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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霸天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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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被惊到的秦二世王竹。走出陵墓后回到阿房宫连夜下了三道命令。这是他在生死一线间突然想到的。
第一就是废除秦法中诸如连坐、文字狱、讽议朝政这些罪名。
在法家社会里公开的提倡言论自由,鼓励民众畅所欲言。假如有人提出利国利民的想法即刻赏金千两,官封列侯。这样做即是为了消除大家对朝廷严刑峻法的畏惧,还为了延揽秦川不得志的人才豪杰,为对付项羽做准备。
第二下罪己诏,大赦天下。
公开承认在即位初期,因为受到了赵高的控制,失政于民。以至于毫无察觉之下,不少宗室、功臣、宿将被赵高谋害,而且赵高还背着他发动了大规模的徭役,发动上百万人修建阿房宫和骊山陵墓,致使民不聊生饿殍遍野,最后激化为民变。赵高假传圣旨杀死了忠臣李斯一家百余口;赵高假传圣旨报复私仇谋害了安武侯蒙恬、上卿蒙武,将军冯劫、丞相冯去疾。总之一句话,这些事情都是赵高一个人背着皇帝做的,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也都不知情。{也不知道当时去了那里?!}虽然这些事情都是赵高狗贼做的,但作为大秦的皇帝,他{秦二世}一定要负上重则的。所以伟大的秦二世皇帝决定,从今以后,免除大秦朝百姓的徭役十年。恢复李斯、蒙恬、蒙武、冯劫、冯去疾等大臣后代的爵位,每家赏赐黄金百两。大规模的平反赵高执政时所造成的冤案。四个字‘不怕花钱’,只要是认为有冤屈的,立即平凡,并且赏赐金银。王竹找到了始皇帝的宝藏,有些烧包了,准备把金条捆成捆,砸向大臣和天下百姓。看你投不投降?此外——
此外,王竹还下令,释放狱中除了杀人重犯以外的所有囚徒,这些人愿意参军的可以参军,不愿意参军发给田产回家耕种。四十一个郡县内,凡是被迫参加叛乱的军官士兵,假若回来投诚一律不予追究,官复原职。{包括章邯、司马欣等人}
众位大臣看着这份皇帝口述,王绾亲自动笔起草的罪己诏心中都挺纳闷:这是罪己诏?还是开罪书!把自己拣的这么干净!
第三也是让群臣最为费解的——办报纸。
第十五章大秦日报社
这个命令一下,群臣哗然。单是“报纸”这两个字就够让人的眼珠子像玻璃球般掉在地上了。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人目瞪口呆。
王竹任命仆射周青臣为‘大秦日报社’的主编。并且找了淳于越、景尚田、乌菊室、高丘云、等四五位儒家的老学究做记者。让他们展开对项羽、田荣等人的口诛笔伐。
周青臣虽然学富五车,可是对“报社”“记者”这些词还很陌生,属于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类型的。
周青臣第二天早上撞着胆子来找皇帝,一见面就哭丧着脸像死了亲爹一样,磕头不止:“陛下,陛下,你饶了臣吧。臣才疏学浅,实在是不胜任那个‘主编’的官职,陛下还是另请贤能吧。”
王竹心想,你们这些儒生能干个屁呀!这点事情都办不成,干脆,剩下的也活埋了了事!王竹灵机一动,咳嗽道;“哎呀,朕是念在老大人为国操劳多年,才把这个右丞相的官职给你的,既然大人不能胜任,朕也就不勉强了。来人,传淳于越来见朕——”
“等等——胜任——谁说不胜任了,陛下,臣不是那个意思?”周青臣一下子跳起来了,扯着嗓子喊。
王竹瞪了他一眼,他连忙跪倒在地:“陛下,这事儿吧,臣考虑过了,虽然非常的困难,但臣毕竟是先帝的老臣,理应为陛下,为社稷分忧解难。那怕是遇到再大的困难,臣也不会皱一皱眉头。陛下,臣甘愿为陛下牺牲,这个“总编”我当定了!“
王竹心想,这老小子虽然无耻,可的确有真才学,在这满朝文武中,要说动笔,除了王绾还真就没人比他强。写个“社论”什么的绝对没错。
王竹心想,光是写“社论”不行,必须有“花边新闻”。把刘邦、项羽还有他们的部将,如何抢男霸女、如何踢寡妇门、挖绝户坟,小时候偷鸡摸狗的事情都写出来,从根部彻底打击他们的声誉,才是正经!!
刘邦——白帝子,狗屁!老子手中掌握着舆论,非把你变成“狗崽子”!项羽龙生虎养,胡说八道,我让他变成窑姐的私生子!
王竹想着想着自己就大笑起来,吓得跪在地下的周青臣出了一身白毛汗。
“陛下,只是臣还不知道,这报社主要负责什么工作?”
王竹道:“周总编,你主要负责的工作说容易也容易,说困难也挺困难——朕就是要求你把各地的叛军,像项羽、田儋这些人对天下百姓的暴虐,根据各地的战报,汇总起来,书写在羊皮、白绢这些东西上,然后拿到街市上去散发。
朕记得前些天,项羽在襄城、城阳、陈留每攻克一座城池,对百姓不分老幼妇孺全部坑杀、活埋、屠城,黎民百姓鸡犬不留,房屋城池尽皆焚毁,百里之内人烟断绝。刘季过颍阳,杀人盈野,黄河渡口为之堵塞,不管是秦人赵人楚人一概诛杀,这叫那门子的‘义军’?项羽禽兽暴行残杀我秦川子弟四十万,令人切齿发指,这些事情,一定要调查清楚,详细报道,把人名、时间、地点都尽量的落到实处,把这些乱臣贼子的残暴嗜杀的行径和丑恶嘴脸,公诸于众,别让他们打着为天下讨公道的旗号,祸害天下百姓。这些事情做好了,周主编就是我大秦中兴的第一功臣,他日受封当在诸将之上。”
周青臣有些明白了,不由得他不佩服皇帝的睿智,当即献上一二马屁:“陛下真乃天神下凡,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此计非常之妙,非常人所能想到,一用之下,奸贼授首,叛乱平息指日可待,陛下——”周青臣还想趁热多拍几个,被王竹打断了:“下去吧,下去吧,立即找人搜罗战报,先写几篇出来,找人抄写两千份,拿到咸阳的大街小巷去散发,尤其是花街柳巷,多发一点,去吧。”
现在还不是听人歌功颂德的时候。他正在想着找谁来做那个花边新闻的“副主编”呢!
这事情必须要找个有黑社会背景的流氓来干!他们了解这群‘义军’写出来的东西更具有感染力。可是既要有文采,又是黑社会,还了解‘义军’的人真是不多。王竹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合适的——郦食其。
高阳酒徒,郦食其,这人不是楚国人和大秦并无切齿仇恨,参加起义纯粹混口饭吃,继而平步青云。王竹记得这应该是熬鹰的第七天了。娘的,怎么没人来报告,这么多天真是只鹰也熬死了。
王竹午后就从阿房宫返回望夷宫。罪己诏的事情交给王绾去办,融化铜人铸造兵器的事情交给公子婴,从秦川、汉中调兵的事宜由李信负责,办报纸的事情当然是‘周总编’跟进,邹明正抱着他的秘籍研究,王竹派了几百名手持利刃的秦兵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屋子外面的发红变青的炭火上架起来一人高的坛子,坛子里的水在高温下咕咕冒泡,泛着熏人的水花。王竹给了他两天的限期,两天之后,拿不出陵墓中的宝藏——煮熟喝汤。
熬鹰这事儿,一直都是廷尉隗林在负责的。王竹觉得他办事不利,叫来劈头盖脸的痛骂一顿。隗林回忆了一下说:“陛下,臣想起来了,您说的是那个反贼,这人——这人实在可恶,他就是不说降字,臣拿他实在没办法,不如杀了了事!”
王竹扯着嗓子喊道:“朕看应该把你阉了了事,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当狗屁廷尉,给我滚。午时把郦食其带到这里来,我要亲自见见。”
王竹让隗林午时以后带郦食其过来是有用意的。他想到了一条对付郦食其的妙计!这条妙计,是从金庸先生那里找来的灵感!!
郦食其熬了七天了,被人抬着来到望夷宫。全身衣衫破烂,形销骨立,血污处处,胡子邋遢、头发被黑血凝固成一片一片的硬块,样子像个野人。
四个秦兵抬着他,一边走一边打,他浑然不觉,呼噜打得震天。到了望夷宫门口,秦兵不敢吆喝了,低着头走进去,将人犯放在地上恭敬地退出去了。
王竹把隗林叫回来了,指着郦食其道;“把他弄醒了。让你们熬鹰,你让他睡觉?找死呢?”
隗林吓得魂飞魄散,噗通跪在地上,大声喊冤:“皇上,不是我们让他睡觉,实在是没办法了,这个刁民,臣平生未见,就算把烧红的烙铁放在他的胸口上,他还是照样打呼,竹签、猛药都试了,就是喊不醒。”
王竹翻翻眼皮:“你废物,看朕的。”
王竹走过去趴在地上对着郦食其的耳朵说:“起来喝酒吧。”
“喝酒,喝酒——”郦食其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了。双手揉着猩红的睡眼,含含糊糊道;“那里有酒?那里有酒?”
王竹回头对隗林道;“怎样隗大人,承不承认你是个废物?”
隗林对郦食其可真是心服口服了,心想真是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了,小声嘀咕道;“刁民——刁民——”
王竹挥了挥袖子:“行了,隗大人你下去吧。来人——上歌舞,上酒、摆宴,请郦食其先生入席。”
隗林走到门口,满心的不高兴:请客也不叫我?
郦食其这时候已经恢复了五六分的神志,这人就是个狂生,活着就要嚣张,就要肆无忌惮的狂生。
他不管秦二世、秦八世的,脑袋在脖子上转悠了一圈,当搞清楚了自己是在秦国的金銮殿上,面前还坐着盖世无双的大昏君秦二世,脸上不由变了变颜色。一个窈窕的侍女膝行过去搀扶他,他就顺势摸着侍女光滑的手背坐到矮几后面了。
而且他还客气的对那侍女说:“妹子,你也来坐!”吓得侍女花容失色,狂奔而去。至于皇帝,郦食其根本就不用正眼看。
少卿,珍馐佳肴山珍海味酒池肉林统统的摆上来了。编钟之声大作,一对舞姬开始翩翩起舞。郦食其侧着头自顾自的胡吃海塞,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完全不理坐在上首的王竹。
王竹知道他的为人,就端起兽角杯低三下四的说:“壮士!朕敬你一杯。”郦食其不甩他,冷笑着说:“说吧,打算什么时候杀我。”
王竹艺高人胆大,而且穿着防弹衣,根本不怕郦食其行刺,为了拉近一下距离,就端着杯子坐到郦食其的对面。“朕要是打算杀你还会把你请到这里来喝酒吗?”
郦食其没想到秦二世会坐到他对面去,他此刻可是个又脏又臭而且极度危险有暴力倾向的囚犯。全身一震,喉头咕噜咕噜的作响,差点把一口酒喷到王竹脸上。
郦食其仰脖,一杯酒下肚;“你吃多了,为什么不杀我?”
王竹一拍大腿:“痛快,因为朕听说你是个懂得喝酒的人,所以就不杀你!”郦食其心说,这小子果然是个没事找抽型的昏君!
王竹一副委以重任的样子,严肃的说;“前些日子朕得到了一坛西域美酒,醇香馥郁,清冽爽口,大家喝了都赞不绝口。可是满朝文武没人能够说出这坛酒的来历,因此朕好几夜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总觉得搞不清楚,就犹如芒刺在背。所以,今天把先生请来,指点迷津。”
郦食其差点气得吐了血,函谷关外黄沙漫卷,旌旗遍野,杀气纵横。昏君毫不理睬,此刻却为了一坛美酒,耿耿于怀辗转胸臆,什么东西?不过,这样也好,昏君不理朝政,玩物丧志,义军胜利的才会快些!
郦食其动了坏脑筋,心想,老子就陪你玩玩,把你带到阴沟里去。
郦食其假装好奇:“有这种事,不可能吧,你把酒拿上来,看看我是否认得!”
王竹心想,小子,你可中了我的圈套了。郦食其也想,让你醉生梦死,稀里糊涂的将秦川千里沃野给葬送了吧。
王竹拍了拍手,立即有人把两坛子葡萄酒搬了进来。这葡萄酒是西域的贡品,用木桶盛放的,单是这包装在那个年代就够雷人了。果然,郦食其的心神一下子全被酒气给吸走了。再也顾不上把王竹往阴沟里带的心思了。自己却义无反顾的向阴沟里冲去。
郦食其正想过去,却被身后的张喜给摁住了,王竹笑道;“用不着壮士动手,自有人斟酒来。”几个侍女便过去斟了一碗酒,放在郦食其面前。王竹道;“郦先生,请品尝一下。”郦食其被一股浓郁的香气勾去了魂魄,二话不说,把一碗紫色的葡萄酒倒入喉中。酒香立即像血液一样流窜全身,郦食其情不自禁的赞叹道;“好酒——”
王竹大喜道;“看来郦先生已经知道了这酒的出处。”郦食其一愣;“这个还不知道,假如让我在喝上一碗,应该能见分晓。”王竹吩咐道;“给郦先生斟酒。”
郦食其一仰脖,一碗酒又见了底。
王竹虔诚的笑道;“怎样,这次知道了吧。”郦食其道;“差不多了,在喝上三碗,就见分晓。”
“来呀,快点给郦先生斟酒。”
酒,一碗一碗的喝下去了。一个坛子差不多底朝天的时候,王竹又问:“先生品出来了?”郦食其还是那句老话:“再来三碗就差不多了。”王竹心里冷笑,拿大爷当傻子了,你再喝三十碗也品不出来。郦食其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
王竹道;“今天郦先生喝多了,还是改天再喝吧。把酒拿下去吧。”
郦食其是个典型的无赖酒徒,你越是不让他喝,他就越是不依不饶的。有人说他醉了,他立即就暴跳如雷吹胡子瞪眼。
“胡说,老子清醒的很,谁说我醉了,我清醒的很!来,咱两儿再喝一杯!”
王竹道;“你不是不和我喝酒吗?”
郦食其勃然大怒,脸红脖子粗:“胡说,我郦食其是那样的人吗?啥话也别说了,兄弟你用这么好的美酒款待我,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
王竹道;“我可是秦朝的国君,跟你们楚国人有深仇大恨呀!”
郦食其狂笑道;“老子又不是楚国人,老子是魏国人。”王竹道;“可是朕是个昏君!”
“胡说——”郦食其蹭的一下子摇晃着站起来:“昏君能和我在一起喝酒吗?这话是谁说的,别让我听见,让我听见,我宰了他。”
王竹心说,果然是个二两猫尿下肚连爹娘都不认识的主儿!
冷笑道;“这么说来,你我二人关系不一般了!”郦食其拍着王竹的肩膀,傻笑道;“那当然了,要是没有情意,怎么能和你喝这么多酒。”王竹道;奇'…'书'…'网“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郦食其一怔,回忆了一下,破口大骂:“老子中了刘季老婆的奸计,才会沦为阶下囚的,问什么问?”
王竹道;“朕和刘季的老婆比起来,那个更好?”
郦食其心想,一个给我酒喝,一个给我下套,当然是前者更好。肯定的说:“当然是你好一些——”王竹道;“这样说来,郦先生也是知道好歹的,只是不知道先生想不想报仇?”郦食其遥遥晃晃的跌倒在地上,大着舌头说:“当然想了,我想——嘿嘿——想刘季的老婆——”
王竹嘴巴差点没笑歪了,终于把他的实话给掏出来了,紧跟着问道;“朕与先生结为异性兄弟,帮助先生报仇,好不好?”
郦食其激动地握着王竹的手:“兄弟呀,一看你喝酒,就知道是个实诚人,老哥,这辈子呀就喜欢交朋友,咱两儿以后就是兄弟了——老哥为你两肋插刀在所不辞——”滚滚的热泪从深眼窝中向外淌流。“你是不知道啊,兄弟,那婆娘可是把我害苦了,老哥这心里老窝火了——可是我又没人诉说——今日我就给你实话说了吧,老哥是中了人家的美人计了——”郦食其已经醉得颠三倒四、七荤八素、不知四六了!
王竹心想,酒色这两样东西就是你的致命伤,吕雉耍你用色,老子耍你用酒。
酒桌上这一套,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一样都好使!为了害怕郦食其醒酒后反悔,王竹一不做二不休,佯装醉意,说道;“老哥呀,你我既然已经是生死兄弟了,总要立个字据为证吧——”
“刺啦”一声,郦食其在身上撕下一大块破布,扑到桌子上,咬破了手指,一阵比划。说道:“写——血书——为证——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另外,兄弟——老哥,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关于——沛公和绕关守将申屠户勾结里应外合——夺取关中——”身子像一颗重磅炸弹般砸到矮几上,不动弹了,眨个眼的功夫,就传来了呼噜声。
王竹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这件事他本来是知道的,电视剧里演过,可一时间给忘记了,不是郦食其提醒险些把申屠户这个狗杂种给放过去。王竹翻了翻眼皮,心说,这次你可回不了头了郦食其!
王竹招手叫来几个侍女:“把郦先生带下去,好生伺候,等他醒了,立即过来报告——”几个侍女当然明白王竹的意思,脸上一红,拖着郦食其到后殿去了。其实郦食其也干不了什么?身上还有伤呢!
可王竹就是要把他弄得不清不楚,让他百口莫辩。
王竹转过脸来吩咐张喜:“去,传王贲来见——”
第十六章名将桓齮
“号外,号外——叛将申屠户阴谋勾结刘季谋反,在峣关被大将军王贲斩杀;奸贼刘季在武关城外遭到天雷轰顶一命呜呼;朝廷从蜀郡征调十万大军,即日将抵达咸阳;陛下向百姓征兵,愿意参军的,每人每月白银五两;上将军杨端和十万大军出云中大破匈奴头曼单于于阴山;刚武侯蒙铎即将兵出函谷关夺取三晋;章邯、司马欣诈降项羽,伺机而动;楚国内乱,项羽击杀卿子冠军宋义,楚怀王意欲杀之——”全是利好消息。
这几天沉闷凝重的咸阳城显得格外拥挤繁花欣欣向荣。主大街上,牛拉车、马拉车,车辕相击;一对对的买卖人,闲逛人,人群攒动。街道两旁店铺、地摊小贩,一个连着一个。有风旗招展的酒肆,有荤味渺茫的肉店,有色彩斑斓的染坊,有铮铮作响火星四溅的铁铺。羊、牛、狗、鸡、笋、藕、葵、绸缎、棉布、麦、面,等日用百货样样齐全。当官的峨冠配带,器宇轩昂;当差的青衣青帽,跑前跑后的,殷勤侍候;僧人手捻佛珠,闹中取静;方士们话破红尘谈笑风生,儒生们,三五一群,慷慨激昂,纵论天下大事,议论《诗》《经》;走方郎中,手持白幡,招摇撞骗,望闻问切,自吹自擂,偷窥女子,骗取金银;能工巧匠走街串巷延揽生意;青楼女,浓妆艳抹,轻佻而万种风情;习武的游侠,精赤上身,佩刀佩剑,招摇过市,表情冷漠,目空一切——
真可谓,三教九流,应有尽有!!
就在这熙攘的人群中从大政宫的方向走来六个姿态各异的男子。其中两人上了年纪,却腰杆笔直,目光如鹰般犀利,左右顾盼,小心翼翼;还有一个儒衫儒服,面带微笑,全身上下向外透出一种贵气;一个点头哈腰一脸奴相的家伙随侍在左右。这些人中间还有两人,其中一个,方面大耳,粗眉大眼,胡子邋遢,一副市井无赖的德行;最中间的是个鹰隼、深目、尖嘴猴腮,嬉皮笑脸,怎么看都像地主狗崽子花花大少!
虽然长成这副德行,可偏偏身边的这些人对他都是无比的恭敬,和他说话的时候,总要塌下腰去,陪着笑脸。
不错,此人正是新近改邪归正励精图治的大秦二世皇帝——王竹。身边那个市井无赖是他的把兄弟郦食其。喝酒喝出来的交情,最铁。
王竹带着公子婴和王贲李信出来是要考察民情的。下了罪己诏已经三天了,而且《大秦日报》这几天也连续发表大秦皇帝的‘抗楚演说’大力度的推动“言论自由,唯才是举,既往不咎”这三项政策的运行。
王竹不会看错人,周青臣的办事效率的确是不低。当天晚上,就按照王竹的意思,把《大秦日报》拟定为三个板块。第一就是报道前线的最新动态;第二发表社论,抨击各地乱军屠杀平民尤其是秦国平民的变态行径;第三就是把政府的各项改革措施,比如说,平反冤狱,废除徭役,这些,及时的通报给百姓。
当然,周青臣毕竟是个古代人,对“报纸”和“舆论”的本质,还不是很清楚。但经过王竹的一番耐心指点,他就全都清楚了。
比如,第一期报纸,周青臣写战报,他是这样写的:“楚国上将军项羽帅军四十万进逼函谷关,意欲决战——”“大秦军在襄城战败,项羽纵兵屠城——”
王竹一看,这怎么行,这样一说,百姓们还不都吓死,咸阳城人心惶惶不战自溃了。连忙“修改”了一下。
王竹是这样改的:“吴中匪徒项羽,假托项燕之后,聚众造反,一路打家劫舍,无恶不作,趁匈奴入寇之机,意欲进犯函谷关,一路被我大秦军民截杀,损兵折将溃不成军,函谷关外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大秦王师,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襄城、城阳一代百姓受战火荼毒,有意诱使项羽至函谷关外决战。岂知,楚国荆蛮,野蛮成性,残忍无度,嗜血好杀,进入襄城、城阳之后,竟然屠杀平民将近五十万{夸张},妇人惨遭**者不计其数,从八岁到八十岁竟然无一幸免!。这种禽兽暴行,已经激起了各地百姓的愤慨,许多百姓已经拿起武器,加入了朝廷大军,对叛军进行围追堵截——叛军的末日已经到来了,王师的胜利指日可待——百姓们,这种灭绝人性的行为,朝廷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请百姓们放心,朝廷已经集结了大军,保护你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叛军自作孽不可活了——项羽因为杀孽太重,最近患了痢疾,正在军中养伤——形势一片大好——”
王竹眯缝着眼对周青臣道:“这样写才对!”
于是周青臣便举一反三,把巨鹿之战用王竹的思路重新的演绎了一遍。
“数月之前,暴民突起,强盗横行,攻取州郡——巨鹿城外,王师大获全胜,剪灭楚国暴民六十万。大秦将士以一当十,所向睥睨,宇内震恐。怎奈天地藏奸,项氏妖孽,竟然在最后关头,对少府章邯使用了恶毒的巫术,致使章邯身躯被邪灵驾驭,无知投敌。项羽丧心病狂,竟然把四十万睡梦中的忠勇秦军,烧成灰烬——惨不忍睹,惨不忍的——”
这就等于直接否认了秦军在巨鹿的战败和投降。说成四十万秦军是在睡梦中被烧死的。
“项羽这狗贼,简直惨无人道,若是让他进了咸阳,咱们都别想活了——”
“可不是,听说那厮根本就不是楚将项燕的后人,而是在会稽山修炼的千年熊精。”
“别担心,没听说吗!陛下已经启用了一班能征惯战的老将,前往函谷关御敌,而且在蜀郡征调了十几万人马。叛军倒行逆施,根本就进不了函谷关。”
“赵高一死,这天下也就澄清了,陛下原来是受了这个阉宦的蒙骗——”
“眼下好了,不用服徭役了,而且连赋税都减免了,咱们的日子好过多了。”
“当兵每月五两银子,赶上县令了,死了都值——”
王竹在街上转悠了一圈,满耳朵听到的都是歌功颂德、同仇敌忾的声音,心里一阵窃喜,忍不住笑道:“邹明把财宝都搬出来了吗?”
王贲道;“陛下,没有这么快,邹明说比天河宫大十几倍的地宫,还有三四座,至少也要两千人一个月才能搬空。”
有钱就是大爷!王竹大大咧咧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下一道旨意,凡有得项羽人头者,赏万金,封十万户。”
这个数目是刘邦悬赏项羽的十倍。
王竹转头对郦食其道;“兄长,楚军的逸闻查的怎么样了?”郦食其得瑟道;“那还用查,多的是了,抢男霸女、杀人越货,敲诈勒索遍地都是。凡是项羽军队所过之地,几乎挖地三尺寸草不生。那件事能逃过我的眼睛。”
王竹笑道:“兄长为朝廷建功立业,不比跟着反贼混强多了。”
郦食其心想,老子就是上了贼船了,你把申屠户给杀了,脏水全都泼在我身上,我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王贲突然在一个卖布的摊子前停下来!
“蜀锦,蜀锦,快来买呀,只要一个饼金——”
卖布的是个白发苍苍和王贲年纪差不多大的糟老头子。人高马大,声音洪亮,穿的破破烂烂剑眉虎目,留着满脸虬髯。长相很威武。王贲停下来之后,李信也跟着愣住了。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这个不是——”
李信道:“我的娘,是桓齮——”
王贲上前一步,激动地喊:“桓齮——桓齮将军——”
那卖布的老汉,手中动作一滞,缓缓的转过头来。四目刚一接触,失声叫道:“这不是王贲——将军——”
王贲一听真的是桓齮,大喜过望,上去握住他的手说:“桓齮,你怎么——你这是——”桓齮看了看王贲身后的几个人,他不认得秦二世,还以为是王贲的朋友,就叹了口气说:“一言难尽,一言难尽。”
李信也跑过去了,拱手道;“桓将军,还认得老夫吗?”桓齮愣了一下:“是——李信老将军——”
李信笑道;“正是,正是。桓将军,你看看这是谁来了——”李信正要介绍呢,王竹抢过话茬说:“原来是桓齮将军,在下是李老将军的弟子,今日瞻仰将军风采三生有幸。”
王贲道;“陛——”
王竹心思一动,抢着说:“既然在此偶遇,不如找个地方喝上几杯。”
王贲道;“我家就在附近,到我家去。”
李信道;“多年不见,桓将军就不要推辞了。”桓齮一看李信王贲满身绫罗,自己一介布衣,心里就有几分伤感,有心想要推辞,可是还要在街上混饭吃,得罪了这些大老爷也不太好,勉强道;“只要两位将军不嫌弃在下是个低贱的商人就好。”
王贲亲热的抓住桓齮的手:“你这是说那里话,想当年你我一同征战沙场,骑一匹战马,用一条性命,何等的快意,怎么跟我客套起来了。走,家去。”
主大街南边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河边贯通一条宽阔平坦的可以并行三辆马车的大路,路边的柳树在秋风的吹拂下,拖着有些干枯的枝条,来回摇曳。
这条路从大政宫直通王贲的大将军府。是王氏一门上朝专用的甬道。老百姓是不能走上去的。
沿着大路坐车十几里,有一片深院高墙的住宅,院落方圆有十亩,门前有对雄壮的和门楼一般高的石狮子。楼、阁、亭、榭、假山喷泉,应有尽有。
离着老远就听到潺潺水声激荡跳跃在空气中。
众人走下黑色的马车,王贲家里的一大群奴仆夫人已经在门外迎接了。王竹注意到其中有一个全身重孝一脸悲戚的美艳少妇。断定,这人应该是王离的夫人。王贲轻轻的叹了口气:“请——”
众人跟在王贲身后,穿过玉石铺垫的前院,来到院中间一栋黑色漆亮的木楼上,进入二楼一间古朴端庄的雅室。室内布有排列整齐的诸子百家的竹简、帛文、锦书和日常用的毛笔砚台,正中有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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