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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魂侠影-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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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武吉现身,全场一片寂静,恭敬行礼。
皇甫武吉道:“酆都战役,多得诸方豪杰、各路将士奋勇血战,神州方得安宁。这些英烈乃是神州百姓的恩人,其名必然永垂青史!”
说罢,打开一张金黄卷轴,正是册立追封的名单。
“追封裴氏长子海峰为护国公,灵位供奉于长生殿,其妻裴赵氏册立为一品诰命夫人!……”
只听皇甫武吉将追封人士亲自念出,神态庄重而又哀伤,按照常理这种封赏之事交由文官负责便可,但他却躬亲自劳,使得文武百官、诸路好汉对他都生出好感,心中皆暗赞其仁义君风。
其中牺牲的佛道双锋也名列榜中,昆仑子被封为昆仑仙君,白莲被册封为莲花舍利菩萨,牌位供奉于佛道圣地,铸造金身神像,永享万民香火,另外的持法明王也受到了丰厚的追封册立。
“儒门先教主孔岫御圣,道门先教主仙宗道长,佛门先教主天佛大师,功在社稷,福泽千秋,封孔岫为千古圣明贤师;仙宗为无X*X界功德仙尊,天佛为观心自在佛。”
皇甫武吉神情庄严威仪,朗声念道,“剑圣楚无缺舍生忘死,不惜以自身性命拱卫奈何之桥,丹心赤血,大仁大义,封为天穹九通圣。”
册封完毕,却见皇甫武吉命人捧来一个盖着红布的玉盘。
玉盘上似有一股异光透出,将红布照得更为通红,在玉盘周围似有祥云涌动,众人不由得对其中之物更加好奇。
皇甫武吉手掌一伸,嗖的一下将红布扯下,立即光华大作,绚丽光芒竟将天上骄阳给比了下去,仿佛有个太阳从穹宇台升起,照耀整座九天山。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玉盘之上放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印玺,其质地极为奇特,似玉非玉,似金非金,温润之余却有华贵傲气,印玺内更有一股华光流动,一看便知非凡物也。
皇甫武吉将印玺拿起,公示天下,只见印玺刻着四个大字——天授神武!众人心头不由咯噔一跳,这四个字分明便是蕴含着某种深意,天授神武,岂非昭示着武道至尊,随后人群中有人看出这印玺的来头,不由叫道:“那是九五璧!”
听到这九五璧四个字,众人心跳再度加剧,九五璧乃是夺天地造化而生之物,相传只有在改朝换代之际,才会出现的神物,而得到玉石之人便是新朝天子,从此以后这九五璧便成了帝皇之物,历朝历代皆以此雕成玉玺。
皇甫武吉含笑道:“然也,这便是九五璧所造,当初太祖曾得到一块九五璧,便以此玉打造了大恒传国玉玺,但尚有部分材料余留,朕感念武林豪杰对神州之贡献,故而以剩余玉石打造了这一枚武尊印玺,赠予天下武林!”
九五璧相当于帝皇之玉,皇甫武吉此等做法之背后蕴含着难以琢磨的深意,使得一众武林人士竟开始不自主地胡思乱想,莫非皇甫武吉是要与武林至尊共享天下?虽然武林中以三教为首,但却从未有出现过单独的武林至尊或者武林盟主,哪怕是三教教主也做不到至尊二字,也没法号令武林,因为无论是儒道佛哪一个教派都有各方面的限制,既有本教内部的诸多元老制衡,又有其余两教的牵制,故而从未诞生过一名武林至尊。
“哎!”
看到此景,于秀婷不禁蛾眉轻蹙,芳心暗自生忧:“天授神武,武尊印玺,九五之璧,皇甫武吉这一手可真够毒的!”
诚如洛清妍当日所言,三教教主陨落,教众定会出现夺权乱流,只是这个乱流是大是小的问题,然而皇甫武吉时候抛出一个九五璧,简直就是给这些暗流来个推波助澜,将这股乱流无限扩大,最终可能形成怒海狂涛,冲垮三教根基。
那些为了夺取教主宝座的人定会想方设法争取这枚印玺,但在争夺印玺中又无形地造成儒道佛各自的争端。
三教团结则皇权削弱,但三教内乱一起,皇权便可趁机壮大,皇甫武吉这一招看似简单,却是将局势搅得七零八落,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
想到这里,于秀婷不禁暗叹一声风波再起,这个浪潮不知道天剑谷能不能避过去。
玉京闹市,龙辉告病休假,无聊之余便到街上闲逛,走在路上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竟是慕容熙。
龙辉笑道:“三少,你怎么一脸愁容的?”
慕容熙唉了一声,拉着龙辉衣袖道:“龙兄,可有空与小弟喝上几杯?”
龙辉苦笑道:“你这样拽着我,我能没空吗?”
慕容熙呵呵笑道:“还是龙兄爽快,来来,咱们到飞絮酒楼喝上几杯。”
走入飞絮酒楼,慕容熙熟练地要了一间雅阁,两人入内坐下,小儿捧上酒菜。
慕容熙亲自替龙辉倒了杯酒,笑道:“这间风光雅阁乃为瑶映郡主专用,若非小弟与郡主相熟,也订不到此等雅座。”
龙辉捧着酒杯,心里觉得怪怪的,这风光雅阁似乎曾经来过,但却又没什么印象,想了会干脆不想了,直接喝酒吃菜。
慕容熙自斟自饮,连喝十多杯,龙辉急忙压住他倒酒的手问道:“三少,我观你神态不佳,不知发生何事?”
慕容熙叹道:“一言难尽啊!”
龙辉眼珠一转,笑道:“莫非是与女人有关?”
慕容熙苦笑道:“还真给你猜中了!”
龙辉试着问道:“是个杜姑娘有关?”
慕容熙摇了摇头,龙辉又问道:“北城姑娘?”
慕容熙点了点头。
龙辉又问道:“杜姑娘打翻醋坛子,不准你跟北城姑娘在一块?”
慕容熙摇头道:“跟小辣椒没关系,她已经回天马山庄了。是六妹的娘亲不准六妹与我来往。”
龙辉奇道:“当初酆都一战,三少你可是冒死抢回北城姑娘的魂魄,这个北城夫人也忒不近人情了吧!”
慕容熙叹道:“我们两家乃是世交,六妹的母亲自小就不喜欢我,说我不务正业,花天酒地,所以不愿意六妹与我在一块。”
龙辉道:“既然母亲不愿意,你便直接找北城世家的当家,只要说通了当家,我就不信一个妇道人家还能翻出天来。”
慕容熙笑得比哭还难看,说道:“恰好这位夫人就是北城家的一把手。”
龙辉吃了一惊,慕容熙继续说道:“六妹的父亲去得早,北城家便由她母亲把持,而且这妇道人家也不是普通的女流之辈,精明干练得很,将北城家经营得蒸蒸日上!”
龙辉奇道:“一个寡妇还能有这般本事?”
慕容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谁说寡妇就没本事,现在这些武林寡妇厉害得很。韩家和天剑谷不也是如此么?”
龙辉想了想,也是如此,慕容熙拿起酒瓶仰头灌下,眼中带上三分醉态,叹道:“我现在是一肚子苦水,就算我跟六妹真能结成白首之盟,恐怕日后也得被这个丈母娘欺压凌辱啊!”
龙辉脑海中立即泛起那张娇媚妖娆的俏脸,不由生出同命相连的感觉,拿起酒坛便与慕容熙碰了一下,叹道:“不瞒三少,兄弟我也是一肚子苦水啊,咱们同为天涯沦落人!”
慕容熙呵呵道:“既然如此,咱们今天便不醉不归!”
慕容熙借酒浇愁,龙辉却是感怀自身,两人喝了一壶又一壶,顿时已经醉了八分,趴在桌子上稀里糊涂地耍酒疯。
慕容熙眯着醉眼道:“龙兄,你说我该怎么办?”
龙辉嗯了一声,涨着醉红的脸问道:“什么怎么办?”
慕容熙傻笑道:“我跟六妹的事啊,怎么样才能娶六妹过门?”
龙辉打了个酒嗝,说道:“剑走偏锋,大小通吃!”
慕容熙嘿嘿一笑,撑起身子道:“什么叫大小通吃?”
龙辉喃喃道:“大小通吃都不懂,你混什么吃的……就是把你丈母娘一并收了!”
慕容熙已经是醉得一塌糊涂,眯着眼睛道:“这个行么?”
龙辉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行啊,有什么不行的……反正她也是个寡妇,只要你在床上收拾了这个女人,还怕她不乖乖听话……”
慕容熙嘿嘿笑道:“是,是,好主意……”
就在这时,大门砰的一声被震得粉碎,两人的酒顿时被吓得醒了七分,只见门外站着一名白衣女郎,正满面酡怒容地盯着屋内之人。
龙辉揉了揉眼睛道:“冰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楚婉冰咬唇道:“我要不是在这还听不到你的酒后真言呢,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卑鄙无耻下流!”
楚婉冰刚从穹宇台回来,对那所谓的武尊印玺甚是头疼,心烦意乱之下便到这飞絮酒楼散心,她点了几个小菜坐在雅间内观望窗外美景,一边平息紊乱的思绪,一边寻找对策,也就在这时,龙辉和慕容熙正好入座她隔壁的风光雅间。
楚婉冰本想悄悄离去,不与龙辉见面,但心里又放不下这小贼,于是便在隔壁呆着,心想他若是喝醉也好送他回去。
谁料,龙辉竟在酒后大放厥词,尤其是那句大小通吃简直把楚婉冰的肺都快气炸了,随后又想起奈何桥的那一幕,心里是既痛又悲,顿时按耐不住,冲过来踹门问罪。
龙辉再见爱妻,多日的牵挂也随之消散,急忙过去问道:“冰儿,这些天来你去哪啦?我担心死了!”
楚婉冰凤目含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反手便是一个耳光,怒道:“滚开,你要死就去死,别在这儿祸害天下!”
说罢扭头便走,龙辉赶紧追去,两人一前一后冲出酒楼,留下一脸茫然的慕容熙。
两人在玉京街头相互追逐,楚婉冰轻功虽高,然而龙辉却更胜一筹,几个起落便抢到了她跟前。
楚婉冰柳眉一扬,拔出佩剑刺向龙辉,那口剑器晶莹透亮,宛若无尘水晶,正是天剑谷两大神剑之一的无尘!龙辉不明所以,但看这丫头似乎下手极狠,于是也只能无奈迎战,手掌凝劲聚成一道气墙将无尘剑锁住。
楚婉冰娇哼一声,皓腕一拧,剑气旋转切割,将龙辉的气墙绞碎,随后剑尖又是一探,直勾勾地刺向龙辉心口。
龙辉这时酒劲都被吓走了,立即使了个游龙步,闪过这一剑,叫道:“臭丫头,你想谋杀亲夫吗!”
楚婉冰眼圈泛红,气鼓鼓地道:“嘴巴放干净点,臭不要脸的人渣!”
说话间嗖嗖地连出数剑,剑气恢弘刚烈,正是圣灵七绝之一神劫剑式。
龙辉捏出剑指,使了招剑灵,迎上无尘剑锋。
神劫剑式最重力量,而龙辉根基雄沉远非楚婉冰相比,故而一交手便高下立判,楚婉冰被震得整根手臂都麻了,宝剑几欲脱手。
楚婉冰顿感一阵心酸委屈,眼泪险些便掉了下来,娇喝道:“好啊,你这没良心的混蛋,干脆打死我算了!”
龙辉急忙收手,过去查探妻子伤势,楚婉冰见他走来,只觉得更加委屈和气恼,抬起莲足便是一脚扫来,龙辉反应极快,纵身跃起避开这一脚。
楚婉冰一不做二不休,改用左手握剑,划出几朵剑花劈了过去,龙辉怕进一步激怒她,故而处处忍让,皆是以防守躲闪为主。
楚婉冰是得势不饶人,一剑比一剑急,剑气激荡迅猛,生人难近。
两人一攻一守,竟在大街上大打出手,引得路人纷纷顿足围观,其中更有不少三教弟子,幸好楚婉冰此刻是以真身露面,再加上使用的是剑圣所传的正派心法,故而无人怀疑她的来历,可是楚婉冰的真身比起假身更为娇艳如花,那份夺天地造化的丽色将所有人都给震住了,这些人除了看打斗,还在欣赏美人轿靥,而且都对龙辉极为不满——这么一个美丽的小姑娘,亏你还舍得下手。
众人见状,无不生出护花之心,一个儒生跳将出来,指着龙辉喝道:“你也是须眉男子,堂堂六尺之躯,再与这位姑娘胡闹,可别怪小生不客气了……哎呀……”
尖叫声中,儒生被龙辉轻轻拿住心口,举过头顶,喝声:“去!”
扑通一下,就将他扔到一边去,众人见状,想出头的都是怯了。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急促的步伐,正是护城官军,将领喝道:“是谁在闹市喧哗斗殴!”
龙辉怒目一瞪,喝道:“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本将军在跟夫人耍花腔吗!”那将领认出龙辉,急忙赔罪地道:“原来是龙将军,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楚婉冰心里暗骂道:“这些狗腿子都是小贼的手下,哪敢对他不敬,再斗下去与我不利。”
于是心生一计,哼道:“谁是你夫人,你这狗官仗着权势欲要对我不轨,今日我便是死也不会从你的!”
龙辉气得跺脚骂道:“臭丫头,你发什么疯,还不快跟我回家!”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一队人马围了过来,带头之人竟是宋王与晋王。
护城官军纷纷朝二王行礼并将事情禀告,宋王闻言眉头轻蹙,说道:“龙将军,这名女子真是你的妻子么?”
龙辉道:“回禀殿下,这女子乃小将明媒正娶的妻子。”
宋王奇道:“据本王所知,将军的妻子乃是江南第一才女,何时又多了这么一位侠女?”
楚婉冰还剑入鞘,施礼道:“殿下,妾身并不认识此人,他对前身满口胡言,说要纳我为妾,小女子不肯他便要用强,还请殿下替弱女做主!”
她说得如泣如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再加上眉宇间透出那份隐约的天然娇媚,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护之情。
宋王说道:“龙将军,这位姑娘所言可是实情?”
龙辉恨不得就把楚婉冰这死丫头拎回家,在她圆润的翘臀上狠狠打上几个巴掌,把这丫头揍个痛快,好好宣泄心中怒气。
这时晋王开口道:“将军不是告病在家么,为何有如此精神在大街打斗?”
龙辉干咳道:“小将本是在家休养,奈何内子与在下闹了点矛盾,所以让两位殿下看笑话了。”
“哼!两位殿下不是看笑话,而是看到某些人恃强凌弱,欺辱英烈后裔!”
只见一名紫衣儒生缓缓走出,怒目相视。
宋王奇道:“靳先生何处此言?”
那名靳先生朝楚婉冰行礼道:“在下观姑娘所用剑诀甚是熟悉,敢问可是圣灵七绝?”
楚婉冰点了点头道:“正是,不知先生如何认得?”
靳先生道:“在下学海儒门云汉院主——靳紫衣,当年有幸得见剑圣与孔教主切磋武艺,故而识得。”
楚婉冰先是一愣,却听靳紫衣又道:“敢问姑娘可是姓楚?”
楚婉冰点头道:“正是。”
靳紫衣又道:“楚剑圣可是姑娘父亲?”
楚婉冰眼圈一红,咬唇道:“正是家父。”
剑圣遗孤出现帝都,顿时引来各方目光,人人都惊愕地望着这娇滴滴的女子。
靳紫衣哼道:“当日酆都大战,剑圣舍生取义,守护奈何桥,这份情操可谓感天动地,龙将军竟当街欺辱剑圣遗孤,就不怕受天下唾弃吗!”
龙辉元神受创,记忆已经陷入混乱,当日奈何桥的事已经记不清,再加上林碧柔等人不愿刺激他,故而将此事按下,所以龙辉此刻是满脸惊愕和狐疑,朝楚婉冰传音道:“冰儿,岳父他怎么……”
他这表情在楚婉冰眼中有说不出的厌恶,就像是对楚无缺的牺牲满不在乎般,顿时满腔怒火,暗骂道:“你这卑鄙无耻的狗贼,算我看错你啦!”
于是心生一计,朝靳紫衣行礼,垂泪道:“靳前辈,先父尸骨未寒,妾身却遭到这般欺辱,还望前辈替妾身做主!”
楚婉冰虽是无心使媚,但那股子的天然媚态却是不经意地表露出来,靳紫衣顿感心头酥软,说道:“楚姑娘请放心,靳紫衣定会替你讨个公道,否则岂不愧对剑圣在天之灵!”
靳紫衣此话一出,龙辉顿时陷入不义之境,无论是武林人士还是护城官军,人人都是义愤难填,磨拳擦脚便要拔刀相助。
龙辉此刻是叫苦连天,如今困境堪比当初魏雪芯的那次缉夫闹剧。
宋王暗忖道:“龙辉与齐王出征酆都,说不定两人已经结成联盟,虽未有十足证据,但还是防患于未然,不如趁这个机会叫他永无翻身之日!既然不能为我所用,便早日铲除,永绝后患!”
这时晋王朝宋王使了个眼神,两人一母同胞,顿时明白对方心意,于是下定决心收拾残局。
晋王掌控刑部,已经打定主意要将龙辉法办,于是说道:“龙将军,调戏良家妇女,可是犯了刑罚,还请将军随本王走一趟吧。”
说话间,士兵已经从四周围上来,欲要擒下龙辉。
龙辉脸色一沉,虎目一扫,凌厉气势破空而来,士兵莫敢仰视,不由自主地后退数步。
靳紫衣冷笑道:“龙将军好威风,果真不愧神勇之将。可惜却不知多行不义必自毙,大义之前,任你武功再高也敌不过天下公理!”
他说话间暗中释出儒家真气,真气化为清风吹拂而来,士兵被这股清风一吹,顿时精神大作,怯意大减,再次朝龙辉围过来。
龙辉心神一敛,自己虽不畏这些士兵,但若真的动手定会给有心人抓住痛脚,从中大做文章,说他恃强凌弱,仗势欺人,殴打官兵。
但若任由对方擒捕,一进刑部那便是晋王的天下,到时候可是再难翻身了。
此刻龙辉真是进退两难,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心中甚是焦急,楚婉冰眼中隐现一丝矛盾,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第04回 乱流暗涌
“住手!”
倏闻一声高喝响起,只见两名年轻儒生挤出人群来,一者面如玉冠,风度翩翩,一者唇红齿白,灵气十足。
靳紫衣看到两人脸色稍沉,略带不悦地道:“子舆、仲尼汝等为何在此?”
孟轲拱手道:“靳师叔,这一切都是误会。其实龙将军与楚小姐早已成婚多时,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师叔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靳紫衣哼道:“子舆,你说这话可有凭证?”
孟轲道:“当初楚前辈嫁女,弟子曾与师尊到场恭贺。”
靳紫衣眯着眼睛道:“既然如此,子舆可还记得楚剑圣是何时嫁女的?”
孟轲倏然一愣,他也仅仅知道龙辉和楚婉冰结成夫妇的事情,对于其他是一概不知,更别谈什么到场恭贺。
孔丘说道:“师叔,这婚约之事涉及龙将军之隐私,孟师兄实在不好明说,师叔若想了解其中缘由,不如直接询问龙将军。”
靳紫衣顿时一阵语塞,他其实也早就看出龙辉与楚婉冰的关系匪浅,但他更了解到龙辉曾与孔岫多番来往,所以才借题发挥,试图以龙辉为缺口进而打击孔岫遗留的旧派势力,谁知道便被孔丘几句话便瓦解了他的后招。
“这小子年纪虽小,但甚是机灵,不可小视也!”
靳紫衣顿时对这名文弱少年多了几分心眼。
晋王忽然开口道:“楚姑娘,敢问孟公子所言可属实?”
晋王也有了自己的打算,若楚婉冰说一个不字,那他便一口气拿下龙辉,顺带以做假证的罪名对孟轲和孔丘进行打击,助靳紫衣扫平障碍。
若楚婉冰承认是真的,那他便呵呵一笑,卖个顺水人情给龙辉,再说几句好话将此事揭过。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楚婉冰也是略带几分悔意,可也是进退两难,说心底话她其实是挂念龙辉的,可是若轻易放过这杀千刀的混蛋却是不甘心,想了半天忽然生出一计:“我撒腿便走,叫你们自己猜去,绝不叫你这臭小贼过的轻易!”
想到这里,楚婉冰娇躯一动,嗖的一下便朝后退去,其轻功迅速快疾,龙辉也没料到这丫头说走就走,一时间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就在那抹白影即将消失之际,却见一道剑光强行拦路,楚婉冰身法顿时受制,再难寸进。
惊愕之间闻到阵阵幽香飘来,一名端庄美妇缓缓走来,正是于秀婷,其身旁还带着魏雪芯。
楚婉冰顿时气苦,这回是插翅难飞了。
于秀婷轻启檀口道:“诸位,本座可以作证,龙将军与这位女子乃是结发夫妻。”
天剑谷主所言的分量非同小可,众人也是为之一愣,靳紫衣蹙眉道:“于谷主虽是德高望重,但凡事都得拿出一个证据来!”
于秀婷美目一扫,宛如锐剑出鞘,直投靳紫衣心房,靳紫衣顿觉心口一片刺痛,再无造次之胆。
宋王跟晋王对望一眼,心忖道:“江湖传言,于秀婷长女乃出自楚无缺,既然她也出面作证,那便不宜过多纠缠,反正现在也没跟姓龙的撕破脸皮,倒不如就此作罢,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契机。”
两王借坡下驴,拱手道:“既然有于谷主作证,看来便是一场误会,还望龙将军见谅。”
龙辉也懒得跟他们废话,客套几句后便趁机便找了个借口离去,对于出言相助的孟轲与孔丘,龙辉也过去客气答谢。
孟轲温温一笑,说道:“龙将军客气了,过些日子吾与师弟再登门拜访。”
龙辉回礼道:“那小弟便恭候孟孔二位公子的光临。”
于秀婷朝楚婉冰瞥了一眼,淡淡地道:“冰儿,你随我来,二娘有话跟你说!”
楚婉冰撇了撇小嘴,小性子又冒了起来,却见妹妹朝自己使眼神,于是便哦了一声乖乖地跟着于秀婷离去。
天剑谷玉京分舵内,于秀婷使了个借口支开龙辉和魏雪芯,将楚婉冰单独留下。
楚婉冰嘟着小嘴道:“二娘,有什么话便说罢,冰儿听着哩。”
于秀婷目光一敛,素手一挥竟是给了楚婉冰一记耳光,楚婉冰只觉得脸颊一阵火热,眼泪顿时便涌了出来。
于秀婷娇叱道:“你这丫头真是越发娇纵,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龙辉!”
楚婉冰眼泪直流,撕开嗓子叫道:“那天他不但故意害死爹爹,还对娘亲意图不轨,这种人渣死了有什么可惜的!”
于秀婷银牙一咬,指着楚婉冰的鼻子骂道:“我看龙辉真的是对你太过宠溺,叫你这丫头越发无法无天,当日情形你根本就不清楚前因后果,便对龙辉一味斥责,你可知道他为了救你娘亲,差点落得魂飞魄散,现在还落下病根,随时都有可能神智失常,疯癫而死!”
楚婉冰顿时一愣,哆嗦地问道:“二娘,这是怎么回事?”
于秀婷叹了口气,便将当日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听得楚婉冰脸色一片苍白,俨然忘却脸颊的火辣。
于秀婷叹道:“听林姑娘说,龙辉此刻不能再受刺激,若不然情况会更加糟糕……哎,冰儿,你是要把龙辉逼死才甘心么?”
楚婉冰猛地一扭头,夺门而出冲到大厅,看到龙辉正与魏雪芯聊天。
“小贼!”
楚婉冰泪眼摩挲地扑到龙辉怀里,哭道,“小贼对不起,是冰儿不好……”
龙辉吓了一跳,但还是温柔地哄道:“傻丫头,哭什么。我又没怪你。”
“小贼对我实在太好了,二娘说得一点没错,都是我自把自为,仗着小贼对我宠爱便任性胡闹……”
楚婉冰心里一阵愧疚,眼泪几乎又要掉下来,但又怕让丈夫担心故而强行忍住,龙辉见她沉默也不再多言,急忙抱紧她温言安慰,而魏雪芯也陪着说好话,总算把她的眼泪压了回去。
楚婉冰美眸一亮,拉着龙辉急匆匆地便往外走,说道:“小贼,快跟我走,我让娘亲给你看病!”
忽然想到母亲曾经明言要利用龙辉,心里又生出几分犹豫,细想片刻:“那天是我挤兑娘亲,后来娘才说要利用小贼,她说的话也是半真半假,颇有几分斗气的嫌疑,等将真相告诉她后,我就不信她还舍得下手!”
龙辉被她嫩滑的小手握住,只觉得通体温暖,方才被这丫头作弄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
楚婉冰带着龙辉穿街过巷,一直来到东郊,却见前方浓烟弥漫,风中尚带有淡淡的血腥味,楚婉冰心头一紧,正想过去探查情况,却被龙辉一把拉住。
龙辉指了指前面,示意楚婉冰小心接近,楚婉冰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两人蹑手蹑脚地朝前摸去。
走入巷子深处,楚婉冰花容失色,昔日的宅院已然硝烟弥漫,地上洒满血迹,更有不少武林人士在宅院内走动。
龙辉拉着楚婉冰躲到一棵树上,并示意她暂且静观其变,人群中有各种武林人士,观其服装是一些游散的武林门派,然而其中确有不少武僧,楚婉冰咬牙暗骂:“好一群贼秃,翻脸的比翻书还快!”
龙辉低声传音道:“冰儿,先别冲动,且看看再说。”
楚婉冰虽是心忧族人安危,但也知道多余的愤怒无济于事便按耐下来。
忽然武僧朝一个方向行礼,只见一名须眉花白的僧人缓缓走来,身材枯瘦得像是皮包骨一般,但却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在他身后紧随着一名锦袍老者。
一名带刀侍卫模样的男子走到锦袍老者跟前,施礼道:“赵太爷,没找到任何妖孽的尸首!”
锦袍老者白眉一扬,哼道:“给我继续找,老夫就不信这些妖孽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僧人忽然摆手道:“赵老施主不必劳神了,想必这些妖孽早就远遁而去,故意摆下这么一个空壳引我们上当。”
赵老太爷气得跺脚道:“真是岂有此理,这些妖孽真是狡猾,临走还引爆炸药害死不少武林同袍!”
楚婉冰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暗忖道:“就你们这些狗头猪脑,还不够娘亲一根头发,下次再敢来犯,定叫你们全部上西天!”
忽然一想,发觉不对,此乃妖族的秘密居所,竟然被人偷袭过来,这其中定有隐情。
僧人叹道:“先让老衲替丧命的施主诵经超度吧!”
赵太爷嗯了一声,赞道:“菩萨真是慈悲为怀,不愧大悲二字!”
大悲菩萨,佛界四大菩萨?楚婉冰倏然一愣,芳心顿时跳快了几分,也就在她心绪变化之时,大悲菩萨和赵太爷同时察觉,四道锐利的目光朝着这边射来。
“阿弥陀佛,树上的朋友请现身吧!”
大悲菩萨朗声说道,其声音中蕴含着极强的镇魔梵音,看似平淡的语气却让人耳膜嗡嗡作响,几欲昏倒。
楚婉冰跳下树木,将体内妖气全数收敛,改用圣灵七绝之真气,藉此掩盖身份,龙辉也随后跳下。
赵太爷哼道:“何方鼠辈,竟敢在此偷窥,还不报上名来!”
龙辉朗声道:“在下姓龙名辉,偶然路过见此处硝烟弥漫,故而过来一观究竟!”
赵太爷朝龙辉瞥了一眼,讶然道:“龙辉?可是殿前一品带刀侍卫龙辉龙大人?”
龙辉亮出金刀侍卫腰牌,昂首回应道:“然也,敢问老爷子尊姓大名。”
赵太爷认出腰牌,回礼道:“老朽赵桧,赵元浪正是在下孙儿。失礼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龙辉微微一愣,还礼道:“原来是赵大人之祖父,小子失敬。”
赵桧朝楚婉冰望了一眼,他虽然已是将行就木,但也被楚婉冰之丽色所摄,不由问道:“龙大人,敢问这位姑娘是……”
龙辉说道:“这是内子。”
对于女眷家室赵桧也不便多问,楚婉冰忽然灵光一现,心忖道:“方才我已经亮出真正身份,倒不如就此顺水推舟,藉此替自己正名,而且多一个正道身份以后也方便许多。”
于是款款行礼道:“妾身娘家姓楚。”
这个楚字可谓是最近风光无限,大悲菩萨微微一愣,朝楚婉冰的佩剑望去,问道:“请恕老衲多事,敢问龙夫人之佩剑可是无尘?”
楚婉冰点头道:“正是。”
大悲菩萨颔首道:“原来是楚剑圣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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