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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采访-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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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记者行业内的潜规则,一些大报的记者也这么干,数额大的,超过五千,一律走广告,给他们发个东西,也不会出说道。总之你们要放下包袱,开动机器,尤其是建明。”杨建明想了想,觉得站长的话未尝没有道理,也就放下心来。
回到家里,杨建明像往常一样上网浏览关于记者方面的新闻,赫然发现一篇文章,部分内容如下:
繁峙县矿难11名记者采访过程中受贿内幕
2002年6月22日下午3时30分左右,山西省繁峙县义兴寨金矿区发生特大爆炸,38名金矿矿工不幸罹难。
时隔一年多,2003年9月15日,中国最大的官方新闻通讯社———新华社在报道繁峙矿难的进展时却出人意外地宣称:“11名新闻记者在采访事故过程中收受当地有关负责人及非法矿主贿送的现金、金元宝,存在严重的经济违纪行为。”
消息甫出,社会上一片哗然:到底是哪个记者收受贿赂?收受多少贿赂?
面对质疑声浪,9月26日,新华社再次详细公布了11名涉案新闻记者名单。分别是:新华社驻山西分社的鄯宝红、安小虎、王东平、谭旭,《山西经济日报》的苏勇,《山西法制报》的刘玉柱、白建芳、阎珍寿,《山西生活晨报》的魏停、樊武杰、郭龙。11名涉案记者受贿金额合计万元人民币。
令同行震惊的受贿内幕
2002年6月27日,陕西《华商报》和《中国青年报》记者接到举报,并先后赶到矿难现场。28日、29日,两家媒体先后披露了非法矿主转移、掩埋、焚烧死难矿工尸体和地方官员隐瞒真相的内幕。
其实早在6月24日,新华社山西分社的鄯宝红、安小虎、王东平、谭旭4名记者,已在接到繁峙死难矿工家属举报后赶到繁峙。但他们并未去矿难现场,而是先找上了繁峙县委、县政府,并受到了地方政府的盛情款待。县委书记王建华还专门把忻州市委宣传部胡某请到繁峙商量对策。胡某出主意说:“这事需要打点打点。”于是,县长王彦平从县财政上提出部分钱来安排。
事后新华社披露说,“新华社山西分社记者鄯宝红、安小虎分别收受现金2万元、金元宝1个(价值约2400元)。记者王东平、谭旭各收受金元宝1个(价值约2400元)。”
2003年9月26日,新华社对外公布:根据调查结果,决定给予鄯宝红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给予安小虎开除留用察看处分,分别给予王东平、谭旭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新闻掮客撮合金钱交易
据《山西法制报》社有关负责人介绍,2002年6月2日山西繁峙县义兴寨金矿爆炸事故发生后,《山西经济日报》社聘用记者苏勇,召集《山西法制报》驻忻州记者站的站长刘玉柱(聘用)、白建芳(聘用)、阎珍寿(特约)3名记者前往采访。刘、白、阎三人结束采访离开繁峙后,在山西代县被苏勇随后追到。苏勇称:“繁峙方面托关系,表示一定送些钱来,务必请求不要公开报道该事故。”苏同时将万元现金,按刘8000元、白7000元、阎7000元的标准强给3人留下。
除此4人外,在繁峙矿难中,《山西生活晨报》的3名记者魏停、樊武杰、郭龙也收受了非法金矿矿主和地方官员共万元的“闭口费”,每人分得5000元。山西一资深记者告诉记者,据可靠消息,当时繁峙有关负责人和非法矿主只给3名男记者10000元“摆平费”,但3名记者发现每人分3000元后剩下的1000元分不开,就又打电话给矿主,要求能否给12000元或15000元,3人好平分,最后繁峙方面又补拿5000元,3人每人平分5000元才了结。
受贿记者不止11名?
有知情者透露,繁峙矿难发生后,非法矿主在繁峙、忻州甚至太原的长途汽车站、火车站、机场四处布下眼线,只要是外地记者,一
经搭上、议定价码后,就用金钱和金元宝“打点”。有的外地记者,在太原、繁峙一下火车就被“打点”回去了。
2003年9月29日,早报记者在山西省纪检监察部门采访时获悉,因为涉金案的11名记者收受贿金都超过5000元人民币,已经违法,该案已经转交山西省检察机关。11名记者可能受到法律制裁。
看完文章,杨建*里又有些不安起来。这11名记者,是真记者,他们也没开口要钱,是对方主动给的,但也出了问题。随后他又查了查,发现五千元是一个杠,低于这个标准是违纪,高于这个标准才是违法,他又放下心来,不禁佩服站长真是高人哪!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五章:捷径
第五章:捷径
骗子没冒充别的职业,冒充的是记者,因为记者拥有特殊的话语权,一篇批评报道有可能让一个官员下台,让一个产品滞销,甚至让一家企业倒闭。不过,媒体监督在使人们敬畏的同时,也让行骗远比其他行业容易得多。记者拿着尚未发表的批评稿换取好处的事早不是什么秘密,而搞定记者也成了不少单位、部门的“公关”工作之一。“防火防盗防记者”——虽说是玩笑话,却多少也反映了社会对个别记者滥用监督权的无奈和厌恶。
星期一上午,杨建明像往常一样来到单位,和站长郑天南及程维商量一周的工作,一见面,杨建明就问程维看没看到关于繁峙矿难中记者受贿的报道,程维说看到了,然后看看杨建明,意味深长地笑笑说:“怎么?担心了?”杨建明点点头。程维说:“放心吧,什么事也不会有!你可能知道,从法律方面来讲,五千是一个杠,高于五千的走广告,也就是有偿新闻,咱们给开正式票据,发篇吹捧的文章,这在圈子内很普遍,五千以下可以拿现金,即使出点说道,也不会有什么事,顶多算违纪,总社会保护咱们的,他们还得指着咱们挣钱呢!再说了,行贿受贿罪行一样,哪个单位也不会主动说给记者多少多少钱,那无异于自己往自己脸上抹黑。”见杨建明还有些疑虑,程维接着说:“繁峙矿难是一个特例,如果不是性质特别严重,媒体盯着不放,事情就不会败露,那几个记者也就不会有事,也就不会被当作典型处理,再加上他们法律意识淡薄,办事不小心,不讲究方法,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只能说活该他们倒霉。”杨建明想想也是,把忐忑不安的心放下了一半。
和杨建明一样把心放下一半的,还有《调查》杂志驻清江省记者站站长刘继业,此刻,他刚从新华社清江分社大门出来,憋着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
在清江省搞记者站的人中,刘继业可算是个传奇人物,他原本是在下面一个小县城开出租车的,2000年初夏的一天,一个自称是某央级媒体驻清江省记者站站长的人租他的车去农村搞调查,从此他的人生发生了重大转变。
刘继业虽说只中学毕业,但他聪明机灵,胆子也大,见那个叫丁峰的记者气宇轩昂,一副领导派头,村里乃至县里的一些领导干部对他毕恭毕敬,前呼后拥,心里羡慕得不得了,对记者这个行业更是充满了无限向往,于是,分手时他主动要了丁峰的联系方式,之后隔三差五地打个电话问候一下,间或孝敬点土特产品什么的,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悉起来,后来,丁峰再到口字县采访,刘继业就不再是一名普通的出租车司机了,而是丁站长的专职司机兼下属了,继而刘继业随丁峰来到省城,成为丁峰手下的得力干将,再后来丁峰去北京发展,成为“央级”媒体《调查》杂志的总编辑,在全国各省市自治区设立记者站,招兵买马风风火火地大干了起来,刘继业顺理成章地成为《调查》杂志社驻清江省记者站站长。
这几年的摸爬滚打,让刘继业迅速成长为清江省从事记者站工作的真假记者中的佼佼者,同时也积攒下了不少人脉关系,令他左右逢源,记者站干得风生水起。今天刘继业特意起了个早,吃完早餐后正准备按计划去下面的一个县采访,新华社清江分社的内参记者冯凯突然给他打来电话,让刘继业赶紧到他单位去一趟。
刘继业不敢怠慢,急忙驱车赶往和省委毗邻的新华社清江分社办公大楼。这个冯凯,是刘继业费了不少心思,花了不少物力财力才交下的“铁哥们”,刘继业知道,作为媒体老大,不管是在中央还是地方,新华社都有着绝对的权威和公信力,而新华社内参上发表的批评报道稿件,更是令一些领导干部乌纱不保,胆战心惊。
来到冯凯办公室,冯凯也不客气,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篇文章说:“老刘,这篇文章你看没看过?”刘继业凑过去一看,是一篇关于假记者站假记者骗钱的报道,心里不禁一惊,再仔细看下去,越看越惊心,冯凯径直打开刘继业的采访包,拿出一本《调查》杂志说:“老刘,你得注意了,你看你们这本杂志,总部在香港,是在香港注册的,只有国际刊号,没有国内刊号,那个国际刊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正好符合报道中的假报刊的标准,如果这是本假杂志,那你这个记者站不就是假记者站了吗?你这个记者,不也是假记者了吗?”
说实话,刘继业从来没有怀疑过《调查》这本刊物的真实性,就像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丁峰一样,现在一看报道,再对照一下这本刊物,刘继业心里顿时没了底,急忙打通了丁峰的电话,刚说了几句,丁峰就打断他,哈哈大笑说:“老刘啊,我看你是草木皆兵了!那篇报道我也看了,主要说的是在香港或者境外没有注册的假媒体,你放心,咱们的《调查》杂志确实在香港注册了,不然也不会有国际刊号。”刘继业疑虑重重地说:“丁站长,不是我不信任您,我看这篇报道说的就是像咱们《调查》这样的媒体,只有国际刊号,没有国内刊号,如果没经过相关部门批准,在国内是不允许设立记者站和进行采访活动的……”丁峰听完,沉默片刻说:“老刘,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要有顾虑,这本杂志,我在全国二十多个省市都设立了记者站,运作得都非常好,包括你这里。你想想,你一年往我这里交多少钱,你一年通过这本刊物又挣了多少钱?成比例吗?实话告诉你吧,像咱们这样的报刊,在北京有成百上千家,在下面的省市更是设立了无数记者站,你想想,你们清江省有多少?如果这些报刊都像你认为的那样存在问题,那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和地方新闻出版局早就动手了,还能等到现在?退一万步说,你大哥我在你们省和北京经营多年,也多少交下了一些朋友,就算真出了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哥一定保你!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后你下去弄钱时一定要小心,要讲究方法策略,给自己留条退路,记住,人不能太贪心,要见好就收,否则容易出事!”
放下电话,刘继业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就凑到电脑前想再仔细看看那篇报道,冯凯一把把刘继业按在椅子上说:“老刘,你还看什么?这个《调查》千真万确是本假杂志,我看你们北京的那位总编是在骗你呢!作为朋友,我建议你不要再继续干这本杂志了,北京真的央级报刊多如牛毛,很多都在地方设有记者站,实在不行我帮你联系两个。”刘继业说:“我也联系过,但他们要钱太多,除去给总社的,我一年累个半死也弄不到多少钱,我之所以一直在这家杂志干,一是我和老总的关系好,再者他们要的承包费低。”冯凯撇撇嘴,不屑地说:“那你就挣钱不要命了?如果你还执迷不悟,那我们以后尽量少来往。”刘继业暗自冷笑一声,心想冯凯你个小王八蛋,跟我这装什么洋蒜,老子干记者的时候你还是个学生蛋子呢,不就仗着你在新华社吗,可怜老子先天不足,如果老子也在新华社,一定干得比你好!这样想着,刘继业面上却丝毫没表现出来,打个哈哈说:“多谢老弟提醒,我会认真考虑的,对了,有新出的内参没,我拿两本学习学习。”冯凯随便找了两本,不耐烦地扔给刘继业。
刘继业见冯凯忙着浏览网页,不再理自己,就起身向冯凯告辞,冯凯没有像往常一样把他送到大门外,只是答应了一声,欠了欠屁股,头都没抬。坐到自己的帕萨特上,刘继业先骂了一会冯凯,继而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认为继续干《调查》这本杂志的风险不算太大,因为这本杂志如果真的在香港注册了,那就不能算是假媒体,即便没通过相关部门批准,在国内设立记者站和从事采访活动也只能算是违规,没什么大事,况且现在这么干的报刊多如牛毛,法不责众嘛!退一万步说,自己和丁峰这么多年关系,多少知道他的一些底细,如果自己真出了什么事,他丁峰就是为了自保,也得保我。刘继业边想边看内参,忽然发现上面有冯凯写的一篇关于桃源县桃源镇违规占用农民耕地建镇政府办公大楼的批评报道,仔细看后心中大喜,急忙向冯凯要了举报人的电话,本想直接杀到桃源镇,但一想到网上那篇文章,刘继业又踩住了油门,想了想,直奔郑长征的记者站。
快到中午时,杨建明和程维才和郑长征研究好这一周要去的部门和所走路线,因为网上刚发了假记者站和假记者弄钱的事,他们不得不小心一些。研究完后,杨建明和程维刚要收拾东西去车站赶车,一阵敲门声过后,门缝里挤进来一个硕大无朋的脑袋,郑长征一见连忙站起来打招呼:“哎呀刘站长!刘领导!刘总编!来了怎么不事先打个招呼,我好到门口接你!”“哪敢麻烦领导啊?能让我进这个门就不错了!”刘继业打着哈哈。 “你们不知道吧?刘站长可是咱们的老前辈了!党报、都市报、记者站都干过,做过普通记者,也做过站长、总编,从业多年,阅历丰富,足迹踏遍全省,名片发至各职能部门、企事业单位,钱挣得没地方放,到下面一呼百应,随便一句话,就够我们跑三年……”郑长征滔滔不绝。刘继业笑着打断郑长征:“别扯淡啦!什么‘刘总’,咱们都是普通一兵,听人家吆喝呢!”又转身对杨建明说:“这位小兄弟好像以前没见过,是新来的吧?别听你们领导胡说,你们领导就爱忽悠人,把你忽悠卖了还得帮人家数钱!我叫刘继业,以后就叫我老刘,我喜欢别人这么叫我。”郑长征对杨建明和程维说:“你俩今天也别走了,工作不差这一天,中午一起陪刘领导吃饭!”
在单位旁边一家常去的饭店,四个人边吃边聊,酒至半酣,郑长征问刘继业这阶段怎么样,往没往下跑,有没有什么新发现等等,刘继业接过话碴说:“我就知道这饭不能让我白吃,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又发现了卫生系统的一个通病,几乎每个地方都有,一跑一个准儿!”然后看看杨建明和程维,欲言又止。“都是自己人,直说无妨。”郑长征笑笑说。“我一个朋友的亲戚在下面的一个县城开了一家小卖店,当地卫生局每年都要收取相关费用,隔三差五还要抽检。今年4月份,他们拿了一袋方便面,要那个亲戚交80元钱,说是检测费,要检测一下方便面有没有质量问题,并给开了票据。那个亲戚问,到时候是不是会告诉我结果啊?卫生局的人说,检测完我们会把检测单给你送来的。但一晃过去半年多了,那个亲戚也没收到,朋友和我说了这件事,我就拿着那张票据到了那个县,又采访了五家商店,发现只有一家商店在交完检测费后收到了检测单,其余四家都没有收到,于是我就到卫生局采访。局长说,我们定期抽检辖区内饭店、商店的食品,并收取一定数额的检测费,是有文件规定的,是允许的。我问,你们是不是收完费不检测啊?不然这个店主怎么没收到你们的检测单呢?局长说,我们都是检测的,都有检测单,都存档的,可能是忘了往下发。我让局长把检测单给我看一下,局长让工作人员找,工作人员拿来4月份的检测单,里面并没有那个店主的名字。我一看,整个4月份,就只有薄薄的一叠检测单,很明显,对大部分饭店商店而言,他们根本就没有检测,只是收完钱了事,你说他们多猖狂,连假都不做。我说,没有检测单,就说明你们光收费不检测,按照文件要求,这是违规的。局长说可能弄丢了,只是个案,并不能代表全部,我又拿出来一张注明检测费的收费票据,结果他们仍然没有记录,这下局长老实了,接下来的事情水到渠成……”刘继业绘声绘色,唾沫星子飞舞。“这次下去,除了咱们定好的单位外,你们顺便到卫生系统走走。”郑长征面露喜色吩咐道。
待程维和杨建明走后,刘继业拿出那本内参喜滋滋地对郑长征说:“老伙计,你看看这篇批评报道,明天咱们去桃源县炒回锅肉去!”郑长征仔细看了看,一拍桌子兴奋地说:“真是个好线索啊!咱俩这一趟一定会大有收获!”顿了顿又装作无比真诚地说,“刘站长,谢谢你有好事还惦记着兄弟,咱们再干一个!”刘继业大言不惭地笑笑说:“郑站长客气了,说实话,在咱们省这些记者站中,你老兄干得最让我佩服,以后咱们还要多多合作啊!你这有什么好事别忘了让兄弟我喝口汤!”郑长征面带笑容地敷衍了几句,心中暗骂:你个刘大脑袋,到这忽悠你爷爷来啦,如果你不是对你们刊物心存顾虑,怕单独去出事,能来找我?
第六章:新闻掮客
第六章:新闻掮客
一些假记者诈骗所以得逞,原因很多,其中有一条是假记者后面有真记者。他们狐假虎威,或认为需要时向真记者提供报道线索,或少数假记者与个别真记者私下有交往,一旦需要就请真记者“出面”,那些有“把柄”在假记者手里的人就真的吃不消了。因此媒体不能认为打击假记者仅是地方的事与己无关,而要从假记者身上看到真记者的影子,三思“假记者后面有真记者”这句话的潜台词。
周二,杨建明和程维按计划来到清水县农电局采访,杨建明和程维轻车熟路地到农村找线索、收集证据,县农电局轻车熟路地安排招待拿钱,一切不费吹灰之力。第二天上午,县农电局派车送他们回省城,车子刚驶出县城,程维的电话突然响了,接起来说了几句,程维便叫司机调头,返回县城,司机问去哪,程维说到你们县国税局办公大楼,然后不再说什么,杨建明见状也知趣地保持沉默。
很快就到了国税局,对面是一个建筑工地,一栋大楼刚起了二层,工人和机器都在忙碌,程维对司机说:“你回去吧,我们还有点事,今天就不走了。”司机很机灵,说:“我们局长给我一天时间呢!一定要我把你们安全送回省城,反正我待着也没什么事,你们可能还要用车,我就留在这,给两位领导服务。”程维笑笑说:“我们真的有事,放心,不是你们农电局的事,你今天也不用上班了,找个地方放松放松,你们局长问就说把我们送回去了,油费过路费照报,在我们这不会穿帮的。”司机听罢高兴地开车走了。
程维拨通电话,很快,一个农民模样的人跑了过来,像见了救星似地说:“程记者你好啊!是这么回事,工商局四个人扣了我们八台四轮子,说是我们违规停车,阻塞交通,要罚款,还要收工商费什么的。你想啊,我们给工地拉沙子,卸车时不往这停往哪停啊?再说了,我们都是农用车,农闲时候拉点沙子挣点钱,也不常年跑运输,收什么工商费啊?更气人的是,本来拉沙子的四轮子有十一辆,都被扣住了,不知什么原因工商的人放了三辆,也没见他们收钱,肯定是找关系了。”杨建明顺着农民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八辆四轮子停在工地前的大路边,两个穿工商服的人在一旁看着,就问:“你不是说有四个人吗?怎么就两个?”农民说:“在车前边呢,没穿工商服。”正说着,又快步走过来一个农民模样的人,边走边说:“老王,有两个交了,一个八十一个六十,你交不交啊?”程维问:“那两辆车是一样的吗?”那人说:“是,一模一样的,就是钱交的不一样。”程维对农民说:“你先别交,我到工商局问一下,有情况及时向我通报,记住,不要说我们来过了!”程维来到被扣的车辆旁边,*了现场和那两个没穿工商服装的工作人员,然后和杨建明打车直奔工商局车辆分局。
车辆分局正好在工商局一楼,见到分局长,程维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分局长便带着他们来到局办公室,程维又对办公室主任重复了一遍后,拿出证件,说要咨询几个问题,第一:四轮子停车倒底违不违规,罚款有什么文件依据;第二:没交钱放走了三辆车是怎么回事?第三:同一个型号的四轮子,罚款数额为什么不一样?第四:作为工商局执法人员,执法时是不是可以不着装?说完拿出数码相机,让主任看了照片,并要求见局长。主任额头冒出了汗,说让他们等一等,然后急忙走出门去。过了一会,主任迈着四方步,一脸严肃地走进屋子,全然没了刚才的谦恭与惶恐,官腔十足地说:“我们局长到省城开会了,要明天才能回来,要不你们明天上午来?”“这几个问题你们应该很清楚啊,为什么一定要等你们局长回来呢?”程维不依不饶。主任笑笑说:“只有一把局长才能代表我们局里,局长不说话,我们做下属的谁敢说话啊?”然后不再理他们,自顾自地忙起来。程维见状起身告辞,主任象征性地送到门口,至于他们明天来不来,在哪吃住一概没问。
走出工商局,杨建明不禁感慨:“这工商局真是牛啊!他们要是像农电、农机这样的局就好了。”程维叹口气说:“系统和系统不一样,局和局也不一样,但事情也不能一概而论,农电局和农机局也有不买帐的,相反,工商局也有买帐的,归根到底还是人不一样,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难道这工商局真的一点也不怕咱们吗?”杨建明有些不解。程维苦笑了一下说:“看来他们局长是个明白人,知道像咱们这样的记者是怎么回事,所以就来一套太极拳,软软地把咱们敷衍了。再说咱们报纸和工商系统不太搭边,稿子根本不可能发。”“那咱们怎么办?回去?还是明天再去?”杨建明没了主意。程维不再理他,拨通了郑长征的电话,郑长征了解完情况后,过一会又打来电话,叫程维和杨建明原地不动,说晚上刘继业过来,明天和他们一起去工商局采访,具体怎么办,说什么,一概听刘继业的。
刚和郑长征通完话,程维的电话又响了,是那个举报的车主打来的,说刚才工商局的人把他们的车都放了,一分钱也没收,并连连表示感谢。“程哥,那个车主怎么知道你的电话啊?”杨建明不解地问。程维说:“这人是我以前在农村采访时认识的,就给了他名片,叫他有什么事和我联系,这也叫发展线人,因为咱们自己掌握的线索毕竟有限,他们在农村,反映的问题和他们自身的利益息息相关,都很有价值。”“每次采访你都会留下名片吗?”杨建明接着问。“那也不一定,要看人,比如说这个人,高中文化,头脑灵活,对社会的一些现象有不满情绪,有很强的维权意识,我们就需要这样的人,否则名片发再多也是白搭。”程维耐心地说。
晚上十点左右,刘继业风尘仆仆地赶来,了解了相关情况,程维问他明天怎么办,刘继业笑笑说:“你们俩不用说话,一切听我的,行就行,不行就当来玩了!”然后走到走廊里,避开程维和杨建明,拨通了秦雨萌的电话:“雨萌啊,我是刘继业,明天上午我到清水县工商局采访,可能需要你或老爷子给他们局长打个电话,你看方便吗?”秦雨萌有些勉强地说:“你们先自己运作,如果实在不行再和我联系。”放下电话,刘继业忿忿地想,这个小婊子,才到省报几天,就他妈的跟我装上了,真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这个秦雨萌,是前两年刘继业招的一个女记者,这人根本不会写稿子,但她和省工商局的一个领导关系特殊,是领导的干女儿,刘继业了解到这点后,果断地留下了秦雨萌,此后,每当下去采访时,他必带着秦雨萌,每走一地,必到当地工商局,无论是正面采访还是批评报道,均无一例外畅通无阻,收获颇丰。遇到困难时,干女儿一个电话打到省厅,干爹就会把电话打到当地工商局局长的办公室,局长没有办法,大领导都说了,孩子来了,不管有事没事也不能白来呀,那自己还有什么可推脱的,该拿的拿,该送的送,反正花的都是纳税人的钱,没准招待好了,干女儿在干爹面前给美言几句,自己还能升迁呢!在大约两年时间内,刘继业带着秦雨萌几乎跑遍了全省三分之二以上的工商局,收获可想而知。大约三个月前,这个秦雨萌竟然被她干爹弄到省报群工部去做正式记者了,令刘继业大跌眼镜,直后悔这两年带秦雨萌往下跑的不够勤,多好的一个赚钱工具,就这样还没用完就不归自己使唤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三人准时来到工商局办公室,刘继业掏出证件让主任看了看,说:“我是接到车主的举报昨晚赶到咱们县的,也想采访一下这件事,正巧碰到了他们俩。”主任看了看证件,问:“你们不是一个媒体啊?”“都在省城混,彼此挺熟的,基本情况我通过车主和他们俩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就是想听听咱们局里对这件事的说法。”刘继业答。“我们局长开会还没回来,我不能接受你们的采访,要不你们再等等,明天再来。”主任又打起了太极拳。杨建明看程维一眼,意思是看来刘继业来也不行,咱们就别自讨没趣,是不是该走了?程维装作没看见,翘着二郞腿,一副气定神闲,成竹在胸的模样。果然,刘继业剑走偏锋:“你们局里原来有个副局长,姓秦,叫……秦明,对,是秦明,他还在局里吗?”“你是说我们秦局长?他现在可是一把局长了!你认识他?”主任连忙站起来问。“何止认识!大概是三年前吧,我来你们局采访,就是秦局长接待的,当时他还是副局长,没想到现在扶正了,发展得挺快啊!”刘继业兴奋地说,又问,“那谁,方主任呢?”“您是说原来的办公室方业敏主任吧?他现在到南岭县工商局做副局长了。”主任又抛掉了原来的官气,毕恭毕敬地回答,然后找个借口走了出去。刘继业看看程维和杨建明,老狐狸般深深吸了口烟,在缭绕的烟雾中微笑着高深莫测地点点头。
不一会,主任回来说:“三位领导,正巧我们局长刚回来,在办公室呢,让你们过去。”三人起身去了局长室,一进门,刘继业就大声说:“恭喜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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