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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AA-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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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握着勺子手,骤然一紧,“过世的长公主吗?”

“嗯。”

“那女皇和王妃也能同意?”

“王妃本不同意,不知为何,女皇却允了。”

“为何长公主和她的驸马的名字要刻在一个碑上?”

“合葬。”他垂着眼睑,掩去眼里恨意。

‘当’的一声,无忧手中勺子跌落入碗中。

不凡抬眼起来。

“手滑了。”无忧扯了个笑,有些勉强,“我这名字和已故的长公主同名,大不吉利。”

“无需在意这些,与已故古人同名同姓的多去了,哪来什么不吉利之说。”他看着她的眼,微抿了唇,何止是名字一样,这双眼都是一模一样,“快吃吧,大夫该到了。”

“吃饱了。”无忧哪里还吃得下,放下碗,“我没有病,不用看大夫。”

123 羡慕开心

“这个大夫,擅长医治奇病怪症,是个游方医者,我与她也是有缘才结识,如今年纪大了,无力再奔波,才隐在民间,她与王府和常乐府没有任何关系。”

无忧不愿看大夫,在不凡意料之中,相貌可以相似,而兴宁体质特异,常给她诊断的太医不会不知,何况平日在府中负责兴宁身体的是宋太傅。

“你多虑了,我真的没病。”无忧绕过不凡,走向门口,“回府吧,我可不想误了初七。”

不凡虽然觉得她身体总是极冷,怕是有什么隐疾,不过她死活不肯诊断,他也不能强行迫她。

将自己的皮裘给她披在身上,他个子本高,皮裘穿在她身上,直拖到地,象拢了个小帐篷,只露了雪白的一张小脸在外面,如同娃娃般,极是可爱。

禁不住微微一笑,指腹轻抚过她象熟蛋鸡一脸的脸蛋,才开门,交待了几句,叫下人备车。

无忧撩着车帘,正要上车,一辆马车在门外停下,清儿跳下车辕撩开车帘。

从车里出来一个裹着一身黑衣的妇人,看着清儿从车厢里背了个类似药盒的大箱子,才转过身来。

那妇人面色黑瘦,是长年的风吹日晒的肌肤,脸上横七竖八的布满伤疤,拉扯着五官扭曲走位,十分可怖,全然看不出本来面目。

无忧虽然不愿过问府中事,但冷不丁见这么样一个装束怪异的人出现,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不凡对无忧低声道:“这就是安大夫。”

无忧微怔,没想到他口中的大夫居然是个妇人。

妇人走在清儿身后,一直半垂着眼,见不凡向她走去,才抬眼起来,丑陋的面容上竟能看出温和的神色。

不凡与安大夫交流了几句后,大致说明无忧不肯诊断,让她白跑一趟,实在有些过意不过。

向她望来,好象永远睡不醒的眼里有一丝惊诧一闪而过。

那一瞬,无忧心里莫名的一紧,竟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轻咬了唇,看向不凡,她能捕捉到妇人眼中异样,心有千窍的不凡,不会没有所觉。

好在不凡并不多问,吩咐清儿仍送安大夫回去。

安大夫仍向无忧望了两眼,才坐上马车,向清儿问道:“那真是你们常乐郡主?”

“安大夫,确实是常乐郡主。不过你上次看见时,她毁了容貌,现在治好了。”

安大夫垂下车帘,用只有她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魂脉不对……不可能是她……再说,她那张脸根本治不好。”

猛的掀开车帘,朝正要上车的不凡叫道:“纥公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无忧缩坐在车厢一角,听见妇人叫唤,心里又是突的重重一跳。

看着单手撩着车帘的不凡,很想叫他不要去,但她拦得了一回,拦不了二回。

不凡看了看她,“再等我一会儿。”放下帘子,朝已下了车的妇人走去。

妇人引他走到前方一株树下,确信别人听不见她们谈话,才问道:“那确实是常乐郡主?”

不凡笑了笑,不答。

妇人审视着他的眼,赫然明了,“原来你知道她不是常乐郡主。”

不凡回望了无忧所在马车一眼,见无忧正揭了窗帘,趴在车帘上,望着他们,“安大夫,可还有别的事?”

“她是什么来历?”

“不知。”

“你为何不查?”妇人一怔。

“不想查。”

妇人愣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你看上那丫头了?”

“安大夫,怎么也开始关心人间冷暖,人情事故。”不凡浅浅一笑。

妇人无意识的点了点头,慢慢转身,走向马车,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回转身道:“她确实没病。”说完望了望天,“晚上怕是又要下雪了。”

不凡看着她走开,隐隐听见她低声自语,“老天开了回眼,老天开了回眼啊。”很想追上去向安大夫问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但终是忍了下来,向自己马车走去。

无忧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以前为了查探任务情报,做过口型训练,这里语言虽然与二十一世纪时并不相同,却也能大致猜出意思。

暗暗吃惊,这个安大夫,只一眼,便能看出自己不是兴宁,其眼光锐利得实在可怕。

而不凡的不想查却让她失了神。

车帘轻揭,看着不凡上笑,抱歉的笑了笑,“让你难做了。”

“安大夫,走南闯北,不会介意。”不凡于她身边坐下,“是我多事了,安大夫说你没病。”

“你相信安大夫的话?”

无忧虽然觉得单凭着望两眼,便断定一个人有病没病,作为医者实在草率了些,但如果能就此死了不凡给她寻大夫的心,倒是好事。

“不信,又能如何?”不凡轻叹了口气,垂下手,手心覆在她搁在身侧的小手上,入手仍是冰冷,“难道换个大夫,你肯诊断?”

无忧咳了一声,干巴巴的笑了笑,将手从他掌心中抽出,现在没人看着,实在无需跟他装什么亲近,对安大夫一眼看穿她的身份的事仍是不安,“安大夫……与王妃相识吗?”

他看着她,轻摇了摇头,“不相识,你无需担心,安大夫广积善德,从不问皇家之事。”

“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那时我还小,有一天,我和凤止发现浑身是伤的她晕迷在山里,便去告诉了义父,义父救了她,她伤好后,就云游天下行医去了,听义父说是去海外。她回来时我恰好入府,她不再出海,便有了联系,虽然不常见,但陆续有些书信来往,算是忘年之交。”

无忧轻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她没打算在常乐府久呆,在这期间,她选择了与不凡达成协议,就该相信他。

※※※※※※※※※※

无忧远远便看见开心垂着头,懒懒洋洋的抱着手臂,靠在‘常乐府’大门口镶钉朱漆大门的门框上。

开心听见马蹄声,抬脸起来,看见趴在车窗上的无忧,一扫眼中虑色。

无忧下车,从他身边走过,轻轻松松的向他打了个招呼,就往门槛里迈,好象之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春宫女。”开心站起身。

无忧对他本来存着气,方才的轻松也是装出来的,被他一句‘春宫女’把火点燃了,柳眉一竖,沉下了脸,叉腰转身,手指了他,“我警告你,不许再叫我‘春宫女’。”

“春宫女。”开心不以为然,特意拉长声调又叫了一声。

无忧翻了个白眼,真想将脚下的臭袜子脱下来,摔到他脸上,见门里下人不住往这边望来,杵在门口与他斗嘴,实在不雅,愤愤的收回手指,“你狠。”

气冲冲的往门里走,真是晦气,回来就撞上这么个煞星。

开心飞快的伸手去抓她,然她裹在不凡的大裘里,毛绒绒,圆乎乎,竟无从下手,转眼她已经进了门槛,急情之下,抓住大裘衣领,将她提了出来。

这一来,顿时将憋了一肚子气的无忧炸了毛,伸手就打,然不凡的大裘对她而言,实在大了些,手掌隔了大裘,实在没什么力道,索性探手出来,扭过仍抓着她后领的手,张口就咬。

开心疼得‘哎呀’一声,忙将她丢了开去,“你狗变的?”

“你还驴变得呢。”无忧想着,这两日为了他,跑东跑西,担心加焦虑,没少难过,他不领情就算了,还恩将仇报,怎么想,怎么来气。

不再理他,转身走自己的路。

不凡见无忧和开心见面就象斗红脸的公鸡,想着无忧袜底上的头像,摇了摇头,禁不住又有些羡慕,他二人虽然见面就吵,但无忧对开心,起码不象对自己这样处处设防。

开心见她小脸气得发白,知她真是恼了,看了跟在她身后下车的不凡一眼,手握着拳咳了一声,欲言又止,见她要走远,终是朝她道:“我等你了四个时辰,你就这么走吗?”

无忧怔了怔,停了下来。

不凡看了开心一眼,又看了看无忧,眸色微暗,自行进府去了。

无忧回转身,这才注意到开心眼里布着几条血丝,微湿的发稍还有未完全化去的雪霜,将他那头乱篷篷的短马尾沾成一小绺,一小绺的。

蹬蹬蹬地快步蹬到他面前,抬头去摸他额头,“没发烧啊。”

开心哧地一声,“我哪能这么娇气?”

“没发烧在这儿站一夜做什么?毛病”无忧黑着脸,扭身又走。

开心后悔的撇了脸,恨不得一头撞死,或者把眼前这小女人捏死。

早该知道这个女人是没心,跟她说这话,除了丢脸,还是丢脸。

昨夜回来,听小红说她已经睡下,回屋后,翻来覆去,总觉得不安,重新去无忧院子,才发现她根本没回来。

他过去虽然不理会常乐,却知道府里的规矩,初六早晨是宋太傅查勤的日子。而这丫头并非常乐,不见得知道这个规矩,如果不照时间回来,必定引起王妃怀疑,被揭穿是早晚的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124 与我圆房

开心牵了马便要出去寻,到了门口,却见无忧的马车回来。

从车夫那里得知,无忧和不凡去了别院,第一念头就是不凡已察觉无忧的冒牌身份,这么做也是防着宋太傅查勤。

刹时间惊出了一身虚汗,不凡对常乐,是真心维护,不同他们只不过是个挂个名,等时机合适就分道扬镳,如果他知道无忧并非常乐,而常乐下落不明……

他打了个寒战,不敢多想,翻身上马,欲往别院,冷风吹过,顿时清醒了不少,如果不凡要对无忧不利,大可不理会这事,她只要在宋太傅面前露了马脚,王妃自会介入,在她身上寻找到常乐的下落。

不凡这么做,要么知道常乐下落,要么就另有深意。

不管是哪一样,他与无忧一起,都可保她太平。

想通了这点,也不敢贸然前往别院。

虽然不凡办事是极靠谱的,然想着无忧那烈性子,就算在不凡面前,只怕也难得安分。

终是不能完全放心,在这儿一站就是一夜,将将天亮,没等来无忧,却见父亲差了人前来,叫他回家。

他知道,绞刑和闹赌场一事,瞒不过父亲,如果不回去一趟,不知会如何急死爹娘,可是无忧迟迟不回,令他实在放不下心。

直到看见她安然回来,悬了一夜的心才算落了下来。

看着无忧裹得象小帐篷一样的身子,眉眼慢慢舒缓,唇角上扬,露出欣慰的笑,“春宫女,谢谢了。”

无忧听着身后唤着‘春宫女’的无赖声音,正要发火,紧接着的三个字,让她一怔,回头过来,见他已翻身上马,冲着她一笑。

分明是一夜未睡的憔悴,衣裳也是风尘未去,那一笑,却如这寒冬中的艳阳,仿佛笼罩在身边的寒雾都淡去不少。

看着他卷尘离去,拉了拉嘴角,“这混蛋也会说谢字。”

口中报怨,脸上的罩着的怒气却荡然无存。

回到‘暮言轩’换过衣裳,摸着袖中那块人皮面具,她和开心坏了他在‘满月楼’的事,不知他该如何记恨,光是想想,便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将大裘裹好,令小红将不凡的大裘送还,硬着头皮去了‘听雨轩’。

过了小桥,见院中只得两个小厮在打扫院子,房门却是紧闭。

小厮见了她,忙迎了过来,告知她,惜了了送宁墨回‘墨隐’去了。

无忧脸色微变,抽身就走。

宁墨性情淡漠,平时很少到处走动,来了了这里,多半是为了借他的毒来止痛。

是药三分毒,何况是有假包换的毒……

再说了了是个只下毒,不解毒的家伙,宁墨用于镇痛的毒一点点沉淀,身体总有不能承受的一天,那时……

无忧不敢再往下想。

如今紧要之事,一是尽快将开心送到三姑娘那儿去,把那些器具捣鼓出来。

二是说服宁墨治伤。

一口气奔到‘墨隐’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台阶上木门‘嘎’地一声打开,平儿端了个铜盆出来。

无忧快步上前,见盆中水漆黑如墨,腥闻扑鼻,眉头一皱,低声问,“这是宁墨体内排出的毒液?”

“是。”平儿见到她,本能的往后缩了缩。

“惜了了呢?”无忧眉头拧成了疙瘩。

“惜公子送了宁公子回来,已经离开了。”

“宁墨在里面?”

平儿向身后闭拢的木门,望了一眼,眼里浮上惧意,却不答无忧的话。

无忧知道他极为护主,不再理他,自行走到门边。

“你不能进去。”平儿焦急之下,连郡主二字都忘了叫。

无忧冷眼瞪过去,他护主是好,但这样又护得了什么,如果自己是兴宁,他这么做,只会更激恼兴宁,换来的不过是宁墨受更多的罪和他丢掉性命。

平儿握着盆沿的手紧得发白,明明是害怕的,却无退让之意。

“让她进来。”里面传来宁墨清冷的声音。

“公子。”平儿越加焦急。

“不妨,你下去吧。”里面声音依然除了冷,还是冷,听不出一丝情绪。

平儿这才瞪了无忧一眼,快步下了台阶。

按理,平儿是极为不敬,但那一眼,眼角分明闪着泪光。

无忧轻抿了唇,收回视线,推开木门。

屋外的天空都乌沉沉的,象要下雪,屋内光线也就更暗。

宁墨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上垂吊着的一片枯黄落叶,清潇的身影处处透着寒气,倒让人觉得这屋里比屋外更冷上几分。

常乐府中,各处院舍都设有地龙,无忧不明白,为什么他这里没拢地火。

宁墨直到无忧掩上房门,才转过头来。

无忧站在门口,望着他那双与子言酷似的眼,如果不是他长得太漂亮,真会认为他一定就是子言。

窗外有风灌入,吹开他墨黑的长发,将他身上单薄的衣裳紧贴在臂膀上。

她不理他会不会不高兴,走到他身边,探身关拢窗扇。

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无忧又自顾走到桌边,点了灯,才转身过来,见他的冰冷的视线一直没离自己,轻舔了舔唇,“我去叫人拢地火。”

“不必了。”他终于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开,习惯性的看向窗外,看见眼前关闭的窗扉,才想起窗户已被她关上,收回视线,顺手拿了手边书卷。

无忧见惯了他的冷漠,不以为然,走到他身边,蹲下,握了他一条小腿,轻轻揉捏。

宁墨被她突然的举动弄得愣了,下意识的要退开,手握了轮椅手柄却是没动,垂眼看着她微白的小脸,冷意从她的手上,隔着锦裤传向他的肌肤。

小腿肌肉,随着她手上力道,化开酸涨,软痛,僵着的身体,慢慢放软,不再动弹。

耳边仿佛响起少女银铃般的声音,“能有感觉吗?”

“我一定要学医,治好你的腿。”

“听说中医加针炙之术,对腿疾最有效。”

他凝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心里五味杂陈。

“宁墨。”她突然出声,“你既然懂医,为何不给自己治脚?”

她关切的话语却如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宁墨忙收敛心绪,眼里波动的神色,重新冷了下去,“不想,也没必要。”

无忧揉捏着他小腿的手顿了顿,将唇咬了咬,虽然兴宁反反复复的伤他,但治过,总不至于象现在这样,要用毒镇痛,“治吧。”

他蓦然转动轮椅,转过身去,“走吧,不要再来。”

无忧进来前便做了最坏打算,没指望得到他的好脸色。

转到他前面,双后握了轮椅扶手,不容他避开,凝视着他冷如寒冰的眼,“你不治,我来治。”

“我不治。”他别着眼,不看她。

“我治。”

她固执的一点不退缩,声音不大,却一个字,一个字的敲进他心里。

他转眼过来,看进她执着的眼,“为何执意管我的闲事?”

无忧漫吸了口气,将唇轻轻抿起,“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如此,也一定要如此。”第一次见他,就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或许是因为他有双和子言一样的眼。

宁墨凝看着她,她的眼漆黑纯净,他相信世间会有相同的容貌,却不会有和她同样的一双眼,她一定是……他等着的那个她,心里一阵阵的绞痛。

“我的时间不多了,在我离前开,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办了,不管你同不同意。”那琴声,这双眼,还有一种,她说不出来的感觉。

自从那梦,虽然那梦被她归为春…梦,但潜意识感到自己与他一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管他是不是子言,她都得如此,就算寻不到子言,也算了一桩心愿。

“时间不多?”宁墨狭长的眸子微窄,露出迷惑。

“我不是兴宁,府中已有人发现,我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更多的人察觉,我藏不了多久。”

“不凡?”

无忧轻点了点头,在他面前,竟说不了慌话。

“既然如此,你离开便是。”

“我还不能走。”

“为何?”

“我不能告诉你。”

他笑了笑,如果真的是她回来了,回来的目的自然是寻叫‘子言’的人,那个与自己有同样眼睛的人。

与自己眼睛酷似的人,府便有一个。

可是那个人是没有心的,有天下最温柔的面容,却有天下最铁石的心肠。

那个人,守候着害死她的恶魔。

这笑是无忧见过最好看的笑,却也是最冷的笑,仿佛将浑身的血液也一起凝结住。

“你真要如此?”

“是。”无忧吞咽了一下,一直下沉的心,升起希望。

“那与我圆房。”

无忧怔住,愕然的看着他冷然绝美的面庞,他的眼仍冷若寒潭,寻不到一丝温度。

“做不到吗?那请回吧。”宁墨转开轮椅,从她身边滑过,缓缓移向里间。

与他圆房一事,不凡曾向她提起,而且要赶在母皇到来之前。

不凡说过,他们所有人与兴宁的婚约都是协议的,只有圆房后才能成为真正的夫妻。

赫然间若有所悟,他的脚伤成这样,只怕不仅仅因为兴宁。

脚底升起寒意,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袭来。

125 苦闷的开心

“宁墨。”无忧追上两步,“圆房吧。”

轮椅蓦然停住,宁墨提圆房不过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不想她居然会同意,望着前方,一时间,心中更不知是何种滋味,半晌才道:“不必勉强。”

“我晚上过来。”无忧深看了他如浸在冷雾中的背影一眼,飘身离开,有些事,她也想弄明白。

宁墨转过身,直着腰从窗口望出,目光追着无忧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院门,才软靠向身后靠背,垂下了眼,心里乱成一团。

※※※※※※※※※※※※※

不凡一一批了各部管事送来的进出物件册子,抬头见李妈妈候挨着门边进来,知是为初七给无忧安排入寝之事。

眉头微蹙,离府几日,府中事务实在不少,如果不尽快处理,只怕真要误了这初七。

提了笔继续手中工作。

李妈妈直到桌案边,才恭恭敬敬的站定,“纥公子……”

“郡主现在何处?”不凡手中的笔不停。

“在‘暮言轩’。”李妈妈垂着头,神色略为不自在。

“她身体有什么不适吗?”不凡察觉到李妈神色异样,瞟了她一眼。

“郡主身体没有不适。”李妈妈将衣角捏了又捏,壮了胆道:“郡主说……”

“李妈妈何时变得吞吞吐吐?”

“郡主说,今晚和宁公子圆房……”李妈妈一口气说完,更不敢抬头。

“是吗?”好象有一只手猛地攥住不凡的心脏,刹时间呼吸不得,手中笔仅顿了顿,仍自批注卷册,神色不变,“好生安排,叫人小心服侍着。”

“公子,郡主没大婚,这不合规矩。”李妈妈紧张得额头渗了汗。

“规矩是人定的,就是太子进了府,也说不得郡主什么。”

“王妃……”

“我会向王妃交待。”

李妈妈暗松了口气,有他这句话,王妃问起,也怪罪不了院子里的人,向不凡行过礼,退了出去。

不凡的手蓦然握了笔杆,‘啪’地一声,笔杆从中而断。

将折断的毛笔弃于案上……如此甚好……这不正是自己所愿,可以保住宁墨……

他心里不管念了多少个好,找到了多少应该如此的理由,唇边终是浮起一抹苦笑

※※※※※※※※※※※

‘暮言轩’里众下人进进出出,忙里忙外。

无忧百无聊赖,握着个啃了两口的苹果,趴在桌上发呆。

千千转着圈,看了一阵熏衣裳,蹭到无忧面前,装模作样的给她倒了半杯茶,“你今天真的要跟宁公子圆房了?”

“嗯。”无忧嗯了一声,其实一夜情在二十一世纪多得打堆,她答应宁墨时,也是当着一夜情来看,这时看着这些人忙进忙出,才觉得好象不是一夜情这么简单。

这么稀里糊涂的与宁墨把事办了,以后兴宁回来,他该如何是好?

“看不出,你还真有手段,没多少时间竟……”千千一脸羡慕,对无忧的烦闷丝毫不察。

无忧扁着嘴白了她一眼,实在没心情跟她胡扯,见外间的丫头们各自忙碌,无人注意她人,低声问道:“那秋千……”

“除了卖茶的祖孙每天掸灰,没有别的人靠近秋千。”

千千的回答,在无忧的意料之中,但得不到一点消息,仍然觉得失望,越加没了心情,将啃过两口的苹果丢回果盘,起身外走。

初七,照着以往,也是要安排常乐与夫郎同房,不过与她需要与人同寝的日子也非这一日,只不过重要的是沙华血,也就是万万不能误了饮沙华血,所以常乐府中到了初七才会格外慎重。

但常乐和众夫郎关系不好,来来去去都是往不凡屋里送,不料今年来了个大挪窝,去了宁墨那里,这一来整个常乐府就炸了窝,毕竟八卦在哪里都是最受欢迎的。

无忧听完千千这些八卦,只是一笑而过。

前面传来一阵类似赌博的吆喝。

府中被不凡打打点得规规矩矩,有人聚赌,实在让无忧感到意外,不由的朝声音传来处望去。

果真是一堆人围着下丵注,看衣着,尽是府中有点地位的。

他们押的大小,押的是不凡失宠。

庄家竟然是去而复回的白开心。

换成别人做这庄,无忧相信给他们十个胆也不敢,但开心在,就是再离谱的事,她也不会觉得稀奇。

不过看着坐在石桌上,神采飞扬,见人就拉,象是非要借这事大捞一笔的开心,也着实来气。

回手将千千掉下来的下巴合了回去,大步上前,丢了粒金珠到石桌上,道:“我押不凡不会有任何影响。”

桌上虽然堆了不少银子,但一出手就是金珠的,却是没有,众人顿时哗然,扭头看来。

一看之下,个个脸色惨变,吓得一动不敢动。

开心听到声音,脸上笑容便是一僵,但转眼间,就化成更灿烂的笑,也不看她,吊儿郎当的接着吆喝,“有人下大注了,接着下,接着下,一赔三。”

旁边杵了个黑脸郡主,哪里还有人敢下丵注,一个个的埋着脸,只盼不要被郡主记住自己。

见她只瞪着开心,并不理会别人,就有胆大的摸了自己放出的银子,挪着身子,偷偷往人群外溜,一出了人群,脚底摸油的跑了。

剩下的人见郡主不拦,也不问,有样学样,也都开溜,眨眼间,一堆人就去得七七八八。

一桌子的银子,片刻间只剩下七散八落的几个零星碎银,开心急得直叫,“喂,别走啊……喂……一赔五……一赔六……”

现在就算是一赔十也没人敢留下来,他不叫还罢,一叫,全一窝蜂的跑了。

围在石桌边的人,只剩下了无忧和千千二人。

开心嗤了一声,“真扫兴。”将剩下的几个碎银装进钱袋,胡乱往怀里一揣,跃下石桌,摇晃着走开。

无忧看着他那吊儿郎当的背影,真气得想上前狠狠踹他两脚,半眯了眼,冷哼道:“站住。”

开心不停,反而吹起了小曲,头上顶着的马尾发稍,晃啊晃。

无忧险些吐了血,回头对千千道:“你先回去。”

等千千离开,她将裙子撩起,向开心急追两步,照着他腿弯处,一脚踹出,在他闪避之时,出奇不异的扳了他的肩膀,往后一带。

他身体失了平衡后倒,刚挨了地,无忧就翻坐到他身上,不揍他,实在难解气。

无忧手还没扬起,腰间一紧,被他单臂牢牢抱住,正想还击。

开心手掌在地上一撑,带了她从地上跃起,闪入一旁假山,将她抵在无人能看见的假山后,脸上浪荡的笑容已失,俊颜紧紧绷着,锁着她的眼,“你真不怕被人看见。”

无忧知他是说的是动手之事,兴宁不会武,而她刚才出手,明眼人一看就知,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太气人了。”

他默了下去,俯身向前,没揽着她的手握了卷,横在她头顶假山石上,额头抵了手臂,闭上眼,不再看她,箍在她腰间的手却不放松丝毫,喉间微哽,“我难受。”

那三个字,极轻,也极近,明明就在无忧耳边,她却觉得那声音如同幻境中传来,脸色瞬间转白,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之前与开心的众多纠缠,她一直以为,是他生性如此,叛逆放荡,行事不羁,所做不过是随性而为。

这时突然发现自己弄错了什么。

混乱的思绪中,微微转头,看到他因咬紧牙关,而微微抽动的太阳穴,慢慢垂下眼睑,她不过是个过客,承受不了他的情。

半晌,深吸了口气,“开……心……”

他睫毛轻颤,慢慢睁开眼,却不向她看来。

“你……没回家吗?”

“回了,没什么事,就回来了。”在没弄明白不凡的动机前,他终是难放心。

不料回来却得到了这么个惊天的消息,那一刻,象是将他的心脏突然掏去。

他一直是个能忍得住痛的人,但那一刹,他不知该如何忍下那份突来的失落,才旧计重施,越是痛苦越是装得无事一般,与人聚赌喧闹。

过了好一会儿,待内心略为平复,头仍抵着手臂,转脸过来,迎看着她的眼,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回家?”

“我听千千说,你昨天去了王府,照时辰来看,我前脚走,你后脚就离开。你砸赌场的事,瞒得过你母亲,瞒不过你爹,你这么匆匆离开,哪有时间给你爹解释,他们不急死才怪,所以早上看你出府,就想,你应该是回家。”

“你到象挺了解我。”开心眸色微黯,可惜她不知他有多想将一些事了了,带她离开。

“不过是人之常情。”

二人不再说话,也不动,静静的看着对方的眼,什么也不愿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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