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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醉风流-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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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起伏,在长有芦苇的岸边漂浮。我不觉就产生了怜悯之心。正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拉着鸭子般的声调吟诵诗句:
二八谁家女?飘来依岸芦。
鸟窥眉上翠,鱼戏口旁朱。
我听罢,抬头一望,原来即兴吟诗的人,正是头戴乌纱身穿官袍的县令崔敬昌。他还反复地吟诵着后边两句,意犹未尽地想续下去。但是,他吟来吟去,就是续不下了。他一抬头,发现我也在场,皮笑肉不笑地说:“李白呀,我刚才这首即兴诗怎么样?本县原来是想作五言律诗的,现在还差四句,你能不能帮我续上呀?”
他不知道我心里正在恶狠狠地想:你堂堂一个县令,一个县的父母官,竟然把一个青春少女的灭顶之灾当成一种快乐,人都淹死了,你还像个神憎鬼恼的嫖客一样,欣赏什么“眉上翠”和“口旁朱”,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呀!
我本想立刻发作的,但转念一想,你这鸟县令让我续诗,是想试试我有没有才华吧?老子不如借这个续诗的机会,对你也好好地讥讽讥讽。于是我说:“好吧,李白就按大人的原韵续上四句吧。”
那鸟县令背拢双手,摆出一副斯文的样子,从一张肥猪肉般的脸上、一大一小的三角眼中挤出了一丝微笑。他说:“好!本官洗耳恭听。”
我稍加思索后,立即吟诵道:
黑发随风散,红颜逐浪无。
何因逢伍相,应是怨秋胡。
那鸟县令听了,脸上的高兴变成了扫兴。因为我在续诗中转弯抹角地讽刺他像那个春秋时代调戏妇女的秋胡一样了。但是,那鸟县令想发性又不好发作。我想他一定是在想:如果发作闹起来,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那就不好了。反正你李白是在我的手下干事的,日后有大把机会出这口恶气。
我吟完续诗,发泄了心中的不平后,见那鸟县令一声不吭地走了,就出钱雇两个人,将少女的尸体打捞上来,装入一口棺材,等着她的亲人前来认领。
傍晚时分,有一个老农模样的人前来认尸。当老农知道是我做的好事时,便感激不尽地说:“李书吏,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啊!小女她在阴间有知,也一定会感谢你的!”老农要给我付钱,我执意不收,还出钱雇人将少女的棺材送回老农家,在涪江上游处她的祖坟安葬。
我爸爸知道这件事后,他肯定了我做好事这一点,但对续诗讥讽崔敬昌的做法批评了我:“你呀你,你真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崔县令也是你取笑的吗!”
我不服气地说:“我为什么就不能取笑他?他身为县令,却还像一个嫖客一样,用诗去调戏一个死难的女子,一点人性也没有!县令又算老几?”
爸爸耐心地劝我:“尽管那是县令的不是,可话也说回来,我们不怕官,只怕管。人在屋檐下,又怎么能不低头呢?他是我们的父母官,一县之令,还是你的顶头上司,你得罪了他,我看你日后怎么办?”
“爸爸呀,你的顾虑也太多了,那个崔县令看上去虽然道貌岸然,但他是假装斯文,背地里却贪赃枉法、盘剥百姓,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枉当父母官,我早就不想在他手下做事了。”
“你不在他手下做事,你又想去做什么事呢?”我爸爸知道我说一不二的脾气。他想了想,给我出了个点子:“要不这样吧,你不如和我一道做生意吧,我正缺少一个帮手呢。”
“我不想做生意。”我坚决地摇头,说,“我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拜万人师。”
于是,我不顾爸爸的反对,毅然辞掉了书吏的差事。我一边在家中习文、练剑,一边做着出蜀远游的准备。
我是一只大鹏鸟,我要远走高飞。
辽阔的天空才是我真正的家园。
第三章 大鹏一日待风起
第三章 大鹏一日待风起
一
唐玄宗开元十年的那个秋天,益州大都督府新长史苏颋赴益州上任路过昌明,我得知消息急忙前去投谒。
在剑南道绵州昌明县城北驿的广场上,处处都是骏马高车,处处都是衣冠炫耀。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赶来迎接益州大都督府新长史苏颋的州县官员们,正在互相寒暄着,夹杂着笑语欢声,一派沸沸扬扬的喜庆气象。
这时,我从竹木篷笼、烟雾蒙胧的山路上走出来,我的身后紧跟着书童丹青。我们大步迈上官道,一眼就望见了眼前的景象。我的心头下意识地沉了一沉,随即就昂首阔步朝广场走去。小虾儿也紧跟着我大摇大摆地朝前走。
正当人们对我们这两位不速之客感到奇怪的时候。有一位官员却招呼了另一位穿青袍的官员拨开众人,向我迎了上来,大声说道:“呵呵,是太白贤侄呀,你来得好快。你师父赵蕤先生没有和你一起来吗?”他是我爸爸的朋友——绵州刺史窦公明。
“太白呀,你来得正好,令尊大人可真是闻风而动、朝夕必争呀。”据窦公明介绍,说这话的,是昌明县的主簿冯二马。
在长辈面前,我立即恭恭敬敬地行礼,微笑回答道:“谢谢两位大人,谒见苏颋相公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呀,学生我想总不能辜负了你们两位大人的栽培吧?”停了停,我又轻轻叹了一口气,注视着窦公明说:“可惜我那尊敬的老师云游四海去了。”
我们三人正在交谈,只见驿馆的大门急急地打开了。门口前,一位戴着平巾、穿着青绸绣花袍服、佩戴着金剑的武官,威风凛凛地站在高阶上。他大声宣告:“奉大都督长史谕:各州县官佐请自行回署,处理各项事务,不用途中迎来送往。大大小小一应公务,均待到达督府的时候,再行议处。”说完,那武官又拱手致意,仍是大声说:“各位父母官请回了吧。”
我仔细观看那位武官的服饰,应当是五品司马、参军一类的幕宾,品位已经很是不低了,但他的面容和悦,语言平和,使人感到很亲近。再看驿馆的外面,已是令行禁止,前来迎候谒见的车马开始纷纷走动。
窦公明对我说:“太白还是一介布衣,不在拒见之列,你不如趁着这帮官员走开了后,正好逮个脱颖而出的机会。” 那昌明县的主簿冯二马也轻声嘱咐道:“以你李太白的诗文,苏大人也一定会看重你的。你要知道,扶持后起之秀,是每一位贤明的官员应有的风范,我想大都督不会委屈人才的。”
我沉静地微笑着,只是点头。等到窦公明、冯二马和其他官员都已经走远了,我才眨眨眼示意小虾儿,让他跟着我直往驿站走去。将近大门时,就有驿站的驿主和两名护卫上前拦阻。我不亢不卑地向他们施礼,恭敬地递上我的名刺。那驿主见我举止不俗,看过名刺,方才知道我就是他的好朋友李员外的儿子,便高高兴兴地招呼说:“原来是太白贤侄呀,你稍等,我请示那位参军后,再为你传达进去吧。”
我会意,快步上前,向那参军施礼,彬彬有礼地说:“学生李太白,敬请您呈达,就说绵州布衣李太白专程求见苏大人。”其实,我知道那位参军早已默许了我。他接下我奉上的名刺和诗稿,就和驿主一道入去了。
不一回,驿主出来告知:“苏大人已经在吟咏你的大作了,你的运气比那些州县的长官好多了。”我连忙示意小虾儿献上一些土特产表达谢意,可是对方并没有接收。
原来,这位苏颋苏大人自从“禁恶钱案”起,由丞相被贬为益州长史,心中就常有几分闷闷不乐。本来他对这宦海中的浮沉,无论是位居朝中还是流放外省,都是不大在意的。只是,他想到开元皇帝当初“禁恶钱”是何等的果断。为了打假和防伪,稳保“开元通宝”的信誉,又考虑到不至于使工商户因禁绝恶钱而受到太大的损失,曾经下旨把收回来的恶钱全部销毁。想不到只因自己推荐的“禁恶钱使”肖军刃那狗丢儿的措施不够完善,行动不够周密,戳痛了那些损公利己的利益集团,那帮疯狗一样的有权有势之人大哭大叫起来,皇上那老头儿立即就沉不住气了,将肖军刃和自己这个推荐人罢官的罢官、贬职的贬职,致使这一项原本可以利国利民的政治措施宣告失败,功败垂成,以至于到了现在,“钱禁”的政策一废,恶钱就更加泛滥了。
我也不是什么神仙,我自然不知道,苏颋苏大人得知我呈文求见,他顿时觉得从天上吹进了一股清风,头脑立时爽朗起来,精神为之一振。他从座上站起身来,快速地接过参军呈上来的我的诗词,从中间抽出一张,低缓地念道:“这是《明堂赋》!”他默诵一下之后,突然兴奋地读出声来:“……镇八荒,通九垓。四门启兮万国来,考休征兮进贤才。俨若皇居而作固,穷千祀兮悠哉!”他吟诵一半后,一边在大厅中徘徊,一边喃喃自语:“这个少年小子还真有着一双慧眼和一颗锦心,他的所写所赋,都仿照司马长卿和班孟坚,其中的骨格虽然还不及前代的两位大师,然而他的少年志气,他的对我大唐盛世的宏丽朝堂的神往想象之情,分明又胜过了先贤呀,真是可喜、可贺呀!”
苏颋大人坐下来,翻出我的那一篇《大猎赋&;#8226;冠年闻天子猎》来。他一边看一边吟:“于是擢倚天之剑,弯落月之弓……云罗高张,大网密布。置罟绵原,峭格掩路。……攫玉弩,射猛彘。近奔虎,金镞一发,旁迭四五。所以喷血流川,飞毛洒血。状若乎高天雨兽,上坠乎大荒,又似乎积禽为山,下崩于林穴……”他不禁又离座,徘徊再三。三年前皇帝在渭川秋狩的场面,随着我那些既绘形绘神又绘声绘色的句子,一个个在他的眼前重现出来。他不由得感慨起来:“这小子虽然身在千里之外,却已经好像亲临其境,这个赋呀,大申了我大唐的军威,真是难得、难得啊!”他又抽出一首五律来,是那《访戴天山道士不遇》:“‘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露浓。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野竹分青霭,飞泉挂碧峰。无人知所去,愁倚两三松。’这两联一静、一动,有声有色。可惜‘树深’对‘溪午’不工矣,颈联的境界倒是拓开拓远了,动、静,声、色就更加灵醒,深得掩映反衬之法。到了尾联,寂静中更见苍茫,这被寻的道士,真正是成为世外之人了。李白之诗,虽多有六朝以来诗歌的遗痕,却又能见出一种开朗高远的个性。这说明他从拟学传统起而必将突破传统,开出诗国的一片新天地来!”
于是我得到通知:“请绵州李白明日前来相见!”
二
第二日上午,我就在驿门外等候接见。那个时候,苏颋大人的随行人员正在忙碌,人进人出的,但都屏声静息。见到这种情形,我惴惴不安起来,由昨天的喜悦和感激之情,渐渐萌生出几丝不祥来。果然,过了不久,从驿站里面陆续传话出来说:“大人用过点心了——”“大人上堂了——”接下来,那位参军传话:“所有人员务必准备好,等候起程。”我心中的不安正在加浓加重,幸好过了一回,听到有人高声宣布:“大人有话,请绵州秀才李白入见!”
我看见那些已经聚集起来的随行人员,听了参军的传话,没有不感到吃惊的。也许他们在想,苏颋大人昨天就已经明令谢绝各州县官员的谒见了,如今为什么会在匆匆起程前,单独接见一个小青年?这个“不速之客”到底是个什么来历的人物呢?
我可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就在一片或探询或好奇或妒忌的目光下,自信地拾级而上,在参军的带领下走进驿站大厅。
我举目看去,只见大厅中站着好几位官员。东面正中位置站着一人,他目光炯炯,正定定地瞧着刚跨入堂门的我。他须发苍白,面色也很白皙,穿一身图文锦绣的大紫常服,戴一顶挺着硬翅的乌纱巾。我心里想,他就是自己想要见到的“燕许大手笔”之一的苏颋了吧。我年少无知,自高自重,于是只对他长长一揖,高声说:“学生李白,敬慕大人的文章和使命,今日特来拜谒,多谢大人特别接见。” 苏颋大人也以一揖还礼,微笑着说:“好嘛好嘛,对你李太白,我自然应该刮目相看。我早巳听说在西蜀人物中,有‘赵蕤术数,李白文章'的说法了。你和我,今日可就是忘年之交了呀。请坐、请坐,不必拘礼。”苏颋大人这种礼贤下士的态度,使我顿时对他增加了许多敬意。
我正想畅所欲谈,述说我的学业怀抱,只见堂内的门帘被人揭开,一个老家人走了进来,躬身向苏大人禀告道:“大人,夫人传出话来,说她们内眷收拾妥当已经多时了。” 老人家正要再说下去,但他的话已经被苏大人打断:“知道了,知道了,叫她们慢慢等候吧。”
我见到是这种情形,只好长话短说了。我简略地把自己的家世说了一下,随即慷慨陈词:“学生李太白的家族虽然尚未入得士籍,但学生我不以为应当以应试的常制作为入仕的惟一选择,所以学生自幼好学,自己感到对自轩辕以来的一些学识,都有一些心得。在我用心向学的时候,更得到恩师赵蕤的精心指教,日夜研究和学习能经国济世的知识。在这期间,曾经有前任本州的使君前来接见我,想让我随他入仕。因我自己感到学业未成,所以不敢应命而去。这回,学生我有幸得知苏大人屈驾要到益州,道经我们昌明县,所以前来拜见。大人的行期如此紧迫,内内外外都在候驾,学生就敬请苏大人能稍稍留意,如果以为学生还有一尺半寸可取的话,那么我将伏首听命,随时听从苏大人的差遣。”
苏颋静静地听着。他认真地端详着我,我顿时觉得他真是人如其文、文如其人,突然就有了一种清风入怀的爽快感。待我说完之后,他扬起手中的诗稿,向左右的幕僚夸奖说:“各位大人,李太白的这些锦绣文章,都是他昨日惠赠给我的。我觉得这位少年是个天才,下笔成章,千句而不休。虽然,他的诗文不见得老成持重,还没有自成骨格,但已经显示了他那些奇特的意象和非凡的气魄。我是这样想的,只要这位少年——我们的李太白再增加一些学识,再经历一些磨练。有朝一日,他一定可以超越前人,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时间到了,官员们惊叹着一一告辞。苏颋示意我稍候,推心置腹地叮嘱说:“太白呀,你有所不知,我虽然官居三品,可是我实际上现在也是待罪之身,这时候我最应该忠心、勤奋和自珍、自守,闭门思过。实在不敢凭着自己的喜好,在还没有到达益州的时候,就一路招摇、推荐人才呀。所以,我有两点希望,一是只有希望你多加体谅,二是希望你牢记我刚才的话,多多锻炼、多多增加学识。我相信,以你李太白的才能,取卿入相也只是早晚的事。”
听了他的一席话,我对于世事,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许多,但又隐隐约约地意识到,有些事也许是永远也难以使人明白的。然而,有一点我是十分清楚的:我以青春少年的冲劲,第一回谒见大唐的文章司命,不但得到了非同一般的礼遇,而且还得到了真心的评价和诚挚的教导。
然而,我还是怅然若失。我伫立路边,目送苏颋的车马遥遥远去,隐没在驿道上滚滚的黄尘之中。
三
春去秋来,草枯木荣。地里的庄稼种了收,收了又种。天空上的云彩来了去,去了又来。
转眼间已是唐玄宗开元十三年,我25五岁了。父母为我的前程发愁,我们都知道,读书人走科举考试的道路,赢得金榜题名是一条金光大道,可是我李白天生讨厌那些墨守成规的八股文。我要用最广泛的游历,结交天下的朋友;我要通过别人的举荐,走一条“终南捷径”。因为我知道,玄宗皇帝曾经正式颁布过诏书,为了搜罗天下的英才,规定凡是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为国家推荐人才,做一个发现千里马的伯乐。虽然第一次谒见苏颋毫无回音,但我想走的还是这么一条道路,因此放弃了所有乡试和县试的机会。我爸爸因为是做生意发家致富的,他以为养儿子也是和经商一样,必须将本、利都算清楚,有得赚当然是好事,能够保本也不错。所以,他总是希望我能够早日“学而优则仕”,当一个大官,好为李家光宗耀祖。他对我不去应试,不去实现“三篇文章中君意,一举成名天下知”而感到非常惋惜,甚至有些恼怒。因为我“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从小就是个聪颖过人的神童,如今已经小有诗名,不去应试实在太可惜了。
所以,每当提到应试的事,我就总是劝慰他说:“老爸你不要急嘛,我是心中有数的。盖因我是一条蛟龙,不是水池里的蛇儿,所以我肯定会有乘风破浪的时候。”
“你看你都二十四五岁了,我又怎么不心急呢?你这条‘蛟龙’什么时候才能乘风破浪呀?”
“快了,快了!”我胸有成竹地说,“你就放心吧,总有一天,我李白会衣锦还乡、光宗耀祖的。”
妈妈就更加为我操心了,不过她是为我的终身大事操心。在她看来,我早就应该娶个老婆,她也应该抱抱孙子了。她曾多次请媒人为我物色贤良的淑女,但每次都被我断然拒绝了。如今,她更加觉得我就像屋梁上的燕子,翅膀一旦长硬了,就会展翅离巢,飞得远远的。她就曾经对我说:“小白呀,俗话说儿身连娘心,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和你爸只有你这么一根独苗,你远走高飞后,丢下我们两个,那是多么孤苦伶仃啊!”
我一见妈妈流泪,也觉得难受,便安慰她说:“妈妈呀,你不必难过嘛。不是说好男儿要志在四方吗?你也希望我能像一只大鹏鸟一样展翅飞翔,做出一番大事业的呀?”
妈妈擦着眼泪说:“你妈也不是糊涂人,不会拖你的后腿。你要学大鹏鸟我也高兴,只是,只是我舍不得你远行而已。”
“妈妈呀,那你就放心地让我走出去吧,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外面才有我的广阔天地!”
就这样,他们经过多次商议,终于同意了我出门远游。不过,他们觉得人海茫茫,让我一个人只身在外闯荡,毕竟不放心。经过考虑,决定让我带书童丹青一起去。丹青念过几年书,粗通文墨。听说能和我一起出远门,高兴得跳了起来。
我和丹青的感情一直很好,小时候我第一次看到他时,就喜欢上他。丹青虽然个子矮小,面容消瘦,但他说话灵醒、行动敏捷,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河虾的眼睛一样机灵。我一直把他叫做“小虾儿”,这次我对他说:“小虾儿呀,你跟着我出门远游,就像江水上的浮萍一样,飘忽不定,还饥一顿、饱一顿的,你能吃苦吗?”
小虾儿回答说:“你放心吧,我从小就无父无母了,天大的苦也能承受。”
“不怕苦就好。”
小虾儿开心地笑了。我亲切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出门在外,我们就更是好兄弟啦!”
家里为了我的出行,筹措了很多盘缠。还选定了一个适宜出行的黄道吉日。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百花吐艳的日子,我拜别了祖先牌位、辞别了爸妈后,和小虾儿在陇西院门前骑上白马,头戴白色方巾,身穿白色儒服,腰系龙泉宝剑,脚穿粉底薄靴,朝前而行。小虾儿一身短衣长裤,肩上担着一担书籍衣物,伴随紧跟。
爸妈和妹妹把我送了一程又一程。我抬头,望望西边被云雾笼罩着的匡山,想起了赵蕤老师。几天前,我特意去大明寺告别。赵蕤老师非常支持我的远游志向,向我介绍了几位在名山古刹隐居的朋友,包括他在峨眉山的师弟广浚禅师,叮嘱我在必要的时候去拜访。我又去长春观和好朋友吴筠、元丹丘告别。长春真人已经辞世了,驾鹤仙游。我十分悲伤,前去他的墓前悼念了一番。
我们走出了青廉乡界,又走出了昌明县界。爸妈和妹妹还要相送,我说什么也不肯了:“爸爸妈妈、月亮呀,你们回去吧,如果再送,你们的回程会更加远,我就更加不得安心了。你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爸妈无奈,只好洒泪而别。我在坐骑上信马由缰,向着南面的官道行走。回首北望,我看到仍然在伫立招手的双亲和妹妹,一直到白马转了个大弯,被树木遮挡着再也看不见了。这时,我才真正体验到了骨肉分离的滋味。不过,我心里想得更多的是功成名就之后,急流勇退就叶落归根,重返家园。我哪里知道,人海茫茫,从此以后我们就是聚少离多了。
四
我听人说渝州刺史新近换了个文坛泰斗——那是有“行书圣手”之称的李邕。我就急匆匆前往投谒。
那正是春雨潇潇的时节,桃花水不知不觉就发了。两岸的不老青山,满眼都是令人心情舒畅的温温柔柔的碧绿。这让我觉得空气新鲜,景色新鲜,样样都新鲜,心情也就新鲜起来了。我迎风而立,风儿吹起雪白的长衫,飘飘若仙,感觉自己好像已经不在船上,而船早已化作了我的一双翅膀,正在凌波飞翔。
涪江的柔柔碧水啊,就是我满怀的诗情。我正要叫小丹青帮我磨墨、铺纸,想不到那小虾儿早已爬到舱门边叫喊了:“少爷呀,我磨的墨都快要干了,你为什么还不写出诗来?”
我只好收回自己那一颗放飞的心,记起了出发时自己对小家伙的吩咐:“行船的路上,用几天时间再准备一些拿得出手的诗作,做成送给李大人的行卷。我李太白是不能失礼于人的。”我心中早已想得明明白白,除了绵州刺史、益州长史之外,在这剑南道能给自己有力帮助的、称得上人物的,目前就只有那李渝州李邕大人了。
我在想,自己在三拟《文选》的时候,曾经十分佩服那位名叫李善的注家,觉得他的诠释也未能尽如人意。但是他学通古今、扶持后学的道德,古往今来仍然是并不多见的。如今,李渝州李邕大人无论文章、道德和仕途,都远远胜过他的父亲了。他尤其是撰得一笔好碑文,写得一手好行书,在当今天下几乎是无人可及的。像他这样的前辈,自己是绝对不能有一点儿傲气的。想到这些,在呈给他的行卷中,我就特意地多写了几篇自认为可以的诗文,用的书法也特意地行、楷都有。待一切准备得差不多,渝州也就到了。
下船、上岸,我沿着那又陡又高的青石码头登上城墙,这才知道渝州原来只是一座山城,城里的街道大都就着山坡的坡势而建,人行街上,上上落落很是吃力。
我伫立城墙俯瞰城外,只见滔滔的长江水掀着层层白浪奔腾东去,气势磅礴。而那边呢,碧绿如玉的嘉陵江温温柔柔地向南而去,沉沉静静地汇入大江。两条江水,把一座渝州城衬托得格外险峻雄伟。面对江水,有时候我会想,江河会不会也像人一样,必须历尽艰险,必须经受种种严酷的考验,才能到达它的目的地——大海呢?江河有自己最终的归宿,而我李白呢?自己最终的归宿又在哪儿?
我和小虾儿走走停停,累得一塌糊涂。走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望见了州衙的大门。我们想在附近找一个干净的客舍先住下来,再慢慢想办法拜谒李渝州。不料,我们连续问了好几家客店,都已经住满了人。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偌大的渝州城竟然人满为患,到底哪来的这么多人呀?我们只好折回头去寻找,好不容易才在江边的一条曲曲窄窄的小巷里,找到一个巴掌大的小店。在这个“巴掌”上落脚的,尽是一些拉车的、挑盐的、贩药的、扛包包的之类的粗人。那“巴掌”的主人见来的是读书人,很是热情,还特别地打扫了一间临江的阁楼,安顿好我们。我问店主旅舍人满为患的缘故,那主人支支吾吾就是不作爽快回答。有一个客人却不无讥讽地说开了:“是因为我们那李邕大人呀,李大人撰写的‘碑’和‘颂’,名气越来越大了,他从升任渝州刺史以来,中原的名门世族和朝廷的达官显贵,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寺院和道观,哪个不叫人送了大笔的钱银来当作润笔,请求刺史李大人题写些金字招牌、做些狗屁的哄鬼文章。别人是想求得李大人的真迹,以光宗耀祖及辉煌师尊。可是我们的李大人哪,他也是来者不拒,都搞得供不应求啦。”停了一下,他又说,“你想想吧,大老远前来求李大人的,他总不会空着手儿回去吧?因为人多,大家都只有住下来等着了。等着就等着吧,但是还要对李大人府内的上上下下送礼打点才行,反正都是花公家、花主人的钱。我听说还有等了一年半年的呢。这渝州嘛,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热闹的了。你看看嘛,所有开客店的不都赚得盘满钵满了?”
我不由纳闷了,叹道:“唉,想不到堂堂渝州刺史,竟然也不能免俗!”
那人又嘻嘻嘻地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金钱和美女人所共爱嘛,哪个不是一见钱眼就开?”可一眨眼,那人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继续发高论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合情合理的事情怎么做也不妨,合情合理的东西拿多少都未尝不可。话也说回来,这李大人的名声原本一直都是极好的,那武则天临朝时,他曾经以左拾遗的卑微职务,力助宋埔大人弹劾那张昌宗和张易之兄弟。如果他不是有气有节的人,那是绝对做不到的。”
我点头,连声附和。却见那人话锋一转,加大了声音说道:“名声就是一把利剑,用多了,就肯定会有自己伤了自己的危险。而金银钱财也是有重量的东西,累积太多就容易损害自己的清白了。”我听了他的这一番话,心悦诚服。再细细看他,大约三十左右的年纪,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给人一种素雅高尚的感觉。我心想,像他这种人肯定是值得自己交朋友的了。于是,我上前向他施礼,自报了姓名和籍贯,然后问:“这位仁兄相貌堂堂,出语不凡,我能不能请问你尊姓大名?”
那人见我如此,立即还礼,连忙回答说:“不敢、不敢,小姓吴,名指南,世代居住在这渝州的石镜。我是第二次来这里求见刺史大人了,到如今还没有见到。”我也简述了自己的经历。吴指南听了,十分尊敬地对我说:“原来是太白兄弟呀!兄弟你的天才,是连那苏颋大人都已经首肯了的,这李邕李大人肯定也会接见你并且会对你刮目相看。快些想办法呈上你的行卷吧。不过,李府门户上下必须都打点打点才行,而且现在的行情看涨了。我吴指南家境清贫,没有能力做那些事,只有多跑些路、多碰一下运气了。”
我还没有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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