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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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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纯鸿毫不在意,轻描淡写地说道:“月入一百三十多万两,赤字率才不到百分之四,有什么好担心的!广东沿海,海商富可敌国,还怕找不到人借钱?”

一说到海洋,郑天成就气不打一处来,“自今年初以来,邦泰在广东总计投入九百二十三万两,收益呢?一两银子都没见到!”

林纯鸿瞪了郑天成一眼,道:“鸡才半大小,就想着下蛋,太心急啦!”

朱之瑜丝毫不照顾林纯鸿的情面,道:“郑总管说的是实情,好歹得想办法结束赤字状态,借钱虽不是大事,但对邦泰的声誉影响不小。”

林纯鸿扫视在座高管,却发现高管们纷纷点头不已。林纯鸿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赤字运行理念太过于超前,不太适合强制推行。

“好吧,最近荆州军要扩军,支出大幅度上涨,诸位想想,如何应对?”

张道涵道:“粮食司成立以来,在各县都建了大量的常平仓,储粮高达一千五百多石,足够两百多万人吃三年。储粮管理每年投入资金高达三十多万两银子,我看,我们也不必储存这么多粮食,卖掉一半,扩军问题迎刃而解!”

林纯鸿点头不已:“张府令所言甚是,我看,储粮有个五百石就足够了。不过,这些粮食怎么卖,卖到哪里,还得考虑考虑,嘿……”

林纯鸿的脸上忽然出现冷笑,“郑天成,好好拟个方案,明年开春时,江南青黄不接,正是咱们出手之时!这次务必彻底击垮江南粮商,彻底掌握江南粮食市场。”

朱之瑜顺着林纯鸿的话接道:“一旦掌握江南粮食市场,掐死东林党就如掐死一只蚂蚁一般!”朱之瑜原本对东林党说不上欣赏,也说不上厌恶。但自左良玉一事后,朱之瑜彻底地恨上了不顾生民死活、朝廷窘境的东林党,直接将东林党视为了邦泰的敌对势力。

林纯鸿拍手赞道:“正是这个理!这次就是要把东林党在江南的地方势力连根拔起!”

紧接着,朱之瑜提出一策,让林纯鸿眼前一亮。

朱之瑜道:“目前工程院、行知书堂积压了大量的专利技术,邦泰商号或嫌其技术落后、或认为难以上规模,不得不放弃,殊为可惜。不如将这些专利公开出售,倒不失为挣钱的好办法!”

林纯鸿大喜,急问道:“大概有多少?估摸着能赚多少银子?”

朱之瑜回道:“大约有一千三百多项,至于能售卖多少银子,属下殊难意料。”

林纯鸿大手一挥,道:“无论能售卖多少银子,财政司除了抽税以外,不取一文,所得银子全部归工程院和行知书堂!”

朱之瑜喜不自禁,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军门……军门圣明!”

林纯鸿大笑道:“圣明可不敢当!注意了,那帮搞技术、搞格物的,万不可亏待,该重奖的就重奖,有什么好的待遇,也不要吝啬,这些人都是宝!”

众人羡慕不已,尤其是郑天成,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军门,咱们也该涨工钱啦!”

林纯鸿头痛不已,自邦泰成立以来,管理层几乎未涨工钱,这违背了高薪养廉的初衷。

“好,好,涨!连雇工也一起涨,涨两成!郑总管,拿个方案出来吧,顺便把钱粮的来源也做到方案里!”

郑天成目瞪口呆,这球,最终还是踢到了他的脚下……

第251章 朝廷乱象

荆州军在不到一个月内,干净利落地砍下了左良玉的头颅,让一帮尚未从俘虏的冲击波中醒来的朝臣彻底苏醒。

自林纯鸿强行实施土地赎买之策后,这帮朝臣对其恨之入骨,逮到机会就痛骂,借此发泄内心的愤怒。哪想到,痛骂了好几年,林纯鸿不仅没有被骂死,反而越活越精神,行动越来越嚣张,不仅令属下砍下了朝廷总兵的脑袋,近期更是公然返回荆州,完全不把朝廷权威放在眼里。

这帮朝臣彻底愤怒了,一片喊打喊杀之声:

“臣都察院江西道御史冯元稹跪奏:为感激天恩,舍身图报,乞赐圣断,早诛奸险巧佞专权贼臣,以清朝政。臣观广东总兵林纯鸿,盗权窃柄,误国殃民,其天下第一之大贼!其为祸,甚于李自成、高迎祥之流……”

“且林纯鸿之罪恶贯盈,神人共愤。截荆州、夷陵之地起运以自肥,致使朝廷财计艰难,入不敷出;擅诛总兵左良玉、参将陆睿山,致使官兵士气低落,屡战屡败……”

……

诸如此类奏章,如雪花一般飞往通政司,其内言辞激烈,就好像一旦诛杀林纯鸿,大明所有问题迎刃而解一般。

东林党残余势力更是火上浇油,纷纷上奏章请诛林纯鸿,直言现在不诛林纯鸿,荆湖不复为朝廷所有,假以时日,京师必然直面林纯鸿的兵锋……

朱由检当然想拿林纯鸿的人头来维护朝廷的权威,但问题是,朱由检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手中的大刀不够锋利,而且,就是这把不够锋利的大刀,还被贼寇和女真人拉得死死的,根本就砍不下去。

当初,左良玉势如破竹,七日内进入襄阳,朱由检还对左良玉充满信心,期待着左良玉将林纯鸿的荆州老巢一鼓荡平;后来,林纯鸿将海上抓获的俘虏送到京师,彻底让朱由检清醒过来,知道即使荡平了荆州,也无济于事,朱由检气急败坏地令左良玉退兵。

哪想到,命令还未出京师,就传来了左良玉襄阳城下大败的消息,没过几天,左良玉阵亡的消息也传到了京师,朱由检彻底陷入焦虑之中,左良玉并不是一个庸才,手下之兵也算得上大明精锐,却如土鸡瓦狗一般,根本不堪一击,难道林纯鸿已经强大到可以挑战朝廷的地步?

朱由检还未从恐惧中恢复,又传来了林纯鸿悍然返回荆州的消息。

这下,朱由检彻底害怕了,林纯鸿会不会挥兵北上,与贼寇连为一体,共同对付大明?

就在朱由检几欲疯狂的时候,卢象升的奏章适时抵达京师,好歹让朱由检松了口气。卢象升表示,林纯鸿尚存忠义之心,此次返回荆州,就是为了北上剿匪,准备来年开春后,率万余荆州军前往河南,亲自对阵贼寇。

朱由检虽然放下了心,却后怕不已,觉得再不采取有力措施制服林纯鸿,林纯鸿迟早会成为朝廷心腹之患。

朱由检苦思良策而不得,问遍朝堂重臣,同样不得要领。朱由检失望万分,恐惧的念头情不自禁地在心头萦绕:难道大明二百多年的国祚,将要在自己手中结束?

恰恰在朱由检最为恐惧、彷徨的时候,钱谦益的一份折子映入朱由检的眼帘,让他心头一亮,内心重新燃起希望之火。

钱谦益在折子中大表忠心,极言放纵林纯鸿之祸患,并声称自己找到了对付林纯鸿的办法:掐断林纯鸿的钱粮来源渠道。

钱谦益不厌其烦地列举详实数据,声称只要禁止使用邦泰的信誉票据,林纯鸿的收入将减少三成;同时,如果将林纯鸿在扬州的货栈和码头捣毁,林纯鸿的收入将减少二成……总之,就是彻底断绝林纯鸿货物和资金的流通渠道,林纯鸿收入大幅度下降,所谓的荆州军立即将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朱由检大为心动,将折子翻来覆去读了一遍又一遍,起复钱谦益的心思也逐渐活泛起来……

然而,朱由检的兴奋劲头还未过,早就窥伺在旁的温体仁立即指使党羽上了一份折子,声称昔日东林党人极力推荐三将,邓玘纵兵劫掠,最终死于军中哗变;左良玉擅自兴兵攻打襄阳,惹出了滔天大祸,最终身首异处;林纯鸿骄横跋扈,将朝廷命令置若罔闻。由此证明东林党人尽出坏招、昏招,实在让人难以放心。并且,东林党人与林纯鸿来往甚密,这次积极为圣上出谋划策,背后有何淫谋,尚不可知。

东林党人结党营私,朱由检本就非常厌恶,读了这份折子后,暂且把起复钱谦益一事丢在了一边。

温体仁后怕不已,朱由检起了起复钱谦益的心思,这可不是好兆头。一旦林纯鸿这个愣头青再惹点事情出来,保不准朱由检就把钱谦益重新召回朝堂。

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林纯鸿和贼寇一鼓荡平,彻底了却君王天下事。但这可能吗?

至于钱谦益掐断林纯鸿财路之策,温体仁看得出,此策算是掐准了林纯鸿的命门。禁止货物流通倒也罢了,禁止使用信誉票据,这招堪称歹毒无比!

温体仁虽从未接触过票据,但从地方官的奏章中,他一眼就看出,林纯鸿发行的票据很可能就是虚的,手中根本没有对应的金银。也就是说,林纯鸿发行多少票据,就从大明商人中收刮了多少银子!

温体仁曾经也想过发行票据,借此来收刮大量金银,缓解朝廷财政枯竭的窘态。不过,一想起当年臭名昭著的宝钞,温体仁就退缩了。

钱谦益建议禁止使用林纯鸿的票据,此策好是好,但温体仁能按照钱谦益的方略行事么?绝不能!一旦行此策,等于在给钱谦益加分,温体仁无异于自掘坟墓,彻底葬送自己的政治生命。

温体仁深惧,想来想去,觉得要渡过此关,非得与林纯鸿合作、共同对付东林党不可!

温体仁立即将温育仁叫来,吩咐道:“你马上收拾一番,立即秘密南下,帮我给林纯鸿带几句话!”

温育仁大吃一惊,这大哥是不是吃错药了?与林纯鸿斗来斗去好几个回合,形同死敌,如何又想起来带话?还要自己亲自跑一趟?

再说,圣上对林纯鸿的听调不听宣颇为恼火,大哥身为首辅,却交联军阀,这不是找死么?

“我不去!跑了枝江又跑娄东,结果林纯鸿、张溥都和大哥闹翻了,我就是一灾星,只会坏事!”

温体仁治家甚严,向来说一不二,岂容温育仁如此嚣张,大怒道:“要你去就去!再胡说八道,以后半年内不准出门!”

一下子就要禁足半年,温育仁彻底吓坏了,再加上温体仁的双眼形如鹰隼,显然处于暴走的边缘,温育仁马上服软:“我去!我去就是了。只是,我去了荆州,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还请大哥吩咐。”

温体仁皱着眉头思索片刻,道:“你去了,就把钱谦益的奏章提一遍。”

温育仁大奇:“这?这不是白费功夫么?林纯鸿耳目众多,岂不知钱谦益想针对他?”

“你别管。只管按我吩咐的做就是了。见过林纯鸿后,就到行知书堂驻留月余,看看有没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学点东西也不错。”

温育仁吓得面如土色,颤抖道:“大哥,打死我也不去行知书堂!”

温体仁变了脸色:“嗯?何故?”

温育仁回道:“松滋县令是我好友,两日前来了一封书信,说行知书堂有一处地方专门剖解尸体,一到晚上,那个地方就淫风袭人,鬼哭狼嚎,尸体被剖解,冤魂不散啊!”

温体仁吓了一跳,书堂疯啦?剖解尸体干什么?他压根不信,斥责道:“此等谣言,你也信?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读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

温育仁急了,赌咒发誓道:“绝非虚言!松滋县令早被林纯鸿收买,每日为林纯鸿鞍前马后操劳,他不至于无故诬陷林纯鸿啊!”

温体仁一想,觉得温育仁此话有理,对书堂剖解尸体一事信了七八分。不过,打死他也想不通书堂为何要剖解尸体。

想不通此事,温体仁也懒得再想,此事对他来说,无关紧要,还是办正事要紧。他接着吩咐道:“你不想去行知书堂,那就别去了吧。见过林纯鸿后,你就在荆州好好看看,看林纯鸿到底玩了些什么花样!”

温育仁满口答应,就要出门。

温体仁犹自不放心,道:“出门小心点,别给我惹麻烦。南下时,绝不能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到了荆州后,不必刻意隐瞒,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温育仁疑惑不解,回身问道:“这是为何?让有心人看见,大哥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有这么多为什么的?”温体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将温育仁赶出了书房。

第252章 排兵布阵

三九寒冬,滴水成冰,小冰河期的威力果然非同凡响,襄阳附近的汉江居然上冻了!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茫茫白野之中,一片喊杀之声,勇士们正冒着严寒苦练战阵。宜都武备学堂扩军会议后,天武军、虎啸军及骠骑营就驻扎在枣阳,随时准备出征。

在荆州军中,最为繁忙的要算骠骑营,不仅担负着战前侦察、战场遮断等作战任务,还需要协同车步军训练。不过,林纯鸿待他们也不薄,盛坤山早已升为了宣武将军,麾下的骑士们升职升衔明显比车步军快,让将士们羡慕不已。

只听见一阵局促的马蹄声传来,地动山摇,正是骠骑营在做战术机动,堪堪冲到天武军眼前,盛坤山见天武军严阵以待,略一挥手,骠骑营又呼啸而去。每次战术演练中,车步军不是被骠骑营拖垮、就是被骠骑营大范围的机动扰得手忙脚乱,再不然就是被骠骑营截断了补给,陷入混乱之中。

这让天武军和虎啸军愤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李光祖和林纯义日日苦思应对之策,却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头发都快急白了。难道碰到了精锐骑兵,步兵几无战胜的机会?

当两人将自己的担忧告诉林纯鸿后,林纯鸿大笑道:“演练与实战根本不同!骑兵消耗大量的补给,离大本营距离不会太远,哪能像骠骑营一般转战半个襄阳府?”

“你们也别担心,这是我故意安排的,荆州军中骄兵越来越多,不狠刹一下,恐怕到时候会出问题。”

李光祖和林纯义方才放下心来,继续苦思对阵骑兵之策。

实际上,林纯鸿有更高级的战术演练打算,那就是步骑协同作战。林纯鸿发现,在唐代时,重装步兵与轻骑协同,作战效率最高,成本最低。当然林纯鸿不会傻到去搞什么重装步兵,随着时代的进步,战术思想突飞猛进,重装步兵已经逐渐被淘汰。而戚继光等名将摸索出来的战车战术,显然比重装步兵更适合这个时代。

林纯鸿的打算就是利用车步军当主力,骑兵为侧翼,实施大范围迂回包抄、袭扰、追袭作战。他一直想验证这套战术体系,只是苦于找不到对手。

正当林纯鸿遍寻对手时,忽然接报,钱谦益上奏朱由检,试图掐断荆州集团的财路。

林纯鸿冷笑道:“该来的总算来了,战争已经开始,该要排兵布阵了!”

林纯鸿的第一个打算就是与温体仁合作!林纯鸿在朝堂之上并无任何代言人,为了防止朱由检在东林党人的蛊惑下,一意孤行地推行废除票据之策,势必需要温体仁的协助。

而温体仁在东林党的威胁下,相位隐隐有不稳之势,急需另辟战场,牵住东林党的视线。

双方有了共同的敌人,也就有了合作的基础。

林纯鸿立即将杨一仁叫来,吩咐道:“杨公,这次得辛苦一下,去趟京师。到京师后,去见一见温体仁。温体仁身为首辅,抹不开面子,咱们只好主动点!”

杨一仁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当初任从五品盐课提举时,要面见内阁首辅,可能性几乎为零。而现在,居然作为与温体仁对等的势力代表,去与温体仁谈判,世事变化无常,以此为最。

杨一仁应道:“属下接令。只是谈什么,怎么谈,有什么目标,还请军门明示。”

林纯鸿忽而笑道:“实际也没什么好谈的,杨公只需要告诉温体仁两件事,一是邦泰不日将大规模运粮至扬州,二是蜈蚣船将大规模进入扬子江!”

杨一仁大奇:“不是谈判?又有何难的?一纸书信就说明白了。”

林纯鸿道:“心腹不至,如何让温体仁相信我们的诚意?”

一听到“心腹”二字,杨一仁大喜,一大把年纪了,居然学着荆州军兵丁行礼,道:“军门有所令,属下敢不用心办事。”

杨一仁的军礼行得不伦不类,倒把林纯鸿逗笑了,“杨公稍事收拾,就立即出发吧,此事宜早不宜迟。杨公还需秘密行事,军情司会为杨公打掩护的。”

……

安排好杨一仁一事后,林纯鸿又吩咐张杰夫将郑天成叫来。

郑天成正忙得不可开交,一见到林纯鸿就抱怨道:“军门有何吩咐?我很忙的,一刻钟内,过手的银子上十万两!”

林纯鸿笑骂道:“去你的。江南的计划该提前发动了,你把财政司的事理一下,暂时先交给钱秉镫。过完年,就到扬州。”

郑天成一听,眼中全是小星星,跳起来叫道:“又是大手笔!爽!”

林纯鸿正色道:“咱们有粮在手,粮食之战不难取胜。现在难就难在票据,票据说穿了,就是信心,一旦豪商对票据丧失了信心,势必疯狂挤兑,咱们的储备能不能应付,还得两说!”

郑天成略一思索,数据信手拈来,“咱们总共发行票据一亿五千四百多万两,其中福建、广东的发行量占两成,境内占三成,其余五成分散在大明各地,江南最多占四成……”

郑天成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顿了顿,道:“军门在七年底时,就命令将本金率提高到四成,是不是准备应对江南异动?”

“有这方面考虑,也不全是为了应付东林党。”

郑天成吃惊不已,道:“那咱们就安心睡大觉,坐等江南豪商覆灭就是!”

林纯鸿摇头道:“事情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票据靠信心支撑,要是商人对票据的信心牢不可破,即使我们不留本金,又有何妨?如今看来,东林党势必在大明各地掀起风雨,影响的可不仅仅是江南,就是荆州,我看挤兑的人也会不少!”

“即使挤兑的风潮仅仅局限在江南,那我们的本金也剩下不了多少,这样太危险了!”

郑天成这才觉察到金融战争的危险,眉头一下子皱成川字,苦思良策。

相比较郑天成的忧心忡忡而言,林纯鸿还算心里有底,他有一个毒计,此计伤人伤己,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备抛出来。

“这几日好好想想吧,时间还充裕,总是有办法的。”郑天成临走之前,林纯鸿又吩咐道。

……

紧接着,林纯鸿陆续召见了朱之瑜、李蒙申,对舆论、军事方略做了部署,准备发动对东林党的全面战争。

林纯鸿刚送走李蒙申,却接报,温育仁秘密抵荆。

林纯鸿对温体仁佩服不已,看来,温体仁深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道理。他立即令杨一仁取消北上计划,隆重款待温育仁,直把温育仁当成了邦泰最亲密的战友。

宴席中,温育仁按照温体仁的吩咐,通报了钱谦益的奏章。当林纯鸿问起温育仁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时,温育仁笑道:“无非就是在荆州逛逛,向军门多取点经。”

林纯鸿口称“不敢当”,心里却琢磨不已:温育仁从京师出发时,军情司未接到任何通报,可见保密工作做得不错。但温育仁到荆州后,却又公开活动,这是何道理?

难道温体仁在给东林党设套?

林纯鸿推演一遍,觉得温体仁十有八九在算计东林党,心情大好,对温育仁说道:“荆州虽非人文荟萃之地,却独得一个安静祥和之妙,任冰兄想去哪里,尽管吩咐。”

温育仁对林纯鸿本无恶感,现在又见林纯鸿热情无比,早把当年的不愉快抛到一边,两人大谈男人之间的话题,显得亲密无比。

一席下来,宾主均满意而归,温育仁开始他的逍遥快活之旅,林纯鸿则忙于案牍之间。

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畅快。虽然温育仁没有说任何有用的话,但其本身抵达荆州,就表明了温体仁的诚意,双方不经意间结成了战略同盟,共同应对东林党。

林纯鸿与温体仁互斗多年,互相对对方的行事习惯、需求、实力了如指掌,不需要任何交流,就知道对方需要自己做什么。

温体仁无非就是希望林纯鸿不要做一些让朱由检觉得碍眼的事,这会让首辅大人很为难。同时,温体仁希望林纯鸿能在江南掀起风浪,给他一个剪除东林党地方大员的机会,如果能顺利把钱谦益和瞿式耜等核心连根拔起,那更是意外之喜。

至于林纯鸿这边,当然希望温体仁能阻止任何对荆州集团不利的命令,尤其要竭尽全力化解朱由检对林纯鸿的疑虑。

不过,这些合作均属于战略层面,双方不会在战术层面做任何联动,更不会互相联络。毕竟,温体仁乃内阁首辅,与地方重臣互相交联,一旦被抓住把柄,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温体仁深恐温育仁荆州之行被东林党人利用,不惜让温育仁抛头露面,为东林党设下了一个套,就等着东林党人乖乖地钻进来。

至于东林党人会不会钻,无论是温体仁,还是林纯鸿,皆不在意,双方只需要互相承认对方为同盟即可。

第253章 年关议战

年关将至,邦泰境内洋溢着浓厚的节日气氛。

腊八节是年节的开场锣,吃过美味的腊八粥之后,百姓便开始准备过年。在湖广、四川等地,富户有杀肥猪、熏腊肉、制腊肠的习惯,于是,肥猪临死前绝望的呼叫充斥山野之间,首先为新年带来喜庆气氛。

不过,今年的阵势似乎要比以前壮观得多,猪的惨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儿童们甚至把猪的膀胱偷出来,吹上气,当做球踢,到处追逐嬉戏,让大人痛骂不已:“败家子!看你老子揍你!这东西炒之后,正好用来下酒!”

正痛骂着,忽然邻居的问候声传来:“他婶子啊,今年不错,一头肥猪就杀了两百斤……”

大人马上换了一副脸色,哀声叹气道:“哎呀,这算什么啊,就跟杀了一只老鼠一般,赶张家差远了!”

脸上虽然如丧考妣,心里却窃喜不已。

此情此景,荆州、夷陵乡下随处可见,庄户们兴起了一股攀比之风,一定要在过年前杀猪,而且猪还要比别人大,这样倍儿有面子。

攀比了杀猪之后,又开始攀比新衣服。

随着毛纺工坊越来越多,毛衣开始走入平常百姓家。毛衣可是好东西,穿上毛衣后,干活时,就可以脱掉棉袄,不像以前一样,穿着棉袄又热,脱了棉袄又冷。于是,毛衣迅速风靡荆湖,普通百姓无不以拥有一件毛衣为荣。

村里的大姑娘穿上毛衣后,无不稍稍解开棉袄领口,深恐别人看不见自己穿上了毛衣。小伙子们穿上毛衣后,无论天气有多冷,干活时无不脱掉棉袄,展示自己媳妇的手艺。

“小泉子,今天天冷,快穿上棉袄吧!”

“不冷!有了毛衣,咋就不觉得冷冽……”

说完,小泉子挥铲如飞,浑身冒着热气……

就这样,到了小年,新年的准备已经进入冲刺阶段,女人们进入一年最为繁忙的时节,清扫屋尘,贴窗花、挂年画、贴春联、蒸年糕,忙忙碌碌,俗称“忙年”。

而男人们则彻底闲下来,东游游西逛逛,每日吃得满嘴冒油,爽得不能再爽。正所谓“忙死婆子,闲死汉子”。

林纯鸿虽然是标标准准的男子汉,但并未处于“闲死”的行列。他犹如一只随时准备起跳的老虎一般,密切关注着四周。大明其他地方,可不像荆湖一般充满着希望。

贼首高迎祥蔓延至南直隶和州,杀知州黎宏业、在籍御史马如蛟等。继围滁州,与卢象升激战朱龙桥。高迎祥不能支,重新回到河南,攻破密县、登封县,杀总兵汤九州,盘踞在南召、方城一带,隐隐有南下之势。

一时之间,包哲东的求援信、卢象升的催兵信,犹如雪花般飞往荆州。

南阳府已经被林纯鸿视作外围势力范围,岂容贼寇荼毒?于是,林纯鸿立即召集阁幕使,商议出兵一事。

“乱民啊……嘿嘿……”郭铭彦的眼中冒着小星星,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砸着嘴说道。

也难怪郭铭彦对人口如此贪婪,自桐柏、琼州昌化大规模开矿以来,邦泰时时刻刻处于人工紧缺的状态。后来,香港岛鱼干制作的规模越来越大,人工需求更是个无底洞,让邦泰窘状更为明显。

“免费劳力啊!抓个几十万,咱们就不缺人工啦……”

郭铭彦毫不掩饰他的贪欲,力图鼓动林纯鸿大规模出兵。

朱之瑜横了郭铭彦一眼,不满地说道:“得有本事抓住才行!乱民又不是绵羊,想抓就能抓得到的?”

林纯鸿见两人跑题甚远,立即说道:“贼寇威胁南阳,襄阳很可能受到荼毒。与其事到临头着急慌慌,还不如事先未雨绸缪。所以,兵肯定要出,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骠骑营、虎啸军、天武军万余人马先至南阳。至于抓俘虏一事,绝不能再提。一旦开战,兵凶战危,唯以胜为念,若杂以其他心思,很可能陷全军于危险之境!”

张道涵立即接过话题,抢着说道:“万余大军远征,军辎钱粮运输可不是小事。目前,商号转运部任务繁重,既要全力转运粮食至扬州,又要兼顾各地财货运输,根本无余力供给南阳前线的万余大军!”

林纯鸿略觉奇怪,转运部隶属于邦泰商号,郭铭彦还未叫苦,张道涵抢着叫苦为哪般?

正思索着,朱之瑜接着说道:“天寒地冻的,汉江也封航,转运物质费用比平日高好几倍!商号终究以盈利为目的,不能亏本转运钱粮和军辎,我看,不如由中书府组织民夫转运吧!”

朱之瑜的话音还未落下,郭铭彦立即冷声道:“转运部一事,不劳两位费心!不管有什么难处,商号自有解决之道!”

林纯鸿恍然大悟,原来张道涵、朱之瑜试图剥离商号的转运职能,将其纳入中书府的管辖之中。

商号与中书府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林纯鸿刚开始起家时,所有职能均集中在商号内部,后来,随着整个集团越来越庞大,方才将中书府、都督府和监察府从中剥离。然而,受限于当时的环境,这种剥离并不彻底,商号依然掌管着货栈收税、物质转运等权力。

后来,林纯鸿将货栈、工坊全部出售后,商号方才不情不愿地交出了收税的权力,但依然把持着货物转运之权,并视之为禁脔,不允许中书府插手。

但是,货物转运涉及到修筑道路、开凿纤道、修建码头,这些事情不可避免地要和中书府打交道,不仅需要中书府批钱、批地,还需要中书府组织民夫。两个部门间,只要打交道,就不可避免地产生矛盾,中书府认为,自己又出钱又出人,结果财政里面没有收到一分钱,怨气十足;而商号则认为中书府事事拖延,故意为商号设绊子,也愤懑不已。

好在双方仅仅在口头上发泄一番,并未付诸行动,林纯鸿方才容忍至今。

哪想到,在商议出兵节骨眼上,张道涵与朱之瑜联合起来,试图将商号的转运权剥离出来。

即便林纯鸿早就有拆分商号的计划,但哪容两人不顾大局,肆意搅局?他的脸色逐渐沉了下去,冷冷地盯着张道涵、朱之瑜和郭铭彦三人。

朱之瑜兀自不觉,依然在大放厥词:“我看,不如干脆在中书府成立交通司,专门管理转运一事,负责修路、筑桥、建码头……”

正说得高兴,旁边的李崇德用胳膊碰了碰他,向他使了个眼色,朱之瑜方才醒悟过来,惊疑不定地望着林纯鸿。

“张府令、朱幕使、郭幕使!现在是商议出兵!兵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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