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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的野望-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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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了句脏话,顺带踢了踢脚边的一具躯体。
这是一张她从未见过的脸孔,她十分确定这人既不属于主舰,也不属于护卫舰。他的动作也软绵绵的,但和她这样像是血液被掏空的乏力感显然没得比。
而他脚下,那个不省人事的家伙……是希欧。
瑟罗非用力地咬着下唇,满嘴都是血腥味儿。
怪不得那些军队和佣兵并不阻拦他们退回南十字号。怪不得从护卫舰那边跳来劝降的家伙们不战不逃,只会绕着甲板跑圈儿。后招等在这里呢。
如果,如果刚才能再快一点儿……
其他人怎么样了呢……乔,黑胡子,管家,尼古拉斯……
她正费力地试图唤醒肩膀周围的肌肉,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调笑:“哟,你们快来看,这里还有一对儿小情人呢?那边那个长头发的是个女人吧?这儿有个哥们儿死活要凑过去呢!”
瑟罗非几乎是毛骨悚然地听着那人把什么东西小幅度地拎起又砸下,嘴里骂骂咧咧着:“火|枪啊,这家伙是你们船长吧?我刚才看着他也挺能的——可惜脸长得像卖屁股的,啧啧,啧啧,让我看看他女人长什——嘶你个婊|子养的!!!”
咚的一声,尼古拉斯的脑袋出现在了她视线的边缘。她心里急得要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时间竟然真的让她顺利地扭过了半个肩膀。
现在她能完完整整地看见她的船长了。
尼古拉斯的状况比她要糟糕得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身上流着一半来自混乱之界的血液,他看上去不像受了太大的伤,但他整个人都在微微的痉挛着,豆大的冷汗从他额头、鼻尖不断渗出,很快就把他的发梢浸得湿漉漉的。
此时,他嘴里咬着大约手指长的一块血肉。估计是从刚才出言不逊的那家伙身上撕下来的。
“怎么了怎么了。”更多的人围了过来。他们脚步轻浮,说话也有气无力,却依旧能够正常行走。瑟罗非看见足足四个人气喘吁吁地拖着一具身体从船舱里走了出来,看那衣服……是厨房里煎鱼排煎得特别棒的大婶儿。
刚才那人骂了一句非常下流的脏话,嘭嘭又往尼古拉斯身上踢了两脚:“真是见鬼的,还他妈以为自己是船长呢。”
破旧翻皮的靴子毫不客气地踩上了尼古拉斯的颧骨,嘎吱嘎吱地碾了几下。
除去混上护卫舰的佣兵们,此时以胜利者姿态站在南十字号甲板上的也有原先护卫舰上的海盗。在南十字号的船队里,他们同样享受了南十字号的一切福利。然而在这时,他们看着他们曾经的船长、曾经的庇荫被人以这样一种耻辱的方式踩在脚下,却一声没吭。
说心里真的没有触动倒也未必。但谁都知道,之前那一刀子捅出去了,从此南十字号和他们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坚守在尼古拉斯和希欧身边的海盗们未必会一个个把下面那群佣兵抓出来寻仇,但他们这些原先的同伴,一定会遭到惨烈的报复。
那人见尼古拉斯没有反应,就像彻底死过去了一样,也觉得没趣儿。于是他抬起脚朝瑟罗非这儿走来:“来,船长大人,好好看看你的女人是怎么被我——”
“哎呦我说你们听见狗吠了吗?吠得还挺有节奏!”
这是鹰爪的声音。
鹰爪接着以一种极其粗鲁、特别能激怒人的调调大声说着:“我挺好奇,你妈陪着那群全身皱巴巴的老头子睡了多少次,才给你换来这么个摇尾巴的机会啊?瞧你珍惜卖力的……不过都说儿子像妈,瞧你这丑逼脸,我觉得那群干瘪货还看不上你妈的姿色……她大概是和你姐姐一块儿去牛棚里脱裤子张腿了吧?”
从来就没哪个群体在说下流话这个领域里做得比海盗更出色。
“你找死!”那人气得声音都抖了,抬手就甩出一把匕首。然而,虽然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维持了基本的行动力,弱化结界还是给他们的力气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这把匕首最终轻飘飘地落在了鹰爪的脑袋旁边。
鹰爪又是一阵大笑,并逐一奉上“你妈和你姐还不够,你也去卖屁股啦?”,“你更喜欢马的那活儿还是牛的那活儿啊”之类的嘲讽。
那人发出极其愤怒的吼叫,快步走了过去,这一次他牢牢握着匕首,亲自将它钉进了鹰爪的喉咙。
鹰爪到死都还在咯咯笑着,空气和血液在他破碎的喉管里相互挤压,那声音听得瑟罗非青筋直跳,就好像也有人往她两个眼窝子里扎了两刀似的,又咸又哭的液体大颗大颗地从她的眼眶中掉了出来。
“好了,好了达卡……库珀里长老还在下面忙着正事儿,等他上来看见你又折腾……看他下一回有机会还带不带你来吧。”有人开口劝道。
达卡愤愤地朝鹰爪的尸体上吐了口唾沫,又咒骂了几句。
劝说的那人似乎是个小头目,他见达卡的情绪暂时被稳定下来了,就接着指挥道:“把他们就近弄到一块儿去吧,省得东一个西一个的摆着。”
瑟罗非被踢到了鹰爪的尸体旁边,她半只胳膊浸润在有些粘稠的、温热的液体中……那是鹰爪的血。
和她在一块儿的有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尼古拉斯,完全没有动静、也看不到正脸的管家,还有一堆她熟悉的、亲近的、在一天前还一块儿谈笑风生的人。
她努力扭转着脑袋——现在她脖子周围的肌肉似乎比刚才要听话点儿了——却还是没见着乔、黑胡子等人。
……但她看见了扎克。
这个长着可爱雀斑、对自己的职业有着讨人喜欢的狂热的青年,正一心一意地伸长了脖子,试图用他不知磕碰到了哪儿、正流着血的嘴唇去够一只哨子。
“不……不……”瑟罗非发出沙哑的、微弱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的血液和力气被抽干了,却换了一蓬烈火回来,这由悲哀、恐惧、恨意、绝望组成的烈火正在她体内熊熊燃着。
那只哨子是扎克平时用来召唤阿尤的。
扎克的嘴唇够到了哨子。他在努力地咬住它。
“求……不要……”
不要,不要!吹响哨子的那一刻你会没命的!
不要,不要!别让阿尤回来!
瑟罗非发出的声音实在不比气音大声多少,但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扎克抬眼看到了她,也看懂了她哆哆嗦嗦的口型!
扎克弯了弯嘴角。
他咬住了哨子。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用力吹响了它。
“滴——滴——”
他的气息太微弱了。哨子发出的声音还比不过一只小耗子的叫唤。阿尤是肯定听不到的。
……可这声音在甲板上却足够惹人注意了。
“什么?什么见鬼的声音?”那些人很快听到了,并大步朝这儿走过来。
扎克眼中有着浓浓的恐惧,他有些厉害地发着抖,差点儿都咬不住哨子。
但他一声一声,一声一声地吹着。
“哦见鬼,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细弱的哨音断了。一只手粗鲁地伸过来,把那只扎克好不容易才够着的哨子一把扯出扔远了,反手直接在扎克脸上扇了两巴掌,嘟嘟囔囔地随手捡起落在甲板上的一只鱼叉,潦草地叉进扎克的胸口。
不……不……不!!!
瑟罗非只觉得眼眶火辣辣的痛,却已经什么都流不出来了。
她紧紧攒着拳头,根本感觉不到指尖的湿意。
她从没这么恨过长老院。从没。
九岁的时候也没有。
……她的拳头……手?手?!她的手有力气了?!
不等她仔细感觉,就有一个苍老而阴沉的声音在南十字号上方响起:“埃德尔,达卡,不是说了让你们不要弄脏甲板的么?被这些恶心家伙的血液污染了,这艘船以后还怎么用?”
瑟罗非借着管家肩膀的掩护轻轻地转动脑袋,看到有个带兜帽的身影正诡异地漂浮在半空中。
这是……那会儿站在三刀旁边的那个人。
“库珀里长老!”被点名的那两人慌忙道着歉,态度十分谦卑。
“……算了。南十字号的人在上面了?好好检查,看看是不是齐全了……”库珀里拖长着声调道,“今天跟你们撕破脸的可是,呵,最强的海盗船队……你们一点儿不想承受他们的复仇,是吧。”
埃德尔和达卡唯唯诺诺地答应着。
“齐全了,那就开始吧。”库珀里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放在手心里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啪地一下捏碎了——
“啊啊啊!!!”
“眼睛,我的眼睛!!!”
瑟罗非震惊地看着距离她十几步远的一个海盗的胸口突然爆出一团烟雾,那烟雾很快笼罩了海盗的脸。
那烟雾似乎很刺激。海盗大声哀叫着,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地急促喘息,却无形中吸进了大量的烟。
烟雾在渐渐变淡,飘飘扬扬地扩散在了空气中。海盗脸上的灰气却越来越浓。
很快,那刚刚还耀武扬威的海盗掐着自己的喉咙,脸色狰狞地倒在地上不动了。他全身的关节显得十分僵硬,像是已经死去多时了。
 ;。。。 ; ;
第50章 。
不知何时,原本清朗的夜空被一朵朵浓云笼罩。风声渐渐大了起来,躁动的海水将南十字号推得轻微晃动。
稍微在海上呆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暴风雨要来了。
围在码头边的佣兵和军队早已散去。他们或许留了几个人看守,或许没有——谁知道呢,反正现在码头上一片寂静。
南十字号的甲板上,前一刻的帮凶成了最早的牺牲品。
……这倒确实是长老院的作风。
而坚定地守卫着这艘船只的人们,却也在发出濒死的、越来越急促的喘气声儿。
此时,褐发的女剑士却睁着亮得妖异的眼睛,在重重躯体的掩护下,谨慎的,毫无滞碍地活动着四肢。
是的,奇迹一般的,毒气对她的影响极小,而最重要的是,她的力气正在逐渐恢复。
……这一定又是那片壁障碎片给她带来的力量。
但她不敢轻举妄动。她拿不准此时是不是有什么见鬼的魔法在半空中监视着南十字号。
所以她现在要怎么做……拜托了求求什么都好,来个人告诉她……
这一次,神祗真的听到了她的祈祷。
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她身边的管家发出了几声模糊的呜咽。
她瞬间也不顾什么监视不监视了,急急忙忙把管家翻过来:“老师?老师你还好吗?”
这话压根就是白问。管家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好,他的脸因为缺氧而异样地泛红,同时又笼罩了一层吸进毒物后的灰气。他的眼神儿倒是一如既往的明亮,只是此刻看上去更容易让人想到“回光返照”这个不详的词。
“……弱化结界啊。”又一阵让人心惊胆战的咳嗽后,管家沙哑着嗓子一下子说出了重点。接着,他往天空瞟了一眼:“……呵,小海啸……还真是凑巧。”
瑟罗非听到自己平静得诡异的声音:“嗯,现在世界上的一切听起来都不太妙。所以我能做什么?”
管家却没有直接回答。
“你没有受到毒气的影响。你的力气也在慢慢恢复。”管家的声音非常微弱,而且断断续续很难听清。瑟罗非又凑近了一点,听到他说,“等到夜晚过去,海啸来临,你有足够多的时间恢复,然后打破这个弱化结界——你做得到,就像你那时候打破关着少爷的能源柱一样。”
“要等到……夜晚过去?”瑟罗非问,“夜晚过去之后,你呢?尼古拉斯,希欧,乔呢?大家呢?”
“会死吧。”管家看起来非常平静,“没有壁障碎片那神奇的力量,我们的身体很快就无法负荷那些毒素啦。”
“但是你有办法,对不对?你有让所有人都活下去的办法!”她猛地提高声音,几乎是在发出质问!
“哦我可没有,小姑娘,”管家发出几声刺耳的喉音,老迈的双眼认真地看着她,“你不明白,弱化结界的崩毁往往会伴随着微量的空间坍塌和强烈的乱气流,南十字号的外壁很可能破碎,而堪比飓风的乱流会毫不客气地把我们全都卷入海里……即便你把大家救出去了,能在这样动荡的海水里活下来,也是很不——”
“那我就先把大家救出去!”
“……”
瑟罗非此时半边身子都被半干不干的血液浸透了。暗红色的、充满腥味儿的血块在她脏兮兮的下巴上、衣服上凝结,让她显得又肮脏又狼狈。
然而,她的眼睛却亮得像是刚刚打磨过的剑锋。
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管家率先妥协了。
“你猜得到,聪明的姑娘,你一定猜到了。”管家盯着她的眼睛,“服下起源之种,彻底破坏你体内的平衡,引出壁障碎片的力量——”
“那就把那可爱的种子给我。”
“你要考虑清楚,罗尔。你曾经那么坚定地拒绝过它。”管家说,“你是个利己主义、最擅长明哲保身。只要再等上几个小时,你就可以好好的从这儿逃出去,我相信一个恢复了大半力量的你也并不需要什么人来教导如何在近海生存——”
“给我。”瑟罗非顿了一下,直接把管家从人堆里拔出来一些,“你不给我自己搜。”
女剑士从来就不是磨蹭的人,何况现在还有那么多人的性命摆在那儿。这些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就像一个个聒噪的发条钟,滴答滴答地催着她快点儿做些什么,快点儿,再快点儿。
很快,那一枚来源很大的种子躺在了瑟罗非的手心里。
“我真的只要把它吃下去就好了?”传说壁障碎片是呆在心脏里的,可胃袋和心脏似乎隔了很远的样子?
“这只是神之力的载体,”管家无奈地解释,“你若是想要割开皮肤把它塞进去也没问题——只要你的血液还在流动,神祗留下的力量就会被传递到你的心脏里。”
“好的。”瑟罗非眯眼看着天上云朵的移速,“海啸要提前啊……这结界罩子倒是挺密实的,在里头连一丝风都感觉不到……”
她没有太多时间了。
她现在也还是觉得有些手脚发软,不知道在吃下种子后会不会有所改善。
她猫着腰前行了几步,将自己的大剑捞在了手里,又猫着腰回来。她半跪在甲板上,扫了一眼周围那些熟悉的,一动不动的身躯。
他们中的许多人,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死了。
而剩下那些虚弱的、奄奄一息的、手脚无力还中了毒的家伙,能在飓风和海啸中存活的概率也十分不乐观。
管家还警告她,她的身体很可能承受不了力量的加持,一下子虚弱得根本没法儿拿起剑,最终就是连她一起的所有人都被牢牢困死在这里。
……这样想来,这真是一笔太不划算的买卖。
怎么看也不是精明的女剑士会做下的事儿。
……
但她乐意啊。
鹰爪的血,扎克的血……
她闭了闭眼,仰头就要把种子往嘴里丢——
“……尼古拉斯?”
一只几乎毫无温度的,和尸体也没什么两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力气小的很,她只要轻轻一抖就能挣脱——
但看着他那双深黑色的眼睛,她却连这么一抖都于心不忍。
他定定地看着她。他的眼神时不时的有些涣散,透露出他已经濒临极限的身体状况。但他一直固执地看着她。
他在乞求,她看懂了,他在乞求她不要这么做。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同时狡猾地把种子弹到了另一只手的手心里。
“尼古拉斯……尼克……好吧现在我有些分不清你们两个。”她微微弯下身,拿着他的手往那张即便被人踩了、满是刮痕也依旧很有船长样儿的脸上擦了擦,说:“你等一会儿啊。我现在要去干一件大事儿,等我忙完了,我们再来商量商量要不要和好。”
她对黑发男人做了一个带点儿挑衅意味的鬼脸,然后利利索索地把种子吞了下去。
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吞下了一千个爆裂弹头。
一族圣物这种高规格的东西,还真是……疗效快啊。
痛,痛,见鬼的痛死了。
她痛得牙齿都在打哆嗦,觉得自己大概抖得像跳舞。
她在疼痛袭来的第一时间就急急忙忙地把尼古拉斯的手甩开了,她怕自己一时不查给人卡嘣脆——事实证明,她的顾虑有理有据。
真的……就像是全身每一条血管,每一块肌肉都炸开了似的。她知道自己又哭了,可这种生理性的眼泪根本忍不住!
她疼得受不了啦。她想休息一会儿。
可她似乎听到了码头上有人在大声喊叫着什么的。
……被发现了吗?
那就……没办法了。
她歪歪扭扭地站起来,失手把大剑掉落两次,摔到四次。
后来她压根懒得再爬起来了。她像拖一条死狗似的把自己拖到了船舷边。
……最后还是不站不行。不过前面偷了那么久的懒,她觉得自己还是挺机智的。
视线都模糊了啊。幸好这罩子够大,她怎么也不至于劈错地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活下去啊!!!你们!!!
请一定活下去啊!!!!!!
——————————
瑟罗非被海浪的轰鸣声拉回了一些意识。
嗯……
她左边是礁石,前方……有橙黄色的、隐隐绰绰的光……那玩意儿的形状看起来有点儿像南十字号。
而紧紧贴着她身后、用力地环抱住她的……是个人。
“尼古拉斯……”
她浑身依旧抽动得厉害,而且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乏力感。他们现在正半漂浮半倚靠在一个凹形礁石上,它恰好背着风,但也逃不过一轮高过一轮的海浪的击打。
海啸……结界……不远处那个诡异的发着光的家伙的确是南十字号。其实他们现在距离码头应该有一段距离了,只是南十字号的身躯实在太过庞大,又这么诡异地亮了起来,在夜幕中才特别有辨识度。
看来她没失去意识太久。
从意识回笼起,她的心跳没慢下来过。
那时的愤怒,绝望,不断满溢出来的悲哀和仇恨……还有最后刻骨铭心的剧痛,和强烈的祈愿。
这些剧烈的、纷乱的情绪甚至让她微微颤抖起来。
她觉得她很能够理解后头那家伙现在把她抱得死紧死紧,甚至把一张脸都埋到了她脖子里、往她颈窝里一下下吐气的行为。
她现在也迫切需要这样有力的肌肤的接触……这能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自己不是唯一活下来的。
瑟罗非有些吃力地抬起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拢着身后那人的头发。
尼古拉斯在她的颈间发出了一声像是兽类被刺到的呜咽。
“……”多奇妙呀,只通过一声哼哼,她就知道他在表达什么。她咧开嘴角:“这不是挺好的么,我们都活着……红毛和希欧、管家他们肯定也好好的。蝎子他们正安安稳稳地睡在小酒馆里。你回家也有了指望。”
这话一出口,后面那家伙竟然真的哭了。他甚至要通过轻轻咬着她肩膀的皮肤来止住哽咽。
滚烫的泪水一点点洒在她的皮肤上。他结实的手臂渐渐收紧,甚至将她勒得有些疼了。
他甚至还……硬了。是的,她感觉得到,那玩意儿正硬邦邦的硌着她的后腰呢——但她明白这和什么美好的下|流的性|欲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尼古拉斯的情绪崩溃到了一种境界的生理反应。
她也慌了起来:“诶你,你你到底怎么啦?有什么事儿好好讲啊,你可是,可是船长大人诶——”
“……对不起。”黑发的船长近乎虔诚地、一下下地亲吻着她的后颈,“对不起,对不起。”
瑟罗非明白自己这次又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好吧,就当做是你和好的表示。我真的越来越分不清你们两个了……你是尼克?还是尼古拉斯?”瑟罗非疑惑地问。
然而,不等对方作出回答,女剑士就被远方的一幕彻底抓走了全部注意力。
在朦胧的雨幕中,远方组成南十字号形状的光点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在它们亮到极致的时候,它们骤然飞起,四散到了空中。
接着,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女剑士感到了一种铺天盖地的茫然,“这是……怎么了?南十字号呢?我们的船呢?”
“……这是管家在建造船只的时候镶刻在龙骨和船壁上的魔纹,自毁的魔纹。”尼古拉斯哑着声音解释道,“激发魔纹的引子在管家的手上。”
那就是说管家现在很有可能还活着,甚至还有清醒的意识。瑟罗非微微舒了一口气,却依旧直愣愣地盯着已经彻底被雨幕所覆盖的远方:“所以那艘船已经不在了?南十字号……不在了?”
“……不。它在。”
“只要你愿意……无论重来多少次,我们也都能再去描出新的南十字、建造新的船。”
——就像无论重来多少次,我也终究会爱上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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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18|
“你可总算来啦。”她说。
她的声音被放大了好几倍,又有些空茫,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还带着诡异的回声。
她只剩下半张脸了。她的耳朵已经完全和壁障融为了一体,只有眼睛、鼻子、嘴唇、和一半的脸颊微微凸出于壁障。事实上,她的脸颊也已经开始泛起冰冷的蓝色,只有鼻尖和瞳孔还显得有些……活气儿。
“你在另一边吗,罗尔。”尼古拉斯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声带紧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崩断了似的,“你在混乱之界,透过壁障看着我,是不是?”
“尼克,你又不是十来岁的小孩子,别自欺欺人了。”她笑了,弯弯的眼睛里带了些微的恶意,“这幅样子挺浅显易懂的吧?我快要被壁障吃掉啦。”
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了钉在他灵魂上的钉子。
大概是他的表情实在太过于难看,对面那个被壁障吃得只剩下半张脸的,深爱他的姑娘又不忍心了。她微微叹了口气,表情恢复了平静。
“好了,好了,别这样瞧着我……回想起来,你们真正坑了我的也就只有最开始,管家用迷药刻意引得我体内壁障力量暴动这件事儿了。即便没有这一茬,后来梅丽出卖南十字号,我们一伙儿在鸟钻石镇被长老院那恶心的弱化结界困住的时候,我也一定会吞下起源之种……总之都得走上这条路,迟早而已。”
“我那会儿真的以为管家要对希欧、对我下死手啊,看他那副凶巴巴、恶狠狠的样子。你瞧,可不只是我误会了,乔和蝎子也这么想,这才急冲冲的要我逃走——算了,误会解开就好,回头你让他们都好好养伤,谢谢他们……愿意帮我出头什么的。”她说,“我可不是故意不回你讯息的。我刚逃出去没多久就被一群裂口鲨围上了,好几百只诶,我能逃出来都是神祗有心了,哪儿还有空看什么怀表呢。”
“你来了,管家应该也不远了。一会儿我消失后,通道大概能维持一天半左右。你还能有时间和南十字号的大家叙叙旧什么的。记得帮我带句话给希欧,玛格丽塔就拜托他啦。”
“我被粘在壁障上等你来的时候,想了好多个不同版本的遗言。有些词句的排列我觉得还挺风趣的……可我现在竟然都忘了。脑子没了就是记不住事儿。”
说完这句,她停了一会儿,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
“你怎么哭了呢,尼克?不要哭啊。我的身体原本就快要崩坏了,那种剧烈的,像是每一寸骨头都爆开的疼痛……我终于解脱了。”她平静地劝着,声音里有种无机质的冰冷,“能遇见你挺好的,我说真的,挺好的。”
“直到现在我也喜欢你呀。”
“祝你……开心吧。永远不见了,尼克。”
……
壁障重新恢复了光滑平整。它就像一面被高高悬挂起的绒布,在时空之风的鼓动下晃出莫测的纹路。
他曾经无数次梦见自己终于摆脱一切困境,攻克所有阻难,穿越壁障回到了他母亲的家乡。现在他真的站在了壁障前,面对着距离他一步之遥的通道,他恍惚觉得自己确实是在做梦——一个凝炼了他所有恐惧的噩梦。
她就这样……消失了吗?
是啊,就在刚才,就在你面前啊。
假的吧?这一定是假的……吧?
尼克,你又不是十来岁的小孩子,别自欺欺人了。
她带着些漫不经心的笑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飘飘摇摇,然后冷不防在他的心里撕开一条条又深又长的口子。
她不见了。她再也不会出现了。
他就像是被抽离了灵魂的、做工粗劣的人偶,僵硬地抬起脚,朝一边竖立在冰面上的大剑走去。
看啊,她把那把大剑丢下了。她把他送给她的武器丢下了。她把所有和“尼古拉斯”有关的东西都毫不留恋地丢下了。
可她这么做又有什么错呢?
他欺骗她喝下引起力量暴动的秘药,让一个健康的、得到了神之馈赠的好女孩儿不时忍受着钻心的痛。接着,他一步步将她变成最完美的载体,连累她的至交好友们与家族决裂,还在和管家的争执中误伤了他们。
两个世界加在一块儿,都不能找出比他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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