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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的野望-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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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古拉斯脸色绷了又缓,缓了又绷,最后女剑士伸出手指叩了叩他结实的手臂……他终究还是黑着脸红着耳朵妥协了。

    “不许离开我的射程。”船长说。

    瑟罗非大声保证着,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糟糕的东西,脸刷的一下熟成了个蛋。她哼哈了几句意味不明、一点儿都不好笑的关于天气的笑话,故作潇洒地跑了。

    有幸旁观了这一幕的希欧指挥官觉得牙疼。

    他扪心自问了不下十次,自己确实对这个一头棕毛、成天挥着个大铁块(还掀他桌子,把他揍了一顿)的怪力家伙没有任何值得升华的男女之间的感情。但看到这一幕,他还是有种深刻的不愉悦。

    ……差不多像是大老远跑商结果卖亏了的呕心感,非常叫人愤怒。指挥官这么琢磨着,虽然他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跑过商。

    拉锯战打久了,鳄鱼脊这边的防御工事已经布置得非常完善,驻地峡谷的每一寸都被很好地武装了起来。妖精们在制造器械上有着让人望尘莫及的天分,加上现在幸存妖精们的实力确实个个强悍,这些天来,妖精这边的伤亡越来越少。

    但总的来说,这个种族的数量依旧在缓慢的下降,一点一点靠近那个危险的边缘。

    今天对面没有开打的意思。瑟罗非闲着无聊在营地里逛了逛,看见不少平常负责后勤的妖精们正在搬运同伴的尸体。他们鱼贯推着那些功能十足讽刺的小车,将战死的妖精们集中到了营地中央。

    接着就是一把火,了无痕迹。

    这样的活动每隔两三天就有一次。瑟罗非看着那些妖精们脸上越来越深刻的麻木,只觉得自己的胃剧烈的痉挛了一下。

    她匆匆走回帐篷区,目标明确地掀开一道卷帘:“尼古拉斯,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待着了,我们需要和希欧、托托他们谈谈。”

    黑发的男人屈一只着腿靠在角落,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少见地带上了点儿凝重。

    “我也正要和你说这个,罗尔。”他抬起手,手指间松松散散缠绕着怀表的金属链子,“管家刚刚发来消息,说王都情况不好……以及,长老院集结了两支精锐小队,经由王都大传送阵前往距离黑土丘陵最近的蒙卡努拉城。根据消息,这两支精锐小队,很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

    介于托托的种族身份,瑟罗非打算先找希欧谈。

    她原本以为要费很多口舌才能说服希欧离开这个与他颇有些相爱相杀意味的妖精族,没想到希欧听完之后很爽快地点点头:“你去准备一下吧,我们这几天就出发。”

    瑟罗非:“希欧你别这么快下结论,你听我说——啊?你刚刚说什么?”

    希欧嘲讽地看着她。

    “……”瑟罗非一下子回不过神来,“为什么?我是说……这真的有些突然,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妖精们自己的事儿,还是让他们自己给你解释的好。”希欧耸耸肩,冲着帐篷深处道:“黄铜大师你说对不对?”

    瑟罗非:“?!”

    黄铜顶着一张臭脸,从被衣柜遮挡住的壁脚处缓缓挪了出来。

    瑟罗非:“……”这家伙真是专业的!

    “我们……决定往后方山脉撤退。”黄铜吭哧吭哧地说,“恰好趁着对面在等待军备补给,就这几天,我们会布下防御工事,分批后撤。第一批妇女和孩子已经动身了。”

    瑟罗非反应很快地说:“我就不问你为什么突然想通了,我要带托托走。哦——还有这个家伙。”

    被手指戳着,感觉自己特别像是卖场上的小贴货的指挥官大人:“……”

    黄铜哽了一下,憋屈地挥了挥拳头:“带走带走都带走!托托!出来!”

    “诶。”

    瑟罗非循声望去,看见托托也猫着腰从黄铜刚才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

    “……”没见你学别的学这么快。

    黄铜虎着脸把托托揪过来:“这蠢孩子从小父亲母亲一个都没,因为喷不出火,早早的就跑出去闯荡了。我族从头到尾没能给他什么,他这回傻乎乎地跑回来,打了这么久的仗,也算是把我们养他长大的情分还了,我们没那么大脸把他拴在这里。你们带他走,别给长老院那帮疯子抓住就好。”

    “至于这个家伙——”黄铜看向希欧,表情多少有些复杂。最终,他哼了一声,说:“反正从来和我们妖精一族也没什么关系。”

    托托显然放不下他的同胞。黄铜话音一落,他就急忙开口:“黄铜大师,我不——”

    “别给我磨磨唧唧的!”黄铜一脚踹上托托的屁股,“你当我是怕连累你?扔你出去过好日子的?做你的锤子梦去!”

    “我们就要避入葛泽尔山脉。群山是神祗的厚赐,这些连绵不断的起伏山脉才是我们最后的退路和最坚实的防线……我们必定能找到隐蔽之所让族人得到休养生息,都不用你穷操心。”黄铜沉下脸,一字一句道,“但无论怎样,静谧不动的再如何锋利也只是防具,游走的才能被成为‘武器’……托托,要做什么,要争取什么,要保护什么,你明白了吗?”

    瑟罗非微微睁大了眼。直到今天,她才在这个看似冲动暴躁、对力量有着堪称偏激的渴求的妖精身上找到了“长者”的感觉。

    赤铜前辈,您的弟弟……还算不赖。

    说完那番话,黄铜又气哼哼地踹了托托一脚:“哼,要不是我得看着那帮遇到一点儿破事就慌慌张张的小崽子……”

    ————————————

    女剑士从黑土丘陵拐带人口的计划一路磕磕碰碰,在转过某个节点之后突然出乎意料地顺利起来。

    又过了两天,所有妇女,孩童,体弱的长辈都已经撤走,技术工、后勤工以及空有一身力量,战斗技巧却不太合格的士兵也陆陆续续分批往散在了重重山脉之间。

    鳄鱼脊营地这里,只有六十来个妖精和像瑟罗非这样,其他种族的支援兵依旧留守。

    瑟罗非有些担忧地问:“我们可以混进对面的佣兵营地,托托长的嫩,乔装一下说成是人类少年也没什么不对。可剩下的那些妖精怎么办?他们一直驻守在这儿?”

    守军若是一下子全撤光,对面肯定会发现异样。但如果为了掩饰而迟迟不走,这是下定决心当炮灰断后了吗?

    托托举起橘子摆了摆它的猫爪:“你别担心,从鳄鱼脊往西稍赶半天的路,就联通到妖精的地道网了。”

    “地道……什么网?!”

    “地道网。没有别的修饰词了。”托托笑眯眯地说,“这可是几千年来我族最大的工程,也是最大的秘密——瞧,我多够义气。”

    托托根据自己所剩不多的,童年时被长辈抓着科普的印象,大致跟瑟罗非描述了一下地道之内复杂的地形,险恶的机关布置,以及根本没有哪个妖精能数的过来的,和天上星星一样多的出口。

    “……据说最初是在神祗的亲自指引下,依据葛泽尔山脉的走势建造的。”托托说,“很了不起,对不对?然而这是妖精一族最后的底牌了……底牌亮过一次,下一次就未必管用。只希望再也不要有下次了吧。”

    瑟罗非这才知道,“群山是神祗的厚赐”这一句不单纯是感慨,按照这架势,隔绝东西的葛泽尔山脉确实是神祗为妖精一族留下的后路。

    “及时行乐,这次能挺过去就好。”女剑士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就走吧,回头我带你认识班德里克王子和曼德拉女爵。”

    托托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瑟罗非说的是谁,很快叽叽咕咕和橘子笑成了一团。

    ——————————

    既然知道了妖精们还有这么一招后手,基本没有在撤退途中全灭的危险,南十字号的几个人相互商量了一下,都决定立刻动身。

    瑟罗非,尼古拉斯和托托本身都没什么行李。希欧在妖精这儿当指挥官,倒是挣下了不少财产,然而即便是失忆大|法也不能泯灭希欧的翩翩土豪风度,面对无数稀有晶石,珍奇锻材和精巧的、能摆上王都拍卖行的各种妖精制物,指挥官就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麻烦,不带。”

    不带就不带吧。

    当天晚上,一行人背着各自的小包裹,悄悄从营地南面,一条被各种巨石掩盖的隐秘岔道离开了鳄鱼脊。

    刚从巨石道中穿出来没几步,尼古拉斯就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前面有人。”他压低声音说。

    托托几下跳到一块有遮挡的岩壁上,从袖口扯出一只小巧的手持单片镜贴在眼前,快速地微调光线向前张望。

    很快他又轻手轻脚地跳了下来。

    “二十人左右,估计是哪个佣兵团的拦截队。”

    “拦截队?”

    “我们的单兵能力越来越强,脑袋越来越也值钱,一般的中型佣兵团很难在战场上抢到什么便宜。不少中型佣兵团就开始游走在营地边缘,试图袭击传讯,走失,或者以各种各样原因落单的妖精。”托托解释道,“他们应该不知道这些乱石之下有一条小道直接通往鳄鱼脊营地……但这些家伙都是利益至上,我们这里毕竟只有四个人,他们说不定会起些不好的心思。”

    “不怕。”瑟罗非说,“我们这儿有三个群攻选手呢。你把橘子猫藏好了,我负责给你们解决些好命的小杂鱼儿,再来一倍的人数我们也能打。”

    此时,对面的二十来位不速之客也在游移不定。

    “前面有人……不,从身高来看应该不是妖精,”一位弓箭手模样的青年男子摘下远望镜,“现在是晚上,具体看不清楚,他们人数应该没有我们这边多……您看?”

    “这个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带头人眯起眼睛,轻轻以指腹磨蹭着粗大的弯刀,“先挥黄旗,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黄旗是两个在野外相遇的团队之间最经常被用到的信号旗。挥动黄旗,即表示“前方的哥们儿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要路过这里,但如果你们企图抢劫我们的物资我们一定会尽力反抗”。

    弓箭手拿出黄旗挥动了起来。全队在弯刀大汉的带领下缓慢而谨慎地朝前走去。

    站在弯刀大汉旁边一个穿着法师袍的人皱了皱眉,低声道:“团长,您是想……”

    “嗯。”拿着弯刀的团长咧嘴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你们忘了佣兵工会才更新的规则么?收割妖精阵营中其他种族参战者的人头同样有不错的积分奖励,如果其中有女人,我们能得到的积分甚至比一个妖精头颅还要可观……嘿,那些老家伙的癖好还是一如既往的——哈哈哈!”

    法师犹豫道:“可是,团长,出现在这里的不一定是妖精阵营的人,也有可能是和我们一样的‘收割者’,或是不小心走散的——”

    团长嘿嘿笑了两声:“他们究竟是不是……就让他们的人数来决定吧。”

    双方很快接近到了一个能够相互看得清脸的距离。双方都谨慎地停了下来。

    团长用眼神儿示意弓箭手上前交涉,自己则微微侧身一步,以普通团员的身份站在人群之中。

    “区区四个人,还真的有个女人……今天我们是交好运了。”他压低声音对法师说:“这里路道狭窄,他们绕不开的,一会儿在交汇的时候就动手。”

    法师点点头。

    他们这边有二十一个人,个个都是经过无数任务,配合默契的精锐。对方只有四个人,两个男人五官长得特别好看,根据他的经验,这样的家伙十有八|九都是中看不中用、靠哄骗女孩子过活的废物;一个还没长成的少年,在战场上还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花里胡哨的帽子,实力也可想而知;还有一个背着大剑,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年轻姑娘。

    是个黑吃黑的好对象。

    但不知怎么的,他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他也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恰好半藏在一块侧向凸起的岩石之后。掩在长袍袖子里的手轻轻一拨,一个细长的圆筒落在了他的手心。

    这是拜托了他那个在长老院当中阶魔法学者的叔叔拿到的,说是那边新研究出来的魔法道具,在耗费使用者大半魔力的前提下,能够瞬发出威力强大的单体魔法“火神之瞳”,速度奇快,只要施术者对准了目标,就落空的可能。

    战场真是一个容易叫人心神不宁的地方。他有些无奈地想,握紧那圆筒的手却一点儿也没松。

    那一边,弓箭手已经完成了寒暄的任务。他彬彬有礼地一摆手:“祝你们一路顺利,早些和团队恢复联络。”

    希欧点头:“也祝你们满载而归。”

    佣兵团的团员们都按照弓箭手的指示,贴到了山壁的一边,看起来十分友好地给那四个走散的可怜虫让了一条路出来。

    然而,就在错身而过的一瞬间——

    “锵!!!”

    一位佣兵斜斜劈出的刀锋猛地撞上了一把深黑的重剑!

    单手拔出重剑的女剑士脸上丝毫没有吃惊的表情。她挑了挑眉,手中一个加力——

    那个佣兵闷哼一声,他手中价格不菲的刀和他的半边肩膀就像是刚长成的菜梆子,唰的一下就被整个儿斩了下来!

    鲜红的血液直接喷到了法师的身上。

    他脑子一懵,直到耳边骤然响起团长的怒吼声,他才回过神来。

    法师深吸一口气,开始咏唱火球术。

    一边心怀恶意,另一边早有提防。这场对面仗顺顺利利地就打了起来。

    只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法师拖着几乎被炸出了骨头的半边手臂,踉踉跄跄地转身逃跑。

    恐惧之下,他的耳膜几乎要被自己的心跳撞破。

    死了,死了,团员们都死了。

    他们企图捏死那个看起来挺软的柿子,却没想到他们自己才是被扼住喉咙的那个。

    长着金属手臂的男人,操控着火焰的强大妖精,可怕的枪手,还有和怪物似的女剑士……

    逃跑之前,他碰巧对上了那个枪手的眼神。

    他们不会放过他的。他们不会放过这个团队中的任何一个。

    ……

    瑟罗非一剑把那个团长拍到了山壁上,和尼古拉斯飞快地碰了下拳头,转身准备加入希欧和托托的战场——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人捏住了她的脖子,她的瞳孔惊恐地收缩——

    时间似乎被什么沉重的东西扯了一把,周围发生的一切在她的眼里都成了慢动作。

    既定的、不可破坏的、不可干涉的慢动作。

    一个巴掌大的光球仿佛死神的宣召,从那个法师的袖口中狰狞地钻出,直径朝着希欧的后背飞去。

    希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脸上带了点儿警惕和茫然掺杂的表情,似乎是想要回个头。

    她的剑风,尼古拉斯的子弹都无力地与那团光球的尾巴擦……身……而……过……

    “轰!!!”

    ……

    温和的热浪与强光导致的短暂失明都在渐渐消退。

    瑟罗非迟钝地炸了眨眼。

    这个山谷很宁静。天边已经泛起晨曦的微光,沉默注视着大地的星星们正在淡去。

    希欧正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周围是敌人们的尸体。

    似乎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只除了,希欧身边,本应该属于他们某个同伴的位置……

    空空如也。

    “……”

    瑟罗非手中的重剑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不不不不不啊啊啊啊啊啊啊——”

 ;。。。 ; ;
91| 6。1。6
    在鳄鱼脊营地的最高处,长出了一个小小的墓碑。看小说到网

    前一天晚上,当他们拎着小包袱离开这个营地时,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返回这里。

    那天,三个人都站在原地愣了好久。

    然后希欧率先动了。他绷着脸直直朝前面那个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法师走去,一路上被凸起的小石子儿莫名绊了好几个踉跄。

    他先是扯掉了法师的两只手臂。然后他静了一会儿,缓缓伸手捏碎了那个倒霉蛋的头颅。

    尼古拉斯紧了紧手心,转身去找被托托藏在一个小岩洞的橘子。

    瑟罗非则恍惚地走到了原先托托站着的那块土地前。

    她蹲了下来,轻轻用手指摩挲着那染了一层焦灰的泥土。

    西北风大,天边隐约的晨光也没能让这些呼啸的劲风变得温柔一些。

    被凶狠带起的焦灰和细碎的沙粒、泥土完全混在了一起,把她呛得泪流满面。

    尼古拉斯没有找到橘子,那个藏匿着橘子的小岩洞里只有托托顺手放下的包裹。不知道那只圆头圆脑、总是非常神气的虎斑猫是不是被他们的战斗惊到了,自己跑去了什么地方。他们三人在原地搜索了一圈儿没有结果,最后一致决定返回鳄鱼脊营地一趟。

    黄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沉默了一瞬。自从西北开战以来,他已经目睹了太多同族的死亡,相较于瑟罗非三人,他反而显得更加平静些。

    “就这样……烧了啊。”

    瑟罗非只要稍微回想一下当时那场景,就觉得胸口闷得要窒息。她艰难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问:“我知道,妖精的火焰从不伤及自身。托托却在一阵强火之后不见了,这是不是有些像——”

    “像传说中的不死鸟?”黄铜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他有些怜悯地看了看这几个脸色糟糕的人类,狠着心切断了他们的最后一丝希望:“不,不可能。”

    “在烈焰中诞生,在烈焰中生长。不死鸟一直以来就是我们妖精的信仰和图腾。”黄铜摇了摇头,“但也仅仅是信仰与图腾罢了。不死鸟是否真的是我们妖精一族的神赐之物,谁都不知道。你们相信吗?关于不死鸟,从来就没有过确切的记载——要么是在重重巧合之下,一字半句都没流传下来,要么,不死鸟自始至终,都只是我们杜撰出来的一个象征。”

    “我原本一直倾向于后一个的说法,要不是长老院那帮疯子和恶狗一样追着咬来,又有希欧在旁边不怀好意地诱导挑拨——”黄铜说到这里,狠狠地瞪了希欧一眼,“哼。”

    瑟罗非有些木然地站着。

    黄铜继续道:“我们再来说说托托的事儿。”

    “我对这个幼崽的印象特别深,因为他居然不会喷火。要知道,喷火是每一个妖精的本能,幼崽控制不好自己,在睁眼之前烧光了治疗师衣服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他出去游历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竟然还真的学会喷火了,大家都很惊讶。然而我们很快发现,他的火焰和其他妖精的不一样。”黄铜沉声说,“是的,你们都参与过尸体回收,也都知道妖精们的火焰通常不能伤害自身——否则,我们在阵亡的那一刹那一定会把自己都烧得干干净净,哪里还会给联军留下糟践尸体的机会!”

    “可托托不一样。他的火焰一开始就比别的妖精强大,这引起了庞塔那几个学究派老家伙的注意。在一阵子的观察分析后,他们发现,这孩子的火焰主要是由情绪引导的。你们知道么,他刚来前线的时候,每次喷火都要哭一哭鼻子,被其他妖精笑话了挺久。”

    “意志……情绪?”瑟罗非说,“我不明白。”

    “给你举一个简单的例子。”黄铜伸出他粗壮结实的手臂比划着,“现在我这只右手被高腐蚀的酸液泼了个透,还没医没药的在又热又湿的地方待了几天,早就烂出虫子来了。它又痒又疼,折磨得我觉都睡不着,眼看着快要废了。”

    “这时,我会反复诅咒它,恶狠狠地想这只手不如断了算了,然而事实上,我并不会真的举起左手,把我的右手砍下来。这是我们所说的意志主导。”黄铜解释,“这情况放在托托身上,就会变成——当他第一次抱怨‘不如断了’的时候,他的手就会真的断掉。”

    “明白了?这也是我爽快让他跟你们走的原因之一。这场仗打成这样,死了这么多同胞,世代居住的土地被一寸一寸吞噬……我们都在努力克制自己,时常将注意力转去别的什么地方,或者干脆空出半天来什么都不想,好克制克制自己的负面情绪。”

    “可托托不行,他要放出火来,他就得死命记着这些怨恨,悲伤,不甘,绝望……”黄铜说,“你们别看他的脸,像是一幅没事儿的样子。你们看他放出来的火焰,这事儿大了去了。”

    “可惜……唉,可惜。”

    一阵难捱的沉默。

    黄铜咳嗽两声,接着说:“你们描述那玩意儿我知道,我在战场上见过几回,叫什么‘火神之瞳’,是长老院那群魔法疯子弄出来的新式魔法道具。它会抽空施术者全身的魔力,甚至以耗损一部分施术者的生命力为代价释放出速度奇快、威力可怖的攻击……那个东西基本无解,我们的一个金须大师就是在八层流钢装甲之后被这东西洞穿了心脏的。”

    “以生命力为代价释放出的攻击,当然要用同样以生命力为凭的力量阻挡。他能一瞬间爆发出这样的火焰,最难得的是距离如此之近的你们居然毫发无伤,可见他当时‘想要保护同伴’的心情是多么强烈。他如愿救下了你们,也算是……没有遗憾了吧。”

    ——————————————

    妖精们马上就要退入后方山脉了,这里很快就会被联军占领。黄铜把三人带去了鳄鱼脊营地最高的地方,叹了口气,转身就接着为妖精一族的撤退事宜忙碌去了。

    瑟罗非三人开始分头为同伴布置起墓地来。

    墓碑是胡乱刻的,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一夸的样式和讲究,石料也是顺手从路边劈下来的。

    因为托托被烧得一点儿也不剩了,瑟罗非只好在托托最后站立的那块土地上随便抓了点儿土,团成一团胡乱埋了下去。

    在一阵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默后,希欧率先上前,认认真真地将一小把鲜花放在了托托的墓碑前。

    战场上的鲜花可难找了。他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搜罗来寥寥二十来朵,都是茎秆只有头发细的小野花儿。

    西北风大,这把野花很快被飞飞扬扬地吹开了,零碎地洒落半个山坡。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瑟罗非的脑子里一片空荡,平常伶俐的言辞好像也随着那一把冲天的火光,散得干干净净。

    半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样式精美的闹钟,往前走了几步,正正摆在托托的墓碑前。

    这个承载了父母对孩子的思念、慈爱、与愧疚的东西几经辗转,在无名岛险险地被保存了下来,又巧合地逃过了南十字号的覆灭,甚至在漫天战火之下被保存了下来。

    足见主人对它的用心。

    可现在,这个将它视作珍宝的主人却已经不见了。

    瑟罗非捣鼓了半天,才找到了正确的按钮。

    温柔的女声轻快地响了起来:“托托起床啦。起床啦,起床啦,托托我们最亲爱的小宝贝儿。”

    女声停了一下,有些懊恼地嘟囔起来:“不不不这样说太没有气势啦,那个小贪睡鬼一定不会听……嘿,我说,你倒是来帮我出个主意啊?”

    这次换了个低沉的男音:“都过了十几年了,托托早就长大了,哪儿还需要你来喊他起床。”

    是啦,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又成熟又有出息,说不定已经能**炼制出了不起的作品了呢。但我总想做点儿什么给他……哎呀!忘记还在录音了……”

    咔哒。

    齿轮细密地响了一阵,那女声又一次响了起来:“托托起床啦。起床啦,起床啦,托托我们最亲爱的小宝贝儿。”

    闹钟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循环着。三个人听了很久,谁都没有出声打断。

    最后,还是瑟罗非伸手将闹钟关了。

    “亲妈都喊不醒你……看来你是真的困了。”瑟罗非仔细擦掉闹钟底端沾上的灰,再认认真真把它放回口袋里,“成,你睡吧,作为没有按时归队的惩罚,你这宝贝闹钟就归我了。生气或者着急的话,就自个儿来向我要吧。”

    简陋的葬礼完成了之后,太阳才刚刚偏西。

    三人还是决定等到晚上再走——对面的勘察手段他们不是很有底,他们又不能当真跟着妖精们往山脉深处走去,自然还是借着黑夜的掩护行动更加保险一些。

    瑟罗非表示自己想一个人在鳄鱼脊营地里转一会儿。

    妖精们通过后方地道,已经陆陆续续往山脉深处走了。还留在营地中的妖精越来越少。

    路边杂乱地放着几辆小推车,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有谁来推动它们了。

    这些玩意儿是可怜的妖精们在这样一片疮痍的战场上,为了保护同伴们的尸体而发明出来的。对于妖精们来说,这可不是什么使人心情愉悦的东西。

    然而瑟罗非之前还挺喜欢它的。

    她曾经推着这辆小车,忐忑而急切地在硝烟方息的战场上疾走,希望在下一秒就能看见托托的身影,又害怕看见托托的身影。

    后来她在巧合之下果真用这小推车把托托装了回来。活的。

    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脏兮兮的车柄。

    就好像她这么拍一拍,就会有一只卷毛妖精从车里跳出来,对她笑出尖尖的虎牙:“是托托哟。”

    ……

    她靠着车轮,一点一点蹲了下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

    口袋里的闹钟硌着她的腰,闷闷的痛。

    这一回,她连把他的尸体带回来机会都没有。

    那只妖精就那样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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