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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乱-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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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流了下来,我知道。黄天锡曾经说的那句话是对的,我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到现在,已经是尽头了在这一瞬间,远处树林间地风声呼啸显得那样清晰,我的声音如同被海潮淹没一般。显得孤单而薄弱。母亲低下头来,想了许久,忽然说:

“明喜,咱们逃吧。”

我摇了摇头,说:“辽东四处都是九王爷的铁骑,咱们逃不出去地。”

母亲顿了顿,咬牙说:“总不能就这样听命于他我头脑中想起许多纷纷乱乱的事情,不由自主地说:“娘,我逃得过这一次。也逃不过以后…………齐清海他……他总要杀了我地。”

母亲看着我,眼中满是绝望。

我慢慢走过去,已经泪流满面。有许多次我经历过生死关头。每次却都是一样的怕惧。我为什么会牵连到这些乱局中去?这个齐青枝的身份到底意味着什么?

母亲伸出手臂,将我揽进怀中。我再也抑制不住。忍不住嚎啕大哭。有许久许久我都没有这样大哭过了。母亲的怀抱是那样的单薄。我不住地想到我不在她身边地时候,她和善儿会怎样生活。

“明喜公主何事在辽东王的大军中哭泣成这个样子?”身后忽然有人对我这样说。

我和母亲猛然回头。只见面前赫然站着一个人,那人竟然穿着月白色的衫子,脸庞和气韵都长得很像皇叔,英气勃勃中带着一股沉稳坚毅的气质。他比九王爷要矮一些,不胖不瘦,镇静自若地站在那里,自有一种威仪。

“妹子,许久不见了。”他冷笑着说。

齐清海。我冷笑着反辱相讥道:“二哥近来可好?”

“多谢妹子记挂着。”他扬眉轻笑道:“听说明天九王爷就要将你献到达纳王爷的面前,二哥特地来跟你道别。”

“到辽东军中来道别?”我笑道:“二哥就不怕走不出九王爷的军帐么?”

我满以为他对九王爷应该有所忌惮,可他竟然满脸露出不屑,道:“黄天羲?!哼,我只要愿意,三天之内就可以踏平辽东。不过现在时机未到,不能动手而已。妹子,这逐鹿中原,争夺皇位的大事,可不像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我问道:“你今天来到底想怎么样?”

他摇了摇头,笑道:“我刚才说了,你难道还不信么?我是来与妹子你道别的。”

我冷笑道:“二哥何必瞒我。”

他挥手作别,眼神中却有一种焦虑流露。

他不是专门来找我麻烦的。但是他为什么要在深夜潜入九王爷地大帐中?

我慢慢将周围的营帐都扫视了一通,没有什么不妥。可是我本能地意识到,能够惊动齐清海的事情,必定不小。看起来明天或许有转机了。娘,叫醒善儿。”我回头对母亲低声说:“将包袱准备好,万一待会儿开始混乱,你们就朝不远处地东集镇上跑,找个地方住下来,如果有机会,我们就在那里会合。”

母亲点了点头,朝帐中跑去,跑了几步,却又回转身来对我说:“保重。”

我点了点头,心中满是暖意。

亲人离别,哪怕只是短暂的,也是一种异常难过地情绪,仿佛是将你身上某一块血肉活生生地撕扯下来。

可是这种感觉在我心中虽然强烈,却只是一瞬。

我还有整个天下要面对。

我将周围又看了一遍,一切都正常,却只有一个地方不对劲:九王爷地大帐中,原先有两个大夫随时守在旁边的小帐中,我方才出来地时候还看见他们点亮着风灯。可是现在,风灯灭了。

我慢慢朝那里走过去,每一步都很小心,我已经能够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第二卷 八王乱 第三十二回 深心未忍轻吩咐(下)

 九王爷的大帐中没有亮光。死气沉沉的四周,只有那种血腥味在蔓延。

何公子已经不在床榻上了。

只有一些零星的血迹,可能是他伤口沾染上去的。

我颓然坐在床边,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想了半天,才又鼓起勇气去揭开旁边那个大夫们用的小帐。

那两个人死气沉沉地躺在地上,血流满地。

原来齐清海是来救走何公子,或者说,绑走他。

“齐清海已经走了。”

九王爷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吓了一跳,转过身去,看见他就站在我面前。

“你知道?!”我吃惊道:“你知道还要放他走?!”

九王爷看了我一眼,却不说话。

“明天清早,达纳族人会来迎接你。”他说。

我看他的表情似乎有话要对我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我正要问他,他却猛地转过身朝帐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低声道:“万事小心。”

万事小心。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出门去,远远地向着东方显出鱼肚白的方向走去。天上还有若隐若现的星星,地上却是一片寂静无声。

明日,明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东方的鱼肚白,渐渐透出了一种橘红色。

那样的新鲜,稚嫩,生气勃勃,自由自在。

我渴望的。不就是那样的生活么?

我厌恶那种受人摆布,受人算计,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就不能反过来,去掌握别人地喜怒哀乐么?!

朝阳。开始有暖融融的感觉,倾泻在我身上。

到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

结局既然已经注定,不如放手去搏一场。

“郡主,”不远处喘吁吁地跑来两个兵士。异口同声地对我说:“王爷请郡主到大帐中去。”“是,我即刻就来。”我回头去,一字一句地对他们说:“你们先回去转告王爷,请他在大帐中等我,屏退所有人,我有话要对他说。”

或许是我从来没有这样威严地讲完一句话,那些兵士都诧异地看了看我,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我地嘴角慢慢上扬:我要问清楚九王爷,达纳一族到底是什么人。跟齐青枝有什么关系。不说清楚这些,我绝不出营帐。

朝阳冉冉升起,晨曦充满了整个天地。光芒万丈,让人不敢逼视。

既然不给我平静的生活。我就要整个天地。

我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下衣饰。朝九王爷地大帐走去。我的处境从来没有这样危险过:对方是我的敌人,我却连对方的身份都不清楚;然而我也从来没有这样有信心过。我知道。我会有办法的。

幸亏有这种心态,在我进九王爷地大帐中时,才没有太失态。

地上竟然堆着一段极长极粗的麻绳,九王爷身穿着王爷的礼服,威风凛凛地坐在大帐中间。那条金龙鞭挂在他腰间,光芒灿烂。

“王爷,这是绑我的绳子么?”我不以为然地笑道:“再粗一些更好。”

他依然没有看我。

我轻轻地从地上捡起麻绳,道:“王爷,我今天可以出去,可是有一个条件。”

我从来没有这样难堪过。我不想对他提条件,可是我别无选择。

他的眼神锐利地看着我,隔了半天才说:“什么条件?”

我逼迫自己更加坚定地看着他,道:“你至少要告诉我,我面对的是什么人,齐青枝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他看起来并不生气,只是不知道应该怎样说明。想了半天,他才问道:“你知不知道你二哥的底细?”

我摇了摇头,九王爷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说:“我最忌惮的劲敌,除了伯阳王之外,就是你二哥齐清海。而且伯阳王和楚王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秘密,他们只是单纯意义上地劲敌。而你的二哥不是。”

“他有多少人马?”我低声问,心里已经准备好听到一个惊人的数字。

“不知道。”

“他占据地土地在哪里?”我皱眉,心里想,就算不知道他的兵马,也应当知道他地地盘吧。“最奇怪地就是这一点。”九王爷冷笑道:“我屡次调查他这个人,却根本找不到任何有意义的回报。我只知道他当年被逐出南齐地宫廷之后,就化名宫茂郎,在西蜀有了一支人马,却也不算声势浩大。然而许多蹊跷的事情,却都跟这个人有关。而且,我已经连续三次败在这个人手上,却连他的兵力都没有摸清。”“何公子说他是达纳人。”我怀抱了一丝希望,试探性地说。我只希望他能够大吃一惊,然后改变主意,不让我去那边。可惜他只是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我心里一凉,冷笑着说:“王爷,您今天是要让我羊入虎口。”

他没有看我,更没有说话。

“那么,达纳一族到底是什么来头,齐青枝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他摇了摇头,道:“我不能告诉你。”

我冷笑道:“那么我就不出去。”

九王爷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中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抱歉。果然,他缓缓拍了两下手掌,帐外立刻涌出许多的兵士,刀剑森森,一齐站在我身后。

他依然没有看我,只是森然说:“今天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我愤愤然地丢下绳子,昂首说:“很好,王爷,我去。”

就在我走出去的那一瞬间,忽然听见他说:“记住,万事小心。”

他的声调,几乎是柔软的。

第二卷 八王乱 第三十三章 十年心事(上)

天上的朝阳,地上的刀剑,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反差极大的景象。

达纳那边派来的人,只有三十个,却是个个精明强悍的样子,人矫健,马雄壮,其气势决不输给九王爷的人。

他们的模样,与寻常的中原人没有什么分别,只有衣服和刀剑,和中原的人不同,那长刀弯成了新月一般,威风凛凛地拿在手中。九王爷的人将我带到他们面前,那三十个人中领头的人略略点了点头,大模大样地问:“王爷可好?”

“王爷很好。”我身后的一名将领不卑不亢地回答说:“王爷吩咐了,请代问贵主人好。”

“什么主人?”那领头的汉子怪眼一翻,道:“我们皇上虽然已经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太子打理,却还没有退位,不能称之为主人。”

气氛一下子僵持起来,我身后的一名辽东将领愤愤不平地大声说:“你们主人不过是个流犯,谁封他做皇上了?”

这句话顿时触怒了那三十个人,其中一个立刻沉下脸来道:“你说什么?”

辽东的将士们没有一个人回答,却是齐刷刷地亮出了刀剑。

对方领头的人哈哈大笑,声音极大,豪气干云。

在那笑声中,他右边的一个将领举起弯刀,大声叫了一句话,顿时,这三十个人如同猛虎一般扑了过来,吼声震天,不要说是三百个人,就算是他们站在三千个人面前,恐怕也毫无惧色。

他们手中的弯刀刀把极长。可以伸长了去砍对方的马腿,再加上每个人似乎都是不要命的打法,一味地奋勇当先。不一会儿,辽东这边已经倒下了一小半人马。

我在旁边看得暗自心惊。却又没有别的办法。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那马蹄声来势很急,吸引了众人地注意力。辽东的将领回头一看,不由得都欢呼起来。

只见九王爷带着一小队精骑兵。远远地赶了过来。他依旧是在最前面的位置,其他人都离他有一定地距离。他身上的衫子轻柔地飘舞,配上那脸上严肃而威严地表情,以及那道伤疤,不知怎么的,竟然让人异常恐惧,不敢造次。

对方的人看见辽东王亲自来了,都停下手来,傲然站在一旁。

辽东王的眼神缓缓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每个人被他一看,都不由得低下头去。那群达纳将士也忍不住将视线掉开,少数几个胆子大地抬起头来偷偷看他。

“谁先开始的?”他冷冷问道。

辽东的那名将领想要走出来分辨。却被九王爷制止了。

“托儿墨先讲。”他用金龙鞭指了指那个达纳人首领,说:“到底是谁先动手的?”

那人倒也直爽。高声说:“我要他们称呼我们首领皇上。他们不愿意,就动起手来了。算不上谁先挑衅。各为其主罢了。”

九王爷点了点头,昂首道:“杨将军,站过来。”

方才那个领头的将领听见他说,大声道:“是!”

九王爷眯起眼睛,高声道:“打。五十鞭。”

他身后立刻有人大声应诺,取出一条又粗又重的鞭子,狠狠地打了五十鞭。那杨将军却死死忍住,连吭都没有吭一声。

血,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

山坡上的人们全都看呆了,九王爷脸上的表情几乎如同石头雕成的一般没有任何变化,一直到那五十鞭打完,他竟然又高声说:“托儿墨,过来!”

那达纳人脸上露出一丝不甘心地敬佩,不过他大声说:“王爷,您这五十鞭打得有理,不过我是皇上的侍卫,不能任由您责罚。这五十鞭,我得回去禀告过皇上才能领受。”

九王爷脸上闪过一丝讥讽的微笑,冷冷地说:“你杀了我这么多将士,我不杀你们,难以服众。”

什么?!

在场地人都异常惊讶,只听见他冷冷地从背后抽出弓箭,箭如流星,弓如满月,三箭齐发,对方立刻有三人倒地,连一声惊叫都没有。

那达纳人的将领又惊又怒,立刻吼叫了一声,带领着其余人扑上前来。

九王爷地人正要朝他聚拢来,却被他制止住。

他屹立在当地,悠然自若,完全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他甚至不动他地鞭子,只是不断地射箭,那帮人还没有奔到他面前,就已经一一扑地而亡。只剩下一个人跑在最后,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个场面。

九王爷奔到他面前,那人慌不迭地摆出一副防备的样子,却又满脸恐惧。九王爷居高临下地对他说:

“回去禀告你们地首领,我杀了他的人,这个女子,由他处置。”

这句话实在是太出人意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可是最惊诧的人是我。他这样说,不是明显要让别人杀了我么?!

我不明所以又异常愤怒地看着他,却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现在完全可以将我带回去,或者说,他们已经结了怨,就算是将我送给达纳人,也毫无意义。

这句话一说出来,就连对方那个仅存的士兵也已傻傻地看着他,不敢来抓我,可也不敢走开。

九王爷看着他一脸迷茫,大喝一声,道:“将她带走!”

这一声暴喝,让所有人都如梦初醒,那个士兵走过来,战战兢兢地将我扶上马,自己重新挑了一匹没有受伤的马,要我随他走。

我回头看九王爷一眼,眼神中满是不解和求饶,却发现他已经背转身去,走得很远了。

第二卷 八王乱 第三十四回 十年心事(中)

 所谓的达纳人,其实只是一个封号。这个事实,我直到被他们抓到房中看守起来的时候才明白。虽然我认为是看守,其实他们对待我,就同贵宾差不多。

房间中的摆设很古怪,而且许多摆设都有达纳王府的徽号。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达纳王,更不明白齐青枝跟他会有什么关系,最不明白的是,九王爷如此惹怒了他们,怎么他们还会对我如此之客气。

我所住的房间,其精致华美,几乎赶上了我往年在南齐宫廷中的房间。

他们不是当我是仇人么?怎么会让我住得这样舒服?

床上的锦缎,紫檀雕的妆台,热气腾腾的浴桶,还有无数贵重的饰物,这像是对待一个妖女或者囚犯的样子么?

窗外有侍女在低声提醒我,梳洗之后,皇上在花厅中宴请我们。

我们?除了我,还有谁?皇上是谁?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有按照他们的吩咐,用心梳洗之后,打开门来,立刻就有侍女来服侍我更衣,她们给我的衣服和首饰都充满了异族风情,我穿上之后,却也忍不住觉得有些新鲜好玩。

我的神情原本是有些沉闷而郁郁不乐的,穿上那些颜色鲜艳的衣服,竟然忍不住变得有些轻松。

种种迹象,都让我觉得无比古怪,却又并不厌恶。

“小姐,索性戴这一套饰品,好么?”

侍女们发现我心情极好,微笑着问我道。

我回头一看。不由得呆了。

那套饰物是都是金饰,材质虽然普通,但工艺却异常繁复。镂空的花朵枝叶中裹着珍珠,圆润明亮。异常精致。

“这个……”我有些迟疑。

那侍女竭力劝说道:“小姐,这饰品还是皇上亲自要为您打的,小姐若是戴了,皇上必定欢喜。”

我摇了摇头,笑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受不起。”

话虽这样说,我的目光还是被吸引过去。那侍女轻轻一笑,不由分说地将我头上原先地首饰取下,将那套金饰在我头上戴好。

连我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东西,以至于我甚至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饰品。应该有比我更加美丽更加娇嫩的人,比如拓跋雁,才更配得上拥有它。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笑了笑,十六王爷曾经对我说过。我有地时候脸色过于严肃,他让我多笑,我一直记在心上。却总是不能笑出来,感觉异常费力。

如今我对着镜子笑了。他却不在我身边。

铜镜里的人地笑颜。立刻就凝固了。

侍女们不知道我的心意,还在一个劲儿地赞叹。我无精打采地站起来,很虚弱地说:“走吧,带路,去花厅。”

一路上弯弯绕绕,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地方。遮着帷幕的屋子,狰狞古怪的面具,一切都让我觉得新鲜好奇。这里的人到底家乡在何方?他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达纳王府到底是一个怎样地封号?

许多的疑问萦绕在我心中,边想边走,猛然被一道台阶绊了一下,身旁的侍女连忙将我扶住。我抬头一看,这是一座并不大的屋子,门上写着“玉邃斋”这么个名字。门楣上有中原的雕花,使这间屋子看起来多少有些特别。

在进门之前,我身旁的侍女们特地走上来替我整整衣服,拉拉衣领。我身上的衣服是一件白色的短袄,白色绣裙,上面都绣有金色的团花,脚上地靴子也是淡金色,一直裹到小腿上,这身装束,比中原可要舒适多了。

“小姐,皇上在里面,这就进去吧。”她们低声说。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奇怪,这个“玉邃斋”门口没有守卫,没有车马,看起来也并不轩朗,难道说这里就是皇上的内院么?

侍女轻轻地将我面前的锦缎帷幕揭了开来。

一股香味,扑鼻而来这股香味中,混合了牛羊肉地香味、若有若无的熏香、女子地脂粉香味,浓烈而温暖,带着热气扑在我脸上。同时,一阵欢声笑语从房间中传出,有个年轻女子正在说:“父皇,皇兄地心上人怎么还不来?”另一个中年女子道:“啊呀,你别这样没大没小的,他们这几天都累了,你安静些,别吵着他们。”“小姐到了。”我身旁地侍女笑盈盈地走进屋去躬身行礼。

“到了?”方才说话的中年女子立刻迎了出来,我听见她的脚步声,同时她还在对旁人吩咐道:“快把酒端出来。”

言犹未了,我已经从帘子掀起的一角中看见了一个中年美妇,她皮肤白嫩,眉眼含笑,看起来让人感觉异常亲切而温和,她见到我的时候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对我说:“过来,他们都等着见你呢。”

他们?谁?

我有些诧异地随着她走进去,眼前呈现的竟然是一幅异常温暖的画面。

房中铺着厚厚的地毯,四周摆满了紫檀雕花的桌几,椅子上都放着厚厚的坐垫,中间摆着一张大圆桌,桌上放着满满的饭菜,却都盖着盖子,显然是在等人到齐了才揭开。桌上的主位上坐着一个五十开外的男子,长相魁梧,眼光锐利,脸上满是油汗,这是他正对着身后的一个侍女说:“那儿,把窗户大大的打开!”

“不许开!”旁边一个鹅蛋脸、大眼睛的年轻女子立刻嚷道:“我皇兄不能吹风,冷着了父皇你可就没有帮手了。”

“好好好,不开。”那男子无可奈何地扭过头来,却正好看见了我们。

“你看看,”那牵着我的手的中年美妇笑着说:“真是个美人呢。难怪咱们书儿怎么也忘不掉她。”

书儿?书儿是谁?

“你,过来。”那男子很严厉地对我招了招手。

第二卷 八王乱 第三十五回 十年心事(下)

我忐忑不安地走上前去,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行礼。不过看他看我的表情如此严厉,我就只好先给他一个笑脸,盈盈下拜。

“你不是西赵和南齐的公主,北朝的郡主么?”那个鹅蛋脸的姑娘心直口快地说:“你又不是我们的人,干嘛称呼我父皇为皇上?”

“琅儿!”那中年美妇有些尴尬,立刻喝止她,“你坐下,不许说话了。”

“让她说!”那男子笑着问我道:“你说,你承认我这个皇上么?”

当然不承认。我连你们的背景和身份都一无所知,怎么能说贸然承认一支叛军是皇上?可是,难道十六王爷和九王爷不是叛军么?难道北朝的皇上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皇上?

我想到这里,正色说:“天下大乱,谁可以说得上是真正的皇上?头衔只不过是一种称呼,说不上承认不承认。谁能够真正地掌控天下百姓,将万里河山都变成自己的领地,才算得上是皇上。如今的皇上,只不过是一个口头上的称谓罢了。皇上如若不能拥有天下,怎么能称得上是天子?”

说这番话的时候,那个男子的脸色越来越和蔼,听到最后,已经开始微笑。他刚要开口说话,后门的锦帘外却传来一阵拍掌声,有个男子的声音笑道:“好!眼光远大,真不像是女子说出来的话。”

话音刚落,一个大约二十六七岁的青年男子从锦帘后走了出来,含笑冲我远远地一躬身,道:“梁伯骏见过公主。”

说罢,他不等我还礼。便径自走过来。他长得跟那姑娘很像,脸膛晒得略略有些黝黑,一口牙齿整齐而白亮。笑的时候看起来异常爽朗。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捧着几枝刚刚摘下来的桃花。比他年幼几岁,大约只有二十出头,长得与那中年美妇相似,神采气质却有些超凡脱俗的味道,笑容温和。双眼明亮而温柔,整个人看起来儒雅温厚,他冲我微微一笑,行了个礼,道:“在下梁叔毅。”

我顿时心口跳动得异常剧烈………他笑时地气韵跟十六王爷很像,目朗如星,清秀温和,只是他的五官比十六王爷还要稍稍俊朗一些,并多了一层浓厚的书卷气。

梁伯骏。梁叔毅,这自然是两兄弟了。

我一边对他们含笑行礼,一边听见那中年美妇对周围地人说:“书儿今天可好些了么?“我刚才去看过他一次。”那个叫琅儿的女孩子忍了半天。终于又找到了机会开口说话,连忙答道:“母后。咱们叫他出来吃饭吧。他一个人呆着。怪无聊地。”

“傻丫头,”梁伯骏笑道:“他那是养伤。怎么能出来。”

“出来吃顿饭倒也不妨。”梁叔毅在一旁笑道:刚才我替他把过脉换了药,让他出来坐一会儿也好。”

“好,既然叔毅都说了无妨,就让书儿出来!”那个中年男子开怀大笑,道:“咱们家的神医整整照顾他一夜啦,再不好,可有些对不起人了。来来来,都坐!”

“琅儿,你要的桃花。”梁叔毅将花递给妹妹,琅儿却似乎很怕他一样,规规矩矩地说:“谢过二哥。”

大家在大圆桌上围成一圈坐好,梁伯骏和那中年美妇坐在我两旁,然后是琅儿和梁叔毅。那中年男子身边的一个空位自然是留给了那个还没有来的“书

梁叔毅坐下后,忽然对我凝神端详许久,开口道:“小姐中过蛇毒?”

好精湛地医术,就这么一看,就能看出我中了蛇毒么?!我吃了一惊,不由得感佩道:“不错,梁兄好精湛的医术。”

“叫什么梁兄,”梁伯骏笑道:“都是一家人,你就跟着琅儿,叫大哥二哥吧。”

“是。”我看他们对我亲切而随和,心里一暖,真的冲着他们叫道:“大哥,二哥。”

梁叔毅还在端详我,眉头渐渐皱紧了。

他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我身边,一把拉过我的右手腕,细细把脉,沉吟不语。

“叔毅,怎么了?”那中年美妇问道:“要人拿解药来么?”

“不用。”梁叔毅放开我的手腕,说:“母后,让她暂时住在我的卧室中吧。”

琅儿的一口茶水几乎全部喷出来,却又不敢大声咳嗽,憋得脸都红了,好不容易才结结巴巴地说:“二哥,她可是……她可是表兄的……”

“她中了三种毒。”梁叔毅摇了摇头,低声对他父皇说:“父皇,幸好咱们想办法将她弄了过来,否则……”

他这个否则后面是什么话,大家自然都清楚。

一时间,大家的面色都凝重起来。

“毅儿,你有把握治好她么?”那中年美妇忧心忡忡地问。

梁叔毅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到了这里,就不用担心了。”

言下之意,对他自己地艺术颇有信心。

他所说的意思虽然很傲慢,不过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就自然而然地少了几分霸气,只让人觉得异常信赖。

“不过让她住在你房中…………”那中年女子迟疑道:“这个……恐怕书梁叔毅笑道:“公主…………不,小姐不是一般地女子。只要两个人心下坦荡,这又有什么。”说毕,他又正色对我说道:“明后两日,其中一种毒药必定会发作。这种毒药似乎每日都进入你的身体,住在我房中,也好让我发现下毒地人到底是采用何种方法对你下毒。”

“大丈夫处世,何必拘泥。”我身后忽然有个很熟悉地声音道:“叔毅肯花大力气去救明喜,实属难得,我怎么会不同意呢。”

众人都是喜形于色,唯有梁伯骏脸色微微一暗,随即又喜笑颜开,道:“表弟来了?快进来。”

门口的帘幕一掀,只见进来地人竟然是何公子!

第二卷 八王乱 第三十六回 心怀天下(上)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可是我面前的那个人明明是何公子,满身伤痕,脸色苍白。

他四处环顾这个房间,对着站起来迎接他的人们说:“十年了,终于又回来了。”

琅儿和中年美妇的眼中都流下了泪水,琅儿扑上去,紧紧地吊在他脖子上,说什么也不松开。其他人都含笑看着,房间中顿时充满了一种叫做“家”的感觉,异常温暖。

以前每次看见何公子,总是一副浪荡儿,贪生怕死的样子,犹如蒙上一个面具,让我总是不知道那面具之后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今天他站在这个花厅中,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满足而放松,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所有的沧桑都暂时隐藏在他眼中,只成为一种阴影,笼罩在他的身后。“琅儿又长高了。”他拍了拍琅儿的头,笑道,“姨娘,你和姨父看起来都没有变,还像是十年前一样。”

“你都这么大了,还这样懂事,姨娘早就老了。”那中年妇女眼中含着泪花,却笑得非常开心。

“公主。”他看了我一眼,笑道:“我没有跟你说过这边的事情,一下子盲目将你接过来,让你受惊了,对不住。”

我笑着摇了摇头,却顿时觉得自己在这花厅中的地位异常尴尬。他们是一家人,他们认为我是何公子拜过天地的妻子,却不知道我们之间不但没有情义,连过多的交流都没有。

猛然回过头,却看见梁叔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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