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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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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从了老尼的劝告,崔玉儿拿出自己的积蓄在三斗坪开了月白风清楼。不出老尼所料,崔玉儿每日忙于酒楼事务,心情也逐渐好起来。

邦泰上上下下对林纯鸿和崔玉儿之间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有耳闻,对其非常照顾。崔玉儿投桃报李,直接将月白风清楼建成了军情司的一个据点,专事收集容美宣抚司的一些消息。

“狠心的小冤家啊,兵凶战危的,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崔玉儿在账簿上画了一个数字,暗思:林纯鸿现在的目标有两个,一个是在北方打仗打出自己的名声,一个是在长江沿岸拓展自己的势力范围。如果能知悉田楚产的动向,对林纯鸿的帮助非常大,可惜现在田楚产非常精觉,仅凭在月白风清楼收集消息,远远不够。

要得到更多的消息,唯有打入容美宣抚司内部!现在月白风清楼的黎叔就是容美宣抚司的人,当初被人追债,被崔玉儿所救,对崔玉儿极为忠心。

“小蝶儿……你把黎叔叫来,我有事情吩咐!”崔玉儿沉思良久,叫道。

小蝶儿乃崔玉儿的侍女,当即应了一声诺,转身出门。

与此同时,突然传出了容美土司境内有大规模铜矿的消息,这让邦泰集团的财政司陷入了集体癫狂状态,郑天成和菲利斯每日不停的在阁幕使面前呱噪,翻来覆去的就是一句话:“开战吧,有了铜矿,咱们就可以大规模的铸造铜币,这将使我们摆脱末端市场萧条的困境!”

除了财政司积极撺掇着开战外,郭铭彦也有意无意的煽风点火,一时之间,邦泰内部极为紧张,纷纷把目光投向容美土司。

邦泰的每个人都清楚,开战与否的决断权掌握在林纯鸿手中,于是,请求开战的行文如雪片般飞向北方,抵达林纯鸿的行营之中。

林纯鸿正逐步往枝江靠近,接报后,大喜过望,忍不住狂呼道:“一举三得啊,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林纯鸿立即将北方兵马暂时托付给陆世明,秘密潜回枝江,密谋吞并容美之策。

田楚产万万想不到,发现铜矿的消息打乱了他的部署,让他相当被动。

容美宣抚使府邸,灯火通明,田玄满脸是汗,顾不上令侍卫通报,直接闯入了西厅,刚一推开门,就喊道:“爹,第三拨使者的尸体在杨板桥宜都县找到了……”

“哦……”令田玄奇怪的是,田楚产面不改色心不跳,沉着脸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是谁教你这么不守规矩的?滚出去,等待通传!”

田玄立即高声叫道:“爹,邦泰杀了咱们三拨使者了,都火烧眉毛了,哪顾得了……”

田楚产不待田玄说完,打断田玄的话,厉声喝道:“给我叉出去!”

两个侍卫立即上前,架起田玄的胳膊就往外拖,将田玄扔到了门外后,关上了门。

刺骨的寒风彻底让田玄冷静下来,田玄猛然醒悟,田楚产这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应该处乱不惊。

约莫等待了半个时辰,手脚被冻得冰凉的田玄方才被田楚产叫进屋内。

田楚产脸上无丝毫表情,“说!怎么回事?”

田玄还未从严寒中缓过劲来,颤抖着道:“启禀宣抚使,属下在宜都发现了第三拨使者的尸体,仵作查验伤口后,确定使者死于邦泰特有的钢弩之下!”

田楚产脸色铁青,“林纯鸿现在是逼着我开战啊!”

“宣抚使大人,邦泰已经欺负到我们头上了,不如趁林纯鸿主力在河南,一举荡平清江!”

“哼哼……”田楚产冷笑了两声,道:“林纯鸿想要我开战,我偏不如他的意!当务之急是严查内鬼,到底是谁透露了我们派出使者的事情?”

田玄牙齿咬得蹦蹦响:“属下正在彻查,要是让我查出来,非得将他千刀万剐,灭他九族!”

“往北京的使者还要继续派,目前,咱们只有通过请求派兵北上剿匪,方能防止林纯鸿将叛变的罪名加在我们的身上!”

“同时,吩咐田楚云这段时间万不可挑衅邦泰,不要给邦泰找到一丝借口!”

田玄气郁于胸,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答了一个字:“诺!”

……

随着邦泰越来越咄咄逼人,容美也毫不客气,在各个方面展开反制措施,一时之间,容美土司周边战云密布,局势越来越紧张,一场大战已经无法避免。

林纯鸿到底能不能顺利将叛变的罪名加到田楚产的身上,从而实现一举三得的目标,且听下卷分解。

第150章 返回枝江

且说林纯鸿一路风餐露宿赶回枝江后,李氏和周凤几乎不敢相认:林纯鸿胡子拉碴,头发散乱,满身尘土,就如逃荒的难民一般。周凤还在发愣,李氏颤巍巍的走上前来,扶住林纯鸿的双臂,哭道:“儿啊,在北方受苦了!打劳什子的仗啊,安心的在枝江过日子吧!”

周凤心疼不已,侍立在李氏身后,万般相思无法表达,憋了半天,方激动的说道:“三哥哥,我们的女儿粉嘟嘟的,特别可爱……”

林纯鸿大喜,双手分别抓住周凤和李氏的手,不停的摇晃道:“娘,小凤儿,我们一起去看看小瑜儿!”说完就要往里屋冲。

李氏大急,喝道:“小瑜儿早睡觉了,你风尘仆仆的,也该洗个澡,过一下火盆,刹刹晦气,然后再去看女儿!”

“忍不住啦,我先看一眼再说!”林纯鸿的话音未落,就拉着周凤的手狂奔而去,留下不停抱怨的李氏:“哎,这熊孩子,做事还是没谱……”

襁褓中的小瑜儿早就进入了梦乡,安静的躺在小床上,林纯鸿站得远远的,深深的弯下腰,几乎呈九十度角,努力的把头凑到蚊帐口,仔细的瞅着他和周凤的结晶。

这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小人儿啊,两眼闭得紧紧的,如同一条线,粉嫩粉嫩的小脸上,还长着晶莹透亮的绒毛,小嘴儿也不停的吮吸着,仿佛还在吃奶。

林纯鸿忍不住喃喃细语:“小瑜儿啊,爹回来看你啦,呵呵,小美人儿,一看就是美人胚子!哈哈……”

林纯鸿越看越心喜,忍不住直起腰来,一把揽过周凤,抱住周凤的腰,将嘴凑近周凤的耳根,“小凤儿,你受苦了,生瑜儿时骂我了吗?”

周凤心情激荡,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的往下落,不顾林纯鸿满身的尘土,紧紧搂住林纯鸿的脖子,抽噎道:“骂了,狠狠的骂!居然不陪我!”

林纯鸿捧起周凤的脸,紧盯着周凤的眼睛,对准周凤的嘴唇,深深的吻了下去,周凤嗯了一声,双臂将林纯鸿的脖子搂得更紧,就如春藤一般缠绕在林纯鸿身上。

良久,林纯鸿说道:“好啦好啦,我回来啦,不会再丢下我的小凤儿!”

周凤满脸潮红,喘着粗气,“又来骗我了,准备什么时候返回北方?”

林纯鸿讪讪笑了笑,道:“我得马上洗个澡,骑了好几天的马,吃了一路的灰尘,过会还得与岳父他们议事,哎……你先睡吧……”

……

待林纯鸿与阁幕使见了个面,回到卧室时,已经到了丑时。周凤依然睁着大大的丹凤眼,坐在床上,一见到林纯鸿,立即扑了上来,将火热的双唇印在了林纯鸿的嘴巴上。周凤生产不到三月,再加上林纯鸿疲累无比,两人稍解渴意,便相拥而眠。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林纯鸿醒来一看,见周凤双臂紧紧的搂着自己,忍不住在她白嫩的脸上吻了吻,轻轻拿开周凤的粉臂,爬起身来,又帮周凤压了压被子,方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卧室,带着侍卫往百里洲而去。

百里洲乃林纯鸿的核心地区,监视严密,正适合这等秘密会议。会议上,阁幕使们首先汇报了一年来邦泰的方方面面。虽然通过行文,林纯鸿对邦泰了如指掌,但是远远比不上当面汇报详细,林纯鸿听得津津有味。

在财政上,邦泰集团每月的收入稳定在五十多万两,但是花钱也如流水,军费开支占了将近四成,雇员工资占了二成,教育、工程院的开支占了一成,还有一些其他零零碎碎,如每年缴纳给惠王的二十多万两银子之类的,占了三成。每月财政差不多收支相抵,没多少结余。

目前收入的主要来源还是邦泰商号的五成利润,这约占整个邦泰收入的六成,其他四成来源于枝江部和土司部的税收。并且,郑天成估计,不出三个月,税收和商号的收入将各占半壁江山。

林纯鸿也甚为心喜,好像大明帝国的收入每年也不到一千万两白银,自己岂不是富可敌国?林纯鸿摇头将这些心思赶开,这帐不能这么算。

另外,票据生意一本万利,目前正在急剧扩张。目前,票据的本金率为五成,本金储备是二百八十万两银子,开具票据的最大值规定为五百六十万两,这远远不能满足林纯鸿的需要,毕竟,大明这么庞大的经济体,五百多万两银子连一片水花都溅不起来。会议上,林纯鸿直接令郑天成将本金率将至三成,增加本金储备,加大票据的供应量。

紧接着,郭铭彦汇报了境内工商事宜。目前荆州、夷陵境内商人层出不穷,各种稀奇古怪的商品犹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各地大商人看到荆州夷陵商机不断,纷纷跑到这边来开办工坊,出现了大规模的纺织工坊、成衣工坊、印染工坊、造纸工坊、刻印工坊……财政收入中,税收的比例越来越大,就与商人的增多有直接关系。

除了境内工商繁荣外,邦泰商号也加大的拓展的脚步,目前商号以棉纺织业、造船、钢铁冶炼、铁器制作和交通运输为主导,努力向制糖方面拓展,目前已经在遂溪建立了大规模的甘蔗种植园。

这些让林纯鸿非常满意,并指示郭铭彦,胆量可以再大点,投资力度要加强。并承诺,如果缺乏资金,他将毫不犹豫地对商号进行注资。

此外,朱之瑜对教育和工程院的汇报尤其让林纯鸿感到惊喜。

自今年七月,钱谦益和张溥到枝江讲学后,荆州和夷陵的盛况已经引起了各地士子的关注,不少士子慕名而来,投入到行知书堂里探讨学习管理、格物之学。林纯鸿从朱之瑜手中接过花名册一看,发现方以智、宋应星、揭暄等人赫然在列。

林纯鸿兴奋不已,这帮人果然挡不住格物之学的诱惑,天下才智之士,入吾彀中矣。等闲暇之后,一定好好和他们聊聊。

然后,林纯鸿听取了其他人的汇报后,最终把目光盯在了容美土司上。

林纯鸿定了基调:与容美土司必有一战,这是拓展直辖土地人口的需要,也是打通四川通道的需要。

围绕这个基调,阁幕使们畅所欲言,最终经林纯鸿拍板,形成了方略。

从经济上,立即断绝与容美的任何商业往来,并封锁容美的水上通道,阻止任何势力与之进行交易,全力打击容美的战争潜力。

政治上,挑拨容美境内小土司与容美的关系,对有意反抗容美的小土司加大支持力度,不仅可以提供钱粮,还可以卖给他们板甲和钢弩。

对外联系上,严密监视容美的对外通道,对容美出境交涉之人格杀勿论,尽可能断绝容美向朝廷及湖广巡抚申诉的可能。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军事。目前林纯鸿在清江沿岸的军事力量除了三个山地营外,就只有李辉忠的五千余弓兵,相比较容美而言,处于劣势。

林纯鸿决定先防守,有了长江水师和三个山地营,完全可以护住自己在清江沿岸的根基。待北方主力回来后,再实施反击。

林纯鸿令李蒙申的劫掠舰队立即回师,对长江和清江实施封锁。并令周望亲率三个山地营镇守杨板桥,堵住容美侵入清江沿岸的道路。

另外,林纯鸿还有更长远的规划,他希望借此次战争,彻底将夷陵州的宜都、长阳二县纳入邦泰体系。

经过商议之后,林纯鸿制定了严密的计划,只待时机成熟,立即付诸实施。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差朝廷给予林纯鸿平叛的名分了。林纯鸿相信,自己卡住了田楚产的脖子,田楚产不可能不反,事情的难点在于如何让朝廷同意他率兵平叛。

林纯鸿把目光转向了湖广巡抚唐晖及远在京师的温育仁。

第151章 南召受阻

鉴于各项策略的启动还需要时间,林纯鸿又返回了河南。河南目前乱成一团,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等贼寇在官兵的追袭下,不敢在平原立足,一直窜入到卢氏县山区。没想到在卢氏山区却因祸得福,吸收了三万余矿盗,声势大振,大有南下攻略南阳,威胁襄阳府之势。

河南巡抚玄默火烧眉毛,立即严令荆州军在五日内赶赴南召驻扎,严防贼寇荼毒南阳。南召县位于豫西南,北靠伏牛山,南临宛襄平原,古有“北扼洛阳、南控荆襄咽喉”之称,乃兵家必争之地。

林纯鸿接到玄默的命令后,大笑道:“这玄默糊涂了半辈子,这一刻总算清醒了!”笑完,立即下令道:“四个车步营和骠骑营轻装前进,务必在三日内抵达南召县城。霹雳营与预备营押送辎重,收拢掉队士兵……”

陆世明大惊,立即上前劝谏:“将军,此略甚为冒险,目前我荆州军粮草补给越来越困难,宜缓缓进兵,不宜轻兵冒进!”

陆世明说得乃实情,自从贼寇渡过黄河后,千里转战,攻破了不少县城和府城,粮草军械充足,队伍日渐壮大。并且,由于贼寇们一路抢掠,无后勤补给之忧,行军速度非常快,将追袭的官兵远远的甩在了身后。被甩在身后的自然也包括荆州军,受限于后勤补给,荆州军每日行军不超过三十里。

李光祖和楚文山亦疑惑不解,问道:“将军,玄默放个狗屁,咱们也要遵令执行么?”

参军处和主要将领均反对冒进,林纯鸿不得不慎重对待,解释道:“咱们抢占南召,并不是因为玄默的命令,而是为了咱们自己!拿舆图来……”

侍卫们连忙将舆图摆在了方桌上,林纯鸿从盒子里掏出一面小红旗,放在了卢氏山区的位置上,“目前贼寇盘踞在卢氏县,携裹矿盗后,声势大涨,实力今非昔比!”说完,又把两面小蓝旗分别插在了卢氏县的西边和北边,“现在卢氏的西边,洪承畴严阵以待,贼寇万不敢西进,卢氏的北边,左良玉、王朴、汤九州追袭而来,贼寇也不敢返回北边。”

“现在,贼寇唯有南下和东进,如果往南走,山峰险峻,人烟稀少,贼寇粮草补给困难重重。所以,我估计贼寇很有可能会东进攻打南召,打开南阳府的门户!”

“贼寇攻占的府城还少吗?多占一个南阳又有什么关系?”

“非也非也,目前南阳饥民遍地,如果让贼寇入了南阳,携裹的乱民将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实力将要上升到一个新的台阶。我估计到了那时候,咱们荆州军能不能打得过贼寇还是个问题!”

林纯鸿拔掉卢氏山区的小红旗,然后在南阳府境内一连放置了五个小红旗,“最为关键的是,贼寇占据南阳后,就堵住了咱们回湖广的路,这与咱们的战略不符!”

陆世明忧心忡忡,“如果我们进驻南召,岂不是要面临贼寇的猛攻?”

林纯鸿轻松的笑了笑,道:“不会的。贼寇后有追兵,前有坚城,哪有心情来攻城?更何况,咱们荆州军还算有点威名,罗汝才、高迎祥、张献忠无不是咱们的手下败将,我就不信,他们没有恐惧之意!”

“可是粮草问题怎么解决?咱们离济宁越来越远,军中存粮已然不多!”陆世明身为参军处主事,总是习惯于把事情往坏的方面想。

林纯鸿从袖中掏出一张行文,笑道:“玄默不是命令沿途州府办理粮草么?咱们不用白不用!”

“一纸空文,有何作用,这几日,哪个州府不是哭穷?到今日为止,咱们还没弄到一粒粮食!”

林纯鸿得意的笑道:“在南阳府,咱们会得到粮草的,嘿嘿,包哲东这家伙升官倒快,不到两年,都升到南阳府同知了!”

……

腊月的南召县,天黑得特别早,申时二刻,天光逐渐暗淡,万物渐渐的笼罩在黑暗之中,远处的山脉也显得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贼寇突入南召附近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南阳府,导致南召的弓兵一个个紧张万分,还不到申时,就将城门关闭,站在城楼上往远处观望。

“敌袭……”一声尖锐的叫声突然响起,霎时之间,锣声响成一片,弓兵们在军官的率领下,纷纷涌上城墙,试图阻止贼寇入城。这些弓兵作战的决心远远比官兵坚决,后退一步是家园,这话是他们内心的真实写照。

知县韩宗岩接报后,火速赶到城墙上,观察敌情。

隆隆的铁蹄声从远处传来,就如闷雷一般,不多久,一条长长的火把群出现在韩宗岩的眼前。韩宗岩定睛一看,原来是千余骑兵,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方才落回肚子。韩宗岩在大同附近任官多年,当然知道敌人一般舍不得用骑兵攻城。

奔驰中的骑兵终于在一里之外停住了脚步,战马的响鼻声响成一片,让弓兵们紧张不已,纷纷将头埋在城墙之后,惟恐遭到敌方的弓箭射击。

韩宗岩回头看了看这帮弓兵,暗自叹了口气,包同知的组织弓兵计划倒不错,有寓兵于农的古意,只是组织训练太差劲了,这样的弓兵如何上得了战场?

不容韩宗岩多想,骑兵群中一骑越众而出,向城门处飞驰而来,堪堪奔驰到二百步的距离,猛拉缰绳,战马大声嘶鸣,前腿高高翘起,来了个人立。

待战马站定,骑士高声吼叫:“我等乃林纯鸿参将麾下骠骑营,奉参将之命,进城协防……”

吼声刚落,骑士弯弓搭箭,松开手指,尖锐的破空之声立即响起。

“崩!”弓箭正中城楼上的柱子,箭头没入木头二寸有余,箭尾兀自不停的颤抖。

韩宗岩暗自喝了声彩,好骑术!好箭法!

属下立即将箭尾上悬挂的军令交给韩宗岩,韩宗岩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冷笑道:“假的……”

说完,将军令扔在地上,令士兵一起吼叫:“天色已晚,不能辨其真假,明日再说!”

一幕僚捡起地上的军令,看了半晌,疑惑道:“大人,不知这军令假在何处?”

韩宗岩凑近幕僚的耳朵,悄声道:“军令是真的,但这帮官兵没有一个好东西,如果让他们进了城,南召县就完啦!”

幕僚大惊,“这样不是得罪了……”

韩宗岩挥手打断了幕僚的话,“我自有主意……今晚还得小心谨慎,这帮疯狂的官兵不知会做出何事……”

盛坤山的肺都快气炸了,辛辛苦苦的狂奔一日,好不容易在天刚黑时抵达南召,居然被挡在了城门外。他忍不住亲自驱马上前,吼道:“汝等居然敢违抗军令,阻止朝廷兵马入城,该当何罪!”

哪想到南召城墙上除了弓兵们的哄笑外,再无应答之声,盛坤山无法,只好令麾下摸黑安营扎寨,并立即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林纯鸿。

林纯鸿率主力在十五里外扎营,接报后,勃然大怒,猛拍桌子道:“韩宗岩欺人太甚,明日进入县城后,定要让他好看!”

陆世明沉思片刻,冷声道:“将军,恐怕明日咱们也进不了县城!军令乃玄默手书,上面印章一应俱全,韩宗岩不可能辨认不了真假。属下估计,韩宗岩担心官兵进城后祸害百姓,方才阻止骠骑营入城!”

林纯鸿怒火更盛,“已经知道是官兵,还要阻止入城,这韩宗岩就不怕掉脑袋?我荆州军军纪森严,何时祸害过百姓?气死我了……”

“韩宗岩又不知道我荆州军军纪如何,换做是我,我也会阻止骠骑营入城的,这韩宗岩,还真是一个强项令。”陆世明满脸佩服之色,有心结识这位不一般的县令。

林纯鸿强压住内心的恼怒,叹道:“习惯了大明官僚文恬武嬉,突然出了一个清醒的家伙,倒让我不适应了……明日再去叩门,要是韩宗岩胆敢拒绝,嘿嘿……”

……

一夜无话,第二日午时,林纯鸿抵达南召县城外,军阵整齐,刀枪如林,甲盔森森,大大的林字将旗迎风招展,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林纯鸿骑在高头大马上,淫郁着双眼,紧盯着南召城墙发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纯鸿的耐心一点点的消失。

“报,韩宗岩不同意荆州军入城,说荆州军应该驻扎在城外,与城内官兵成为犄角之势,更有利于防守县城……”

陆世明见林纯鸿双拳紧握,骨节噼啪作响,深恐处于暴走边缘的林纯鸿下令攻城,慌忙道:“将军,纯粹从军事上来说,互为犄角更有利防守!”

林纯鸿咬牙切齿,恨声道:“互为犄角当然不错,那也得让城内的官兵有实力才行!一帮乌合之众,济得何事!”

陆世明心里暗自叫苦,这城一攻,恐怕后患无穷,不仅林纯鸿会遭到朝廷的猜忌,而且强项令韩宗岩很可能因此而丢掉官身。

林纯鸿似乎猜到了陆世明的心思,头也不回,缓缓说道:“荆州军不容任何人欺负,谁要是敢怀疑我荆州军,非得让他吃足苦头!这关系到荆州军每一位将士的脸面!他韩宗岩吃了罪,要是愿意,我邦泰虚位以待!”

说完,右手猛地一挥,厉声令道:“攻城……”

战鼓争鸣,硝烟密布,一场自相残杀即将开始……

第152章 杀人立威

“轰……轰……”十门霹雳炮喷出愤怒的火舌,将铁球狠狠的向南召城墙砸去。仅仅两轮炮击,南召的北门就不翼而飞,消失在尘烟之中。

震天响的呐喊声骤然响起,天策营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疯也似的往城墙缺口处冲去,接二连三被拒绝入城,早已经激怒了骄傲的荆州军。

南召城的弓兵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精锐官兵居然会攻城,在第一颗炮弹击中城墙后,愣了愣神,发一声喊,纷纷跑下城墙,紧随着老百姓往南门涌去,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

韩宗岩听到炮响之后,脸色一片煞白,哆嗦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包,打开就要往口中喂,却被眼疾手快的幕僚打翻在地,“大人,他们是官兵啊,除非他们想造反!”

韩宗岩盯着散落了一地的白色粉末,长声叹道:“本想让南召免受官兵荼毒,结果却害了一城百姓,韩宗岩啊,韩宗岩,无能至极……”

说完,韩宗岩端坐于椅子上,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县衙大门。

天策营将士们没有遇到丝毫的抵抗,就冲入到县衙之中,将知县韩宗岩严密监视起来,静候林纯鸿入城。

韩宗岩看都懒得看身边的一什士兵,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尊雕像。

街上传来一阵锣响,紧接着,悠长的呼喝声传来:“所有人等,不得在街上逗留,凡有打劫者,格杀勿论……”

韩宗岩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生气,微微挪动了一下身躯,对监视的士兵喝道:“让林纯鸿来见我!”

……

约莫一刻钟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正是林纯鸿到了县衙。

韩宗岩目不斜视,刚一见到林纯鸿的身影,就冷声道:“犒军的粮草封在库房。”

林纯鸿止住脚步,锐利的眼神射向韩宗岩,怒道:“违抗军令,该当何罪!”

韩宗岩冷哼一声,“依令行事,何罪之有?倒是林将军骄横跋扈,商议不成,就挥兵攻城,罪莫大焉!”

“依令,依的何令?”

韩宗岩冷笑着从袖中掏出军令,扔在林纯鸿面前,道:“林将军自己看!不要告诉我你不识字!”

林纯鸿大怒,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厉声喝道:“托救民之名,实为害民,你也不看看那帮弓兵的熊样,一个个跑得连影子都没有,贼寇来了还能守住城池?什么狗屁犄角之势,到时候,就是荆州军城外独抗贼寇!”

林纯鸿越说越愤怒,转头对士兵令道:“给我看着这个识字的家伙,不准他离开此地一步!”

说完,不再理会韩宗岩,转身扬长而去。

门外,悠长的呼喝声依旧:“若有妄拿老百姓一针一线者,军法从事……”

韩宗岩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全身失去力气,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

林纯鸿根本没时间与韩宗岩呱噪,在韩宗岩不愿意配合荆州军的情况下,荆州军既要修复城墙,还要弹压不安的老百姓,更需要维持城内的治安。同时,林纯鸿还不准备放过宣传荆州军的机会,令陆世明四处张贴榜文,派出大嗓门,宣告荆州军的政策与军纪。

林纯鸿刚从县衙出来,就碰到一什天策营士兵押着三个壮汉,路过县衙门口。壮汉被绳索捆扎得如同粽子一般,被士兵推搡着往前走,嘴里不停的喊着冤枉,场面极为混乱。

什长见到林纯鸿,立即将上前半跪于地,行礼道:“天策营什长王大树拜见大都督!”

三个壮汉反应机灵,立即跪倒在地,提高音量大声呼喊:“大人,冤枉啊……冤枉啊,军爷们乱抓良民,还请大人为小的做主……”

林纯鸿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王大树躬身回道:“启禀将军,属下巡逻时,发现三人擅入民宅,抢掠张才家财物,张才不从,被三人所杀!”

一个壮汉杀猪般的叫喊骤然响起:“大人,冤枉啊,我三人乃南召弓兵,发现张才有通匪嫌疑,方才……”

荆州军士兵越听越愤怒,一脚踢向壮汉,喝道:“闭上臭嘴,将军没有问你的话,不准说话!”

壮汉被踢的滚倒在地,嘴里兀自喋喋不休。

林纯鸿一眼就看出,这三个壮汉举止油滑,绝非良善之辈。战乱之时,这些地痞流氓纷纷涌入弓兵和正规军中,一有机会就祸害百姓。

林纯鸿淫郁着双眼,厌恶的盯着壮汉滚来滚去,良久,方转头对王大树道:“做得不错,将三人交予军法处,审问明白后,依军法处理……”

说完,带着十多个侍卫转身而去,些许小事,轮不到林纯鸿亲自处理。

军法处立即提审了三名壮汉,经查证,三人枉杀张才属实,按照荆州军的军法,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刑场选择在南门外,林纯鸿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放任老百姓随意观看。南召的老百姓一年难得看到杀头大餐,兴奋不已,纷纷扶老携幼,涌向南门外。

林纯鸿端坐于案台前,神情严肃,旁边侍卫密布。侍卫外围,张才的家属哭声凄惨,一片愁云惨雾,引得老百姓指指点点,同情不已。

案台正对面七八丈处,三名壮汉双手被反绑,跪在刑台上,嘴里塞了东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他们全身的力气早已被抽空,瘫成一团,满脸绝望之色。

万物萧瑟,一片肃杀,好一个天凉杀人天!林纯鸿瞅着当面的三个人渣,右手摸了摸斩字令,正准备抽出一张,宣布行刑,突然一名侍卫快步上前,在林纯鸿耳边耳语几句。

林纯鸿脸色骤然下沉,寻思道,“包哲东这家伙晚不来迟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沉思片刻,林纯鸿吩咐侍卫道:“你去阻止包同知,让他立即停下来,稍待片刻,我办完事情,马上去迎接!”

侍卫快步而去,林纯鸿不再迟疑,摸出一块令牌,狠狠的抛到地上,厉声喝道:“行刑!”

“呃……”百姓群中发出一阵酒醉似的喝彩,就连苦主家属也瞬间停止了哭泣,瞪大双眼,瞅向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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