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与君AA-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妇人。
千千见她装扮古怪,但没了凹凸不平的那张脸做陪衬,这双眼竟如同秋水静潭,顾盼生辉。
她身为女子,望了进去,也再挪不开眼光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咦’了一声,口气中尽是惋惜,“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当真可惜了。”
无忧嘴角一抽,自然知道她可惜什么,可惜了这双眼长在了一堆牛粪一样的脸上。
直到日落西山,无忧才算望见前面依山而建的硕大庭院,正中酱红色五开大门,两侧一色水磨群墙,上面顶着琉璃泥鳅脊桶瓦,下面一溜的虎皮石砌边,连绵展开化进两侧山峦。
大门前人来马往,均是神色慌张,忐忑不安,如同大难临头。
而另一侧又另有门户,却是一队人马拥着数十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打小门进入,个个盈盈笑脸。
两边一比,倒象是一边办喜事,一边办丧事。
一个约五六岁粉妆玉琢般的小男孩,皱着小眉头,坐在门槛上,托了下巴百无聊赖的将无忧看着。
无忧和千千面面相觑,也不急着进门,蹭到门边,凑向坐在门槛上的小男孩,“这府上喜事丧事一起办吗?”
小男孩年纪小,也没觉得无忧这话说的不妥,先望了眼远处鱼贯而入的那队人,嘴角一撇,有些不屑,“是我娘子还有一年便要大婚,皇上送了三十二个侍郎给她做陪嫁。于是我娘子就有六夫三十二侍,太子觉得自己吃亏,也要送三十二个妾侍过来先养着,那些女人就是他将将选进门的妾侍。”
无忧笑了笑,这对夫妻还当真有趣,就是娶妻嫁夫也要讲个公平。
“大婚是好事啊,你怎么跟家里死了人一样?”
“你家才死了人呢。”小男孩啐了她一口,神色间却有些讪讪的,“太子带了三十二侍过来,我娘子回来见了,多半也会不高兴,定然也会死宠着那三十二个男侍,以后一定会很忙,是不会理我了。”
无忧‘哈’的一声笑,原来是小孩子吃母亲的夫侍们的醋,不过他这么大了,还把娘叫成娘子,实在有些好笑。
能有这么大派头得皇上送上三十二侍的,只怕只有平阳公主。
记得当年听宫人嚼嘴根,说姨娘为了嫁靖王,赌天发誓绝不纳夫侍。
看来果然应了冥王的话,今非夕比,世事不同了。
笑笑然的问道:“公主要嫁的是哪家的太子?”
小男孩飘飘然的看了她一眼,“嫁的是北齐的太子,不过要嫁的人不是公主,而是郡主。”
无忧望向头顶门匾上的‘常乐府’三个字,念头一转,惊大了眼,“常乐郡主是你娘?”
这么说要大婚的是常乐郡主,也就是现在的自己,刹时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004 六岁小夫郎
虽然说在这里十五岁确实是到了配婚的年纪,要大婚也是再正常不过。
但是这才将将回来,就要代兴宁嫁一回人,实在亏大了些。
幸好还有一年的时间周转,一年万事均有可能,没准一年后便可以打包走人,兴宁也就自个回来成这个亲了,想到这儿,这心也就放开了。
在看门槛上坐着的小男孩,怎么看也得有五六岁,十四岁哪能就生出这么大一个儿子?
难不成她哪个夫郎还带了拖斗过来让她当后娘?
呃,这个兴宁还真是百无禁忌,十四岁的后娘委实年轻了些。
“郡主是我娘子。”小男孩一本正经的纠正。
就在这时,一个管事嬷嬷打扮的中年妇人出来,恰好听见小男孩的一席话,‘哎哟’一声,奔了过来,蹲下身将小男孩抱了,低声哄着,“小公子啊,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叫郡主夫人,不能叫娘子。娘子只有峻安太子能叫,如果被太子听见了,那还得了。”
小男孩不服气的嘟了嘴,“都是夫,为什么他能叫得,我就叫不得。”
妇人吓得脸色微白,忙捂了他的嘴,不安地扫了无忧一眼,“小祖宗,别嚷,那可是郡主的正夫,就连不凡公子见了也要退让三尺,你可就更离得远了……”
小男孩还想辩,见一个副官打扮的人从里面出来,一脸的煞气,皱了皱眉头,扁了嘴不再多说。
副官照着刚刚回来一队人披头盖脸地骂,“一个大活人能凭空在车里飞了,说到天王老子那儿,也没人能信。王爷传令下来,如果再寻不到郡主,这府里上上下下,一个也别想活命。”
妇人脸色煞白,忙牵了小男孩的手,从门角往里走。
小男孩转了头看向目瞪口呆杵在一边的无忧,觉得与她说话,挺有意思,不理会一边骂人的副官,对无忧道:“我叫十一郎,是常乐郡主的七郎,你有难处,可以叫下人给我传话,我能帮你的,自会帮你。”
无忧一脸黑线,原来方才不是人家口误,是自己理解有误,他不是兴宁的儿子,而是夫郎。
望着他还有些圆滚的小身体,脸上红红绿绿很是好看,这才几岁啊?
画中的武大郎从脑海漂过,原来愚钝的到是自己。
不过这个兴宁的口味实在重了些。
一旁的千千重重得‘呸’了一声,在她耳边低声骂道:“这个常乐,真不是东西,小孩子也不放过,怪不得三年隐居也能高居榜首。”
无忧脸上神情越发的僵硬难堪,耳根子发烫,干咳了一声,“或许另有隐情。”
“隐情就是没有最变态的,只有更变态的,这府里还不知道藏了多少见不得光的狗屁事情……哎哟,好痛……我的耳朵……”
无忧侧脸看去,不知哪儿窜出来一个肥胖妇人死死揪了千千一边耳朵,生生地拧了半转,朝着一侧的小门方向边拽边骂,“你这该死的丫头,就知道偷懒,叫你去给我取点东西,就整天不见人影,东西却也没给我取来,看我不打死你……”
千千痛得脸色发红,一手护着被拧得通红的耳朵,一手攥着无忧不放,哭丧着脸,“当真是苦差啊,还没进门,便先要遭罪……那个十一郎不是说有事可以去求他吗,你快去寻人求个情,保我小命啊……”
“呸,你是什么东西,敢去招惹小公子,不用等郡主回来拨你的皮,我先打烂你这张臭嘴。”妇人手中提着的烧火棍,没轻没重的往千千身上招呼。
‘嗡’的一下,一股怒火直窜无忧脑门,兴宁霸道也就罢了,连下面的奴才也这么狗仗人势,粗暴蛮横。
上前一步,正要夺她手中烧火棍。
已有一人抢先一步抓住肥婆手腕,冷哼一声,“当真纥公子不在府中两年,你们就可以无法无天,随便破他定下的规矩了吗?”
来人二十岁上下,黑发随意用了条帛布在脑后一束,一身黑色劲装,单手握着把长剑,刀刻般的五官野气张扬,面容刚毅清冷,深褐色的眸子闪着锐利的光芒,相貌是少有得俊美。
无忧见有人出手,便顺势退过一边,冷眼旁观。
胖妇人听了那话也是陡然一惊,回头看清来人,肥胖的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我说是谁这么大胆,原来是洪凌,洪侍卫啊。”
她有意提高声量,声调更显讥讽,“凭我的身份,就是王妃也得给三分薄面,更别说公子了。倒是你去接个郡主居然把人给弄丢了,王爷正在发脾气呢,你有管别人闲事的功夫,倒不如去想想办法,寻着王妃求求情,看能不能活过明天。”
无忧眉头微皱,不知这胖女人是什么来头,仗势到了这地步。
那叫洪凌的年青男子听了那通威胁加嘲讽的话,面不改色,眸色却冷了三分,夺了她手中烧火棍,就地一丢,“不见了郡主,我自会向王爷领罪,这与你的恶行无关。”
一拉一拽间,妇人身体即时失了平衡。
无忧也看不得这种狗仗人势的人,不着痕迹的向前伸了半只脚出去,将她一绊,妇人越加的站立不住,顿时扑倒在地,好不狼狈。
门口进出的人见到动静,纷纷向这边围了过来,有被妇人欺负过的自是暗暗窃喜,只是怕引火烧身,强行憋着。
妇人是横行惯了的,几时当着这么多人出过这洋相,怒火冲天,跳了起来,向洪凌扑上去,要揪他的衣襟。
洪凌侧身往旁边一让。
妇人眼前一花,失了人影,脚下即时有些趔趄。
千千在她身后很合时宜的轻轻一推,妇人又自脸朝下的扑倒在地,地上的尘扬了她一头一脸,更是狼狈不堪。
无忧和千千交换了个眼色,做着鬼脸,继续看戏。
洪凌将二人所行看在眼里,向无忧看来。
无忧朝他眨了眨眼。
他不禁又朝她看多一眼,才将脸别开,并不揭发她们二人。
副官不知出了什么事,挤进人群一眼便看见立在场中的洪凌。
皱了眉,“还没寻到郡主?”
洪凌将脸别开,“没有。”
副官脸色越加的黑沉下去,看清地上披头散发的妇人,微微一愣,“端妈妈,怎么回事?”吆喝着两侧属下,“还不快扶起来。”
无忧嘴角一撇,看样子在府中还真是有地位的。
端妈妈被人扶起,见有人撑腰,越加地使横,扑上前去揪洪凌。
她以为有副官在,这小子不敢再造次。
哪知洪凌竟是个不怕死的,硬是寒着脸又侧身让开,让她扑了个空。
四周的人顿时哄笑起来。
副官怕事情闹大,低喝了一声:“洪凌,不得放肆。”
洪凌正要避,睨了副官一眼,只得站定。
“你这该死的小子,居然敢……”端妈妈脸上更挂不住,怒羞成怒,上前扑打洪凌。
无忧再也看不下去,正要上前阻止。
身边有马车路过,车里传出一个沉静低哑的声音,“停。”
声音不大,柔和温暖,叫人听了如沐春风。
然只是这么一声,所有嘻笑声即时停下,连端妈妈打向洪凌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脸色一变,慢慢垂了下来。
刹时间,四周竟变得清风雅静。
无忧细品那声音,极是好听,温和淡然,感觉不到什么杀伤力。
抬眼望去,是辆很朴实的马车,如果不认得车身是由上好的黄梨木所做,放在任何地方也不会招人多看两眼。
看不出这辆车的主人有什么显赫身份能让这些人惧怕成这模样。
马车停稳,车帘轻揭,车帘后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又不突出,白皙修长,与半掩在他手掌上的白色衣袖融于一体,竟叫人生出一种远山柏松的傲然之气。
只是一眼,无忧便迷上了那只手,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手也是能长出气质的。
不知这只手的主人会是什么模样。
然而,那毫无瑕疵的手指中,却夹着一只黑色的梅花,光洁椭圆的指甲盖泛着淡淡珠光,更显得那花瓣哑沉无光。
黑梅,白手,黑白分明,说不出的诡异。
墨梅……
无忧惊讶的差点叫出声,只在传说中听过的墨梅,竟在这里看见。
正在发愣,已有衣着很是干净整洁的小厮从他手中接了那枝墨梅。
场中人除了洪凌,脸色均是一变。
四周更是静得象是一片叶子落在地上也能听见。
小厮走到端妈妈面前,将墨梅递了给她,“公子给你的。”
端妈妈脸色瞬间煞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枝墨梅,浑身颤如筛豆,牙齿咯咯作响,半晌才回过神,将小厮伸在面前的墨梅一拂,墨色花瓣撒了开来,在空中飘飘扬扬,让这诡异的气氛更添了一抹死亡的气息。
“不可能,不可能,我是什么人?他敢这么对我……等郡主回来,定禀报皇上,有他好看……”
“杖击三十。”车内那好听的声音又起,声音依然温和,全然不带愠意,然话中之意却冷情得叫人心尖都颤了一颤,又叫人不能抗拒。
005 美手墨梅
即刻有人上来,当着副官的面,将端妈妈按了,不理会她杀猪般的叫,就地一五一十的打了起来。
杖击三十,体弱些的女子已经能去了命,在他口中说出却轻描淡写,简单的如同吩咐人去摘枝花束。
马车缓缓启动,向侧门驶去,这里发生的事竟象与他无关一般。
副官方才还对端妈妈客气非常,这时竟不敢上前讨半句情,慢慢后退,让出道来。
小厮看了地上挨打的妇人,丢下一句,“晚些衙门自会过来提人,处决该是明日午时。公子说了,你不服,还有时间去向王妃申辩。”
也不等端妈妈回应,追着马车去了。
无忧也死过一次的人,自不是什么善心圣母,这时脚底也升上一股寒意。
紧盯着那遮得严严实实的车帘,心里砰然乱跳。
这个妇人虽然可恶,但转眼间,就被判了死罪。
在她还是公主的时候,便知道这世间‘人命’是最轻薄的东西。
到了二十一世纪,过了那些年,思想已有些转变,可是这才将将回来,便经历了一次人命薄如纸的经历。
倒抽了口气,以后得万事小心啊……
端妈妈挨完打,连嚎的力气都没了,被人象死狗一样拖拽着进门去了,围观的人也各自散开。
副官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汗,对洪凌说话也客气了几分,“王爷……”
“我这就去向王爷请罪。”洪凌声音仍然冰冷不带波澜,回头朝无忧睨了一眼,便自向门口大步迈去。
无忧望着洪凌笔挺的背影,呼吸有些紧促,自己才将将回来,便累人为自己受罚,心里紧巴巴的难受。
然自己现在对府中之事一无所知,冒然出头,只怕反而适得其反,张了张嘴,欲喊,又没敢喊出声,一时间踌躇不定。
千千见洪凌就这么走了,这一去,生死难料,眼眶发烫,追了一步,“喂,谢谢你救我。”
他脚下丝毫不停,更不回头望她一眼。
千千想着刚刚挨过打的端妈妈,打了个寒战,扁了嘴,竟象是要哭,担心地向无忧问道:“他丢了郡主,是不是会被打死?”
虽然不知那个端妈妈的底细,但转眼间一脚就迈进了鬼门关,可见这府中手腕是极强硬的。
而他丢了常乐郡主,罪自是小不了,这么进去,怕是难得周全。
无忧心知肚明,常乐的失踪与自己回归脱不了关系。
初来乍到固然要自保,但怎么能忍心脚将将触地,便淌着别的人鲜血而过,何况还是如此血性的一个少年男子。
深吸了口气,反正早晚要见人,倒不如赌上一把,或许能救他一救。
扯了将头脸蒙得实实的裙幅,扬声叫道:“洪凌,你是不是在寻我?”
洪凌转过身,向她望来,尚没反应,身边来往下人已跪了一堆下去,口中战战兢兢的唤着,“郡主。”
无忧六岁前虽然身处冷宫,但终究是公主,这些排场司空见惯,全没有不自在,神色淡然,不看跪了一地的下人,只看洪凌。
洪凌看过两侧跪着的下人,才望向无忧,“你就是郡主?”
无忧轻额了额首,淡淡道:“我是。”
副官听这边又闹腾起来,不耐烦的转头看来,一看之下惊出了一冷汗,慌乱奔了回来,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末将恭迎郡主回府。”
洪凌这才不再怀疑,略一整衣衫,单膝着地跪下,垂头,“侍卫队长洪凌见过郡主。”
他固然恭敬,神色间却全无奴相。
无忧不看副官,心里却是暗暗吃惊,这副官看盔缨,官职也不算小,竟给她这么小小一个郡主下跪,实在猜不出这八年来是什么样的一副政局。
她默着不出声,下面的人也不敢动弹,个个身体僵直,大气不敢出一口。
副官终于憋不住了,“端妈妈……”
“你是想代她求请,还是想给自己脱身?”无忧眉头一皱,眼里多了一抹不屑,不再搭理他,对洪凌微微一笑,“你起来吧。”
洪凌并不犹豫,也不多话,径直起了身,立于一侧。
副官弄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怪他方才没给端妈妈求情?又急又屈,额头上冷汗津津。
府中上下无人不知,那位以墨梅传令,是可以先杀后奏,绝不容人反抗。这是女皇的亲准,就算到了王妃面前,王妃也得口软,说不得不是。他不过是王爷身边的一个参将,岂敢多嘴?
再说刚才郡主可是自个在一旁立着的,也不见出面干涉。
不过郡主惯来喜怒无常,行为荒诞,不是他所能揣摩。
就算她方才只图看戏开心,这时回过味牵怒于他,去上头告上一状,将他逐了,他也只能缩到墙角,独自抹泪。
一颗心七上八下,正寻不到落处,听头上声音传来,“你也起来,都散了吧,我想自个进府,都别跟着。”顿时长松了口气,这官算是保住了。
无忧到了这门口,自没人敢动她一根毫毛,安全不必担心。
洪凌见叫散,转身就走,连眼梢都不向无忧瞄一眼。
无忧嘴角一抽,这态度……
眼角斜飞,伸臂一把捞过呆若木鸡,愣杵在一边的千千,挑眉,皮笑肉不笑的将她睨着,“三包……”
“你……你……你是冒牌的吧?你……你可是和我一块掉下来的……”千千白着脸,两眼发愣,唇直哆嗦,苦差,真真的苦差……
如果是正牌的,就凭她这一路下来的八卦和方才的那句‘不是东西’,就够她剐上千层皮。
无忧堆出一脸的笑,甚阴沉,千千一哆嗦,扯了嘴角陪笑,模样甚傻。
“郡主……大人大量,不计小人过……”
无忧无语望天,当真是见风使舵啊,啐了她一口。
千千抹把脸,即时住了嘴,脸上假笑时间久了,有些发僵,模样越加的憨。
无忧手臂收紧,将她的脖子箍得更紧些,脸上笑意更浓,
“你想不想少受遭些罪?”
千千懵懵的点头。
“想不想日子过得舒服些,少受些打骂?”
千千又点头,现在想的可是保命啊……她说啥,是啥……
无忧眼里笑即时一敛,“那就把从上头掉下来的事烂在肚子里。”
千千忙连连点头,这话不用她吩咐,也是要烂在肚子里的,要不然定会被人当成失疯症,胡言乱语,不烧死也得打死。
“另外,去打听方才车里那位的底细。”无忧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眸色微敛,那人怕是不好糊弄,在他面前露出马脚,闹不好当真要死无全尸。
千千脸一苦,皱成了包子,“奴婢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
见无忧沉了脸,忙改了口,“我去,我去,这就去。”恨不得改名‘不包打听’。
无忧满意的放开她,为她理了理歪过一边的衣领,笑了笑,“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千千脚底生寒,跌跌撞撞的寻着角门,扶着门框,苦闷的朝无忧望了望,侧身溜了进去。
无忧略整衣襟,慢慢走到大门前站定,抬头望着大门上高悬着的‘常乐府’三个镶金大字。
浅浅一笑,子言,我回来了。
继而抬手捂上凹凸不平的脸,神色黯了下去。
大门洞开,出来一人,朝她一揖,“严申恭迎郡主回府。”
无忧回脸下来,对上一张酷似钟馗的脸,眼一眨,“夫君?”
那人身体一僵,抬起脸愣看着她,即时呆住了,连拱着的手也忘了放下。
这时门里又出来一个人,“怎么还愣在门口,不赶紧着请郡主进府?”
无忧看向来人,正是那些画像里的张飞,牙根一抽,后悔当初没问多一句,这谁大谁小,现在简直糊得象一锅粥。
千千说过常乐对她那些夫郎可是宝贝得紧的,那么口气温和些想必不会错。
干巴巴的打含糊,“我一时贪恋途中美景,自行去游玩了一番,回来晚了些,让夫君担心了。”
将将出来这人小眼瞬间大睁,也愕住了,半晌才干咳出声,“陆毅恭迎郡主回府。”
无忧见身边众人神色不对,隐隐感到哪儿出了错,不过这时实在不是能细究的时候,刚要抬腿迈进门槛。
身后又有马车停下。
与方才那位一样,也是套的两匹马,不同的是,方才那辆朴华无实;而这辆,马匹披金挂银,车顶四角飞着浮云雕花角,车帘上坠着琳琅佩玉,珠佩相击,叮当轻响,从头到尾可用‘奢华’二字形容。
方才那位,覆手间判人生死,走的却是侧门入内;而这位径直停在了大门口,可见身份又自不同。
车刚停稳,便有家人上前搭脚凳的搭脚凳,打帘子的打帘子,一阵忙乱,越加显得这位身份不凡。
车帘一撩,下来一位四十来岁,大腹便便的黑面人,模样依稀便是画像中的李逵。
无忧苦笑,兴宁这张脸虽丑了些,但这么些个夫君,也着实叫人郁闷了些。
再扫过身边二位,年纪也都在三十以上,唇边的笑越发的苦。
006 初见丑夫
瘪了嘴,都能当自己现在年龄的爹了,怎么宝贝得起来?日后逢场作戏的难度也委实大了些。
一想着日后要将这些看似‘爹’的男人当心肝,就禁不住连打了三个战粟,爬上一身鸡皮,抖也抖不去。
李逵瞧见门口杵着的无忧,喜笑颜开,迎了上来,“郡主回来了?”
无忧勉强挤了个笑,“不凡?”按他的排场和二夫的身份倒是登对。
李逵顿时如雷击的鸭子般怔在了那儿。
周围终于有人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又忙自垂首强行憋住,气氛变得极是古怪。
无忧一眼瞥过去。
那些人打了个哆嗦,头埋得更低,肩膀却止不住的轻轻耸动,忍笑忍得好不辛苦。
无忧一撇嘴角,“想笑就笑出来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下人们脸色惨变,齐齐跪倒下去,气都不敢再喘一口,别说笑了。
无忧眉头微敛,不再理会他们,自顾进了大门,“你们都别跟着了,我自己走走。”说多错多,跟着的人越来,露出的马脚也越多,倒不如自己独自去摸索。
愣杵在那儿的李逵直到看不见无忧的身影,才缓缓回神,“这是怎么一回事?”
门口那两位面面相觑,一起摇头。
片刻后便有话传开,郡主离府三年,脸没治好,却又添了失疯症,性情大变,要保性命,一定要慎言,慎行。
一时间人心恍恍,府中上下都算计着郡主可能去的地方,能避就避,只求不被她瞅见,以免惹祸上身。
☆☆☆☆☆☆☆☆☆☆☆☆☆☆
无忧顺着一处满种睡莲的渔塘拂柳漫行。
初进这间硕大的宅府,路不识得一条,本指望着进了门,摆脱那些人,随便捉上一个来问问路。
哪知一路走来,凡是见到的人,都是大老远的就绕了道,连唤人的机会都不给她。
走了半天,硬是寻不到个人带带,偏又在这院子里迷了路,曲曲拐拐就是走不到头。
烦闷的用力扯下身边一片柳叶在手中把玩,拂开眼前挡了视线的柳条,呼吸一窒,定定的望着前方,目光再挪不去别处。
池塘边一个白衣少年缓缓转过身,他的模样算不上有多惊艳绝美,然他一顾一盼间,如清风拂柳,沉香漫袭,又象是能将世间一切洗涤一空的清旷绝秀之气却比任何的美艳更叫人心醉。
墨黑如缎的长发整齐的束着,没束冠,只是用了条三指宽的白色帛带束着,帛带与他鬓边发束一同随风轻扬,如远山幽谷般沉静出尘。
身上只是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白麻帛衣,但那种温文儒秀的清雅高贵之气却已非世上任何锦衣玉带的美貌公子能比。
就连在整形医院泡了不少日子,自认阅人造美女俊男无数的无忧见了,也不觉心神皆荡,瞧得呆了。
他朝她望来,漆黑不见底的眸子里象是撒了一把碎星,清亮照人,仿佛世间再找不到比这双眼更干净纯洁的东西。
对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那双眼嗔视含情,淡淡的笑能直接暖入人心。
无忧望着他那双眼,越加看不去别处,‘子言’二字差点从口中溢出,好在即时忍住,方没能失言。
少年视线微错,看向她紧攥着柳条的手上,轻摇了摇头,唇边浅笑中带了丝无奈。
向她走近,抬手扳开她的手指,视线落在她被细茬刺破的手指上,手上微微用力,挤去她指上一滴被枝条污了的鲜血,放到唇边轻吮。
无忧怔怔的看着他的动作,竟忘了缩手,甚至没想到问他是谁。
他从唇边移开她的手指,如小扇子一样的浓密长睫微微一颤,唇上沾了她指上鲜血,凭添了一抹妖娆。
无忧喉间莫名的干涩,呼吸愈发不顺畅。
轻风吹过,带了他耳边一缕发丝拂上他的唇,搔得她心尖都痒,忍不住伸了手指去缠上那缕发丝。
他抬起头,对着她的视线不回不避,又是微微一笑,“还是这么不小心。”
声音极温柔低婉带着溺爱,如同雪藏了千年的女儿红,叫人一闻即醉。
然这好听的声音落在无忧耳中,却象一把锤子敲进她心里,心脏猛的一跳,视线飞快飘向仍捏着她的手指伤口,助她止血的手。
雪白的衣袖半拢,只露了几根白净得如同温玉般的指,修剪得整齐的指甲泛着柔光,指节细致,如同他的人一般带着股旷阔广傲之气。
难道是他……
心顿时沉了下去,重新仰头看向他的脸,依然温文从容,这般静静的将她看着,让人如沐春风。
心跳瞬间失了频率,这张清雅绝秀,温柔无害的脸,怎么看也只得十七八岁,当真会是那覆手间便取人性命的车中人?
如果是那车中人,就更加不可能是连小兔子也不忍心伤害的子言,自己被赐死时,他方十岁,虽然也是这般恬静宜雅,然子言朴实无华,也并非绝色之人,如何能有他这般绝世的风华。
再说子言是自己的夫君,被赐死的公主的夫君,如果不能逃走,只有殉葬一条路,又怎么可能在姨娘的女儿府中,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
他对她眼里的惊诧,迷惑并无表示,只慢慢挪开压在她伤口处的手指,见不再流血,方放了开去,顺手握了无忧缠着他耳边发束的手,神色越加的温柔,漫声道:“王妃和王爷该等急了,走罢。”
他牵了她的手朝着前方走去。
无忧胸口一下一下的起伏,强抵着内心的波动,平静的看着他秀美的侧脸,“你是在等我?”
“嗯。”他微侧脸过来,睨看向她,“郡主从小就不大记路,不时走错方向。这院子两年前又大修了一回,许多地方有所改动,我怕郡主迷路,所以过来看看,果然……”说着话,眉宇间又柔和了几分。
无忧轻睨着他,虽不知他是谁,心尖上却暖了暖。
他引着她出了花园,穿过垂花厅,才放开她的手,走在她右手边落后半步,在她眼角范围内不紧不慢的走着,到了有岔路之处,便会略先行半步,让无忧就算不认得路,也能随意的跟着他不着痕迹的引导前行,免了乱闯的尴尬。
二人绕着抄手回廊进入正院。
正屋大院里……
彩亭里坐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美妇人,云髻华服,美艳不可方物,正是西越女皇的嫡亲妹妹,联姻嫁给靖王的平阳公主,也是兴宁的母亲,无忧的姨娘。
她手里端了个白玉茶盅,纤纤玉指拈了茶盅盖慢慢拨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眼角却睨着在身前背着手焦燥的来回踱步的中年男子,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王爷,不是说已经回府了吗,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男子三十四五岁光景,回眸间不怒自威,少有的英武,正是兴宁的父亲,北齐名将靖王,“说回府,都这半天了,怎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