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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之妖后倾城-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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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心在他面前彻彻底底地剥开,甚至在每次去寒潭驱毒之前,总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将她郑重地托付于他,“阿初,如果我不能出来,你就去北宜国帮我照顾她好不好?”他对那个叫薛如是的人不放心,一定要自己最亲近的人才行。

哪怕已经被选择为南昭的下一任国师,百里氏最后一条嫡系血脉的请求,叫他如何能推辞?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允诺中带了自己也未曾看清的期待。

日日听一个人描述着另一个未曾谋面过的人,总会生出憧憬之心。

可随着那人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他没有机会去北宜国,日复一日的练武与五行布阵的修习,他没有机会去见她…

他拼尽全力与体内的寒毒抗争,就是为了能活着回去守着她。

可如今,他竟在那人之前,与她——

内疚、羞愧、自责…抢了别人东西的那个,总会心虚不安。

他迫切地想弥补自己的过错,却被她嗤之以鼻。

她张口与他要了“黄粱一梦”与“黄泉”,他没有迟疑便给了。她想要多少,她都会给。

她的意图他懂,明知不该,他还是违背了自己的身份。

百花祭本不是最佳的动手时机,他们还有许多事没有准备好,可那人在得知她会以身犯险之后,还是提前动手了。

幸好,慕容烨天与南宫邪的江山之赌终是画上了结局,那人现在如愿以偿地将她带回了自己身边,他却更添怅惘。

只是短暂的一夜,却叫他念念不忘。

“呐,师父,这火够了没有?”青落在外面高声叫道。

许久没听到葵初的回答,青落就当他这是默认,手里的扇子更加用力舞动。

不一会儿,浓烈的药香便溢满了整个屋子。

鼻尖传来浓郁的香气,葵初却在朦胧中闻到了女子那淡淡的体香。

许是用力过猛,青落手中的药扇“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惊蛰了所有不切实际的恍惚。

“葵初,你也会有今天。”榻上的人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四月二十八日,前战告休,西陵终于迎来了北宜国的迎亲队伍。

乐正无极死前的遗诏让乐正彼邱无法公然违抗求娶绮苏公主,而生前侍奉在龙床边的秀女一道被纳为嫔妃,只等着绮苏公主到了北宜国再进行册封。

不计其数的嫁妆自西陵皇宫抬出,蜿蜒成一条长龙,与华美奢侈的喜轿队伍一同浩浩荡荡穿过官道迈向北宜。所到之境,围观的百姓被禁卫军拦在街道两侧,责令不得喧哗,但这些却丝毫未消去他们看热闹的心。

北宜国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撤了前些时日还高挂的白幡,飞乱的白雪中,喜红铺遍,无数百姓做好了夹道而待的准备。

距离绮苏公主入京还有一日,与前朝的激动,疲q宫中却安稳一片。

乐正锦虞坐在铜镜前,南宫邪正乖巧地拿着梳子为她梳头。男子的大手蹩脚地握着长发,手艺却好得浑然天成。

“娘的头发真软。”南宫邪不掩天真地赞叹道,“摸上去柔柔的,真舒服。”

乐正锦虞不置可否,这几日他倒也没有发病,忽略成人的外表,正常地就像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没有了以前的轻佻与可恶,乐正锦虞竟觉得南宫邪变得格外顺眼起来。上好的皮囊,让她瞧着也赏心悦目。

他的话正巧让刚步入寝殿的乐正彼邱听见了,脚步一顿后又若无其事地走近。

眼见她与南宫邪变得颇为亲昵,乐正彼邱愈发不悦。

下一刻,南宫邪手中的木梳就到了他的手里。

可南宫邪也不恼,轻轻放下乐正锦虞的头发,笑嘻嘻地抓起一旁的桔子,讨好道:“娘,傻瓜剥给你吃好不好?”

“好。”乐正锦虞挽了挽头发,对他愈发顺眼,真是越来越贴心了。

乐正彼邱走近,两人都当他如空气。

“你在意?”乐正彼邱目光中多了分期盼。

乐正无极死后,北宜国正式落在了他的手里,这些天忙着安葬和登基事宜,让他没有多少时间陪在乐正锦虞身边。

乐正锦虞装聋作哑,他要封妃与她何干?

南宫邪挤开他,将剥好的桔子递到乐正锦虞嘴边,“娘,吃。”

“乖。”乐正锦虞心满意足地张口。

南宫邪的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

乐正彼邱随手将眼前碍眼的智障扔开,“即便她嫁过来,我也可以——”

“偷龙转凤么?”乐正锦虞将桔子咽下,她的唇瓣沾了些桔汁,尤为鲜亮。充满了诱惑的味道。

“我说过,我不稀罕你的后位,也不愿意。”没想到精明如他,也会被乐正无极的遗诏摆了一道。

“乐正锦虞,后宫不会有其他人。”乐正彼邱定定地说道。

南宫邪却又挤了上来,疑惑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娶亲。”乐正锦虞替乐正彼邱回答他,“傻瓜,还不快恭喜皇上。”

南宫邪眸子闪了闪,好奇地问道:“什么叫娶亲啊?”

乐正锦虞不意与他解释太多,放眼天下,哪个帝王后宫的女人有他的多,这会儿倒纯情起来了。

无人回答后,南宫邪只得眨巴着眼睛,“恭喜皇上。”

乐正彼邱素来从容不迫的脸上也生了分冷意。天下即便再多颜色,在他眼里也不及眼前的女子一分。为何她却对他的心意视若无睹?

可他无意强迫于她,宁愿陪她一同耗着,她心中一日没有他,他等着便是。等了这么多年,也不急于这一时。只要在他身旁,总有会将心交出来的一天。慕容烨轩可以,宇文睿可以,为什么他不可以?

他终会站在最高处,将整个天下捧到她的面前,让她再也无法逃避!

乐正彼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握着手里的梳子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内务府早在乐正无极的吩咐下准备好了迎亲之礼,诸臣为了自家的女儿能够早日进后宫,也给他施加压力。如意算盘一个一个拨得比一个勤快,拨得比一个响亮。

南宫邪捏着桔子的手再伸到嘴边时,乐正锦虞已经没有了吃的心情。不在意么?可总觉得心中有点怪怪的…

她轻轻推开他的手,突然问道:“傻瓜,你若是喜欢一个人,会愿意为她放弃整个后宫么?”

见南宫邪的手僵持在半空,乐正锦虞无奈一笑,“我怎么会问你这个?”他傻了,她居然也跟着傻了。

片刻后,南宫邪却纯真无比地说道:“傻瓜不懂,傻瓜只想跟娘在一起。”

乐正锦虞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头看着自己梳了一半的头发,这才想起乐正彼邱抢了她的梳子。

她知道乐正彼邱为了让她能够堂而皇之地出殿门赏雪看花,已经将后宫里的人全部换成了他的心腹,乐正无极的妃嫔也尽数被他遣送进庙宇。他的处理方式十分仁慈,废黜了帝王殉葬之习,那些女子几乎是感恩戴德地离开。

她朝南宫邪道:“这后宫内的女子,原本有不少是你的相好呢!”位份高的那几个年轻美貌的,哪一个不是他的人?

她当初克制住没有让北宜国后宫的所有妃嫔为母后陪葬,就是顾及到他的面子。他的救命之恩,她早已还得干干净净。

只不过,那些女子估计早就被乐正彼邱识破,所以在这北宜国才无用武之地。

“不是你的魅力与能力不行,只是没有预测到这只隐伏的狮子而已,所以你也不必不甘心。”她当初也没有预料到乐正彼邱才是最大的威胁。

南宫邪似懂非懂地在她身旁坐下。

乐正锦虞对着铜镜里的人笑笑,殿内只能听到她一人的声音,“我当初喜欢上救了我的那个人,最近才知道喜欢错了。”

“错了将近九年…当他将真相原原本本地剖开在我眼前,我以为自己会怒、会怨,可更多的却是对命运的无力。”她的声音里有微不可查的叹息,“其实,怎么会没有动容呢~”

南宫邪突然伸手抱住了她。

乐正锦虞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往日的冰冷与利刺褪尽,脆弱地仿佛窗外的凝结的冰晶,一碰即碎。

北宜国虽冷,可是——“他曾是我的整个春夏啊…”

她抬头,铜镜中倒映着她的眉眼,却是浑浊一片,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就在那些回不去的时光,同她心间的黑暗一起疯长,让她再也回不到那份青涩。

墨发倒影在铜镜中,形成一道黑乎乎的光圈。

看着这样的场景,她突然想起了之前乐正彼邱与她说过的话,立即坐直了身体。

“娘。”南宫邪有些不满,他喜欢她的依靠。

乐正锦虞却顾不得哄他,快速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墨玉簪。

“它原先不叫‘九州璧’也不叫‘君临’,这些都是世人后来给它赋予的名字。其实那个东西本身只是一块千年墨玉,是尧帝送给皇后的定情之物。”

千年墨玉…

她手里的簪子不就是千年墨玉打造的么?

她仔细端详手里的东西,通体无暇,色泽细润,簪尾雕刻着精致小巧的莲花,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特别的地方。

她思索了一番,目光在簪尾的莲花上落定。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移动那些花瓣,探查里面有什么玄机,可试了半天却还是徒然,那几片花瓣根本毫无移动的痕迹。

“娘,你在做什么?”见乐正锦虞一直捣鼓着手里的东西,南宫邪好奇地叫道。

乐正锦虞吓了一跳,握着簪子的手差点不稳。

而后,她猛然惊醒。她是为刚才的情绪所影响,竟然对他松懈了戒备。即便南宫邪现在傻了,她也万不该不生防范之心,若这真是传说中的“君临”…

怎能让他得知这么重要的东西!

她稳了稳心神,将簪子重新收拾好,回道:“没什么。”

南宫邪“哦”了一声,然后又兴致勃勃道:“我好像见过它哎!”

乐正锦虞心惊,果然及时收手是明智之举,他渴望它渴望了这么久,万一真见到了,指不定会因此而恢复记忆。

“那块墨玉原是被尧帝命名为此生不移。”

乐正彼邱的话不期然回荡在耳边,乐正锦虞几乎快想不起来宇文睿是什么时候将此物赐给她的。

是在遇刺之前?还是为乐正无极祝寿之前?抑或更早——

是啊!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与南宫邪的交易,不可能不知道她想找的东西。

她的眼睛有些涩然,渐渐模糊不清,如铜镜里的影子一样。

南宫邪却凑了上来,“娘,你怎么了?”他不想见到她这副样子,她应当是盛气凌人的。

不知为何,乐正锦虞竟觉得他的行为有些怪异。

可对上他眸子里不加掩饰的关心,她又倏地放下心来。傻子也会关心人,还如此真诚,真叫她意外。

想到他的乖巧与贴心,她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南宫邪抬头,刚想握住她的手,她却又将手从他的头上拿开。

手落了一个空,心竟然也跟着落了空,他失望地撇了撇嘴。

却没想到乐正锦虞的手放到了他的胸前。

他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衣襟上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松了,乐正锦虞正为他系扣好。

最近他的衣衫都是乐正彼邱命人准备的,似是怕他看见墨绿色会想起过往,为他准备的衣衫都是浅色系列。

许是见惯了他的喜好,即便见他依旧俊逸潇洒,乐正锦虞却觉得还是墨绿色最为适合他,就像她如今只着红衣。墨绿色配上他金褐色的眸子,是世间最为契合的搭配。

“娘,你真好。”南宫邪美滋滋一笑。

乐正锦虞笑了笑,刚想将手从他胸前移开,却好似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硬邦邦的,十分磕人的样子。

南宫邪愣了愣,立刻从怀中将东西拿了出来。

正是一把精致的匕首。刀鞘上刻着精致的牡丹花纹,两颗闪亮的红宝石镶嵌在鞘头处,精美华贵。

乐正锦虞开始觉得有些眼熟,随即想到正是在明国寺的禅房中丢失的那把匕首。

当初曾用它来吓唬薛如是的那把。

宇文睿与季芸儿突然来了禅房之后,她便再也找不到它,没想到竟在南宫邪的身上。

原来是他将这把匕首藏了起来…

乐正锦虞有些不解,他藏她的匕首做什么?

后来她被带到西陵后,他特意重新又送了另一把给她…他这样兜转是何意思?

她将匕首拔了出来,锃亮锋利的刀身不难看出被保存地很好,应该是被人经常擦拭过,才会光芒耀盛。

她讶异地看向南宫邪,“你还记得这是从何而来的么?”这匕首里又有什么文章,值得他悄悄地从她手里取走?

刀鞘上华丽的雕饰一看就是女子之物,他也好意思一直放在身上的。乐正锦虞打量了半天,发现与其他普通的匕首并没有什么不同,便将它又合上。

南宫邪摆摆手,同样讶异道:“傻瓜不知,它一直在身上。”

她又忘了这时候问他也问不出所以然来。说来也奇,身上的东西,他竟什么都没有丢下。

乐正彼邱居然没有派人搜他的身,乐正锦虞起了兴,“你身上还藏了什么?”说着,手指便往他的衣衫内探去。

一丝怪异的红色自南宫邪的脸颊划过,他连忙听话地将身上的东西全部掏了出来。

乐正锦虞一看,差点背过气去。

也不知他怎么藏的这些东西,一把断了柄的折扇,花花绿绿的图册,还有女子的兜衣…

真不愧是采花之帝!

她刻意略过那柄早已见过的扇子,最后查看了半晌后才得出定论,那兜衣也是她的!

粉色的脸颊立即染上黑云,她咬牙切齿道:“南宫邪!”

谁料南宫邪一脸茫然地望着她,“娘,你在叫什么?”

见乐正锦虞的视线放在兜衣上,他惊叹地将它拾起,好奇地放在鼻间嗅了又嗅,陶醉道:“娘,你闻闻,真香,就跟你身上的香味一样。”

乐正锦虞抚额,一腔怒火也无从发泄,“扔了!”

南宫邪却宝贝似地又将它捂在怀中,“不扔!香!”

乐正锦虞黑着脸去抢,傻了竟然也不改本色!

南宫邪眼疾手快地将东西塞好,摊开手讨好道:“娘,你看,没了。”

当她眼瞎啊!见状,乐正锦虞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只不过一瞬间,不久前在心中升起的那份怪异感又回来了。

她突然盯着南宫邪,面无表情道:“圣上的演技,真叫人叹服!”

时间来不及,明早八点后再订

“圣上的演技真好…”南宫邪听见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言悫鹉琻

他脸上的笑容有些松动,摊开的手掌也不自觉地缩了回去。他低下头,身上穿着的衣衫颜清色浅,却在他的心头划了浓重的一笔。

乐正锦虞瞧着他的动作,嘴角的冷意更深了一分。她等着他被揭开这层虚假面具后的行动,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不需要再做作地扮成傻子来博取她的欢心。

“今日在听见西陵与南昭开战的时候,你就清醒了是不是?”那个时候他对乐正彼邱出手时的眸光就明显与之前不同,可她却以为自己眼花。

做出这么明显藏兜衣的小聪明,还有抱着自己时的那份安静。她想起原先的怪异感从何而来了,她情绪低落地倚靠在他的肩膀时,有人曾安慰性地抚了抚她的头发!

傻子或许会安慰人,却不可能会这么有眼力,还是说他天赋异禀到即使痴傻了也懂得人心?

南宫邪最大一处的露陷便是他身上所藏的东西,就算乐正彼邱“君子”风范地不搜他的身,可每日都有宫人伺候他梳洗换衣,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身上藏着这么多东西?一件可以,两件可以,这么一大堆却不可能无人发现,反常即妖!尤其这把有攻击性的匕首,凭着乐正彼邱的小心与谨慎,怎么会允许他怀揣着匕首靠近自己。尽管以南宫邪的身手,不需要用匕首就能取她性命。

要么就是乐正彼邱明知却装作不闻不问,要么就是他施了什么障眼法瞒过了那些伺候的人,才使得所有的东西一分不少地继续待在他的身上。

前者她不清楚,乐正彼邱的心思无人能够猜透,后者却极为可能。两者均衡,她更愿意相信南宫邪是故意装作失忆,等着伺机而动。

她不说话,等着南宫邪不打自招。

南宫邪却扬起脸,依旧无辜地看着她,“娘,你在说什么?傻瓜不懂?”

他将那兜衣又快速翻了出来,捏在手里,谨慎小心地递给她,“娘,你是不是生气了?”

乐正锦虞没有接,盯着他的装模作样尤其刺眼,她索性坐了下来,“有乐正彼邱在,你是出不了北宜国的。”

南宫邪笑嘻嘻地回道:“不,傻瓜跟着娘,不要出去。”

显然他不想继续纠结这个话题,竟拿起匕首蹦跳到一旁为乐正锦虞去削苹果了。

他背对着她,乐正锦虞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只能观察他的手掌。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手并没有一丝停顿与颤抖,平稳地削着苹果,他并没有使用武艺取巧,一刀一刀地削着,削得格外认真。甚至有几次锋利的刀口从他的指缝划过,差点将他的皮肤割破。

他的态度正是乐正锦虞最为不解的。他并没有将她当做人质,威胁乐正彼邱放他离开。这些天对她也确实很好,除了贴心之外,她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

完完全全地将自己扮成了护母之犊,十分入戏。

他不承认,她也不强迫。如今南昭岌岌可危,若他真的清醒,到最后一刻,他总归还是会出手的。

她乐意看着他装下去,服了两种顶尖的毒可是真的,看他的性命能捱到几何。

她的心又硬了起来,只要不威胁到性命,她宁愿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西陵的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到了北宜国的雪山脚,离盛京只有两个时辰的距离。

慕容绮苏一身红服,精致的妆容给眉间添了一分风情,饶是她不喜欢艳丽的颜色,现今也对红色格外喜爱。西陵与南昭的战火方停,前线折了无数兵马,迫切地需要北宜国的支援。而联姻,自古以来,永远都是最快最便捷的办法。

乐正彼邱从未娶妃,她嫁入北宜将是最高的份位,对于是不是皇后也没有太大的计较。

她向来就是一名审时度势、安居本分的女子,葵初之于她来说已经成为了过去,她不会傻到带着对他的无限执念来毁灭自己的一生。她有资格得到幸福。

可想起南宫邪身边的那个面纱蒙面的婢女,她就不舒心,天下从来没有人提过有这样一名女子存在。百花祭那一日,她夺了她所有的风头,却又躲了起来。

等西陵与北宜联手拿下南昭后,她定要派人将她寻到自己的面前,好好瞧瞧她的那貌丑无盐的真容。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带着新嫁娘的娇羞,又念起乐正彼邱的天人之姿来。乐正彼邱一向深居简出,不同于葵初的神秘,平淡低调。却没想到居然有那样的风华。

如今他是北宜国的新帝,坐上龙椅还没有几日便尽显仁治,废除了宫人嫔妃的殉葬制度,登基大典不铺陈奢华,连娶妃之事也是缩减用度…一路上她已经听到了无数人夸赞新帝的言论,嫁撵内的她与有荣焉。

她现在唯一要想的便是如何才能抓住他的心,在后宫长盛不衰地活下去。

慕容绮苏欢喜地想着一切的可能,丝毫没有危险来临的意识。

阿絮与阿宝作为陪嫁站在轿撵的两边,等候着自家公主的所有差遣。

队伍艰难地前行着,四下里没有人喧哗出声,众人的脚步极其不适地踩在北宜国厚厚的雪地上,不时有人踩到几根树枝,“咯吱”一片。

从进入北宜国的领土时,雪花就没有停过,即使是冬季,西陵也是难得下雪,刺骨的冰寒钻入皮囊,脚下几乎都生了疮般地难行。

雪山的云杉很多,助长着寒风的气焰,呼呼地作响,似乎对送嫁的队伍警告,又仿若是一种哀鸣。

隐藏在当中的人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明明非常透亮可人,偏偏闪着嫉恨的光芒。

不知为何,风雪变得更大,飘成一道方向重重地砸在人脸上,一时间哀嚎遍野,众人纷纷闭上了眼睛,抬着的轿撵也跟着摇晃摆动起来。

慕容绮苏不由自主地伸手挑开撵帐看向外面的动静,可由于晃动地实在太厉害,一个不留神,失了重心的身体便倒了下去,“怎么回事——啊!”

风雪瞬间吞没了她那声娇呼。

噼里啪啦的雪砸在轿顶上,隐没了利剑射入的声音。

等到一切风平浪静,众人快速睁眼,嘟囔着将脸上的雪块拂去,“这该死的鬼天气!”

一想到他们身娇肉贵的公主以后都要在这里生活,不免产生了心疼之意。

阿宝借着娇撵站稳,想起刚才隐约听到公主的惊呼声,立即问道:“公主,您还好吧?”

然而,等了许久却没听见慕容绮苏的出声回应。

她与阿絮两人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又唤道:“公主——”难道睡着了?

又是沉默。

阿絮不放心地挑开撵帐一角,朝里面探去。

“啊~”她惊恐地退后一步,脚下一滑,整个人倒在了雪地里。

阿宝不解地看着她,她的两只手倒撑着雪地,仿佛被冰雪传染,身体也如冰雕般僵硬,眼睛瞪着轿撵的方向,完全忘记了转动。全身上下只剩嘴角在不停地抽搐着。

正慢慢移着的队伍顿时停了下来,不明白公主的贴身婢女为何变成了这副样子。

阿宝也被她吓了一跳,待从她哆哆嗦嗦的唇形中辨出是“公主”儿子,立刻掀开了撵帐。

众人也顾不得避讳,一眼望去,只见慕容绮苏身体歪倒着,胸口处正插了一支箭,头上的凤冠半垂下来,发间的朱钗七零八落,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巴大大的张开,双瞳泛白,面部扭曲。

队伍瞬间乱作了一团。

“公主!”侍卫快速上前。

阿宝也跌倒在雪地上,公主被刺杀了!

北宜国的官员尚等候在城门外,乐正彼邱的第一次大婚,无人敢不重视。

刚刚他们已经得到消息,西陵国的送嫁队伍已经到了雪山,只需再等片刻,就能迎接到新皇妃。

没有人知晓雪山脚下正上演着一场悲剧。

直到有快马突然疾驰而来,众官员脸上的喜色皆被惊恐所替代。

怎么会——

人潮一哄而散,往皇宫的方向涌去,“赶快禀告给皇上!”

街道准备欢迎的人群面面相觑,究竟发生了何事让大人们这般如丧考妣?

落雪无声,疲q宫中一片安静。

乐正锦虞咬着手里的苹果,味同嚼蜡。

南宫邪乖巧地坐在她的身边,“娘,好不好吃?”

他的手指还是被匕首割破了,小块的鲜血已经凝固,像一粒红豆黏在皮肤上,教人看着不舒服。

乐正锦虞把咬了半天才只咬了一小半的苹果扔还给他,“你自己尝尝。”还装什么白痴!

她突然踢了踢他,“乐正彼邱大婚,你会不会出手?”

南宫邪就着她的牙印咬了口果肉,口水晶莹,“娘说什么?”

他这种毫无心机的表情,给了乐正锦虞分析错误的错觉。

乐正锦虞索性不再搭理他,早先的杀他之心已经逐渐淡到无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南昭毁在乐正彼邱手里,便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可她还是忍不住又问道:“这可是次好机会。”

利用乐正彼邱大婚时的松懈逃回南昭,杀了葵初后再坐回自己的皇位上等死多好。

就算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得不偿失也好过什么也捞不到!

听见葵初的名字,正在啃苹果的人微顿了顿,而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跟着她的牙痕舔咬。

乐正锦虞没了耐心,他愿意待在这里,她可不愿意,“我们——”

余光瞥见到突然进来的乐正彼邱,她立即换了口,笑容满面对南宫邪说道:“我们等会儿去看新娘子好不好?”

南宫邪眼睛一亮,“好啊!好啊!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恐怕你们的愿望要落空了。”乐正彼邱淡声道。

乐正锦虞这才意识到他的身上所着的还是之前白裘,讶然道:“皇上怎的还不换衣裳?”

乐正彼邱竟释然一笑,“慕容绮苏死了。”

“你杀了她?!”乐正锦虞音量拔高。她不在意那个公主是死是活,只是对乐正彼邱的执念与疯狂感到心惊。

她从没想过帝王会产生只她一个的思想,后宫向来都是女人的憩息地,斗争的最佳场所,更是维系政权的纽带。

娶了慕容绮苏对他百利而无一害,是出兵帮助西陵的最好借口。没有南宫邪,短期内推波助澜拿下南昭绝不是问题。更何况,不喜欢娶了放着便是,后宫又不差她一名女子,实在厌倦了,冷宫的地盘也宽敞,最不济,等得到想要的再杀了她也不迟。

对上她的怀疑,乐正彼邱却摇头,“不是我。”

他将脸转向南宫邪,“那支箭上刻有南昭国的印记。”

见他与自己说话,南宫邪咧嘴一笑,将果核递到他面前,“你也要吃吗?”

乐正彼邱紧紧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具体还有待勘查。”他确实也打算动手,只不过有人提前帮他做了,且滴水不漏。

但他心知肚明,那人绝对不是葵初。“北宜国对南昭出兵,势在必行。”

乐正锦虞怜悯地瞥望南宫邪,是她太过肤浅了…谁说死人就不能加以利用?

上位者的冷酷与漠然,她早就领教过。

只是,一切会如他所愿么?

乐正锦虞想起去年中秋之日,她与宇文睿在楚京的街道遇刺的事情,当时有两拨刺客出现,最后也是南昭国背了黑锅。

当初的场面还记忆犹新,第一拨黑衣人出手狠辣,处处不留情,直取她与宇文睿的性命,可第二拨却冲着宇文睿而去,借由她的性命做跳板,伤了宇文睿之后便不再恋战地快速撤离…

眼下细想开来,这两件事情虽然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却存在着异曲同工之妙。

她牢牢地看向乐正彼邱,“去年八月十五之夜的刺杀,是不是你做的?”

乐正彼邱抿唇不语。

乐正锦虞有些嘲笑自己的后知后觉,这件事除了他还有谁?

被囚禁却不翼而飞的藩王…济安城的作乱…。楚京的水闸…乐正锦虞想突然起了许多蹊跷的往事,很多过往若不追究根本无法明白其中的原委,如今她一件件自脑海里搜刮出来。

许多看不清的,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一桩桩,一件件,在东楚的那场覆灭中全部都起了最大的作用。

害死那个人的最锋利的一把刀是她,其中斜插的使他伤痕累累的长枪却是乐正彼邱。

只是如今再去追究,似乎已经毫无意义。

雪山处,数名侍卫守护在慕容绮苏的尸体旁。除了给乐正彼邱报信之外,有人已经飞鸽传书,将消息第一时间送回西陵。

箭羽上的标志,顺理成章地将凶手直指为南昭。

众人怀揣着恨意,为本该绽放所有的美丽却如烟花陨落的妙龄女子哀恸。

两国纷乱不休中,刺杀公主再理所当然不过,人们总是带着感情的目光去看待他们眼前发生的一切,几乎笃定了杀人凶手就是南昭,再无其他。

只是,送嫁的队伍中有婢女呜咽道:“咱们公主跋山涉水远嫁异乡,却连新帝最后一面都未见到…奴婢听说新帝不日便会纳妃,到时候还怎会记得咱们公主…呜呜…公主,你死得好惨啊!奴婢为您不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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