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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糠之夫不下堂-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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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好生眼熟。”
宛仪的心里咯噔一响,她虽说是个清倌,但好歹在蘅芜馆待过一些日子,也曾抛头露面过,这个人,莫非以前曾是见过自己的某位客人?
宛仪的脸,登时红成一片,心里却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回王爷,小女子姓江,春江花月夜的江。闺名宛仪,宛在水中央的宛,有凤来仪的仪。”宛仪抬起头来,看着宇文胤然的眼睛,答道。
该说的,总是要说。纸里,终究包不住火。
宛仪在说完这番话之后,复又低下了头。然而,一双修长的手却在此时伸了过来,托住了她的下巴,她被迫抬起头来,对上一双深思的眸子。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宇文胤然眨了眨凤目:“姑娘一曲箜篌,余音绕梁,让人听之难忘。”
宛仪的眼中,逐渐朦胧起来,宛如江南三月细雨,点滴拍打在心头。她低下头,无措的捏着自己的衣裙,脸羞红如血。
当弯月进来时,宇文胤然正在不紧不慢的品酒,而宛仪一脸通红的坐在位子上,似醉而非醉。
见她进来,宇文胤然眯起一双凤眼,眼中多迷离:“江大夫,时候不早了,本王回去了,此酒名为‘醉宵’,饮过三杯者,夜当迷离。”他的眼中忽然多了几分奇异的光,在弯月和宛仪间徘徊一通后,起身离开。
醉宵的威力,着实让弯月吃不消。还不到半个时辰,她的头脑已经昏昏然,周围的一切都朦胧起来。
恍惚间,似乎有人在脱她的衣裳,身体一阵清凉。然而,过去的影像却徘徊在她的眼前,慕若霖,慕若愚,慕若梨,清遥,还有狐狸,时光似乎退回了他们的初遇,破庙里,湖水边……
人生若只初见,便不会有如此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
宛仪一边收拾着弯月留在自己身上的残局,一边摇头叹息。在给那个小祖宗洗了一个并不轻快的澡以后,那小祖宗竟然连带吐了她一身。更不消停的是,那个小祖宗竟然不停地喊一群人的名字,清遥,狐狸的出现频率最高,看来与这小祖宗有很大瓜葛呢。
早知醉宵如此厉害,她当初绝对不会让这小祖宗沾上,以后更是不会。
在安稳了那个小祖宗之后,宛仪往桶里添了些热水,自己脱衣进去。好久,没有安心的洗过一个澡了,尤其在待在蘅芜馆那种地方。
想到这里,她忽然一阵庆幸,自己能逃出江家,虽然不慎中了人牙子的道儿,但蘅芜馆好歹也没有强迫过她,如今,跟了自己的四妹,虽说未来仍未有着落,可这也比待在那不堪的烟花之地强。
如是想到,她的心里,也安稳了很多。泡在热水中,浑身的毛孔都在冲破中放松,美中不足的,就是头顶的一阵阵凉风。
奇怪,门窗明明已经关死,这股凉风,又是打哪里来的?
宛仪抬起头,冷不防看到屋顶上的一处空白,细碎的星光从那里穿堂而入,洒在了她面前的地板上。
她记得自己在为弯月擦身的时候,这抹光束是没有的。难道刚才有人躲在屋顶上,偷看了弯月,然后离开?
宛仪转头,看向倒在一旁呼呼大睡的弯月,由于刚才泡了澡,她面上的人皮面具已然挂不住了,左脸的那部分垂了下来,露出了她本来精致的容颜。
如果没有右脸那恐怖的印记,她应该是个绝色美人吧。即便在睡梦中,也不能遮住她一身的风华。
只是,刚才那个人,会是谁呢?今夜之后,命运的齿轮又将驶向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求被霸王被评论,祝大家春节快乐哦
☆、风起云涌看海深
弯月醒来后;头晕沉的不得了。醉宵的劲头;她昨夜领教过了;在看到被宛仪清洗的衣物后;她更是惭愧万分。自从在慕府酒后失态后,她谨慎地不敢再去沾酒;但昨夜;在五殿下的软硬兼施下,才几杯酒下肚,她就昏昏不知所以然。
“四妹醒了?”宛仪端着脸盆走了进来,放到了盆架上:“快先洗脸吧;一会儿过来用早饭。”
弯月点了点头,面红道:“三姐,我昨儿个……”
“昨儿个的事情,一会再说,先洗脸吧。”宛仪已经往桌子上摆早点了。
弯月忙起身洗漱,完毕后坐到桌子旁,和宛仪一起吃起了早点。
今儿个的早点,乍看之下,简单得很,但这些都是雁城特有的小吃。小米疙瘩汤,配上脆脆的桂花饼,每一口都蕴藏着曾经的清甜。
这些,应该都是出自她的三姐之手吧,细腻之下,又带着浓浓的江南烟雨般的惆怅。
“四妹。”宛仪在收拾了餐桌之后,坐到了弯月的身边:“昨晚的事儿,我想还是告诉你的好。”
一番细说,全盘托之。弯月闻言,本就昏昏的脑袋,更是晕沉了不少。这个五殿下,看起来也不像是那滥情之人,可昨儿个竟然趁她出去的当儿,对她三姐……调戏?
那个偷看她们的人,又会是谁?
一阵冷汗从弯月的额头上冒出,不管那个人是谁,一旦自己男扮女装的事情被戳穿,她和宛仪脖子上的人头,也就落地了。
这五殿下的府邸,终不是久落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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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夫这是何意?”宇文胤然从书中抬起头,凤目眯起。
“王爷的知遇之恩,半夏放在心上。只是,半夏离家多年,昨夜忽然梦到家父身体欠安,天朝素以孝治天下,还请王爷成全半夏的拳拳之心。草民定生当陨首,死当结草,已报王爷大恩。”
“生当陨首,死当结草?”宇文胤然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踱步走到了弯月面前:“江大夫,人在说谎时,是否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弯月的眼皮一跳:“殿下,草民惶恐。”
宇文胤然的眼睛,在弯月的喉结处扫了扫,眸子一沉:“江大夫,可曾去过蘅芜馆?”
弯月倒吸一口凉气,她咽了咽口水,回道:“回王爷,草民乃男子,自然是去过那里的。”
男子?宇文胤然凤目一凛,事到如今,她还敢说谎!
罢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顺其自然,也许更好。
他沉默了一响,终于开口道:“父皇指名要见你。”
弯月的眼皮,再次抖了抖。那个老皇帝,指名见她做什么,自己又不是大罗神仙。
纠结啊纠结……
燕洲王办事,雷厉风行,下午时,他已经携带那个江湖郎中进宫面圣。
弯月是第二次入宫,第二次踏入风皇的寝宫。比起第一次入宫时,宫中的压抑气氛,这一次,气氛更是诡异的很。
宫中经过柔然之乱,原先的势力已经重新洗牌。除了原有的风皇人马外,四皇子的,二皇子的耳目,皆安插的无孔不入。面对日益薄凉的宫室,风皇的眼睛,如蒙尘的珍珠,只在不经意间,才会现出当年指点江山时的霸气。
英雄美人,终逃不过迟暮。只是,一日看尽长安花,怎能容忍门前冷落鞍马稀?想到这里,风皇就会掩面咳嗽几声,内侍忙用帕子接住,随即恭敬地站在风皇的身后。
“胤儿,回来啦?”一声呼唤,已然掩不住内里的苍老。
“父皇。”宇文胤然双膝跪地:“儿臣不孝,不能为父皇分担病痛。”
风皇摆了摆手,了然的说道:“父皇老了,生病也是常有的事儿。儿啊,抬起头来,让父皇看看。”
宇文胤然如愿的抬起头,那干净的一尘不染的容颜,真是像极了自己的小时候,如果没有那场火灾……他也许是盛极一时的人臣,也许遨游在八千里山河中,而不是像今日般,正当壮年的他,却被国事、家事压榨一空,转眼已入风烛残年。
如果,他的几个儿子尝到了这番滋味,是否还会抢破头,去争他坐下的那把椅子?
在这冰冷的宫中,唯一不希望自己归天的,大概就是胤然了。这个孩子,纵然有治世的才华,但他一副闲云野鹤的性子,面对兄长紧逼时步步留情,这,不该是一个帝王所具有的心肠。
不知不觉间,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番苦笑:“那个郎中,可是你身后跪着的人?”
“草民江半夏,见过陛下,愿陛下龙体安康,万岁万万岁。”一套虚话,终于脱出了口,弯月顿觉心中凉快了许多。
“好个伶俐的小子,看来资质不错。”风皇微微点了点头,这个孩子,就是那日胤然带回救治自己的小郎中?
“抬起头来。”风皇的声音在上面响起。
弯月缓缓的抬起头,正对上风皇那双探寻的眼,忙低下头去。娘哎,这个皇帝,果然不是白当的,一双眼睛堪比深井,黝黑的哪里是头。
风皇“嗯”了一声,闭上眼:“这双眼睛,倒是熟悉的很。咳咳,你可是京城人士?”
“回陛下,草民乃雁城人士。草民少小离家,前些日子刚刚来到京城。”
“哦……”风皇睁开眼,复又打量了弯月一番:“胤然,这孩子,年纪轻轻,医术上就有如此造诣,放在民间倒是可惜了。全福,给他一个空缺,让他入太医院吧。”
为了自己,也为了宇文家的江山,他现在还不能倒下,所以,他需要一个对自己忠心的大夫。
身后的内侍,不慌不乱的应了一声,心里暗暗记下。
弯月倒吸了口气,忙拒绝道:“陛下,恕草民冒昧,还请陛下听草民一言。”
“讲。”
“陛下,草民虽然少小离家,可是心里,总挂念着远在家里的爹爹,不知他孤身一人是否还好。这些日子,草民更是噩梦连连,总是梦到爹爹发生不测,草民……草民侍奉陛下的日子还长,可是爹爹却已薄暮,草民恳请陛下,放草民回家侍候爹爹,草民定当日日为陛下焚香祈福。”
风皇的眼睛,在弯月的身上转了一圈儿,心中的赞许犹盛。这是在他面前,第一个不愿接受高官厚禄的人,着实难得。这样的人儿,他又如何能放走。
“难得江大夫有这番孝心,胤然,你派人将江大夫的家人从雁城接过来,好让他们家人团聚。”
弯月心里轰隆一声,自己真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陛下……”弯月欲言又止,在宇文胤然的眼中,她看到了警告。
“父皇的心意,江大夫也看到了,还不快谢恩。”宇文胤然向她眨了眨眼,示意道。
弯月闻言,身子软软的如同一团棉花,终是支起力气磕头谢恩。
只是,为何颈上始终凉飕飕的呢,怕是人头落地之日,不远矣。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她今儿个,就不该跟这位燕洲王入宫!后悔啊后悔,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在父子俩客套了几句后,宇文胤然带着弯月,起身告退。风皇闭上眼,脑海中闪现出一双更为璀璨的眸子。那双眸子,比起刚才那个少年的眼睛,美丽且多情,只是,它的主人,已经葬身在了南诏,香魂渺渺无处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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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宇文胤然的府上,弯月正欲告退时,却听他冷不防说道:“江大夫,凡事随遇而安,为上者。想你蕙质兰心,如果能安心为父皇做事,前途自然无量;可如果逾越而为,那么……”一双利眼扫来,内里竟然是无尽的,深邃。
深邃,又见深邃,这对父子,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等等,他刚才形容自己什么?蕙质兰心……弯月的脸,刷的一声白了,难道这个小深邃,识破了自己的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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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福的办事效率,果然不是一般的高,上午风皇刚开了金口,下午全福公公就带了圣旨前来,在昏昏然念出了一长串后,最后念出了弯月的官职——太医院医士,院中地位仅次于御医。
弯月心中哀嚎一声,但还是礼貌的接了旨。之后,在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小厮少不了来这里恭贺的,弯月久了自然招架不住,还好被宛仪一一挡了下来。
宛仪的身份,在院里众丫鬟和小厮的眼中,已是他们的准夫人了。人人都知道她和江大夫关系“非比寻常”,从今日看来,江大夫还是个惧内的主儿。然而,宛仪却顺水推舟,跟弯月假凤假凰起来,除了一日三餐全全包揽外,家事也做得有条不紊。小厮们有嚼舌根的,都暗中羡慕江大夫有一个贤惠如斯的准新娘。
“我还真是没有做官命呢。”弯月嘴里叼了一根草,双手把着后脑勺,卧看夕阳。她很喜欢这等悠闲自在的生活,比起应付一大群人来,真是轻松了许多。
送走了一干人等的宛仪,此时也躺在了弯月的身边,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四妹,五殿下的意思很明白,只要随遇而安,也许这事儿就不会有人揭出。只是,听闻宫里不是很太平,你进去了,可要事事留心。”
弯月“嗯”了一声,眼怔怔地看着夕阳,看着它卸下一身光芒,不甘的埋入云层中。
在用过晚膳后,门口有人过来报称,外面有个号称江大夫的故人的人求见。弯月心中疑惑,但还是跟着门房去了门口。
门外,一个家仆模样的男子正在外面守着,见到弯月后,他走上来问道:“可是江半夏大夫吗?”
弯月点了点头,上下扫了此人一眼,纵然这幅相貌让她觉得陌生,可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熟悉:“你是?”
“江大夫,我家主子前几日罹患怪病,到处求医不得。今儿听闻莲衣公子受封的消息,忽然想到与公子有一面之缘,故还请公子看在这一面之缘的份儿上,救治我家主子。”
“你家主子是?”弯月问道,她好歹要知道对方的身份吧。
“江州,湖边。”短短四个字,使得弯月心头一颤。这个地方,不正是自己与狐狸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吗!
狐狸……
她屏住气息,忙应道:“既是如此,有劳小哥为我带路了。”
提着从府里收拾好的药箱,弯月跟着来人,亦步亦趋的来到了花街。在绕了几个弯儿后,那人忽然低声说道:“跟我来。”一只手已经环住她的腰,纵身一跳间,弯月只听一阵风声呼啸而过,青砖绿瓦的屋顶在自己面前一一掠过,直到,他们在一家不起眼的房门前停下。
带着弯月,此人轻车熟路的翻了进去。院子里,是一处不起眼的小楼,推开楼门,一缕墨香飘散出来。
“大夫请。”对方做出了一个恭敬的手势,在弯月进门后,他轻轻的合死门,目光始终跟随面前人。
弯月打量起眼前的房间,宽阔的厅里,摆放着几件普通的家具,墙上挂着佩剑,长弓和羽箭,彰显着男儿的铮铮铁骨。
“这是你的家吗,狐狸?”弯月转过头,问向身后人。
那人的嘴角,在听到狐狸二字后,微微弯起:“这么快就被认出了,我的易容术还有待长进。”
揭下面上的人皮面具,里面露出了狐狸的真颜。他嬉笑道:“小娘子,欢迎回家。”
弯月的胳膊肘,拐了他一下,羞红脸道:“又说胡话了是不。今儿怎么想到见我,还这么偷偷摸摸的?”
“如今可比不得往日,小娘子现在是陛下钦点的医正,里里外外有多少人眼红着,刚才追在娘子身后的人,没有一批,也有两批呢。我可是费尽了脚力,才甩掉了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狐狸懒懒的往椅子上一靠,同时示意弯月也坐下:“小娘子,你这棋走的可不妙。”
弯月撅起嘴,这家伙,一上来就数落她了?
“正经点儿,不要叫我小娘子。”
“好吧好吧,娘子……”这个称呼刚落下,弯月拿起了桌上的杯子,隔空砸来,贺狐狸嬉皮笑脸的躲过,同时身手敏捷的接住了杯子:“娘子啊,不是为夫说你,这个杯子,可是龙泉窑出的青瓷杯,摔碎了,世上就少了一样传世佳品了。”
龙泉窑……弯月端起桌上的其他杯子,细细看了番,龙泉窑瓷器,釉色青葱,装饰上少有大红大艳的刻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波澜不惊的葱绿。
在这张狂的乱世里,却能做到如此低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真真称得上瓷器中的“隐士”。也因此,史上五大官窑,却无龙泉窑一席之地。
弯月轻轻放下手中瓷器,看向狐狸:“狐狸,说正经的。你的贡品那事儿,不追究了?”
“娘子千里迢迢赶来,治好了陛下。帝心大悦,广赦天下,为夫自然没事了。”
弯月“哦”了一声,掩住眼中的愧疚,她起身来说道:“恭喜你平安无事。还有,谢谢你的雪莲,这份恩情我不会忘记。如果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会全力以赴助你。”
“等等。”狐狸眼疾手快的拉住弯月:“你千里迢迢来京城,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些?”
“狐狸。”弯月的手,轻轻推开狐狸的手:“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燕洲王那里,不好解释了。”
狐狸收回了空荡荡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如果遇到了麻烦,在你院里的第三棵树上,绑上绿色布条,我会去找你。如果你不想待在燕洲王府,这里的路你要记得,这座小楼,永远为你敞开。”
弯月的心头,有如暖流淌过,便纵秋风吹在脸上,也不觉得冷。然而,她却直直地跑了出去,不知为什么,就是想逃,无法正对狐狸。
看着弯月仓皇离去的背影,狐狸的眼中划过几分失落。她的心思,从开始时就不在自己的身上,那时,他只是以为她羞愧,难于启齿。然而,当他听到她与清副将的对话后,他恍然明白,原来她的心里已经有人了,那个人是清副将。每次,当他看到了两人目光中的缠绵,心中都酸涩难忍,嘴里对她更是不留情。可是,为什么在看到她濒死的样子时,不顾一切的偷拿贡品天山雪莲为她续命呢。
终是为了一个情字。
丑又怎么样,反正她那里也不少人皮面具,每天都能看到新的容颜,他还赚了。再说,夫妻做那档事儿时,黑灯瞎火的,又能看见什么。
只要她平平安安的留在自己身边,就足够。
☆、君心难测试毒针
当弯月回到燕洲王府时;府中;氤氲着丝竹管弦之音。府外的侍卫;虽然在值守;可从他们陶醉的神情看来,已身陷这段飘渺的仙乐之中。
是何人;演奏了这段缠绵悱恻的琴萧合奏?
当弯月走入自己的小院时;答案昭然若揭。她的三姐,坐在树下,素手抚琴,宽大的衣袖在侧翻飞。而宇文胤然坐在她的身旁;手持一柄长萧,正闭目吹拂着。从远处看,真是像极了从画中走出的壁人。
看到五殿下持萧的样子,弯月恍惚间,似是看到了那个盘桓在心中的影子,曾经,他孤独的坐在树上吹箫,而她站在树下静静地听着,如是一夜。曾经的那些话如在耳畔,可那个人呀,却决绝的离开了自己,连句挽留都没有。
现在,他又在何处,那里是否有秋天?
无心者秋,得心者愁。
弯月悄然离开,她那落寞的样子,落在府中人的眼里,无限凄凉。
府里人,先前都猜测江大夫身边的女子和江大夫的关系非比寻常,而今,那女子深得五殿下的欢心,作为储君的五殿下,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一个女子更不在话下。只是,可怜了江大夫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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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是刚收到的密报。”全福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竹筒递给陛下,头随即低了下去。
风皇接过竹筒,抽出纸条,细看了一番,登时眉头皱起:“这个逆子。”一阵咳嗽,待用手帕捂住时,一股腥臭上来,又是一帕见红。
“陛下。”全福的手,在风皇的背上顺了顺,同时一手接过小太监递来的茶水:“陛下,涮涮嗓子。”
然而,风皇推开了他的手,一个猛力,茶杯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破碎声。
一屋子的奴才,忙忐忑不安的跪下,唯恐陛下的龙火,发泄到自己的身上。
“你们都下去。”风皇哑声道,他心里的怒火,已经燃烧的无以复加。
一屋子的人,除了全福外,都识相的退了出去。全福的头低低的,跟了风皇那么久,他很清楚这位主子的脾气,不该知道的,他绝不会去问去看。
一阵情绪波动,风皇的咳嗽又犯了。在喀出几口血后,他哑声问道:“全福,那个姓江的大夫,可查清楚了?”
“是的陛下,从雁城那里传来的消息,雁城确实有江半夏其人,画像也对的上。只是,根据那里的线报,江半夏一直都待在雁城,很少外出,而且,半年前,他们全家忽然从雁城迁走,去了哪里,至今也没人知道。”
风皇的眼睛一亮:“继续。他是如何入了老五那里?”
“回陛下,江半夏在江州军营里,曾与五殿下打过交道,两人相识倒也不奇怪。只是,江半夏前些日子,从外面带回了一名女子,那女子近日里与五殿下走的很近。刚才,那女子还与五殿下琴箫合奏,殿下对她,似乎有些上心。”
“哦,有这等事?”风皇挑了挑眉,眼中精光闪现:“那女子的身份,可是查清楚了?”
“回陛下,奴才只查到此女乃蘅芜馆的花魁惜音,在开苞那夜暴死在蘅芜馆里,不知为何,被江大夫带到了五殿下的府上。江大夫与她情感非比寻常,但此女现在还是个清倌。”
“荒唐,真是荒唐!”风皇身体一阵抖动,又咳嗽起来。他的儿子,他最给予厚望的儿子,纵然没有强大的出身,可却是他的儿子中,唯一能扛起江山的大任的人,岂能沉迷于青楼女子!
江半夏,这个柔弱的少年,真的如外表一般柔弱吗?风皇眯起了眼,不管为何,这些隐患,他绝不能留在老五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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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弯月穿上宫里为她赶制的衣袍,挂上腰牌后,翩翩公子的模样又俊俏了几分。
宛仪在一旁笑道:“四妹穿上男装还真是好看,这番姿态出去,怕是要勾住无数女儿心呢。”
弯月脸微红,她忙捂住宛仪的嘴,说道:“好姐姐,以后我们就以姐弟相称吧,这里人多口杂,还是小心为妙。”
宛仪推开弯月的手,轻笑道:“知道啦。你快去吧,别迟到了。”
弯月点了点头,最后一眼,她从三姐的眼中,看到了幸福的光芒。宇文胤然这个人,比起他那虎狼般的二哥,泥鳅般的四哥,更加难懂。虽然此人表面总是笑容满面,可内里的小九九,外人如何看得穿。他如此接近三姐,难道是对三姐有心?亦或是,别有他意?
回来后,她还是劝三姐莫要流连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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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早已来了宫中的车撵,送她入宫。毕竟,这位江医正救过陛下的命,又是陛下钦点的大夫,纵然只是位医正,可谁敢保证他以后不会平步青云?今儿个,全福公公更是命他们来接江大夫,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位江大夫未来会有多么的风光。
然而,太医院的某些人,却气的牙根发痒。杨大夫站在李大人的桌前,面色不善:“大人,难道真的要这个毛头小子后来居上?”
李大人摇了摇脑袋,口中念道:“自然不可。”
当初,他们被提拔入了太医院,由于崇安之耻的缘故,宫中的太医大多不复,剩下的几人难以当此重任。于是,他们才捡了这个漏子,在四殿下的主持下,逐渐掌管太医院。
这个江姓小子,虽然当初也是四殿下举荐来的,可他并未对其做太多留意。如今想来,那孩子卷土重来,只怕里面的疙瘩是解不开了。
看到李大人的脸色,杨大夫的面上终于有些舒缓,他心里的狂魔在此时叫嚣起来:“毁了她,毁了她。”
如果那晚,他没有到南湖的话,他还真没看出,江大夫,竟然是个她!
“算算时辰,人该到了。毕竟是陛下钦点的人,莫要怠慢。”李大人缓缓起身,一双眼如死鱼般冷淡,这些年的眼中砂,早已磨平了他少年时的风采。
当弯月进入太医院,向众太医行礼时,众人皆做了不同的回应。其中,以李大人杨大夫为首的一干人等,头昂的高高的,高的只剩下了一个下巴。
也不怕脖子忽然折断掉下来吗。
弯月恭敬地向他们行礼,然而,李大人连眼都未往她这里扫:“今儿个,众位太医齐聚一堂,老夫在这里,也不多说了。太医院的规矩,诸位心里也有数。我等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如果有人借此投机取巧,仗势功高,坏了太医院的传统,老夫定不会纵容。”
一番话,有必要说的咬牙切齿吗?可四面八方的目光,怎么都在此时凉凉的投向自己呢?
一抹无奈的表情浮上弯月的面颊,这趟太医院的水,也不是清浅的。光看那杨大夫杀猪般的脸色,她就能想象自己未来有多坎坷了。
“咳咳。”一声清咳从门口传来,众人终于移开了落在弯月身上的目光,看向来人。
一身简练的宫装,浓密的眉毛下,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腰间镶玉的腰带,更显示了来人的尊贵。
“沈侍卫大驾光临,李某怠慢了。”李大人从座上站起,客套道。这个沈末东,好歹是个四品带刀侍卫,与自己恰好平级。只是,他今日来这里做什么?
沈末东客套地点了点头,眼睛扫了眼站在一旁的弯月:“李大人,今天早晨陛下的膳食,可派人查验?”
李大人闻言,面色略微变化:“这是当然,陛下的每顿膳食,都有专职人等负责。今儿个查验的是粮医苏明。”
沈末东的利眼在众太医间一扫,及至一瘦小男子时,他冷喝道:“拿下。”
苏明腿一抖,当即跪下。两名宫卫从沈末东身旁窜出,两边夹住苏明。众太医面面相觑,心中各自嘀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久经官场的李大人,此刻心中颤抖不已,忙带着杨大夫跟了出去。
众人识趣儿的散去,弯月站在他们之外,看着他们的嘴唇噏动,却无从插嘴,登时觉得自己与这个大院儿格格不入。就在此时,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江大夫,江大夫。”
弯月循声望去,看到张泽的小脑袋趴在门口,正在对她眨眼。弯月会意,忙避开了周围人的视线,跟着张泽进了清冷无比的库房。
“张泽,你怎么在这儿,跟着杨大夫他们一起来的?”
张泽点了点头:“江大夫,我们本以为不会来这里了呢。可宫室浩劫,院里人手奇缺,就把我们调了进来。真开心还能再见到你。”小眼开心的眯起,脸上,尽是重逢的笑意。
也只有这个孩子,还能对自己施以如此笑颜。
重逢的喜悦总是不长。未到一个时辰,李大人和杨大夫就面如死灰的回来了,他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张泽从外面打探出了消息,忙回来告知弯月:“江大夫,不得了了。”他小声看了看四周,谨慎地说道:“有人今儿个在陛下的早膳中投毒!”
弯月嘴巴张了张,能在风皇的膳食里投毒,那人的胆子可真是不小:“那陛下呢?”
“陛下没事儿,试吃的人却死了。”张泽的声音更加低沉:“可那早膳,每天早上都会经过银针试毒,就算苏大夫再不济,众目睽睽之下,银针也不可能说谎吧。”
银针都没有试出的毒物?那只有一种解释,食物里根本没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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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曳的烛火,照出了昏暗的大殿,以及跪在地上一干人等的恐慌。
“到底是谁下的毒?不说是吗。”全福的眼睛锐利的扫向一旁的侍卫:“给它们吃下。”
宫里凡是被牵扯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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