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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和宫纪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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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是我!”陈润林对徐氏的判断很无奈,“我猜,大概是四爷下的手——”
“可是当初你全权负责良妃的孕产,只要查一查医档,只怕还是全都瞒不过他们啊。”
“我知道——如今太平无事就说明还怀疑不到我,”陈润林缓缓的点头,握着徐氏的手安慰她,“况且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多保住几条人命,我自信老天不会这么无情,让好人没好报——”
“玉良呢?”瞧见玉良的屋子黑着,宁儿进门就问。
“早睡下了——”雪樱道。
“不晚啊——”宁儿看了一眼桌上摆的西洋钟,皱眉,“奇怪,他怎么睡这么早——”
“你们天天大宴连着小宴,早出晚归的,他又不能去,不早些睡下又能怎么样呢?”
宁儿顿时觉得自己冷落了玉良,“要不,明天让他也跟着我去吧——”
“你脑子坏了吧?”雪樱戳着她的脑门,“你这不是雪上加霜嘛!”
“那我不去了——”宁儿想想。
“别介,”雪樱挥手,“越闹越大了;你不如现在去看看他吧。”一面附在她耳边道,“我猜他没真睡着。”
宁儿转转眼珠,“谢你啦——”说完就轻轻的推开玉良的房门。
“玉良哥?”宁儿隔着床帏轻轻的喊,“我知道你没睡呢!”
“你呀,”玉良坐起身来,似喜似嗔的点着她,“睡着也被你喊醒了——”
“一天没见我,也不等我回来就睡了,真是的——”见玉良起来了,宁儿故意跟他生气。
“你倒不说你扔下我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园子里,”玉良笑着反驳。
“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吗——”宁儿侧侧身子,靠在他怀里,忽然感叹道,“要是我们也能去草原就好了,”
“草原?”玉良扶起她的脸,“为什么——”
“我今天见了好多蒙古人——都是草原大漠上来的,”宁儿由衷的感慨着,“他们活的可真潇洒!”
“可是他们逐水草居,也很辛苦的,”玉良抚摸着宁儿的肩头,温柔的说,“我看你现在不也挺潇洒的?”
“一点也不!”宁儿撅嘴,“总是要被规规矩矩的捆住手脚,”说着又兴奋起来,“你不知道他们蒙古的公主啊,都拿这么大的碗喝酒,”说着合拢两手比划着,“而且啊,身上还挂着短刀,真有气魄!”
“是吗?”玉良笑道,“还看见什么稀罕的事儿了?”
“还有啊,”宁儿挪动了一下,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些,“听说蒙古的姑娘们看上了谁,就把自己绣的腰带送给他,要是两情相悦呢,就可以出嫁了——”说完看着玉良。
“你也想出嫁了?”玉良眨眨眼。
“你肯娶我吗?”宁儿搂着他的脖子。玉良把她拥的更紧,把她死死的压在自己肩头,不让宁儿看见他脸上深深的无奈。
“这也太夸张了吧?就我们五个人就烧一只羊啊!”宁儿抬头看看胤禛,胤禛只笑而不答。
“雍亲王——”巴仁雅图和她的妹妹图娅手抚胸口行了礼,“毓宁格格——”宁儿跟在胤禛身后行了礼,悄悄吐了吐舌头——心想,又撞上这个家伙了。
“四哥!”胤祥笑呵呵的拉他坐下,“你再来晚一会儿这羊就老了——”
“怎么——”宁儿忽然发现面前只有一把刀。这可不是她的习惯,用刀来割那些还滋着血水的羊肉。
“两位王爷坚持说要用我们的方式招待,”图娅善解人意的看了宁儿一眼,“只怕要委屈你们了——”
“哪里哪里,入乡随俗嘛,既然进了你们的帐篷,自然客随主便,”胤祥爽朗的大笑,“来,这一碗,我先干!”
看着大家熟练的割着羊,宁儿举着刀子暗自发愁,这么大一只羊,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啊。
忽然眼前一双手在宁儿面前轻柔缓慢的运着刀,一片肉顺着纹理轻轻的滑落;接着,又是一片,宁儿心下顿时会意,感激这人的示范,未来得及抬头就瞧见乳白色袍子上挂的弯刀,顿时竟有些窘,正不知所措,巴仁雅图只和善的笑笑,转到那边和胤祥喝酒去了。宁儿缩缩肩膀,有点尴尬却也暗地里感激他的善解人意。
“喏,要是当我朋友就干了它——”图娅捧着硕大的一只酒碗送到宁儿面前。宁儿跟她虽然聊的开却没防备她这么突然的来这么一手。
“这——”宁儿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胤禛,想求救,然而胤禛和巴仁他们聊的正欢,根本不理会她可怜巴巴的眼神。
“喝嘛——”图娅拉她的手,硬塞到她手中,“哎呀,你们真不痛快——”
宁儿撅撅嘴,“好,喝就喝!”宁儿深深的吸口气,捏着鼻子硬灌了下去。
“这才对嘛!”图娅开心的拍着手,宁儿顿时觉得一团火苗正顺着喉咙滑下胃里。
“我也喝一碗,这样公平吧——”图娅一边拉着宁儿的手,一手抄起一只酒碗一口气就干了。
“你不是从来没这么喝过吧?”图娅瞧见宁儿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了。
“唔——谁说的!”宁儿眼前的图娅已经一分为二,只看着她一张嘴一张一合的,却听不进一个字,胃里像着了火一样,想要跟她说几句好表明自己没她想的那么差劲,舌头已经开始僵直了。
“喂,你——”
“我这是,在哪儿啊——”宁儿挣扎着撑开沉重的眼皮,看见周围一片模糊的乳白色,心里糊涂起来。
“她醒啦——”图娅的声音。
“我——”宁儿看了看周围,更困惑了,“你——”
“虽然你们大多数都挺会假装客气的——”图娅笑眯眯的说,“不过你好像是个例外,知道吗?”她忽然放低了声音,“你是我见过最能喝酒的格格了——虽然最后喝到不省人事!”说完大笑起来。
宁儿惊讶的张大了嘴,她根本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直到现在脑袋里还残留着一线尖锐的痛。
“我昨天,喝了很多吗?”
“是啊,你足足喝了五大碗——”图娅耸耸肩,笑道,“我可真是碰见对手了!”
“可是我怎么会,在这儿啊?”宁儿摇头,迷惑不已。
“你喝的直直的倒过去,还是我哥哥抱你回来的呢!”图娅有些得意似的说。
宁儿瞪大了眼睛,惊的在心里大叫,“老天!”
“我哥哥呢?”宁儿四下环顾看不见胤禛他们。
“回园子去了啊——”图娅眨眨眼睛,“你昏沉的厉害,所以就由我来照顾你了,等你好了,再送你回去。”
“图娅——”忽然间听见帐篷外一个声音用蒙古话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图娅过去帮着撩开帘子。
“格格好些了吗?”巴仁含笑问,却只看着图娅。
“好啦,”图娅调皮的挽着他哥哥的胳膊,悄悄在他耳边道,“我都告诉她了!”
“啊,你?!”巴仁显然没有料到,吃惊的愣了一下,几乎下意识的转身要走。
“哎呀,你怎么忽然这么不大方了!”图娅拖着他的胳膊,“来都来了,还要逃到哪里去呢!”
“格格?”图娅拉着她哥哥坐在宁儿身旁,“我哥哥来了!”
巴仁雅图显然有些尴尬,只笑一笑,又低下头去。
“昨天,多谢你了——”还是宁儿鼓起勇气先开了口,其实她是想说,什么时候能送我回去呀,只是看着巴仁憨厚的样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嗨,没、没什么——”
宁儿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似的,把图娅拉到自己身旁,很严肃的悄声问道,“我昨晚有大吐过吗?”
图娅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宁儿倒急了,“到底有没有嘛?”
“没有没有——”图娅边笑边说道,“你是我见过醉的最文雅的人了!”说完又笑起来。
巴仁不知道她们在嘀咕些什么,只是瞧着她们笑个不住,也跟着嘿嘿的笑起来,宁儿看了他一眼,觉得他黑红的面孔加上这憨憨的笑容,有点像只大熊。
59
59、 失控 。。。
“四哥——”宁儿跳下车就笑呵呵的喊。
雪樱看她一眼,想说什么,胤禛干咳一声,雪樱只好不吱声。宁儿觉得有些不对,要问,胤禛却抢先道,“你累了吧,到屋里坐坐喝口茶吧。”
“嗯,”宁儿点头,下来挽着胤禛的胳膊,一跳一跳的往屋里走。
“头还痛吗?”胤禛喝着茶笑问。
“你还说呢!”宁儿撅嘴,“你就把我扔在生人那里不管了,——也不怕我告诉皇阿玛!”
胤禛端着茶笑,“怎么,难道你被人欺负了么?”
“你这人真——”宁儿甩手生气道,“我要是被欺侮了,看你怎么跟人交代!”
胤禛呵呵的笑,“我都舍不得碰你有怎么舍得叫别人欺负你呢!”
“玉良哥呢——”宁儿忽然抬头问道。
“他——”胤禛忽然收敛了笑容,“你,去看看吧。”
宁儿顿时觉得有些不对,搁下茶碗就跑向玉良的屋子。
“玉良哥——”宁儿推门就喊。
屋里只有空荡荡的回声,宁儿慌了,一边喊一边进门四下找,然而只在床上找到一张简单的字条。
宁儿读了好些遍才敢在心里确认,玉良,已经不在了。
宁儿发疯一样跑到胤禛面前,哭喊着,“为什么!你怎么可以——”
胤禛像是早已料到了一样,端着茶,低头不作声。
“你凭什么说我要出嫁——”宁儿愤怒的将胤禛手中的茶碗推落,“我什么时候说要嫁去蒙古了——你怎么可以——”
胤禛只叹息着,不予任何反应。
“你究竟要怎么样啊!”宁儿伏在他膝旁痛哭失声,“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你非要这样一次次逼走他——”
胤禛叹息着,轻轻覆上她的肩,试图给她一点微薄的安慰。
宁儿像被火烫了一下似的,骤然推开他的手,跑出门去。扑在自己的枕上痛哭不已。
“下午格格还要去吗?”胤祥看了宁儿一眼,问胤禛,下午,又是那个巴仁。
“还是不要了吧——”胤禛摇摇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玉良已经被迫离开,而且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她未必肯去——”
“我去——”宁儿扶着门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眼眶微微的红肿着。
坐在桌前,宁儿始终没有笑容。胤禛也笑不出来。所有的人也都因此受了影响,保持着谨慎的肃穆。
忽然宁儿端起酒碗跪坐在了巴仁雅图的面前。众人全都一惊。
“宁儿!”胤禛惊喝道,他忽然预感到一种不祥。
“我知道你喜欢我——”宁儿直视着巴仁雅图的眼睛,巴仁惊愕的看着她。
“你要是真肯娶我,”宁儿一咬牙,一字一句地道,“就把这碗酒喝了!”
“宁儿不要胡闹!”胤禛霍的站起身来,几乎带翻酒桌。
“你敢吗?”宁儿定定的看着巴仁,将酒碗擎至面前。
“格格!”胤祥眉头拧成了疙瘩。
宁儿不理,只管高擎着酒碗。
“王爷——”胤禛见劝不动宁儿,转而想要阻拦巴仁雅图。“不可啊——”
然而巴仁雅图短短的犹豫了几秒,双手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还未将酒碗放在案上,宁儿一把夺过酒碗,狠狠的摔在地上,带着哭腔冲出了帐子。留下一桌人满脸的惊愕与不解。
“你怎么可以如此放肆!”胤禛一脚踢开宁儿的房门冲着宁儿怒吼道。
“我放肆?!”宁儿悲愤的反驳道,“不是你想要我嫁给他吗!我现在肯嫁了,你高兴了,你满意了吧?!”
“宁儿!”胤禛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忽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一阵巨大的悲哀漫上心头,他忽然痛恨自己,让事情坠入了如此的万劫不复。
“格格?!”图娅撩开帐子看见站在外面的宁儿,一阵吃惊,一面拉她进来,一面道,“你怎么来了?”
“我心里好难过,”宁儿搂着图娅的肩哭。
“嗳——”图娅轻抚着她的肩膀,“我知道——有什么,慢慢说啊——”
“究竟发生什么了?”图娅拉着她的手,轻声问。“怎么会来这里呢?”
“他们个个都瞒着我——”宁儿哭道,“只有你不骗我——”
图娅不吭声了,好一会儿,忽然问道,“那天下午,你跟哥哥说的话,当真吗?”
宁儿哭的更痛了,然而好一会儿,点点头,“当真。”
“可是,”图娅却摇摇头,“我觉得,你不是真的爱他——”
宁儿抬头看看她,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这对他不公平!”图娅摇头,“不好,不好——”
“我会爱他的——”宁儿咬了咬下唇,“我会的——”
“你会吗?”图娅却有些怀疑的看着她,“要是你心里还想着别的人,你怎么能爱我哥哥呢?”
“我会忘了他,”宁儿含着泪,斩钉截铁的道,“我会的——”
图娅握着她的手,“好,等你忘了他,就让我哥哥娶你!”正说着,忽然巴仁就进来了。
“哥!”图娅拉着他。“你看谁来啦?”
“嗯,我看见格格的马了——”看着宁儿,巴仁雅图面容露出少见的严肃和忧郁。
“我——”宁儿站起身,忽然觉得不知如何面对巴仁雅图。
“我要出去探一探明日出猎的路线,”巴仁雅图向宁儿行了礼,又向图娅道,“你在这里好好陪着格格吧。”说完就走出了帐子。
宁儿忽然跑出了帐子,“等等——”
巴仁已经上马,听见宁儿唤,勒住马,低头看着她。
“我,我有话跟你说——”宁儿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
“格格——”巴仁雅图拽住躁动不安的马儿,“不要再开玩笑了!”
“不是的!”宁儿有些委屈,“我真的有话跟你说——”
巴仁犹豫了一下,俯身向她伸出了手掌。
宁儿把凉浸浸的手搁在他宽大的手掌心,踩着他的脚背,上了马。
“抓好了!”巴仁雅图拉紧了缰绳,一跃奔驰开来。
一路飞奔到了一个人烟稀少,水草丰美的山坡,搭着巴仁的手,宁儿下了马。
“想跟我说什么?”巴仁的眼光越过她的眼睛,望着天际的斜阳。
“那天,我并不是有意要戏弄你的——”宁儿有些艰难的开口,“我知道我做的过分,可是——我问你的那句话,”宁儿抬起头,诚恳的看着他,“并不是随便说的!”
“我知道,或许,你有你的苦衷,只是,”巴仁雅图摇头道,“我不能利用你的苦衷强迫你——”
“没有人强迫——”宁儿摇头,流泪道,“是我自己愿意的——”
“不是那样的,”巴仁雅图缓缓道,“我看的出,你心里没有我——”
“那你是不肯要我了——”宁儿抬起袖子擦擦眼角的泪水,吸吸鼻子,向他行了礼,“那天的事,毓宁,多有得罪了——”转身离开。
“格格!”巴仁雅图看着宁儿斜阳下瘦削的背影,有些心疼。
“格格,”巴仁顿一顿,几步走到她面前,“敢问一句,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我?”
“我,”宁儿掩面而泣,“我想跟你到草原去——我不要再呆在京城里了!我不要再被欺骗利用——”
“可是能带你去草原的王子王公成百上千,为什么是我——”巴仁追问下去,他在等待一种答案,虽然不知道她能不能给。
宁儿抬头看着他,轻微然而坚定的说,“我知道你可以信——”
“格格——”巴仁几乎本能的伸手搂住她的肩。
“你肯带我走吗?”宁儿抬起埋在他怀里的脸,泪水涟涟的望着他。
“好——我带你走,”巴仁答应着,不知自己心中是喜,是悲。
骑在马上,宁儿向后轻轻靠他胸口。
巴仁没有说话,缓缓的唱着一支苍凉的蒙古歌。天边夕阳的余辉正在暗淡下去,听着他的歌声,宁儿闭上眼睛,觉得一片碧绿的草原正在眼前铺展开来,连拂过脸侧的风都不复再是京城惯有的冷峻干燥;宁儿忽然醒悟,她心中的伤痕正在这温润的歌声中被慢慢抚平着。
这天夜里,宁儿第一次梦见了一大片开着鲜花的原野;而巴仁雅图,也生平第一次梦见了从没有如此绚丽的霞光。
这日康熙与胤禛二人坐着喝茶,因笑问道,“朕瞧着这个巴仁最近和宁儿好像正打得火热呢——”
“皇阿玛——”胤禛不知如何应对,“都是儿臣管教不周——”
“哎——”康熙摇头笑道,“哪里,朕昨日还和和妃说,瞧着他们倒像是门当户对才子佳人的一对璧人——”说完仰面自笑。
胤禛慌神道,“只怕宁儿年纪还太小吧?”
康熙摇头笑道,“宁儿今年也虚岁十四啦——朕当她这个年纪的时候,都要抱皇子啦;如今和这个巴仁,朕看,乃是一桩美事——”
“宁儿此是初嫁,可是巴仁他却是丧偶续弦,皇阿玛不怕委屈了格格吗?!”胤禛绞尽脑汁想出所有可能的理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不能让宁儿就这样下嫁。
“满蒙和亲是大清的国策大计,这个王爷又是一表人才,英武出众,宁儿若能嫁,朕看甚好,”说着,康熙有些不满的看着胤禛,“你今儿是怎么了?!忽然这么婆婆妈妈缩手缩脚的!”
“是,儿臣糊涂——”胤禛暗暗擦去额上的汗珠。“还请皇阿玛明示——”
“这就对了——”康熙点头笑,“这就去叫礼部准备,待钦天监择吉日,朕就亲自封点他做这个驸马都尉!”
“儿臣领旨——”胤禛擦擦额头的汗,眼前一阵眩晕。
“四哥!”胤祥一眼看出胤禛脸色不对,“怎么了这是!”
“宁儿——”胤禛扶着他,强打精神道,“要嫁了——”说着,腿一软,几乎栽倒过去。
“你和巴仁的婚事皇阿玛同意了——”胤禛站在门外道,声音虚弱,“过几日,你就跟着皇阿玛回宫吧,从此再不用跟着我了——”
宁儿坐在桌前抄《心经》,没有抬头看他。
“格格,”胤禛走后,雪樱轻声道,“这里抄错了——”宁儿回神再看,果然,“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一句她竟然连抄了三遍。
“四哥——”胤祥欲言又止,然而终于开口,“宁儿出嫁的日子定了,”
胤禛抬头看着他,“下个月初八——”胤禛只会说“哦”,胤祥坐在他身边,“去看看吧,再不见就真的见不到了——”
“还是算了罢——”胤禛阴郁的笑笑,“不如让她再见见胤禩比较好——”
“八哥已经见过了——”胤祥犹豫了一下,“你也还是去看一眼吧,别留下遗憾——究竟兄妹一场——”
胤禛怪笑一声,“我现在只不过是个心怀鬼胎的怪物,她怎么肯见我!”
“真不去吗?”胤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知道胤禛未必口如心声。
“我——”胤禛长叹一声,“你什么时候去——”
“格格——”宁儿受封,众人已经改口称公主,只有雪樱私下还是习惯叫格格。
周围一群宫女围着整理着来日的出嫁礼服,一片热闹中,宁儿脸上却带着不合时宜的忧郁,抬头看着她,“怎么了?”
“那个,”雪樱吞了一下喉咙,像要咽掉什么苦涩的东西,“四爷,来了——”
“你们且退下吧——”雪樱看看宁儿的脸色,道,“这里有我就行了!”说着上来替宁儿解开礼服的领口。
“别!”宁儿推开她的手,“我穿着——”又看一眼门口,雪樱会意,出门行礼,“四爷——”
胤禛进门瞧见宁儿身上殷红的衣裳,脚下就不由自主的晃了一晃。
“你来了?”宁儿冷冰冰的问,听得出,她在极力压抑着声音里什么不安定的成分。
“嗳,来看看你——”胤禛机械的点头,看见雪樱出去带上了门,胤禛忽然有了一点意志,“真的要走么?就不能——”
“我要走,要走!”宁儿已经无法控制,溢出泪花,“我再不要看见你——”
“宁儿!”胤禛握着她的瘦肩膀止住她的拒绝,“我是对不住你可是我是为你好,你信我——”
“我不信!”宁儿用力挣开他的手,绝望的看着他,“你以为我都不知道么!韩元复为什么会死,玉良为什么出走——我都知道了!”
胤禛如当头闷棍,他已经完全不清楚了眼前的状况,“宁儿,我也是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宁儿看着他,目光里全是仇恨和憎恶,“什么叫没有办法?!你把我骗到你身边,是为了要挟我哥哥对吗?!你把玉良接来又逼走,只是为了折磨我对吗?!我有害过你吗?我哥哥又得罪了你什么,你这样对付我们!还有韩元复,他不过是个大夫,就是犯了错,也罪不至死,可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宁儿哭出声来,“我太傻,还以为你是好人——”
胤禛说不出话了,现在解释什么都太晚了,彼此误解到这个地步,他还能说什么呢?!只是恨自己不能将那个教会宁儿这一切的人碎尸万段。
“好——”胤禛阴郁的苦笑一下,“你都知道了;那么希望你从此过的好——”
“用不着你假惺惺的——”宁儿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只要从此不再看见你,我会过的很好!”
胤禛觉得一阵阵的发寒,心里却渐渐没有了知觉,宁儿的恨意像是漂浮在身外很远的天边,与自己了无牵连。
好容易迈动双腿,走出了房门。
“四爷?”雪樱扶他一把,看着他脸色惨白,汗如雨下,有些不安,“我叫人送送罢——”
“不劳你费心了——”胤禛勉力推开她,艰难蹒跚的扶着廊柱挪出了院子。
60
60、 狼群 。。。
“我自己来就行——”宁儿躲开雪樱,自己解开发辫。
“还是我来吧,”雪樱轻轻的推开她的手,“等你真的嫁到科尔沁去,我就再也帮不了你了——”
“姐姐——”宁儿转身抱着雪樱的腰哭。
“我问你一句话——”雪樱捧着她的脸,眼光直看到她心里去,“你是真的爱那个王爷吗?”
“姐姐,换个问题吧——”宁儿转过脸不看她。
“那好——”雪樱别过她的脸,“你就真的那么恨四爷吗?”
宁儿这次没有闪躲,沉默着,忽然道,“我只希望忘了他,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
雪樱叹息一声。
“难道我不该恨他吗?!”宁儿不解的看着雪樱脸上深深的阴影。
雪樱摇头,“没什么,只要你打定了主意就好——”
“我希望你去了草原能真的开心起来——”雪樱掩饰着自己的忧心忡忡,说了这么一句。
“我会吧——”宁儿靠在雪樱身边,“那里没有猜忌,没有欺骗,只有无边的蓝天和草场,”宁儿声音里满是憧憬,“每个草原来的人都很快乐——我,也会的!”
“那就好啊——”雪樱喃喃道,“那就好啊——”她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悲伤,异常深刻却无法言说。
“格格?”巴仁有些吃惊,“怎么你每次来都不打招呼的!”
“今天看见日落的时候,就忽然想要来看你了——”宁儿下马,“能出去走走吗?”
巴仁雅图看着宁儿微微红肿的眼睛,点点头,“去哪里——”
“哪里都行——”宁儿背过身,好像是在擦眼睛,忽然转身问道,“有酒吗?”
“可是——”巴仁看看宁儿哀伤的眼睛,什么道理都软下来,转身进屋,出来的时候腰上多了一只酒囊。
“我们去哪里呵——”巴仁雅图担忧的看着宁儿。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宁儿拉紧了缰绳,寸步不离的跟紧了他那头枣红色的大马。
“就是这里吧,”巴仁勒住缰绳。扶着巴仁的手,宁儿点头下了马。
巴仁从马旁的褡裢内取出一只酒碗,“不用——”宁儿直接从他腰上摘下酒囊。
巴仁雅图看着她拔开塞子直直的灌下去。
像几十把刀子同时顺着喉咙割将下去,宁儿将酒囊递给他,巴仁只是浅浅的啜了一口,看着她,眼睛里满是问号,却不能开口问。
“你不问我为什么——”好容易稳住胃里那一阵灼烧的疼痛,宁儿看着他问。
巴仁摇头,“你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问,也是白问——”
宁儿心里感激他,想笑却笑不出来,“酒——”
“会受不了的,”他按着酒囊不肯轻易给她,“一次不要喝太多——”
宁儿不理会他的劝解,自己夺过酒囊,仰面倾下去,仿佛吞下一串烧红的烙铁,宁儿胃里一阵痉挛,酒囊应声落地。
“痛——”宁儿一阵眩晕几乎就要倒地,却被巴仁伸手拦住了她冰冷绵软的身躯。
宁儿歪在他怀里,攥紧了自己的胸口,痛苦的咬紧下唇。
“格格——”巴仁爱怜的搂着她,握紧她苍白冰冷的手指。
宁儿痛苦的蹙缩起身子,下意识将自己和他温暖的胸口,贴的近一些,再近一些。
“还痛吗?”巴仁雅图圈紧她,温暖她瘦弱的身子。
宁儿费力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埋在他肩窝轻声哭起来。
听着宁儿的哭声,胸口洇开一片湿冷,他却忽然觉得放心起来,他知道,宁儿已经把她的痛苦与信任一同交给了他。
“哥——”图娅大老远的就嚷起来,“你可回来了!”老远就看见他怀里隐约着一个瘦削的身形。
“哥——你这是——”图娅想要走的更近,却被他摆手不要。
“格格?”巴仁轻声叫,然而宁儿却把手绕的更紧,几乎将自己陷在他怀里。隔着夹衣,听见他沉稳的心跳渐渐失去节奏。
“还是疼吗?”知道她不是病痛,他问道。
宁儿摇头,在他怀里深深的低下头,“疼着好——”能感觉到他的胸口有些急促的震动。
他知道他想要的答案,终于有了。
“雍亲王——”巴仁有些意外。
“我想来和你说说话,”胤禛眼睛下面有了深深的阴影。“你不轰我吧?”说完,极勉强的自己笑一下。
“怎么会?快,里面请,”巴仁让进门,又端上茶。
“就快要当驸马了呵——”
“嗯——”巴仁答应了一声,觉得他这是没话找话。
“挺高兴的吧——”胤禛自己都觉得声音格外的僵硬。
“还好,”巴仁奇怪的看看他,“还得感谢王爷的抬举——”
“是啊——”胤禛笑一下,巴仁忽然觉得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真的要娶宁儿吗——”胤禛踌躇了一会儿,“现在跟皇上推辞也还来得及——”
“我为什么要推辞——”巴仁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格格是个好姑娘——”
“是,”胤禛哀叹一声,“是啊,”抬头看看他,“那请你好好待她罢——”说完竟然连道别也没有,径直走了出去。
“四哥,你不来吗?”胤祥的马正躁动不安的敲着蹄子。
“我没有心情,”胤禛骑着马安静的呆在林子边缘,“你自己乐吧——”
“那怎么行?!”胤祥皱眉勒住自己急躁的马儿,“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跟他做仇人啊——”说着扬鞭指指远处的巴仁。“他才是真正能娶宁儿的人,你该放手了——”
“你说的轻巧!”胤禛沉痛的叹道,“都是我的错——”
“行了!今日什么都别想,咱们痛快厮杀一番,把那些个儿女情长都忘了吧——”胤祥努力想要使胤禛有一点斗志,“他可是个好手,咱哥俩不能再输给他了吧?”
“反正已经输的很惨了——”胤禛摇头,“我比不上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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