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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乱-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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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远远不像丛岚和三公子想象地那么简单。我皱着眉头,估量着自己到底是应该逃走还是应该回到地牢中去。

“老夫恭候多时了。”

黑暗中,忽然有人这样说。我抬头一看,不由得又惊又喜。

   第二卷 八王乱 第十二回 疑云暗影,心神不宁(下)

眼前的人,竟然是那个叫做张瑜远的老人。我大喜,连忙走上去向他行礼。

我是个不善与人交谈的人。小时候在西赵的宫廷中,父皇宠爱的子女中从来不包括我。在旁人眼中,我和弟弟就是两个没有用的蠢笨小孩。在南齐的宫廷中时,心中有愧,每日都生怕别人会看穿我的身份,除了皇兄之外,我几乎就是独处一室。我欠缺安全和温暖,却负载了过多的窘迫和恐惧。从西赵尾随我到南齐后宫的方姑姑曾经多次要求我习惯皇室的场面和人情世故,我学了,却很费力,很辛苦。在这么多年,最能够让我放下包袱的,是九王爷和十六王爷。在他们面前,我知道我可以不必拘束那种世俗礼仪,我也知道他们会看透我的心,不会在乎我的表相。除他们之外,还有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张老先生。

“公主随我走吧。”他对着我们点头道:“三少夫人自己回去,一路上小心谨慎,千万莫要被人发现了。”

丛岚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拉住我的手,说:“你多保重。”

我答应了,眼中发酸,看着她走远。

张瑜远笑道:“公主,相见自有时,何必做小儿女态,咱们这就走罢。”

我支支吾吾地问:“您……这个……九王妃……”

我原本是想问他九王妃的事情,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张老先生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笑道:“公主放心,老夫与九王妃可不是一路 的。”

“那这些人……”我红着脸问:“是否是您老……”

“是我下的手。”他浑若无事地笑了笑,说:“要成大事,何必拘泥于小节。”

可是这些人,也是些血肉之躯啊。他们也有他们的亲人,我看着那一地尸体,无法释然。

张瑜远在不远处笑道:“公主,上车罢。”

我抬头一看,墙边停着一辆青壁马车,虽然装饰得不华丽,看起来却也很是舒服。

“去哪里?”我茫然问道。

“十七王府。”张瑜远笑道,“要救那两位王爷。非得借重十七王爷的力量不可。”

“您是谁的人?”我问。

他笑而不答,只问我:“公主是否上车?”

上,当然上了。

我抬脚上了车。说:“十七王府地方向我知道,让我来为张老先生驾车吧。”

他哈哈大笑,道:“公主自便。”

看这样子,果然不像是要把我带到另一个地方去。我心里嘀咕。依言将车赶到十七王府。半夜里路上没有旁人。他不说话,我也落得清闲。默默驾车。

十七王爷……我苦笑着想,他现在对我恐怕是厌恶之极。如果我不去。恐怕他看在张老先生的面子上还会有所考虑,我去了。恐怕是适得其反。

“公主,”正在此时,张瑜远在我身后开口道:“方才那些侍卫没被杀害。厨房中放了解药。”

我听了很欢喜,点头道:“那就好!”

张瑜远在我身后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不过公主的慈悲心肠老夫倒是了然于心了。”

“我?我哪里算是慈悲。”我苦笑道:“我连自己的兄长都……”

“老夫中途带公主去一个地方。过了左边的岔路,往南拐。”他打断我的话,说:“有个人,也该带你去见见了。”

“谁?”

“到时候自然知道。”

他就此不说话,我也不敢再说话,低头默默驾着车,只见南边是一条农家的小道,通向一间竹林中的普通房舍,除此之外,就是几家农家地田地,远远的有些村寨,并没有什么特别。

我们二人下了车,朝那房舍走去。我抬头看了看门上的匾额,只见那上面小小地刻着一个“齐”字,不由得吃了一惊。

绣林间地风轻轻地吹起,门前的布帘缓缓飘拂,却没有任何声音。

我迟疑了很久,正要上前去掀开帘子,却听见身后有个很熟悉的声音唤道:“皇妹。”

这一句“皇妹”,仿佛是从梦魂深处传来。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我。

我缓缓回过头,眼中已经是热泪盈眶,迎着此时刚刚露出的晨曦,只能看到那个模糊地影子逆光而立。

这一刻,我终于感觉到了安全与温暖,这个世上除了十六王爷之 外,最能让我感觉地喜悦的莫过于此,除了他们二人,我谁都不要。

我说不出话来,快走两步,那影子赶过来扶我,我却一下子跪倒在他面前。他迟疑了一会儿,也俯下身来,将我一把搂住。

只有在这个怀抱中,我知道自己绝对安全,甚至不用多考虑任何事情。任何事情,都可以跟他撒娇,耍赖。

我这一生中,最愧疚地事情,就是你。

无论你要怎样惩罚我,甚至离我远去,我都是卸下了一块极大极大的石头。

“好了,莫哭了。”他伸出手,轻轻为我抹掉眼泪。视线清晰 了,我看见那个温柔而灿烂地笑容,我看见我久违了许久许久地皇兄。

我拉着他的手,却说不出话来。

此刻,我比任何时候都惭愧。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怕他看穿真相。

以前我是他宠爱地妹妹,那么现在我是什么?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刚要说话,他却抢先说:“丫头,以前的事 情……都别提了。”

不提了?我看着他,不敢说话。

“皇兄有件事情求你。”他垂下头来看着我,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皇兄的话,就杀了十六王爷与九王爷!”

   第二卷 八王乱 第十三回 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上)

杀了九王爷和十六王爷?!

我惘然抬头看着他,只觉得熟悉而又陌生。经历了这么多,难道连他也变了么?!

我想了想,转头朝张瑜远看过去。他正站在我们身旁,手中握着拂尘,拂尘飘飘,更加显得这人仙风道骨,超凡脱俗。

我猛然想起一个问题。

我从不认识他,也从未许诺过他一点好处,他却频频出现在我身边,这世上当真有这么好的事情么?

“张老先生带我来见皇兄,恐怕要我做些什么作为交换吧?”我站起身子来,看着他说:“不用让我皇兄传话,就这么直接说吧。您为什么要我进凤仪山救九王爷,却还要杀死他?”

“公主误会老夫了。”没想到张瑜远听了这番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天下连年战乱,老夫关心的,只是苍生性命。”

“对,要杀他们俩,是我的主意。”皇兄竟然在这个时候站起来插话。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却看见他脸上无比坚毅的神情。他的脸还像是从前一样,白嫩,清秀,两道眉毛淡淡地扫到鬓角,丹凤眼熠熠生辉,嘴唇的线条如同一个女子一般带着温柔的起伏,而眉宇之间,却不知不觉地笼罩上了一种严肃与疏远的味道。

眼前的人,当真就是那个让我日夜愧疚不安,让我在困境中总会思念起的大哥么?如今相见,他还来不及告诉我整件事情的始末,竟然就要我做他的工具,去为他杀两个人……这还是他么?!

我不愿意再想这些,转头问张瑜远道:“你什么时候救了我皇兄的性命?”

张瑜远看了看我们。笑道:“这个么,公主日后自然知道。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公主如何完成令兄地重托。”

完成令兄的重托?!

我大吃一惊,原来他救我来这里,已经存了要让我去杀九王爷和十六王爷的心思!!!

可是有一点很不对劲。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同样是这个老人,曾经在十六王爷重伤的时候来到军营中替他疗伤,同时要我到凤仪山去救九王爷于危难中。如果他要帮我大哥杀他们,那为何当初要救他们?!

我看着张瑜远。沉思默想,只想将所有的思绪理清,却不得头绪。猛然回头,却看见大哥静静地看着我,低声说:“青枝,你――你到底愿不愿意帮大哥重整南齐?”

“老夫自会劝服她。”张瑜远不等我说话,含笑插话道:“只是这中间有些事情。想必公主还想问个清楚。殿下身子刚刚好转,请进屋去歇息一会儿,余下的事情,老夫来跟公主说明。公主必定愿意为了殿下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如此甚好。”皇兄看着我,又是温和地一笑。可是,我却猛然打了个寒噤。

这笑容,再也不是当年的笑容了。人还是当年的人,笑容也一如当年地灿烂,可是我总觉的那里面少了什么。

就在这阵猛然袭来的异样中,我从眼角余光中发现了张瑜远对我使了个眼神,于是将所有的话都忍住,勉强还了皇兄一个笑容。低声对他说:“皇兄歇息去吧,您吩咐的事情……我自然会答应的。”

“很好。”他竟然有点可以避免与我的眼神接触。一看见我同意,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支支吾吾地说:“好。你――咱们离别以来地事情,你都可以问张老先生。”

我点了点头。心里如同浇透了一盆雪水一般,慢慢地透心凉下去:这世上,真的都是骗局和不能信任的人么?!

看着他急匆匆地走进屋里去,张瑜远低声在我背后说:“公主不必担心,这番乱局,已经快要终止了。”

“我们现在去哪里?”我冷冷地打断他:“我记得你告诉我我们是要去找十七王爷的。”

他点了点头,笑道:“老夫想先问问公主,公主如今最想要做地是什么?”

我最想要做的?

我想要救出十六王爷和九王爷,想要和十六王爷一起远远地隐居到深山中,我想要求得母亲的原谅,我想要天下每一个人都喜乐平安。

张瑜远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点头道:“公主,居庙堂之高则必忧天下,这道理,公主应当早些明白。公主如今已经卷入这矛盾纷争中,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了,只有先安天下,才能求得自身平安。”

我心里一震,脱口而出道:“你到底是谁,做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目的?!”

张瑜远看着我,凄然一笑,缓缓放下拂尘,跪倒在地上,口中说:“老夫孙广田,参见明喜公主。”

“你就是孙神医?!”我大吃一惊,瞪圆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个老人。当年他以医理精深名震天下,却也与皇室过从甚密,臭名昭著,坊间甚至传言他害死了不少重臣良将。眼前的人,当真是他么?!

“你――”我实在是找不出一个理由,不想他却说:

“老夫平生做了无数错事,如今为天下谢罪,决意以苍生为己任,只求天下清平。”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平静而苍凉的心境,我实在不能不相信他,却又不敢相信他,只好问道:“你究竟打算怎样?!”

他叹了一口气,说:“何阁老与伯阳王势均力敌,晋王躲起来两不相帮,如今九王爷与十六王爷的兵马如今就成为争夺天下至关重要地棋子,谁能够控制这一颗棋子,谁就能够争得天下。”

“那又与十七王爷有什么干系?”

“公主到了十七王府就知道,事关重大,不能多言。”他神神秘秘地看了我一眼,对我说:“公主,上车吧。”

第二卷 八王乱 第十四回 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中)

关于十七王爷和十七王府的往事,如风如烟,轻悠悠地慢慢引来,将我笼罩在其中,无法脱离。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我不能不想到,当初那个曾经为我吹起羌笛的年少将军,曾经那个满怀喜悦认为我即将成为他的王妃的人,曾经那个愤愤然将我一脚踢开,任由我倒在一片泥泞中的人,如今我再去找他,又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看你还是不要带我去的好。”我想到这里,忍不住对孙广田 说:“十七王爷看见我,只会更加气愤……” 

“如今不会了。”孙广田叹了口气,说:“今夜时间很紧,我们去十七王府,一定要将他劝服。然后,还要赶回京城,送公主您到离园中去暂时住下。等九王爷和十六王爷救出来之后,老夫还要到匈奴去。” 

我沉默半晌,还是回到那个问题上去:“你什么时候救了我的皇兄?” 

“公主应该先问是谁要救你的皇兄。” 

“谁?” 

“不知道公主在北朝的时候是否见过晋王爷。” 

“晋王?!”我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有想到是他救了皇兄,忍不住说:“他怎么会来救皇兄的?” 

孙广田欲待要说,却又叹了一口气,说:“时间紧迫,如今公主只需要记住一件事:一定要劝十七王爷收回奏章。” 

“奏章?” 

他看了我一眼,转开视线。说:“十七王爷今天上了一道奏章,请兵去攻打辽东和蜀地的两支兵马。并且要朝廷将十六王爷和九王爷处死。原本朝廷是不敢动十六王爷和九王爷地,不过十七王爷在朝廷中有许多拥护者,听说皇上已经承受不住压力,开始动摇。如今老夫不知道他到底是……” 

“他是公报私仇!”我忍不住喊道:“他明明是在十六王爷那里损兵折将,而且……” 

这“而且”之后的话,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而且什么?而且我跟了十六王爷,让他妒火中烧。所以非要杀了十六王爷来泄愤?!这种话怎么能够说出口,更何况,从我们上次分开时候地情形来看,他对我也已经是绝望了。 

我偷偷看了一眼孙广田,他雪白的须发在风中飘动,微微眯起了眼睛。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总之,公主要尽量劝服他收回这道奏章。” 

“这恐怕不是我能够劝服的。”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他……看见我只怕是会气上加气,恨不得将十六王爷一刀杀了。” 

“不然。”孙广田说:“如果公主劝服不了他,恐怕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够劝服十七王爷。解铃还须系铃人,公主如果不去,十七王爷只会铁了心鼓动朝臣,挥兵直上辽东。公主,他这一去。万里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就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能够掌控的了。” 

我一时语塞。沉默半天。终于点了点头。 

一种沉重的感觉,忽然压上我的肩膀。 

天下。这是一种多么沉重地事物。 

孙广田看我不说话,也不作声,两个人沉默不语。车马拐过前面的大道,转了个弯,就到了当年我曾经去过的宅邸。 

“王府到了。” 

孙广田迈步下车,对我说:“公主,老夫身份尴尬,就不跟你一起进去了。”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朝王府门口走去。 

刚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回过头去,只看见他远远地匍匐在地上,长跪不起。 

我知道,这一跪,不为君王,不为权贵,只是为苍生。 

我慢慢转过身去,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都在风中发抖。天下动荡不安,我的一生更是在其中飘摇不定,连身份和名字都不是自己所有。

府门前地守卫们看见我们,早就进去回报十七王爷。 

回答自然是不能见我。 

这个结局,倒是料得到的。 

“能给我一副笔墨纸砚么?”我问那些守卫。他们不敢做主,又去请示了头领,才给了我一副文房四宝。 

多少天来的担心与恐惧,对着人不能直述,对着纸和笔,倒是可以直抒胸臆。愤懑不平之意,从笔下游走而出。洋洋洒洒地写了许多 字,这才交给那些守卫,让他们递给十七王爷。 

“郡主请回吧,王爷看完信,自会做答。”那帮守卫小心翼翼地对我说。我轻轻一笑,心想,来都来了,有这么容易走么?! 

“转告你们王爷……”我抬起头正要说话,猛然间却看见一双穿着黑色朝靴的脚一动不动地站在大门后。 

大门半掩,我只能看见他的脚。但是那种朝靴十六王爷也有,因此我能够断定,这多半就是十七王爷。 

“请转告你们王爷,”我紧紧盯着门缝,一字一句地大声说:“他不见我,我就跪在这里不走了。” 

门内的靴子沿着大门走了两步,却又猛然停住,倏地转向后,立刻消失在窄小的门缝中。我忐忑不安,站立在原地不动。 

“进去请示王爷。”那个侍卫中的头儿是个有见识的,他顺着我的视线早已看见了十七王爷,立刻示意手下进去请示王爷。 

我地心中,顿时又充满了希望。 

侍卫果然很快来报,说是王爷请我进去。我大喜过望,迈步向王府内走去。快要进王府地时候,又回头去看了一眼孙广田,只见他仍然长跪在地上。我昂首向天,只见阳光明媚,照耀着我的眼眸,照亮了淮安附近绿意盎然地山水――只盼能够快快救出他。 今生今世,我都不想离你更远了。

第二卷 八王乱 第十五回 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下)

许久不见,他竟然白胖了一些。不过脸上没有了以往那种神采奕奕的光泽。想当年我在益州城楼上见到他的时候,他是多么的倨傲而健朗,皮肤微微黝黑,看起来就是个常年带兵打仗的少年将军。可是如今,他就如同一个笼闭在家中太久的人一样,皮肤透出一种暗淡的苍白,甚至可以说有些浮肿。我看见他这个样子,不免有些愧疚。 

侍卫们将我带到花厅中,他看见我,倒也没有多注目,只是随随便便地向我挥了挥手,道: 

“坐。” 

他只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就端着茶杯,默然不语。 

我独自在他面前坐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空气沉闷得仿佛要凝固住了一般,在四周粘滞不动。 

我急切地想要开口说话,却不知道应该先说什么。 

“陪你来的那个老头是谁?” 

没想到他倒是首先发问了。 

“孙广田,当年闻名天下的神医。” 

“哦,对。”他冷笑道:“倒是把这个人忘了――他原本是你们西赵的御医。” 

我点了点头,说:“是。” 

又是长久的沉默。 

“听说王爷向朝廷请命,说要去剿灭辽东和蜀地的兵马?”我问。

“对。”他抬起眼睛来,冷冷看着我说:“你如果是为了求情,就免了吧。” 

“杀了九王爷和十六王爷,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我慢慢说: “可是贸然发兵。不但您的处境危险,就连您手下地将士和他们的父母妻儿都要跟着您地决定而受累……” 

“妇人之见!天下就是天下!”他猛地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背对着我,冷冷地对我说,“如果这次举兵不会影响十六王爷的性命,恐怕十六王妃也不会急冲冲地找上门来――哦,对了,郡主还不算是十六王 妃――天下的人只知道您先后归了何公子,我。还有伯阳王家的三公 子,这种水性杨花的女子,恐怕是做不得王妃的。” 

他语气中带着极其强烈的讽刺,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紧紧咬着嘴唇。

“我问你,”他又说。“你杀过那么多人――” 

“我大哥没有死!”我猛地抬起头,朝他吼道。 

他有些吃惊,不过立刻又说,“你总是下毒害过他,死与不死,又有什么区别?!” 

我一时哑然:地确,没有任何区别。就因为没有区别,大哥如今,已经不算是我的大哥了,我们之间那种明显能够感受到的距离。不就是由我引起的么? 

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我。低声笑道:“别把天下都拉来做你的幌子,你说。如果天下能够平定。单单只有十六王爷一个人万劫不复,你会同意么?” 

我不知道。我张口结舌。答不出话来。 

我,也许是不愿意的。 

我不是圣人,也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女子,一个希望能够和他在一起长相厮守地女子。 

十七王爷看着我,眼睛里满是鄙夷和嘲弄,慢慢地朝我俯下身子:

“本王出兵,不是你能阻拦的事情。”他说。 

“我还以为你已经对我死心了。”我哑声道。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惊讶和嘲笑,最后他说:“这件事情么,你也不用自作聪明。天下是天下,我也想获得那种至高无上的地位。以前我不能造反,不能做黄家的逆臣贼子,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何贼弄权,人人得以诛之而后快。至于十六皇兄和九皇兄,倒也不是非要杀他们不可,只是他们的兵马,不能为我所用,早一些灭掉,总是好的。”

他越说,我就越是绝望。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开始还是对着我,看着我来说,可是后来,他的眼神渐渐穿越了我,仿佛是透过我,看见了很远很远的将来,看见了振奋人心的锦绣山河,看见了属于他地中原,臣服于他地天下。 

恩爱可以忘记,友情可以背弃,唯独这种蓬勃而起的野心,是什么也浇灭不了地,它只能够熊熊燃烧,直到耗尽为止。 

按照他这种说法,就是不灭掉他地两个皇兄,也得灭掉他们的羽翼。

“郡主还有什么要说地?”他客客气气地站起来说,“没有的话,本王要整理行装了。” 

我无言以对,唯有告辞。 

当我背转身去的时候,只觉得脚下仿佛是踏着棉花一般,高低不平,摇晃不定。我知道,不止是十七王爷这样想,想要争夺天下的人都会这样想。他们两个人的兵马,如同秤砣一般放在中间,偏向哪一边,哪一边就能得胜。可是那些盼望何阁老和伯阳王两败俱伤的人,就必然首先想要将他们灭掉。 

到此地步,我又要怎么去救他们? 

更别提拯救天下苍生了,我苦笑着想。 

走出门去,只见孙广田依然跪在地上,见我一脸的沉闷,他立时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于是黯然说:“事到如今,也只能顺其自然了,公主,我送您到离园去。” 

“去离园做什么?”我问。 

他顿了顿,问:“那公主还有其他地方可去么?” 

没有。这个淮安,乃至于这个天下,还有什么地方是我能够落脚的?

张瑜远看我不说话,便低声说:“去离园等消息罢。只盼十七王爷还能够回心转意。” 

可能么?我冷笑着想,一个将目光投向天下的人,怎么还会将自己的心放在人的性命上? 

尽管这样想着,还是不由自主地应道:“希望如此。”说罢,马车又向西行去。

第二卷 八王乱 第十六回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上)

 九王爷失踪之后,离园的人倾巢出动去救他,却不见归来。如今,这个园子已经尘封许久。 

“郡主不用害怕,这里虽然荒僻,却也不是别人敢乱来的地方。”孙广田一边打开门,一边侧身让我进去。 

“那你怎么敢自作主张闯进来?”我问道,“我们还是不进去了 罢――这里是九王爷的――” 

孙广田笑道:“闯进来确实不太对,不过,能救九王爷和十六王爷的东西,多半就是在这里,说不得,只有找一找了。” 

“什么东西?”我奇道。 

“免死的圣旨。”孙广田简要地答道:“我猜想这个东西应该是一枚信物,好在皇上如今还没有撕破脸,在天下人面前,他还是姓黄的。我们只要将这个东西抛出去,不由他不放两位王爷。十七王爷也就无从出兵了。” 

我想了想,冷笑道:“北朝的前皇帝怀疑九王爷不是他的亲生儿 子,恨不得要将他碎尸万段,怎么可能还会给他免死的信物?!” 

“这信物确实不是给九王爷的。”孙广田仔仔细细地关好大门,点燃火把,将大门附近巡查一边,简明扼要地说:“这个东西,原是给九王妃的父亲的。” 

“什么?!她可是……谋逆的钦犯啊!”我疑惑地说:“如果她的家族有了这个信物,为什么还会被刺配,流放?” 

“郡主说反了。”孙广田道:“恰恰是因为她的父亲和叔父有了这块信物,就连他们当面斥责皇上,将匕首拿出来刺杀他,也才只是刺配流放而已。” 

当面刺杀皇上! 

我张口结舌,看着孙广田,头脑里盘旋的只是两个问题:九王妃的家族犯了如此重罪,九王爷竟然还是愿意娶她,要知道,她是刺杀自己父亲的钦犯的后代啊! 

“往日的事,也不必多说了。”孙广田道:“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这个信物。” 

我点了点头,接过他递给我的火把。 

离园那种尘封已久的样子,深深地让我迷惑,不知道这里往年曾经有过怎样的欢笑和怎样的恩爱。这里的主人,从小到大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就在这样的日子中,他承载着怎样的失望和期望,怎样的悲伤和幸福? 

火光中,离园中的亭台楼阁影影幢幢地展现在我面前。那些窗户,都是死气沉沉地,没有一点人声。在这极端的寂静当中,又有一种无法描述的巨大声音,层层压迫过来,让人有些紧张。 

“郡主不用怕。”孙广田笑道:“这里没有人――谁?!” 

在那一瞬,我们都清楚地听到,在草丛中,传来像是野兽一般呼救的声音,那声音含糊不清,但是隐隐约约确实能够听见是在叫我的名字。

“九王爷!”我浑身打了个激灵,对孙广田说:“他在这附近!”

我们立刻沿着草丛四处寻找,那声音却又不见了,只能看见一条血滴组成的线远远延伸到不远处的亭子边上。 

我飞奔过去,孙广田紧跟在我身后。 

亭子柱脚边,果然躺着一个人。 

那人身上的白色袍子,正是九王爷被擒走的那天所穿的,可是现在已经成了红色。 

我心跳骤然加快,立刻扑了上去,只见九王爷脸若金纸,气如游丝,无力地躺倒在地上。 

“王爷!”我将他轻轻扶起来,在他耳边低声叫。 

他没有答应。 

我心急如焚,将他交给孙广田,自己满怀希望地在四周找了一遍,却没有看见我想要找的那个人。 

他呢?他在哪里? 

“郡主,我先将九王爷搀扶进去。”孙广田提醒我。 

我茫然答应,跟着他一起走进屋子,临进门前还看了一眼那漆黑的庭院,可惜庭院中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人在。 

他呢?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九王爷的伤势很重,我只能代他庆幸:幸好救了他的是闻名天下的神医孙广田,否则他的命早就不保了。 

整整救治了一夜,孙广田才去休息,我睡不着,趁着九王爷还没有醒来,又去庭院中看了一遍。 

所有迹象都说明,只有九王爷一个人来到离园。他是怎么来的,我无论如何也猜不出来,百般担忧,必然无法入睡,只有去守着他,希望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听到关于十六王爷的消息。 

可是他睡得安静极了。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谁能够睡得这么沉,呼吸这么深。 

他在睡梦中,可有梦见那个九王妃么?在某一瞬间,我好奇地想,不知道他是否也会惦念她,就像当年深深爱恋着的时候一样。 

床边上,摆着一个长条形的铁器,铁器上满是倒钩,看起来是专门绊马腿的,我看着有些眼熟,忍不住取过来,只见那东西上  刻着一个篆文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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