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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和宫纪事-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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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难得的熟睡,心疼的又要
144、 阴阳隔 。。。
哭,又不敢哭——怕又要让他瞧见她的红眼圈。
陈润林说的,多做打算——她头一次这么不愿意信他的话,她不愿去想那件事——他是胡说的,胤祥,一定可以挺过去,一定可以——
“你来了?——”胤祥缓缓的睁开眼睛,声音微弱,“我不知道你在,我睡了很久吧?——”
宁儿摇头,回身擦干眼泪,笑着摇头,给他看枕边的桃花。
胤祥脸上浮起一个温和的微笑,“真好,花都开了——”说着就挣扎着起身。
宁儿忙扶他一把。
“我说过,等桃花开了,我就陪你去看——”胤祥扶着她的手。
宁儿使劲的摇头不要,胤祥分明就是强撑的力气,她怎么可以——
“我好多了,”胤祥笑着,“你看,我不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么!——那里不远,你若不放心,我们一起坐车去,好不好——”
宁儿看着他,她忽然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拒绝他,她能同他做的每一件事,也许就是最后一次。
“你看——”胤祥牵着她的手,指着眼前的一处山坡。
就像做梦一样,她从没见过这么大片的桃林,整幅整幅的锦缎铺在山岭,也比不过这山腰上桃花的烂漫。
如果死亡可以选择,她真想就这样陪在胤祥身边,挽着他的手,陪他一起。
风吹起,漫山的花瓣飘起一阵芬芳的红雨,换个心境,也许本该是令人陶醉的美景,现在却只令人黯然神伤。
“好看吧——”胤祥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笑着说,“这有什么好哭的——”挽紧她的肩膀,“等我的病好了,我就在这里修一座茅屋,我不做官了,陪你在这里,我们一起做农夫,替这些桃树浇水,除虫——到了秋天,我们就把树上的桃子挑到街上卖——”
宁儿听着听着,忽然就有些恍惚,这些话,是那么熟悉,像是一个梦境,梦里有一个人,跟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梦醒了,他的承诺都只是一场空。
现在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胤祥,在她身旁。——她惟遗憾,她爱过那么多人,到现在,才找到真正属于她的爱情。
她想跟他说,我愿意,我真的愿意——跟他一起,她什么都愿意。
可是还未抬头,胤祥握在她肩头的手臂忽然一松。
——胤祥?!
宁儿一把抱住他,可是她已经没办法阻止他下沉的身躯。
她喊不出声,不知道该找谁来救他。
也许,也许该先扶他下山,车子就在山下,胤祥却握住了她的手。
“不用去了——”胤祥疲惫而安详的一笑,“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他靠在宁儿的臂弯,抬头看着她,“还好,是跟你,是在这个地方——命运安排的,比我想的好的多——”
“别哭——”胤祥抬手费力的擦着她脸上止也止不住的泪水,虚弱的笑着,轻声说,“哭肿了不好看——我走了以后,无非天上,地下——但总归有个去处,总有机会再见——”
宁儿哭的都快要断气了。
胤祥的脸色也越来越白,他已经快要喘不上气了。
宁儿把他的脸捧在胸口,泪水就一点一滴的淋湿他的脸颊。
“你,你看——”胤祥几乎用尽生平所有气力指着天空。
宁儿带着满面的泪水抬头——
——细细的雨丝,柔柔的淋下来。
三月的第一场桃花雨。
他说对了,当第一场春雨淋着桃花的时候,他们会在一起,只有他们。
宁儿泪如雨下。
她低头再看胤祥,他已经缓缓合上了眼睛。
嘴角微微的扬着,温和的笑。
桃花如雨,乱红纷飞。
“皇上?!”贺永禄轻轻走到廊下,叫他。
“什么事——”胤禛看着阶下微湿的青苔,正在出神,回头轻声问。
“皇上,”贺永禄深深吸一口气,“怡亲王——去了——就是,一个时辰前——”
胤禛身子剧烈的晃一下,泪如雨下。
“皇上?!——”贺永禄看着他惨白的脸色,“皇上你——”
胤禛推开他,扶着廊柱,步履蹒跚的背过身,“朕,知道了——”
微带哽咽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凄楚和苍凉。
145
145、 无奈 。。。
“主子?——”迎春过去轻轻的拉她,“走吧——”
宁儿不理,她死死的守在胤祥的棺口,她知道,只要这口盖子一旦封上,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妹妹!?——”漪君流泪道,“妹妹节哀,只是不可乱了规矩啊!——”
宁儿摇头,泪如雨下,她失去了他,她一生唯一的真正的丈夫,她不想再管什么规矩。
她伸手轻轻去握他已经冰冷僵硬的手指。
就是昨天,他还触过她的脸庞,握过她的手掌,现在,就要随着那口巨大的棺木,一起葬到暗无天日的陵宫中去,和她阴阳两相隔。
心像被咬在锋利的锯口上,来回的磨,流血直流,痛彻心扉,却一声都喊不出来。
“慕慕?——”漪君抱过慕慕来,慕慕看见哭的满面泪光的额娘,居然也小声哭起来。
宁儿揪心的抱着他,再看一眼胤祥,再看看他刚学会喊的那个阿玛。
慕慕看着躺在棺木之中苍白安静的胤祥,哭泣变成了抽抽噎噎,他不会明白,死,是怎样一种离别,那离别有多痛,他也不明白,他只是单纯性的感到恐慌,他的阿玛,会逗他亲她教他说话的阿玛,现在白的像一张纸一样,静的像一具雕像一般,他本能的觉得害怕,觉得无能,他回身扑到宁儿怀里,不再看他。
宁儿则抱着他,在他小小的肩头,一直哭一直哭。
漪君含泪向那边的礼官点一点头。
“闭宫!——”
官员响亮肃穆的喊道。
轰然一声巨响,宁儿,再也看不到他了。
“皇上——”漪君有些意外,天色已晚,胤禛居然还是来了。
“朕,想跟胤祥再说说话——”胤禛黯然的说,“你们累了,就先回去吧——”
“走吧——”漪君拉着宁儿的手。
“等等——”胤禛忽然叫住她们,“往后——”他顿一顿,看看宁儿,又低下头,“家里有什么难处,只管说话,朕,答应过胤祥,替他好好照看家里——”
“谢皇上!——”漪君含泪行礼谢恩。
坐在灵堂,胤禛觉得前所未有的孤单。
——你们一个个,都要抛下朕,都要走,剩朕一个人,朕怎么办,怎么办!——
他轻声说着,就伏在棺木旁,落泪不止。
——胤祥啊胤祥,你不该这么早就走啊!——你不是该活到你的大限再走吗,你为什么硬要走在朕的前面!
他抚着棺木上刻的经文,泪如雨下,你这样狠心,你不怕朕怨你,难道你也不怕映雪她们怨你?你丢下一个不懂事的慕慕,你算什么父亲——
他这样隔着棺木怨着他,自己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可是他就是没法原谅他,没法原谅自己,是自己对天下,对大清的自负,提前送走了本该比他长命的胤祥。
“皇上?——”钮祜禄氏有些小心的咬着下唇,半晌,小声道,“该用药了——”
胤禛昏昏沉沉的抬起眼帘,“朕,朕吃不下——”
“是药啊,皇上不吃药怎么成呢!”钮祜禄氏心疼的看着他,“宫里宫外,朝野上下,都盼着皇上早一点恢复康健呢——”
“朕也许,不想好了——”胤禛想着胤祥的死,又接着记起宁儿的离去,已经痛不欲生。
“四爷?!”钮祜禄氏失声道,“你是我的男人,是天下人的皇上,我不许我男人说这样的话,天下人,也不答应他们的皇帝说这样没担当的话!——”
“够了——”胤禛打断她,虚弱的说,“朕已经当够了皇帝,你,你们就放过朕,让朕安安心心的走吧——”
“皇上!”钮祜禄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认识的胤禛不是这样的,他不会这样轻易的放弃,不会的——
“皇上,你这样,是辜负了怡亲王,也辜负了毓宁啊!”钮祜禄氏痛心的说,“怡亲王付出自己的全部,不过是要帮着你一起完成你们的梦想,可是现在,他才刚走,你就想放弃了?——”
胤禛愣住了。还没等他开口,钮祜禄氏接着说,“宁儿曾经也说,她盼你能做个好皇帝,不要丢了皇阿玛的江山,——这些,难道你不记得了?你现在这样半途而废,他们泉下有知,又岂会安心!”
这下,他彻底无话可说了。他心里知道,江山不江山,梦想不梦想,于他似乎已不重要,若是能有个机会离开,他一定不顾一切的走出红墙;但是淑宁给他套了一个铁套,告诉他:他做不了自己,他只能先是大清的皇帝,才是胤禛,——这铁套子,身不由己,却无可辩驳。
他偏过脸去,落了两滴泪,起身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皇上的病怎么这么些天还没有起色?——”乌拉那氏忧心忡忡的问着贺永禄,“到底那个陈润林用没用心,皇上的病反反复复,他还是不急不忙的——”
“娘娘,陈大人已经很费心了,这几日皇上时不时的高烧,都是陈大人一趟趟的跑前跑后,又诊脉有送药,前几日大雨,陈大人自己也受了寒了,您可千万不可冤枉了他呀!”
“知道了!”乌拉那氏皱眉点头,“昨儿熹妃去瞧过了吗?”
“嗳,去了,”贺永禄点头,“娘娘走后,皇上瞧了一会儿折子,又吩咐了几位大人,吃药睡下了,昨儿还算睡的稳——”
“那就好,——你们多用心,时不时来和我说说皇上那里的情况,我也好心里有数——”乌拉那氏道,“你替我跟熹妃说,就说我的意思,叫她今日在皇上那里多陪陪皇上,弘历弘昼他们也多去瞧瞧,叫皇上放宽心,只管养病——”
“奴才记下了——”
“主子?——”迎春坐下来递茶给她,“趁热喝吧——”
宁儿轻轻摇着慕慕的小摇床,接过茶来默默的啜饮着。
“一会儿我叫小川给备上车,我陪您去吧——”
宁儿点头。
“妹妹快进来坐——”钮祜禄氏拉她进来,“天气不好,还劳你跑一趟,实在对不住——”
宁儿行了礼,坐在她身边看着她,一旁晚玉又照例把纸笔都备着搁在她手边。
“这么急着把你找了来,也是几件事,头一桩——”钮祜禄氏拉着她的手,“我听漪君说了,这些日子,你一直都闷在屋里,怕你闷出病来,想叫你出来走走,找人说说话,——她说叫我来替她劝劝你,比她说的管用些——”
宁儿摇头,——哪里敢,福晋的话我句句都听的——
“我知道你心里头苦——”钮祜禄氏抚着她的肩头,“看你如今又瘦的这样也猜的出来——我能体谅你的难处——只是,”她叹口气,“傻丫头,无论如何你是慕慕的额娘,你不该作坏了自己的身子,不然他可怎么办呢!——”
宁儿落泪,——姐姐说的有理,映雪都听姐姐的——
“不是我要你听——,”钮祜禄氏轻声道,“我们做女人的,一辈子已经有太多身不由己;你还那么年轻,你要懂得为自己,为慕慕,好好的活着,——他知道了,也好走的放心——”
宁儿擦擦泪,点着头。
“还有一桩——”钮祜禄氏拿帕子替她拭泪,“如今天暖和了,过些日子,大家要到园子去;我和漪君都商量了,到底那边地方也大,山山水水也都开阔,你去了,好散散心——”她生怕她不应似的,不给她机会申辩,接着说下去,“慕慕也还小,你跟他在园子,万一有个什么事,大家好有个照应——”
宁儿低头始终不发话。
“听话——”钮祜禄氏握着她的手,“他从前也爱在园子呆着,你如今过去了,也算替他圆他一个心愿——”
宁儿又落了一会儿泪,微微点一下头,算是答应了。
“皇上昨儿晚上又烧起来,陈大人足守了一夜,今儿快晌午,好容易才退了些了,才进的一小碗粥又都呕了——”贺永禄痛心的向乌拉那氏陈禀着。
“淑宁在那儿守着吗?——”乌拉那氏皱眉,“前日我见皇上,才说病好些了,怎么忽的又病起来!”
“熹妃娘娘一直都在呢——只是皇上这病恐怕难是一日两日好的,奴才天天跟着皇上,皇上先时常是一熬就一整宿,如今身子不好了,躺下倒是整晚也只歇得了一两个时辰;且好容易睡着了,也多有魇着骤然又惊醒的——”
“皇上就没要谁伺候着么——”
“原先也偶然叫宁贵人去的,自打宁贵人去了,皇上就再没召过哪位主子了——如今怡亲王又——”贺永禄叹口气,“皇上心里很苦的——”
乌拉那氏也哀叹道,“我何尝不知道皇上心里苦,只是我们都没办法罢了——”
“娘娘——”贺永禄忽然声音低了些,走近些道,“娘娘记得怡亲王的侧福晋映雪不?——”
乌拉那氏一惊。
“上次皇上病的也是很重,就是映雪在身边守了些日子,皇上也肯吃药了,也肯勉强进些饮食了——”贺永禄小声说。
“你的意思——”乌拉那氏欲言又止,皱眉,“这不合适,怡亲王才走,这,这——不大好吧——”
“只是叫她来替皇上送药就是了,也不必留她太久,况且有熹妃娘娘在一旁守着,不会很离了格的——”贺永禄叩首道,“只要皇上能好好的,别的,不都好说么!——”
“既这样——”乌拉那氏点头,“你先去,容我再斟酌斟酌——”
“慕慕,快来,你看额娘在这边呢——”迎春轻轻摇着小手铃,招呼慕慕往这边来,慕慕眨巴着眼睛,吧唧吧唧的就往宁儿这儿爬过来。
宁儿把他抱在怀里,慕慕就抱着宁儿的脖子咬啊咬的,含着她的发梢咯咯笑。
“叫额娘——”迎春捏他的小手,“不然额娘不要你——”
慕慕就乖巧的叫,“额娘——”声音黏黏的,奶声奶气。
“好乖——”迎春笑笑,“主子,您真好福气,小阿哥越长越讨人喜欢了——”
正说着,乌拉那氏带着贺永禄进门来。
迎春回头瞧见忙低头行礼。
宁儿正要行礼,乌拉那氏忙拉住,“你抱着孩子,就免了罢——”
“娘娘来,找我们主子有事么?——”迎春问道。
“是啊,”乌拉那氏拉着宁儿坐下叹息道,“你也知道,自打前些日子怡亲王去了,皇上的病是一日重似一日,之前还吃的药,也还撑得住,如今,几乎刚灌的药就要原样呕出来,我们瞧着实在是——”她低头微微拭泪。
宁儿忙招手叫迎春递上干净的帕子来。
又拉着她的手,轻轻握着,算是安慰她。
“皇上之前信得过你,”乌拉那氏擦了泪抬头道,“这大家都是知道的,——他但凡有什么知心的话,宁肯和你说——如今他这样,我也想不到别人,只想请你好歹去瞧瞧——他的心思也只你懂,不管怎样,你帮帮忙,若是能救得了,我替宫里的姐妹谢你了——”说着她起身要给宁儿行大礼。
宁儿忙起身扶起她,摆手不可。
“这么说,妹妹你是肯了?——”乌拉那氏看着她。
宁儿皱眉,低头不看她,不置可否。
“妹妹,你的心思我明白,我叫熹妃跟你一起,你也不必有太多顾虑——”乌拉那氏忙道,“外人不会说什么的;你若是不放心小阿哥,就带着他在身边也不妨的——只要你能帮着皇上过了这个坎儿,往后要我们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宁儿心里着实很痛,她才刚刚失去了她的胤祥,现在,就要她去侍候他,她真的做不到,可是,就陈润林所说,胤禛确是病的极重,就这么,看着他也去了?
“娘娘——容奴才这里多句嘴,”顾小川在一旁俯身道,“我们爷刚走,我们主子心里头还是难过的很,您的话我们主子一定都听的进,只是,也容我们主子再想想,明儿我替主子回明了态度,您看好不好——”
“也好——”乌拉那氏点头去了,“不过,人命关天——我还是希望妹妹快些决定——”
“皇上,该进药了——”钮祜禄氏轻声唤他。
胤禛一手依旧攥着书不放,一面摆手,“朕不用——”
“皇上——”钮祜禄氏朝门外一点头。
胤禛有些烦躁的丢下书,“说了不用的——”
可是话没完就愣住。
宁儿端着药碗站在榻边。
“朕,——”胤禛微微起身又重新靠回去,“朕,不用——”
宁儿只是轻轻的舀起药汤,略凉一凉,递到他唇边。
胤禛先是一愣,乖乖的把药喝了下去。
一口又一口,胤禛像孩子似的,乖顺的把一碗药都进了下去。药尽,宁儿起身要走,却被胤禛握着了手腕。
宁儿看一眼钮祜禄氏——她却移开了目光,想装看不到,她轻轻掰他的手指,胤禛看着他,欲言又止似的,却松开了手。
“你们下去吧,朕一会儿就睡——”胤禛皱眉看着钮祜禄氏不放心的眼神。“你守着我一整天,也累了——”
“皇上,那您一定早些歇着——”钮祜禄氏这样说着退下。
可是胤禛的书房钱却一整晚都亮着灯。
宁儿摇头,她真的不能答应。
可是钮祜禄氏拉着她哭,“你你明知他只肯听你一个人的,你就再劝劝他吧——”
宁儿觉得忍无可忍,她也是有家有儿的人,为什么就得她去伺候别人的丈夫!
可是钮祜禄氏的眼泪叫她心乱如麻——她一心为他,这样的事都肯求她,她又何尝容易!
——好,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试试罢——
她自己跟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算是替胤祥尽忠了。
“皇上?——”白兰轻轻推开房门,一面招呼胤禛,一面伸手请宁儿进去。
“什么事?!——”胤禛头都不抬。
宁儿过去直接抽出他手中的笔。
胤禛刚要发怒,一抬头,当下愣在那儿。
“你,你来做什么——”他低头小声问。
宁儿指了指床榻,朝他点点头。
胤禛沉默一会儿,默默起身,坐到床边更衣。
宁儿背过身不看。
他躺在枕
145、 无奈 。。。
上,掩好被子。
宁儿听着差不多了,过去帮着放下帷幔。
却被胤禛捉住衣角。
宁儿推他的手,连手都被他握住。
“别走——”胤禛看着她,恳求着。
宁儿微微皱眉,她努力不发作,掰开他的手指。
“你走了,我不睡——”胤禛像小孩子似的要挟她。
宁儿无奈的坐在一旁的小凳上。
胤禛看着她坐下来,满意的闭上眼睛。
“皇上?——”白兰一进门就吃了一惊,宁儿的双眼熬的红红的,“主子,您回去歇着罢——”
宁儿无奈的摇摇头,她朝自己的手点点头,白兰这才发现,他就这么握着她的手,睡了一夜。
146
146、 身份(上) 。。。
“我来吧——”白兰轻轻握住胤禛的手指想要掰开来,刚刚松开一点,胤禛就惊醒过来。
“皇上?——”白兰微微笑道,“时辰到了,您也该起身了——”她又瞧一眼身旁的宁儿,“福晋都在这里熬一夜了,您也得体谅一下人家——”
胤禛缓一缓,抬头瞧见宁儿还在身边,轻轻松口气似的,起身点头,看着她,却也说不出什么来,点头,又轻轻触她的手背。
宁儿缩回了手。
“快看,额娘回来了!——”漪君和迎春抱着慕慕在院子里看花,忽然瞧见宁儿进来便挥着慕慕的小手招呼道。
“额娘!——”慕慕欢欣鼓舞的伸手要她。
宁儿忙过来抱住他,慕慕一连声的叫着额娘扑在他怀里抱着脖子撒欢儿。
“你一夜不在,可把福晋折腾坏了,忙着哄他玩哄他睡的,只是不安分,要了一夜的额娘了——”
迎春松口气笑道。
宁儿亲吻着慕慕粉粉的小脸,抱紧他,仿佛从前抱着胤祥一样,他温热的小身子给她的安慰和温暖给了她难得的宽慰。
“来,这些天你辛苦了吧——多吃一点——”漪君替宁儿夹一筷子菜在她碗里。
宁儿抬头感激的一笑。
“瞧你眼睛里熬的红的,待会儿,我叫他们替你熬了补汤来,你喝一碗,好好歇一歇——”漪君关切的说。
宁儿摆手不用,她已经对她很好了,她不该总这么麻烦她——她终究是分割了她和胤祥的幸福,自己心中始终对她有很多的歉疚和不忍。
“别推了,你还要照顾慕慕,还要操心宫里来的事——千万要保重身子——”漪君说着,门口忽然来报,说深柳堂又来人。
宁儿脸色立即有些发白。
接着就看见顾小川领着白兰进来。
宁儿握着筷子的手都有些抖。
“去吧——”漪君见场面有些尴尬,轻轻推一推宁儿,“慕慕有我呢,你放心去去就回来——”
“朕本想你跟朕一起用饭的——”胤禛见她来了,起身道,“只是刚听说你已用过了——你就当——陪朕坐坐罢——”
宁儿坐下,胤禛便在她身旁坐下,却还空着半个人的距离。
白兰倒一杯热茶给她自退下。
两个人坐在桌边,胤禛默默的吃着饭,只小小一碗,却吃的很慢很慢。
宁儿熬着,好容易他搁下筷子,宁儿起身要离开。
“等等——”胤禛欲言又止。
宁儿站住却没回头。
“你,再陪朕一会儿吧,”他说完,有些胆怯似的,又抬头看着她,“好不好——”
宁儿回头看着他。
“你,你别这样看着朕——”胤禛躲闪着她有些怨恨的目光,“不是你想的那样——朕——”他说又说不清,心里一急,心口又疼起来,他握着胸口抵在桌角,痛苦的喘着气。
宁儿最见不得他这样,过去扶起他。
“映雪——”他捧着她的手,攥在胸口,“朕心里痛——你是懂的;朕,可能没有几天了——朕连遗诏都写好了,朕不怕死,只是,有一件事——”他垂下眼睛,“从前朕对不住你,你,你别恨朕——”
宁儿摇摇头,心里暗暗的叹口气,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朕没法忘了你在宫里的那几日,自打即位,朕从来都没像那几天那么幸福过——”胤禛再握一握她的手指,“你是朕最后一个知己——朕,求你,你别恨朕——”
宁儿轻轻坐在他身旁的椅上,摇头,像是在说,——我不恨——
胤禛抬头含泪强笑道,“你肯原谅,朕就是死,也没什么了——”
宁儿伸手仿佛想要掩口不许他说,可是半空却又放下——他不是胤祥,她不该这样心疼他的离开——
可是胤禛却看在眼里,他微微有些激动,“你不要朕死,是么——朕,就当是罢——”
“药——”白兰端着药进来,递给宁儿,宁儿轻轻试了冷热,喂到他唇边。
胤禛乖乖的一口口喝着。
要送药碗时,胤禛忽然拉住她,“朕从前说,你和一个人,长的很像——”他顿一顿,缓口气,“不,你比她心软——你不忍心看着朕受苦——”
宁儿想挣开他。
“若不是你已嫁与胤祥——”胤禛说到胤祥,还是很黯然,“朕真的愿意娶你,好好的爱你——”
宁儿心里难过的几乎受不了了,——是胤祥,让她越来越多的不忍心,她原本已经无情无义了,可是他的宠溺又重新叫她学会爱人,学会忍让,她被他弄的心软温顺,却到头来只能用来去温存别的男人。
“朕,没几日了——”胤禛捧着她的脸,“你不要丢下朕——朕不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
他说着眼中竟有了泪光,“映雪——”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哀求。
“你陪着朕——”胤禛虚弱的看着她,“朕不会伤害你——朕只要你,送朕,最后一程——”
宁儿偏过头不看他。他用自己的死来要挟她,叫她无从选择,她说服自己,他就要走了,她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映雪——”他再次请求她。
宁儿终于很微弱的点了头。
“你答应了?!”胤禛的脸色有了和他瘦削不太相称的红光,“朕,心里高兴,真的——”这样说着,又剧烈的咳起来。
白兰等人忙进来张罗,不知出了什么事。
“朕没事,朕,是高兴的——”胤禛推开他们,摆手不用,脸色疲惫的笑着。
宁儿却一串泪花滑下面庞。
“额娘——,看——”慕慕把衣襟扯着嘟着小嘴给宁儿看。
宁儿笑一笑,看见他衣襟别着一朵小小的海棠花。
“额娘——”慕慕把小花拿下来,笨笨爬过来的往她手里搁。
宁儿有些心不在焉,她忽然好想胤祥,想他在身边,和她一起逗着慕慕,他会搂着她的肩,让慕慕坐在他的大手掌里,一家人——多好——
这样跑着神,忽然慕慕就踉跄一下。
眼看就要跌下小床。
宁儿一惊,“啊——”她伸手去救他。
慕慕安然无恙的跌在她怀里,还为刚才的有惊无险觉得有趣不比。
宁儿皱眉轻轻捏他的小手算是警告,“淘气——”她轻轻的动动嘴唇,在心里说,忽然就吃了一惊。
刚刚,刚刚慕慕要掉下来的时候,她——
她是不是——
宁儿不由自主的按住了自己的双唇。
她心里闪过一阵剧烈的震颤。
手都有些抖,她抱着慕慕,微微张开双唇,试着去重复刚才的情形,却为难的不知该怎么开口。
“诶?——”慕慕推开她,爬起来又要淘,接着就骑到小床栏上,一不小心要翻,宁儿一急,“慕慕?!——”伸手捧住他。
慕慕也愣一下,抬头眨眨眼睛看着她,“额娘——”
宁儿几乎不敢相信,她轻轻抚着自己的脖子,——她刚才,是真的——
她把慕慕抱紧在怀里,深深的吸一口气,很努力,也有些艰难,“碧——云——天,黄——叶——地——”她心跳的厉害。
声音微微发抖,有些嘶哑,调子也怪了些,可是,对她,足够了——
是真的!是真的!
她激动的落下泪来——她从来没想过,还有可能,陈润林没有骗她,他真的做到了。这些天的药没有白吃——只是,——她忽然就落泪如雨,胤祥没能等到这一天——
她伤心的抱着慕慕哭,慕慕不明就里,看见她哭,也哭起来。
宁儿拍着慕慕,止住他的啼哭,朝他笑笑。
慕慕撅着小嘴,皱着小鼻子看着宁儿,他不明白,额娘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究竟是为什么。
“今儿你气色看起来不错——”胤禛喝着药,抬头看着她微笑。
宁儿低头不语,她知道,这个秘密,虽然好,却不可以让人知道,尤其,是他。
“慕慕还好?——”胤禛道,“朕好久没见他了,真有些想——”
宁儿没搭腔,抬手用手帕拭去他唇边的药汁。
“映雪——”胤禛轻轻搭着她的手,“朕宫里面,女人很多,可朕,就是对你——”他顿一顿,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却终于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她,“对你,情不自禁——”
宁儿轻轻抽回手,没有听见似的,低头收拾药碗。
没留意胤禛轻轻坐起身,俯身吻在她耳侧。
宁儿大惊失色,手里的药碗豁朗一下摔落在地。
她脸色苍白的蹲下拾着碗片子,门外白兰听见动静,忙进门来帮着,“福晋别动,交给我们收拾就好了——”
宁儿的右手心划破了一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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