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歌:杀破阵-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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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锋
战前的空气总是那么沉闷、紧张。每个战士都感觉到死神直压自己。天空飘浮的黑云阵阵强劲扑过来。

　　四周山野静静的，没有风，太阳已西斜，落日的余晖暗血色笼罩在青山岭上，已被炮火轰炸了无数遍的青山岭干裂在石头眼前。

　　虽是初春，但整个山岭上却不见一丁点绿色，去年秋天还在的那一株株小叶榕，还有丛生的灌木，在炮火中全都化为灰烬。

　　焦黑，满眼都是焦黑。

　　密密麻麻的弹坑，还有掩体让青山岭显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空气里弥漫着焦腥味，再有就是一股强烈的死亡气息，再也闻不到别的。

　　石头抬头看了看西落的太阳，再转头看看丛林中回巢的鸟儿，凭自己的直觉，距离天黑至少还有一个钟头。

　　他知道敌人会趁着天黑之前再有一次进攻。

　　驻扎在山下面的邕城的125旅两天前刚刚吃了败仗，近三个营的兵力就是丢在这儿，那些横七竖八倒在山上的尸体，让三营、五营的战士们抬了一晚上，最后实在抬不动了，旅长陈南一声令下，让战士们用敌人的尸体来做掩体。石头现在看到的工事，几乎是拿着自己的兄弟尸体堆起的。

　　看着自己的脚下踩着的土包，下面就有着自己兄弟们的尸体。没办法，恶仗一场连着一场，想喘口气都不成。小鬼子摆出一副吃定广西的架势。

　　“该死的鬼子！”一个士兵叫骂起来。

　　“丢那妈！两天三夜了，我实在困得无法睁眼。”另一个士兵努力睁开眼睛说道。

　　“狗日的小鬼子，老子要狠狠地操你的小屁股。”一个士兵起身放了一枪说。

　　“狗日的，你这个傻蛋，放什么空枪啊！省点子弹。”石头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长官，我想操小鬼子的屁股。”那个战士看着石头说。

　　“有你这样操的吗？看我的。”石头突然端枪准备前方一个正要露出半节的脑袋瓜子。

　　“砰！”

　　那个刚刚冒头的鬼子，被一颗子弹击中天灵，一朵血花飞溅。

　　“操！石长官，你牛啊！右边那个……”那个士兵指引。

　　“砰！”

　　“长官，你太牛了！快点！快点！狠狠地操他们。”

　　石头一枪一个鬼子，打得他身旁的战士兴奋不已，几个战士凑近过来，看着班长如何狙击敌人。

　　石头不受身旁士兵的干扰，枪上的瞄准星慢慢移动，将那个露出半个脑袋瓜子的鬼子锁定地瞄准星上，扣动扳机。

　　石头扣动扳机瞬间，他定定地看着瞄准星中鬼子头部，身体一动不动，眼神冷漠如冰，他没有向前松开放回扳机，整个人仿佛冻僵，直到子弹呼啸而去，准确击中那个日军头部。

　　同伙们见到那个身影突然向后一仰，闷声倒下。

　　那个日军倒下瞬间，石头迅速滚开，转移阵地，同时拉枪栓退了子弹壳，子弹上膛，立刻卧到，再举枪，一枪又击中另一名日军士兵。

　　整个动作连贯流畅。在班长带动下，士兵们士气大振。随着石头枪声再响，手下一齐开枪。

　　可是国军这些零零碎碎的枪声，却没有能够抵挡日军在天黑前的进攻。

　　日军那边。

　　山本放下望远镜，是一副高兴的样子：“看来，125旅还是很好对付的嘛，这些队伍装备很差！简直是太差了，很好！准备进攻！天黑之前一定要把这山头拿下来。”

　　“大佐阁下！前两天的战斗，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兵力与我们抗衡了，现在那些残匪已经弹尽粮绝。”副官守在山本身旁说。

　　“八嘎！就是他们只剩下一兵一卒，我们都不会放过。”

　　“是！”副官看着山本回应。

　　半小时后，山本旅团排兵布阵完毕。

　　双方一线步兵相距已在150米左右，剑拔弩张，气氛十分紧张。然而，山本虽然能冲能打，却是个不精细的人，这儿的荒草与野竹相间而生，快要密不通风了，石头带90名国军早已渗透过来。

　　“石长官，小日本很牛啊！看看他这种气势磅礴，我还真的有些怕了。”一个潜伏在草丛的战士盯着日军的队部说。

　　“丢那妈的！怕什么，他们是人，我们也是人。”另一个战士说。

　　“可是他是鬼，我们是人！”

　　“丢那妈的！还没有开始打仗，你就想当逃兵！”

　　“我操！前两天日军只以一个联队就搞掉了我们3个营的兵力，可见日军的武器如何强大，现在就我们这几条鸟枪就能挡住他们的进攻。我看你们是傻子还差不多。老子打仗从来都不怕死，但我绝对不想当炮灰。”那个老兵狠狠目瞪了一眼说。

　　“妈的，姓陈的完全不把我们当人看啊！他命令我们在这狙击敌人，而他呢，却自己带着自己的亲眷提着裤头跑了，妈的！”

　　“别在说话。”石头见到战士们在议论。严厉批评。

　　“石长官，你也是姓陈的亲近部下，他为什么不带你走啊！”一个老兵问道。

　　“丢那妈的！我让你们别在说话，没有听到吗？再哆嗦，老子就一枪崩了你们。”石头看着那几个老兵说道。

　　“操！你有本事就现在开枪，老子就喜欢死在你手上。”一个老兵突然站起来说。

　　石头这回还真的火了，战前发生这样的事情，当一个长官，心中实在不爽。

　　石头也明白这几个老兵，明摆着扰乱军心，想带队离阵脱逃。

　　“兄弟们，你们看看这就是姓陈的得意亲近部下，他现在就想杀人灭迹。”那个老兵转身对着大伙说道。

　　石头的神情完全僵硬了，大敌当前，竟然有人带头起哄。

　　“你听到了没有，我让你别在说话。”石头再次严厉说道。

　　“操！说话也成了死罪！你们评评理！”

　　“丢那妈！我让你停止说话，听到了没有。你难道还要抗命是吗？战场抗命死罪！”石头盯着那个老兵沉声。

　　“跟着你都是死，反正是死……”

　　石头已经忍无可忍了，可是他现在又不能就地正法。

　　现在国军在战场上连连溃散，在战场上屡屡受创，队伍士气完全受影响。

　　很多士兵亲眼看到自己的战友残死于日军刀下，前面与日军打得不可开交，而后面不少部队连连撤退，这样的场面，不少老兵已经开始倦战。

　　石头只是目瞪着那个老兵，他知道现在自己一定要沉着应战。

　　敌人就在眼前，陈长官曾经跟他说过：掌握好战斗的步伐。

　　可是怎么才是战斗的步伐，陈长官也没讲明，而石头也没有问，他只知道下级绝对服从上级的命令。

　　现在的情况让石头感到复杂，他伏在深草丛中，怒火在燃烧着他五脏六腑，他在强制自己，冷静，冷静，斗争越来越复杂，只会冲打是很不够的。

逃兵
再加上部队中出现了一些士兵厌战情绪。

　　现在时间已经不给他考虑那么多了，日军越来越近了。他起身布置任务，可是那几个老兵又开始与他对唱起来。

　　“石长官，这仗我们不想打了，我们要撤退！”

　　石头看着他们几个。无语。

　　“是啊！我干吗拿自己的老命去跟他们拼啊！家里的娘们还在等着我回去呢！”

　　“说得也是，我死了，我家小丫头谁来帮养啊！”

　　……

　　“长官，鬼子过来了！”

　　就在那几个老兵起哄时，一个新兵轻声提醒。

　　那几个老兵见到是机会，起身向后方走去，可是那个带头的老兵刚刚起身，一颗子弹从远处飞来，他胸前突然爆开一朵血花，双眼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

　　“轰隆！”

　　随后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几个老兵还没有反应过来，阵地上的土地翻滚着，如同沸水一般。如雨点般落下的炮弹似乎要撕毁一切。

　　“丢那妈！我们被日军发现了，兄弟们还击！”队伍中不知道谁叫了一声。

　　跟随着阵地上稀稀啦啦地响起枪声。

　　可是小鬼子的子弹嗖嗖地直蹿到隐藏在山腰间的国军。

　　石头转身过去，以见日军开始冲上来。

　　“大家注意！狙击先头日军！手榴弹……”

　　随着战士们的还击，山腰下日军的攻势迅速被遏制住。

　　可是还没有得停息几分钟，日军再次组织进攻，日军炮弹又在他们面前炸响。

　　“妈的！开枪射击！都给我狠狠地打！”战士们嘶力竭地喊着。

　　“砰！砰！……”

　　狂热的军人们不顾周围如雨点一般落下的炮弹，拼命地扣动扳机。

　　之前那几个老兵提着步枪，一只手护着脑袋。呆若木鸡地看着阵地上全力以赴的战士们。

　　思维一片混乱，看看下面蜂拥而上的鬼子，再转头看看身后那处茂密的丛林。

　　“老黑！如何是好？”一个老兵对着身旁的人问道。

　　“妈的！老黄死了。”老黑紧紧的握着步枪回应。双眼狠狠地盯着冲上来的日军说。

　　“咱们走还不是走！现在正好是时候？”另一个说道。

　　“是啊！我们趁现在走吧！这会没有人注意到咱们。”

　　“哀佬，老黑不走，那我们两个走吧！”

　　“老黑，烟枪说得对，我们再不走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再等，大家都会死在这里！”哀佬看着老黑说。

　　“你们真的想当逃兵吗？”老黑看了看那两个人问道。

　　那两个人被老黑问得傻愣住了。相互对视着。

　　日军已经冲到距离与石头他们只有几百米，战士不停地开枪射击，可是依然没能歇止。

　　日军的炮弹不停地落到阵地上，震耳欲聋的巨响，战士们感到身体在剧烈地抖动，地面在剧烈地抖动。

　　石头从土堆里爬出来，端枪继续射击着。

　　“石长官，日军的炮火太猛烈了，兄弟都顶不住了……”说话间，炮弹不停地在他们所处的附近爆炸，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大片大片的泥土被掀翻，如雨点一般四散。

　　正在这时，一串尖利的啸音由远而近，这声音和别的炮弹划过天空时尖利的呼啸声完全不同。

　　“卧倒！”石头对着战士们高喊，可是声音刚刚落下，接着几枚炮弹就落在距离石头不远处起爆。

　　爆炸产生的气流将泥土掀起老高，几个战士被强劲的气流冲到几米外的乱石之中。天空散落着血雨。

　　“兄弟们，小鬼子的炮火太猛烈了，我们还是撤退吧！”烟枪缩着脑袋叫喊着。

　　“是啊！兄弟们，再不走大伙都要在这里被小鬼子玩完了。”哀佬也跟着吼叫。

　　一旁边正在战斗的石头句句听到耳朵，心中不是滋味。

　　可是他还没有搭理，继续举枪射击。

　　“兄弟们，你们看看，小鬼子快要上来了，再不走就晚了。”烟枪提着枪走近一块石堆，偷偷地朝山下看了一眼说。

　　“丢那妈！看什么看，快点射击！”石头目瞪着他身旁一名战士说道。

　　“是！”那名战士应声射击。

　　“你们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啊！再继续这样下去，咱们可都要全部死在这里！”哀佬看着那些正在全力以赴杀敌的战士吼叫着。

　　哀佬与烟枪全然不理石头的愤怒。

　　烟枪看着努力还击的战士们，直跺脚。

　　“你们她妈的脑子有问题……。”话音未落，石头起身一个大嘴巴，抽得烟枪一个踉跄，身边人急忙躲开，眼见着他捂着脸，旋转着，终于摔倒在地。

　　石头死死盯着烟枪：“你她妈的再扰乱军心，老子立即枪毙了你！”

　　不少士兵停止射击，回头看着石头与烟枪，而此时的烟枪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的怒色直勾勾地盯着石头看，嘴角浸染着血丝。

　　“你她娘的敢打我！”烟枪刚想端枪。

　　可是他的动作却没有石头快，烟枪刚有这个念头，石头的枪已经顶到了他的胸部。

　　烟枪见到对面一双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一种愤怒、饥饿。

　　哀佬见到两个人如此对襟，赶忙上前迈出一步：“报告长官，您不要太紧张，小心枪走火！”

　　可是他却也没有想到的是，石头又突然转过枪口对准着自己，这突然袭来的情况，吓得哀佬将手中的枪脱落到地上。

　　烟枪见到是机会，突然拎起枪对准石头。

　　石头就是石头，他之所与众不同，就是在他面对任何事情总是沉着冷静，就在刚才哀佬出声时，石头就已经明白到这是他们两个的鬼计。

　　两支枪对襟着，谁都不让谁！

　　整个阵地突然变得异常平静，所有正在战斗的战士都停了下来。

　　大家眼睁睁看着眼前所发生一切。

　　“你们都给我回到阵地上战斗！”石头死盯着烟枪命令身后的战士们。

　　“兄弟们，小鬼子快要上来了，快点还击！”不知是哪个士兵高叫一声。

　　“兄弟们，杀啊！把这些小鬼子赶回去！”

　　阵地上的枪声再次响起。

　　“兄弟们，别听他的，他这是想拉我们来做垫背。”烟枪双手发抖地端着枪说。

　　石头看着烟枪，没有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扰乱军心。

　　“放肆！再扰乱军心我枪毙了你！”说话之间，枪口已经顶到烟枪胸腔。

　　烟枪冷笑了起来：“反正都是死！枪毙了老子也要说！咱们当兵的没别的想法，就盼着长官能尽到长官责任！别尽想着让弟兄们为你挡子弹！”

　　“你……”石头看着烟枪。

　　“怎么样！没话说了！”烟枪见到石头没话说。继续滋事。

　　砰——

　　一个清脆的枪响。

　　砰——

　　砰——

　　又传来两声枪响。

　　阵地上所有战士转身过去，只见烟枪与哀佬都已经躺倒地血波之中，石头举着枪愣愣地站在原地，两眼神光无色。　。。

还击
“石长官，你受伤了。”一名战士战士起身对石头说道。

　　“石长官！”另一名战士向前拉了拉石头的衣角。

　　石头被人拉住衣角，意识到危险，突然调转枪口对着那名战士。

　　那名战士被这突然袭来的举动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

　　“石长官，鬼子上来了！”

　　身旁另一名战士提醒道。

　　实在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阵地上的战士们都看得很清楚，就在石长官命令烟枪回阵地战斗时，哀佬悄悄拾起地上的步枪，对准石长官正要开枪，石头突然转过枪口开了一枪，哀佬被一枪命中，而在石长官开枪击毙哀佬时，烟枪趁机举枪射杀石长，两支枪同时响起。

　　烟枪双眼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也许到死了，他还不知道为什么石头的动作自己还要快。

　　石头看了看躺在荒山野岭的两具尸体，心中突然感到莫明其妙伤痛。

　　阵地上，所有战士见到长官击毙自己人，立即转身回去。

　　“兄弟们，战死就是烈士，当逃兵是狗熊！咱不做狗熊！杀敌啊！”

　　“对，当逃兵是狗熊！咱就是战死了，也不能让小鬼子走出这里。”

　　“杀啊！”

　　“冲啊！”

　　战士们拼命地扣动扳机，不停地抛出手榴弹。不少士兵子弹打光了就用石块狠狠砸向日军。

　　阵地上突然变得热血沸腾起来。山下日军一阵又一阵地向山上进攻。用尽现有的炮火不停地攻击着山腰。

　　“轰隆”

　　只把周围几个人震的颤抖了一下，眩晕的感觉并不明显，士兵们立刻跳起来，有几个头上流着汩汩的鲜血，冲刷着脸上的泥土，一片狰狞，一片狼藉。

　　“开火！开火！”

　　“杀*！”

　　“杀*！”

　　日军军官不停地狂吠着。

　　“嗒嗒嗒……”一连串爆豆一样的响声从前方响起来，子弹噼里啪啦打在战士们面前的土堆。

　　“丢那妈！小鬼子的重机枪！”一个老兵喊了起来。

　　“狗日的！”

　　日军机枪不断扫射，暴风骤雨般的子弹把石头和几个老兵压在土堆后，丝毫不敢露头。不断有士兵被击中，子弹带出了一片片狰狞的血雾。

　　“石长官，兄弟们活的已经没有不多了！”

　　石头转身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战士已经所剩无几。

　　“如何是好？弹尽粮绝了！”

　　“拼了！反正都要死，多拉几个鬼子来垫背也值得。”一名战士突然站起来，将刺刀拼上大喊着。

　　“好，听我口令，大家一起开枪！”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端着机枪站立起来。

　　“对，用我们现有的所有弹药狠狠地打上一阵，把这些小鬼子赶下去。”

　　“丢那妈的，老子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让小鬼子从这里踏过一步。”

　　“杀敌！杀敌！杀！”

　　山坡上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杀敌，一阵声浪咆哮而出，中国军人从战壕中探出头来，一阵乱枪把日军机枪手附近打得尘土飞扬。

　　日军机枪手一慌神，下意识地低头，可是当他刚想抬头时，一颗子弹从远处飞来，日军机枪手惊讶地张着大嘴巴，脖子一伸，嘴巴一合，即然把飞来的子弹给活活生吞了进去。

　　“真她娘的过瘾，小日军竟然把子弹给吞进去了。”

　　“嘿嘿，石长官，你这一枪太完美了。”石头身旁一个士兵看着目瞪口呆。

　　石头并没有跟他搭腔，只是全神贯注地狙杀正要冲上来的日军。

　　日军的进攻突然受阻，全部愣在原地，这个给石头以及国军士兵带来更多射杀的机会，全部战士跟着石长官一起进行一次痛快的杀敌。

　　跟在日军后面的一个军官也跟愣住，见到自己队伍傻呆地呆地原地，不由恼火起来。立即下令炮手开火。

　　“进攻。杀*！”

　　“开炮！开炮！杀*！”军官不停地挥动着手中的军刀指挥进攻。

　　就在战士们痛快杀敌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刺耳的呼啸声。

　　放眼望去，只见天空飞来密密麻麻的炮弹与手雷。军人们立刻低下头，“轰轰轰”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鬼子又冲上来了！手榴弹！手榴弹！”一名士兵大声喊叫着。

　　几个士兵起身赶紧扔出手榴弹，由于太过于紧张，手榴弹扔得是很远，但是偏差了十几米之多。

　　几个军人刚刚完成了投掷，眼看着日本兵迅速扑倒，却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斜斜飞出的手榴弹误打误撞地掉在一个弹坑中，一阵爆炸，一团火光，三个惨叫着的日本兵被炸飞出来！

　　哄一声，几个看到这一幕的老兵都大笑起来。

　　“操！这是谁扔的！还真她娘的有本事！”一个老兵差点没笑得喷出口水。

　　“是老子的，怎么样！过瘾吧！”老兵身旁一个满脸黑乎乎战士回应道。

　　“丢那妈的！再来几次，都把小日军轰到天国去！”老兵递过几个手榴弹说。

　　“嘿嘿，没有问题！你就等着看戏吧！”年青的士兵接过手榴弹，用手将鼻子抹了一下，显得得意忘形地说。

　　老兵们一边大笑，一边射击。

　　石头弯下腰快速跑到他们两个人身边，“砰！”一声重重趴在土堆上伸出步枪，几乎都不瞄准，就开火放倒了一个日本人。

　　“你，太过于紧张了！”石头大声说：“扔手榴弹的时候，肩膀和胳膊一定要放松！放松！否则你扔不好！看着！”　

　　石头脱手扔出一个手榴弹，可是就在他准备脱手时，日军阵地上突然飞来一颗子弹，正好与石头的手臂擦边而过，那手榴弹偏离原先的轨道，掉落入一个弹坑里。

　　“轰隆！”一声，把躲藏在里面几个日军给轰了出来。

　　所有战士显得目瞪口呆地看着石头。

　　“嘿嘿！没有想到石长官的枪法好，投弹的技术也没得说！”那个小战士看着一脸严肃的石长官说。

　　石头还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日军并没有预料到，他们会遭到如此有力的狙击，事发突然，他们把突击战术的凶狠与犀利发挥得淋漓尽致！日军的单兵素质非常之高，他们在枪林弹雨中猫着腰前冲，不时猛然伏倒在地，开始射击。日军陆军始终信奉一弹打一目标的战术理念，陆军士兵从受到的训练，到装备的步枪，都是根源于这一理念。所以，日军步兵中神枪手比比皆是，近距离交火，竟然给依据工事防守的中国军队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啊！丢那妈！”一个老兵突然向后弹出，尖叫着大骂起来，他的左肩膀后爆发出一束血雾，猛地喷在身后的泥土上。

　　日军的子弹穿透力非常强，射入人体经常会一枪两洞！

　　“老黄牛！老黄牛！”他身旁兄弟大声吼叫，但是那老兵却只是惨叫，一条胳膊转瞬就被鲜血浸润。

　　“狗日的！”老黄牛用右手捂住伤口叫骂。

　　“老黄牛，你忍着点，咱们赶紧去找大夫！你忍着点！”老黄牛身旁战士显得十分焦急起来。

　　老黄牛理智恢复了一点，他挣扎着怒吼：“放开老子，老子的枪呢？老子的枪呢？狗日的小日本，竟然敢打你老子……”　

　　“老黄，你忍着点！……”旁边一个老战士压住老黄牛劝慰着。

　　“忍个卵子啊忍！扶我起来！老子要把这帮鸟人全部干掉！”老黄牛支起身子，继续握枪还击。

　　“手榴弹！”军人们凄厉地喊叫。

　　话音未落，一个黑乎乎的铁疙瘩已从天而降，正落在老黄牛他们三个人的脚下。

　　整个阵地上时间好像凝固了，老黄牛身旁那两个战士木呆呆地看着脚下那个仍在打滚的东西，老黄牛不顾一切，伸出那只受伤的膀子，想要抓起它，周围军人们声嘶力竭的警告声音拖得老长：“隐——蔽——”

　　死寂的空间里突然轰隆一声音，弹片开始喷射而出……

　　“老黄牛……”

　　“小黑子……”

　　“老色鬼……”

　　“操你妈……”

没了
手榴弹的硝烟未尽，军人们从各自隐蔽的地点扑出来，继续射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小三子，他扔掉了步枪，哭喊着冲过来，扑在小黑子身上，没有人拦住他。军人们眼角一瞥，就都知道，老黄牛和老色鬼，都没了。

　　没了！

　　“小弟！小弟，你醒醒！小弟……”小三子的喊叫声嘶力竭，竟然压住了战场的喧嚣。

　　军人们背对着他们，仿佛他们根本就不存在，大声嘶吼着，血污的手一次次拉动枪栓，扣动扳机。

　　小三子的喊声喊在他们心头，那已经四分五裂的小黑子也是他们的兄弟！黄澄澄的弹壳带着火热的爱与恨，夹杂着对生死的叹息，掉落在土堆之上，滚落在血泊之中。

　　石头晕眩地爬起来，手榴弹巨大的声浪震得他感到眩晕，他看着面前那两具残缺不全的身体，呆呆地跪坐在一旁，肩膀上血流如注。手榴弹狂暴的弹片大多被老黄牛与老色鬼的身子挡住，少部分却射出来，在军人们身上带出了片片血花。

　　石头死死地握紧拳头，将头扭到一旁，两串泪珠慢慢地从眼角淌落。

　　自己带来的兄弟们都纷纷远离自己而去。死的死，伤的伤。

　　“小弟！小弟，你起来啊！哥哥带你去看大夫。”小三子突然抱起小黑子，晃悠晃悠地朝着日军阵地走去。

　　“大夫！大夫！大夫！”嚎叫声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三子！三子！……”全体国军见到三子神思已恍惚，不停叫喊阻止石子。

　　石头远远地向小三子出一只手，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日军炮兵仍然在不断轰击，三子抱着小黑子的尸体，尖叫着，发出狼一般的嚎叫，涕泪滂沱。

　　石头悲伤地呻吟了一声，他提起步枪跪在原地，拉了枪栓。

　　一个日军的帽盔从弹坑中抬起来，石头向那帽盔之下开枪。他一拉枪栓，推出了烫手的弹壳，再次射击。

　　不少战士想冲出去将石子拉回来，可是日军的机枪手全力集中火力封锁了他们的去路，几个国军还没有来不及找到掩护体，就已经被日军机枪手射来的子弹击中。

　　几个国军的身体不停地舞动着，空中飘散着阵阵的血花。

　　这完全激愤的所有国军战士，他们起身端枪还击着，可就是这样的愤怒让不少军人死于日军枪下。

　　“兄弟们！杀啊！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随后，全部扔出手榴弹。

　　日军阵地一阵骚乱。

　　冲锋前沿上，小三子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只见他忽然高举着双手，势若癫狂地跳着脚，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嚎叫：“老子操你十八代祖宗！小日本！来打老子，来打老子啊！老子要操你十八代祖宗！”

　　几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日军的子弹嗖嗖地向他飞来，掠过他的身体，直向他身后的国军呼啸而来。

　　日军阵地被国军抛出的手榴弹，再加上敌人阵地上突然传来高声呐喊，不明情况的前沿士兵以为国军的增援部队已经到来，急忙提脚就向山下狂跑。

　　“八嘎！八嘎！杀*！反击！全体反击！”山下的日军军官见到自己士兵直向山下狂奔，不由怒火中烧，下令地面部队全力开火。

　　山腰间，不管是日军的还是国军的，尸体漫山遍野。

　　“丢那妈的！别跑！别跑！老子要跟你们同归于尽！”小三子仿佛发了癔症，直追着日军不放。

　　国军遭受到日军反击，迅速撤回自己的阵地。

　　当他们见到小三子完全疯了，拉开身上手榴弹引线直冲向日军阵地，心如刀绞。国军们端着步枪，上牙把下唇咬得稀烂，全力举枪还击。

　　“小鬼子们，老子来啦！”小三子纵身一跃，直扑向几个还没来不及转身的日军。

　　“轰！”一声巨响。

　　天空突然下起了一阵血雨。

　　石头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士死去。

　　心突然被抽空了一样，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脏慢慢冰冷下去。身体里的每个细胞充满着无限的悲伤。

　　日军的攻势猛烈，在逼近阵地之后，无论手榴弹还是子弹，都给守军带来了巨大的伤亡。

　　在这场血腥而又残酷，偏偏却又有着无数英雄般壮举的奋战中，几乎没有活着的人会注意到生命的脆弱与宝贵，两者之间竟然是如此可叹的矛盾。

　　日军不计代价的冲击，在同样不计代价的中国军人面前，如同汹涌的波涛拍在沉默的礁石上，一次次把自己撞得粉身碎骨。

　　“啊！”一个守军一头扎倒在战壕中，鲜血从脖子上的一个可怕的伤口中汩汩地流出来。

　　石头只是看了一眼，就又拉开了枪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