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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间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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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如今又硬生生地接了这么一下重击,身形一震瘫软在地。
玄一手举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除妖宝剑,一个飞身越到那人身前,剑锋一转压在他喉咙上,冷笑道:“妖孽!还不快快现出原型!”
我定睛一看——那被压在地下的居然是师父!
随即我又反应过来,我真正的师父哪有这么强的攻击力,这个“师父”多半是被那妖孽附了身了。但是这几下到底还都是切切实实地打在了师父的身上,就算这件事情立刻解决,恐怕师父也得卧床至少修养半年吧……
那“师父”轻蔑一笑:“哼,臭道士!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我早就不只是什么‘妖孽’了,你们要是想用老办法逼迫我出来,那你还是省省吧!况且这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救不活了,我看你还是着手去给他准备后事吧!哈哈哈哈……”
小黄鹂气得脸都红了,挣脱开我的手,跑上前去想给他一巴掌。结果一抬手看见是师父的脸,又不知道怎么下手,生生地顿在了那里。
玄一抬手虚晃一拦,示意小黄鹂回去。紧接着他又收了剑,蹲下身对“师父”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你不过就是七年前那群树妖中的一只,只不过修为略高那么一点点,已经修成了人形。可惜啊,时运不济,被当年我的一把天火活活给烧死,变成了半妖半鬼的怪物,是不是?”
我生生打了个寒颤,这玄一未免也太狠了,当年居然连已经成人形的树妖都没放过,“活活烧死”这种话居然能够那么云淡风轻地说出来!我偷眼看了看师兄和孔玫,我的心一下就凉了半截,我发现他们俩都没有太大反应,竟像是觉得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似的。倒是师兄在听到后面略微皱了皱眉,让我稍感安慰。
“师父”狠狠啐了一口,怒道:“呸!你这道士,居然还有脸说!当年你假扮成过路的郎中,故意昏倒在村子前面,我们心善,好心救了你,,结果想不到你居然恩将仇报!见我们人多,怕自己一个人不能完全杀掉我们,就假意出山,几天后召来了救兵,一夜之间将我们村里一百多口全部烧死!如今我既然侥幸活了下来,我就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玄一冷哼一声,道:“‘好心救我’?我哪里用得着你们这群妖孽救!那是我听闻未名山常出现人口失踪的悬案,怀疑有妖孽作祟才不得不亲自出去勘察!你们灰飞烟灭也是你们咎由自取!”
说着眼一横,对孔玫道:“还愣着干什么!既然这妖孽执迷不悟,还不快拿出法器来化了它!大不了跟他同归于尽!”
小黄鹂一愣,哭着喊着要冲过去阻止玄一,被我一把拉住。我对她使了个眼色,我知道玄一虽然能够不眨眼地杀尽妖魔,但是对于同类还是没那么容易下手的,他这么说必然只是想使个诈而已。
果然,那“师父”听后大怒,圆睁着双眼叫道:“玄一!你这臭道士!居然这么不近人情!我这就跟你拼了!”
一句为了,之间“师父”的身体忽然急剧收缩,一股浓浓的黑烟混着圆子的尖叫声喷涌而出……
第五十八章 回山(9)委
玄一冷冷一笑,似乎是早有防备,抬手从袖中甩出一只长颈瓶来,同时快速地念了一长串的咒语,瞬间就见那团黑烟扭曲着被吸进了瓶中。孔玫立刻上前那黄纸封住了瓶口,玄一咬破手指,用血在黄纸上画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符咒。
刚被吸进去的时候,那黑烟还不停地在瓶中横冲直撞,直到符咒完全画好,那瓶中的撞击声也就渐渐的停了。
我冷眼瞧着他们师徒之间的默契配合,看来“至亲至疏夫妻”这句话换成“徒弟”也是极为顺当的——因为就刚才一系列的变故而言,师兄比孔玫入行早,修为也更高,按理应该当仁不让地为玄一做助手的,但是玄一却钦点了孔玫。虽然孔玫的修为也不低,但是多少让人有点儿怀疑是血缘关系作祟的缘故。不过到底师兄不是玄一的嫡传弟子,他之所以这么选择多半也是有他自己的私心在的。
待那妖孽完全安定下来,玄一又叫我们搭起树枝,他把那瓶子架在树枝上,抬手燃起天火将那长颈瓶少了个干净。混着那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玄一拿手帕擦擦手,摇头道:“又浪费了一个法器,罪过罪过……”
我默默转过脸去,从前对玄一我只是气不过,现在可以说是厌恶了。草菅人命,杀人不眨眼,看来世上但凡成大事者都是满手血腥的。
小黄鹂十分担心对我道:“诶,小和尚啊,妖魔已经除了,可师父呢?”
我“哼”了一声,不忿道:“你别担心,师父肯定没事的!虽说它是妖魔,但是有的时候却比人善良多了,宁可自己扮成师父的样子影响攻击力,也不会真的把师父当成盾牌来用……这点可不像某些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杀人如麻!”
玄一闻言身形微微动了动,但仍然不发一言,淡淡地一甩袖子走了。孔玫看了看我,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叹了口气跟着玄一一起走了。
师兄拨开树丛,走到里面转了转,从一个隐蔽的地洞里拉出了昏迷的师父。我上前检查了一下,发现师父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伤痕,昏迷大概是附身之后的后遗症。
我和师兄一路上轮流扛着师父,好几百里的山路我们一直走到第二天天亮才到家。师兄把师父放在茅草席上重新检查了一遍,又运功又输气的,可是师父愣是醒不过来。
小黄鹂找了慌,忍不住要自己出手试试。师兄见状忙拦住了她,说小黄鹂本身是妖,师父身体出了问题,只怕受不住。说着走出门去请教玄一,走时还不忘嘱咐我看好小黄鹂,别让她意气用事。
我和小黄鹂就这么两眼放空地分别跪坐在师父两旁,这几天的长途跋涉辛苦非常,这突然静下来,我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粘在一起。
迷迷糊糊中,忽听一个婉转的声音道:“和尚,师尊叫你们把你师父抬到我们道观去。”
我勉强睁开眼,见孔玫扶着一个担架立在门前。我现在看见跟玄一有关的人员就不耐烦,翻了个白眼继续装睡,我想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圆子这么喜欢假寐了。
孔玫见我对她爱答不理,居然也没生气,放轻了声音又到:“快点儿吧,师尊说了,虽然外表看不出什么,可是说不定是受了内伤,不抓紧看的话恐怕来不及了……”
我无奈地张开眼睛,不管是不是为了师父,她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再不应下来就太不识抬举了,又显得十分的小家子气。
我叹口气,招呼小黄鹂一起把师父挪到担架上,一人抬一边把师父抬到了对门的道观里。玄一早就等在静室内,见我们抬了人进来也不废话,手脚麻利地直接开始检查。我看自己不太能帮得上忙,默默退到了庭院坐着等。
从前进来都是偷偷摸摸,从来也没时间好好看过整个院子,如今闲下来,我不免好奇地左看右看。整个庭院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而且整个布局基本是参照大户人家大宅门里的格局,进到内苑完全看不出是个道观——除了挨着大门的外院以外,房后还有抄手游廊和穿堂,和我印象里青瓦白墙的道观完全不一样。
我心想,这玄一老头儿还真是会享受,不过这盖的房子倒是跟他自己一样,都是一个表里不一的臭德性……
想着想着我就倚着廊坊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很熟,隐约感觉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风声也渐大。
睡梦中似乎有人在给我盖被子,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本来以为是小黄鹂,结果揉揉眼睛仔细一看——居然是孔玫?
孔玫见我醒了过来,露出十分抱歉的表情。我还在气头上,索性不去理她,转过脸去继续睡。
孔玫顿了一顿,停了半晌,迟疑道:“其实……师尊他也有苦衷,昨天你不应该那么说他的……”
我心说,好么,这回可是领略了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了,你不就仗着玄一是你老爹么,护短也该有个限度……
这么想着,我气得一把掀了被子,对孔玫怒道:“‘苦衷’?好吧,可是在我看来,无论他有什么‘苦衷’他没有理由杀人放火!他凭什么擅自决定别人的生死?”
孔玫似乎早就猜到了我会这么说,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是气他屠杀树妖满门的事,但是这件事并不是出自师尊本心的……”
据孔玫叙述,七年前正是掌门选举之时。临清观一向以实力为竞选的标准,当时唯一能与玄一略争一二的便是玄一的师兄,也就是我的师兄的亲师父——玄定道长。
当年的玄一十分好胜,为了能够打败定灼,玄他特意跑去一些穷乡僻壤、深山老林里面,找一些久而未破的悬案,以此捉妖提升修为。当时他走到了未名山附近,听闻山中常有人无故失踪,便扮成郎中进山一探究竟。
剩下的事我们基本都知道了,他发现了山村的秘密,但是碍于树妖的数量不敢轻易动手,于是回到道观找来玄定一起除妖。玄定本不好胜,不过出于道义还是答应了。但是他们毕竟还是低估了树妖的能力,关键时候居然召唤出了鬼母。虽然最后还是胜了,但玄定因此受了重伤,回去挨不久就死去了。所以,玄一一直都为自己当初的行为非常后悔,听孔玫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偶然提这件事来,玄一仍会明显的黯然失色。
孔玫继续道:“其实这么多年,师尊一直都在自责,而且也对自己当年一时好胜杀了那么多生灵的行为也非常难过。不过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在苛责师尊了,而且昨天要不是师尊出手救我们,我们都得被那两只鬼给害死!”
我听完撇撇嘴,只觉得不以为然——本来么,七年前那件事根本就是玄一自己的责任,结果差点儿全军覆没不说,还害了一条人命。至于昨天的事情么,虽然是他救了我们,可是我们也是被他拉下水的受害者,要不是他之前对树妖赶尽杀绝,昨天我们也不至于被它们打击报复……
天边的黑云终于接不住满溢的雨水,微微露出一个破绽,那水珠便淅淅沥沥地沿着裂缝散落下来。
孔玫见我一脸的无动于衷,叹口气,对我道:“小和尚,你现在还太年轻。以后你就会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你做的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只不过是自负之人的一条遮羞布罢了,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地掌控自己的命运,也从来没有人逃得过自己的因缘宿命。”
我不屑地“嗤”了一声,只觉得孔玫和玄一还真是亲父女啊,连说话的神叨劲儿都一个模样……听见小黄鹂在回廊尽头叫我的名字,我顺势撇了孔玫跑出去,隐约听到孔玫似乎在我身后叹了一句。
那声音轻不可闻,我只听见了廊檐下滴滴答答的落雨声。以至于多年后我再想起这个情景,只觉得一切如梦如幻,孔玫随口的一句话居然一语成谶,叫人不得不服所谓的“人事难料、世事无常”。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五十九章 回山(10)下元
经过这次闹鬼的事,我们都受了些不好的影响,据师兄说我们几个或多或少的都会减些运势。
而其中受害最重的就是师父,附身的副作用导致他多日昏迷不醒。玄一用尽了各种方法才将他救了回来,但是到底还是伤了元气,需要卧床调养——因为我们那边没有“床”,所以只好全体寄宿在玄一的道观里。
等到师父调理到可以下地的程度,中元节早就望不到影了,下元节倒是近在眼前。
下元节,农历十月十五,又称下元诞、完冬节,是“水官大帝”禹的生日。相传当天禹会下凡人间为民解厄,因此又称“消灾日”、“下元水官节”。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因为近来我们一行人住在道观里,吃他们的,也用他们的,所以这一次的下元节我们也必须跟着一起过他们道家式的。
此时,正值农村收获季节,我们围在院子里面一起做下元节的节日食物吃。师兄教我们用新谷磨糯米粉揉了小团子,再包上鲜鲜的素菜馅心,蒸熟以后放在大门外用来“斋天”。
我和小黄鹂带着圆子蹲坐在大门前的台阶上,眼巴巴地等着仪式结束好抢先分食。
圆子咽了咽口水,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软绵绵的小团子,趁人不备偷了一个快速塞进嘴巴。
我“嘶”了一声,打了下她的手,不满道:“瞧你!一副饿鬼模样!怎么能偷吃呢!万一神灵生气了可是会降罪的!”
——自从中元节以后,我似乎就迷信了许多,对于那些有的没的异常相信,不过还没决定好到底是该信道家还是佛家。但是这一次与迷信无关,我其实更气的是她居然背信弃义地抛弃了我们偷吃……
相比之下,小黄鹂的反应就淡定得多,她托着小脸问道:“为什么我们有的吃却不许吃啊,再等一会儿都该凉透了,那样吃过了会肚痛的……”
我想了想,发现我完全也不知道,刚想胡乱糊弄一下,忽听后面有人笑道:“旧时俗谚云:‘十月半,牵砻团子斋三官’。我们这么做是为了给‘三官’过生日呢!”
我们回头一看,来人却是师兄。
师兄从盘子里捡了几个小团子递给我们:“喏!不用管他,来来来,我们一起分了吃了吧!”
圆子欢快地大声欢呼,接过来高高兴兴地吃光了。小黄鹂则是犹豫了一下,见我也吃了才伸手去拿。
我边吃边问师兄:“对了,你刚刚说的什么‘三官’都是什么啊?”
师兄道:“这你都不知道啊!真是笨蛋——所谓‘三官’,就是‘天官’、‘地官’和‘水官’喽!”说着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继续道:“好啦,这些都是小事,你先别吃了,快起来帮我干活!”
我回头一看,只见师兄举着一支长竹竿从门里出来,竹竿顶上还挂着一张黄旗。我接过来一看,那黄旗上还写着“天地水府,消灾降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字样。
师兄见我一脸的不解,笑着解释道:“这叫做‘天杆’,为了祈福祭祀用的。等到了晚上,我们还要在杆顶挂三盏天灯,到时候可有的玩儿呢!”
一听到挂天灯,圆子立刻拍起手来,就连一向矜持的小黄鹂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我帮着师兄把天杆固定好,拍了拍手掌上沾的土。师父立在廊下,远远地招呼我们进来吃饭。我匆匆咽下最后一口小团子,拉着小黄鹂一起进屋去。
一进屋便看见餐桌上摆着一盘盘的吃食,让人垂涎欲滴。我们按位入了席,师父坐在我右边,小黄鹂在我左边。
好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我的口水不受控制地分泌,几乎要流出来。但是碍着师父在一旁,我只好转移了视线,心说怎么也得挨到师父忍不住动手才行……
我偏头看了看小黄鹂,发现她虽然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饭菜,但是却更像是在愣神。我摸了摸头,一直搞不懂小黄鹂这人,她就像是与食物绝缘了似的,从来对美食都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奇怪的是,偏偏她又对小糖包念念不忘,真是十分纠结,难道说是传说中的人格分裂……
我这边正兀自神游,忽然听见有个声音呵斥道:“喂!臭圆子!谁叫你偷吃的!”
我回过神来,发现孔玫手端着一盘菜,腰上还围着一条花围裙,对着对面的圆子怒目而视。再仔细看看,也就我愣神的那一会儿工夫,摆在圆子面前的那盘菜居然见了底。
今天的菜居然都是孔玫做的,我暗暗地想,还真是贤妻良母呢!这么好的条件,也不知道师兄还在那里挑剔个什么劲儿……
圆子嘴里塞着一个巨大的蘑菇,含糊地振振有词道:“我……我就是吃了又怎么样!菜不就是用来吃的么!你留着它是等着它产崽还是怎的?”
孔玫闻言大怒,揪着圆子的耳朵道:“呦喂!你这小妖精!偷吃还那么多的话说!说!是不是跟师兄学的?你是不是又借机勾引师兄去了?说说说说说说说!”
圆子疼得“哇哇”大叫,对着我们这边乱喊:“谁勾引你师兄了!我明明是跟姐夫学的!呜呜……姐夫救我!姐夫救我啊……”
严格来说,圆子算是我们这边的人。我本来是打算去就她的,但是听见她乱叫什么“姐夫”,我偷眼看了看师父,没敢吱声。
小黄鹂看不过去了,拍案而起道:“孔玫!不就是吃你一盘菜么!你欺人太甚!”
孔玫见有人胆敢出头,顿时来了吵架的兴致,放开圆子,手一掐腰摆好了姿势,刚要开腔,忽然听见玄一道:“好了好了,这么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我们回头看去,只见玄一拄着拐从内苑缓缓地进来。
孔玫立刻就不敢出声了,把手放在脖子上,对着我们这边做了个杀头的手势,一转身又回到厨房去了。
师父因为受了人家恩惠,少不得要装模作样感谢一番。玄一也不啰嗦,全盘照收。
一顿饭因为这两个师父的相互吹捧吃得食不知味,最后还是师兄抢先拦截道:“师尊,时候到了,该出门点天灯了。”
玄一一摆手:“嗯,好,去吧去吧,我和法浩禅师再聊一会儿!”
我和师兄面面相觑,想不到师父的功力居然如此的出神入化,短短几句话就将玄一这把硬骨头给搞定了!
我们悄悄走出去,尽力减小自己走路的声音,生怕破坏了师父与玄一二人促膝论道的良好情绪。
师兄领着我们往外面走,边走边介绍下元节的节日习俗。原来这下元节除了挂天灯,还要扎彩船。
“更深露重,盛装的人们放了美丽的彩船放在河水里,远远地望着彩船在河中巡游,许下各自的愿望和祝福——啊,多么浪漫!多么令人向往!”——孔玫半闭着眼一脸陶醉地补充着。
我撇了撇嘴,不置可否——这要是前几年,我们几个一定会哭着喊着想要放彩船,可是经过那么一闹,我们对河边的印象都不太好,估计至少在今年我们是不会实施这一习俗了。
可是孔玫哪是好糊弄的人,简直就是说一不二,硬拖着我们往河边去。到了河边,那地方光线又极暗,要不是河面上还反射着月光,那简直就是一片黑洞了。
我们在河边生了火,拿出准备好的吃食各自分了。这回我穿得有点儿多,面对着火堆实在是热得难受,于是就坐在火堆的最外面。嘴里正吃着一块糖饼,忽然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我放下饼,四下看了看,发现众人都吃着熟食,完全没有打算烤制动物的样子。可是这味道又实在浓重,我刚想向其他人问问看,忽然肩上一重。
我身体一僵,想要大叫却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只见一只沾满了鲜血的手正搭在我的肩上。
第六十章 离山(1)侠士
事后回想起来,我都对我自己当时的即时反应感到由衷的佩服。
看到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将手里的糖饼使劲往后甩,紧接着闭紧了双眼狠狠往后面吐了一大口口水。
——据师兄讲述,一般的妖魔鬼怪都很害怕污秽之物,要是在郊外的僻静之地不小心被鬼怪搭肩,只要闭紧了双眼往后吐一口口水,就能逢凶化吉,逃出生天。
果然,身后的那只手瞬间就放下了,紧接着传来了“扑通”的倒地声。
师兄他们耳力都是极好的,听见声音都聚过来。我紧闭着双眼,双手颤抖地指了指身后。师兄拨开树丛,首当其冲地担任领队,踩着厚厚的树叶往前探了几步,突然“嗯”了一声——语调上扬,居然是一副疑问的语气。
我心下奇怪,师兄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遇见了已故的熟人……我小心地睁开眼,偷偷往后瞄了一眼,发现大家居然都聚在一起,而且眼神古怪地看着我。
我不明所以,挤进去一看——天,那居然躺着个满身是血的人……
我们轮流将那个一身血的人类背回了道观,师父和玄一愉快的的道法交流还没有结束,看见我们背着个巨大的血袋一样的东西都吓了一大跳。
玄一走上前来摸了摸脉,沉吟道:“嗯……这人还有救,快抬进去!”
师兄赶紧把那人背进了内室,紧接着房门一响,把我们这些无关人员关在了门外。
师父晃过神来,逼问我们是不是占了人家的田地狂欢,被人发现了死不承认还把人给打得半死……
我把事情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师父放下心来,领着我们去厨房煮了一锅稀粥,又亲自细细地盛好了端进屋去。
话说虽然玄一的人品我不敢苟同,但是不得不说,他的医术还真不是吹的,只这一会儿煮粥的功夫就帮那人止了血。
我凑上去看了看,只见那人仰面躺在床上。虽然脸上还残留着鲜血,但是面目依稀可以辨认出来——这人的面部轮廓很深邃,眉眼也都十分端正,光从脸来看可以说算是个美男子了。
我略感威胁地看了一眼小黄鹂,发现她正坐在桌前专心地吃粥。但是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想了想,我假装拿着手帕帮他擦脸,其实是把他脸上的血更加均匀地抹在他的脸上。做完了我还稍稍检查了一下,发现这脸色——真是绝了,活脱脱一个吃了屎的包公!
正得意着,忽听有人道:“怎么样,玩儿得还高兴吧?”
我满意地拍了拍手,悄声笑道:“高兴高兴!多谢配合哈……”说到这不由得手下一顿,缓缓低下头看去,只见刚才还昏迷不醒的血人正张着眼看向我!
我吓得“嗷”的一声叫出来,引得众人以为那人的伤势急剧恶化,纷纷跑过来围观。
那人“咳咳”地咳了两下,哑着声音道:“有没有水喝……”
孔玫忙端过水杯来喂他喝下。
那人缓过气来,对我笑道:“你这小秃驴!胆敢偷袭本尊!”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狡辩道:“我……我那是帮你擦脸……话说你是谁啊……”
那人挣扎着坐起来,清了清嗓,朗声道:“哼哼!我乃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貌赛潘安、义超关羽、智胜孔明、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出口成章、提笔成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武功天下第一、人称‘山崩地裂水倒流,赶浪无丝鬼见愁’的大豪杰、大英雄、大剑客、大宗师——玉面郎君小青龙是也!”
我们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想不到这人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忘街头卖艺耍嘴皮子的老本行,紧接着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
那小青龙却会错了意,捋了捋被鲜血粘成板状的头发,一扬头,抱拳道:“嘿嘿,各位承让承让,虽然我的名头要比你们这一概群众略响了一些,不过说到底我曾经也是你们之中的一员。俗话说:‘吃水不忘挖井人’,我小青龙是不会忘记各位群众对我的崇拜和尊敬的!今日有赖各位的鼎力相助,使我又活了一命,在此特别感谢!不过呢,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恕不能长久作陪,将来有缘再见,必定回报各位的大恩大德!就此别过!”说着居然就要作势下床。
孔玫忙伸手拦住他:“诶……你的伤还没好呢……”
玄一一摆手,制止了孔玫,对那小青龙和颜悦色道:“少侠要走我们自然是拦不住,但是刚才为少侠检查身体的时候,贫道发现少侠身上多是剑伤,不知道方不方便为我们说一说这件事,贫道也好根据情况为少侠量身配药。”
那小青龙叹了口气,道:“唉……不瞒道长,我这是被那狗官吴僖追杀的……”
玄一道:“吴僖?莫不是濠州的知府?”
小青龙一拍大腿:“咳!道长您真是见多识广,说的太对了!就是他!”
我奇道:“都说‘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你一个平民百姓没事怎么想起来跟知府大人作对了?”
小青龙白了我一眼:“什么‘知府大人’,他就是一吸血虫啊……”
据小青龙讲,这吴僖原名吴登贵,原本是一特级贫困村的村长。因为看见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句话,为了表示自己的清正廉洁,特意改了这名字。不得不说,这人的名字与人的运势果然有一定的关联。自从这吴僖改了这名字以后,立刻官运大改,每两年就当上了濠州城的知府,今天刚好是他上任满一个月。
吴僖这人呢,本性贪得无厌,收了基本贿赂还不算,什么“自己的生日”、“老婆的生日”早已不能满足他的贪念了,如今像什么“幸运日”、“举宅日”、“天气晴朗日”、“宜出嫁婚配日”通通都要收钱。以至于地下叫苦不迭,之前的赵家馒头铺、点心铺、姚家豆腐店、客来客栈什么的,因为不堪重负,早就倒闭了……
听到这,我忙插了一句道:“诶?你说什么?姚家豆腐店也关了!?”
小青龙一点头:“是啊,要不是他们家的二姑娘及早出了嫁,差点儿连人都要被抓走的!”
我悄悄瞥了一眼师兄,发现他的脸色阴沉的厉害。只听师兄问:“那么这跟你受伤有什么关系?”
小青龙得意道:“哼!还不是我嫉恶如仇么!这样的贪官我当然要惩治一番,为民除害啊!可惜……也不知道吴僖从哪听到了风声,我一不小心就中了那狗官的埋伏,九死一生才躲进山里来……”
我听着觉得有点儿不对劲,皱眉道:“这么说你是在濠州城里受的伤喽!但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是怎么独自从山口的碎石山上爬过来的呢……”
小青龙一愣:“什么‘山口’?我是潜水路过来的啊”
见我还十分怀疑地看着他,小青龙解释道:“是真的!我又何必骗你们呢!我从小在河边长大,靠打渔为生,熟悉水性本就是必须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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