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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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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枪,狠狠地向眼前的稻草人扎去,力度和准确度都不错。

但窦石温还是摇了摇头,娘的,你这表情像是上战场么?简直就像过年时宰杀大肥猪一样,还眉开眼笑的!

窦石温走上前去,拍了拍兵丁的肩,拿过长枪,道:“嗯,小伙子,不错,劲大,也很准,不过还不够,你看我的!”

说完,窦石温双手紧紧握住长枪,猫着腰,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脸上狰狞无比,就如与稻草人有莫大的仇恨一般。

“啊……”窦石温突然一声暴喝,如同脱兔一般,猛地窜上几步,一枪扎在稻草人的心脏位置,直把稻草人扎得通透。

暴喝声把兵丁们吓了一跳,如同旋风般的突刺让兵丁们感到一丝丝的凉意,直到窦石温收枪站立,兵丁们才暗自松了口气,不过一直不敢看窦石温的眼睛。

窦石温抚摸着枪杆,道:“看清楚了吗?突刺讲究一个稳准狠,你们稳和准做得不错,唯独这个狠不够,明白了么?”

兵丁们沉默不语。

窦石温不由得有点恼火,怒道:“想想看,你他娘的仇人是谁!”

“你!你说,你的仇人是谁!”窦石温指着刚才那个兵丁,喝问道。

兵丁吓得颤抖不已,好半天,方才嗫嚅道:“我爹被扫地王所杀,扫地王是我的仇人!”

窦石温指着稻草人吼道:“你就当它是扫地王,用枪捅死他娘的!”

兵丁犹犹豫豫地拿起长枪,紧握在手,忽然眼眶变得通红,满眼露出仇恨的怒火,“啊……”,兵丁也暴喝一声,刺出了雪耻般的一枪。

窦石温满意地拍了拍手,笑道:“嗯,不错,就这样练!”

待窦石温走得老远,稍事休息的兵丁依然在议论,“刚才指挥使吓死我了,眼睛一瞪,岂不是要把敌人吓死?李二狗子,你刚才也一样,看到你刺出那枪后,我心里哇凉哇凉的,真吓人……”

窦石温离开后,也在不停地思索,看来这些兵丁不经历战火的锤炼,绝无可能形成一股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气势……

※※※※

官庄的弓兵努力操练,大河庄的千余弓兵也没有闲着。

大河庄距离官庄大约五十余里,乃邦泰的铜矿开采地,此地聚集了大约四五万矿工,四五万矿工中,还夹杂着两三百个监工,负责评定矿工月终所得。

与世人想象中的监工形象不同,这里的监工并未携带皮鞭等武器,而是两手抱着一个小册子,带着硬笔,不停地在工地上转来转去。

深不见底的矿洞边,架设着一个绞盘,长长的绳索伸入矿洞里面,牵引着木制矿车。随着矿工曹癞子推动木杆,绞盘吱吱呀呀作响,矿车沿着铁制轨道,缓缓露出了洞口。曹癞子懒洋洋地将木杆用绳索扣住,正试图将矿车推到一边。正好监工走到身边,大喝道:

“曹癞子!今日运出的矿石还不到三车,扣除工钱二十文!”

说完,监工拿起硬笔,在小册子写写画画。

曹癞子气不打一处来,一屁股坐倒在地,将双手放在嘴边哈气取暖,怨气十足地骂道:“狗仗人势!娘的,你给老子绞三车试试看!狗日的……”

监工抬起头来,紧盯着曹癞子,忽然冷笑道:“辱骂监工,按规定,扣除工钱十文!”

曹癞子忽地从地上弹起身来,一双拳头捏得噼叭作响,大骂道:“老子就骂了!你要是敢扣,老子和你没完!”

监工和曹癞子的冲突吸引了大量的矿工,将两人围在中间,鼓噪不已。

曹癞子骑马难下,拼命地鼓起勇气,挥舞着拳头,一双拳头几乎已经抵达监工的鼻尖,冲突一触即发。

正在此时,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曹癞子下意识地放下了拳头,往脚步声处张望。只见一什弓兵正排着整齐的队形,手持着长枪,往矿洞处巡逻而来。

曹癞子狠狠地瞪了监工一眼,“算你运气好!”

监工大怒,正待狠狠教训曹癞子一番,突然从北边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铜锣声。众人驻足观看,却看到五柱清晰的狼烟正冉冉升起。

监工大吃一惊:“敌袭?五千余人?”

监工顾不得与曹癞子计较,立即紧随着弓兵的脚步,往北边飞奔,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矿工。

看着看着,曹癞子忽然露出了笑容,“娘的,终于有人找上门来了!老子要你嚣张!赶紧躲藏……”

说完,曹癞子呼朋引伴,带着几十个矿工往山边的树林狂奔而去……

第239章 兵连祸结

袭击大河庄的不是别人,正是左良玉!

左良玉的日子并不好过。

自侯恂下狱后,左良玉军中的供给就成了大问题,军饷总是莫名其妙地被克扣,军辎也往往处于短缺状态。再加上左良玉对侯恂下狱愤懑于胸,不可避免地在进兵上有所懈怠,主帅的情绪很容易感染手下的士兵,如此一来,五六千人马士气低落,难以与拥有优势兵力的贼寇相抗。

左良玉第一要愁的事情就是供养这批人马。这倒不是为了朝廷,而是为他自己。左良玉非常清楚,一旦军中缺粮哗变,首先遭殃的必然是他。邓玘的下场活生生地在眼前,让他不得不精醒。

历史上,左良玉在侯恂下狱后,也遇到了军粮、军辎不足的问题,他那时的解决办法就是公然抢掠老百姓,然后将老百姓转化为兵丁,接着再抢,靠这个办法,他迅速聚敛了几十万大军,成为明末最大的军阀。不过,那个时代,大明可战之兵基本死绝,左良玉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这个时代,侯恂下狱远比历史上要早,周边更是有洪承畴、卢象升等牛人,他万不敢公然抢掠,只好偷偷摸摸地抓捕良民,卖与林纯鸿,借此维持军需。

这事发展到最后,手下的将领和兵丁不可避免地将目光集中在良民身上,他们诬陷良民通匪,将其绑缚后卖给邦泰。邦泰那边来者不拒,从不过问贼寇来历,一律运送至琼州府及香港岛。

几月下来,只要左家军过境,百姓无不视官军如匪,闻风奔逃。这导致左家军抓取俘虏的效率大幅度下降,收入也逐渐枯竭,面临的形势越来越严峻。

诬良为盗之举激怒了大明士绅,弹劾左良玉杀良冒功的奏章不可避免地出现在朱由检的案台上。好在朱由检念左良玉军功卓著,只是下旨申斥一番。

左良玉深惧,他明白,朱由检能容忍一时,不代表能容忍一世,没准哪天朱由检心情不好,就会砍了他的脑袋。

左良玉苦思出路而不得,正郁郁寡欢时,军中来了一人,彻底解决了左良玉的难处。

这人就是瞿式耜。瞿式耜抵达军中后,以救出侯恂为诱惑,极力劝说左良玉攻击林纯鸿。

左良玉当然不为所动,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岂能不知这个世界谁都可以惹,就是不能惹林纯鸿。

瞿式耜又拿着林纯鸿的成功案例,劝说左良玉占据桐柏县,以桐柏的金矿、银矿和铜矿养军,拥兵自重。这点让左良玉有点心动,但还是鼓不起攻击林纯鸿的勇气。后来,瞿式耜不得不全盘透露东林党计划,用详实的数据证明,林纯鸿为了防止土崩瓦解,绝不会攻击官兵。

左良玉不识字,瞿式耜拿出所谓的货物流转、金银收入等数据让左良玉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其然也不知其所以然。他只知道林纯鸿财大气粗,不仅自己靠着林纯鸿方才维持至今,甚至朝廷时不时也仰仗林纯鸿的银子解燃眉之急。

这种情况下,左良玉哪能随意招惹林纯鸿?

最后,当瞿式耜快要放弃的时候,随口一句话却彻底让左良玉动了心。瞿式耜道:“林纯鸿遥处广州,周望在洛阳附近与贼寇对峙,荆州、夷陵和襄阳空虚,如果乘隙而入,占据三地不难也!三地富足,存储粮草千万石以上,存储金银不计其数,将军得之,瞬间可集几十万大军……”

瞿式耜的话还未说完,左良玉就下定了决心:“奶奶的,老子干了,端了林纯鸿的老巢,朝廷求之不得,老子又得利,又得名……哈哈……名利双收!”

下定决心后的左良玉说干就干,立即召集心腹,密议抢掠桐柏金银。众将大为心动,但摄于荆州军兵威,又有点忐忑。

就连向来胆大包天、智勇双全的张应元也劝解道:“大帅,桐柏仅仅只有窦石温的五六千弓兵,不足为虑,怕的就是激怒了万余荆州军,一旦周望回师,天下之大,难有吾等容身之地!”

罗岱对荆州军素无好感,淫声驳斥道:“不还有朝廷么?窦石温虽为朝廷参将,却擅自开矿,形同贼寇,只要咱们打着剿灭贼寇的旗号,林小三敢进攻咱们?”

张应元正待反驳,却听见左良玉咳嗽一声,立即住口,转头瞅向冷若冰霜的左良玉。

左良玉冷着脸沉默着,致使帐中气氛极为压抑。他对属下的鼠目寸光相当不满,他准备玩得更大点,往独霸荆湖迈出决定性一步。

良久,左良玉方吐出只言片语:“剿灭窦石温获取金银乃第一步,收取十万余矿工为第二步,第三步就是在矿工的协助下趁虚进攻襄阳、荆州!”

一石激起千层浪,心腹们无不愕然:大帅疯了,想将林纯鸿一鼓荡平?

左良玉的双眼左右扫视,对属下的愕然,他颇有点自得,冷笑着说道:“贼寇横行,原因无他,兵源取之不竭而已。咱们也得学一学,先收取桐柏的十万矿工,十万大军瞬间可成。”

左良玉越说越得意:“荆襄富足,你们也不是不知道!现在林纯鸿、周望率领大军在外,正好乘虚而入,据而有之,以荆襄财富,养十万大军,无论是林纯鸿,还是朝廷,又能奈我何?”

心腹们倒抽一口凉气,大帅不仅仅想荡平林纯鸿,而且还想拥兵自重!

荆襄财富!十万大军!

这个目标简直太吸引人了!心腹们从惊愕中醒过神来,一下子变得激动不已。军中的汉子们骨子里就渗透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怎耐得左良玉一番憧憬和引诱?不多时,心腹们无不鼓噪:“干了!大不了人死鸟朝天!”

左良玉对属下的士气满意不已,立即吩咐令罗岱和张应元,率领全部精锐,向桐柏县大河庄扑去。

直到此时,军情司方才如梦初醒,疯了似的将消息往洛阳、襄阳和桐柏传递。

这次军情司反应如此迟钝,也算清理之中。钱谦益、瞿式耜多次走漏消息,对邦泰军情司颇为忌惮,此次谋划,仅二人知悉,军情司无从得知。当瞿式耜离开常州前往泌阳时,扬州军情处一路追随,并不知道瞿式耜的目的。

左良玉对邦泰军情司的活动也时有耳闻,谋事甚密,暗桩一直蒙在鼓里。直到左良玉挥兵南下,暗桩方才恍然大悟,紧急将情报传递出去。

然而,事情已经迟了。

左良玉用兵颇为老道,情知窦石温必无准备,一开始进攻,即投入全力,命罗岱、张应元及温一州等将猛攻大河庄。

大河庄本为铜矿产地,并无城池遮护,骤然遇袭后,矿区一片混乱。千余弓兵顾不得四处奔逃的矿工,迅速在哨将郑海英的率领下,组织反击。

大河庄弓兵装备并不先进,多为主力部队淘汰之物,板甲凤毛麟角,甚至还有部分弓兵压根就未披甲,再加上人数过少、准备不充分,哪里是左良玉五六千百战之师的对手?仅仅坚持了半个时辰,便死伤过半,败下阵来,逶迤向官庄撤退。

左良玉大喜,看着四处奔逃的矿工,眼睛里露出贪婪之色,大声下令道:“温一州,率部好生抚慰矿工,就说银洞坡金银无数,愿意拿的,就跟我们走!”

“罗岱、张应元继续进兵,目标银洞坡!”

温一州大喜,令兵丁大呼:“去银洞坡抢金子、抢银子喽……”

兵丁一下子如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双目通红,声嘶力竭地狂吼。

吼叫声吸引了为数不少的矿工,这里面就包括躲藏在山林中的曹癞子。曹癞子探出头来,惊恐不安地盯着满地的尸体,兀自犹豫不决。

身旁的矿工也学着曹癞子,纷纷往外张望。

曹癞子低吼道:“不想死就藏好点!”

曹癞子在矿工中颇有声望,矿工们吐了吐舌头,缩回头去,盯着曹癞子的屁股蛋子发呆。

“抢银子喽……抢银子喽……”兵丁的狂吼不停地撩拨着曹癞子,让他不免有点热血沸腾。曹癞子身为流民,家人不是死于饥荒,就是被贼寇携裹而去,他早就是孤身一人,抢银子的呼声对他来说可谓诱惑力十足。

眼见得加入抢掠队伍的矿工越来越多,曹癞子身边的矿工们早就按捺不住,纷纷低声劝解曹癞子:“曹大哥,干了吧,整日劳累,有什么狗屁前途的……”

曹癞子从地上一跃而起,吐了口唾沫,骂道:“狗日的!干了,捞一把就跑!”

矿工们大喜,纷纷跟随曹癞子跳出山林,加入温一州的队伍。

温一州乘机收拢了矿工,每十人派出一兵丁任队长,瞬间聚集了万余大军,左家军声势一下子大涨。

左良玉哈哈大笑,手指万余矿工大吼道:“天下畅快事,莫过于此!”

随即,令温一州发放简陋武器,率领矿工紧随罗岱、张应元之后,往官庄赶去。

第240章 趁虚夜袭

金矿、银矿开采主要集中在老湾的银洞坡。老湾与大河庄的直线距离非常近,仅仅只有二十里,但是中间隔着二郎山,大军无法穿越,只能绕行,路程一下子拉长到七十多里。罗岱与张应元麾下作战一日,又狂奔几十里,疲累不堪,行至东黄庄时,天色已经擦黑,只好下令安营扎寨,待明日进攻银洞坡。

罗岱和张应元休息将近半个时辰后,温一州的万余大军方才姗姗赶到,开始安营扎寨、埋锅造饭。矿工们哪里懂什么安营扎寨,刚当上队长的兵丁们不停地踹他们的屁股,命令他们起来砍伐木材,指导他们扎寨。这些矿工一个个累得跟狗似的,趴在地上直喘息,刚踹起来这个,那个又趴下了。温一州无法,只好放弃了扎寨这个艰巨的任务,吩咐直接造饭。

这点,矿工们非常在行,乱哄哄地又忙碌了一个时辰,方才吃饱了肚子,点起一堆堆的篝火,坐在地上休息。

十月末的晚上非常寒冷,矿工们一个个冻得哆哆嗦嗦,不少矿工开始后悔。奶奶的,当矿工虽然累点,至少每月还有工钱可拿,每日有人做好了饭菜送至工地,晚上还可以住在房子里,哪里像现在要自己做饭,还要风餐露宿?

不过,好歹银洞坡银子的吸引力足够,暂时还没有人逃亡,大多数打着抢了银子就跑的主意。

就这样,冻至丑时二刻时,自罗岱的营中突然传来猛烈的爆炸声,旋即,号角声、战鼓声、呐喊声响成一片。

矿工们大惊,纷纷站立,往罗岱驻地方向张望。由于罗岱营距离此处尚有三里远,他们显得并不紧张,更有甚者兴奋无比,望着漫天的火光嘻嘻哈哈。兵丁们恼火异常,纷纷喝骂不止,命令矿工拿起手头的武器,做好作战的准备。

看到武器上的寒光,矿工们才反应过来,这是刀枪无眼的战场,一个不小心,很可能被捅上几个窟窿眼。意识到这点的矿工方才紧张起来,有的腿脚开始颤抖,有的想开溜,却被凶神恶煞般的兵丁逼了回来,勉强站在队列中,瑟瑟发抖。

原来窦石温看到大河庄的狼烟后,立即点兵两千余人,往大河庄方向急赶,试图支援大河庄。

探马不停地将大河庄的战况送至窦石温处,待听闻弓兵不支,正往官庄方向败退时,窦石温大急,吩咐麾下加快速度。

后来,又听闻左良玉以罗岱、张应元为先导,集拢了万余矿工,放言要去抢掠银洞坡,窦石温心里恨极,差点把左良玉的祖宗十八代骂了遍。

行至东黄庄时,窦石温遇到了败退的弓兵,他立即将败兵收拢,心里开始打鼓,对方精锐兵力超过五千,更有万余矿工助阵,自己手头满打满算不过六千余人,还要维持矿区秩序,如何是对手?

可是,林三哥明令一定要守护住桐柏县矿区,这可如何是好?

正思索着,忽然徐允骑着马从队伍后追来,大呼道:“窦指挥请留步……”

待徐允从马上跳下来,立即又快又急地说道:“敌兵势大,还请窦指挥暂避锋芒!”

窦石温迟疑道:“军门派我们守矿,矿却被夺走了,如何是好?”

徐允大急,吼叫声几如炸雷,吐沫星子都快飞到窦石温脸上,“赶紧退兵!这个时候还想着什么矿!该好好想想银洞坡的六七万矿工,一旦这些矿工被左良玉蛊惑,万事休矣,恐怕会荼毒襄阳!”

窦石温还在犹豫,徐允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凑近窦石温的耳旁,小声说道:“周都督一直想找借口回襄阳,这次正是机会,待周都督回师后,左良玉的死期就到了!”

窦石温大悟,猛拍脑袋,小声道:“幸亏总管提醒,差点误了大事。徐总管,你立即收拢各地弓兵,组织矿工立即向襄阳方向撤退……”

“嘿嘿……”窦石温突然冷笑几声,“我率兵择机打击左良玉,拖延一下,给周都督争取时间!”

徐允这才放下心来,抱拳道:“军旅一事,窦指挥一力主之,能战就战,不能战,往襄阳撤退方是上策!至于矿工,都交给我了,窦指挥放心!”

窦石温点了点头,立即下令撤退。

徐允见窦石温战阵指挥熟稔无比,心里暗赞,这小豆子虽然大局观不强,但说到临阵机变、兵力部署,乃一等一的好手!

在徐允离开后,窦石温一直后退二十余里,方才停下脚步。待听闻左良玉大军在东黄庄安营扎寨后,窦石温灵机一动,叫过樊逸周,吩咐道:“左贼收拢了万余矿工,一旦夜间被袭,必然陷入混乱。待到丑时,我亲率弓兵攻击罗岱大营。如果罗岱、张应元出营迎战,我就撤退。如果罗岱、张应元不敢动,你就率弓兵绕过罗岱大营,进攻矿工!”

樊逸周大喜,其麾下弓兵乃桐柏弓兵中的精锐,经常进行夜战训练。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次出战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樊逸周决然道:“窦指挥放心,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注意了,倒卷珠帘对付贼寇最为合适,一定要把贼寇往左贼精锐中驱赶……”

窦石温面授机宜,樊逸周点头不止……

很快,时辰便到了丑时,窦石温率兵堪堪抵达罗岱大营附近,随着窦石温一声令下,仅有的六门弗朗机火炮发出震天响的吼叫,将铁球砸向罗岱大营。

“叫!给我狠狠地叫,弓弩手,抵近大营二百步射击!”

立时,杀啊杀啊的狂叫声犹如炸雷一般,在罗岱大营附近响起。弓弩手也纷纷射出手中的弩箭,弩箭的破空声直让人头皮发麻。

此等骚扰伎俩对左良玉、罗岱和张应元来说,可谓隔套挠痒,左良玉深恐黑暗中遭了窦石温的暗算,严令罗岱和张应元闭门不出,任窦石温骚扰。经验丰富的兵丁浑不把窦石温的骚扰放在眼里,依然安然入眠。

达到目的的窦石温立即令樊逸周率领五百弓兵,绕过罗岱和张应元,攻打矿工队。

樊逸周率弓兵绕过罗岱大营后,距离矿工宿营地还有一里多远就发动了冲锋。

只见五百多弓兵影影绰绰,齐声呐喊:“杀啊……”,距离矿工宿营地还有一里多远就发动了冲锋。

五百人的齐声呐喊相当有震撼力,直把矿工们吓得面如土色,紧张不已!终于,一个矿工受不了临战前的紧张气氛,转身就逃。队长眼疾手快,一枪就将逃跑的矿工刺得透心凉,鲜血飙射而出,溅射在矿工们的脸上,有的矿工开始呕吐,有的矿工再也站立不稳,软倒在地。好不容易站成的队列又变得混乱起来。

被刺死的矿工倒在了曹癞子面前,令人惊奇的是,曹癞子没有任何不适之感,四处飞溅的鲜血似乎唤醒了曹癞子的血性,他眼眶通红,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钢刀,侍立在兵丁左右,兵丁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

兵丁对其赞许不已,顺手抓起那具死尸,挡在了身前。曹癞子有样学样,四处找寻殒命的矿工。曹癞子还未找到尸体,耳边猛然传来一阵破空声:

“咻……咻咻咻……”

弓兵们已经冲到了一百五十步的范围内,弩箭犹如飞蝗一般,射向矿工队。只见前列的矿工犹如割稻子一般,倒下去一排,滚在地上惨呼,声音听起来特别渗人。

矿工们还未从弩箭的打击中恢复,弓兵已经冲到了眼前,手中的刀枪在火光的映照下,发出一闪一闪的亮光。弓兵们毫不犹豫地将刀枪往矿工们身上招呼,瞬间砍翻了一排。虽然矿工中夹杂了左良玉的精锐士卒,但士卒形不成合力,在弓兵有组织的打击下,根本就不是对手,轻易地被砍翻在地。

曹癞子幸运地躲过了弩箭的打击,毫发未伤,他马上抓起一具死尸,试图挡住自己。当他抬头一看,发现兵丁已经丢弃了尸体,他马上也将死尸抛弃在地。紧随着兵丁,正准备揉身上前,将一弓兵砍翻在地,突然,从旁边跃出一个刀盾手,将曹癞子的刀锋挡住,并顺手一刀捅向曹癞子的腹部。

一阵剧痛传来,曹癞子手中的刀脱手,不由自主地捂住肚子,扑倒在地。

眼前的情形越来越虚幻,似乎满眼都是晃动的火苗……

随着阵亡者越来越多,从未见过血的矿工们终于心理崩溃了,再也顾不上督战的兵丁,转身就逃。兵丁们见不是对手,也拥在人群中往后狂奔。弓兵们却越战越勇,四处砍杀奔逃的矿工兵丁,收割性命。

恐惧心理在黑夜中的传染性更强,浓厚的血腥气飘散而来,再加上不绝于耳的惨呼声,没有受到攻击的矿工心理也接近崩溃,开始出现了逃亡现象,后来被慌不择路的矿工一冲,顿时完全失去了秩序,纷纷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一双腿。

第241章 安定人心

在弓兵的疯狂冲击下,矿工们在黑暗中惊恐万分,犹如炸了窝的马蜂一般,四处乱窜。在白天时,温一州对矿工队的指挥就有点不灵,更何况到了晚上?

温一州见到此情,愤恨不已,白天时率领万余大军的得意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无法,只得亲自披坚执锐,率领百余亲兵反击樊逸周。

哪想到,樊逸周的攻击并不是漫无目的的,追击的弓兵将矿工不停地往中军驱赶,试图令矿工彻底冲乱温一州的阵脚。

温一州的亲兵们还未与弓兵谋面,就被四处乱跑的矿工冲得一塌糊涂。温一州咬了咬牙,做出了今晚最正确的选择:带着亲兵往张应元营撤退。

尝到甜头的樊逸周如何会放弃此等良机,又用锣鼓声指挥着弓兵,将矿工们往张应元营驱赶。

久历战阵的温一州岂能不知此等倒卷珠帘之战法?他正试图绕开张应元营,结果张应元派出了强弓硬弩队前来接应,驱散了四处乱跑的矿工,将惊魂未定的温一州接进营内。

温一州一看,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上午还完完整整的千余精锐兵丁,现在仅仅剩下一百多人。

五百对一万啊!居然战成这个模样,左良玉懊恼不已,不停地拍打自己的额头,悔恨不已:老子就是打贼寇起家的,怎么忘记了贼寇怕夜战!娘的,乱民就应该进攻进攻,再进攻,哪能列阵抵挡敌军的!

待天亮后,温一州不停地收拢兵丁和矿工,仅仅只剩下了两千多人,其他人不是被杀,就是逃之夭夭,好在千余精锐兵丁还剩下四百多人,多少也算一个安慰。

左良玉大怒,立即命令罗岱和张应元直扑银洞坡。结果待罗岱和张应元赶到银洞坡,那里已经空无一人,连一两银子也未给左良玉留下,带不走的粮食、工具等物,也被烧得一干二净。

左良玉下令往新野方向追击,遭到了窦石温的坚决抵抗,窦石温不断地凭借有利地形阻击左良玉,待左良玉抵达新野,已经是两日之后,唐河码头的船只几乎全被窦石温带走,没有给左良玉留下一只。

左良玉一不做二不休,彻底丧心病狂,在桐柏、新野等县大肆劫掠,获取到大量的补给,队伍也扩充至三万多人,除了还有一个官兵的名头,实际上已经完全沦为贼寇。

兵势大振的左良玉顺着白河往襄阳方向前进,并且打出了追袭贼寇的旗号。

窦石温争取到的时间非常宝贵,两日时间,襄阳的林纯义已经派出精锐抵达河南,接应南下的矿工和弓兵,周望已经接到了消息,立即令骠骑营回师南阳,并试图甩脱贼寇,返回南阳。

且说荆州三府收到左良玉悍然进攻桐柏的消息后,一众阁幕使惊得目瞪口呆。桐柏的金银铜矿藏,几乎支撑着邦泰一半的货币体系,如果不能快速恢复生产,整个货币体系有崩溃的危险。

现在,在小小的百里洲上,储存了两千四百多两白银,两百多万两黄金。在这些真金白银的基础上,邦泰钱庄总共发行信誉票据超过一亿多两银子。这一亿多两票据完全不能满足大明庞大经济体的需要,江南地区依然处在缺银的状态中。

而且,随着林纯鸿在海洋上大展拳脚,海商们脑子特别活,对票据趋之若鹜,票据随之风行海上,增大发行量已经刻不容缓。

在这种情况下,桐柏居然受到了攻击,不免让阁幕使色变,处于惊惶之中。

一众阁幕使不约而同地来到了都督府,会同张兆,讨论战事。

讨论刚开了个头,前线的消息就传了过来:左良玉肆意抢掠桐柏、新野、唐县,集合了几万乌合之众,正沿着白河南下,试图攻击襄阳!

襄阳只有林纯义的虎啸军,满打满算才六千多兵力,能是左良玉的对手么?

一众阁幕使纷纷惶急地看着张兆。李承宗更是着急万分,直接抓住张兆的手,问道:“左良玉号称十万余人,襄阳能不能挡住?”

张兆断然道:“左贼号称十万,精锐不过五六千人,绝无可能突破襄阳和汉江,荆州、夷陵当无忧!”

此话并不能让众人放心,六千对阵好几万,怎么看都觉得玄乎,更何况,这帮幕使们绝不容襄阳出现任何闪失。

张道涵神色严肃,大声道:“张副督,我等都是经历过风浪之人,无需张副督安慰。张副督请说实话,守住襄阳需要多少人马,多少钱粮,中书府当全力满足!”

张兆无法,只好指着舆图道:“张府令放心,张某已经下令让李蒙申率舰队前往汉江,三日内必到襄阳,有了长江水师,左贼即便拥兵百万,也无法越过汉江一步!另外,还请张府令签发动员令,襄阳兵力不足,需要动员弓兵!”

张道涵应声答道:“没问题,我立即签发动员令,动员荆州、夷陵、襄阳和夔州的弓兵参战!”

张兆道:“夔州、荆州和夷陵的弓兵暂时不必动,视情况再定。仅仅动员襄阳一府即可!”

张道涵迟疑道:“这样兵力够不够?”

张兆满口打包票,道:“足够了。只要有两三万兵力,左良玉势必在襄阳坚城下碰得头破血流!待周都督从河南回师后,前有坚城,后有万余精锐,左良玉必死无疑!”

张兆的信心十足,好歹让一众阁幕使放下了心。决定了军事部署后,众人开始讨论其他方略。六人综合各路情报后,立即认定,左良玉并非接到了卢象升或者兵部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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