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灏夜未央-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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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吓着了?”手轻抚着我的背,虽是低柔的轻问,眼神却幽深的扫了眼仍旧跪拜的众人,“下次不会了。”
  
  天,这也太拽了吧?!想当初我出席族会的时候,也就三四百人起身相迎,哪像现在的几千人,还是集体下跪,这感觉还真是别扭。
  
  动动身子,“没,他们……”
  
  安抚似的淡淡一笑,竟自向着高台而去。予青紧紧跟随,丢下一地黑影。踏上台顶,才悠然桀傲的转身,眼里是不见底的深邃,“平身。”淡淡的两个字,像是减弱了窒息的压抑。
  
  所有人才敢突然松懈,猛然回过神:“谢皇上!”
  
  “呼--”夸张的松气声由身后传来,“皇兄真是越来越恐怖了……”嘀嘀咕咕的埋怨着,抬头看清瞑手里的我的时候,像被突然掐住喉咙,瞪大双眼,向后退了两步。
  
  旁边的人,只是震惊的看了我一会,似乎明白了什么,慢慢的收回目光,显然比某人修养好了很多。
  
  端坐的三人,两人是若有所思的盯着我,一人则满脸的不敢置信。
  
  闭上眼睛,我什么都没看到。
  
  高台下的那些人,不用想也一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到现在,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四下安静的让人不舒服。
  
  在三人中间的主位上坐定,身后是刚才那两位王爷。
  
  翼王,就是灏的主人吗?虽然他身上确有上位人的气势,可总觉得,他刚才的那一眼是了然,而我不明白……
  
  气氛有些诡异,因为那些偷偷落在我身上的视线,像是要将我吞噬,尤其,是正台左中的那几道。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后宫的那些妃子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我认识的呢?
  
  陆续有宫女摆上各样点心美酒,而我们的桌上却是予青端出的四种形态甜丽的果子,还有一碗透明清澈的液体。香味异常诱人。
  
  礼官模样的人宣布宴会开始,高台正前方的楼台上才拉开了序幕。戏台很宽,有足够的空间让舞伶发挥,可惜还逊于未央阁的望天阙几层。
  
  “怎么,夜儿不满意?”拈起一颗盘子里的红果,手势熟练的剥着壳。
  
  摇摇头,咬了口递到嘴边的白嫩果肉,嗯,还真不错,嫩滑爽口。正好也饿了,所以没必要推辞。
  
  “若夜公子身体好些了?”左侧衡帝淡笑的看着我。
  
  点点头,算是回答。笑面老狐狸就是他这副模样,别说我现在没空答理,就是有,也没劲跟你说话。
  
  “哈哈!真想不到澜帝陛下手脚这么利落,原本朕还打算带若夜公子回余晖的,看来是没希望了……”故作叹气的喝着酒,“只可惜了,那么一副妖媚嗓子此生无缘啊!”声音不大,可刚巧碰上前后表演交替,所以在场的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一时间所有的视线有涌向台上。真搞不懂,这晖帝为什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到底有什么筹码。如果没有,就单是他几次三翻的出言不逊,澜帝就不会放过他。
  
  还有,皇帝很了不起吗?竟然妄想让我跟他走,先不说那一脸赘肉,单是□的眼神就让人作呕。我记得秋妃的容貌是美艳非常的,很难想像他们有血缘关系。
  
  剥着果子的手未曾有丝毫停顿,直到整颗白果都喂进我的嘴里,接过予青递上的绣帕,替我擦拭嘴角的果屑。
  
  余光看到晋王还是那副瞪着眼的呆样,突然觉得他还是挺有趣的。
  
  “哦?原来晖帝身边侍奉的竟都是入不了耳啊。唉!如此陛下若不嫌弃,本王府里倒有几只灰犬,虽然是几只畜生,但单这嗓子却是无人能及。不论陛下想听什么样的,都能做到。所以定能替陛下寻些乐趣,消愁解闷。”翼王确有其事的一本正经,故作不见晖帝一阵青一阵红的抽搐脸色。
  
  台下有几声压抑的闷笑,随风吹散。
  
  “呵…呵…,不、不必了!王爷好意朕心领了。”咬牙切齿的却偏要用笑脸遮掩,怎么看,怎么滑稽。
  
  暝冷冷地瞥了晖帝一眼,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不意外的看到他抖颤了下身子,故作无意的将视线落回台上。
  
  “澜帝陛下,本王早就听闻,贵国潇妃一手丹青冠绝曦澜,不知可否有幸一睹?”凌厉的视线却是越过距离落在我的身上。
  
  微微侧了下身,现在的我被暝抱在怀里,脸贴着他的胸口,银貂遮住了所有投注在我身上的目光。所以,能认出我的大概就是这高台上的几个人。
  
  如果不是风大哥替我诊过脉,衡帝那声称呼泄了我的身份。或许,知情的也就只有予青和这两位王爷了。
  
  缓慢的酌了口身后人喂过来的凉爽液体,有些不明白戚承岩,也就是那视线主人的意思。
  
  我和他,也不过一面之缘,那时他也是端着一副冷脸,就像所有人都欠了他钱的模样。
  
  正当疑惑,却又听到:“素闻未央阁‘紫苓’亦擅长作画,不知陛下可否一同让我等见识?”这个人不认识,但他是站在余晖随臣之列。
  
  若单是岩王所求,也没什么不妥。潇妃本是丞相之子,丹青诗赋与当年他的俊美外貌齐名,只是进宫为妃之后都放了下。可后者在这个时候提到小七,却是及为不妥。未央阁再怎么出名,也只是小小花楼,而花楼紫苓算身份低微怎可和一国之妃相提并论?这明摆的挑衅,确是侮辱。
  
  “放肆!小小青楼女子岂能与我堂堂贵妃相较?”
  
  呵呵,真是年轻人,居然说未央阁是青楼,这下不被若儿她们整死才怪。
  
  对了,若儿她们呢?一直没看到她们。推开嘴边的碧玉碗,想在台下找寻众人的身影。
  
  “公子,若姑娘她们都在对面舞楼的右侧,所有表演的人都在那。”予青像是早料到,轻轻的说完又退了下去。
  
  抬眼略微一看,正对上她们心焦的眼神。呵呵,不知道这算不算默契啊!轻笑了声,手伸了出去,刚打了个“没事,放心”的手势,却被人裹回怀里。
  
  “夜儿,听话。”温热的气息划过耳际,麻麻的,有些痒。
  
  轻蹭了蹭,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我却不知道,这些随意的动作落在别人的眼里,又是一翻什么景象。
  
  “几位大人,未央阁虽是一小小花楼,可是亦有自己的规矩。草民等承蒙皇恩,奉命进宫献舞。其他可就不在范围内了。大人若想一睹紫苓画技,可备足银子,未央阁随时恭候大驾。”
  
  “你!”苒儿不卑不亢的从容模样,惹得那中年官员有些下不了台。也不理他气愤颤抖的手指,“况且,想要一睹潇妃风采,你们戚翰是不是也不能太小气了?”伪饰的嗓音少了原来的清柔,多了分符合现在身份的谨慎和生意人的精明。收放自如,恰到好处,不愧是未央阁的掌柜。
  
  “你是谁?这儿岂有你说话的份?”
  
  “这位大人,本殿下倒认为她说的非常有理。”敲了敲手上的玉骨扇,起身恭敬地道:“还请父皇恩准。”
  
  “微臣愿一试。”潇妃施施然的站了起来。
  
  刚才说话的是三皇子曦云溱,一身紫色锦衣衬出主人修长的身形。
  
  和上次有些不同,现在的他俨然一副皇子威严。在他左边的是大皇子,右边分别是六皇子和八皇子。在他们的左上首,则是五位妃子,身后的几个女孩应该就是公主了。
  
  视线略过其中一人,有一瞬间的停顿。是她,还有我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同母姐姐。而立在她身侧的是…紫馨?!虽然看不清楚,可我确定是她……
  
  “怎么了?”像是察觉了我的反映,顺着我的视线扫了眼台下。
  
  缓缓地摇了摇头,难道还要我说看到认识的人了?我可没兴趣自找麻烦。
  
                  第 21 章
  不过这人也真是,大家都等着他发话,可他竟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样。
  
  “皇弟,既然是你先提的,那么就由你与潇妃切磋切磋。澜帝以为如何?”放下手中的杯子,眼神落在我的身后。
  
  “无妨。”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皇兄,臣弟不懂画技。想见识潇妃的妙手,不过是想确定一件事。”此言一出,就连侧旁的翰帝也是一怔,显然也不知道岩王的打算。
  
  “不知王爷想确定何事?”潇妃不甚在意的问,似乎对答案比较有兴趣。
  
  “也没什么,只不过几年前见过一幅雪梅图,一直难以忘怀。所以猜想,或许是出自潇妃之手。适才冒昧,娘娘莫怪。”
  
  “哦?世间竟有如此佳作,让王爷至今挂怀。不知此画有何特殊之处,现又在何处?”
  
  “不知道。那幅画上提有几句小诗。”似深思,似回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云烟深处水茫茫。’”
  
  “咳、咳……”怎么这样,要吓我是不是也该提醒一下?
  
  “怎么了?来,喝了它。”声音虽然有些急,手上的动作却有条不紊。
  
  顺了口气,才发现他们的眼神都落在我身上。干嘛?咳嗽也不行?
  
  “若夜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翼王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回了他淡淡一眼,现在不想理他。不过因为位置关系,台下的人听不到我们的话。
  
  “这诗挺熟悉的,啊!对了,我好像在未央阁听到过!”曦澜官员中突然有人惊呼,直到发现自己成了焦点才猛然回神,下跪请罪。
  
  “怎么回事。”头也不抬地冷声问道。见我摇头推拒,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杯子。
  
  再喝下去,整肚子都是水了。
  
  “回、回皇上,臣曾、曾在未央阁里听过这首诗,不过,还有下半首。”跪拜在地,受宠若惊地回道。
  
  “说。”
  
  “问、问世、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看人间多少故事,最、最消魂梅花三……三弄……”颤抖着声回答。
  
  随着话音刚落,四下一片寂静。
  
  “好一个‘生死相许’!未央阁竟有这等人物!”翰帝略带震惊的感叹,“不知公子是否认识写这诗的人?”这一句倒是压低了声音。
  
  摇摇头,认识吗?不认识。
  
  只觉得挺合那画的,就随手写了上去。记得那是小时候,“她”最喜欢唱的。那时候不明白歌词的意思,到懂得的时候却是她出车祸的消息。
  
  飞蛾扑火,明知道结果,却还要……被身后人更搂紧了几分,他怎么了?有点莫名其妙。
  
  “未央阁?”眼神掠过人群,落在远处苒儿她们所在的地方,“还望尹老板告知,是谁人所画?”
  
  对着台上施了施礼,才回身对上岩王,“王爷恕罪,这诗本是一首曲子,谁人学得提于画上亦无可厚非,民妇实难回答王爷。”
  
  像是要看穿苒儿话里的真假,最后不发一言的坐回位上。
  
  一段小小的插曲就这么过去了,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如果,少了那些暗中窥窃,鄙夷妒嫉的视线,这次表演也算过的去。看惯现代繁华,千奇百怪,这些伶人舞妓的表演只让人觉的烦闷。
  
  不过余晖三皇子的那出剑舞,不失为一处亮点。白色劲衣少了伶人的柔媚,多了份男子的刚劲。一招一式都融合了武功的剑招,不托泥带水,干净利落。应该是学过武的,而且武功似乎不弱。那张艳丽的脸不同与潇妃的儒雅,更有一翻北国冰霜的气质。
  
  嗯,有点开始欣赏他了,这样的人,将来一定非常耀眼。
  
  突然,眼前的景象被一只厚实的手遮住,“该睡了。”
  
  嗯?怎么觉得他的语气有些怪?转了个方向继续,却发现楼台上早失去了白色身影。
  
  “可惜了……”难得看人舞剑,就这么错过了。
  
  “下次我舞给你看。”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概就我们两个能听到。
  
  有些奇怪的对上近在眼前的慑人俊颜,原来……他们都会武功。如果,刚才拿剑的换成身后的人,应该……更美吧?
  
  迫不及待的点点头,可不能让他反悔。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要舞剑,可是,却让我很高兴,剑舞一直是现代武术里最让我喜欢的,再配上一首柔韧的曲子,效果一定会更好。
  
  满足的闭上眼,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宴会好像过了很久,大概也快结束了吧。说是为三国国君洗尘,其实却是各国各项艺技的比赛。到目前为止,似乎是余晖三皇子的舞,戚翰的术艺(类似于魔术),稳居上风。看来,沐衡国是无意与此类之争。只是遣了戏班演了一出地方名曲,虽然曲艺唱功都是上承,可在众多节目里,并不十分突出。不知这衡帝的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听说节目胜出者可向另三国国主提出一个要求,而三国之人可向他提一问题,若是答对,则三国必须满足对方所提的任何要求。若答不出,则恰好相反。
  
  这,好像是例次盟会,最精彩的地方。只是多年来,还没有人,能一次答出三国所提的问题。
  
  ……“看来,今年的头魁非我们余晖莫属了。”台下众官看席上,几人窃窃私语。……
  
  ……“那当然,咱们三殿下的剑,可是和他的容貌齐名。”理所当然的附和。一时间,众思纷纭。……
  
  …………
  
  “大皇兄,你以为如何?”不甚在意地问道,眼神在扫过某处时怔愣,疑惑不解。
  
  “未央阁。”淡淡的吐出三个字,盯着手中的杯子,眼里的幽光一闪而逝。
  
  “大皇兄,未央阁真有那么厉害?不过是跳舞,我就不信,宫里那么多的舞伶没有一个会比不上的!”
  
  “未央阁很平常,但多了个若夜公子,再平常的都会成为稀世罕物。”像是感叹,也像是自言自语。
  
  “不错,听过他的‘鸣潇’之后,我才知道,什么是人琴合一,什么是境外无物。”
  
  “三哥,还记不记得上次在船上……”曦云阳开了个头,却没说完整。
  
  “六弟,你是说夜岚?不错,当今世上也只有他的玉笛才有能力与鸣潇一较高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沉浸了许多。
  
  曦云睿不解的瞄了眼两位过份安静的皇兄,刚想开口,却听:“澜帝,是不是也该你们上场了?朕早就听闻,未央阁七苓合舞为天下众舞之冠,是不是也该让大家开来眼见?”衡帝似笑非笑眼神掠过我,声音不大,足以让所有人都听清。
  
  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终于要上场了。……
  
  ……“七、七苓?听说这次曦澜请了未央阁的人,我还以为是人误传,没想到是真的!”激动的声音又怕惊了上位人,压抑的有些抖颤。
  
  “可不是!未央阁的规矩,有钱还进不了,更别说想一睹七苓容姿。今天可真是……”
  
  “不止,好像若夜公子也来了!”
  
  “什么?!你确定!这……”……
  
  没想到这些当官的也是八卦制造者,一点也不比三姑六婆逊色。还是说,七苓真那么出名?
  
  “不错,不知我等是否有幸,听公子一曲?”像是没听到那些私下嘀咕一样,翰帝放下手上的茶盏,神色不变的看着我。
  
  “那是那是!传说听若夜公子一曲,能令人不思茶饭,余音绕梁,不绝与耳。朕仰慕已久,不知公子有没有兴趣到我余晖一游?朕定当奉为上宾。”猥亵的瞥了我一眼,另有深意的笑了笑。
  
  皱了皱眉,虽然语气正常,可那眼神真让人讨厌。没想到一国之主竟是这么一副德性,真难想像,他竟有三皇子那样的儿子。
  
  身后人轻巧地挡住晖帝的视线,冷冷的语调在耳边响起:“余晖芷兰,天下闻名。”下颌轻轻的在我头顶蹭了蹭,只以台上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夜儿若喜欢,下次我陪你去看。”就当没看到突然脸色苍白的晖帝和石化的四个人,还是予青厉害,脸色丝毫不变。
  
  摇了摇头,“芷兰虽然名冠天下,可惜色媚有余,幽香不足。未央阁的‘轻拂尘’,一点也不比它们逊色。”芷兰是美,美在色泽清丽,姿态惑媚。只可惜,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醉人,在降低戒心的同时,却是致命的一击。因为,它们会慢慢的渗入,一点一滴的累积。
  
  “‘轻拂尘’?!是、是尹莫山庄的‘轻拂尘’?”激动兴奋的声音是晋王的。
  
  忽略他眼里的火焰,不置一词。
  
  三帝的眼底同时掠过一道精光,只是含意不明。而早在翰帝道破我身份的时候,台下的那些人,眼神从不屑、鄙视,多了份好奇。
  
  刚才的声音不大,除了这里的几个人,应该没有人能听到。当然,会武功的,和有心的,例外。既然想知道我和尹莫山庄的关系,当然要付出代价。想要鱼儿上钩,饵,就得足够大。
  
  轻拂尘,又名木莲。叶片形如河芋,色透而翠。遇水生长,离水枯萎。水色随叶色变而变,叶有三层,色有三层,由里到外依次是水银、幽绿、靛紫。待三色叶韵长齐,花枝便脱壳而出。花形初使如兰,后渐渐蜕变成牡丹的复萼,蕊色为银,花瓣则剔透晶莹。随水流光而转,使人迷醉的移不开眼。另外,轻拂尘亦是尹莫山庄的“四灵”之首,除非是庄主,就是山庄的三位少爷,也不能轻易得见。因为若空气污浊,碰触之人手沾腥味,它,必枯无疑。而我,不过觉得它与莲花有些相似,在娘提起的时候要了唯一的一颗种子。现在,山谷的小湖里,大概都是它们的天下了。
  
  暝稍稍抬了下手,便听有人高呼:“宣,未央阁七苓!”
  
  所有的视线,随着七道颜色不同的人影移动,想要看清来人的容貌,可惜被一层薄纱遮挡,朦朦胧胧。我一直都知道,身边的孩子们,不论是小梅她们或是苒儿若儿,都是各有所长的美丽女子。或静或动过灵或雅,都让人移不开眼。而这轻纱,更添神秘之感,也难怪他们都有惊艳的神色。
  
  “七苓参见皇上!”跪下行了礼。
  
  是皇上,而不是四位陛下。唉,苒儿若儿的教育也太成功了。
  
  “平身。”
  
  “谢皇上。”翩然起身,视线则不由自主的聚在我的身上,满溢的担忧与喜悦显得矛盾又和谐。
  
  “开始。”不甚在意的下令。
  
  “等等。”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开口阻止。
  
  “嗯?夜儿有话说?”手臂轻转,抬起我的头,低声问。
  
  看着黑眸里的淡笑与不解,点了点头。放松身子,窝回他的怀抱。抬眼对着侍立一旁的予青:“青公公,麻烦将我的琴取过来。”
  
  “这……公子……”为难地看向我的身后。
  
  “暝,就一曲。”在他怀里蹭了蹭,我不否认是有撒娇的嫌疑,“之后,我会乖乖的吃东西。”是吃东西,不是吃饭,而且我也没说吃多少。
  
  “一碗荷叶莲子羹,还有晚上的药。”像是看穿我的想法,没有商量的余地。
  
  身后有人不小心的呛着,咳嗽不止。
  
  再看了眼众人疑惑不解的眼神,咬咬牙,点头。
  
  予青很快便回了来,手上捧着的,正是那架熟悉又陌生的鸣潇,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抬了张雕有精致图腾的琴案。
  
  待一切落定,稍稍正了正身,当然还是靠在他怀里。以我现在的体力,其实单是弹琴也还是勉强了。暗自喘了口气,扫过台下各人各异的脸上,忽略那几道锐利的鄙视与嫉妒,对上七人的目光,笑笑的点点头。
  
  其实最让我不解的是潇妃的态度,他好像一切理所当然的模样,没有妒忌,也没有不甘,眼底尽是莫测的笑意和……恨。
  
  我肯定,自己并不认识他,可他隐在深处的恨,到底是为什么?又或许,他的演技太过高明。
  
  琴案的高度适中,手正可以轻松的触及琴弦。挑弦,稍稍试了几个音,缓缓地阂上眼。这样,可以省下些许精力。周围的一切都渐渐远离,剩下的只有我自己,和手里的这把琴。把思绪融入跳动的音符,我似乎能感受到灵魂的共鸣。
  
  舞的起势,是祭祀舞步的首曲。抬手,结印,柔韧的身姿如风般轻盈,氤氲水幕盈盈升起,缭绕萦回。七人身形似乎不停地随着曲音而变,又似乎从没有变过。轻纱薄雾,缥缈而又虚幻。似梦非梦,似幻是真,都已经不重要。朦胧飘逸,像浮云,寻找着回家的路,遇风雨,风雨无阻。在排舞的时候,我就让她们用上了七彩琉璃,舞幕是一张白色的银镌蚕纱,调整不同的角度和手势,流离折射出的颜色和形状就各异。投影在蚕纱上的景象就形成了漫天飞舞的云彩。穿过蓝天碧空的阻碍,她们只想寻找回家的路途。迷惘和失措是绝望,是勇气。相互扶持,她们只盼牵手依偎。像是用了千年万年,又似乎只在一瞬之间。落幕是天女散花,是鹊桥相会,是嫦娥奔月……
  
  又或者,什么也不是。
  
  神话,在这一刻,成了永恒。
  
  可我,又想留下什么……
  
  指尖流转的琴弦早已停下,而我只是窝回身后人的怀抱,并没有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都很静,似乎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们俩人。现在的我,大概是浑身脱了力,一时竟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睡吧,我在。”耳边低沉的呢喃莫名的让人安心,或许是该休息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太突然,我该好好的想想,想想……
  
                  第 22 章
  一切,都出乎意料。
  
  不明白,只不过犯病而已,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变得那么不切实际。
  
  我和“他”不该再有交集的,可是,现在算什么情况?手抵着下巴,呆愣的望着眼前难得一见的美景。白色的蝶尾兰,张着硕大的蝶翼,开的满园。
  
  白色,铺缀整个院落,尤如寒月冬雪,浸润天地精华,随风摇曳。入眼的,除了皑皑如雪的纯粹,真的,什么都没有。幽风,带来淡淡的清香,是如此的熟悉,只让人沉醉其中,无可自拔。
  
  十年前,似乎也有那么一个小小的身影,整天躲在那片纯净的白色里,看看蓝天,数数白云,偶尔,也会想想,曾经的白色天堂,染上了血红的残阳,如火,如荼,不灭,亦不散……
  
  其实,芷兰有两种颜色,而白色,恰巧是最好的制药材料,只不过这药不是寻常的药。一次吃下去,是退脚酸软无力,似有千万只蝼蚁在啃噬。如果一天闻一点,再喝一些特别的补品,那么,它就成了无色无形的牵魂,世上最好的神经麻痹药物,却只对腿脚有作用,算不上是毒。唯一的特点,就是不可逆转,无药可治,算得上是排名前十的奇药,只不过知道的人很少而已。
  
  若不是有爹爹这么个用药高手,恐怕我到最后都会以为自己是中毒了。
  
  周围很安静,静的只剩下掠耳的风声。宴会结束以后,苒儿按我原来的吩咐,留下若儿和小七带着其他人回了未央阁,还有很多事,是耽误不得的。
  
  玉瑾暂时交给了小七,若儿,也不知一早跑哪儿去了。
  
  说早,其实也不早,予青说早朝也已经结束。不过,说到早朝的时候,他的脸色还真是奇怪,什么颜色都有,还不忘偷瞄我,眼神尽是震惊和疑惑。
  
  没心思追究原因,因为我被人逼着吃东西。说逼,倒是有些夸张了,毕竟是昨天自己答应的。
  
  醒来的时候,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哪里,霸占了一天的怀抱,怎么也不会认错。后来推说想自己看看这个传说中的龙霄殿,就把他“赶”到御书房去了,而我,无意中发现了这里,就呆着,懒得再走。
  
  二十年一次的盟会,听说要持续十天,而过几天就是未央阁的阁会。心底隐隐有些不安,好像要发生些什么。
  
  “公子……”突然的低唤拉回跑远的思绪。
  
  “嗯?”慕然回头,“青公公,什么事?”
  
  “公子,您直唤奴才予青即可。”还是那不卑不亢的声音。
  
  失笑的摇了摇头:“青公公,于私,你为长,于公,你是皇宫总管,无论怎么算,我都不能直呼你的名字。”
  
  “可是--”
  
  “好了。在我面前不要自称奴才,我不喜欢。”属下还能接受,至于奴才,还是免了,“对了,找我有事吗?”
  
  有点不安的皱了皱眉:“公子,几位娘娘和公主想见您,现在正在外殿正厅。奴…已经差人去禀报皇上了……”
  
  “不必。皇上应该很忙,这种小事,不要打扰他。”抬手制止,虽然我没什么用,但这些小事还是能应付的,“外殿在哪?她们怎么不进来?”这话问出口就觉得不对,她们是皇妃,当然是我出去见,哪有让人家来见自己的道理?无奈失笑,还真是不懂规矩。
  
  “公子,外殿是龙霄殿的前殿。因为皇上曾说过,没有圣旨,任何人不得靠近龙霄殿。所以,这里除了定时打扫的宫女,平常就只有皇上。”
  
  嗯?我不是人吗?
  
  “那我们走吧。”总不能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娘娘等我这个平民百姓吧!
  
  “是。予青推您过去。”行了个礼,走到我身后。
  
  “谢谢。”点点头,又麻烦人了。
  
  “不、不,公、公子您……”慌乱的有些不知所措。
  
  “呵呵,应该的,你别紧张。”真有趣,那张正经的脸总算是变了。
  
  “走吧。”
  
  “是。”
  
  ******************************
  
  “哼!好大的架子!墨姐姐,他跟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红色宫装女子,有一张艳丽皎好的脸。黑发高高绾起,是时下贵族女子多用的发式。
  
  “呵呵,人家现在可是皇上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又怎么会把咱们放在眼里?潇妃你说是不是?这里好像就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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