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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和宫纪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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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肯不肯的事——”宁儿转过头去,其实眼中噙泪,“我不过无能无力——明知不是我的,我便拼上命去争又能怎么样——”
钮祜禄氏不知该如何再劝,只好把手帕递给她。
割开食指,一点点殷红渗在花下的土壤里。
收起刀锋,看着残红败落的花枝,宁儿擦干脸颊的泪,然而眼眶湿冷依旧。
站起身一面用手帕包着手指,一面落魄的往回走。
“嗳呦——”
一向留意脚下,却不防迎面撞上一个人。
“格格?!”
抬头看原来是程朗,记起那日台上的柳梦梅,何等风致——不免又一阵难过,不好给他看到自己的脸色,宁儿只一点头,绕开便走,脚步未免有些慌乱。
“格格——”程朗追上来,“你的——”
宁儿接过手帕的瞬间,却让程朗看到了手指依旧渗着血的伤口。
“这——”程朗还是吃惊的叫出了声。
宁儿不理会他,抽过手帕,转身就走。
程朗抢一步走在前面,掏出自己的手帕,三下五除二结了一个漂亮的止血带。
手法娴熟的让宁儿根本没能反应过来——甚至根本都不曾碰到她的手,只看到他手指翻了飞几下就一切到位。
宁儿之前的窘迫和慌张忽然就变做无名的忿恨——有种被人摆布的感觉。当时就想把手帕甩在地上,再狠狠的朝他骂一顿。
可是转而抬头甚至不见了他的人影。
宁儿自己哀叹一声,摇头缓缓挪动步子,觉出自己的可笑和可悲。
“这条我怎么没见过?”雅竹替宁儿拆下临时包的手帕,上着药,一面瞧了一眼那手绢。
“有什么奇怪的!你没见的还多呢——”雅榆在一旁接一句。
“替我洗净了晾起来吧——”宁儿之点头道。
“咦——”雅竹拎起帕子对着光看,忽然一声惊叫,宁儿抬头看时,“有字呢!”
宁儿起身夺过帕子,不等她念出来,细看,却是半阕词。
明月高楼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好俊的字!”雅竹过来凑着看,忍不住赞一句。一面却用肘推宁儿,悄声道,“究竟——”
宁儿却有些发呆。
雅竹待要再问她时,宁儿却把手帕塞回给她,“洗了罢。”
“当真要找吗?”胤祥有些吃惊,“何必又在这个时候弄这些事,现在正在清查江西的钱粮,多少正事忙不过来,怎么调这紧要的人物查这样的事!”
“找吧——”胤禛叹息,“当初不是朕私心太重,一意孤行,也不会有今天这样多的恩怨——终究是朕对不住他——”说着扶胤祥的肩,道,“——这次若能找到他,好好送他上路,也总算是补一点从前的过错——叫朕心里也好受些——”
“唉——”胤祥摇头,“你呀——老早知道会有这么多的罪遭,一开始就不该叫你起那个念头,到头来都是自己受苦——”
“这下动真格的了!”陈润林急了,“万一真被他找着了,岂不是又要惹一场事!”
“放心吧,我打点的人靠得住——”胤祥皱眉,“差不多的就说找到得了——花些钱修个像样的墓——”
“呸!——”陈润林忍不住啐道,“真是作的好孽——活死人墓——”
“喂!——”胤祥戳他肩膀,“我现在可是在保你哎——别不识好歹了——真是!”
“程朗?”弘历先是一愣,接着就笑了,“哦,阿明嘛!——怎么姑姑倒忽然想起他来了!”
“我记得他当日在台上搬的那个小生倒有些意思——”宁儿掩饰的说,笑的自觉有些僵硬。
“这个小子——”弘历想着就笑个不住,“他——”一面又摇头,“姑姑,不是我不懂礼数,只是他——”
宁儿看着他,有些诧异。
“他人平时看起来倒老老实实,正二八经的——”弘历忍住笑,“可是一荒唐起来可就没有边儿了——”
“哦?”宁儿等着他往下说。
“他跟我们玩时倒好,一个人呆着就疯魔了,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弘历接过敦儿捧来的茶,亲自奉到宁儿手中。“有一次给我留了张条子——勾勾划划的都是我们看不懂的字,问了十八叔,说居然是拿琴谱记的,——前些日子又追着那个洋画师叫什么郎——”敦儿在一旁提醒,“是郎世宁——”
“哦,对,就是他,要学洋文——”
“真是有意思——”宁儿也笑了。“不过好学也不算荒唐——”
“这还是好的——去年冬天径自出了门,也不知去了哪里——”弘历笑着,“后来一打听,原来是落了票,——还混的小有名气——”
——敦儿在一旁抿嘴儿笑。
“——打后来他爹管着,这半年都没叫出过屋了,前儿来给敦儿阿玛庆生还是头一回出宅子——”这么说着,弘历瞧宁儿有些发愣,“姑姑?”
“嗯?”宁儿顿了一下,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弘历摇头笑笑,又抬头看了看敦儿。
“姑姑留下来和我们吃晚饭可好不好呢?”敦儿笑的甜。
“我?”宁儿看看他俩,有些玩笑的说,“我还是不要打搅了——”看着敦儿脸红,宁儿拉她的手,“改日我再来瞧你——看你的点心做的有没有进步咯?”
“格格?你——你也在这里——”程朗有点窘。
“这里本就是我的地方——”宁儿有些不客气似的,“倒是你,怎么在这里——”上次的火没发出来,宁儿留到这次对他没好气。
“哎——”程朗点点头,转身要走,却没留神劈头撞树。
宁儿嘴边又了一点笑意。可是不肯叫他看出来,干咳一声。
程朗揉揉脑门,没吱声,要走。
“等等——”宁儿赶几步上去,把帕子拿出来。
“你的字很漂亮——”宁儿看他伸手要接又退回半步。
程朗摇头。
看见宁儿疑惑,他补了一句,“才练的——矫情罢?可笑的很——”声音悄悄的。
“帖子能给我看看吗?”宁儿灵机一动,这样循循的问他。
程朗又摇头,“没有——是我在戏园子偷着拓的——所以就只这半阕——”
宁儿顿时觉得一阵昏眩。
“戏园子——”宁儿唇上咬出血痕来。
“就是,呃,就是门楣上有‘畅音’二字的那一个——”程朗仿佛没什么可说了,就这么补了一句。
“够了!”宁儿捂着胸口,勉力顶住自己心底的一阵翻涌。
“我——”程朗有些不知所措,“师傅不许我学,我才偷偷拓下来——”
“不要再说了!”宁儿转身要走,不敢再听下去。
程朗有些吃惊似的,目送着宁儿踉跄的走远了。
夜已经很深了。
胤禛好容易把折子都收拾妥当,略歇一歇,站在窗前看着湖面的鲤鱼唼喋,有些疲惫的端茶啜饮,想想夜里宁儿给的那个拥抱,反而伤感——宁儿早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到有些傻的丫头,她的一举一动,真的不知道,是情,还是计。
然正哀叹间,却忽然听到脚步声,来不及转身,便已经拥宁儿在怀里了。
“宁儿你这是——”胤禛惊讶然而不知所措。
“哥——”宁儿泪水洇湿了他的衣襟。
“嗳——”胤禛任凭宁儿靠在他身旁,终究没有力气推开她。
然而宁儿却挣开抬头,满面泪痕的看着他,质问般,“玉良不在了,对不对?!”
“唔?”
“早就不在了,对不对——”眼泪连珠,仿佛坠地有声。
“我就知道!我早该知道——”宁儿抽噎,声音完全失去控制。
“嗳——”胤禛捧着她的脸,“是,朕会叫他们好好的葬他——”
“嗯——”宁儿点头,脸上忽然呈现出死一般的苍白平静,“我知道,我知道——”
“可是——”胤禛隐隐的担忧。
然而,来不及多想了,甘草味道淹没他的鼻息。
血汹涌的往囟门窜上去,胤禛觉得窒息一般,太阳穴的青筋狂躁的跳动着。
他惊愕然而却不由自主。
绵软和潮润——宁儿的唇神经质的颤抖着——他感觉的到,却不肯离弃。
管它什么呢——胤禛这样不假思索的告诉自己——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强迫自己不再多想,脑子里只一个念头:他想——不,他要。
他一把扣起宁儿的腰,又强硬的搬着她的下颌,让她顺着他的身势,好配合他的妄想。
肩窝忽然一阵冰凉,哆嗦一下,方才觉出宁儿手指的接触。
那凉意渐渐的,便往胸口去了,胤禛的震颤开始剧烈,指甲深深掐进宁儿的脖颈里。
交错的鼻息炽热。
“呃!”胤禛震竦的微微挣扎着,睁眼看她,苍白面孔然而眼角渐渐已经起了暧昧的红晕——这次不会错了——然胤禛忽然却有了恨意。
那种遭人玩弄摆布的挫败和卑凉,巨浪般袭上心头。四年来,他不过是为了那一点幻想中的温存,被她无情的戏弄了多少回!她会为了她的所想所爱,冷落他,羞辱他,利用他,让他由万人之上的人君一次次姿态丧尽,颜面尽失——
将错就错已经纠缠到今日,他再无法平心静气的去拥有他深爱的人——况且,眼下的缠绵或许又是另一个防不胜防的温柔陷阱——
他狠狠的推开了怀里的人。
这一下太用力,宁儿撞在背后的书柜上,一阵踉跄。
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都到了这一步,他居然有这样的定力和勇气。
望着宁儿,胤禛脑子一片空白。
宁儿只看了他一眼,抬手挽好了衣领的纽扣,低头的瞬间,泪大颗的滴落,脸颊上方才有的一点潮红也都重又作了灰白。
她转身离开,静的没有声响。
胤禛觉得心里被敲了很大的一个窟窿,碎片满地,血流成河。
他终究算是报复了她,往日爱她的人都死光了,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开始恨她了——可是到头来不过发现,原来恨一个他爱的人,原来是那么的痛。
他曾发誓要亲手折断她的骄傲,摔碎她的尊严,他也要她懂得什么是冷遇,什么是抛弃,——现在,他居然轻而易举的做到了,容易的超过他的想象。
然而也痛的超乎想象。
除了伸手推开的一刹那,他再不会有丝毫的成就和快感,悲凉和绝望排山倒海的压倒他曾经引以为豪的自尊——他终于什么都没有了,仿佛大浪拍尽,只给他留下一具粉身碎骨的躯壳。
筋疲力尽。
他痴心挂念了那么久的一样东西,无论是珠胚还是疮痕,都已经在他的心口生长了那么久,宁儿的每一寸柔情和伤害早已化作他的血液,又怎么能说抛弃就抛弃!就算是再不怕痛,摘取了想念的时候,也把他的命,摘去了大半。
所谓命中注定便不过是这么一回事,爱,也是爱,恨,也是爱——爱恨情仇纠缠到最后,都是抛也抛不去,割也割不开的一个金疮,痛也好,忘也好,终究都要长到心里,扎到灵魂的根上——
——生生世世,不眠不休。
94
94、 悔意 。。。
“她真的没事吗?——”雅榆望着几米开外的宁儿,推推雅竹轻声说。
“能有什么事?!”雅竹白她一眼,“大惊小怪——这不是挺好的吗?”
“可是我昨晚明明听见她哭来着——”雅榆摇头,“我不信她就好的这样快——哎,今儿早上好像还一句话没说呢吧——”
“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宁儿皱眉喊了一声,抬头擦擦额头的汗,“还不快过来帮忙!”
说着,又埋头替新长出来的蔷薇除着草。
“我说没事儿吧?!”雅竹看雅榆一眼,一面赶过去,“哎,这就来——”
雅榆却摇头,叹了一口气。
“格格人呢——”胤禛见着雅竹领着人进进出出忙活没完,有些惊讶的问一句。
“院子里头呢!”雅竹朝后院点点头。
胤禛站在院子的廊下,看着宁儿——她正低着头挥着小锄,根本不抬头。
“格格——”雅竹刚要开口喊,被胤禛摆手不用。
胤禛看着宁儿,好一会儿,点点头,又摇摇头,长叹一声,转身离开。
雅竹不解的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儿愣,然而再回头却瞧见程朗也弯着腰,帮宁儿递东递西的。
“你怎么又来了!”雅竹不大友好的问了一句。
“我——我来帮忙——”程朗支吾了一下,红着脸,左手擦擦右手,有些局促。
宁儿倒不理会,头也不抬的说,“把花铲给我——”一面伸手要接。
程朗刚要放到宁儿手中,却被雅竹硬抢过来,递给宁儿。
“不用你帮!”
“可是——”程朗有些目瞪口呆的,雅竹平时并不发火,偶然绷起脸来就有些吓人。
“吵什么吵!”宁儿撂下东西,看着他俩。看雅竹发愣,把水壶塞到她手里,“去打壶水来!”
程朗看出雅竹的不乐意,小声说,“还是我去?——”
雅竹递个白眼给程朗,气呼呼的拎着壶走了。
“该让我去的——”程朗有些过意不去。
“谁去不都一样!”宁儿言简意赅,“都在这里吵死了——”
“哦,——”程朗点头,轻声试探似的,“刚才我瞧见——似乎是——皇上——”
喀嚓!
——宁儿恶狠狠的一脚,把手中的花铲踹进土里。
程朗吓了一跳,没敢吱声。
宁儿却又若无其事似的,翻起铲子继续干活。
过了一会儿,宁儿弄的差不多了,坐在一旁的回廊下歇着,程朗把茶水递给她。
“他——”程朗又似乎胆大起来,“好像很喜欢你——”
宁儿的手连同手中的杯子一同僵立在半空。
回头冷冷的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程朗有些晕头转向,仿佛一点也没听出宁儿语气里的警告意味,依旧没头没脑的说,“皇上——他——对你很好——”没觉察宁儿的脸色一变,还继续说着,“可是你——你不可以——”
豁朗!——
宁儿把茶碗狠狠的砸在地上,铁青着脸瞪着他,“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评头论足——?!”
“不是不是!”程朗像受惊的猫一样弓起背来,“我是说你——你——”
“我怎么样?!”宁儿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
“你不可以喜欢他的!你不能——”程朗忽然变得胆大一些,语气也不一样了。
宁儿的脸色忽然由青绿变做了灰白,她咬着下唇,“看来你是不想好好活着了!”
瞧出宁儿声音都变得有些虚弱,程朗便不知哪来的勇气捉着她的肩膀,“玉良师父不会许你的!”
宁儿像被雷劈中一般,惊的说不出话来。
程朗靠的更近一点,“你——”
啪!——
宁儿一个耳光狠狠的摔在他脸上。
“你究竟是什么人?!”宁儿盛怒之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悲伤。
程朗拥着她在她眉梢印下一记滚烫的吻。
宁儿先一惊,随即又扬起手——
程朗却捉住了它。
“那是师父给你的——”程朗额上的青筋微微的跳着,“别忘了他!——”
宁儿头脑一片空白,泪水止也止不住的流。
“格格?”雅竹推她,“你怎么啦!”
宁儿木然的望着她。
“咦?那个谁呢——”雅竹看着空落落的院子。
程朗早就不见了。
胤禛轻轻推门,他知道宁儿还没睡。
“皇上?”雅竹披着衣服来招呼,想拦没拦住。
“你歇着吧,不用你伺候——”胤禛示意她离开。
“宁儿?”
宁儿并不应他。
帷幔撩开一条缝,看到宁儿抱着枕头靠在床角里,呆呆的出神。
“昨儿,是朕的不是了——”胤禛抚上她的手。
宁儿仿佛全无知觉般。
胤禛又靠的更近一些,“朕只是——”这样说着便贴着宁儿的耳边,“朕真的有些后怕——”话未完,气息灼热的吻着她的耳畔。
奇怪宁儿居然可以没有丝毫的反应。
胤禛双手扶着宁儿身后的床沿,灯影使他的身形显的格外庞大,把宁儿瘦削的身子都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宁儿双眼空洞木然。
胤禛有些心疼,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眼眉。
“爱我——”胤禛呢喃着,轻柔的在她唇边一啄,又一啄,“爱我——”
宁儿略微的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泛起泪光。
“我说,爱我,”胤禛微笑了,怕她没听懂似的,声音更坚定更清晰,接着满怀柔情的俯向她的唇边,“爱我吧——”
宁儿轻轻的偏开脸,避开了他的吻。
胤禛扶着她的脸,微微皱眉的笑,“不要闹了——”再次低头。
“我不能——”
胤禛吃了一惊,然而脸上的笑意还依恋不散,“不要胡说——”依旧轻吻她的脸颊。
“我不能!不能——”宁儿冰凉的手指止住他滚烫的双唇,泪汪汪的看着他。
“别怕——”胤禛收敛起笑意,然而依旧温存的抚摸着她的手,“不论有什么事,我替你担着——”看着她,目光直透到她心里去。
宁儿只是摇头,泪水涟涟。
“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你不必怕——”胤禛轻声然而坚定的说。
“有——”宁儿竭力的躲开他的温存,“玉良——”说完失声哭起来。
胤禛彻底震惊了,他松开手,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胤禛满腔的柔情都化作冰冷的愤怒,“你怎么可以!”胤禛再次被戏弄,顿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他嘴角微微的抽搐着,心底燃烧着剧烈的怒火,“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一次两次的玩弄我,侮辱我,你玩够了,开心了,满意了,对不对!”他怒吼着,转即又忽然大笑,“胤禩啊胤禩,你果然高明!你养了个好妹妹!我不如你,我不如你,我不如你啊——”一阵神经质的大笑过后,却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宁儿悄没声息的跪在他身旁,俯身深深的叩首,“毓宁此生对不住你,今生欠你的,只好来世再报——”
胤禛冷笑,“真好啊,来世——”说完,拂袖而去。
宁儿失魂落魄的望着他的背影,似乎已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可是却止也止不住的落泪。
胤禛掏出手绢想擦汗,然而东西刚拿出来就一怔。那一望而知是宁儿在潜邸的旧物,题着几句戏文:
却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壁颓垣
.....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胤禛蓦地记起那年第一次看到的宁儿,何等的纯真美好——
忽然就伤感的不能自已。
原是他毁了她的姹紫嫣红,韶光盛极。
若是没有他,她也是该在锦屏之上盛开的简静萱妍。
如今,纵然再好的韶华,却也只能断送给一片断壁颓垣——
胤禛觉得心里从未这样凄凉过。
“你又来做什么!”雅竹看见程朗便来不客气。拦着门不许他往里闯。
“烦你把东西交给格格——”程朗简短的说,“我以后决不再来搅扰——”
“这是——”雅竹把一个包的整齐的布包递给了宁儿。
宁儿拆开看,是一套衣服——就是当日扮柳梦梅时穿的,衣襟里面缝着一个细小的“董”字。
宁儿翻开衣服,下面有一个小包袱,玎珰作响,抽开袋子,当即落泪。
是自己原来送玉良的那一包首饰——他终究是一样没舍得动,连颗珠子都没有少的又全部还给了她。
最底下压着一张纸,抄的一首词:
不爱宫墙柳,只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后半阕早已被水洇开,墨汁化作一片烟水迷茫,再辨认不出所以然。
“等等——”雅竹一路小跑追上来,叫住程朗。
“我们格格有话问你。”雅竹说完就转身,没好气的走在前面。没看到他上渐渐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95
95、 蛊惑(上) 。。。
e“玉良他——”宁儿捧着玉良的衣衫抬头欲言又止,眼睛有晶莹的什么随时要滴落。
“格格——”程朗抬头看看四下,示意宁儿。
“哦,”宁儿揉揉眼睛,“雅竹,你们且看看我的花儿可要浇水不要了——”
看着四下已无他人,程朗在宁儿身边坐下,“格格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玉良他——”宁儿的泪终于还是垂在手背上,“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了很多——”不知是不是宁儿的幻觉,程朗的声音似乎有些变化,渐渐的飘渺起来,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异样。
“他说他不愿意在京城——这里让他心碎而无能为力——他说他此生都会想着一个人——可是也永远的只能‘想着’了——”程朗语气平稳,似乎没有任何的感□彩“师父说此生不会再唱——情已耗尽,便是一丝一毫都再付不起——”
宁儿啜泣着,渐渐抽抽噎噎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程朗的声音也仿佛渐渐模糊起来,一缕缕断断续续的飘入她耳畔。
“好想再看见你——”
宁儿恍惚中听到,抬头,连视线都模糊。
“宁儿——”
——玉良渐渐在他面前清晰起来。
“玉良哥——”宁儿伸手向前,没有力气思考,只想捉住那影子。
“宁儿——”玉良出乎意料的没有变做飘渺的雾气消失——不像她梦中,玉良略带温度的手捧住了她的手。
他靠向她,声音低沉然而温软,“我好想你——”
“玉良哥——”宁儿紧扣着他的腰,泪水浸湿他的衣襟,“我不想醒来——我不想你再离开——”
“你没做梦——我在这儿——”玉良只是温柔的抚着她的肩膀,“我不走——”
“不!——这不可能——”宁儿这样说,却终于没有勇气再抬头,只是一味的搂紧了他的腰,“我知道你不在了——”说着又哭的说不出话。
玉良轻吻她,温润的唇细细密密的落在她脸颊、脖子上。
宁儿渐渐止住哭泣,微微喘着气。
“我好想你——”玉良柔柔的气息抚摩着她的发鬓,在耳边低语。“好想——”
“我也想你——”宁儿贴着他的胸口,有气无力的说。
玉良的吻渐渐妥帖漫长,贴着她的下颌走下去,触到她领口硬硬的如意扣。
“不——”宁儿攥住了领口。
“别这样——”玉良仿佛很伤感,拥紧她在她耳边轻吮她耳后,“连我也不可以吗——”
宁儿微微颤抖,犹豫着,然而终于松开手。
玉良的呼吸急促起来。
停在她肩口的吻渐渐贪婪。
宁儿忽然觉得没来由的恐惶,闭上眼睛攥紧了他的衣领。
“你是我的人——”他忽然有些得意似的轻声说,伸手解她的裙子。
宁儿打了个激灵,骤然推开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
幻影消失了。
没有玉良。
眼前只有程朗,他眼神依旧弥留着那种暧昧的贪婪。
玉良终究只是个幻梦,她还是醒来了。
然而程朗显然还没太明白状况,依旧无不挑逗的把脸贴过来。
“骗子!”宁儿羞愤的推开他,转身掩上衣襟。
“我没有——”程朗并不觉得挫败,捉着她的肩膀,声音温软低沉,“你看着我——”说着勾起她的下巴。
宁儿看着他的眼神,那里有一种叫人迷乱的妖异的魅惑。
“你没有做梦——一切都是真的——”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用一种异乎寻常的音调迷惑她,“你不知道我多想你——”
宁儿又迷惑了,“我——”她说不出话来,玉良的脸庞飘飘忽忽的在眼前浮荡。
“我知道你想——”他俯□,舌尖轻轻划过她的耳垂。“别再拒绝了——”
宁儿剧烈的哆嗦了一下——胤禛的面容忽的闪过脑海。
“下流!——”
宁儿狠狠的掴了他一掌。死命的推开他。
“宁儿——”
程朗不肯罢休。
“我不要听!”宁儿捂着耳朵,拼命的摇头,落泪道,“我不要听!你根本不是玉良!”
“你走!——”宁儿不等他再次逼近,这一次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了他。
程朗踉跄一下,碰倒花架,花盆嚯朗朗碎了一地。
“格格——”雅竹雅榆都急忙推门而入。
“怎么回事!”雅榆看着地上的狼藉,质问着程朗。
程朗干咳一声,微微正色,理理衣衫,“没什么——我不小心碰倒花架而已——”
“格格?”雅竹过来握着宁儿冰凉的手,瞧着她的脸色担忧的问。
“我没事——”宁儿抽开手,背过身去。可是泪水却止不住。
程朗早趁着这个当口,消失不见了。
“我早看他不是好人——”雅榆看着程朗的背影恨恨的说。
“不关他的事——”宁儿抱紧了玉良的衣裳,泪流满面,“是我自己不争气——”
“格格——”雅竹搂着她的肩,有些难过。
“格格,你的药——”雅竹轻轻吹着,捧到她面前。
“嗳——”宁儿恍惚的接过来,看都不看就一饮而尽。
雅竹觉得有些不对,“格格你究竟怎么样——”
“我挺好的——”宁儿看着她,眼神空洞无神,声音无限凄凉。
“身子哪里有什么不舒服吗?”雅竹越听越不对。“我叫陈大人来吧——”
“不要——”宁儿拉住她,勉强笑笑,“我困了,睡一会儿就好了——”
“唔,那,我替你铺好床——”雅竹拉开被单,又放下帘笼。
“咦,你起来怎么不叫我们——”雅竹正奇怪,却看见宁儿神情恍惚的往门外踱。
“你做什么!——”雅竹忙拉住她。
宁儿糊里糊涂的看着她。
雅竹也有些吃惊,她从未见过宁儿这副模样。忙扶她到床上,又替她盖好被子,宁儿任她摆布着,脸色木然。
“皇上——奴婢求您,无论如何,去看看格格吧,”雅竹恳求胤禛,“她,她很不好呢——”
“哦,”胤禛挪了一下脚尖,然而只说,“等朕办完事了再说吧——”
“皇上——”雅竹叩首,“格格恍恍惚惚的已经两天了——求您去瞧一眼吧!”
“她身子不好宣太医好了,朕也并不会医——”胤禛心里一狠,记着当日宁儿的残忍,心想不知又是怎样的圈套。
“陈大人不在值——”雅竹摇头,含泪道,“只怕格格的病不是药能治得好的——”
“那朕就更没办法了!”胤禛头也不抬,“你们回去好好服侍她吧——”
雅竹看着胤禛,绝望的摇摇头,磕头退下。
“你又来做什么!”雅竹恶狠狠的瞪着程朗,一面推他,“你害人害的不够吗!”
“胡说,”程朗轻蔑的一笑,“我什么时候害过人!”
“你自己看看她已经被你害成什么样了!”雅竹狠狠的推他出去,“我不许你再踏进这门一步!”
“那可由不得你吧?——”程朗轻轻一推,便把雅竹推的一个趔趄。说着就进门来。
“宁儿?”他用那种梦幻般的声调轻声唤。
“喔——滚开——”宁儿用一种痛苦的声音答应着,然而抱紧了头缩在床角,“你不要过来——”
“你不记得我了?”程朗靠近她,抚摩她的手背,“我是玉良啊——”
“滚开——”宁儿狠狠撞开他,“你这恶魔——”
他再次轻松的甩开雅竹的阻拦,“这是何苦呢——”他掰起她的下巴,“你再看看,我是——我是——”他抚着她的肩头,她的挣扎逐渐微弱。
宁儿无奈的望着他,然而眼神渐渐泛起一阵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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