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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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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良玉挥手道:“去吧,赶紧去,也不知道年儿和轩儿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娘!”

张凤仪的泪水夺眶而出……

三日后,粮草和船准备妥当,张凤仪正准备令属下来日装船,却收到了一份拜帖,落款为三一社刘锴卫。张凤仪大奇,不知三一社为何物,更不知刘锴卫乃何人。张凤仪秉性喜动,对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充满兴趣,当下立即令人将刘锴卫召入。

哪想到刘锴卫长着一张超级无敌乌鸦嘴,寒暄之后,便道:“听闻张将军押送粮草至北方,小的就心急无比。张将军可知一路上有哪些危险?”

刘锴卫伸出左手,张开五指,用右手扳下拇指,也不管张凤仪是否在听,自顾自说道:“首要的危险便是川江水流喘急,暗礁密布,稍不留意,就是船毁人亡,粮草失落水中!”

刘锴卫又扳下食指,接着道:“再则,贼寇张献忠、罗汝才、刘国能祸害川东,目前已离夔关不远,张将军的粮草有可能被贼寇劫掠!”

紧接着,中指也被扳下,“即便过了川江,到了荆江之后,江匪横行,独眼蝎为人凶狠,麾下蜈蚣船快若闪电,一旦被他瞄上,那就全完了!”

刘锴卫刚准备扳下无名指,却被不耐烦的张凤仪打断:“阁下到底意欲何为?”

刘锴卫微微笑了笑,道:“小的正是为了张将军的粮草安全而来。张将军莫心急,小的得知,将军麾下有船只十二艘,如果每艘船向三一社缴纳二百二十两银子,万一出了事故,三一社将全部赔偿损失!”

张凤仪霍地站起,怒道:“阁下来消遣本将么?二千六百四十两银子会白送于你?”

刘锴卫依然一副笑脸,就如癞皮狗一般,死缠道:“据小的所知,从石柱运送粮草至北直隶,损失率超过二成,将军运送粮草五万石,这个损失就达到一万石,损失银两怎么着也超过四千两!将军只要交纳了二千多两银子,一切损失由三一社赔偿!”

张凤仪微微一默,疑惑道:“难道你三一社要亏本?世上哪有此等好事?”

“这个就不劳将军费心了,三一社自有挣钱的办法!”

张凤仪大奇,正准备详细询问,且听刘锴卫继续道:“不过三一社也有个要求,张将军必须租用邦泰商号的船只,他们的船大,船工经验丰富,并且受到荆州军的保护,沿途万不会有贼寇敢于劫掠……”

张凤仪颓然靠在椅背上,全身所有的力气似乎被抽空:又是林纯鸿!

第185章 川东战略

且说张凤仪为了避免与林纯鸿扯上关系,断然拒绝了刘锴卫的游说,率着十二艘粮船,逶迤向长江三峡而去。

离开了石柱,张凤仪一路欣赏险山峻峰,听着猿猴的嘶鸣,心情明显好起来。堪堪抵达重庆,各种消息扑面而来,让张凤仪避之不及。

“启禀将军,杨梦选参将忧惧贼寇围城,从夔州府撤退,夔州府通判和推官逃跑,同知何承光在城破之后,被杀!”

“启禀将军,贼寇攻陷大宁县,知县高日临与城偕亡!”

“启禀将军,荆州军挥师兴山县,兵锋甚锐,一举剿灭盘踞之贼寇,获俘虏万余!”

“启禀将军,荆州军进兵巫山,贼寇逃亡,纷纷向夔州府城靠拢!”

“启禀将军,荆州军抵达白帝,贼寇不敢挡其锋芒,转而向万县流窜……”

张凤仪大惊,慌忙令船队在重庆府停留,待贼寇平息,再继续前进。同时,张凤仪频频西顾,心里盘算不定,不知秦良玉会派何人为帅支援杨梦选,亦不知秦良玉为何到现在还未出兵。

张凤仪不想听到任何有关荆州军的消息,奈何这些消息一日比一日多,躲都躲不过,惹得她心里涟漪阵阵,闲暇之余,不免痴想:林纯鸿到了何处,率领哪些营,为何这次进兵如此迅速,夔州府有何便宜可占……

当张凤仪在重庆府逡巡不前时,林纯鸿则在白帝兵分两路,一路以周望为帅,陆世明为参军,率领神卫、雄威、龙卫、骁卫及预备营一部,沿着大宁河进攻大昌县和大宁县,自己则亲率虎啸、天武、天策及霹雳营,往夔州府城扑去。

盘踞在夔州府的贼寇多为当地乱民,在听到炮响之后,纷纷往西城门奔逃,被先期抵达西城门的天武营堵个正着,降着不计其数。林纯鸿丝毫不客气,将俘虏一船船运往马连和火烧坪。这些俘虏将在矿井中劳累两年,用他们的血汗来赎罪。

夔州府在陷落八日后,重新被林纯鸿收复。

仗打得热闹,战报也花团锦簇,不懂军事的老百姓听得欣喜若狂,纷纷将林纯鸿视为救星,就连一些酸儒也摇头晃脑,视他为大明第一战将。然而,秦良玉和陈奇瑜等行家里手接到战报后,反应出奇地一致,皆大骂林纯鸿:“沽名钓誉、祸国殃民……”

陈奇瑜的应对之策便是修书一封,令快马送至瞿式耜处。秦良玉则立即亲率三千白杆兵抵达万县,与杨梦选合兵一处,兵势大涨,与张献忠等贼寇大战于万县。张献忠等贼寇不能支,往川东北仓皇逃窜。

正当林纯鸿高歌猛进,试图往通江、广元追袭时,张道涵忽然抵达军中。林纯鸿惊问道:“张府令忽至白帝,难道老家有变故?”

张道涵摇头道:“非也,非也。弓兵成型,哪有什么变故?今日属下至此,乃受阁幕属所托,为川东大计而来。”

林纯鸿大奇,问道:“出兵之前,川东大计已定,难道阁幕属现在有了不同意见?”

张道涵点头道:“正是。所谓得陇望蜀,人心苦不足!”

“此喻不类,当年曹操平定汉中后,如果趁刘备在四川立足未稳,迅速进兵,天下之势,未可知也!”

张道涵道:“当年曹操一惧孙权出兵江东,二惧士卒远涉劳苦,遂按兵不动。当下荆州军一路无恶战,当无疲累一说,至于邦泰背后不稳,亦无此虑。现在唯一可虑之处便是,力有所不济,强行扩大地盘,一则树大招风,再则恐怕获利不多。”

林纯鸿心中一动,“获利不多?”

“然也。川东北崇山峻岭,道路崎岖,人烟稀少,就如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反观川东,长江横贯东西,扼出川要道,交通虽不如夷陵、荆州,但远远强过川东北。再加上大宁县井盐,获利当强过川东北万倍。”

林纯鸿抚掌大笑:“张府令所言甚是,这就撤兵回夔州。”

张道涵大喜,继续道:“即便夔州府境内,各县当有所区别,如大宁县,境内出产井盐,夔州府地处要道,两处当设立弓兵,进行严密控制。如大昌、巫山、云阳……当依石柱土司之例,于交通便利之处设立货栈,因势利导,待若干年后,时机成熟,纳入邦泰体系之内,亦不为迟。”

林纯鸿喜不自禁,道:“张府令此话,算是说到我心里了,我正有此意。当竭力整治三峡水道,开凿入川纤道,如此这般,川东才算彻底咽在肚中。”

张道涵哈哈大笑:“这个比喻恰当,肚饿,方才进食,如果毫无节制饮食,非但不能吃成胖子,反而会生病。”

林纯鸿大手一挥,道:“正是此理。郭幕使还有何事要禀报?”

张道涵惊道:“将军如何获悉郭幕使有要事?”

林纯鸿呵呵笑道:“周望占据了大宁县,郭幕使要是不动心,就该避位让贤啦!”

“正是,郭幕使说,商号不宜独手掌控大宁井盐,应携手荆州、荆门、夷陵三地豪富共同制盐,从长远考虑,还应该拉拢江南的徽商一起制盐。”

林纯鸿沉吟片刻,道:“此举估计难以如愿,大宁井盐自宋元以来,已经衰败,现在每日产量不过两百多石,再加上山高路远,徽商如何看得上?”

“贩卖私盐,一本万利,难道徽商会看不上?”

林纯鸿大奇:“郭幕使何时有了此等胆略?在荆州军刀枪的保护下,把大宁的井盐办成私盐,也并非不可能,但如此一来,各地当争相效仿,整个大明就四分五裂了。张府令想想看,朝廷会容忍开这个口子么?我估计,无论是圣上,还是温体仁,与或是东林党,都会支持严厉处置,搞不好,甚至会不惜派兵攻打荆州军!”

张道涵愕然,怔怔不能言。

林纯鸿叹了口气,道:“盐税占朝廷收入的重头,咱们这么做,无异于往朝廷颈上套绳子。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朝廷还不能垮,否则,只会便宜贼寇和建奴!”

“每年花银子买盐引吧,咱邦泰也不缺那十几万两银子……”

第186章 彭新履新

秭归县三斗坪。

秭归原属于容美土司,战后,林纯鸿令彭新掌管秭归,负责编户齐民、建立行政机构等事宜。彭新正在治所内思绪万千。

林纯鸿对他在清江地区的工作的评价就是:卓有成效。外人也许只看到了他风光的一面,谁又知道,他经历过多少辛苦?两年时间以来,他的足迹几乎踏遍了清江沿岸的每一座山,这里的每一条路、每一个水车都凝聚着他心血。

彭新自认为,在清江任职以来,最为得意的就是强行推动了编户齐民,将清江纳入了邦泰的体系。现在容美已经被邦泰控制,估计下一步就是编户齐民。

“白崖洞的族长有什么好争的,凭你的能力,治一州一府又有何难……”林纯鸿当初说过的一句话,不停的在彭新耳边萦绕,直让他的心脏越跳越快。

彭新深吸了口气,稍稍稳定心神,思道:将军会不会任命自己为一府之首呢?要是将军有意,会让自己去哪里?

夷陵?估计不可能,好像童世严已经投靠将军了,在夷陵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彭新心里非常清楚,他之所以得到林纯鸿的赏识,就是因为他锐气十足,敢作敢为。像夷陵这个便于控制的州,林纯鸿应该不会让他前往任职。

那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荆门和荆州,可是这一州一府需要与官府虚以委蛇,他从未在官府中履过职,如何斗得过奸诈如狐狸的高斗枢等人?

彭新摇了摇头,思绪又回到了清江。现在邦泰在清江和容美的土地超过了好几个县,没准林纯鸿会把清江和容美交给他负责。

锐意进取的彭新根本不愿意在清江沿岸和容美任职,这里已经被邦泰直接控制,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按部就班的进行编户齐民,扩大收入。这样的职务繁忙,又很难见到成绩,想当阁幕使的彭新如何会满足?

阁幕使位高权重,彭新在邦泰呆了这么多年,可谓一清二楚。再加上李承宗要辞职的消息传出后,更是刺激了彭新。彭新急需用成绩在林纯鸿面前证明自己有当阁幕使的能力。

彭新想来想去,摸不到丝毫头绪,他认为,事情的关键在于,林纯鸿的计划还未对外界透露。如果能事先打探清楚将军的计划,自己也不至于茫然一头雾水。

“小荷这丫头,果然成了将军的侍女……”彭新心里暗笑,思道。当初他一共买了三个扬州瘦马,自己留了小梅,而莲娘则成了李崇德的小妾,小荷被周凤安排为林纯鸿的贴身侍女。

小梅、莲娘和小荷自小一起受教,情同姐妹,互相多有联系,彭新一直通过小梅打探阁幕属和林纯鸿处的消息,受益匪浅。

“嗯,当初花的几千两银子太值了!”彭新暗自得意,说到目光长远,彭新自认为,除了林纯鸿,无人能赶得上自己。

彭新的叫声响起:“小梅……你明日去枝江探望一下姐妹……记住了,多带点礼物……”

“是,老爷,小梅知道了……”香气扑鼻,软软的肉体扑入彭新怀中,彭新一阵意乱情迷……

数日之后,小梅返回了秭归,带来了最新消息。

“夔州部总管?”彭新惊喜莫名,接着问道:“难道不是归州部总管?”

小梅身着薄纱,隐隐约约透出诱人的曲线,纵体入彭新怀,嗲声道:“哪有什么归州部啊?现在邦泰分为夷陵、荆州、夔州和枝江四部,枝江地位重要,单独成部。”

“哦?荆门呢?”彭新疑惑不已,继续问道。

“荆门不存在了,当阳县划到夷陵部,州治所长林县归荆州部,莲娘说啊,现在夷陵部可大了,包括宜都、长阳、五峰、远安、秭归、巴东、兴山、当阳八个县!据说中书府、都督府和监察府都要搬到荆州去!”

彭新探手入怀,揉捏着怀中的肉体,沉吟道:“嗯,这样顺畅多了……”伴随着言语,彭新的手也不停地下探,触手之处,一片水汪汪,“小狐狸,尽是水……”

小梅闭着双眼,忍不住呻吟一声,将肉体紧紧地贴靠在彭新身上,小梅双臂环住彭新颈部,用高挺的肉球蹭着彭新的胸部,颤声道:“可恨那小荷,爬上了高枝,翻脸不认人,就如闷嘴的葫芦一般,一问三不知,倒是莲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彭新到处游走的手顿了顿,紧接着又加快了速度,“嗯,这倒是个问题,小荷知道的内幕可比莲娘多……不过,小狐狸这次不错,帮老爷想想看,夔州该如何施为?”

小梅身软如棉,缠绕在彭新身上,娇声道:“奴家如何知道这些?奴家只知如何服侍老爷,哎哟……”

小梅眼珠上翻,浑身颤抖,双腿紧夹,隐秘处汁水汩汩往外冒,如泣如诉:“老爷……老爷……弄死奴家吧……快……”

……

喂饱小梅之后,彭新独自呆在书房内,静静地盯着夔州舆图思索着。

这份舆图非常简略,只标注了各县的大概位置,就连长江的流向也模糊不清,哪能作为施政的参考?“嗯,第一步就是在行知书堂找人画舆图!直娘贼的,这份图有狗屁看头!”

想到此,彭新一把掀开了夔州舆图,露出了夷陵舆图。

这份舆图凝聚着彭新的心血,上面不仅有印制时的标准标注,还有他用硬笔标注的各种记号。远观此图,只见清江与长江边密密麻麻,几乎难以看清,而远离河边的地方,则几无标注。

彭新眯起双眼,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只见舆图上,灰色圆圈代表着水车,密布于清江沿岸;灰色三角形代表着风车,立于山口之处;灰色的两条平行线代表着道路,弯弯曲曲,遍布境内,可谓九曲回肠……

彭新在这些水车、风车、道路上倾注了无数的心血,致使清江沿岸的税收一月多过一月,逐步踏上了良性循环的道路。“嗯,将军亲口说过,以后邦泰的收入还得靠地方税收,商号只是权宜之计!夔州府如果能向财政司上缴更多的税收,将军定然高兴……”

彭新又拿起夔州舆图,“夔州要增加税收,该如何作为呢?中药材、木材当是大头……”

“嗯,得找商号木材部借一些人过来,指导山民伐木!”

想到伐木,彭新突然醍醐灌顶,狠狠地拍着自己的脑勺,“我咋这么傻咧!将军当时到清江,不就是从伐木起家的?夔州境内多山,岂不是和清江一般?真傻!将军如何做,我只需要萧规曹随就可以啦!”

“嗯,将军从商号受益匪浅,可惜我无法对商号发号施令……要不,夔州部自建一商号?有了钱,夔州什么事情做不成?”

彭新正准备提笔记下思路,忽然下人通报:中书府调令已下,令其十日内与程启丹做好交接,前往夔州府履新。

彭新大惊:中书府的效率如此之高,探听消息还有何必要?一时之间,彭新心里怅然若失……

从秭归至夔州府,水路超过六百里,又加上是逆流而上,几乎需要耗费五天的时间。当彭新抵达夔州后,林纯鸿大喜过望,携着彭新的手,大声道:“一语成谶,彭总管,当日管理一货栈时,可想到有今日?”

彭新拱手笑道:“皆赖将军栽培。”

随后,林纯鸿向彭新交了底:“几年之内,邦泰的精力主要集中在夷陵、荆州,不会向夔州投入更多。之所以任命你为夔州部总管,主要还是看中了你勇于任事的锐气。夔州境内山多路险,土司密布,治理起来难度相当高。自古以来,外人很难在蜀地立足,三国时,蜀汉经营蜀地几十年,仍然被视为外来人,因此,治理夔州的重心在于民心!彭总管锐意进取,当为邦泰找到一条治理蜀地的路子!”

彭新心里犹如鼓槌一般,上下敲个不停,他哪里想得到,林纯鸿在乎的根本不是税收,而是民心,还要成为治理蜀地的借鉴。他大感为难,道:“属下愚钝,只适合大刀阔斧,哪里懂得和风细雨?”

林纯鸿哈哈大笑:“大刀阔斧难道就不能得到民心?自古施政,当宽严相济、淫阳相合,方可成事。”

笑毕,林纯鸿又道:“送你一句话,你记在心里了,借官府之名,行邦泰之事!朝廷治理蜀地二百多年,早已深入人心,往官府脸上泼点脏水,碍不了什么事。至于如何跟地方官府打擂台,你看着行事吧,大胆去做,出了事情也不怕,荆州军万余带甲之士,并不是土鸡瓦狗!”

林纯鸿此话,无异于授予彭新方面之权,彭新大喜,问道:“属下准备组建一个夔州商号,效当日邦泰商号之故事,不知可否?”

林纯鸿想也不想,断然否决道:“事易时移,当日邦泰手无分文,又无立锥之地,不得已方才组建商号。现在夔州部相当于邦泰的地方官府,岂可再组建自己的商号?你见过哪个地方官府自己做生意的?”

彭新大失所望,道:“可是夔州部没钱,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如何是好?”

林纯鸿笑道:“官府还需要自己挣钱?你多招一些商号过来做生意,不就可以收税了?这样又轻松,需要的人又少,何乐而不为?这个就叫招商引资!”

“招商引资?”彭新的眼睛陡然一亮,奇思妙想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林纯鸿看着彭新如痴如醉的样子,暗道:这匹马野性十足,稍不留神,当会脱缰,看来行政、监察、军事三条腿,任何一条也不可偏废……

第187章 川江邂逅

水流喘急,峡谷幽深,连绵不绝的船队顺流而下,如神驹一般,快若闪电。船上的荆州军心情畅快,正大声吼唱着民歌:

“哟嘿哟儿嘿……”

雄壮的男声骤然响起:“正月探郎是新年,情哥哥出门大半年……”

紧接着,一群兵丁尖着嗓子,学着女声,唱道:“没隔哪一天啦,哥啊喂,站在奴面前,哟呀依嗬哟……”

哄笑声响成一片,一些兵丁居然在甲板上滚来滚去,揉捏着笑疼的肚皮。

唱歌的汉子们得到了鼓舞,声音更响:

“二月探郎百花开,情哥哥一去永不来……”

尖嗓子显得更加尖锐,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妩媚:“有了别家女啦,哥呀喂,才把奴丢开,哟啊依嗬哟……”

……

哗哗地流水声、猿猴的嘶鸣声、兵丁们欢快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汇成动听的交响乐,不断地飘入林纯鸿的耳朵里,让他无心埋头公案,跨出船舱,矗立在船头,大吼道:“兄弟们,我来领头,你们随着唱……”

前后船上的兵丁几乎沸腾,山呼海啸般狂吼道:“好……”

林纯鸿扯起嗓子,嘶吼道:“哟……嘿……妹儿子哟……生的白又白,辫子象条乌梢蛇,走起路来风摆柳,见了想她半个月……”

兵丁们大吼道:“嘿……哟嘿……郎在山上砍柴烧,姐在河里洗盐菜,郎招手上山来,姐招手下河来,郎抱姐嘴对嘴,姐抱郎怀对怀,砍脑壳的冤家呀……”

吼完之后,兵丁们兴奋若狂,忍不住叫道:“将军,再来一个,将军,再来一个……”

……

峡谷幽深,撕闹声传至五六里之外,早惊动了荆州军前面的张凤仪。张凤仪听闻贼寇北窜后,率着运粮队顺水放船,准备直抵武昌,再事休息。民歌声一句句地传过来,让张凤仪眼热心跳,心情激荡,暗思道:一别两载,好歹个把月后,也能见到相公了,不知相公会不会想念凤仪?

正当张凤仪痴痴发呆时,“将军……将军……”的呼声隐隐约约地传入她的耳中,她心里一动,“莫非林纯鸿就在后面?”

张凤仪忍不住跳到船尾,踮起脚丫,往后张望。

不多时,几艘大船印入张凤仪的眼帘,这大船几乎比运粮船大五六倍,还挂着高高的白帆,正吃饱了风,犹如利箭一般,向着运粮船追来。

张凤仪大惊,对旁边的艄公说道:“顺流而下,犹然嫌不够快,还要挂帆,万一触礁,如何是好?”

艄公鞠了一躬,恭敬地回道:“回将军话,此段水路,被邦泰整治之后,挂帆行船也并非不可,只是……”

艄公正说得高兴,突然从后面的船队传来一阵嘶吼声:“让开……让开……”

艄公连忙告了声罪,指挥十二艘运粮船避开主航道,让后面的船队先过。

张凤仪七窍生烟,胸脯不停地起伏,跺脚道:“仗势欺人!凭什么咱们就该让他们?”

艄公却并无丝毫怨气,就如平静的湖水一般,波澜不惊:“将军有所不知,川江上行船,自古以来就是小船让大船,慢船让快船,他们所作所为,并无欺人之意……”

张凤仪的愤恨稍平,看着大船逐渐靠近,心里又自怨自艾:为何一见到荆州军,就如此心浮气躁,连川江的规矩也忘了?

大船越来越近,头船上挂着一个大大的旗帜,上书一个“林”字,果然是林纯鸿。张凤仪的心跳动速度越来越快,一句谣言不由自主地冒出来:“那日啊……月黑风高,小白脸林纯鸿推门而入,还赶走了丫鬟……整整一个时辰啊……小白脸才走出来……”

一丝晕红出现在张凤仪的脸上,她叹了口气,吩咐艄公道:“没什么事情就别打扰我!”说完,不待艄公回答,便钻进了船舱。

哪想到刚钻入船舱,对面的大船上传来一群汉子的嘶吼声:“对面可是石柱张凤仪参将?”

张凤仪慌忙钻出船舱,下令道:“任何人不准回答!”

“对面可是石柱张凤仪参将?”问候声不断,不停地撕扯着张凤仪的心脏,让她觉得痛不可忍。

哎,事涉女子名节的流言,威力实在太大了,让张凤仪这个敢作敢当,快意恩仇的女子变成了瞻前顾后的胆小鬼!

……

与此同时,林纯鸿停止了与兵丁们的狂欢,侍立在船侧,静静地盯着对面的运粮队。安排完夔州事宜后,林纯鸿留下神卫营和雄威营,分驻夔州和大宁县,待夔州府弓兵成型后,再返回宜都。在林纯鸿的计划中,七营车步兵、骑兵和炮兵均属于野战军,负责开疆拓土。而弓兵属于寓兵于农,属于花钱极少的地方驻守部队,负责维持地方的安全,为野战军提供后备兵丁。

此时,他见对面的船只一直静默,心里不无疑惑:明明是石柱的兵船,还挂着“张”字大旗,难道不是张凤仪?石柱未听说又冒出一个张姓的将领啊?即便是其他将领,被询问时,也该回句话啊!

船上定然是张凤仪无疑!林纯鸿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将脖子伸得更长,仔细地搜索着船上的每个人影。看到了,看到了,只见船尾上,一女子悄然侍立,似乎在向大船张望,长长的秀发随风飘起,就如春日里微微拂动的杨柳一般。

林纯鸿心里激动,忍不住举起右手,正待挥舞,耳边却传来兵丁的喊叫:“对面可是石柱张凤仪参将?”

林纯鸿陡然停住上举的右手,微微摇了摇头,下令道:“别喊了,可能不是张参将!”

难道张凤仪还在生崔玉儿的气?待日后让崔玉儿当面给张凤仪道个歉……

林纯鸿怅然若失,正待钻入船舱,旁边的宁典大叫道:“将军,将军,令船!”

费了一番周折后,令船被栓在了大船后,一个大脚板的汉子跳上大船,将一蜡丸递到林纯鸿手中。林纯鸿接过蜡丸,咬碎了一看,上面写着:“高龙返回枝江,京师军情处有变,被东厂一网打尽……”

崇祯七年初,严介和被执,军情司京师处事先未探听到一点风声,由此遭到了林纯鸿的斥责,这被军情司视为奇耻大辱。于是,高龙立即请缨亲自前往京师,以查探军情处失职一事。

高龙一路心急如焚,几乎到了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的地步。军情司的发展已经远远落后于安防司,怎能不让高龙心急?更何况,军情司与安防司分别隶属于中书府和都督府,无论是周望还是高龙,从心理上都无法接受中书府的情报收集能力强过都督府。

按照职责分工,军情司主要收集邦泰以外的情报,而安防司负责邦泰内部安防。安防司的工作直接简单,更是从荆州军得到了大量受轻伤的兵丁,占尽地利和人和的优势。这些年来,安防司对内部的掌控可谓无孔不入,不仅将邦泰境内的地方官僚监视得动弹不得,更是挖出了不少外部的奸细,还顺藤摸瓜,为大都督提供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多次受到大都督的称赞。

反观军情司,一直就极度缺乏合用之人,目前仅仅依托于安平、扬州和京师的货栈,分别对郑芝龙、江南地区和朝廷实施监视。目前来看,除了扬州军情处对江南地区有所渗透以外,安平和京师地区则举步维艰,难以在短期内有实质性的突破。

更何况,林纯鸿的很多要求让高龙非常为难。如去年初,林纯鸿要求军情司逐步在辽东建立体系,以掌控建奴的动态。这在高龙看来,属于好高骛远,军情司连大明境内的事情还未做好,就要向辽东扩散,人力如何吃得消?

当高龙委婉地劝谏林纯鸿时,林纯鸿却丢下一句话:“宁愿扬州和安平军情处全部取消,也不能影响辽东军情处的发展!”后来,林纯鸿也考虑到军情司现实,只是令高龙抽调得力人手,在辽东先布下暗桩,待以后再用。

高龙目光还算敏锐,立即觉察到林纯鸿将辽东视为最大的敌人,这让高龙百思不得其解:邦泰地处湖广,如何与五千里之外的建奴结下了死仇?联想到林纯鸿的父亲林德文和都督周望均在辽东打过仗,高龙只能将此归结为世仇。

……

高龙一路寻思着,飞骑向北,不出十天,便抵达京师。当高龙带着十二分的精惕靠近孟兹特产店时,他发现,店门口的闲杂人等远远超过其他店。直觉告诉他,孟兹特产店已经成了一个陷阱。

于是,高龙立即带着两名随从离开孟兹特产店,想尽一切办法打听孟兹特产店的变故。功夫不负有心人,半月之后,高龙总算弄清了事实:京师的军情处早就被东厂一网打尽,尽数关入了大牢之中。

高龙三人的行动引起了东厂的注意,三人还未来得及向邦泰通报京师的情况,就遭到了东厂的追捕。高龙三人不敢直接回荆州,而是绕道山西大同,又从大同跑到陕西……这一路可谓危险重重,高龙三人历时两个多月,方才抵达荆州。

第188章 重组军情司

百里洲都督府。

百里洲乃一个岛屿,能够轻易地掌控来往人员的情况,此点受到了邦泰阁幕属、中书府、都督府、监察府以及商号的青睐,纷纷将总部设在岛上,以求安全和保密。年初,林纯鸿回到枝江后,一直在林府中处理公案,后来觉得非常不便,就在都督府划出一个独立的院落,作为办公地点,当然,小荷也离开林府,随之迁到都督府,伴随在林纯鸿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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