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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尼的最后一战-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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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林到达二楼平台的时候,突然发现两名乌干达人,一名穿着警察制服的男子和一名从楼梯上朝他走下来的女子。那个男人立刻将手枪瞄准了苏林,在不到3英尺的距离之内毫不犹豫地连发两枪。第一颗子弹打偏了,而第二颗子弹击中了苏林的脖子。苏林倒在台阶上的时候,两个人迅速往楼梯下方逃离。由于这次跟敌人遭遇事发突然而他步枪的安全栓又是开启的——这本身就说明他没有预料到会使用武器——苏林从来没有先发制人的机会。乌干达人的这两枪是发生在新航站楼的唯一的交火行为,但是对于苏林来说,它们意味着一个生命篇章的开始。
马坦·维尔奈听到枪声的时候,带着他的指挥小组的医生迅速冲上了楼梯,而此时乌干达人显然已经逃跑了。他们首先看到的是一把加里利步枪横在楼梯上。几步之遥的地方,他们发现苏林趴在台阶上,从脖子上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地板。
苏林处于完全清醒的状态,但却不能说话。当他意识到自己不能移动手脚的时候,才知道子弹已经击穿了他的脊柱。但是,他依然不清楚自己到底伤得有多严重,或者这个伤痛是永恒的。不久之后他才知道,这次行动让他付出的代价几乎要高出任何可以偿还的事物。
吉普车继续在旧航站楼和大力神飞机之间往返奔忙,将人质运送到飞机上。戈兰尼部队的卡车也由于形势所迫加入了行动,而且还有几名戈兰尼士兵过来协助撤离人质。
步兵和伞兵指挥部的首席医疗官伊弗雷姆医生,以及戈兰尼部队的医生也都赶到了旧航站楼。戈兰尼医生和大卫一起,对入口广场上的伤员进行治疗。大卫回忆说,他很难将注意力集中在手头的事情上——不是因为战斗太激烈,而是因为掩护部队射向控制塔的震耳欲聋的炮火声。
那个时候,在突击队员和沙尼的装甲车的护送下,一些人质已经分成几个队伍徒步走向飞机。在路上,沙尼小心地将装甲车的探照灯转向控制塔,希望让那里的乌干达士兵无法抬起头然后向人质开枪。
当一队人质接近飞机的时候,率领他们的阿姆农指着飞机说:“就是这里。”人质不再有任何言语,开始朝飞机跑去。戈兰尼士兵在飞机后舱门的两边呈扇形排开,使那些惊慌失措的人质能够向机舱汇集而不至于跑进深草丛中。
在大力神飞机迅速装满人质的时候,戈兰尼士兵试着清点数目,因为他们被要求这样做。米歇尔·巴科斯机长登机之后,看见约尼的尸体被银色的毯子包裹着。“这是谁?”他问一名士兵。“一位军官,”士兵回答道,“他已经死了。”
获救的人质拥挤在大力神飞机的机舱里,一声不吭地站着。也许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自己正在远离一个地狱。而这个地狱,是他们在一周以前飞机在地中海上空被劫持之后就陷进去的。那一周里,很多人开始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们生命的尽头可能即将来临。早在31年前,伊扎克·大卫曾在纳粹的集中营里绝望过。而现在,他因为受伤躺在一架以色列飞机的机舱里。几分钟之后,他将从这个新的死亡陷阱脱身飞往安全地带。这个时候,他甚至不知道离他几英尺外的地方有一具尸体。而这个人,指挥了这次解救他们的行动。
用带子固定在飞机舱壁上的担架分为上下两层。下层的担架上躺着让·雅克·迈蒙尼,这名人质因为在突击行动中跳起来被伤得很重;上层的一副担架躺着被子弹伤到心脏的布洛克维奇。上层左边的担架上躺着一名腿部受了轻伤的侦察营士兵。另外一副担架上躺着骨盆被击中的帕斯科·科恩。当大卫在大厅外面抢救他的时候,他还非常清醒。而在被转移到撤离的飞机上后,医疗小组甚至一定程度上成功地稳定了他的伤势,但是后来由于伤势恶化,这些医生也没能挽救他。
一名叫宜兰·哈图的获救人质走到多尔医生跟前,说自己不知道是应该飞回国内还是留在恩德培。“昨天,我的母亲因为一片肉卡住了喉咙,被送往了坎帕拉医院。”这个万分焦虑的哈图说。“或许,我应该留下来以便确保她的安全。”
“如果你留下来,”多尔告诉他,“他们肯定会杀了你。但是,像你母亲这样上了年纪的女人,很有可能会生还。”多尔错了,至少在再次想起这件事的时候。突击行动几个小时之后,也就是那天清晨,伊迪·阿明的士兵把哈图的母亲从医院的病房里抓走,然后无情地杀害了她。这位母亲享年75岁。
获救的人质和伤亡人员挤满了飞机,而驾驶员哈里尼想要尽快离开机场。于是,他让装机工程师报告飞机上的人质数量。而那个人回答说,所有的人质都上了飞机,但是哈里尼坚持让他以书面的形式把登机人数写给他。装机工程师只得写在一张纸片上,然后把它递给了哈里尼。上面写着93名人质,还有两具尸体。哈里尼要求更详细的报告,包括阵亡人员的名单。因为根据他接收到的数据,恩德培应该有106名人质。现在,纸片的另一侧已经列出了阵亡人员的名单:伊达·布洛克维奇和让·雅克·迈蒙尼。而名单的最后列着第三个人:约尼中校。尽管戈兰尼士兵反复清点,飞机上的人数和已知的人质数量就是不吻合。但是,人质自己都非常确信,除了朵拉·布洛克之外,所有的106名人质都上了飞机。
自从飞离沙姆沙伊赫之后,哈里尼第一次从座位上起身,然后走到机舱尾部去看望那些人质和伤亡人员。
最上层的担架上躺着一名侦察营士兵——他是这架飞机上和人质一起活着回来的唯一一名侦察营成员。在行动结束之后这几分钟,人质都还没有机会看到其他人。哈里尼把手放在这名伤员的肩膀上。而人质都聚集在他的面前,大部分坐着,还有一部分站着,并且所有人都凝视着空中。人质中间夹杂着戈兰尼士兵、医疗队员,还有空军机组人员。因为舱内的拥挤,哈里尼沿着舱壁只走了几英尺的距离。寂静,笼罩着一切。
哈里尼立刻辨识出了米歇尔·巴科斯。因为他穿着白色的制服,佩戴着飞行员的肩章。于是,哈里尼向巴科斯示意,让他过去。
“你是法航的飞行员?”哈里尼用蹩脚的法语问。“是的。”
“你所有的机组人员都在吗?”“是的。但是,我的乘客怎么样了?”“他们都在这里,”哈里尼告诉他。“不过除了朵拉·布洛克。我们必须要马上起飞。”哈里尼和一些乘客简单交流了几句,其中有一直以后备人员身份在他属下服役的乌兹·戴维森,然后返回驾驶舱请求允许起飞。他从驾驶舱里依然可以看到控制塔方向传来的一阵阵炮火,只能祈祷这些子弹不要射中他的飞机。“我们坐在机舱里,伴随着引擎的轰鸣,而且追踪器从各个方向飞来。”哈里尼回忆说。“毕竟,飞机能做什么呢?这个由电子管、电线和电缆组成的庞然大物,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一个想法从我的大脑里闪过:愿上帝保佑以色列——让飞机安然离开吧。”哈里尼接收到起飞的许可。自从他把飞机停靠在旧
航站楼附近已经过去了26分钟,而这段时间对哈里尼来说似乎成为了永恒。大力神4号飞机出发了,将那些炮火甩在了身后。哈里尼沿着对角处的着陆地带滑向主跑道,然后转弯朝着南面加速。飞机很快掠过新航站楼,飞跃到了维多利亚湖的上空。而此时,是以色列时间夜晚11:52。仅仅在第一架飞机着陆51分钟之后,这些人质就踏上了自由的旅程。哈里尼迅速将飞机掉头向东,飞往肯尼亚的边境。不一会儿工夫,飞机已经远离了恩德培机场,远离了任何真正的危险。
在对旧航站楼进行彻底的搜查之后,穆吉断定里面不再有人质,然后侦察营的突击队员开始了撤退行动。施洛莫的任务之一就是确保不能让一个队员落下。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硬纸板,上面写着所有队员的名单。他站在一辆吉普车上,开始大声喊出队员的名字。每当一个队员回答的时候,他就在名字旁边做个标记。
“约尼·内塔尼亚胡!”施洛莫在名单的中间喊出了这个名字,然后等待回答。
“他受伤了,”有人喊道,“他们把他和人质一起带走了。”
这时,施洛莫才回忆起他的脑海里塞满了过去一个小时的记忆——突击过程中是如何看见约尼在他面前倒在地上的。施洛莫继续点名。
点名结束的时候,突击队员驾着车往新航站楼前面的停机坪驶去。那里有另外三架飞机在等候。他们登上了运送他们抵达恩德培的大力神1号飞机。
这时,沙尼和机组人员已经在驾驶舱就座,穿着防弹衣、戴着头盔。另外两架飞机上,机组人员也已经准备就绪。在行动开始后不久,三架飞机全部抵达新航站楼前面的停机坪。之后,它们遇到了一些麻烦,差点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在飞机着陆并且卸下突击队员之后,沙尼让飞机沿着滑道驶向停机坪。突然,他遇到了一个意外的转弯道。根据吉普森导航手册上的示意图,滑道应该直接通往新航站楼的停机坪,而没有转弯道。跑道上的指示灯已经熄灭,而且黑暗中很难辨别滑道的走向。沙尼和爱因斯坦将飞机停留了片刻,以便能够探明前方漆黑一片的地面。那提这时也已经将飞机着陆,并且在他们后面不远处沿着同样的线路滑行。他不知道,所有人都被阻隔了。突然,他发现一架飞机的影子在舷窗外出现,于是他很快踩下飞机的刹车装置。当飞机彻底停稳之时,机头离沙尼飞机的尾翼只剩下几码的距离。最终,沙尼和爱因斯坦成功地识别出正确的线路,然后继续向停机坪滑行。那提跟在他们后面,还有第三架飞机的驾驶员艾瑞。
机组人员耐心地等待着有关行动进展情况的任何消息。新航站楼所处的山脊遮挡了大家眺望旧航站楼的视野,但是透过舷窗他们可以看到远处闪动的炮火。“我感觉太残忍了,”爱因斯坦说,“没过多久,巨大的炮火就开始从那里喷射而出。我从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面。我只期待过最多放几枪就完事。现在,我相信会有一场灾难降临。”实际上,控制大楼的战斗已经取得胜利,而飞行员们看到的炮火来自于控制塔和侦察营外围防护部队之间的对射。
同时,加油小组已经将油泵和散落在停机坪的输油管连接好。这得花一段时间,不过,负责加油的队员最终报告说他们准备好了开始为飞机加油。这时,空中指挥部传来消息,他们已经获准在肯尼亚首都内罗毕着陆,然后在那里加油。所以,他们决定在恩德培机场不加油就起飞,主要是因为用一个油泵给四架飞机加满油可能要耗费数小时。
从停机坪上,三架飞机的机组人员都能看见大力神4号飞机在载满了人质之后起飞的身影。“这是行动的高潮了,”沙尼说,“因为行动很明显取得了成功。当然,也出现了一些小问题,但是我们知道该如何去应对它们。最关键的是,我们突击行动要解救的这些平民得以重获自由。”
飞行员们注意到另一架大力神飞机在附近停靠着,但不属于他们的队伍。这是伊迪·阿明的专机。几个小时以前,阿明就是乘坐这架飞机从毛里求斯召开的非洲国家联盟组织峰会上返回的。在那里,阿明曾受到联合国秘书长库尔特·瓦尔德海姆的隆重欢迎。飞行员们决定,如果有任何一架以色列的大力神飞机遇袭,他们就会将阿明的专机就地炸毁。而且,他们之间还就控制飞机和驾驶飞机进行了任务划分。
侦察营的外围防护部队开始撤离。肖·莫法兹命令装甲车队朝飞机交替推进,其中的两辆车掩护另外两辆车,然后扔一些手榴弹在身后。在撤离的过程中,欧姆将在侦察营基地准备的炸药沿路撒下。炸药被设定在15分钟以后引爆,是为了防止乌干达人靠近新航站楼地区。因为,救援部队要在那里集结登机。
然而,依库提现在给肖发布了一道命令,检查停靠在旧航站楼前面的法航客机并确保飞机上没有人质。戈兰尼士兵在撤离人质的飞机上清点的人数还是要比旧航站楼预计的人质数量少。于是,引发了关于人质是否真正全部撤离的疑问。肖让乌迪的装甲车负责放哨,然后和另外两辆装甲车折返,同时也要注意避开已经落在沥青路上的炸药。
肖朝北边望去,发现有两辆汽车的车头灯正从恩德培小镇的老路上逐渐靠近,很显然还搭载着驻扎在恩德培的增援兵力。有可能他们还不知道是什么引发了机场的一阵骚动。第一辆车开始忽明忽暗地闪动车灯。肖把装甲车停靠在面向乌干达军队的辅道上,熄灭了车灯,然后等待对方靠近。当乌干达的两辆车行进到只有200码的距离时,肖开启了火力。乌干达军队的车灯暗下来,也许是被击中,也许是遇到对方的火力就猛地停了下来。
突然,来自控制塔的枪声再次响起。在奔赴法航客机的路上,肖的士兵予以还击并且让控制塔恢复了平静。当他们抵达客机的时候,欧姆爬上了飞机外面的舷梯,然后从舷窗里射进灯光。客机看上去完全空了。肖姆龙给肖传达过依库提的一道命令,让他不要进入飞机,以防飞机装有炸弹。命令也让肖在检查完客机以后,退回大力神飞机的停靠地点。
现在是以色列时间凌晨00:12,大力神1号飞机已经起飞。前两架飞机在撤离和起飞的过程中,机组人员得知,一辆装备有小型无坐力炮的乌干达军用吉普车在新航站楼南面的山坡上被发现和摧毁。现在,还不能排除该地区有其他类似车辆的可能。当然,除了祈祷没有人会试着朝他们开枪之外,飞行员们对此也无能为力。吉普车被一组有6名成员的伞兵突击队发现,而他们的任务是占领新控制塔然后肃清周围的地区。在离开大力神1号飞机之后,6名队员就奔向控制塔,和他们一起的还有4名负责在跑道上放置备用灯的突击队员。在从跑道往控制塔所在山坡行进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个陡坡,使得他们必须用绳索才能爬上去。他们在山顶上发现一辆空空如也的军用吉普车,然后扔了一颗手榴弹进去。等到抵达新控制塔地区的时候,他们发现四周漆黑一片且荒无人烟。
大力神3号飞机携带着乌迪的装甲部队,现在已经到了主跑道准备起飞了。那提已经登上大力神2号飞机,依然在停机坪等候肖的装甲部队抵达。由于担心被击中或者飞机出现故障而没办法让队员们脱身,以至于被滞留在机场,那提让大力神3号飞机推迟起飞,直到自己也做好了起飞准备。最终,第二组的两辆装甲车抵达并且开进了那提的飞机。站在外面的布莱恩传达了最后一份来自肖姆龙的指挥吉普车的报告,告知空中指挥部要准备切断联络信号,然后收起天线,这样,吉普车才能登上飞机。吉普车载着恩德培机场的最后一批以色列士兵开上舷梯、进了飞机。
现在,所有人都登机了。大力神2号飞机离开了新航站楼的停机坪,然后转弯驶向主跑道。外面伸手不见五指,那提几乎要开进滑道旁边的一个深坑里。但是,飞机还是安全地抵达了主跑道,并且在那里和大力神3号飞机会合。两架飞机起飞了,一架接着一架。现在是凌晨00:40。最后一架以色列飞机升上了天空,这离第一架飞机着陆恩德培过去了1小时39分。
那些回望着地面的人依然可以看见米格战机燃烧所腾起的火焰,还有两排忽闪忽闪的便携式跑道灯。所有这些都验证了机场是如此的漆黑一片。
在飞往肯尼亚的大力神1号飞机上,侦察营士兵和伞兵突击队员又坐到了一起。侦察营士兵知道,约尼受伤了。但大部分人还不清楚他的伤势有多严重,更没有人知道约尼已经阵亡。
苏林被安放在吉普车的两个座位之间的担架上,处于飞机的中心位置。大卫和伞兵部队的医生都在为他治疗并且努力提振他的精神。一个医生告诉苏林,这次行动非常成功,而且伤亡人数也很少。苏林要恢复讲话的能力将是几个星期之后的事情。虽然不能回答,他还是能听懂,而且唯一感到遗憾的是,他破坏了这次行动的令人印象深刻的数据。
飞机上很安静。正如往日在行动取得成功之后,人们没有立刻欢欣鼓舞,只有一种紧张得到缓解的感觉,或者是一种空虚的感觉。士兵们三三两两地在交换着只言片语。
一个小时之后,大力神1号飞机在内罗毕着陆。当士兵们回忆起队友之间各种行动细节的时候,他们在飞机上的谈话才逐渐变得自由了。他们接到命令不得离开飞机,但是后舱门打开的时候,还是有几位士兵走了下去,然后站在飞机旁。而此时,飞机的四周站满了肯尼亚的士兵。在10小时前离开沙姆沙伊赫之后,沙尼第一次关闭了飞机的引擎。过了一会,侦察营士兵迎来了埃胡德·巴拉克和希埃·艾维塔两位军官。他们曾经在“赎罪日战争”中和约尼一起在戈兰高地并肩战斗。两个人一直在内罗毕等候,并且已经去过首先着陆的搭载人质的飞机,确认他们之前听到的消息——约尼牺牲了。“我掀开盖着他的身体的毯子,”埃胡德说,“然后就看见一张苍白的脸,如此地英俊——那是约尼。”
在大力神1号飞机上,埃胡德现在站到了侦察营士兵的中间,准备通知他们关于约尼的死讯。
“本来大家在飞机上还都谈笑风生着,每个人都在讲述自己经历的故事。”一个士兵说。“看起来,一切都进展顺利。行动成功了。然后,有个人进来说约尼牺牲了……他永远地离开了。几乎一瞬间,就好像有人将整个飞机掀翻了。每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我们被深深地震惊了,然后每个人都呆呆地愣着。”
丹尼·达刚坐在另一架飞机的起落架上,小声地啜泣着。
阿莫斯·格伦坐在奔驰车的前排座位上闭着眼睛,想试着睡一会儿。他不知道约尼的死讯。当埃胡德走进来看见他坐在那里的时候,他说,“你坐着约尼的位置,知道吗?”
“是的。”阿莫斯回答,他不知道埃胡德为什么这么问。
埃胡德显然看到了阿莫斯的眼神里那种迷惑的表情。“他牺牲了。”埃胡德告诉他。
马坦·维尔奈离开了大力神1号飞机,然后走向人质所在的飞机去看望那些行动中获救的人们。“我看见约尼躺在飞机上,用一个医生们才用的那种可怕的银色毯子裹着。我看见机舱里的人质都处在完全的惊恐之中,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们是如此的沮丧。那个时候,一种完全不合逻辑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那是一种像我这样的军人才会有的感觉——如果约尼牺牲,那么整个行动就没有意义了。”
苏林和其他伤员被转移到了一所当天晚上抵达内罗毕的空中医院。这是一架波音707飞机,上面搭载有建立一个战地手术室的所有必要设备。人质中的一些妇女和儿童也被转移到这架飞机,以便让他们在这架螺旋桨飞机上度过漫长的返回以色列之旅。帕斯科·科恩被紧急送往内罗毕医院的手术室,但是手术两小时过后,他就牺牲了。伊扎克·大卫也被送往内罗毕医院,不过手术之后脱离了危险。
在内罗毕的停留非常短暂。依库提·亚当在他的空中指挥部和搭载人质的飞机同期抵达时就发布过命令,要求在内罗毕的停留要尽可能地短,而且飞机一旦加满油就要再次起飞。第一个在内罗毕着陆的大力神4号飞机,在搭载着人质和阵亡将士的情况下也第一个起飞。当时,是以色列时间凌晨2:00。其他三架飞机也依次起飞。它们没有刻意保持阵形,而是循着各自的航线飞往以色列。
在总参谋长古尔位于凯垭的办公室里,无线电设备已经搭建起来。同时,在隔壁的属于国防部长佩雷斯的办公室里,内阁成员和高级幕僚在紧张地听取空中指挥部的报告。当人质已经脱离恩德培机场、而且全部的救援部队已经抵达肯尼亚领土的消息传来时,两个办公室的人都感到一种莫大的放松。这场赌博——赌注不仅包括人质和士兵的性命,还包括房间里那些官员的前途——终于赢了。午夜时分,在人质撤离恩德培之后不久,古尔给隔壁办公室的佩雷斯打电话,告知行动已经成功了。佩雷斯办公室里的所有人立刻来到古尔那里。同时,也传来了约尼受伤的报告。“他们跟我说:‘你听说了吗?约尼中弹了。’”本加尔说。“我知道侦察营还有一位士兵也叫约尼,然后说:‘是的,但那不是老约尼,也许是小约尼。’每个人都奔走相告,焦虑、还有忐忑……不知什么原因,我敢肯定那不是我所认识的约尼,然后一直对自己说:‘那是小约尼。那不是我们的老约尼’。”
然而,飞机离开肯尼亚的时候,以色列部队中还没有传来任何死亡的报告。“当最后一架飞机从内罗毕起飞的时候,”古尔的秘书雷切尔说,“这是一场欢庆的开始。总参谋长的司机从某个地方拿来几瓶香槟,然后每个人举杯相庆。最后,他们离开了。办公室又恢复了平静,而莫塔和哈盖·瑞格夫独自留了下来。我走到厨房喝了一些咖啡。突然,其他秘书跑过来,逮着我就说:‘约尼牺牲了。’他们说的是哪个约尼自然清楚了。我放下所有的事情来到总参谋长的办公室。我打开了两分钟前离开的那扇门,那个时候门里面充满了胜利的喜悦,而这种喜悦甚至意味着没有伤亡……然后我看见总参谋长坐在那里,阴沉的脸陷入了极度的悲痛之中。更别提哈盖了,因为他已经彻底地崩溃了。不到一分钟,所有的喜庆气氛已经烟消云散……就好像,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每件事都有自己独特的分量。”
这个消息是埃胡德在内罗毕打电话告知古尔的。古尔来到佩雷斯的办公室,而这位国防部长已经躺下休息了。“他起来开门,”古尔说,“当他听说此事的时候,他彻底地震慑了。首先,让他感到惊讶的是,我们在不知道约尼死讯的时候就欢庆胜利;其次,我能发现他在默默地为此哀悼。他说‘天哪’或者类似的话,犹如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一般……不像一个国防部长听到军官阵亡时的表现。”
佩雷斯在日记中写道:“凌晨4:00,莫塔·古尔走进我的办公室,然后我发现他非常地悲伤。‘西蒙,约尼牺牲了。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心脏。很显然,子弹来自于控制塔……’”
“在这个狂乱的一周,我第一次,”佩雷斯写道,“再也无法抑制住泪水。”
阿维还在侦察营基地。白天的时候,他特意留下来出席了一个新闻发布会,然后又去了一个情报中心,在那里了解最新的行动战报。直到凌晨1:00的时候,才传来最后一架飞机离开恩德培的消息。他接着把约尼的车开到了侦察营基地。他没有到自己的营房睡觉,而是在办公室的电话旁边躺下来。凌晨4:00的时候,电话铃吵醒了他。电话另一头的军官告诉他,约尼的伤势非常严重,也不知道他的命运如何。几分钟之后,这位军官再次打来电话说,约尼牺牲了。
茫然无措的阿维走出了办公室。外面,天空中第一缕微弱的曙光乍现,一切都鸦雀无声。阿维穿过训练场来到电话总机室。
因为无法入睡,侦察营的秘书都整夜守在电话交换机旁边。他们知道,阿维刚才接过电话。
“情况怎么样,阿维?”他们看见阿维出现就连忙问。
当他把约尼牺牲的消息告诉大家时,所有人都失声痛哭起来。
阿维没有按照和约尼之前商量好的一样亲自开车去机场,而是留在侦察营安排车辆去迎接那些返航的队友。“这真是太令人痛心了。约尼没能活着回来的事实,让整个行动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我不想说是失败,但却很难定义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阿维说。“当然,我们的目标实现了。即使大家都觉得行动一定会有伤亡发生,但没有人会想到在行动取得成功的同时,却带来了约尼的死讯。这真是让人无法接受。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但是,当率领整个部队的侦察营指挥官阵亡的时候,没有人怀疑这个事实太残酷了。”
返回以色列的旅程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大力神4号飞机上,获救的人质几乎一动不动地坐着,没有人起身,甚至也没有人去厕所。在飞机的前舱安放着阵亡将士的尸体。这也许会让那些已经重返自由的人们更平添了不少伤感的情绪。而且,他们所经历的那种惊恐还没有完全消退。几个小时的空中飞行之后,一位女士举起了手。斯内医生走了过去。她从身子底下拿出一个她一直坐着的东西,而斯内发现她递给他的是一个装有微型手榴弹的弹药袋。他猜想,这个弹药袋应该是担架被转移到前舱的时候从约尼身上滑落的。有好几个保险盖都是打开的,所以手榴弹可以被迅速拔出然后引爆。但是,实际上没有一个是空的。
应哈里尼的邀请,米歇尔·巴科斯坐到了驾驶舱的前面。想起看到的那些阵亡将士,巴科斯没有任何的愉悦心情让自己轻松下来。
哈里尼通过和人质的简单交流,得知他们对巴科斯可谓赞扬有加,而且哈里尼对巴科斯和机组人员在飞行期间为他们指示航线表示感谢。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感谢我,”巴科斯说,“我的职责就是照顾好这些乘客。我不希望任何人因此而感谢我。”
在大力神1号飞机上,突击部队和伞兵特遣队的一些队员已经入睡了。其他人都安静地坐着,陷入了沉思。不过,有少数几个士兵时不时地在彼此交谈,大部分说的是有关行动的事情。也有一些人,因为行动取得成功而且安然无恙地踏上回家的旅途而欣喜万分。哈森医生独自坐着,脸上充满了对眼前情景的哀思,因自己竭尽全力还不能挽救这些生命而悔恨。他的思绪一刻也停不下来,也无法将过去的一切抛在脑后。他一次又一次地回忆抢救伤员的步骤。他不断地问自己,是否采取了一切必要的措施,是否想尽了一切可能的办法。
飞行期间,机组人员为了消遣打开了无线电——而且意外地收听到以色列军方电台对恩德培突击行动的一则报道。他们表现得怒气冲天,因为他们还必须在埃及和沙特阿拉伯之间狭窄的国际水域上空长途跋涉。而且在此期间,他们对于任何想要拦截的企图都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后来,士兵和机组成员听说伊迪·阿明发布声明——已经“重新占领”恩德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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