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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之妖后倾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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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雨帮她拂了拂沾在狐裘上的雪花,乐正锦虞簇然一笑,仪态万千地朝着曾经无比熟悉的皇宫踏进。

经过秦贵妃的身边,乐正锦虞看也不再看她一眼,脚步轻轻踩在她脱落在地上的喜红色宫装,雪地中溢出的水立即将其染成了深红色,不复之前的艳丽夺目。

乐正锦瑟见乐正锦虞进了皇宫便快速地将秦贵妃放开。瞄了眼雪地上被乐正锦虞踩踏过的宫装,眼睛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讽刺。真是无用,居然在这等场合下被乐正锦虞给拿住了把柄羞辱至此,以后还如何在后宫立足?

秦贵妃似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疑惑地看着她,“瑟儿?”

乐正锦瑟掩下心中的鄙夷,柔声应道:“母妃。”

“春月,快扶着母妃。”乐正锦瑟笑盈盈地看着秦贵妃,亲昵道:“咱们也进宫吧,瑟儿已两个月多未曾见到母妃,实在想念得紧。”

秦贵妃这才放下心来,彼邱自小与她不亲,若是锦瑟再嫌弃她…那她这般活着还有何意思?

乐正锦虞缓慢地走在积雪的宫殿内,大片大片的白色覆盖,偶尔有几株红梅静静地绽放着,所有绿色树木的枝干上都挂满了晶亮的冰串,在温温的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一路上见到乐正锦虞的太监宫女皆跪了一地。

乐正锦虞余光扫了一眼地面,低垂着的无数张陌生面孔,没有一人是她所认识的。她的目光穿过乐龙殿往后飘去,最终定格在一座看上去最寂冷的宫殿,全身的血液霎时凝固。

见乐正锦虞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乐正无极浑浊的眸子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嘴角拉开一道浅浅的弧度,转瞬却又被皱纹给覆盖住。

就算她如今贵为东楚的太后又如何?还能翻了天么!

乐正彼邱神色复杂地瞥了眼他唇边的诡笑,默默地垂下眼睑。

“太后本就是我北宜国的公主,便由她自己去吧!”乐正无极的脚步在乐龙殿的门前停了下来,他咳嗽了声道:“你们都下去,朕也累了,晚上再为太后设宴洗尘。”

他分外温和地叫住了跟在后面的乐正锦瑟,“瑟儿,你随父皇进来。”

东楚的将卫们被拦在了后宫外,本来按惯例,宫外自有招待他国来人的驿馆,但是碍于东楚的地位以及乐正锦虞的身份,乐正无极早已为他们在宫中准备好了住所,吩咐下去让人好生款待他们。

沐雨诧异地跟着乐正锦虞的身后,不明白她的步伐为何会变得急促起来,连带着方才周身所散发的凛冽气息也有所收敛。

乐正锦虞很快就在一座宫殿面前停驻下来,白雪堆积在宫殿朱红色的大门外,观其厚重程度,明显已经有几日未曾有人前来打扫过,阴寒瞬间布满了乐正锦虞的眸子。

东楚随侍的几个宫人都瞧出太后自来北宜的路上便褪下了往日的慵懒随意,整个人变得沉重无比,眼下站在这座宫殿门前如同近乡情怯的孩子般不敢上前推门,一时间寂静无声,纷纷在心中揣度起来。

乐正锦虞静静地站在宫门外,踟蹰了良久。待纷扬的雪花落满了她的肩膀,她抬眼望着头顶上的三个漆金大字,最终深呼了口气,上前扣了扣朝凤宫大门上的铜锁。

门内的人听到叩门声后,立即跑到门前将门打开。一见到穿着红装的乐正锦虞后,便不由自主地怔住了。

入眼便是一张绝色倾城的容颜,美目流盼,肤光胜雪,眉间朱砂妖冶风华,眼若琉璃转盼铅华尽落,薄薄的红唇较外面盛开的红梅更为娇艳欲滴。

沐雨见这年纪颇大的老嬷嬷盯着乐正锦虞呆愣住,立即厉声斥道:“大胆!见了我东楚太后——”

她还未说完便遭乐正锦虞转身叱呵,“休得放肆!”

沐雨倏地住了嘴,不明白杀人不皱眉的乐正锦虞为何对这老嬷嬷如此袒护。

老嬷嬷回过神来便眼角涩然地开口试探地问道:“五、五公主?”

乐正锦虞点点头,“陈嬷嬷,是我。”

陈嬷嬷立即欢天喜地地将门敞开,“奴婢就说是五公主您回来了。”

“奴婢听到叩门声就猜是您,”她恭敬地将乐正锦虞迎进门,“奴婢跟皇后娘娘说,娘娘还不相信。”

乐正锦虞随着她敞门的动作迈进了朝凤宫内,见宫殿内与殿门外一般堆满雪,眉间的蹙意更深。

似看出她的不悦,陈嬷嬷立刻回道:“是娘娘不让人来打扫的,说是顺其自然…”

她仔细地观摩着乐正锦虞的面容,“三年了,五公主您美貌更甚从前,奴婢看到您都移不开眼了,娘娘见了您一定很开心。”

乐正锦虞扫视着这偌大的宫殿,红墙绿瓦,树木参差,所有的布景皆如三年前一般未曾改变。

“母后身体如何?”乐正锦虞问道,若不是乐正彼邱说母后的身子不好,她才不会来北宜国为乐正无极贺寿。

陈嬷嬷听她问起皇后的身体,随即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娘娘的身子…”

她方说着,从殿内忽然跌跌撞撞走出一个人来,陈嬷嬷面色一变,立即快步上前扶住她。

后面跟着的几名宫人立即缩着脚步退到了一边。

乐正锦虞一见到来人的模样,大脑便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呆住了。

青灰色的厚僧袍加身,一串长长的佛珠垂挂于胸前,原本红润温婉的面容憔悴不已,形容枯槁,人若被吸了精血的躯壳般,孱弱纤瘦。

沐雨也一惊,如果她没有猜错,眼前出现的便是太后的生母,北宜国的皇后。听闻乐正皇后明明才年过四十,怎会如此苍老?

乐正锦虞见到乐正皇后跌撞地走出来,鼻子一酸,泪珠立即从眼中滚落下来。

老嬷嬷扶住乐正皇后站不稳的身子,急忙问道:“娘娘,您怎么出来了?”

乐正皇后未理她的问话,灰黄浊暗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乐正锦虞,似乎怕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幻影,艰难地开口问道:“锦——锦虞?”

乐正锦虞点头,将眼泪逼回瞳孔,笑道:“是我,母后,是我。”

她蓦地跑上前抱住乐正皇后,“母后,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乐正皇后颤抖着手回抱住她,呜咽道:“他们说你要回北宜国为皇上祝寿,母后还不信。方才又有人过来告诉母后你已经到了北宜国,母后以为都是骗母后的,没想到你果真来了…”

沐雨从小便是孤儿,每日只禁受暗卫的训练,父母一词对她完全是陌生的概念。面对这种相逢场景,除了诧异乐正锦虞性情的忽然转变外再无其他。

她环视了一圈这座宫殿,除了建造的恢弘大气之外,里面很是清新素净,只种了一棵相思树。她吃惊地看着这树木,在北寒之地存活率极低,竟被人照料地如此之好。与其他堆雪的地方不同,树干上被软草包扎,下面用火盆烘烤着,片雪不沾,连树叶都未曾凋零。

沐雨抬头看眼天上不断飘落的雪花,对着相拥的二人轻声道:“太后,还是快进殿吧。”临行前宇文睿再三吩咐她要照顾好乐正锦虞,她丝毫也不敢大意。

乐正锦虞见乐正皇后单薄的衣服落上雪花,肩胛上有几处地方已经被湿成了深灰色,立即放开乐正皇后,“母后,我们进殿吧。”

不等陈嬷嬷与沐雨上前,她亲自搀扶着乐正皇后进了正殿。

正殿与外院一样清冷,殿内不同于其他宫殿的奢华,香薰暖帐一概全无,只供奉着一尊佛像,与东楚明国寺内的一些小偏殿颇为相似。

待乐正锦虞进殿后,陈嬷嬷立即吩咐其他伺候的宫人退了下去。

乐正锦虞见到殿内的场景后眼中酸意更甚,沉声问道:“母后,这三年你便是如此过来的么?”

乐正皇后伸手抚上她的脸,叹声道:“母后过得挺好的。”因每日敲木鱼的缘故,乐正皇后原本细嫩的指间磨了层厚茧,怕弄痛乐正锦虞娇嫩的面容,她只象征性地轻轻触碰了她的眉眼,柔声道:“母后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

感觉到粗糙的手掌轻放在自己的脸上,乐正锦虞猛地抓紧了她的手指按实下去。

她细细地观摩乐正皇后的面容,枯黄的面孔找不到昔日的半分风华,面色怒道:“母后为何不打理后宫,反而吃起斋念起佛来?”

乐正皇后挤出一丝笑容,“你看母后如今这般,还如何执掌中宫?”

“那便任秦贵妃欺凌到母后头上么?”乐正锦虞冷哼道:“区区一介贵妃,竟敢明目张胆地于百官面前穿正红之色,私下里还不知道在后宫何等嚣张!”

乐正皇后抚摸着她逐渐变得更加美艳的脸,怜惜道:“锦虞,你变了。”

乐正锦虞任她抚摸着,冷声问道:“母后,你如实告诉我,秦贵妃平日可有欺负你?”

“母后都这般田地,她如何来欺我?”乐正皇后摇摇头,“她要统领后宫便由着她去吧,倒是你,母后方才听说你在宫门前羞辱她了?”

“是,只是给她点难堪罢了。”乐正锦虞点头回应,而后淡然道:“只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乐正皇后见她面上充斥阴暗之气,叹声道:“你这又是何苦,你又不是不知她的性子…”

乐正锦虞哼笑出声:“哀家如今贵为东楚太后,她敢放肆!”

乐正皇后闻言,脸上浮出一丝哀恸,“锦虞,你不该——”话刚出口,她猛地俯身咳嗽起来。不同于乐正无极的干咳,颇为撕心裂肺。

陈嬷嬷见状立即去给她端汤汁来。

乐正皇后拿起汤药一饮而尽,咳嗽声这才好了些。

见乐正皇后将汤药喝完,陈嬷嬷立即将空碗拿了下去。

乐正锦虞见她们配合的动作如此娴熟,面色一沉,冷声问道:“母后,您这般咳嗽有多久了?可有宣太医来瞧过?”

“有,太医自是来瞧过。”乐正皇后点头,“只是母后这是心病,难以根治。”

说着,她握住乐正锦虞的手,虚弱笑道:“也没什么打紧的,母后看到你便好多了。”

乐正锦虞见她因咳嗽而变得潮红的面色,不忍再直视。

乐正皇后却盯着她忽然开口道:“锦虞,母后问你,你——你方才当真在街道上剜了百姓的双目?”

“是。”乐正锦虞如实回道。她没想到后宫竟有人将消息这么快便传给了乐正皇后。

听她答得干脆,乐正皇后的双手轻微地颤抖起来,干涩地又开口问道:“那传言你虐杀东楚先帝的后宫妃嫔,又拔了新帝才人的舌头之事都是真的?”

乐正锦虞心下一慌,低下头不敢去看她期盼的目光,却还是如实答道:“是。”

乐正皇后身形猛地一颤,“那你与新帝…”

乐正锦虞深呼了口气,“是。”

听她这般如实的回答,乐正皇后松开她的手,猛地退后,将脸别开道:“你——你如何变得这般——”

“母后想要说我变得心狠手辣么?后宫弱肉强食,明争暗斗,如何不变!”乐正锦虞抬起头看着她的动作,眸子里闪过一丝痛意,却还是倔强地开口道:“只有这般,才能不被人欺!才能活得肆虐无阻!”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如此毒辣!”乐正皇后心疼难耐地抓起胸前的佛珠,闭眼道:“母后的锦虞不是这样的!”

乐正锦虞笑了笑,“母后忘了么?早在三年前,那个愚蠢软弱的乐正锦虞便已经死了!”

她上前一步,重新握住乐正皇后的手,轻声道:“难道母后这些年受的苦还不够么?”

乐正皇后却睁眼将她的手扫打开,厉声道:“那也不该害无辜之人!”

“那秦贵妃呢?她害我、欺你。乐正锦瑟呢?自小在后宫杀的人还少么?”乐正锦虞见手被她重重地扫开,咬唇问道:“谁人无辜?!母后,你如今怒我害人,那乐正锦瑟她们所做的这些都该怎么说?!”

乐正锦虞定定地看着她,“母后你告诉我!”

“乐正锦瑟不是你!你是我的女儿!她不是!”乐正皇后见她目光直直地看着自己,高声呵道:“我可以原谅任何人的毒辣凶残!可我不愿我的女儿也变得如她们一样!”

“那便要任人欺凌么?!”乐正锦虞反驳道:“后宫的争斗,母后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么?我不毒辣凶狠,那我便要如母后般困于中宫而不得出,枯坐红颜老么!”

见乐正锦虞面呈的晦涩,乐正皇后捂着心口忽然跑进了殿内,出来后抱着一团雪白,急声道:“母后如今很好,你看这是皇上前些日子给母后的千年狐裘。”

乐正皇后恳求地看着她,“你看,母后的日子并不是那般难过。锦虞,如今你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荣华地位什么都有,放下从前的那些恨意好不好?好好地做你的东楚太后好不好?”

“够了!”乐正锦虞猛地打断她,抬手一把将她的手中之物打落到地上,“那种生生撕裂的痛,母后让我如何能忘!”

“只凭这件破东西…”乐正锦虞看着乐正皇后嗤笑道:“乐正无极是何种人,母后你到现在还在天真妄想么?!”

雪白的裘袍自乐正皇后的手滚落到地上,见乐正锦虞固执己见,乐正皇后怒火攻心,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顿时回荡在空旷的正殿内,见乐正锦虞生生地挨了自己的一巴掌,乐正皇后立即失声轻捂住嘴。

沐雨与陈嬷嬷同时上前。

乐正锦虞不敢置信地看着乐正皇后,她未料到让她唯一心心念念想回到北宜国的人竟因她的转变而来教训她。

“哀家自认自己未做错!”乐正锦虞双目染红,挺直脊背道:“母后你看着吧!哀家定要乐正无极与秦贵妃母女付出应得的代价!”

说着,乐正锦虞捂着脸决然离去。

“奴婢告退。”沐雨神色复杂地看了乐正皇后一眼,也跟着乐正锦虞离去。

待乐正锦虞的身影消失在面前,乐正皇后无力地滑落在地。

陈嬷嬷蹲下身扶起她,泪眼婆娑地劝慰道:“娘娘,您这是何苦?五公主三年未回北宜国,此番定是挂念您才回来,您——”

她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本宫自诩吃斋念佛,却还是洗不尽红尘的牵扰。”目光扫视到地上的雪白,乐正皇后眼角迸出强烈的恨意,“他将我儿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本宫绝不会让他的寿辰如意!”

075祈福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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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太傅府,太傅府的大公子自那夜不明不白被人废了命根后扔在侯府的石狮门前,整个太傅府便笼罩在无边的悲怆之中。言悫鹉琻

薛如是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屋顶上的梁柱,空洞无力。

薛夫人陪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儿子只能抹着泪。

“是儿——”薛夫人见他变成现在的模样,心中十分疼痛难受。薛如是自被人扔回来后便未再说过一句话,每日除了盯着屋梁发呆便只有发呆,她心知那东西对男人的重要性,她苦命的儿子就这般被人废了…

薛夫人想到此处,又控制不住地抽泣出声。

丫鬟知道劝也无用,索性瞧见她哭时便立即递上干净的帕子。

薛夫人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帕子,牙根一咬道:“是儿,你告诉娘,是谁对你下了如此狠的手?娘定要将他揪出来碎尸万段!”

“好了!这句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薛其正进屋听见夫人又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话,厉声叱呵道:“他如今这样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与一介废人有何差别!”

薛其正恨道:“要怪就怪他自己!不遵教化贸然离家出走,被人下了毒手也是活该!”

薛夫人见他这样说自己儿子立马不干了,她恼怒地将手里的帕子甩在地上,“老爷你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你当然不心疼!”

“不心疼?”薛其正看着依旧坐在床上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薛如是,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若是不心疼,本太傅早就让人将他扔出侯府自生自灭了!”

他是恨薛如是招呼不打便失踪数日,最后被人害成这般模样。可是到底是他从小器重栽培的儿子,怎能不心疼…就算他在外面惹了什么人什么事,可是这代价未免付出地太大了!

绝子绝孙…他光想着就心痛不已!

这个儿子从小品貌俱佳,若不是当年与五公主有那档子事情,他早就为他挑选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就算不能官拜上品,最起码也是京都中的年轻贵胄,哪里能现在落到这种下场!

说恨么?他当然是恨的,他恨他现在的弱懦无能,可更多的却是心疼。

见薛如是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他忽然面色一沉,“东楚太后来了我北宜…”

薛夫人闻言立即噤声看向床上的薛如是。

果然,二人便见薛如是的睫毛微颤了颤。

脑中似想到什么,薛夫人忽然掩嘴惊呼,“是儿,你告诉娘,是不是她害你?!”

对了!前不久东楚新帝登基,皇上派遣了使臣前去东楚恭贺,薛如是也是在那段时间消失的。该不会——

薛其正自然也与薛夫人想到同一处了,面上的阴沉更甚,乐正锦虞回北宜国他虽告假未曾去迎接,但是从众人口中得知她刚入北宜国便剜人双目,手段如此狠毒,难保是儿这般便是她害的。

薛夫人见薛其正的面色,便知他也想到了这点,她忽地站起身,“我要进宫,去找她问个清楚!”

她的是儿不能不明不白被人害了!她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胡闹!”薛其正拦住她,“五公主如今是东楚太后,你有何资格进宫去质问她?”

“那便这样算了?”薛夫人眼睛恼恨地盯着他,“就算她是太后又怎样?天子杀人也总也要个理由!更何况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够了!”正当二人争执不下,床上的薛如是突然开口。

薛其正与薛夫人齐齐地看向他,见他原本温润的眸子里死灰一片,嘴角嚅了嚅便闭口不再言。

她回北宜了?薛其正的话不断在薛如是的脑中盘旋,全身下意识紧绷的同时牵扯到了下体的伤势,剧烈的疼痛下,他的脑子忽然清醒了过来。

他将目光转向薛其正,艰难地开口道:“父亲,我要参加皇上的六十大寿。”

……

西陵国。

慕容烨天鹰眸锐利地盯着眼前一直昏睡不醒的慕容烨轩,他没想到烨轩的执念如此之深,他刚将他放出,他便眨眼间就带属下从西陵皇宫内消失了。

他在得到他前去找寻乐正锦虞的消息后,震怒之下生生将上书房的门给劈断了,一介女子而已,竟让他如此失了分寸,只身犯险,甚至于连家国都不顾了!

他原本已经立即派人将慕容烨轩追拿回来,未料到暗卫很快便带回了一身狼狈受了重伤的慕容烨轩。这让他能如何不气,如何不怒!

小太监站在慕容烨天旁边,犹豫地开口道:“皇上,再过几日便是北宜国国君的六十大寿,您看,是不是…”

慕容烨天寒声道:“朕知道!”

乐正无极六十大寿,乐正锦虞随着乐正彼邱回了北宜国,在天下看来是东楚太后千里奔波回国为父皇祝寿的孝敬,可他却知道那对父女入骨的仇恨。

他抬手给昏睡着的慕容烨轩压了压被角,冷声吩咐道:“看好六皇子,朕要亲自前去北宜国为乐正皇上祝寿!”

…。

临近乐正无极大寿时,北宜皇宫中到处张灯结彩,喜红遍地。各宫连牌匾上都贴上了喜庆的红色寿字。

北宜国街道上鞭炮轰鸣,皇上花甲寿辰,大赦北宜。

素日飘扬的雪花似感受到了人们的欢喜,破天荒地再未曾飘落分毫。阳光普照大地,暖日照射在人们身上,竟起了前所未有的热意。

喜庆之事遍布诸民,逐渐减淡了前不久乐正锦瑟归国时给人们所带来的血腥冲击。

东楚、西陵、南昭国君主已被诸位年轻帝王所取代,乐正无极如今是四国中唯一所存的花甲帝王,各小国附属国皆重视不已,各国君纷纷前来为乐正无极恭贺寿辰,其声势之浩大可与东楚新帝登基相媲美。

除却东楚的太后与琼美人归国不提,西陵南昭圣上也相继递来寿帖言明会亲自前来贺寿。

更为重要的是,听说南昭国那位闻名天下的国师也会到场为北宜国皇上祈福。

这些天所收到的各国的拜帖让乐正无极合不拢嘴,乐龙殿中经常传来他虽沧桑却爽朗的笑声。

乐正锦虞自那日从朝凤宫出来后,便一直待在自己以前的疲q宫中未出。

秦贵妃却出奇地安分下来,甚至连皇上寿辰的用度也派人拿到朝凤宫给乐正皇后过目。

后妃都知道如今五公主今非昔比,结伴着前去疲q宫请安却都被沐雨以太后喜静的缘由给拦了下来。

北宜国后宫的嫔妃见状都讪讪地告辞,转而去巴结如今身怀龙嗣的琼美人。

乐正锦瑟见名义上的长辈后妃前来自是十分得意,却也更为小心。她深知母妃这些年执掌后宫树敌颇多,因此只象征意义地接受了后妃的贺礼,其余的皆不谈。

不知为何,她这些日子腹部愈来越不安宁,时不时地袭上痛感。尤其是她听说乐正皇后与乐正锦虞在朝凤宫似乎起了争执,想前去朝凤宫看看乐正皇后现在的模样时,她的腹部便难耐地疼痛起来。而且她这些日子每晚都梦到乐正锦虞当年的场景。每每醒来时,身体便浸满汗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吞噬着她的神经,让她想抓却抓不出的难受。

十月初一那日,大吉,诸事皆宜。

整个皇宫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彩锦团簇,福寿飘扬。

乐正锦虞静坐在疲q宫中,那日乐正皇后所打的痕迹已经从脸上消退了下去,肌肤恢复了往常的光滑白皙,面容看上去更为美艳。

鞭炮声充斥了耳畔,她皱着眉头将头上的墨玉钗给拔了下来。

乐正皇后的厉声叱喝还回荡在脑中,对她变成现在模样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她望着铜镜中倒映出的娇花容颜,冰肌玉骨下的妖娆妩媚,凉声对沐雨道:“哀家是否——”

她又蓦地住了嘴,世间谁都可以怪她,母后怎么可以?

沐雨清楚她那日与乐正皇后的争执,知道她表面虽决然果断,但是对乐正皇后的话还是耿耿于怀入了心扉。

她想了想道:“奴婢不知。”

她确实不知,在她眼中,乐正锦虞本就是这样的,如同所见过的罂粟花,美艳却沾着毒,触碰即死。

她并未见过乐正锦虞以前的模样,她不是乐正皇后,自然也不能体会到那种母爱情怀,对自己女儿的期盼。

乐正锦虞本就不指望她能回答自己的话,她抬眼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宫殿。疲q宫明显已被人翻修过,不再是简单的轻烟软帐,素净淳朴。入目皆是珠帘碧翠,珍稀古玩塞了满屋,奢华地不似人间宫殿。

外面太监尖锐的恭贺声、请安声,各宫人的笑语声穿透窗牖殿门传到她的耳朵里,乐正锦虞冷笑不已。

等乐正无极殡天之后,后宫无子嗣之人陪葬之时会不会还如现在这般兴高采烈,洋洋喜气?

到那一日,她必定燃放三日三夜的烟花竹炮来欢庆!

乐龙殿内,乐正无极苍老的面容因今日的生辰之喜而染上胭脂笑意,掩盖了眼中锐利的笑意,乐正锦瑟早早地便前来他的身边陪着,秦贵妃将制衣坊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寿袍拿来了乐龙殿,亲自伺候他换上。

龙袍上绣着百福图样,金线镶边,寿字裁剪于中央,九龙环绕。既不失帝王之气又不减花甲之寿。

乐正无极满意地看着自己这一身,老态龙钟的身体也似乎年轻了十岁,变得格外地精神。

“陛下这一身,龙威不减当年啊!”秦贵妃巧笑着开口。

乐正锦瑟也含笑道:“儿臣祝父皇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乐正无极大笑道:“哈哈!瑟儿虽远嫁东楚,却依旧还是父皇最贴心的女儿!父皇必当重重有赏!”

乐正锦瑟忙行礼,“谢父皇!”

“好了,起来罢!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要多加保重才是。”乐正无极意味深长地瞥了她的肚子一眼,“有父皇在的一天,北宜国便是你母子最强大的后盾,一切你自己要把握好!”

乐正锦瑟喜不自胜地点头,“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诲。”

秦贵妃眉梢也染上深深的笑意,她悄悄瞥了乐正无极欢愉的面色一眼,掩下心中的忐忑情绪。

三人正笑着,殿外有宫人进来,恭敬欢喜地禀报道:“回皇上,西陵国圣上已经到了我北宜,奴才已经将慕容皇上请入了寒云苑内。”

乐正无极立即抬步道:“摆驾寒云苑。”

寒云苑内,各国之人集聚在一起,乐正无极虽还未到,但已经欢声一片,打招呼声此起彼伏,北宜国年轻貌美的宫婢不停地穿梭在苑内,时不时为苑中的诸国宾客端茶倒水,殷勤伺候好不勤快。

宫人领着慕容烨天到来的时候,诸小国的君臣都起身拜见,“参见西陵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烨天鹰眸微阖,温声笑道:“诸位都起来罢!今日朕与你们都是为了给北宜皇上祝寿,无需多礼!”

诸小国君臣闻言,都起身叩谢道:“谢皇上!”

北宜国宫婢连忙将慕容烨天领到上首处坐下。

慕容烨天今日只着了一身紫色锦袍,黑色云纹镶边,墨发用紫色发箍稳固,上插相同色系的紫玉,鹰眸鼻挺,刀削般的容颜俊逸非凡。

前段时间他斩杀亲兄弟登上皇位的消息在诸国早已传开,众人一直对他的印象都是冷酷无情,未防他竟如此和善俊逸,举止间洒脱不已,一时间皆对其有些改观。其中也有些原本对西陵国抱有非分之想的小国君主,见到慕容烨天颇有些心虚,但在今日乐正无极的大寿中将心绪抛开。

小国早就得知陵帝与昭帝会亲自来北宜国为乐正无极祝寿,因此都将各国最美的公主君主或者大臣之女都带了过来,以期能够得到二帝的青睐,尤其是陵帝自登基以来还未立后封妃。

那些原本端坐的年轻美貌的女子原本见到如此俊逸年轻的慕容烨天,内心早已羞涩不已,待收到自家国君的暗示后面色更为红润娇羞,有大胆的已上前敬茶拜见。

慕容烨天闻到她们身上飘出的各种浓郁的脂粉味,鹰眸闪过一丝厌恶。下意识地想起在西陵帝宫时乐正锦虞身上清新淡雅的幽香来。明明那么娆媚的女人,身上的味道却是那么地雅致沁脾…

察觉到自己竟忽然忆起乐正锦虞的香味,慕容烨天猛地惊醒,将心中突起的异样给压了下去。

正当各国的女子争相讨好慕容烨天,一袭墨绿色锦服的南宫邪进入了苑内。

金褐色的眸子闪烁着邪魅耀眼的光泽,嘴角微扬间勾魂夺魄。棱角分明的精致面容倒映在每个人的眼中,三千墨发随意地用墨绿色发带束着,散发着狂放不羁野性。

“经久未见,慕容兄的风采愈加飞扬。潇洒风流竟快赶上孤王了,”南宫邪将目光投在慕容烨天身上,笑盈盈地开口,“瞧这些如花似玉的美人皆围着慕容兄你转,真叫孤王伤心啊!”

一众女子在他进来时,为他的邪魅无双的俊美容颜都闪了神,再听他如此说,恨不得钻入地下。

南宫邪满意地看着众女子皆从慕容烨天身边散开,凑上前朝他眨了眨眼睛,“看来还是孤王的魅力略胜一筹啊!”

见小国的君臣欲上前行礼,南宫邪扬手道:“今日孤王也不是主角,礼都免了吧!”

众人见他如此,立即笑道:“谢南宫圣上!”

不待宫婢安排,南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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