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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卷儿,别跑!-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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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筒里传来翻页的声音,很大声,哗啦啦作响。
    “哦,我在看文件,很忙。”
    她紧紧咬着唇,远处红灯的数字都变的模糊:“安子恩,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顿了顿,声音微微沙哑:“快了,过两天就可以回去了。”
    “不说了,我要过马路。”前面的红灯似乎闪烁了一下,她匆匆挂了电话,面上似乎都已经湿了。
    安子恩。庄莹。
    这一切怎么会是巧合呢?联姻之说,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
    她扯了扯嘴角,试图露出一个笑容,眼前却越发模糊。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只觉得连自己的嘴唇都在颤抖。
    绿灯已经闪了很久,她抬起步子,想要赶紧过马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离开这里。
    这怎么会是真的呢?
    她的安子恩,怎么会这样对她呢?
    可是,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整个人松松软软的往下倒。
    汽车的紧急刹车声,许多人急切的呼唤声。
    她微微睁开眼,许多陌生的面孔,焦急的看着她。她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有人轻拍她的脸,语气焦急:“小姐,你怎么样了。”
    她只觉得有颗大石头堵在胸口,又像是被刀子钝钝的划过,鲜血淋淋。
    “疼……”她艰难的吐出一个字,眼睛更加模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真疼。
    有人从她手里将手机拿过去,很多人的声音在耳边响。
    “找不到亲人的号码啊。”
    “找最近联系人。”
    “没人接啊。”
    “拨1号紧急联系人。”
    ……
    最后,眼中出现短暂的空白,许多陌生的脸都在她面前闪现。
    杨初一看到柯尼卡的名字出现在手机上时,心中着实一惊。这是她第二次主动给他打电话,第一次的时候她是为了安子恩,他故意关机。那么现在呢?
    他盯着手机看了很久,一只手紧紧握起来,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有点惊,有点喜。他嘲笑自己,不就是打了个电话给他嘛,他至于这样嘛?
    可是电话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个人说:“先生,你好,有位小姐在马路上晕倒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怕成这样,一路上开着车,开了很久才发现自己的眼角竟然是湿的。他不敢大声喘气,因为一喘气眼泪就会掉下来。
    他已经是这样的年纪了,三十一。一个男人,这个年纪怎么还能够轻易的哭泣呢?他一直忍着,也生气着。
    气她,也气自己。
    晕倒?他稍稍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定是安家联姻的消息让她知晓了。
    他一早跟她说过,不要选安子恩,不要跟安子恩在一起。她偏偏不听。安家摆明了要借这次的事情联姻,她还要傻乎乎的撞上去。他以为她够聪明的,他错了,她真是蠢透了!
    可是,他又怎么那么狠心对她?
 
    明明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他就是不肯对她说明,他以为这样是对她好的。
    她说,那个人是她的幸福。
    因为这句话,他不忍心去破坏她的梦,他以为那个安子恩有能力解决那些问题。
    是他太高估安子恩,也高估她了。
    柯尼卡,我放你走,不是让你这样子的!
    到医院的时候柯尼卡已经醒了,看见他,虚弱的对他笑。
    她被白色的被子包裹起来,只露出惨白的脸,还有一头乌黑的长发。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打电话给你,我不知道我的紧急呼叫人什么时候变成你了。”
    杨初一现在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怎么会知道?紧急呼叫人是他偷偷以前设置上去的,他只能庆幸,真的能用上了,否则,他怎么能看见这个样子的她?
    否则,他又怎么会有这个机会,陪在脆弱的她身边?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作祟,走近了,紧紧盯着她:“要我打电话给他吗?你身体不舒服,他应该来看看你。”
    “不要。”她因为着急,甚至想要坐起身。
    她注意到他的视线,胸口顿时像是被块大石头堵住了一般,慌乱的移开眼。
    “他,去S市开会了,很忙。”
    “什么事那么忙,比你还重要!”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了,这个女人,还要嘴硬!
    她眼眶顿时红了,却不吭声,索性转过头不看他。
    “你回去吧,我没有关系,只是低血糖,你也知道的,平时多注意就可以。”
    杨初一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浑身充满了无力感。她在他与她之间砌上了厚厚一堵墙,他毎进一步,前面就有她准备好的冷水,将他的希望和热情浇灭。
    他用力将她从病床上拉起来,拉向自己。他用的力气太大、太猛、太快,以至于,她连半点反应的余地都没有,她连他的名字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他的双手紧紧的箍在她的腰肢上,带着他的热度,身体抵着她的,像要用力把她整个人给从中折断了。
    愤怒而压抑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静默。
    “我说什么你都不肯听是不是?”
    “我已经退步了,我提醒过你,不要选安子恩!”
    “你在商场上打拼那么多年,你就想不到安家要联姻是铁板钉钉的事!”
    “你究竟知不知道,安子恩要结婚了?你这样有意思吗?以后他成了有妇之夫,你是不是还要这样下去?”
    柯尼卡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杨初一的话没错。她早该想到的,她早知道该有这么一天,可是她就是不肯去往这上面想,更不愿去面对。
    安子恩说去开会的同时,庄莹也回休假了。
    她一点不笨,她只是不愿在安子恩与庄莹之间画上等号,更不愿在她与安子恩之间画上句号。
    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她勇敢了、主动了两次。第一次她想用身体留下他,他拒绝并且离开了,她因此遇到了杨初一。第二次,他迫于现实,与旁的女人去结婚。
    庄莹说的对,她的爱情并不伟大。
    他们的感情终究敌不过现实的残酷,敌不过时间的滚滚洪流,敌不过彼此的距离。
    可是她该怎么办呢?她的委屈要怎么办?她只是在年少的时候爱上了一个人,从此心心念念,不管旁人如何看待,她便只爱他。
    “初一,我能怎么办?我爱他……我爱了他这么多年……”
    杨初一几乎是要发疯。她终于肯亲昵的叫他的名字,她叫他初一。
    她的眼泪跟不值钱似地,一滴一滴的滚落,越来越多。湿了被褥,湿了他的衬衫,湿了他的心,也湿了他的眼眶。
    她的声音哽咽,满面的委屈,哭的像个孩子。她说:初一,我能怎么办?我爱他……
    他等了很久的答案,在这一刻,再也无法回避。
    柯尼卡爱安子恩。而不是杨初一。
    而他,杨初一,偏偏爱上了这个从没把心放在她身上的这个女人。
    她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柯尼卡病了,前一刻她甚至还红着眼眶,委委屈屈、伤心无比的模样。可是一转眼,整个人就呈现昏迷状态,一直持续低烧。连续吊了一夜点滴,热度也没退。
    杨初一一直让自己深呼吸,医生、护士被他骂了个遍。
    他看见那细长的针头扎进她白藕般的手臂,忍不住倒吸冷气。
    医生直拍他的肩膀说:杨先生,你不要太紧张。
    他怎么能不紧张?
    她怎么会这么磨人?
    热度退后转成伤风,柯尼卡不见转醒,因为频繁的打点滴,双手手背全是青紫针痕。她的意识渐渐显出混沌,杨初一站在她跟前,她也只是微微睁开眼,却认不出是谁。
    也不知过了多久,半夜里她忽然在虚梦中醒转。朦胧中,自门缝外往房内投下一线白光,光上有人影闪动,她以为自己眼花,把眼睛闭上再睁开,果然什么也没看到。再闭上睁开,依然什么都没有。
    清晨朦胧,翻身间两眼睁开,刹那间再次幻觉凝聚,似是有一道人影立在她盖着床单的脚边,半透明的长身,幽然黯淡的眼眸。
    不知是不是在梦中,她不禁呓语:“安子恩……安子恩……”
    那个身影俯下身来,握住她的手,把脸颊贴在她的掌心,合上眼轻轻摩挲。
    她人在迷糊中,脑中却有个念头,安子恩何时有胡茬了?
    他的下巴有着烙手的胡茬,弄在她的手心,痒痒的。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想要将他看真切,可是,她虚弱的连抬头的动作都做不了。
    好半晌,暗哑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究竟知道不知道,我真恨你。”
    他轻吻她的指尖,每一根,然后轻轻啃噬,迷迷糊糊的带着一点疼,一点痒。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你不要这么不负责任,招惹了我,然后就想一走了之吗?”
    微微暗哑的声线透着无人知晓的无奈。
    她惶恐、不解。她想说,她都没有恨他,他为何要恨她?
    可是所有的话到了口边,最后只剩下反复辗转的三个字:安子恩……
   
    杨初一轻轻的坐在病床边,她静静的躺着,口里不时的呓语着,最多的时候也是在叫安子恩的名字。
    床头灯光线柔和,她的脸色仍是煞白,看不出一点血色。她的眼角时不时溢出点泪花,他用拇指轻轻替她拭去。他想着,胶卷儿啊,你有多爱那个男人?就连梦里也会让你这么痛苦,也会让你对他念念不忘?
    他没法再去骂她,再去跟她生气。与这些相比起来,反倒更加心疼她。
    她昏睡的时候除了叫安子恩,便是叫爸爸、妈妈。她喃喃叫着妈妈的时候,表情一瞬间稚嫩委屈的像个小孩,堪堪的让他的心开始发颤。
    他已经三十一岁了,过去的三十一年里,他第一次遇到这么一个女人,从此再也移不开眼,更挪不动心。
    他一直抱着复杂的情绪,就这么断断续续的与她牵扯着。他们之间像长了一株藤蔓,柔柔弱弱,仿佛随时可以断去。她与他身边时常围绕的那些女人不同,他们之间一直是他在主动。他于她,好像永远是可有可无的。
    不论是对人还是对事,他向来享受掌控的感觉。他一直认为,她这样的女人是他从未碰到过的,也只是新鲜罢了,她与所有围在他身边的女人一样,于他都是毫无意义。
    他慢慢的发觉自己太过于在乎后,却慌乱的发现,他对她而言,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都不是。他在她眼里,只是另一个男人的替身而已。
    他很想剜去这双眼睛,从头至尾,她迷恋的不就是这双眼睛吗?
    她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弄成现在这样,哪里还有当初对他的淡漠和冷清?他分不清是胃部还是哪里,像是绞着一般,无比疼痛。到了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他用她的手机拨通了安子恩的电话。
    安子恩知道是他之后,沉默了很久,最后无比颓然的拜托他:杨总,卡儿拜托你了,我现在还不能离开。
    安子恩。他吼出那个人的名字,他说:我一直以为你很有脑子的,我错了,你真是愚不可及!
    联姻根本就是个幌子,就算不联姻,你们安家也垮不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你不是说有多爱她吗?你不是说她有多重要吗?怎么这会儿,阿猫阿狗的,什么都比她重要了?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失去了风度,毫无礼貌可言,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痛痛快快骂一顿,或者,他能将安子恩从手机拖出来打一顿。
    安子恩一直一声不吭,到最后,再三拜托说,杨总,照顾好她。
    他咬着牙,恨恨道:从今以后,她与你无关,她由谁照顾,轮不到你操心。
    柯尼卡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一直昏昏沉沉的,并没有睡的很踏实。似乎做了许多梦,许多光怪陆离的梦境纠缠着她。半睡半醒的时候还记得自己断断续续的叫着许多人的名字。
    身上的热度渐渐退去,心里的某个角落渐渐冰凉,从身体深处一直凉出来,手脚都觉得有些冰。
   
    醒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是夜深,病房里静悄悄的,百页窗被拉上了,但是看不到一点光亮。床头灯柔柔的亮着,周围一片白色。
    视线还很模糊,床边趴着一个人。她隐隐约约也只能分辨出影子,努力的睁开眼,仔细的盯着他看,竟然是杨初一。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有点发白,浓黑的双眉紧蹙,下巴上有着些许胡渣,倒不似从前,将自己收拾的干净英挺。
    他的呼吸很浅,手还环在她的腹上。她想着这是不是他的习惯,睡觉的习惯。从前他们一起的时候,他晚上睡觉也总是喜欢将自己桎梏在他的怀里。
    心在这一瞬间忽然疼痛了起来。
    杨初一,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值得吗?
【05】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5
发作的毫无缘故、有如山倒的大病,在去时又有如抽丝。
    柯尼卡深知自己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心中的种种痛楚、绝望反而不似从前来的剧烈。
    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所谓天长地久,所谓生死契阔,所谓爱情,到头来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恢复的时候缓如一点一滴,期间的时候,杨初一的那一帮朋友,还有唐筱米均纷纷来探望她。都是一群闹腾的人,变着法儿的说些趣事,倒把一旁的护士逗的掩嘴而笑。
    恳她说话的时候鼻音仍然沉重,咳嗽也未见停止,虽然还是很难受,精神却好了许多。
    只是,自从她醒了以后,杨初一便再也没出现过。
    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护工都已经把早饭端来,说是杨初一订好,直接让粥轩铺的人送来的。
    让柯尼卡看了看,清爽适口的几样小菜,煮的到功的百合杏仁粥,都是很容易引起食欲的东西,也好消化。拿起勺子舀粥喝了一口,软软的粥很好喝,只是咽下去的时候嗓子还是会疼。热乎乎的食物滑进胃里,有了实质性的温暖和充实感。
    护士是个随和的姑娘,语带羡慕道:“这百合杏仁粥能润肺止咳,清心安神,用于病后虚热、干咳劳咳再好不过了。柯小姐,您的男朋友可真是有心了。”
    柯尼卡诧异,慢慢的舀着粥喝,心中越发暖了起来。
    柜子上的手机震动的时候,柯尼卡几乎是并没有抱什么希望的看了一眼,不料真的是安子恩。
    距离庄莹说他们结婚的那日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也只是一个多星期而已,为何拿着手机,看着上面闪烁着他的名字,感觉会如此陌生。
    也只是几天而已,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
    原本紧密重合的两个世界,从此便会僵硬的分割开来,并且,永不再相遇。
    柯尼卡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内心的巨大寒流,她理解安子恩要支撑一个家庭的重责,也体谅安家做出联姻的决定。杨初一说得对,她就是个骗子!
    她骗人,也骗自己。
    联姻的结果其实并不意外,她只是期冀着安子恩能跟她一起走过来。若是安家有难,纵使一落千丈,他们不离不弃,最多做一对白手起家的夫妻。
    可是,她又为何要奢望他能肯为她做出这样的牺牲?
    直到他结婚的前一夜,都不肯将事实托盘而出。
    当初,杨初一反复提醒她的时候,她就有所察觉。只是一直让自己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和对他的信心,冷眼旁观着,终是走到了这一步。
    柯尼卡慢吞吞的拿过手机,犹疑着,然后摁下接听键。
    安子恩的声音并没有多少变化,温和的过分,她甚至能从中听出几许温柔和无奈。
    “卡儿……”
    “嗯。”她淡淡的应着。
    “好点儿了没有?”
    “你怎么知道?”她诧异,这段时间她一直躺在病床上,两个人并没有联系。
    “杨初一,打电话给我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吐字有些艰难。
    原来他并不是不知道的。
    
    杨初一竟为了她,肯打电话找安子恩。
    柯尼卡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沙哑,她忽然不想这个男人面前露出软弱的模样。她曾努力的相信他,她曾决定抛开一切,只为与他继续相爱。可是感情一再的屈服在现实之下,让她无力挣扎。
    “好多了,你在哪里?应该回来上班了吧?有空的话,见一面吧。”她语气轻松,甚至有着刻意的云淡风轻。
    “卡儿。”他的声音里有着小心翼翼。
    “只是见一面嘛,安子恩,我们好久没见了。”他语塞,她反而轻笑起来。
    她匆匆说了个地址,然后也不等他的回答,便直接切断了通话。
    再抬起脸的时候,眼眶已经酸涩的再也控制不住。
    好不容易将护工支开,柯尼卡便换了衣服悄悄离开,来到约定的酒店。推开包厢门的时候,她看着安子恩站起身,拉开椅子。他站在那里,她看着他,他似乎一直是这样的气宇轩昂,神采飞扬。
    两人的视线相撞,诧异、喜悦、伤痛在他的眼里交织而过。
    为了这次见面,柯尼卡精心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因为生病的缘故,脸色并不好看,她特地化了个淡妆,面颊上刷了浅浅自然的腮红。
    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已有几根烟头,柯尼卡盯着烟灰缸,心里想,原来他也不好过。
    安子恩站在她面前,静静的看着她。
    她问:“你出来跟我见面,对你的妻子好交代吗?”
    安子恩只是看着她,像是要看进她心底。她闭上眼,让那双一度让她沉迷的双眸消失在眼前,轻轻问他:“为什么会结婚?为什么要结婚?”
    到了这步,她要的只是他能够亲口告诉她一声。
    他的气息忽然袭来,他紧紧的,紧紧的将她按到胸口。
    许是抽了烟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暗哑低沉:“卡儿,对不起。”
    “安子恩,我们分手吧。”她利落的说出口,然后松了一口气,原来,这话说出来也不是那么难。
    安子恩张了张嘴,漆黑的眼睛里渐渐失去了神采,他的呼吸有些粗重,胸口轻微的起伏着。
    他将头埋进她的发里:“你说,我现在是不是该什么都不顾,只管将你锁在身边?卡儿……你能不能留在我身边?”
    “卡儿……”他贴着她的唇瓣,“我现在结婚了,你还愿不愿跟我在一起?”
    安子恩问她,现在他结婚了,她还愿不愿跟他在一起。意思不言而喻,他是问她愿不愿做他的情人。
    柯尼卡当然不愿意。
    她浅笑起来,视线模糊:“安子恩,安子恩……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也帮我做了选择。我只能祝你幸福。”
    回答她的是紧紧地拥抱,还有落在她发丝上的吻,一点一点,越来越密。
    他的语调凄凉,眼神痛苦:“卡儿,我根本没得选择。我知道这样伤了你的心,可是,再等等我,等我更有能力的时候,就不必考虑那些……”
    柯尼卡听了,浑身开始发凉,下意识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他的力气太大,她却是大病未愈,稍稍的一挣扎,她的额头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背上也早已湿透。
  
    安子恩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眼中开始出现一丝血色,他紧紧将她桎梏在手臂中:“卡儿,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一遍的说着,眼中顿时有股温热,眼底开始发烫。
    “我不能没有你,卡儿,对不起。”
    柯尼卡哭了,眼珠一颗一颗的滚落,浸湿了他的衬衫。
    安子恩的怀抱渐渐松开了,她大口的呼吸着,泪水、汗水混在了一起,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两个人终究是无言以对。
    安子恩开始吻柯尼卡,口腔充斥着他的气息,混着浓重的烟味,带着泪水、汗水混合之后咸咸的味道。
    也是为了冲破这一层尴尬,也许是慰藉这几日的挣扎、痛苦和想念。他的动作甚至算不得温柔,极为粗暴,像是要将她彻底撕裂一般。
    他的每一个吻都像是敲打在她的心上,找不着出口。
    她噙着泪想,怎么会这样?明明,他们是爱着彼此的。
    如果可以,也许他们六年前不分开,他没有离开,就不会有这一天了。
    如果她没有奢望他们仍能继续爱下去,也许,他们就不会在充满希望的时候,又尝到摔倒谷底的滋味。
    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能爱,也不能相守。他身边的那个位置,如今已经有另一个人了。
    他们之间隔着毫无音讯的六年,他们都不再是当初的他们,早已隔着伤痛和各种阻碍,他们的爱在很久以前就不可能再纯粹如初,他们已经错过了继续爱下去的时机。
    二十岁的时候她不知道,很多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有些东西也是不得不放弃的。
    二十六岁的时候,现实又在同一课题上,给她上了残忍的一课。
    她花了六年的时间来明白这个道理,如果她早些明白,也许,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很多人也不会改变。
    人生里总是充满各种各样的无奈,爱情是人生里最需要克制,同时也是最盲目的一部分。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这个离别之吻的结束,如同等一个审判。吻结束的时候,就如同判决书下来,他们必须分离。
    打破僵局的是柯尼卡的手机,悦耳的铃声一遍一遍在包厢里回响。
    两人慢慢松开,安子恩抓着她的肩膀,漆黑如墨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她,像是要看进心底去。
    她抿了抿唇,只是轻轻挣扎,便脱离了他的桎梏。
    来电显示在屏幕上跳跃闪动着,柯尼卡盯着屏幕上的两个字,微微愣神。
    “你疯了是不是?居然还要去找他?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跟他在一块儿?”
    杨初一的声音几乎是用咆哮来形容,毫无风度可言。隔着听筒,柯尼卡都能想象到他此刻暴跳如雷的模样。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他似是平复了一下,声音渐渐缓和。
    她看了一眼安子恩,轻轻道:“杨初一,相信我,我会整理好。”她顿了顿,继续说,“也相信我,我会对自己好,让自己委屈的事,我不会再做了。”
   
    将手机合上,柯尼卡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已失去,对着安子恩微微浅笑:“我要走了。”
    既然已经说了再见,既然已经不再需要,就不能够,再活在那样的世界里。
    只是这些年,想着念着,始终忍不住回了头,用尽了一切的办法,只是想要重新拥有幸福。本来以为,努力了这么久,他们一定也可以拥有幸福。却残忍的发现,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安子恩伸出手,他的手与她的一样,常年冰凉,这会儿却带着些许温暖的热度,轻轻拭去她眼角溢出的泪花,然后,慢慢松开了双手。
    她头也未回,片刻不顿,迈大了步子,匆匆的离开。
    在她过去的二十六年里,安子恩这三个字早已烙在她身上,是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印记。最后,渗入五脏六腑,融入骨血。她从来不知道,到了剥离彼此的这一刻时,就连呼吸,都是疼的。
    她的脑海中盘旋着他们之间的每一点每一滴,这二十六来所有的关于安子恩的记忆,在此刻,汹涌的甚嚣尘上。
    “卡儿,妈妈说你应该叫我哥哥。”
    “安子恩,安子恩,安子恩……”她得意的笑,冲他吐着舌头。
    那颗老梧桐树下,他们的初吻,也只是蜻蜓点水般碰到了彼此的唇瓣而已。两个人各自红着脸,低着头,喘着气,想看对方又不敢看,不看对方又忍不住要看。
    他牵她的手,他给她笨拙的削苹果皮,他递给她一支大大的甜筒。
    她为他学下厨,做他喜欢的饭菜,她想着,这辈子就是这个人了。
    他握着她的手,用小刀在老梧桐树上刻下永远在一起的誓言。
    “对不起,是我浪费了我们最好的时光。”
    “请一定要给我机会,让我来弥补。”
    “卡儿,我们结婚好不好,我要跟你结婚。”
    “卡儿,我想要,给你一个家,我们两个自己的家。”
    ……
    从甜美温情的初恋,到隔着毫无音讯的六年,隔着各种伤痛、阻碍,再到鼓足勇气豁出一切的复合,终于走到现在万念俱灰的分手。
    哭过,笑过,幸福过,痛苦过,埋怨过,恨过。
    漫长的岁月时光已经逐渐消磨了她所有的锐气和心力,心如死灰,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曾经那样深爱的人,在此后的漫漫时光,要让她如何才能去爱上另一个人,就如同爱上他这般用尽浑身力气。
    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了。
    即便有。
    她也不想,也不能,更不敢。
    这样的痛,麻痹身心,即便只有一次,也足够刻骨铭心,一辈子一次足矣。
    柯尼卡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抹去脸上黏糊糊的泪水。她今天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化了妆,她能想象,此刻她的脸上定是花花的一片。
    可是,已经顾不上。
    
    安静的回到医院,老老实实的躺下,睡吧,如果能够忘记一切。
    这一觉睡的很浅,醒来的时候,微弱的灯光下,她一转头便看见趴在床边的杨初一。
    他安静的睡着,狭长的双眼紧闭,她从她的角度能看见他长长地眼梢,线条柔和。暖黄的灯光淡淡的在他脸上打出一个浅浅的光晕。
    突然的,她就想起安子恩来。
    曾经,她一度觉得杨初一的眼睛与他有太多相似,一样的狭长明亮,一样的幽深难测。
    彼时,青涩如斯,兜兜转转之间,这么多年一晃而过。可惜,终究是缘浅情深。
    心中的荒凉,生长出一片一片凌乱的杂草。这些草疯狂的生长,然后叫嚣着,试探着,却无论如何都寻不到一个出口。于是,慢慢的向周围蔓延,逐渐的将她吞没。
    尽管她的动作轻了再轻,杨初一还是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她,病房里有一瞬间的静默。
    看见她呆呆的模样,他的脸色一松,微微眯了眼:“又想去哪儿?胶卷儿,是不是我不在你跟前看着,你就准备到处跑,然后去跟你的安子恩再续前缘?”
    明明是高傲、无礼之极的语句,却无端的带着暖暖的语气。
    柯尼卡看着他,莫名的安了心。
【05】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6
“杨初一。”她低声的开口,“我只是想翻个身,没想着要去哪儿。”
    杨初一紧紧的盯着她,脸上却飘过一抹可疑的红晕。
    “杨初一。”她轻声的唤他。
    他有些没好气,慵懒的舒展舒展胳膊,面色很快恢复了正常,只是淡淡斜睨她:“又做什么?”
    恳“我只是想说,杨初一,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回去休息吧,我已经没有关系了,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去找他。我跟他,已经结束了。”
    “身体才好点,又开始多管闲事。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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