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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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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纯鸿暗笑不已,两人不再交谈,相携着返回枝江。

……

回到枝江后,林纯鸿与瞿式耜躲在凉爽的密室内,互相试探、威胁、利诱。

林纯鸿提出,东林党需协同复社,力促江南地区解除对邦泰商品的限制,创造公平竞争的商业环境;立即释放沈文麟及严介和,并保证以后不干涉邦泰人员在京师和江南地区的活动。

然而,无论林纯鸿如何试探瞿式耜的底线,瞿式耜就是不表明东林党对邦泰的态度,也不表态放回严介和和沈文麟等人。在经历了无数波折后,林纯鸿方才听到了瞿式耜一句实话:“邦泰之事,涉及社稷安危,瞿某人微言轻,即使现在表态,也不代表东林的态度……”

林纯鸿无法,只好威胁瞿式耜:“要是继续勾连徽商阻止邦泰的棉布销售,蜈蚣船将变本加厉,继续加大抢掠的力度!”

林纯鸿的声音冷若冰霜:“是合作还是对抗,江南豪商和徽商当有所抉择,希望不要闹得两败俱伤!”

瞿式耜唯唯诺诺,表示一定将话带到。

瞿式耜答应传话后,要求邦泰能够出兵协助陈奇瑜、唐晖剿匪。

“兵力过万,副将之衔有点压不住场面啊!再说,襄阳阻隔了荆州军和匪盗,如何能为朝廷效力?”林纯鸿假装叹了口气,赤裸裸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升为总兵,将襄阳的防务交给荆州军。

瞿式耜的脸上的肉跳了跳,不置可否,与林纯鸿结束了谈判,无意在枝江久呆,辞别邦泰众幕使后,带着两童匆匆离去。林纯鸿侍立在百里洲码头上,看着瞿式耜的坐船慢慢缩小为一点,最终消失不见,心中居然有点怅然若失。

目前为止,林纯鸿从未在外人面前这么爽快地展示自己的肌肉,只觉得这十多天酣畅淋漓,如饮醇酒。现在,瞿式耜走了,林纯鸿缺少了炫耀的对象,心里当然有点失落。

第193章 荆州攻略

送走瞿式耜后,林纯鸿终于把目光转向了荆州和荆门,这是一块根基之地,容不得一府一州游离于体系之外。

荆州下辖江陵、枝江、公安、石首、监利、松滋等县,实际夷陵州与归州也在其管辖范围内,后来由于设立湖广巡抚,荆州对夷陵和归州的管辖慢慢变成了名誉上,无论是当初的何之源还是后来的高斗枢,命令从未到过夷陵和归州。

自从兵部下文林纯鸿升为副将,并负责荆州、荆门和夷陵防务后,高斗枢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想来想去,高斗枢给夷陵知州童世严和荆门知州程余庆发了一封信函,大意就是大明烽火遍地,贼寇横行,我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当互相协同抵御贼寇,邀请两位至荆州共商大计。

结果,童世严以事务繁忙为借口,一口回绝了高斗枢的邀请,而程余庆欣然应同,立即自沮漳河乘船赴荆州。

“京师一别,恍然三年,象先兄风采依旧,着实让小弟佩服!”程余庆爽朗的笑声响彻整个府衙。程余庆与高斗枢乃同年,曾同任翰林院编修,互以兄弟相称。

高斗枢携着程余庆的手,进入旁厅,坐定之后,方才苦笑道:“什么风采依旧,丢人都丢到朝堂上了。现在的枝江县,还隶属于荆州府么?”

程余庆大笑道:“不属于荆州,难道还属于荆门?枝江的起运分文不少,都上缴到荆州府,从这点看,象先兄也该知足啦。哪像小弟,一到夏税和秋税时,就愁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下面的县没有一个省心的!”

高斗枢对程余庆的笑声明显不满,冷笑道:“志文老弟今日是来看为兄的笑话的?”

“岂敢!岂敢!”程余庆连声道,“咱兄弟俩现在是同病相怜,理当同舟共济!林纯鸿那厮,托名副将,实乃朝廷之贼,当初,遣兵进入当阳,连个招呼也不打,嚣张跋扈至斯,此气绝不能就这么咽下!”

程余庆义愤填膺,说到激动处,牙关紧咬,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

高斗枢叹道:“若仅仅只是一口气,倒也无所谓!志文老弟难道没看到马世奇的惨状?堂堂朝廷命官,居然被林纯鸿欺压得连口气都不敢喘,为兄担心,马世奇就是几年后咱兄弟俩的写照!”

马世奇为枝江县令,到任之后,被林纯鸿治得服服帖帖,不敢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

程余庆恨声道:“可恨那唐晖,居然装聋作哑,几乎与林纯鸿同穿一条裤子!”

高斗枢冷笑道:“仅仅一唐晖,又有何惧?真正可惧的是林纯鸿麾下的万余精锐甲士和无孔不入的军情司!志文老弟回想一下,今日进入府衙时,身后是不是跟着几个闲人?那就是林纯鸿的爪牙!”

程余庆眉头紧皱,仔细回忆进城的细节,一时之间,心寒不已,颤抖道:“这林纯鸿,难道准备谋反么?”

高斗枢冷哼一声,道:“谋反?量这小子还没这么大的胆子!所以,凡事都遮遮掩掩,无不以冠冕堂皇的名目掩人耳目!当初,这小子任枝江典史时,就借口剿匪,蓄养私兵,借口方便村民,到处开设货栈,收刮民脂民膏。”

程余庆张大嘴巴,如听着上古传说一般,“这小子如此嚣张,象先兄为何不收集证据向朝廷举报?”

“这小子是国之栋梁啊!证据有何用?国之栋梁……哈哈,滑天下之大稽!东林诸人,为一党之利,支持这小子,迟早会祸延朝廷!”

高斗枢的笑声凄厉,让一旁的程余庆目瞪口呆。

良久,程余庆决然道:“眼见这小子将魔爪伸入荆州和荆门,咱兄弟俩绝不能坐以待毙,舍此残躯,与他相斗一二,方能死中求活!可恨那童世严,如狗一般,在那小子面前摇尾乞怜,若三人同心,胜算更高点!”

高斗枢摇头道:“这个怪不了童世严。夷陵州城,五分地盘,二分归属林纯鸿,宜都县遭了兵灾,林纯鸿的私兵盘踞不去,再加上贼寇南下,威胁夷陵,童世严除了求林纯鸿出兵,还有什么办法?志文老弟说得对,此时不奋力一搏,你我仕途算是走到尽头了。”

程余庆点头问道:“象先兄有何对策?”

“以彼人之道还治彼人之身!”高斗枢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吐出十个字,面目狰狞,似乎想吞掉一旁的程余庆一般。

程余庆情不自禁往椅背上靠了靠,以躲避高斗枢杀人的眼神,问道:“难道象先兄想组建弓兵,与林纯鸿一争上下?”

“一争上下?谈何容易?林纯鸿精锐过万,大战小战不计其数,连圣上都知其善战之名,我等拍马也难以追上。为兄考虑的可没这么长远,目前最紧要的是挡住林纯鸿伸向荆州和荆门的魔爪!”

“以组建弓兵之名,阻止林纯鸿在两府组建弓兵?”

高斗枢点头道:“正是!不过两府的弓兵还得组建,大明烽烟四起,说不准贼寇什么时候就跑到荆门和荆州了,要是咱们自己抵挡不住贼寇,到时候还得求这小子,那咱兄弟俩就全完了!”

程余庆沉思良久,道:“组建弓兵是正理,郧阳巡抚卢象升正是凭借募兵趁势而起,只是钱粮从何而来,咱们身边又无善战之将,这如何是好?”

高斗枢道:“将领就不用愁了,龙世贤,当年满桂手下的悍将,现在在荆州,打败鞑子的人,能差么?”

程余庆惊呼道:“尤世贤居然被象先兄收入麾下了?可喜可贺!”

高斗枢冷笑道:“至于钱粮!哼,林纯鸿以银子蛊惑乡民加入弓兵,咱们需要么?咱们代表着朝廷,只要下一纸命令,士绅乡民无不顺从,需要像林纯鸿那么卑鄙无耻么?”

程余庆在心里默了默,暗道,这高斗枢把军旅之事想得太简单了吧?贼寇没有到家门,乡民没有实利,一纸命令哪能招到弓兵?没准到最后就是地痞流氓充斥其中,祸害乡里,成为荆州、荆门的毒瘤。但程余庆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他只想阻止林纯鸿在荆门组建弓兵而已,至于高斗枢想怎么折腾,他没有陪着的兴趣。

不过,作为同年,他还是想提醒一下高斗枢:“就算乡民为了遮护乡里,不要银子,但武器、甲装无不需要大量的银子,再说,上战场时,粮草总该齐备吧,这些都需要未雨绸缪,还望象先兄三思!”

高斗枢冷笑道:“嘿嘿!这些都需要从林纯鸿虎口里夺食!”

程余庆脸色大变,阻止林纯鸿伸手倒也罢了,还想虎口夺食,高斗枢是不是疯了?

※※※※※※※

林纯鸿率兵由夔州返回枝江后,邦泰上上下下无不摩拳擦掌,准备冲到荆州、荆门大干一场。不过,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林纯鸿似乎忘记了荆门和荆州的存在,多日无一丝动静。这急坏了周望、张道涵和朱之瑜,三人微一商议,联袂往林府而来,试图劝说林纯鸿。

而此时,林纯鸿正准备白日宣淫,却被侍卫的报告声打断。他忙令崔玉儿回避,然后令三人进来。

看着周望、张道涵和朱之瑜三人欲言又止,林纯鸿忍不住心里好笑,同时也感到满意不已。势同水火的三人能同心合力,说明前段日子的心血没有白费。

林纯鸿笑道:“三位可是为荆州和荆门而来?”

朱之瑜看了张道涵一眼,且见张道涵口观鼻鼻观心,一副入定的模样。朱之瑜微微摇了摇头,上前一步,道:“我等三人为邦泰的前途而来,将军送走瞿式耜后,尚未踏出林府一步,之瑜想问问将军所忙何事!”

林纯鸿大窘,早把其他的心思抛到了爪哇国,讪讪道:“无非处理一些行文而已!”

朱之瑜丝毫不给林纯鸿情面,喷道:“如果将军仅仅满足于处理行文,置邦泰百万之众于何地?”

林纯鸿脸色通红,正准备转身拿出一叠纸,且见张道涵躬身道:“将军,邦泰远未到躺着睡大觉的时候,东林诸人控我之心不死,朝堂上暗箭接踵而来……如果再不趁机掌控荆门和荆州,以后在哪里找到这么好的机会?”

周望作为岳父,当然最不希望林纯鸿每日与妾鬼混,但三人之中,也属他最不适合相劝。他见到林纯鸿窘迫不已,企图转移话题,忙道:“将军是不是对荆门和荆州有所定算?”

朱之瑜丝毫不管周望打圆场之意,继续喷道:“需要什么定算?枝江的经验摆在这里,之瑜请将军立即下令在荆州荆门组建弓兵,选择村庄设立货栈,假以时日,江汉为本方不是一句空话!”

说完,朱之瑜从袖中掏出以货栈之名控制乡村的详细方案,递给林纯鸿。周望见状,也递上了组建弓兵的方案。

林纯鸿窘意稍解,接过两套方案细细阅读。

一盏茶功夫之后,林纯鸿合上方案,道:“嗯,很详尽,荆门和荆州两地,按照此案,一年多耗银两十四多万两银子,尚可接受。只是有一点,现在人都被撒到夷陵部,货栈遍布荆门和荆州,邦泰哪有那么多合适的人啊?”

张道涵提醒道:“难道将军忘了当初招募吏员的事情?荆门荆州人口超过百万,招多少人都没问题,扔到邦泰商号锻炼几个月,好歹也能办事。顾绣兴、倪新泽这些得力人手,不都是从招募吏员而来?”

林纯鸿叹了口气,问道:“三位就如此笃定高斗枢和程余庆会如死人一般,任咱们为所欲为?”

三人面面相觑,“这……负责防务,组建弓兵名正言顺,设立货栈,大明律也没有规定不让做生意,高斗枢和程余庆有什么理由反对?”

林纯鸿道:“明面上找不到理由,我估计两人会在暗地里使手脚。这几日,我想来想去,觉得从货栈和弓兵入手并不是最好的方案。”

说完,林纯鸿转身拿起案桌上一叠厚厚的纸,递到三人面前,道:“我倒有个方案,还需要三位帮着斟酌……”

三人接过方案,匆匆翻阅一遍。朱之瑜满脸羞愧之色,躬身致歉道:“之瑜误解了将军,还望将军海涵!”

张道涵和周望也紧随着致歉。

林纯鸿大笑道:“三位一心任事,勇于建言,我高兴还来不及。三位不必放心里。以前打仗时,总觉得不应该被敌人牵着鼻子走,现在处理政务,理应如此。咱们在枝江的经验,人所共知,高斗枢和程余庆老奸巨猾,岂能没有防范?他们防他们的,咱们干咱们的,方才事事主动。”

朱之瑜叹服道:“以兵法处理政务,之瑜闻所未闻,将军算开了先河!”

“开什么先河啊!朱幕使谬赞了,兵家自古有之,只是大伙不注意罢了。”

四人正说着,忽然接到急报:高斗枢和程余庆在荆州和荆门几乎同时宣布,将克期组建弓兵,遮护乡里安全,防止贼寇侵袭。

张道涵、朱之瑜和周望三人大惊,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林纯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良久,三人拜道:“将军料事如神,我等不及……”

林纯鸿大笑道:“没有三位的协助,我安坐于家中,如何能知窗外之事,三位万万不可妄自菲薄。王两全、戴哲都是此中行家,这次也该好好发挥他们的特长。朱幕使,行知书堂的那帮书生,这次也尽量派出去,不见见世面,如何做事?”

林纯鸿顿了顿,又继续吩咐道:“这方案得好好完善,阁幕属这几日又得通宵达旦了,还有,让郑天成做好预算,这次可是大手笔,超过百万两银子……”

三人点头如捣蒜,手捧着林纯鸿的心血,如同捧着十代单传的男婴一般。

第194章 开始交锋

松滋县西靠宜都县,东临公安县,隶属于荆州府。早在三年前,许多贫苦的佃农无以为生,纷纷越过小河,进入百里洲,成为邦泰的拓荒者之一。现在,县城里的居民们被一则告示吸引,聚拢在布告前,听酸儒摇头晃脑地念着。

酸儒念完之后,居民们议论纷纷:“啥?贼寇快到松滋了?我咋没听说?”

酸儒不屑地看了看身后的泥腿子,哼了一声,道:“贼首张献忠几月前都打到归州了,顺着长江而下,一日一夜就到松滋,还不是快到松滋了?”

居民们脸色大变,心里不无疑惑:贼寇这么近,咋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人群中有人愤愤不平,大声道:“一个里甲抽丁十人,乡里也该鸡飞狗跳了,各位,快点回去准备钱财,提点篮子,没准就可以逃脱……”

酸儒显然对此言不满,狠狠的瞪了此人一眼,威胁道:“荆州府的高老爷贴的告示!抽中了谁,谁敢不去?谁要是敢逃,押到城外,咔嚓一声,杀头!”说完,还用手臂猛地往下一划,就如鬼头刀斩下一般。

人群大惊,纷纷闪避,与酸儒保持足够远的距离,似乎将酸儒当成了侩子手。

一人胆子较大,怒道:“枝江的弓兵为何是自愿参加?一年还有一两银子,凭什么松滋就比枝江差!”

酸儒一听到枝江,破口大骂:“人心不古,都钻到钱眼里了!枝江更可恶,居然公然不授四书五经,尽讲些歪理邪说,什么咱们住在球上,住球上能站得稳么!胡说八道!”

酸儒越扯越远,人群爆发出阵阵嘘嘘声。

酸儒恼怒不已,正准备继续威胁乡民,却被一阵吆喝声打断:“邦泰商号招人啦……”

人群纷纷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且见一人手指着贴在墙上的告示,继续大声吆喝:“清理清江航道,一个月一个银币,干得好,还有奖赏喽……”

一个月一个银币?

乡民们大感兴趣,将荆州府的布告扔在了一边,纷纷向吆喝的汉子涌去,只留下酸儒孤零零一人,不屑道:“满身铜臭!”

“嗨……大伙听好啦,一个银币一月咧……”

人群中突然有一人大声问道:“我不要银币,只想要铜钱,一个月八百文可不可以?”

吆喝的汉子突然被打断,甚为不喜,大喝道:“要银币要铜钱随你,现在一个银币只能兑换七百文钱,你只能拿七百文!”

“七百文就七百文,总比银币用起来方便!”

人群中议论纷纷:“就是,就是,铜钱方便多了,黄橙橙的,又亮又耐磨,还是嘉靖通宝咧……”

喧哗声响彻整个县城,让入城的乡民们几乎癫狂,纷纷举手往前挤:“我去……我去,在哪里报名?”

……

高斗枢接报后,大惊,他完全没料到,林纯鸿的反击来得如此之急。他低着头,不停地在府衙中踱来踱去,思考着应付之策。

一里甲抽调十名壮丁,说穿了就是增加徭役,大明的老百姓徭役本已沉重不堪,再加上弓兵役,显然会遭到老百姓的激烈抵制。高斗枢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乡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逃避弓兵役。

林纯鸿月工钱一个银币的诱惑摆在眼前,乡民们很可能一拥而上,逃奔到林纯鸿的工地上躲避弓兵役。

当然,高斗枢可以命令衙役直接到工地上抓人,但这无异于与林纯鸿直接撕破了脸皮,双方再无回旋的余地。再说,林纯鸿一贯嚣张跋扈,万余精锐在手,安保巡防多如牛毛,会容忍衙役随意抓人?

如此一来,荆州府大量的乡民被林纯鸿蛊惑至工地上,今年的夏税和秋税如何完成任务?

高斗枢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办法,立即令人将尤世贤叫来商议。

尤世贤非常干脆,听完高斗枢的话后,直接反对道:“大人,抽丁而来的弓兵,不要也罢,这样的弓兵如何上得了战场?”

高斗枢烦心不已,挥手道:“能否上战场以后再说,现在林纯鸿公然针对荆州府,叫本官的老脸往哪里放?”

尤世贤吃惊地看着高斗枢,他实在想不通,弓兵上不了战场,何必费心思。

高斗枢观人细致入微,见尤世贤如同官场白痴一般,心里大为同情,暗道:跟一根筋的满桂一样,迟早会被玩死。

高斗枢道:“壮丁要抽,弓兵要组建,这点毋庸置疑,布告已经发出,再取消的话,本官将成为天下人的笑柄,甚至还会受到都察院的弹劾。只是,如何执行还得费思量!”

尤世贤脾气甚倔,冷着脸抱拳道:“这样的弓兵,世贤无能为力,还请大人另请高明。”

高斗枢大怒,拉长了脸,淫郁着双眼瞅着尤世贤,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如此不识抬举的武人,还真少见!

好在高斗枢还有点理智,按捺住心头的火气,冷冷问道:“尤将军,可有善策?”

尤世贤铿锵道:“除了给弓兵发月饷,别无他法,并且每月不得低于一个银币!”

高斗枢站起身来,也不理会侍立一旁的尤世贤,转来转去沉思着。

尤世贤乃不可多得的将才,高斗枢情知尤世贤说的乃正理,方才未将尤世贤驱逐出去。沉思良久,高斗枢缓缓道:“一个里甲抽调十名壮丁,荆州府大约可以抽调出七千多弓兵,再从七千多人中择选出千余人,尤将军,这千余人发放月饷,可否与贼寇一战?”

尤世贤大喜道:“大人英明,千余人马,战力绝对强过乱七八糟的七千人!”

高斗枢点了点头,道:“嗯,不错,这千余人马以后就交给将军了,至于挑选之后剩下的,干脆就让他们回家得了。此事还望将军多费点心思,好歹要让林纯鸿那个半吊子看看咱们的厉害!”

尤世贤半跪于地,大声道:“大人放心。只是世贤担心,千余人马一年饷银超过万两,武器甲装等军资无不耗资巨大,荆州府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高斗枢冷笑道:“此事不劳将军费心,本官自有定策,一年好歹也会多出几万两的收入!”

※※※※※※※※※※※※※※※※※※※

多日后,一份公文抵达荆州府,高斗枢手握公文,大喜,忍不住狂呼道:“事偕矣!”

高斗枢不停的将公文翻来翻去,双手几乎颤抖,多日来被林纯鸿欺压的闷气一扫而空。

公文乃内阁的批复,上面还有朱由检的批红。一个月前,高斗枢与程余庆申请在荆州、荆门二府增设关卡,收取路捐,以供养弓兵,抵御贼寇的侵袭。高斗枢与程余庆言之切切,称商人囤积居奇、盘剥生民,现在贼寇横行、朝廷财计艰难,不如增设关卡,对商人课以重税,以补充军资。朱由检见到之后,大喜,立即令地方大员效仿,以渡时艰。

此策遭到了朝廷众臣的一致反对,就连互相争斗不休的温体仁和东林党人也难得地携起手来,共同狙击朱由检的疯狂举动。

奈何朱由检刚愎,与诸臣陷入僵持之中。温体仁奸猾,提议朱由检先在荆州荆门两地试点,如果效果好,再向全国推广。朱由检同意了温体仁的方案,在高斗枢和程余庆的奏章画了个大大的勾。

温体仁此举,可谓谋划深远,既避免了全国范围内的混乱,又给林纯鸿造成了麻烦。温体仁睚眦必报,对于林纯鸿彻底倒向东林党,他做不到视而不见。

高斗枢准备通过设立关卡来增加收入,并且还准备借机打击林纯鸿的势力。高斗枢知道,林纯鸿的商队遍布荆州和荆门,如果他忍下这口气,这将为荆州带来大量的收入。如果他要反击报复,正好借机将此事闹到朝堂上去。

无论怎么看,高斗枢都不会吃亏。一抹冷冷的笑容浮现在高斗枢的脸上,显得淫气逼人,令人不寒而栗。

高斗枢大笔一挥,命令荆州府下属各县衙役四出,纷纷在各码头、要道设立卡口,向过往的商旅征收重税。

郭铭彦接到急报时,正在容美两河口,当他心急火燎地赶到林府,却发现其他阁幕使济济一堂,围着一个丈余见方的沙盘议论纷纷,神态之中不无轻松。

郭铭彦大吃一惊,难道将军还未接到高斗枢倒行逆施的消息?

周望一见到郭铭彦,大喜道:“郭幕使来得正好,将军正好有事垂询!”

郭铭彦挤出一丝笑容,点头对周望示好,然后对林纯鸿行礼道:“铭彦参见将军,可是为了高斗枢设立关卡一事?”

林纯鸿笑道:“郭幕使一路辛苦,高斗枢爱设立关卡,也随他。咱们目前正在商议邦泰总部迁移一事,枝江百里洲位于长江南岸,来往各地有所不便,就连我现在也在家中办公,不成体统。刚才大伙多有提议迁往荆州,不知郭幕使有何意见?”

郭铭彦大惊道:“荆州人多口杂,再加上高斗枢在一旁虎视眈眈,如何使得?”

林纯鸿冷笑道:“高斗枢在荆州时日已然不多,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郭铭彦目瞪口呆,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李承宗拿起一叠方案,递给郭铭彦,说道:“这是昨日阁幕属商议的结果,郭幕使先瞅瞅,看有什么意见?”

郭铭彦接过方案,一目十行,片刻功夫,翻阅完毕,长舒了一口气,抚着额头道:“本以为要完全消化荆门荆州二府,非得要五六年功夫方可,现在高斗枢送给我们机会,嘿嘿,不出两年,荆门和荆州就与枝江没有区别。”

林纯鸿冷声道:“商路畅通就是邦泰的底线,高斗枢碰了我们的底线,咱们也不会和他客气,这次他和程余庆不死也得脱层皮!”

说完,林纯鸿拿起一根木棍,指着宜都的渔洋河和清江道:“郭幕使,高斗枢和程余庆冢中枯骨,咱们不必花太多精力。现在咱们得筹划在这两条河流边建设水车。”

郭铭彦大喜道:“百里洲位于长江边,水车早就挤满了,无法再建。渔洋河和清江倒是好地方,水车投入小,见效快,看来以后百里洲的工坊大多要搬迁到这两条河边。”

林纯鸿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邦泰商号要尽快拿出个方案来!”

朱之瑜道:“只可惜渔洋河和清江沿岸人烟稀少,各种物质都要运过去,非常不方便,但放眼四周,也找不到适合修水车的地方,哎,难以两全。”

郭铭彦双手一摊,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没有水车,咱们邦泰就什么事也做不了。”

林纯鸿叹道:“要是有一种到处可以使用的动力就好了。那么咱们就可以在荆州、荆门这些交通方便,人口繁多的地方设立工坊,成本节省不少!”

郭铭彦问道:“将军说的可是畜力?”

林纯鸿摇头道:“不是,畜力的输出功率太小,济得何事?”

众人大吃一惊:“功率?”

林纯鸿慌忙解释道:“就是做事快慢的意思。不知大家发现了没,煮茶水时,水蒸气可以将茶壶盖顶起来,如果茶壶盖盖得严实,有时甚至可以飞跃至五尺之高!如果咱们将茶壶放大,下面放入更多的柴火,不知道这力量有多大!要是能把这个力量利用起来,咱们不就有了动力了?”

“这个……”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实在想不通如何利用这股动力。

林纯鸿笑道:“好啦好啦,先不谈这些事情了,这是后话。水车还得建,没条件建水车的地方,就建风车,我就不信,偌大一块地盘,就没有常年刮风的地方!”

“郭幕使,记住了,好好琢磨琢磨,商号麾下那么多工坊,到底哪些适合搬到清江和渔洋河,哪些必须设在人烟阜盛的地方,判断的标准就是成本更低!也不要怕花钱,银币和铜钱铸造现在步入正轨,收入逐年递增,没什么好愁的。还有……”

林纯鸿顿了顿说道:“咱们养着万余精锐,战争的红利也会有的。”

第195章 倏忽而败

漳河东岸的河溶镇,隶属于当阳县,历来就是荆楚名镇,乃楚文化的发祥地之一。河溶镇水深码头好,上吞沮漳河流域木材山货棉麻茶叶,下纳汉湘布匹食盐,河街帆樯林立,素有小汉口之称。

河溶码头上,货物堆积如山,人烟如织,吆喝声、喝骂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一群红黑服饰的衙役们手持水火棒,卡在码头入口处,仔细翻看着所有货物,收取关卡费。

远远行来一艘船,挂着白帆,慢慢向河溶码头靠近。衙役们见了相视一笑,留下一人继续卡住入口,其余人一窝蜂的往码头涌去。

一阵吆喝之后,船顺利靠近码头,一个小伙子光着脚丫子,跳上了岸,正准备指挥船工卸货,却被十多个衙役包围住,大喝道:“荆门府有令,凡卸货船只,一律缴纳二十两银子!”

小伙子大惊道:“往常不是一两银子么?”

衙役目露不屑之色,喝道:“贼寇快打进当阳了,当然要钱去抵抗贼寇!一两银子?那是哪年哪月的事了?”

小伙子带着哭腔,叫道:“可怜我这一趟,连十两银子都挣不到,哪能交二十两银子?”

衙役对小伙子的态度相当不满,把水火棍狠狠的往地上一顿,恶狠狠地骂道:“哭穷?老子们见过的多了!赶紧交,水火棍可认不得人!”

小伙子被衙役的声势所吓,慌忙后退几步,惊恐道:“我不卸货了,我走!”

说完转身跳上船,慌忙撑起竹篙,准备离开河溶镇。

“揍他娘的……奶奶的,居然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衙役们呼喝一声,一跃而上,将小伙子从船上揪下来,拳脚纷纷往小伙子身上招呼。

“哎呀……啊……”惨呼声不绝于耳,吸引了大量的老百姓围观,皆敢怒不敢言,面露仇恨之色。

“别打了!我们交钱!”从船舱里钻出须发花白的老汉,颤巍巍的掏出钱袋,递到衙役手中。

衙役们骂骂咧咧的住了手,一把从老汉手中夺过银币袋子,“早交不就完事了?倒费这般功夫!愚蠢!”

老汉扶起愤怒的小伙子,目送着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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