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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宫女的居家生活-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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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叫人给莫兄弟报信了,妹妹,你该相信联合作坊的效率……”

“你以为你关的住我么?!我就不信你这两只眼睛天天盯着我的门?!”

安以柔一股牛脾气也上来了。

“我是关不住你,所以我请来了帮手。”

安以柔踏出屋子,就看见院子中间一条油光锃亮的大黑狗蹲在院子正中,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爪子里揉搓着茶叶蛋一枚……

这不是全家人都在敬奉的哮天犬它老人家的真身么……

安以柔嘴一歪歪。

“哥,你不会真的以为一条狗就能看得住我吧。”

“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狗,你大可一试,她随时奉陪。”

第一夜,安以柔直接迈出了园子,后半夜月亮它好大好圆,大黑看着她肆无忌惮地往外面走,搔了搔脖子,抖一抖。

“嗷——嗷嗷嗷——”

第二夜,安以柔蹑手蹑脚地绕过了趴在地上熟睡的大黑,正以为要得手,一转身,大黑正等着精光亮的大眼睛看着她,她一只脚已经在院子外面了,重心不稳就踩了出去……

“嗷——嗷嗷嗷嗷——”

第三夜,安以柔拿着一颗茶叶蛋逗着它玩,“大黑乖,看,茶叶蛋,来,听话,吃蛋,就不要叫了哈——”

溜出门去,大黑把玩着茶叶蛋,一侧头。

“嗷——嗷嗷嗷嗷嗷——”

安以墨目送安以柔回了房间,双手背在身后很是无语,摇了摇头说:

“你难道不知道狗吃骨头的么?”

安以柔用了一个月才领悟这一点,终于在一天用骨头收买了大黑后,趁着初秋月高星稀的大好时候,连个包裹都顾不得带在身边,逃出了溯源城。

到了城郊,安以柔差点要激动得掉下泪珠子来,只是她也知道现在是一尸两命的关键期,可不能就这样一路走出南通郡去,可惜大半夜走车的大多数都是联合作坊的,安以柔躲在暗处好半天,才终于逮着一辆没有挂着安家招牌的在黑灯瞎火地往城里面走——

安以柔冲上去拦车,马被紧紧勒住,黑暗中看不清车夫是方是圆,安以柔只管着手表并用爬了进去,满脸堆笑柔情似水:

“大哥,我家庭暴力,老公追杀,能不能烦您马车掉个头送我出了城——”

黑暗中那抹影子一愣,紧接着柔光窜起,男人提起了灯仔细端详安以柔,微微一笑:

“娘子,你又顽皮了。”

二人世界

新任的南通郡守到任了,还是个熟人。

李德忠。

按照李德忠的官品,当个郡守实际上是贬职,所以当他自动请缨来接这个烫手的山芋时,朝中一时也传着那个说法:

溯源的安家夫人是个红颜祸水,男人去一个死一个,去两个死一双。

皇帝是真龙,绕了一圈回过劲儿保了个真身,那李德忠却是拜倒在石榴裙下宁可降职也要守在美人身边——

皇帝笑了笑,说,爱卿,那你就去一趟吧。

李德忠于是走马上任了。

新任的溯源县令也到任了,也是个熟人。

张举人。

本来是同乡避嫌,他出任地方官不能管辖自己的老家,可无奈南通郡大换血,官员紧缺,而张举人又占了个地利人和,于是被填过来作数。

早先他家婆娘在安家的当铺当过袄子,是最早进入联合作坊的一个,如今已经成了溯源联合作坊一家分店的老板。

县令夫人抛头露面来给安家打工,这说起来不太稳妥,想了一想,张县令还是带着内人上安府请辞。

“当日寒酸,多亏安大老板倾囊相助,不仅保全了张某人的仕途之路,还保全了我一家老小的温饱和体面。日后虽说我变成了父母官,自当要安大老板多多帮衬——”

“县令大人这番话,安某人愧不敢当,只求大人时时不忘当年疾苦,多多体谅百姓,我代表商会的男女老少,会全心全意地跟着县令大人您的。”

“即使如此,还有件事得请安老板多多帮忙,县府衙门大狱还关押着那几个假扮宫人的歌姬,恐怕她们的夫家都不愿领她们回去了,她们自己也无甚颜面留在溯源,可烦请安老板在南通郡其他几地的联合作坊替他们寻个事情做?”

“县令大人如此宅心仁厚,安某自当竭尽所能。”

不日,安以墨便送几个假宫人去了其他几个郡城,因为新任县令公务繁忙走不开,而二弟还在筹办婚礼,于是安大少索性把念离直接带在身边,而念离也不负所托,马车才走了半天,就把几个人的手艺绝活和未来打算给套出来了。

倒是有二人让安家夫妇俩为难,那就是沉鱼和落雁,此二人享福惯了,不肯再去作坊谋生,偏想回青楼卖笑。

但此二人又是名声在外的,不能就近解决。

一咬牙,一跺脚,安大少决定送人送到西天,把她们二人直接送出南通郡,寻个青楼卸货。

与南通郡北部相邻的大郡是秦都,快马加鞭不过两日路程,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前面是安以墨亲自驾车,带着念离,后面是作坊的车夫,拉着一车假宫人,走到合适的地方便打发走一两个,这样一站一停走了大半个月。

这大半个月,似乎是念离最清闲的日子,整个人表情都活泼起来,兴致好了,还下车捉个蝴蝶什么的,安大少就靠在马车上看着她玩耍,突然就看见了当初的岚儿。

当初总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妹,怯生生,什么都不懂。

如今,已经是所有人都在依靠都敬仰的念离。

可她心里,是否也在渴望着一个肩膀呢?

风很好,阳光也足,夏末的草是一种深沉的绿意,她穿着白衣,在花丛中戏蝶,宛若曼舞。他信步走近,念离一仰面,猝不及防的,被他扑倒在地上。

知趣的车夫架着第二辆马车向前继续赶路,车里是正昏沉午睡的沉鱼和落雁。

安以墨一斜眼看着马车走了,竟然更放肆起来,抱着念离就这样在草地上滚了几圈。

“相公,你胡闹什么——”

念离话音未落,就被他的吻给堵了回去,他似乎还是那个手脚不安分的色急相公,却又有什么不同似的——

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她的衣襟盘旋,唇边勾起的笑意,宛如当初在天上人间的大婚,他粉若桃花,放荡不羁。

只是那个时候,那只是他不为人说的伪装,而近日,却是满眼真诚的欣喜。

“我想。。。此时。。。此地。。。”他的话语痒痒的,蹭在她耳边,惹得念离也满身子都骚了起来,又羞又恼,“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你我二人,素来和体统二字无缘——”安大少栖身而上,带着念离滚入一处小坡之中,竟是如此天然的屏蔽,看来他停车之时就早有盘算。

结结实实把念离拥入怀中,那野花香味扑鼻,天蓝的那般纯粹,热流绕身,不知是天热,还是心热。

他的吻落在耳垂,念离不自觉就哼了一声,引来他低沉的笑。

“我终于能理解沉鱼和落雁的志向了,没想到卖笑,也是如此身心愉悦的营生。”

他的笑意,真的很灿烂,这样招摇地卖着,早晚会缺货哦。

*************************************

安家夫妇的马车晚到了将近一个时辰,车夫什么都没问,安大少爷甚喜,称赞这是个有眼力价的,回去要把他升为哪个分店的店老板。。。。。。

所以,有时候升迁这种事,不在乎你说了什么,而在乎你没有说什么。

奸商手下无良民。

这里已经出了南通郡,而且安家的马车上面没有挂着联合作坊的牌子,想必也不会有人把这一行男女当成天下一时奇谈的安家人。

当天晚上,安以墨就大摇大摆地带着三个女人闯去了青楼。

青楼的老鸨见多识广,可从没见过这样的阵容,一眼望去,那沉鱼和落雁都一股子媚色,可念离却是个体面的良家妇女,不自觉啧啧出声:

“这位爷,您的口味真广泛,是怕我这楼里的姑娘种类不够齐全,自己还带了几个来?”

安以墨在天上人间混了那么多年,这样的声色场所早已窘不到他分毫,这样的话语他可以一笑而过,居然还手一抖扇面全开,一边体贴地为念离扇风,一边自如地与老鸨对话:

“这二位有志向在您手下做事,我看她们素质不错,底子也好,若妈妈你不嫌弃,就赏她们口饭吃——”

老鸨一怔,感情好不是来花银子,到时来赚银子的?当下脸就落下来,“原来是这档子事,咳咳,那我们后面去说——”

“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看你现在客也不多,我们在前面说话也不影响生意,何必还要后面去讲?”

“那……你想出个什么价?”

“哎,您又误会了,我说了,这二位来投奔你全凭一心热爱这这个行当,并非我拐她们来卖个好价——我一分都不要,而她们也不是卖给你的,全当你提供个避风挡雨的地方,给她们口饭吃,她们自力更生,自分点好处于你——这可是不需要多少本钱就能回钱的买卖,您说呢?”

“嗬——这一张嘴,这好皮相——吱吱,公子,我们这里还要开一个南风馆——”

南风,男风——

安以墨满头黑线,念离捂嘴笑了。

“我志向不在此,多谢厚爱。”

老鸨叹息一声,又瞧了瞧念离,这眉眼周正品行高雅的女人可不多见,当下眼神又亮了起来,“那这位美人——”

这一回,安以墨连话都没说,只是眼睛一眯,寒光四露。念离娇嗔一声,眼睛桃花一瞟,手扯扯他的衣襟,“走吧走吧——”

老鸨看着他们牵手而出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都是什么人哪——”

沉鱼面无表情。“男的是南通首富。”

落雁也没有表情。“女的是一品大员。”

老鸨摇了摇头,说:“怪不得不要钱,原来是两个疯子。”

安以墨牵着念离的手两人走出了青楼,华灯初上,街道也热闹起来,湖边似有游船,一点一点的红灯笼点缀着,斑斓十分。

街两侧大多是声色犬马的场所,并不都像方才那个青楼那样气派,好多女子都是沿街拉客,好不风骚。

可是要通往湖边,这似乎是唯一的路。

“夫人,想不想与我去游夜湖?”

“游湖?”念离眸子亮了起来,微笑着说,“我只一次游过湖,那也是好多年前了——”

“那次有趣么?”

念离想了一想,然后很平淡地说:“不算有趣。那时跟着景妃娘娘,碰上她与别的妃子斗宠,想看看谁的丫头更听话,两个主子都命丫头们在湖中心跳下船去——”

“……你跳了?”

“我把一个女孩挤下去了。”

……

“后来呢?”

“那女孩会水,只是天冷,着了凉,养了三个月,还落下病根。”念离慢悠悠说着,“我却受了赏。所以那次游湖,不算有趣。”

安以墨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路上多少姑娘不知趣地往上撞,却是被他凌厉的眼神统统逼开,到了湖边,他扶着念离上船,只见她一只手紧紧抓着他,另一只手提着红灯笼,一只脚踏上去,一只脚还点在岸边,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安以墨突地就将她拦腰抱起,红灯笼撞在怀里,映得二人的脸一圈红晕。

波粼粼,如黑色的丝绸,尽管只一盏灯,却有着通彻心灵的光辉。念离慢慢将头靠在安以墨的肩头,起初很轻,然后是实实地依偎,以全部的重量。

“我多希望当年我也在场。”

“你会自己就跳下去?”

安以墨轻轻啄在她额头一个吻,“怎么会,我必摇一叶轻舟,带你远走天涯——”

起脚上船,摇摆不定,念离却觉得,那样的安稳。

若此,天涯无涯,四海皆海,大可,随遇而安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节就完结~(≧▽≦)/~啦啦啦

尘埃落定

安以墨和念离在船上睡了一夜,任小舟在湖面上飘着,夏风终于有了些许的湿意,直到第二天早晨,水鸭来啄安以墨的手,他才一个激灵醒来,低头看看,念离正靠在他的肩头睡得香甜。

这样悠闲的日子,恐怕回到安园,就不会这般自在了。

半个时辰后,岸边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念离有些昏沉地醒来,一时间竟不知身在何处。

“醒了?”

温润的一声荡漾开了,水中的野鸭成群结队地游过去,小舟被掀起的涟漪推得更靠了岸些,夏意已经开始浓了,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

“今天……便得回去了?”安以墨满腔的不情愿。

“是啊,联合作坊估计又有堆积如山的事儿等着解决,园子也有不少事儿,别的不说,万岁爷赐婚的随礼这些天就开到了——”

“那我们至少在这边吃了早膳再动身吧——”

念离跟哄孩子似的,半响点了点头,安以墨高兴起来,才终于愿意起身上岸。

俩人在小镇子的早市上吃了点稀饭馒头,也觉着美味无比,安以墨甚至开始考虑要在联合作坊中引进早膳生意来做做,正这个时候,就看见一个穷凶极恶的老太婆扭着个小媳妇的耳朵骂着:“笨手笨脚的杂碎,我儿子怎么从窑子赎回你这么个下作的贱人!有你这么熬粥的么?糊锅了知不知道——”

那小媳妇竟是一句话都不敢回,念离看了看安以墨,安以墨看了看念离,两人正琢磨着该怎么参合一脚,那小媳妇竟是侧过脸嘤嘤地哭起来。

这一哭不要紧,劈头盖脸又是一顿骂。

可安以墨与念离却双双地怔住,话都说不出来,其它桌子的看不过去了,起来相劝,那烈性的老太婆也不管这是不是自家的食客,就扯着嗓子开始骂:“你们就看着骚蹄子有几分姿色,横着竖着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个老太婆,我可活不下去了——”

人层层围上去,也不敢多插嘴,怕自己沾了一身腥,这个时候安以墨却呼啦一下子站起来,放下铜板,拉着念离就走,念离也不多问,只是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胸膛起伏,默默握住他的手。

“相公,不去认么?”

“认什么?”

明知故问。

那被骂的很凄惨的,分明就是裘诗痕,那个在安园最艰苦的时期落井下石的裘诗痕,那个导致老太太病情恶化的元凶。

没有想到,如今是这么个下场。

听方才那恶婆婆的话,裘诗痕在嫁给她儿子前,还流落风尘一段日子。

“恐怕是她招惹了裘家那些人来劫财,劫走了财分赃不均,反而被卖到了风月场所,一路颠沛至此,倘若当初她不走这一步,如今至少还能在安园安稳地做她的三太太……”

“她自找的,与我何干。”

话虽这么说着,那安以墨的脸色却很难看。【小说下载网﹕。。】

都说天理循环,看来,此话不假。

只是这么算来,当初她在宫中也做了不少孽,不知要如何能偿还了。

“念离也是罪孽深重之人,现在一看裘诗痕的下场,心有余悸,不如相公渡我一程,解了这段孽债,也算是帮念离积德,如何?”

安以墨哪里不知道念离的心思,只是她依旧如此聪慧地把他的心事都拦成自己的,既做成了事,又保全了他的面子,真是滴水不漏。

“她已经嫁做人妇,我断不可能把她接回溯源的,就算我肯,老太太地下有知,也不肯。”

“没说要接回来呀,不过是周济她一些,让她日子过的舒爽些。”

“她这个时候,大概是没脸再要我的钱。”

“自然不是相公你出面了,这事最好和我们撇开关系,对你的名声好,对她,也逃过牢狱之灾。”念离淡淡笑着,仿佛这就和今晚后厨备什么菜一样,是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就交给我来办好了。”

秦都这个边境小镇,素以烟花风月著称,所以溯源天上人间的花魁春泥的来访,着实是一件大事。

收留了沉鱼落雁的那家老字号,作为本地最有影响力的业内同行,出面接待了春泥。

酒过三巡,唱小曲等业内技艺都切磋过一番,春泥捂着嘴笑着问:“妈妈,话说起来,我和这儿还算有缘,我一位妹妹,早先在溯源做的,后来据说来你们这儿谋生了——她叫做裘诗痕,你可还知道这号人物?”

“知道啊,不就是诗痕嘛——姓什么我不记得,就记得名字,来了我们这儿一个多月,就被街上粥铺的马麻子给赎走了。那麻子人不错,就是有个脾气火爆的娘,硬是把我们这位总是自称‘名门之后’的诗痕啊,给驯服得条条顺顺的,我还想请她婆婆过来好好教教我其她姑娘哪——”

陪坐的姑娘们一听,脸都黑了。

春泥眼珠子一翻,说,“她日子过的还殷实?”

“小本生意,勉强度日罢了。”

“若是如此,我倒有一事求妈妈帮忙,这个诗痕妹妹早先有恩与我,我如今做了花魁,不能忘本,这样,从今往后,我每月给她五两银子,烦请妈妈代为转交——当然,妈妈这份人情,春泥也不会忘了的,妈妈请收下——”

说罢,春泥就从头上拔下一根钗子,认认真真地说:“这是一品大员赏的,转赠妈妈。”

“一品大员?!”

“我自然不敢玩笑的,这玩笑要掉脑袋的。”春泥眼珠子转的欢,这话不假,钗子是念离看家里筷子断了一根,剩下一根浪费,叫联合作坊改了改,就当钗子使了,这一遭春泥知道要拿个什么小玩意贿赂一下妈妈,于是就讨来了。

里外里,她可是一句诳语都没有打,句句大实话啊。

多么纯良的一姑娘啊。

“银子我先放一年的在妈妈这儿,时不时我还回来转转的,妈妈别恼我,我可不是担心你吞了,不过是偷偷看看我这小姐妹,当然了,她从良了,我就只是偷偷看看,不直接相见为好。”

春泥回到溯源,第一件事就是来安园复命,只见安园上上下下忙的热火朝天,捉来人一问,才知道万岁爷给定的吉日快到了,随礼也刚到,都热火朝天地准备着呢。

这其中运筹帷幄的自然就是念离。

春泥隔了好远就看见那一个小小的人站在园子正中,底气十足地指挥着,一副大管家的样子。

“记住了,大礼当天,都要穿红衣,跟苏记说好了吗?”

“那边的,灯笼再升高一些,恩——”

“御赐的牌匾到时候就挂在这儿,对,大红花扎上——”

“园子里摆酒席不要太挤了,实在不行就往里面的园子摆摆,老人带着孩子里面去。”

“戏班子都把戏定下来没?赏钱的小袋子上别忘了绣上百年好合。”

“哟,大忙人——”春泥摇着手绢扑上来,“给一品大员请个安了——”

“别逗贫,那事儿做的稳妥了?”

“我办事,你放心,一百个稳妥,你看你这忙的四脚朝天的,那新郎新娘倒是躲清闲了。”

“他们都是冷性子,不爱管事,都躲到棺材铺子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去那地方?也不怕沾了霉气?你们安家就没一个正常人。”

“谁说的,我不是正常人么?”念离笑着,春泥差点笑差了气儿,“就你还正常?你头一个就不正常,活的比戏文唱的都好听——”

活的比戏文唱的都好听。

恩,这算是活明白了。

话说念离在园子里忙活着,安以笙和煮雪却是在棺材铺子躲起了清闲。满溯源谁人不知他们大礼在即,谁还有这门子心思这时候来买棺材、喝冥茶?

整天整天的,就是安以笙看着煮雪痴笑发呆,而煮雪则泡着她的茶,装没看到。

“再过几天,我就能叫你一声娘子了。”有时候安以笙会忍不住笑出声来,迸出一句,也不管煮雪搭不搭理她。

大多数的时候,煮雪是不搭理他的,但是今天,煮雪居然放下了手中的小壶,眼中淡淡一抹亮色,突然说:

“帮我更衣。”

安以笙那笑的很开怀的下巴咣地就磕在了案子上。

更更更更……更衣?

那是不是要先宽衣解带?

和尚那曼妙的思维已然不受控制,轻飘飘想入非非,煮雪脸色绯红,也不知从哪里说起,于是就从中间顺起一句,只需一句,就叫和尚严肃起来。

“当年,我总是为少将军他更衣。”

不知为何,煮雪对大礼似乎什么都不爱多问,全全丢开,唯独对嫁衣情有独钟,那套御赐的大红礼服,自三天前到了溯源,就一直被她带在身边。

安以笙看着煮雪起身去拿礼服,不知为何低头一看,手心居然慢慢都是汗。

煮雪背对着他站好,起手撩起头发,有种病态的白,就像个瓷人。

安以笙咽下口口水,挽起她的青丝,看见她那优雅的脖子,还要那随着慢慢滑落的外衫多多少少露出的肩胛骨。

还俗真是贫僧这辈子做过的最好的选择,如果还有下辈子,贫僧还要还俗!

一只袖子,套上,另一只,也套上,大红的礼服上是合欢花的刺绣,不愧是万岁爷赏赐的,那红透着一股子亮色,一点都不扎眼。

“当年我为少将军更衣,最后一次,我还记得,是他上战场,我当时尚不知道那就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煮雪由着安以笙的双手从身后环腰而敷,摩挲着为她将袍前的扣子系好,那衣带束紧腰身的时候,他在她耳边吞咽着,痒痒的,煮雪红着脸按上了他的手。

他的怀抱,很温暖。小心翼翼,生怕她会推开似的。

“当年我为魏皇后更衣,最后一次,我还记得,是她决意为先帝殉葬。我当时也尚不知,那是我另一个转折点。”

“如今我为你更衣,只是第一次,还会很多次,那最后一次,估计是我圆寂之前,我化为青烟也要纠缠着你,只是那从今往后,你要自己更衣了——”

“以笙,那样远的事,现在不要说,我只记得这一次,而我这一次清楚的很,这是我人生最后的一次转折,也是最精彩的一次。”

安以笙抱着一身红袍面白如雪的她,吻落耳垂,那案上小壶的茶吱吱冒着泡。

而见证这诺言的,居然只有那一口口的棺木,它们长着大口,午后阳光太盛,溢了满地。

作者有话要说:期待期待期待,要迎来大结局了!!!!!!!!!!!

百年好合

因为是御赐大礼,又有宫中的随礼,所以安家二少爷的婚事必须按照规矩来,像他大哥那般行事没个章法是断然不行的。

这倒是难为了安以墨和念离,他们来别的都很在行,唯独对结婚的礼仪都一知半解。

“我第一婚是影者安排的,不能张扬,草草就办了,六礼都没走。”安以墨托腮兴叹。

“我第一婚是追到青楼去了。。。。。。夫君临场缺席。”念离瞟了他一眼,安以墨的手一抖,下巴咣的一声磕在了桌上。

扬起一脸的歉意,念离却从袖中掏出一本金线封边的小册子,摇着说:

“夫君,亡羊补牢,善莫大焉,你这做兄长的,是不是也要为弟弟撑一回场面?”

安以墨一抖肩。

“区区小事,怎么能难得了我安大少——”

话音未落,安大少就看傻了眼。

婚有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

后又有三仪,催妆、送妆、铺房——

这还没完,每一礼的讲究足有十页开外,安以墨放低了小册,讪讪笑着:“还真是门学问。”念离佯装嗔怒着说:“你娶我这填房进门可以偷工减料的,我不跟你算账了,可是二弟这可是赐婚,若是不稳妥,回头有人责问降罪,再多的牌匾也救不了。”

“是是是,这是头等大事,为夫必将抓紧办。”

六礼第一礼,纳采。

《仪礼·士昏礼》记载曰:“昏礼,下达纳采。用雁。”

男家派出的媒使要手捧活雁作为礼物,寓意从不失信,信守不渝,又寓长幼有序,不能逾越。

女家接到通报,主宾互相作揖一番,口中说着,“念某某老爷大恩,赏我家主人二八佳人,尊古训,主人委我前来纳采。”女方家属若是应了,便是纳采收礼,完成第一步了。

这可难为了安以墨,想这煮雪都在安家住了大半年了,该如何分得清楚男方女方呢?再者,她名义上是念离的姐姐,这到底算是长还是幼呢?

所以说,礼节虽重要,可是太多的礼节,也是件让人头疼不已的事。

念离看着安以墨一头汗的样子甚是欢喜,觉着自己当初没好好折腾他一番,这一遭煮雪代为折腾,也是有趣得紧,所以难得一次没有帮忙,就让安以墨自己瞎折腾去——

安以墨没了办法,去问弟弟意思,安以笙两手一摊,“阿弥陀佛,施主觉着贫僧会知道个中细节么?”

这死和尚,这个时候开始装四大皆空了,是谁哭着喊着要娶媳妇的,又是谁一竿子捅到皇帝老子面前,来了个赐婚?!

指望安以笙无望,安以墨只得去询问煮雪的意思,于是三天后,纳采之时,全城轰动了。

安家确派出了媒使,却是天上人间的头牌春泥,抱着一只扑腾的大雁,迈过了棺材铺子的门槛,因念离已经出阁不能再算女方的家里人,所以便只有煮雪在,自己就出门来迎了。

两人的对话也是很逗趣的。

“念您自个儿的恩情,把您自个儿赏给安家二少,安家大少命我来纳采。”

“应了。”

婷婷笑的前仰后合,一五一十描述给念离,听得她一脸黑线。

安以墨!

你说的那个媒使就是春泥?!你说会给煮雪硬造一个女家,就是棺材铺子?!

第二礼,问名。

《仪礼·士昏礼》:“宾执雁,请问名;主人许,宾入授。”

女方将年庚八字返男家,以使男女门当户对和后卜吉凶。

这个倒是便利,当天春泥就把煮雪的年庚八字带了回来,小红纸条一卷,金丝线绑好,安以墨接过打开,一旁候着的八卦先生正摩拳擦掌准备见招拆招,没想到安以墨却是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纸条上只写了二字:不详。

咳咳,不愧是煮雪,言简意赅。

第三礼,纳吉。

郑玄注:“归卜于庙,得吉兆,复使使者往告,婚姻之事于是定。”

此乃合过八字无异后,送归女方,将俩人的八字都放在灶前,三日内无异即可。

而煮雪的棺材铺子没有啥灶前一说,便被供奉在了棺材前。。。。。。

安以墨知道后,只能仰天长叹,这个地点,选的实在是好。

第四礼,纳征。

《礼记·昏义》孔颖达疏:“纳征者,纳聘财也。征,成也。先纳聘财而后婚成。”

说白一些,就是该动真格儿的,交钱吧。

这个安家最不缺,直接八口大箱子搬过去,轿夫抬得忒起劲,毕竟是顶头上司衣食父母,干起活来忒卖力。

可是大箱子往棺材铺子门口一放,煮雪淡淡扫了一眼,说:“抬回去吧都——”

轿夫傻了眼,怎的,这是不要的意思?

煮雪顿了一顿,说,“留在我这儿,难不成我留给私人烧纸用么?”

。。。。。。

这话在理。

第五礼,请期。

《仪礼·士昏礼》:“请期用雁,主人辞,宾许告期,如纳征礼。”

得,这走一遭六礼,除了第四礼不用雁、直接上钱,其它几关都要用雁。安以墨眼珠子一抖,回头就吩咐联合作坊,“速木刻大雁百只,以防时节不对,捉不到活的。”

别说,这木刻大雁销路真是不错,这算是安以墨操办婚礼最大的收获。

至于这谈婚论嫁的日子,也不用双方合意了,圣上都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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