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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烽烟之黄巢起义-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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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黄王横行杀四方
话说辽阔广袤的华夏大地,端的是无比的壮丽辉煌。群山秀岭,星罗棋布,大江宽河,纵横奔流,麦菽稻浪铺就千里锦绣,秋风春雨鼓动万里云烟。自燧人氏钻木取火,伏羲氏结绳记事,仓颉造字,大禹治水,几万年浩浩荡荡,江山变幻,沧海桑田,一代又一代的华夏人生于斯,长于斯,聚居繁衍,开拓耕耘,创造出何等悠久灿烂的文明,又流下过多少凄怆悲苦的血泪。
这回说到唐朝末年。
当是时,主昏时乱,宦官当朝,朋党相倾,雄藩纷立,食肉之人好比庙堂虎狼,视众生为鱼肉,敲骨吸髓无所不用其极。赋繁租重。天灾人患,如利刀乱矢交加在黎民百姓的头上。
公元874年,唐僖宗乾符元年。
黄河中下游出现百年未见的天灾。大旱、大水、蝗虫旋踵而至,夏麦仅得一半,秋粮颗粒无收,百姓以树皮草根活命,许多地方已经出现拆骨为炊,易子相食的惨剧。但朝廷赋税徭役却丝毫不减,催逼不已。百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于是天下汹汹,人心思乱。
有走私贩盐的两条好汉,一个王仙芝,一个黄巢,趁机在山东起兵造反,造反大军仅数月间就啸聚了几万饥民,可见当时形势已到了土崩鱼烂的程度。
与此同时,遮天蔽日的蝗虫蔓延到唐朝的心腹地带——关中。京兆尹杨知至却向皇帝报告说:“蝗虫飞到京畿之后,拒绝吃田里的庄稼,都抱着荆棘树,自动饿死,可见皇上恩德何等浩荡。”众宰相随即率领百官上殿祝贺,当时大唐著名球星兼皇帝唐僖宗李儇大喜,敬天告祖,遍赏诸臣,接着又专心钻研球技,埋头苦练去了。
王仙芝、黄巢两支起义大军分分合合。二、三年间,于山东、河南、湖北、安徽等地纵横往来,接连取得胜利,义军迅速壮大到30万人,并攻陷富甲一方的江淮重镇——湖北蕲春。天下震动,朝廷才慌忙改派大将曾元裕为剿贼招讨使(总司令),张自勉为副将,节制五路兵马,围剿造反军。
说起曾元裕、张自勉也果真了得。当时,有好事者把大唐将领一一排出,有天下六大名将,十二猛将的说法。这曾元裕六大名将中排名第六,武功韬略均属上乘。张自勉为第十猛将,手中一把五十六斤的春大刀,号称万夫莫敌。
自此,起义军节节失利,乾符五年二月,王仙芝在湖北黄梅兵败战死,余部由尚让率领投奔黄巢。众好汉共推黄巢为黄王,号“冲天大将军”。
这年三月,黄巢率领十万大军,发起新的攻势,攻打宋、汴二州,进击卫南、叶、阳翟等地,意图西窥洛阳。朝廷大恐,急遣左神武大将军刘秉仁,为洛阳留守,固守东都,又调河阳节度使郑延休屯兵河阴,为东都后援。另几路大军由曾元裕统率,分进合击,把黄巢团团包围。
黄巢听从谋士赵璋之计,继续以疑兵向西北做进攻洛阳的态势,同时假意投降做缓兵之计,大军却突然南转,两昼夜,狂奔五百余里,夜袭长江潜山渡口。接着,拆掉沿江岸数万人家门板,拼凑大小船只,渡过长江,将围堵的官军甩在江北。
过江后,黄巢命人竖起一块“黄王过江处”的石碑。石碑旁,黄巢坐下黄膘龙马,手持黄金大槊,向东南遥遥远眺。烟雨茫茫中十万人家,丰腴俊秀的江南已在眼前,黄巢不禁雄心万丈起,得意满胸襟,仰天哈哈大笑。
七日后,曾元裕才带领大军追到江边,望着浩荡的江水和岸边散落的渡船残骸,一阵恼怒一阵庆幸。恼怒的是他堂堂三世簪樱当世名将,竟然让一个私盐贩子给耍了一道。庆幸的是黄巢这条食人大虫终于离开了他的防区,去祸害别人了。想起和他素有旧怨的江南军事首脑高胼,嘴角泛起冷笑。
再说这个高骈,在僖宗年间也算是扛鼎拔山般的人物了。
高骈的家世就赫赫有名,其祖父是唐宪宗时平定西川大功臣的高崇文,他本人在军中长大,十七岁时武功就十分闻名,更兼箭法如神,曾一箭射穿过两只从天飞过的大雁,被称为“落雁侍御”。二十多岁时率万名骑兵突袭党项大军,一战破敌数万,西北震动。后被委任西川节度使,主持对吐番和南昭的战争。说也奇怪,在之前,唐军边战每战必败,高骈去后,一举扭转,连战连胜。仅一年时间,就把为患几十年的南昭之患安定下来。
这高骈天下名将排名第二。但他已是十分不满了。他自诩武功超绝,箭法如神,胸中韬略更是如诸葛重生,姜吕再世,平生未败一场。此时,高骈已调为淮南节度使,主持江南军政,手下精兵如云,悍将星列,更有道士吕用之扶佐,朝廷里被皇上尊为“阿父”的巨宦田令孜和当朝宰相卢携是其靠山。果真是睥睨天下,谁敢与当。所以,当知道黄巢侵入他的防区,他不但一点也不担心,反而兴奋异常,认为建立不世之功的机会又来了。
新一轮的围剿开始了。
三月,暮春。
江西信州,老集岭。
黄巢中路军两千先锋营中了三万多唐军的埋伏。
老集岭位于信州东南,三面丘陵环抱,一面平川,正对下尾河。陵上树木森严,怪石陵峋,自古以来就是伏兵的好地方。信州节度使霍建德会同都将梁瓒尽起二万步兵,六千长弓手,五千重骑早已埋伏于此,静静等待。
巢军的先锋营领兵官姓黄名勇,是黄巢的一个亲戚,生的臂力超群,勇猛过人。跟黄巢这几年一直冲锋陷阵,斩将夺旗。所以,忽然面对数倍于己的伏军也毫无惧色,手持铁脊宣花斧,胯下乌鬃马,左冲右杀,从清晨一直战至午时。眼瞧着身边将士越来越少,自己也不知什么地方挂了几处彩,虽然都不致命,但也鲜血迸流。四周唐军的死尸层层叠叠,依然前涌后挤,滚水般的猛扑,求援的信使早去了多时,依然不见踪影。黄勇不禁心中惊骇,没想到江南竟有如此强悍的唐军,与那些看见造反军撒腿就跑的确是不同。他抬眼四顾,见东南角半山坡上红旗招展,中间一面绣着黑边的曩棋,卷起一个大大的“霍”字,一员老将金盔紫袍,威风凛凛,身边有兵士不停的挥舞手中五色彩旗。黄勇暗想:“是了,这厮定是信州节度使霍建德。左右冲不出去,莫如擒贼先擒王。或许能支撑到黄王大军赶到。”这黄勇也真是强悍,自己已是身陷重围,分秒难保,心里还想着万马军中取敌将首级。只见他宣花大斧空中一挥,带着剩下的七、八百名兵卒杀出一条血路,朝霍建德猛扑过去。
刚到山角,半山坡上大唐弓箭手密密麻麻,箭如雨下,霎时之间,不少义军惨叫着从马上跌落。又听得耳边几声炮响,两边树林中杀出伏兵,把黄勇团团围住,绣旗影中闪出一员唐将,只见那唐将银盔青甲,坐下青骢马,手中大刀斜横,大喝一声:“哪里去,梁瓒在此,留下脑袋再走!”
黄勇身边一员小将挥舞点钢枪,斜刺里杀出,那梁瓒也拍马向前,两人战到一处,只一个照面,梁瓒起手一挥,刀刃已贯入了对方肋下,单手又一抬,小将凭空飞了起来,划过一道弧线,摔向远处尘埃。
黄勇大怒,大斧一横,奔过来照梁瓒兜头便砍,两人盘马持兵,分秒之间就战了几个回合。黄勇觉得每一次和对方兵器相撞,都气血翻涌,虎口震的发麻。心里暗惊:“原来这厮力气竟不在我之下,恐怕今日讨不到便宜了。”原来黄勇自诩天生神力,并以此自雄,今天才知竟有与自己不相上下者,心下顿觉气颓。而且那梁瓒不单力大,似乎武艺也高出很多,一口大刀上下翻飞,连砍带刺,瞬间就是十几下,估计要不是想抓个活口,黄勇早被斩于马下了。但这黄勇也是个明知是死也敢伸脑袋的狠角色,当下遇此强敌,退无可退,两只鼓眼凶光大暴,每一下都是同归于尽的狠招,所以短时间两人竟战了个平手。四围的唐兵鼓噪呐喊,彩旗猎猎,鼓声震天,一副胜利在握的样子。
就在两马一错蹬,黄勇拨回马头的瞬间,抬眼无意中一望,只见远处似有大队人马,尘土飞扬处旌旗隐隐,白底红边,数以万计,朝这里奔驰而来。黄勇大喜,狂叫到:“黄王来了!黄王来了!”手上陡的生出几倍的力气,举起宣花大斧,再战梁瓒。才只觉一斧砸了个空,忽然脑后猛得一凉,半截头颅已被砍飞了出去。那半截头颅还带着黄山一只怒睁的鼓眼,正好砸在一名唐将的黑马眼睛上,黑马咴咴长嘶,人立而起,把背上之人掀飞起来,前蹄重重落下,正好踩踏在黄勇的头颅上,刹时间就踩踏成了一团碎泥。
离战场还有三箭距离,黄巢命令全队停止。几年下来数百场战斗,见惯了血雨腥风,黄巢逐渐养成了战前察看形势的习惯。从这里望过去,大概可以看出被包围的巢兵除了还剩下零零星星的战斗,基本已被消灭。而除了正面的数万余唐军,丘陵背后,也隐隐有尘土扬起,不知还埋伏着多少人马。黄巢略一沉吟,身边谋士赵璋探身道:“黄王,前面估计是信州节度使的主力军马,那边青袍将军应该是梁瓒,被称做天下猛将排名十,武功十分了得。”说完又顿了一下,“今天又是一场大战了。”
“哦。”黄巢高高的眉棱骨耸了耸,两只三角眼射出精光。
“依属下看,面前的唐军基本为重步兵,摆的是鱼鳞阵,是个防御的架势,陵上应该大约有几千名长弓手,丘陵后尘土飞扬,应该是唐军大队骑兵,属下判断唐军之意是以重步兵正面拖住,以长弓消耗我军实力,再以骑兵快速从侧后包抄。”
黄巢鼻子“哼”了一声,问:“既是这样,依军师之意如何?”
赵璋捋了捋颏下三缕长髯,沉吟片刻说道:“我军人数跟对方差不多,又是奔袭,莫如先原地结阵,等唐军来攻,见机而行。”
黄巢哈哈大笑,“哈哈,军师忒也谨慎了。面对顽贼,就该一鼓而灭。敌人是步兵,我就用精锐骑兵先把它冲散,然后大军猛攻,迅速把它打败,这样既使伏兵出来,又能奈我何。”说完忽然大吼一声:“朱阿三。”
“在——”如同晴空里打下一声惊雷,后面十几米一匹黑马猛的窜前,不待黑马停稳,马上一人黑铁塔般跳了下来,顺势半跪在黄巢马前,砸起一片尘土。
黄巢低头含笑,说道:“朱将军,老听你平时夸下海口,说你麾下的五百飞虎铁骑。莫不以一当百,面前大概有两万唐步兵,你敢不敢带队把他们冲散。”
这叫朱阿三的将军本名叫朱温,三十不到的年纪,此时也不多说话,只大声的应了句:“得令。”
黄巢更探低了身子,正色道:“朱将军不可大意,要知道领军的敌将可是被称为天下猛将的梁瓒。”
朱温仰头打了个哈哈,天生的骄横气焰爆发出来,藏都藏不住,“哈哈。。。俺朱阿三喜欢杀的就是猛将。”说话间,眉间额际尽是凶悍之气。也不再多说,转身上马,摘下一柄六十三斤的狼牙棒,通体乌黑,上面狼牙森然交错,斜举刺天,口中喊道:
“黄王有令,是飞虎骑的好汉,给我冲啊——”
喊罢,一马当先,风驰电掣般的向前冲去,紧随其后的五百铁骑象一把锐利无比的匕首插入敌阵之中。几百人的冲锋望上去竟有着千军万马的奔腾之势。所到之处,喊杀声、惨叫声、战马嘶鸣声、兵器碰撞声响成一片。爆起的血光如朵朵红花在灰暗的天空下一团团的绽开。
说起朱温的飞虎铁骑,当真是非同小可。他专从家乡人中挑选身高体壮,悍不畏死的猛汉,全都穿着皮甲,全身上下涂成血红,一律配上狼牙大棒,精壮的重装健马,马头至马尾披挂着三层牛皮,中间夹裹一层锁甲铁片,普通长矛、弓箭不能穿透。冲锋陷阵从来有进无退,如同黄巢军中一枚锋利无比的獠牙。
黄巢看着被冲散的唐军,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跟身边挥旗小校平静的吩咐:
“击鼓,全队冲锋!”
第二回 豺狼在邑龙在野(1)
第二回 豺狼在邑龙在野
黄巢在信州一举歼灭唐军三万主力,活捉信州节度使霍建德,梁瓒只身逃走。接着,黄巢又派分队向西攻取江西吉安、赣州、波阳等地。所到之处势如破竹,也就二、三个月的时间,几百里的江西半壁易了手。消息传来,江南各州、县官员无不惊恐万分。高骈听到消息更是震怒,此时他正坐镇扬州,召集各路人马编组###大军,筹划进剿方略。没想到黄巢进了江南动作如此之快,先在官军势力薄弱的江西捅了几刀子。更没想到信州节度使霍建德立功心切,举兵冒进,不但本人身陷贼手,更葬送了江西仅有的三万精锐。如果不是这样,黄巢也不敢在江西以西肆无忌惮的用兵,吉安等地也不会这么快的陷落。所以,对于霍建德的被俘,高骈一点都不同情,反而上奏朝廷严究其责任,同时也把自己洗刷的干干净净。
此时,江西以东至浙江一带也不太平,流窜着几支小股造反军,特别是王仙芝的余党曹师雄兵力有万数较多,趁乱之际,打家劫舍,攻占小县,虽然是星星之火,烧不死人但能燎伤人,更增添了江南的动荡不安。不过,高骈最关注的还是黄巢大兵团的动向。信州之战后,巢军有三条作战方向,高骈只希望是其中一条,那就是黄巢接着向东,奔浙江而来,如果那样,他高骈将亲带大队迎击,一举破贼。
这么盘算着,一方面派出探马密切打探黄巢动向,一方面向各州县下达公文,责成各地方官员即刻组织土团(民兵组织),本地危险时固城自保,本地安宁时增援官军。
与此同时,朝廷也下了新旨意,给予刺史级的地方官一定的用人权:根据需要,可以任命八品以下的武官,事后上报即可。
别的州县都是收到一份公文,但江南重镇杭州却收到了两份,还有一道是高大帅特别发来的军令。杭州刺史(州长)董昌拿着这张措辞严厉钤着朱红都帅大印的军令犯起了踌躇。
位于西湖边的杭州始建于商代,传说大禹治水曾从此过江,所以最早时又被称为禹杭。杭州城三面云山,中涵碧水,一条大江穿城而过,风景绝美,物产丰饶。唐中期以后就是“珍异所聚、商贾并辏”的繁华之地。这么重要的地方,当然也是巢军觊觎的肥肉。所以,高骈也特别不放心,在正式公文之外,又发军令,严责董刺史“守土重任,不得玩忽,旦有差池,绝不姑息。”
刺史董昌是个两榜进士,心中装满了辞章歌赋,世事经济。本人尚能清廉自守勇于任事,是江南有名的能吏。又正逢贼乱,于是书生带兵,兼了杭州练兵使的差事。无论从任何角度讲,对高骈的这道军令都应该不折不扣的执行。不过,毕竟是读书人出身,纸上兵法可以下笔千言,但一到具体的东西——如何招兵练兵带兵组队?如何筹划军需粮秣器械马匹?董刺史就有一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按杭州城的规模和战略位置,召集二万人马也不算多。但当下,拢共才有官军一千余人,且多是老卒弱夫。江南承平日久,这些兵从没有上过战场。现有的几员将佐平时吃肉喝酒倒也都不含糊,但说到带精兵打硬仗,董昌先在心里给他们判了个“否”字。所以,此时拿着这道关系杭州安危和自己身家性命的军令,董昌的眼前就像看着西湖的晨雾,白茫茫一片之外还是一片白茫茫。
看着刺史大人紧皱眉头在大厅里蹭圈转驴,一个幕僚赶紧凑上前安慰。
“其实大人并不用这么担忧,您就抓个总,具体事宜分派下去就行了。”董昌心里正冒着火,一改平日对下属温文尔雅的亲和态度,白了对方一眼,“这还用你说吗?就是没有得力的将佐可以分担。”说着又叹了口气。这幕僚平时也对杭州城里那些大马金刀耀武扬威的将校们看不顺眼,正好趁机出了个主意,“大人,属下倒有一个想法。”
“说。”董昌道。
幕僚躬了躬身,“属下记得古人一句话,‘荆棘之中多有虎狼,乡野之间多有豪强。’逢此乱世,大人不如广招四方勇士贤人,为己所用。说不定此时乡间,就有乐毅穰苴之辈正翘首以待大人的召唤呢。”
董昌眼角动了动,犹豫的说:“倒是个好方法,只怕缓不济急。”幕僚见刺史大人首肯了他的建议,胆子也大了起来,说:“大人此言差矣。当然招贤的时候这边该做的也同时要做,更何况,”这幕僚忽然放低了声音,近乎耳语,“属下以为黄贼之乱也不是一时半晌能彻底剿灭的,招到贤人略加历练,今后就是大人得力的左膀右臂。”
董昌又蹭了几圈,微微颔首,脸色慢慢好看起来,转过脸来正对着幕僚问:“就依公之意,请问该从何处措手?”幕僚笑了笑,“属下以为可以先设擂台比武?”
“好!”
董昌不愧有能吏之称,办事效率很高。当天下午城内城外四处就贴满了告示,第二天,附近县镇也此办理。当地人本来就是爱凑热闹吃茶聊天,又碰到这种百年不遇的新鲜事,没过一、二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连洞里的耗子都捡了好几耳朵去。
第五天,刺史衙门前。一大早就人声汹汹。
旌善亭前搭起了一座高高的擂台。擂台边各立着一块二丈高的褐红色的木牌,木牌上酣畅淋漓的浓墨大字写着一副对联,上联是:“为国求贤。”下联是“杀敌立功。”原来这就是董刺史特设的擂台,要招四方的英雄豪杰,打擂最终获胜者将授予校尉之职。协助练兵守城。
一时间,方圆几百余里自以为有些功夫的乡野豪强纷纷赶来,要在这里一争高下。毕竟如果打赢,就能从一介草民摇身变得朝廷的正品武官,这在当时还是前所未有的好事。
擂台下里三圈外三圈的站满了人,挤得密不透风,全都鸭颈伸成鹅颈长的掂脚观看,啧啧的赞叹声和惊叫声不时响起,交错纷杂。圈外有个矮胖子,个子太矮看不清楚,几次侧身往人群里挤都没有成功,只得原地不停的蹦跳,一眼一眼的朝擂台上看,那样子比打擂的人还辛苦。
此时,台上两条大汉酣斗正急,一个黑衣,一个朱衣。那朱衣大汉,身高九尺,赤红的脸膛,宽鼻大耳,两道粗眉斜插入鬓,一双豹眼炯炯有神。随着每一个动作,臂上肌肉虬结跳动,甚是雄壮。
只听的一阵阵叫好声,那朱衣大汉似乎没用太多的力气,已把对方逼到角落,黑衣汉子实在差的太远,告饶道:“不打了,老子认输了。”
朱衣大汉嘴角狞笑,“认输了还敢称老子!咱俩只能有一个直着下去。”一声叱喝,闪电般飞起一脚,将对方踢出台外,人群惊慌散开处,那黑衣大汉已经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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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豺狼在邑龙在野(2)
叫好声响成一片。人群中有人喊着数字:“十三个,十三个。”
原来就这一会儿功夫,朱衣大汉已经踢下了十三个对手,只见他兀自傲立在台上,脸不红,气不喘,满脸凌厉的神情,冷冷朝台下看着,等着下一位挑战的上来。
人群中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面如白玉,气度温雅,一双丹凤眼清光澄澈,看年纪二十出头。此时已经兴奋的满脸放光,手舞足蹈,学着台上大汉的样子也飞起一脚。谁承想,这一脚惹出了祸端:正不偏不倚的踢在前面一人的屁股上。
前面那人猛一回头,一脸恶狠狠的凶相。书生大感歉意,忙不迭深施一礼,口中说道:“小生。。。”话刚一出口,只觉眼前黑影陡现,一条毛茸茸的大腿正好砸在面门上,把他踹翻在地,这真是现世报,来的快。跟着人群又一阵骚动,几条大汉围拢过来,对着倒地书生一通拳打脚踢。
原来这几个人是城中有名的泼皮,本来也是想趁着比武拔个头筹,混个出身的,谁知他们中武功最好的刚一上去,就被朱衣大汉一脚踢了下来。几个人心中窝火,暗想什么时候在杭州城也没吃过这种亏,所以,依然围在擂场四周,伺机而动。正巧这书生今天霉运当头,撞上了这群瘟神。
几个泼皮边打边骂:“看你这穷酸也想来这找便宜吗?”“咱们大唐毁就毁在你们这群假酸身上,听说那黄贼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对你们这些假酸倒是客气,你们还两头都吃着啊。”
说的振振有词,一边围看的还真有几个人频频点头,似乎对恶汉们的说法深有同感。说来也不奇怪,当时唐朝官场腐败,对普通百姓敲骨吸髓,而这些当官的基本上全是读书人,反过来说,读书人的最终目标也是当官。所以,很有些人连带着对读书人也深有恶感。这些恶汉们平时就霸道惯了,这回打了人还颇觉占理,为平生所未见,所以,手腿齐下,更是肆无忌惮。
那书生滚倒在地上,开始还来回翻滚,到后来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只是自始至终一声未吭,也不知道是给打蒙了,还是天生的犟种咬牙强忍。
打累了,几个泼皮停了手,刚才被踢的那位原来是众泼皮的老大。此时,站在书生血呼呼的脑袋前,叉开双腿,得意洋洋的说:“穷酸,要不从大爷的裆下钻过去,要不就揍死你。你自己挑?”说完,斜乜着往四下看,不远处有几个大姑娘小媳妇一脸惊恐欲看不看的样子,让他更觉得意起来。
那书生慢慢抬起头,眼睛已经被血水模糊,一点一点朝前爬着。
人群又传出嗡嗡的议论声,大多露出鄙夷之色,也有几个似乎读书人模样的看着眼圈都有点红,或许觉得过于斯文扫地,生出物伤其类之感。台上的朱衣大汉一直双手抱胸,此时嘴角衔着一丝冷笑。维持秩序的衙役本来就跟那群恶汉相好,只要不是出了人命,也不上前劝阻,等着事情自然的过去。
旌善亭对面是一座两层楼的酒肆,二楼临窗的桌子边正坐着两个道士打扮得人,一老一少。小道士约摸也就十三、四岁,胖胖的圆脸上嵌着一对灵活的大眼睛,一望而知是个小精豆子。此时,小精豆子正目光灼灼的盯着楼下人丛中爬动的书生,眉尖微皱,轻叹了口气说道:“师傅,他该不会真从下面爬过去吧?”声音清脆似山泉叮咚。
那老道士一身藏青色的道袍,大袖飘飘,颌下一副超常浓密的长髯,皓白如雪,脸色红润,一双精光灿然的双眸里平静如水,但不知为什么,看上去却总让人觉得可亲可近。听了小道士的问话,老道士笑呵呵的说“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呢,书生用笔不用拳,一般骨头都不会太硬的。”
小精豆子一撇嘴角,“我不信,他才不会钻呢。”
老道士用手抚摸着小道士的圆脑壳,“还是你说的对,对别人要有信心。。。”
两人正说话间,只听得楼下陡的传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两人赶紧朝下看去,原来那书生爬到那泼皮的裆下,忽然猛的用头往上狠撞,正好撞到传宗接代的那玩意上头。泼皮一个冷不防,被撞翻在地,双手捂裆嘴里不住的惨叫。嘈杂中还隐约听到那书生骂了一句:“我钻你的老母。”人群轰的一声,朝后又散开几步,众人均想,这书生倒真是个硬骨头,可惜又要挨一顿毒打,不知道小命是不是就得丢在这里了。
听到文雅俊秀的书生忽然嘴里骂出市井粗话,小精豆子笑的浑身乱抖,鼻涕差点跟着甩出来。老道士也呵呵笑了几声,双眸更是闪闪发亮。
楼下几个泼皮楞了楞,马上反应过来,一个过去扶起倒地的老大,其他人恶狼般朝书生猛扑过去。正在这时,只听得头顶上一声大喝,一团红光飞身而下,三拳二脚把众泼皮打翻在地,泼皮们一看情况不对,好汉不吃眼前亏,连滚带爬着跑开了。
围观众人先是觉的一阵眼花缭乱,再定睛细看时,原来是台上一直冷眼观瞧的朱衣大汉忽然跳下来相救。
那朱衣大汉打跑了恶汉,又俯下身,搀起倒地书生,那书生晕晕乎乎的站起来,一抬眼看见了对方,本来已被鲜血模糊的眼睛立时发出光来,兴奋莫名:“仁兄,小弟吕岩,谢谢救命之恩。”
朱衣大汉豪爽的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在下张归霸。”
第二回 豺狼在邑龙在野(3)
小精豆子从上面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跟着眼睛有点发潮,很满意的叹了口气,
当晚,一家酒垆里,吕岩和张归霸相对而坐,开怀痛饮。两人推杯换盏之际,各说自己的平生志趣,越说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慨。
这张归霸本是河间乡下人,家传的武功,为人血性刚猛,识字本来就不多,更不知道“害怕”这两个字怎么写。还是少年的时候,就已经长得人高马大,身边聚集一群少年,每日舞枪弄棒,打架斗殴,在乡里横行,无人敢惹。村民们一提起,都是匝舌摇头。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才让乡民们对张归霸改变了看法。
原来那一年来了个姓刘的新县令,据说是大唐有名的廉臣。刘县令清介自诩,甫一上任,就贴出告示,号称贪昧之财一文不取。上堂打官司的但论是非,不看贫富。四方村民听说后满心欢喜,再看刘县令的作为,也果然如此,众人都暗自感谢朝廷派来了这么个清官。
又过了段时间,有一天,刘县令将几个里正(村长)找了去,问现在河间的鸡蛋是什么价钱,里正们以为县令关心民瘼,或者自家要买鸡蛋,于是禀告“一文钱能买三个鸡蛋。”并纷纷表示,县令大人不用为这等小事操心,要吃鸡蛋由大家供应。刘县令正色道:“贪鄙之财一文不取,难道本县还会白要你们的鸡蛋吗?”里正们都面有愧色,赶紧认错。
刘县令这才脸色缓和,并叫上仆人捧出一万文钱,说道:“这里有一万钱,一文三个鸡蛋,你们帮我买三万个鸡蛋来。”众人不知县令买这么多鸡蛋干什么,但毕竟是小事一桩,又暗自敬佩县令大人果然廉洁,买鸡蛋还给足了钱,都率快的应允下来,再问买好鸡蛋是送府上还是送到县衙,刘县令摇头道:“这么多鸡蛋我那有地方搁,你们就找乡民帮我养着就可以了。”
里正们一头雾水,只得照办。又过了几个月,鸡蛋都长成了大鸡,中间有不少死的,当然由各家喂养的自己赔。众人又来问县令是不是把大鸡送到县上来,刘县令脑袋摇得跟拨郎鼓一样,说:“鸡蛋本县都没地放,何况大鸡。”又问:“现在河间的大鸡价格多少?”里正们回答:“一只十文钱。”刘县令接口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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