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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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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仅仅只是论证一下这个观点,没有多少人关注,但让中书府愤怒的是,该文引述了大量的数据,表明自崇祯八年以来,荆州的物价一直处于上涨之中,尤其是粮油、棉布、木材等基本生活物质,几乎上涨了三成,原因无他,就在于交易中流通的黄金、白银以及票据、金票过多,致使钱钞贬值。

末了,该文还危言耸听:如果放任金票和票据发行,洪武、永乐年间的宝钞急剧贬值之事就将重演,就连金银也会急剧贬值,出现万历年间谷贵银贱之事。

这篇文章出自于财计学院周德中教授之手,无异于为《钱钞管理条例》张目。中书府虽恼火,却发现该文驳无可驳,连反击都找不到切入点。

第480章 借债风波(二)

钱钞升值贬值与普通百姓生活息息相关,凡是能理解周德中《钱钞升值与贬值新论》文章者,无不投入极大的热情关注此事。

聪明人,哪里都有,一些人迅速将该文与张思奎的借债论联系起来,并提出:既然不能增发金票与票据,那么荆州如何解决财计艰难的难题,难道只有借债一途可走?

老百姓都能想通这点,荆州内部的高层个个人精似的,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们顿时恍然大悟,林纯鸿欲推动借债一事,所有前期的动作,无非就是为了减小推行借债之策的阻力而已。

想通了此节,这帮高层顿时沉默了。报纸上,除了一些学院学者兀自争论不休外,官方的色彩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当高层将目光焦点集中于星拱楼,等着林纯鸿讨论此事时,令大家预想不到的是,荆州时报在沉寂了数日之后,又刊登一篇文章:《税制刍议》。

无论是张思奎,还是周德中,皆非常小心地将文章定位为理论探讨范畴,无一言涉及荆州现行之政策。而《税制刍议》就不同了,该文将荆州现行的税收体制批得体无完肤,比如:税种少,仅限于流通税中的增值税与营业税,忽视了所得税;税额低,增值税才一成,而营业税才半成,致使财计艰难,税收的调节作用无法发挥……

该文还建议,应借鉴广州定点贸易处的经验,对不同的货物种类以不同的税率征税,限制奢侈品等无用之物的生产和流通,鼓励生活必需品的生产和流通。

税制,乃财政之根本,调整税制,在历朝历代无不是大事,成者,则国家欣欣向荣,国力增强,失败者,则国破家亡,落个惨淡结局。

此文一出,无异于在平静的水面上扔了一块巨石,不仅将荆州内部高层弄得一愣一愣的,就连一直保持沉默的商人们,也无法坐视不理,开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荆州之大变。

首先被惊动的,自然是荆州、武昌、夷陵、襄阳、南阳、夔州、郧阳等地的商人。这些地方作为荆州直接控制的地盘,税收制度严密,并且得到了有效地施行,税制的任何变动,将与这些商人的切身利益密切相关。

“洪老板,你到底说句话呗,无论是借债,还是税改,我们总要商讨个章程出来……”罗永浩见洪齐云一直沉默,忍不住催促道。

洪齐云、张德胜和罗永浩前段时间一直在广州筹建大西洋商号,刚返回荆州不久,就听闻了荆州时报这几日的动静。三人立即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洪齐云叹了口气,道:“借债一事,我们即便有心,也是无力,就不用想了。”

罗永浩急道:“上次筹措巴达维亚军费,我们没有出手,在林都督心里已经失分不少,这次荆州举债,如果我们再一次坐视不理,林都督会不会对我们产生什么看法?”

“不会吧?要是林都督真对我们有看法,如何会大力支持大西洋商号?”张德胜迟疑道。

洪齐云挥了挥手,道:“做不到的事,无论后果有多严重,都不要去想了。我们三人,欠了一屁股的债,哪有可能再拿出钱来?”

罗永浩和张德胜张了张嘴,沉默下来。洪齐云说了句大实话,为了筹建大西洋商号,三人不仅拿出了所有积蓄,而且还大举向钱庄借债,正好处于资金最为紧张的时候。

沉默了半晌,张德胜忽然说道:“林都督在南洋、西洋,无论怎么拓展,我都无话可说,毕竟,海洋就是聚宝盆,自崇祯七年开海以来,无论是荆州,还是我们这帮生意人,都谋取了巨额利润。但是,辽东相距荆州十万八千里,人口充其量不会超过三百万,林都督为了辽东这块地方,不仅和朝廷纠缠了这么久,还大肆扩充兵力,荆州的财政困难,多数源于此,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

罗永浩吃了一惊,道:“张老板的意思是说,林都督不应该在辽东投入兵力?”

张德胜咬了咬牙,肯定地点了点头。

罗永浩道:“好像是这个理,隔着千山万水,跨海击胡虏,林都督到底图啥?”

洪齐云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冷声道:“崇祯九年,我的一批货发往山东,为鞑子所劫,损失五万多……如果有朝一日,鞑子跑到湖广劫掠,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认为得不偿失?”

“鞑子跑到湖广?这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了?”罗永浩失声叫道。

洪齐云陡然提高音量,厉声道:“万历年间,鞑子刚兴起了,谁会想到鞑子会在京师周边劫掠?崇祯初年时,鞑子围着京师打转,谁又会想得到,鞑子会深入山东?鞑子骑兵来去如风,端得难以抵抗,据我所知,这些年,林都督不知道为鞑子骑兵伤了多少脑筋!”

“这……”罗永浩和张德胜被洪齐云的高音量吓了一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都督目光长远,非我等所能及,虽然我暂时不明白林都督为何如此重视鞑子,但我绝对支持林都督在辽东用兵!”

洪齐云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只是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罗永浩和张德胜面子上挂不住,脸色涨得通红。罗永浩讪笑道:“洪老板别急。林都督想做什么,我们自然管不了。只是,按照林都督的一贯风格,至少应该把辽东变成赚钱的买卖才对……”

说着说着,罗永浩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顿住了话头,沉默片刻,对着洪齐云说道:“如此说来,洪老板会支持林都督调整税制?”

洪齐云苦笑道:“林都督想做什么,我们哪有支持或者反对的余地,只是被动接受而已。我们议来议去,无非就是提前采取点预防措施,免得事到临头来不及反应而已。只是有一点需说明,林都督想通过借债或者调整税制解决财政困难,我打心眼里是支持的。”

三人正说着,忽然,接到了星拱楼的邀请,请三人至星拱楼一叙。三人大惊,手捏着邀请函,心里百味杂陈,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沮丧……

第481章 借债风波(三)

洪齐云、张德胜和罗永浩乘坐四轮马车,在一帮奴仆的簇拥之下,浩浩荡荡往星拱楼而去。'调教女王'当离星拱楼还有百余丈时,三人下车,将马车和奴仆留在原地,自己却望着星拱楼步行而去。

星拱楼并非单独一栋楼,周边裙楼密布,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环绕在主楼四周。主楼高达六丈,足足有五层,一眼望去,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围墙之内,松柏森森,非常安静。红色大门处,金瓜武士们神情肃穆,侍立着一动不动,一股威严之气扑面而来。

“活生生一座小紫禁城啊……”

三人都是第一次靠近星拱楼大门,张德胜感慨万千,禁不住叹道。

“走吧,别让林都督等急了……”洪齐云拉了拉张德胜,向大门处的侍卫递了名帖,验过身份牌,终于进入了围墙之内。

也不知转了几道弯,跨过了几道石桥,穿过了几道穿廊,三人终于被带到了主楼二楼。还未转过身来,忽然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三位让本督好一阵等……哈哈……”

三人转过头来,见林纯鸿面带笑容,长身而立,纳头便拜,口称:“草民见过都督……”

“此等虚礼就免了吧,三位快快请进……”

林纯鸿将三人迎进会客厅,坐定后,上过茶,林纯鸿笑道:“三位好大的气魄,三百万大圆,投入大西洋商号,眼睛都不眨的。”

洪齐云赶紧站起身来,拱手道:“花架子而已,哪里谈得上什么气魄?都是都督照顾,生意场上的朋友给面子的结果。”

“坐下聊吧,别动不动就起身,这样显得生分。洪老板也不必谦虚,荆州境内,也就三位实力最为雄厚,如果你们是花架子,岂不是说荆州的方方面面都是花架子?”

三人皆讪笑道:“都督说笑了……”

紧接着,林纯鸿又问了一些大西洋商号之事。说到生意,三人倒是有说不完的话,渐渐地,气氛逐渐热烈起来。尤其是张德胜,眉飞色舞地谈到:“……印度、大食和非洲附近,偶有大明商人泛舟而至,海路倒是熟悉。商号第一批商船,就选择了葡萄牙的老巢果阿。足足十二艘七桅商船,全部装满了紧俏商品,除了一艘沉没外,其余十一艘安全抵达果阿,果阿的葡萄牙人惊得目瞪口呆。果阿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现银,最后不得不采用以货易货的方式,才勉强将十一艘商船的货物全部吃下。”

“后来,据果阿的联络官言,葡萄牙人商人们欣喜若狂,说这批货物足够他们向非洲、欧罗巴转运半年……不过,孟德烈就该哭了,果阿的现银全部被我们收刮一空,最后不得不动用军舰从各处调集黄金白银……”

林纯鸿也听得高兴,笑道:“既然如此,何不想办法让葡萄牙人用金票或者票据?”

“这……”

张德胜正说得手舞足蹈,右手一下子顿在了空中,半天放不下来,“历来海外贸易,皆用真金实银,葡萄牙人哪有那么傻,会巴巴地用金票和票据?”

洪齐云眼光长远,脑子又活,马上意识到,林纯鸿今日将三人唤到星拱楼,压根就不是为了借债或者调整税制。林纯鸿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让大西洋商号将金票和票据带至世界各地,谋取暴利。

果然,林纯鸿大笑道:“今日邀请三位至此,就是为了商议此事。本督认为,无论是黄金还是白银,运送时,不仅风险大,而且还消耗大量的运力,即便葡萄牙人一时接受不了金票和票据,大西洋商号也应该先用起来。”

洪齐云作为大西洋商号的第一任总管,自然得为商号的利益着想,即便对方是林纯鸿,也容不得他退让半步,让林纯鸿肆意胡来。他咬了咬牙,道:“启禀都督,无论是票据,还是金票,都需要在印度开设钱庄,葡萄牙人性贪,又狡猾异常,如何会允许我们在印度开设钱庄?没有邦泰钱庄的话,金票和票据无法兑换,商号想用也用不了啊!”

林纯鸿冷笑道:“没有钱庄,就逼着葡萄牙人求我们开钱庄!对这帮黄发碧眼之辈,千万别存着公平做生意的心思,一定要步步紧逼。你们要明白一个道理,要不是西洋舰队实力远远盖过葡萄牙,葡萄牙不公然劫掠就已经算烧了高香了,哪里还会允许我们去印度?”

洪齐云大惊道:“难道都督想利用西洋舰队胁迫葡萄牙同意我们设置钱庄?”

林纯鸿摇头道:“我们在印度刚起步,并不像葡萄牙一般根基深厚,真要把葡萄牙逼急了,虽不至于公然刀兵相向,但暗地里使绊子还是很有可能的。所以,目前能不动刀兵就不动。本督倒有一个计划,你们帮着斟酌斟酌,看是否可行。”

洪齐云道:“都督高论,我们洗耳恭听。”

林纯鸿笑了笑,道:“也算不上什么好办法,估计最终让葡萄牙人接受金票和票据,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本督想问问,目前西洋、大食商人,最喜购买大明什么货物?”

洪齐云三人异口同声地答道:“自然是丝绸……瓷器也不错……”

“这就对了,本督欲出台一规定,以后出售丝绸、瓷器者,不再使用金银,只接受金票和票据支付……”

林纯鸿的话一出口,洪齐云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一颗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林纯鸿见洪齐云坐立不安,连端着茶杯的手都在颤抖,对他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如此一来,在大明境内,西洋商人、大食商人被逼着至钱庄将金银兑换成金票或者票据,至于在印度……就比较难办了,很可能会引起丝绸、瓷器的滞销……”

洪齐云霍地站了起来,慨然道:“一时的利润损失算得了什么!我们就图个长远,只要让葡萄牙人接受票据和金票,我们所得到的将是十倍、百倍的暴利!而且,我相信,滞销的时间不会持续很久,正如都督所说过的,有百分百的利润,这帮商人就敢践踏一切律法,葡萄牙人中转丝绸,获利岂止是百分百?他们为了购买丝绸、瓷器,专程跑到淡马锡兑换金票和票据,又算得了什么!”

第482章 借债风波(四)

洪齐云识大体,眼光长远,一番慷慨陈词,让林纯鸿忍不住拍手大笑:“洪老板说得对。这帮西洋人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什么绑票、劫掠、欺骗,无所不用其极,区区跑到淡马锡兑换金票和票据,又算得了什么?只要金票和票据在印度出现,必然就会流通,到时候,咱们去开设钱庄,就顺理成章了!”

“本督知道,大西洋商号万事草创,初期恐怕难以接受利润的损失。不过,此事是为邦泰钱庄做出的牺牲,钱庄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至于扩大授信额度,这个应该不在话下……”

定下了金票和票据之策,林纯鸿心情甚好,又详细询问大西洋商号运作事宜。张德胜性急,沉不住气,见林纯鸿闭口不谈借债与调整税制一事,忍不住开口问道:“近来,多有传闻,说荆州财计艰难,亏空数额庞大,此传言可属实?”

此言一出,洪齐云和罗永浩忍不住对张德胜直翻白眼,心里暗骂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哪有当面揭短的道理!

两人紧张地看着林纯鸿,却发现林纯鸿并无一丝恼怒之意,只是神色有点凝重地说道:“实不相瞒三位,今年荆州的亏空超过一千四百万……”

“啊!”洪齐云、罗永浩忘记了暗骂张德胜,大吃一惊,失声道:“这么多!看来张思奎还低估了!”

林纯鸿苦笑道:“年初时,东南行营和中原行营连番大战,耗费军辎无数;后来,超过十万流民投降,安置这帮流民,又耗费了大量的大圆;为了应对女真鞑子的威胁,兵力几乎扩充了三倍,军饷和军资投入直线上升……这么多花钱的地方,荆州财政的确难堪重负……”

三人想不到林纯鸿会坦诚相告,一时间,都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随声附和道:“负担确实很重……”

“更关键的是,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军费开支只会上升,看不到降低的可能。”林纯鸿叹了口气,道:“辽东是个无底洞啊,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大圆才能填得满。”

张德胜到底还是对林纯鸿在辽东滥用兵力不满,当即说道:“都督,自古以来,皆有量入为出一说,荆州这边,何不量入为出,达到收支平衡?”

“本督倒是想,但时不我待啊!女真鞑子成了气候,不仅立国,还公然称帝,一旦鞑子侥幸攻破关辽防线入关,十多万精锐骑兵,大明如何抵挡?与其事到临头着急,还不如未雨绸缪,将女真鞑子一直限制在辽东。”

张德胜本待说,鞑子自然有朝廷去头疼,荆州只管闷声发大财才是正理,但想来想去,他还是按捺住话头,以希冀的目光扫视着洪齐云和罗永浩。

洪齐云和罗永浩到底谨慎,装作没有看到张德胜的眼神,只管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

张德胜心痒难耐,下了极大的决心,咬牙问道:“这么说来,报纸上说的借债和调整税制并不是空穴来风?”

林纯鸿笑道:“本督曾召集财计学院的教授们探讨过此事,一切都还停留在纸面上,至于是否施行,如何施行,现在还没有定论。”

涉及切身利益,洪齐云和罗永浩也一改刚才的风淡云轻,侧耳倾听,惟恐漏掉一个字。且听林纯鸿接着说道:“不过,可以明确的是,无论借债一策是否施行,三位都无需担心,本督不会采取任何形式的摊派,也不会以借债数额大小定亲疏远近。”

“至于调整税制,本督想问问三位,荆州的税率相比较大明其他地方而言,是高还是低?”

一成的增值税,再加上半成品的营业税,当然比大明的三十税一要高得多,这还用问?三人心里想着,嘴上可不敢说出来,无不低着头,期待他人说出这句大实话。

见三人憋红了脸,也不敢说出想法,林纯鸿笑道:“帐头上的税率,显然比三十税一要高得多,这点你们毋须讳言。”

听到“帐头”二字,洪齐云三人突然反应过来,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作为商家,恨不得不要缴税,因此,三人平日眼光一直盯着账面上的税率,而忽视了一个重要事实:荆州取消各色关卡和杂费,运送货物时的成本比其他地方要低得多,反映在商业成本上,荆州的税率实质比其他地方至少要低五成以上。

洪齐云羞愧万分,起身长拜道:“我等目光短浅,倒忽视了关卡一事。如果算上各色杂费,荆州的税率的确比较低。”

林纯鸿笑道:“本督以邦泰商号起家,谋取利润,对商家之苦,算是有切肤之痛。三位还请放心,无论荆州出台何策,都不会让你们没了钱赚!你们没有钱赚,荆州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根之木,本督也就只好跟着喝西北风了……哈哈……”

三人也跟着讪笑不止……

“……话说辽东这块地啊,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鸭飞到锅里,那可是真叫一个富啊……土地都是黑的,根本不需施肥……”

“女真鞑子占我辽东……杀我父母……夺我妻女……那一路,可是尸山血海、人畜无生……”

“杀尽鞑子、夺回辽东……”

……

大明以南,无论是报纸,还是街头的说书先生,突然将辽东视作了焦点,每日不厌其烦地宣传辽东之富饶、女真鞑子之凶恶。在大明,除了九边和京师附近,百姓们都没有切肤之痛,对鞑子之祸害一点也不了解,对荆州派兵至辽东征战颇有微词。林纯鸿痛感于此,指使政宣司发动了宣传攻势。

除了宣传辽东外,报纸上还冒出了一篇文章,将荆州之税率与其他地方的税收做了一番详尽的比较,发现荆州地区不仅农业税、地租远低于其他地方,就连商业税也比其他地方要低得多。

此文章一经抛出,就成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赞成者有之,反对者有之。

报纸并不善罢甘休,找出一些商人现身说法,还印制了一批账单。铁的事实,不容反驳,让所有的荆州人无不意识到:税制调整的步伐,越来越近了……

第483章 借债风波(五)

荆州的官僚,出于面子和稳定考虑,绝不愿意提起借债一事。但是,当张思奎扯开了遮羞布,将荆州的财政状况公诸于世后,他们算是彻底地抛弃了这层遮羞布,开始畅言借债一事。在林纯鸿的强力推动下,荆州高层迅速达成一致,制定了详细的发行债券方案。

张道涵惟恐荆州出现骚乱以及借机闹事者,令李辉忠调集安防司人手,昼夜监视。这番布置,落在了空处,显然,百姓们并不关注荆州亏空了多少。

当星拱楼通过报纸公布了发行债券具体方略后,亏空多少已经成了遥远的过去,百姓们更为关心的是,在这场债券盛宴中,自己能分享多少好处。

“小柱子,帮爹算算,月利率六厘,购买一百个大圆的债券,三个月后能获利多少?”

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小子咬着笔头,比划了片刻,回道:“爹,是一千五百三十文!”

“哦,如果放在钱庄,月利率是三厘四,三个月能获利多少?”

这个问题显然比刚才要难,小子默默地算了半天,方吐出一个数字:“八百六十七文。”

得益于强制教育,这些简单的计算题已经难不倒普通的百姓,毕竟,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小子上学。刚才的小柱子,显然还按照荆州官方规定的兑换率,将大圆与铜钱做了换算,应该属于学以致用的优等生。

然而,当小柱子他爹赶到钱庄后,才发现,排队的人数之多,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限量发行,先到先购,售完为止……”

小柱子他爹看着长龙,哀叹了一声:“等下次吧……”

……

在荆州,虽然安防司投入重兵打击各路暗探,但总有一些漏网之鱼,迅速将荆州的情况传至各处,速度之快,几乎赶得上荆州专门设立的军驿系统。

山西介休范府。

宽阔的院落内,深秋的太阳慷慨地将光和热洒向地面,让人倍感舒适。屋檐边上,范永斗眯着双眼,享受着这难得的光和热。

范永斗日渐苍老,头发胡子已经全白,每日除了过问一番外,将一并事务全部交给了范三拔。

院门口,一青年长身玉立,看着似乎睡着的范永斗,正犹豫着是否跨进院门,却听见院内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是宾儿?杵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吧!”

所谓的宾儿,便是范永斗的孙子范毓宾。范三拔育五子,范毓宾排行老三。

范毓宾听闻后,脸上绽出了笑容,进入院内,口中说道:“爷爷的耳朵这么灵,孙儿都已经轻手轻脚了,还是被爷爷听到了!”

范永斗呵呵笑道:“就你嘴甜!说吧,是北边有大事,还是南边?”

范毓宾思维缜密,嗅觉灵敏,深得范永斗喜爱,被委于处理四方消息的重任。

“两边都有大事。”范毓宾恭恭敬敬地答道。

“哦?”范永斗欲从躺椅上直起身来,范毓宾赶紧上前搀扶。范永斗咳嗽了一声,慢慢道:“先说南边的吧,林纯鸿又在折腾何事?”

范毓宾道:“据传回的消息,荆州今年亏空至少一千多万……”

“什么?慢着……”范永斗打断范毓宾的话,皱眉道:“有这么多?”

范毓宾道:“确实是这么多,几个渠道得到的消息都是这个数,应该可信。荆州今年大肆扩军,又连续在湖广、河南用兵,最近又运兵至皮岛作战,亏空这么多,也属寻常。”

范永斗点了点头,沉吟半晌,方才说道:“你接着往下说吧。”

“亏空这么多,林纯鸿倒是急了,正在向民间借债。另外,林纯鸿还准备在荆州、襄阳等地调整税制。说是调整,不过就是说得好听点而已,实质上是想加税。”

范永斗本来眯着的双眼,陡然睁大了几分,虽然眸子不再如以前那般有神,却也让范毓宾的心脏一顿猛跳。范永斗笑道:“有点意思。朝廷在加税,荆州也想加税,难道老百姓的手头抱着金山银山?”

范毓宾道:“加税一事,只是市井之间的传言罢了,还没见到动作。倒是借债,现在邦泰钱庄倒是弄得风风火火的。”

“风风火火?难道真有商家借钱给荆州?”

“爷爷,这个借债与官府通常的摊派有点不一样,林纯鸿想出的招,颇为精妙,让人如饮醇酒,回味无穷。”范毓宾毫不掩饰对林纯鸿的佩服,直言道。

范永斗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范毓宾,赞道:“很好,能看到别人的长处,也不枉费我教导你一番。你细细说说,让爷爷也饮一把醇酒。”

范毓宾道:“林纯鸿命令遍及荆州、江南、广东的钱庄发行债券,这债券如金票一般,各种防伪措施一应俱全,面向所有的老百姓发行。发行债券的数额并不高,荆州二十万圆,江南八十万,广东五十万,购买数额不限,先购者先得,售完为止。”

“债券的月利率为六厘,比存在钱庄的利率几乎翻了一倍,并且,债券兑换的期限是三个月。”

范永斗吃了一惊,陡然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范毓宾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了范永斗。范永斗拨开范毓宾的双手,道:“爷爷身体好着呢。林纯鸿啊,林纯鸿,洞彻人心,实乃不世出的人杰!”

范毓宾道:“孙儿也这么想。生意上的借债,无非讲究信用。林纯鸿将生意经用在治理地方上,确实让人佩服。第一次发行债券,数额不高,期限又短,所为的,无非就是建立老百姓对债券的信心。如果这次顺利兑现,下次再逐步提高额度,如此循环往复,这真是借债的不二良方啊!”

范永斗点了点头,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什么。

范毓宾不敢打扰范永斗的思路,盯着范永斗的脚,一句话也不说。

良久,范永斗突然叹了口气,道:“宾儿,你想过没有,荆州第一次发行债券,数额只有一百五十万,期限有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就已经到了年关,荆州拿什么去补一千多万的亏空?”

“这……这是林纯鸿该头疼的问题,我们不用为他担心吧?”

范永斗摇了摇头,道:“还有,林纯鸿为何在江南发行八十万,而在荆州境内只发行二十万呢?”

范毓宾迟疑道:“莫非是江南富裕,林纯鸿充分考虑了江南的经济实力?”

范永斗道:“背后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你想想,在荆州,除了一些矿山、炼钢和兵工作坊外,所有的工坊陆陆续续都卖掉了,收入主要源于税收,几乎相当于另外一个朝廷。在江南,林纯鸿虽然看起来热闹,但他所得的利润无不通过开设工坊、设立货栈和钱庄获得,与一般的商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林纯鸿真能沉得住气,一直在江南扮演一般商人的角色?”

范毓宾倒吸一口凉气,问道:“爷爷的意思是,林纯鸿想把江南变得如荆州一般,直接控在手心里?”

范永斗道:“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爷爷只是觉得,补亏空,应该与江南有莫大的关系,很可能还涉及江南的税收。不过,爷爷到底老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林纯鸿到底会采用什么办法!”

范毓宾冥思苦想,也没什么头绪,最终,他安慰范永斗道:“也许这些事压根就是巧合,林纯鸿他自己很可能就没这么想。”

范永斗苦笑道:“但愿如此吧。你刚才说,北边也有大事,到底是何事?”

范毓宾道:“前段时间,谣言四起,说什么大明将亡之类的。皇上听闻后,大怒,令东厂、锦衣卫四处搜捕造谣之人。满清鞑子在北直隶的暗桩损失不少,据说索尼气得差点吐血。”

范永斗冷笑道:“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亏索尼想得出来!”

范毓宾皱眉道:“爷爷,孙儿觉得此事有点蹊跷。按说,皇太极是个明白人,怎么会出这等昏招呢?难道皇太极被皮岛和济州岛气昏了头?”

“济州岛又是怎么回事?遥居海外,与鞑子有什么关系?”

范毓宾道:“济州岛被林纯鸿强行攻占后,朝鲜国王李倧万分不甘心,又不敢派战舰招惹周林佬,只好向鞑子求助。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朝鲜业已向鞑子纳贡称臣。”

说着说着,范毓宾忽然笑了起来,接着说道:“皇太极接到朝鲜求助的请求后,想出兵,找不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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