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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宫女的居家生活-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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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然是不在计划内的,不能跟着凑热闹。

“谁稀罕!”葬月愤愤地一句,扭着腰就进屋子了,一进屋子就开始翻箱倒柜的,开始恨自己从西北来的匆忙,都没带一件莫言秋没见过的新衣裳,这一回大家都花枝招展的,就自己还穿着旧衣服,真是丢脸。

就是这个时候,安以墨像活佛一样出现在门口,敲三声门,笑的很猥亵。

“葬月姑娘,有笔买卖,不知道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安以墨笑的比大黑还像一只哈巴狗。

说罢,抖落开一件新袄子,缎面的,绣工针脚都不赖,一看就是好货色。

“哟,这么漂亮的新衣服。”葬月满嘴酸气,“恐怕我是无福消受了,不知道你们夫妻俩藏了什么坏心!”

“太多心了您,不过是生意人赶着恰当的商机做一笔敲竹杠的买卖。”安以墨说的很透彻,“我知道您着急用,不过是想卖一个高价。你也知道,我们家最近手头紧啊——”

葬月心里一下子就爽快了,上前去左瞧瞧右看看,“不会是你那个什么当铺的货吧,人家穿过的我可不要!”

“自然自然。”

“也不是你那个小作坊的手艺?虽说都是手艺活儿,我可得找绣房出来的——”

“自然自然。”

“这和那个青楼也没什么猫腻吧?我可是能闻出脂粉味儿的!”

“自然自然。”

安以墨点头哈腰地迎合着,心里想,葬月姑娘,你简直是句句命中啊,这确实就是春泥从我那当铺淘出来的,在我那小手工坊给加工了一下,然后托我给低买高卖了——

自然,我也不吃亏,能今晚白用她那地方唱一出好戏,果盘瓜子都备上了。

葬月欢天喜地地买下了,穿上了,准备耀武扬威一番,安以墨看时候差不多了,于是奔妹子园子去,恰就是这么准,念离也千说万说地把她武装上了,只是那线头那花色,一看就是赶出来的。

安以墨心里一抽抽,就算是一次性使用,也不至于这样粗制滥造吧——

老婆您也太经济了一些。

当下迎上念离的眼,安以墨按照事先约定地高开了一声:“哎呀呀,那个莫言秋啊,真是不识好歹,吐了我一身,我不得已在天上人间洗了澡才回来的,娘子啊,没钱,春泥把那醉鬼压在那里了,快帮我找几块碎银子,我给送去——”

安以柔正奇怪这新衣服质量怎么如此地下,就被大哥这一嗓子给喊晕了。

天啊,言秋喝醉了?

坏了坏了,那家伙一喝醉就没个人形了——

现在还被扔在天上人间那种地方,别回头被龟公给卖到小倌馆去——

念离瞟了安以柔一眼,故意说着:“正好,我正要撵这没心没肺的男人出家门,这倒是省事了!柔柔,你看看这衣裳剪裁地合适不?”

“合适合适!”安以柔已经口不择言了,念离和安以墨相视而笑,表面上依旧一唱一和的。

“哎呀,那就只能让春泥楼法处置了,对付醉酒又没银子的客人,那帮小妮子可有法子了——把你脱光了绑在楼上示众,一人一泼冷水,跟个死鱼似的,上次这壮观的事儿,还是几年前呢,就那位林公子——”

“如今他学乖了吧,女人可不是好欺负的。”念离故意说给安以柔听,安以墨接道:“这不人在溯源混不下去了么?一路逃到关外了去了——”

“好在西北算远的。”

“不要闹了,这传出去,我们安家还要不要脸了!”安以柔再也忍不住了,叫嚣起来,念离不动声色地说:“关安园什么事儿。”

“当然关!我姓安一天,他就是安家的女婿!”安以柔显然忘记了就在几个时辰前她还在和莫言秋划清界限。

“我可不想和他一起被绑到上面去丢人——”安以墨摇摇头,念离配合着说道:“我也不会去赎你的——”

“你们这些忘恩负义卸磨杀驴的!也不想想我们家言秋最近做了多少事!你们嫌丢人,好,那我去!反正我早已没有脸可丢了。”

俗话说关心则乱,安以柔头脑一热就奔天上人间去了,安以墨夫妻俩笑的直不起腰来。

“这一会倒成了他们家言秋了,也不知道是谁嘴硬。”

“两个都是需要人推一把才能往前走一步的——”安以墨说的轻巧,也不想想他自己当年也闷骚着,若不是安以笙和皇帝一左一右地刺激着,也不会有如今这坦诚而简单的幸福小日子。

“哎,人都齐全了,戏要开场了,咱们也料理一下家里的事儿,就过去凑个热闹吧——”

“哎呀,还忘了叫上葬月呢,还差一个主角。”

安以墨一拍大腿,念离捂嘴笑了,“就知道你们男人心粗,我早叫煮雪和二弟去安排了,放心吧。”

煮雪的确不负所托,这边看安以柔一出了门,那边就绕到葬月院子里面,游魂野鬼一般冷冰冰地飘着,葬月看着她那身旧衣服,就趾高气扬地显摆着,煮雪只淡淡一句:“宫女不知夫子心,空有老尼赞霓裳。”

“你又拽什么文?”

葬月知道这煮雪素来是个自诩清高的文化人,知道她这么说肯定别有深意,煮雪这一会有特殊任务在身,也没有再卖关子,直接说:“你不知道那莫言秋在天上人间选小妾呢么?”

葬月一听脸都绿了,好不容易要把安以柔做下去了,莫言秋又要纳妾?想的美!

安以笙也在无赖方面也的确有所建树,之前连壁风都被他逼疯了,这一会的吕枫也只能屡疯了。

“安二公子,你坐在我门前念经是什么意思?”吕枫盯着眼前这穿着和尚服留着半长不短的头发的男人,安以笙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就说:“感谢青天大人爱民如子,安以笙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唯有给大人念完好人经,请大人在我念完前千万不要出这间屋子,否则是对佛祖大大的不敬!”

不敬二字铿锵有力,口水喷了吕知府一脸。

安以笙正在怨念吕知府那一天让他大哥只身犯险下井来救,突然大嫂就给他一个报复的好机会,哪有不卖力的?

正所谓分工的细化是社会进步的一大标志。

念离这从宫斗到宅斗,一直都是在践行社会先进发展的。

四大宫人之首,行走宫中十年。

念离的智慧和手腕并不是靠刀光剑影,也不是靠金银权势。

不过只两字,制衡。

莫言秋只会对安以墨推心置腹,安以柔只听得进她的话。

煮雪是逼葬月就范最好的人选,而安以笙对吕知府近有怨念。

用最恰当的人,在最恰当的时间地点,说了最恰当的话,做了最恰当的事。

这就是最恰到好处的女人。

相濡以沫

这是安以柔第一次来到天上人间。

果然,不出她的意外,人们看见了她就开始指指点点。在这样的烟花是非之地,她的出现,无疑又让人们想起十年前那件事。

本应是低头小步,突然想起大哥说过的那姑娘们整人的手法,安以柔也顾不得那样许多了,昂起头向三层扶栏望去,大步流星地就往楼上冲——

楼梯上笑意吟吟地站着春泥,恰到好处地在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抛出一句话:“安小姐,莫公子在三层,春宵一度。”

安以柔凌厉地瞪了她一眼。

还春宵一度?我让你大雪无垠!

春泥一哆嗦,这安以墨千叮咛万嘱咐她千万别出现在屋子里,想来是有道理的,这安家六小姐着实暴烈。

安以柔到了三层,才后知后觉“春宵一度”是房间的名字。

想必是她太着急了,人家是什么意思都没想清楚就随便喷火。

推开双扇的开门,绕过屏风,莫言秋正横在榻子上,嘴巴一张一合像只死鱼。

莫言秋是很少喝醉的,在安以柔的印象中,总共只有三次。

第一次是他落难逃荒,带着病弱的老母,走到路一半老母亲就不行了,他于是效仿古人来了个卖身葬母,幸而她出远门散心路过,叫人葬了他母亲。

把母亲的身后事安顿好,莫言秋就要跟着她卖身到安园,安以柔没理会,谁知道这死心眼的男人就把她给他留下的碎银子都买了酒喝,喝的大醉,然后第二天一大早挡在她出行的马车前,十分无赖:“你救济得我一时,不能救济我一世。而我莫言秋也不是那永远瓦下低头的无能之辈,请带我回去吧!”

她把他带回安园。

一路上这莫言秋话虽不多,倒是句句贴心,还有那么点殷勤的意思。回到家,安以柔将他丢给大哥,本以为大哥回让他做个账房,没有想到他们谈的投机,竟然成了好友,再然后,不知怎的,大哥就给她许下了这门子稀里糊涂的婚事。

和莫言秋回到西北老家成婚,礼成当晚,安以柔正是心有余悸不想圆房,没想到莫言秋先喝的酩酊大醉。

第三次便是她小产。

孩子没了的时候,他并没有哭,谁知道她说了一句话,他就哭了。

“我这么脏的身子,生出来的孩子也是遭人笑话的,不如不要生在这人世间。”

那一天他也喝醉了,是一个女人送他回来的,那女人眉眼很犀利,颧骨高,凤眼,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货色。

她就是葬月。

安以柔默默从桌上拿起酒杯,倒是已经斟满了清水,于是坐在床边,扶起醉醺醺还有些恶臭的莫言秋,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就像哄孩子似的哄着:

“乖,言秋,喝口水——”

莫言秋依旧喃喃不知在说些什么,也不肯张口,安以柔刚要发作,就见他像个小孩子那样蹭在她怀里,手舞足蹈,又软了心,继续哄着:“言秋?言秋?来,喝口水——”

莫言秋终于张了口,笑嘻嘻看了她一眼,却不是喝水,而是哇的一口吐在她身上,顿时刺鼻的味道迎面而来,安以柔一看自己这身制作粗糙的新衣服,全全毁了。

温柔地拍了一下他渗着汗的头,安以柔佯装嗔怒地说:“吐吧吐吧,什么时候把你的心肝吐出来让我瞧瞧是什么颜色的?”

“红的,柔柔,红的,火红火红的,柔柔——”

莫言秋这么一吐,倒似乎有了点神智。

安以柔笑了,这时光,骚臭骚臭的,却成了她难得的幸福时光。

就是这个时候,不速之客到了,那一身新衣风光无限引得天上人间的看客品头论足的葬月来了——

迈过门槛,绕过屏风,娉婷端庄。

一鼻子酸气袭来,葬月差点倒仰过去——

葬月也是个口直心快的人,张口就说:“这是谁家的猪跑出来了,臭死人了!”

话都喷出来了,才分辨出面前的是被吐了一身的安以柔和醉醺醺像只大闸蟹的莫言秋。

“放心吧,他醉着呢,你说什么他都听不到。”安以柔倒是十足淡定,这句话让葬月又是愣了半刻。

“他——他不是要来纳妾的吗?”

安以柔冷冷的一抬眼,反问道:“你觉得他现在这尊荣还有人肯给他做妾么?”

不知为何,葬月却不由自主地把这句话套在了自己身上,着实认真地思考了一番。

虽说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契机就是莫言秋醉酒之时,但他那时身边杂役如云,早就有人替他清理干净了,等她和他一个马车回府的时候,他只是昏睡过去罢了。

并未像如今这般——

不堪入目。

一时间,西北第一商莫言秋,和他那高墙大院,和他那满地金银,都变得很遥远了。

充斥着葬月大脑的,就是这一幕醉酒图。

“他怎么喝醉了就成这副样子了?!”葬月不自觉就捏着鼻子倒退了三步,安以柔将那杯中被吐污了的清水倒在地上,甩了甩手,“更惨的样子你还没见到呢,要是被你看见他当年在路边卖身葬母的落魄样子,估计你早就赶着马车把他碾过去了——哪还能收他为奴呢?”

卖身葬母?!收他为奴?

葬月几乎要崩猝了。

让人知道她葬月选择的男人居然是个奴隶翻身把歌唱的暴发户,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一时间脑子里左边跳出个惜花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哎哟,我的月娘姐姐啊,你的选择真是与众不同,偏和一个残花败柳抢个下人,还要我给你出谋划策,连我都觉得自贬身份呢!”

右边跳出个煮雪,一句话没说,那脸上是似笑非笑的,悠悠地从她面前飘了过去。

葬月有些错乱了,只看见安以柔嘴巴在动,却听不到她说的究竟是啥。

这个时候,安以墨和念离也来助兴了,恰是赶上兴致最高的时候。

“喂,别愣着啊,快帮我扶扶他,我到外面要杯水去——”安以柔一杯子摔过去,砸醒了葬月,杯子滴溜溜滚到门边去,恰是在安以墨脚下停住了。

安以墨刚要开口,念离捂住了他的嘴,轻轻摇了摇头,扯着他的衣角,来到了屏风的另一侧,作起了偷窥人。

“要我来扶着?”

葬月不知怎的声音就有些抖,那恶臭一团的,恶心死了。

安以柔觉得有些好笑,厉声说:“叫你去讨水的话,我怕你逃走了就不回来了——”

这倒是真的,葬月多希望她压根就没踏进过这屋子。

有些不情愿地蹭过去,安以柔一扶起莫言秋,那男人就很给面子地哇的一嘴又吐了葬月一身,这下子她那套刚入手的新衣裳顿时就花红柳绿了——

躲在屏风后面的安以墨眼睛一亮,连连说:“可惜了,可惜了啊——”

念离忍住笑意,拍了他一脑瓜子,这男人十年来装疯卖傻的已经成习惯了,说话还是不三不四的。

安以柔起身,瞟了一眼葬月,“现在都是一身脏,谁都不要嫌弃谁了,我去讨水,你好生看着——”

起身要离开,莫言秋却是猛地捉住了她的手腕子,口中念念有词的:“别走,柔柔,别走——”

“我去给你取水喝。”安以柔并不想在外人面前这样的亲昵,总觉得不太好意思,可莫言秋却是不可放开,于是只能顺顺他的毛,亲在额头上一口:“乖,很快就回来,老老实实地待着,想吐就吐,不要憋着——”

葬月的苍白被这一吻和这一句漂得更加甚了,简直就是面无血色。

“没想到我家小妹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不仅葬月吃惊,就连安以墨的下巴都快砸到地上去了,念离倒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只说:“女人的温柔,只给值得温柔的人。”

安以墨不禁战栗,侧眼看了看念离,要知道,就是这个平日里对他千依百顺无限温柔的女人,简简单单地就导演了这一幕大戏。

不愧是第一宫人。

安以柔倒是心无旁骛,出门去要水也不曾瞥到角落里的安以墨夫妇,片刻之后端着水杯回来了,恰是莫言秋嚷嚷口渴,四处乱拍,将葬月的花容抹得一塌糊涂。

安以柔心里有些不安,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不在他身边了,现在这个人在心不在的葬月究竟能对他如何?看她满脸嫌弃的样子,就知道只能共富贵不能同受苦的,这样如何能安心地把莫言秋交给她?

“想来你也是位高权重的宫人,伺候的都是王公权贵,怎么一脸小家子气似的,这点苦头都吃不得?”

安以柔一句话就戳到了葬月的软肋,在紫金宫中,她葬月是魏皇后带进来的老人,哪曾做过这样脏累差的差事?她是一来就做中层干部的,习惯差事人,不曾被使唤——

想都没想,葬月脱口而出:“那样掉身份的事儿,也就只有你大嫂那样的贱骨头会去做,她真是妄称四大宫人之首,净给我们丢人现眼!”

此话一出,念离屏风后面的目光一下子就犀利了,震得安以墨那妄图抚摸的爪子在空中抖了三抖。

“这个没脑子的。”

念离就这么简单一句评价,安以墨知道,这要是在宫中,葬月的职业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

安以柔一抬眼,盯着葬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往事一幕幕走马灯似的过,大嫂的举手投足只言片语此刻都有了悠长的意味——

四大宫人之首?是魏皇后身边那四位宫人中最大的一个么?

那不是女官做到顶位了么?

大哥,你到底娶了什么人回来啊?

安以柔下一秒反应过来的就是自己从头到尾跟她说过的那样许多尖酸刻薄的话,顿时血都凉透了,再一想到大嫂在安园乃至整个溯源的待遇,不禁冷汗直流——

全溯源的百姓自刎都不够赔罪的吧,那不是大嫂上下嘴皮子一句话的事儿?

葬月看见安以柔这表情,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可是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而且她对自己愚蠢言行向来是十分仗义,没心没肺的,倒是也不觉得有多严重。

“怎么,才知道怕了,你们安家就是福大命大,暗地里都走在刀刃上了,现在毫发无损只是被抄了家产就该念叨祖上积德了。”

安以柔默不作声地坐在榻上,倒是清醒得很。

葬月说得不错,安家能有今天,都依仗大嫂这个宫人的身份庇佑,自古官商勾结,从没有变过。想来,如果大嫂能扶持大哥一把,那葬月也一定会对莫言秋的事业有所帮助,比起自己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受人口舌的女人来,葬月才是最适合莫言秋的女人。

“所以说,你和我大嫂一样,也认得很多人,有很多关系了是吧。”

“那是自然,远的不说,就说你们溯源的吕知府,早就把我贡为上宾了,要不你以为言秋这个外来的和尚怎么在溯源能念出这样的真经来?”

葬月说的都是实话,凡是莫言秋替安园出面的时候,吕知府的门槛都低了许多,这其中也有些说不得的潜规则。

“言秋除了喝醉酒容易忘形,其他倒是也没有别的毛病。冬天他的脚会冷,得先把被窝暖了。开春的时候花粉正盛的时节容易起疹子,回头我把方子给你,照着下在洗澡水里,就不碍事了——至于酒么,他一两年都不见得喝一次,所以关得紧了,也就不碍事了。”

安以柔突然就和交代后事一般,倒是吓得葬月不敢轻举妄动了。平日里习惯了和安以柔对骂,她一旦贤淑起来,最不适应的倒是葬月。

两个同样被吐得一塌糊涂的女人对视看着,安以柔是满腹心事却到了脸上平淡如水,那葬月脑中空空的脸上的颜色却是五彩斑斓的。

打破这沉寂的依旧是闹着要喝水的莫言秋,只是水杯到了他嘴边,他又不肯乖乖喝进去,眼看着一杯水又有半杯洒在了地上,葬月半推半让地把莫言秋又攘到了安以柔那一边,安以柔也撇撇嘴,却是说:“这男人醉了就跟孩子似的,没个说理的,你跟他好说好商量就是不行!”

说罢,竟自己含了一口水,一只手掐住莫言秋的嘴巴,一低头,嘴对嘴的把水喂了进去——

葬月彻底是看傻眼了,别说莫言秋,就是皇帝老子,她也不能下的去口啊!那满嘴的酸味,一想都恶心。

想到这里,葬月到真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不太舒服,于是趁着安以柔一口口喂水的时候,连句话都没说就溜走了。

念离看着她逃也似的走了,就示意安以墨留在这里,而自己撩起裙角跟了上去。

苦尽甘来

葬月捂着鼻子灰溜溜地跑出来,一路上躲避着那些青楼看客猥亵的目光和满嘴的污言秽语,一路到了大街上,才算安下心来。

惊魂未定,一边走着一边还回头看看,等一拐弯儿,竟一头撞上个人,定睛一瞧,却是神出鬼没的逐风。

“你?!”葬月虽然脑子是四大宫人中最笨的一个,却也不是个白给的,到了这时候,终于回过劲儿来,“定是你和煮雪合起来欺负我一个,搞出这么个不尴不尬不清不楚的事儿来?!你们自己吃香喝辣穿红戴绿的,攀上安家这棵大树了,就看不得我得好是吧?!这都安得什么心哪——我呸——”

念离轻巧一躲,倒是没有丝毫的在乎。

等葬月这一通骂的爽快了,才开口道:“骂的舒服了?咱们开始讲人话。”

淡淡一句,就将葬月的气焰都压了下去。

“煮雪怎么跟你讲的,我不知道,但的确是我要她骗你去天上人间的。至于为的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家小妹和莫公子是一对妙人,郎情妾意,相濡以沫,你不可能看不清楚,既然看清楚了,为何要自找没趣,掺上一脚?难道你喜欢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我记得你可是与惜花不同的——”

“那要看是个什么男人!惜花那和别人分享的是陛下,能一样么?”

“陛下?”念离揶揄,“是谁揪着那人的耳朵骂?是谁撺掇魏家的那群家伙欺负人?如今倒是一口一个陛下了,葬月,你不记得你口中的陛下曾经是个什么人了么?”

葬月脑海中不经意就浮现出当年那个落魄的王爷壁风的样子来,每每都瞪圆了眼睛,狠狠地说“我会记住的!”,那个贱坯子——

……

“我还当你真是个好样的,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就连陛下那样的出身,你都不高瞧一眼的,眼界高着——没想到如今你却这样掉身价儿,对着一个卖身葬母的下作的奴才,也花尽心思去抢——难不成是我瞧错你了?”

念离说的添油加醋的,说得葬月一张脸五彩斑斓。

这话听着也说不出是捧还是贬,竟一句还嘴的都说不得。

“哼,那样的贱奴才,我自然看不上眼的。”

“这就对了,贱奴自让那残花去爱,你这身份的,好歹也是皇后的娘家人,怎么好自己亏待了自己?”念离循循善诱着,“你若要嫁,也要出身清白家世体面地。否则,你跟莫言秋,难不成孙子们问起来,祖爷爷怎么起家的?你要说,你们祖爷爷是卖身靠女人起家的?难不成是个高级小倌么?”

葬月越听越觉得念离说的很有几分道理,心头却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眉毛一横。

“这个天杀的,瞒了我那么久,就这么放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我就算当不成莫家的夫人,也不能叫他好过了——”

念离的语气骤然锋利。

“你敢。”

葬月心里一荡,话里明显少了些底气,却还在嘴硬,“我!我怎的就不敢了?!”

念离眼睛一眯。

“你不要忘了,今时今日你能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是谁保的你。你骂过陛下些什么,打过陛下几次,撺掇过多少黑心事,就算我不替你记得,那自然会有人记得。不追究,可不是天恩浩荡,是有我当着,如果你把我逼急了,我大不了入宫去面圣,看你回头是被发配还是直接秋后问斩!”

“你!你才不会进宫!你进去还出的来么?!”

“你敢试试?”念离不怒而威,“能试出什么结果来?我回得来,你也是死路一条,我回不来,哼,那我就是当今的皇后,你还能活着么?”

葬月咬着嘴唇,那话犀利得就像刀子,见光见血的。

“你可做不出来。”

“别忘了,嬷嬷怎么死的。别忘了,景妃娘娘和皇后娘娘的下场——别忘了,谁才是宫人之首,你大可一试,我随时奉陪——”

念离点到为止,一个拂袖而起,留下葬月一个人有些战栗。

那念离转了个弯儿,却是安以墨站在那里。

似乎酝酿了很久,最终温婉一笑,“怎么站在个胡同说话?被听到了可怎么办?”

念离微微一笑,语气顿时温柔起来,“你忘了?全溯源都以为我是个戏班出身冒充宫人的,就算被撞见了,大不了就说是在对戏文。正好娘的五十大寿要到了,说出去也倒是令人信服的。”

安以墨吞了一口口水。

“娘子,夫君有时候也是蛮怕的。”

“怕我?”

“如果夫君我有一日背叛了你,恐怕比背叛影都要凄惨。”

念离捂嘴一笑。

“你大可一试,我随时奉陪。”

********************************************

次日莫言秋苏醒的时候,惊悚了。

一.他下榻的似乎是天上人间。

二.房间里还有他火爆的妻子。

三.他的妻子在和春泥说笑。

“我该不会是——死了吧?魔障了魔障了——”

春泥看着莫言秋醒了,一阵子青楼女子惯常的笑声,银铃般清脆:“醒了醒了,可算是醒了——”

安以柔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耽误你做生意了。”

莫言秋真的恍如在梦境。

不,就算在梦境里,安以柔也绝不会和春泥这样说话的。

“不耽误不耽误——”春泥一看安以柔掏出银子来,得意忘形,“哎呀呀,真是客气了,安大少爷替我把那件旧衣服高价卖给了葬月那蠢婆娘,姑娘我赚了一笔,足够莫公子再睡个三天啦——”

“我大哥?”安以柔一听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昨天葬月走后,春泥会上来帮忙,都是大哥的安排。

不,说不准这从头到尾都是他的安排。

不不不,大嫂一定也参合着。

不不不不不不——大嫂是啥子人哪?这事儿肯定是她张罗的。

想她何德何能啊,要这么金贵的人儿替她操这份心。

莫言秋看安以柔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更加迷茫了。这个时候,这个女人居然还能想些别的?难道她被附体了?

“娘子,你没事吧?”

安以柔被这一声唤回了精气神儿,眉毛一横。

“你丫的才有事呢!”

“这才是我家娘子。”莫言秋这一笑笑得很漂亮,让安以柔想起当初掀开盖头时,醉醺醺的莫言秋那一声傻笑,和那一口的大白牙。

有时候这男人木讷得可以,有时候又觉得他清纯得不像这个世上的人儿,更不像个商人。

至于他如何能发家致富的,安以柔是如何也想不通的。

“你家娘子啊——可不想外面传的那样,那些黑心的人瞎说的,把她说的跟什么似的,这回我算是瞧明白了,安小姐是个十足的好女人,伺候你不嫌脏不嫌累的,没话说,要我可做不来,活该我是没男人的!”春泥多拿了银子,一张嘴就跟抹了蜜糖似的,安以柔倒是羞涩起来,装出很不耐烦地样子,挥挥手:

“你说个什么话?我是你该嚼嘴皮子的人么?”

莫言秋看着娘子又闹别扭了,摸摸头憨笑:“她就这个脾气,最差的就是嘴,最好的是心肠。”

“一个个只会说不会做的,醒了倒不如睡着了让人喜欢!”安以柔越发受不来这甜腻的场面,站起来就要走。

莫言秋也要下地,却发现自己穿的是一件新衣服。

“这是?”

“你把自己吐得跟什么似的,昨晚安园就送来,叫你们换上,对了,安小姐,也有你的。”

安以柔低头一瞧,自己还穿着春泥的衣服呢,也忘记换下来了。

昨天那套粗制滥造的新衣服就那么英勇就义了。

“瞧,这做工,这针脚,吱吱,这一看就不是坊间的手艺,那肯定是绣房做的,比葬月那身不知好多少——”春泥说着抖开了一直放在桌下的那个包裹里面的衣裳。

莫言秋是一身深蓝的袍子,富贵逼人。

安以柔是一身淡蓝的衣裙,温婉秀雅。

安以柔一转眼珠子,大哥,嫂子,怪不得昨天那衣服做工那么糙,原来早就安排妥了。

真是准备得滴水不漏。

“看什么,再好看能比真人穿着好看?来,安小姐,换上换上,你可别骗我的衣服回去,我那都是不登大雅之堂的花衣裳——”春泥说着就把安以柔推到屏风后,敦促她换上。

这安以柔换上了新衣服,又借春泥的胭脂水粉擦了擦,莫言秋立马就看直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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