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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女侯-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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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事来得莫名其妙,停下来也莫名其妙。

青樱无暇去多想司马明禹为什么突然会停战,因为拓跋彦自从那日之后身上的伤是有发作,始终没有好得透彻,时不时觉得伤口已经好了,然而稍微劳累一些又会低热起来。随驾而来的众臣无不忧心。

青樱严令所有人封锁消息,凡是得知皇上仍然没痊愈的人她都一一接见。本来此次南征对外的消息中并没有芳华侯,她乍一出现不少人都吓了一跳。不过继而又放下心来,虽然她是女子,虽然她是南朝人,但是仍然有不少人愿意相信她是可以知晓过去未来的,能够逆天行事的,既然芳华侯在此,想必圣上并无大碍。

颜超羽是知道内情的,这日待到青樱送到最后一个随行的臣工之后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蹙眉道:“你觉得能瞒得了多久,靖安那边很快就会知道。”

青樱没有答话,以手肘撑着头,似乎肩上扛着千斤的重物,半晌才匀了匀呼吸道:“一定要瞒到回靖安,不管用什么办法。”

颜超羽听了,掉头叹了口气,忽然道:“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

青樱似乎很隔了一阵才听见他说话,转头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

☆、第一百九十章 千古风云一传奇8

颜超羽定定地看着她道:“至少,可以走。这个摊子,你何必搅进去,你是图什么呢?你又没有和他的子嗣,就算你费尽心机地赢了也当不了皇太后。”

沉默在帐中蔓延,就像初秋时燥热当中暗中侵袭的凉意,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往往已经身体发肤没有了热气。颜超羽忙解释道:“我是说,北魏虽然对你有恩,但是……未必需要你粉身碎骨去报。瑚”

青樱自顾自地在思虑自己的,也没怎么听清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在说,耳边一直有声音。待到他说完了半天她才道:“这么吧。”

颜超羽只当她听进去了,眼神一亮道:“那我们几时回大夏?”

青樱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几时说过回大夏的。我现在说的,你即刻着人去办,找几匹红绸,系在报信筒上,然后派人骑上千里马赶往靖安报喜,务必要把每城每镇都走到。铄”

“报喜?喜从何来?”难怪颜超羽不解,唯一称得上喜的算是战事略微的平息。

“你让他们先去做就是了,不必管为什么。”青樱疲惫得紧,像是不想多解释。

过了几日,虽然快马尚未到靖安,然而大魏举国上下皆已经洋溢着一派欢腾的气氛,街头巷尾的百姓都在争相议论着南边风扬关大捷,皇上亲征无往不利的事。

茶余饭后往往便有如此的闲聊。

一人说:“前些日子不是听到一个荒信儿说皇上亲征的时候中了一箭,龙体欠安啊……”

另一人立刻便嗤之以鼻道:“你没有听见昨天早上朝廷报喜信命官的吆喝吗?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报信筒上红艳艳的绸子呢,都说了皇上御驾亲征大获全胜,正在回靖安的路上呢!”附和者甚众。

拓跋彦得知过后,微微叹气道:“我知道她的意思,也只有她才想得出来这样的法子,将坏事当作好事去报,方能镇得住靖安一干有异心之人。”

颜超羽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心中青樱必不会此刻离开。

三月初一,拓跋彦一行终于抵达靖安,十四岁的太子亲率文武百官在朝銮门处接驾,御驾一到,太子伏礼首先跪下口诵道:“儿臣与众卿恭迎父皇大胜平安归来。”

拓跋彦这几日又发起热来,此刻脸色十分不好,正卧在车中歇息。青樱看了他一眼道:“我先去应付一下。”

拓跋彦昏昏欲睡中听到她如此说,止住她将腰间的玉佩递了过去道:“拿这个他要信一些。”

青樱初来北魏的时候,他便提醒过她,无事不要去招惹皇后和太子。皇后的家族贺兰氏当年只不过是靖安的望族之一,其实算不得多么显赫,否则也不会嫁女给生母出身草原的平南王。但是在拓跋彦与拓跋珑争位的过程中,贺兰家族出力不少,平南王妃贺兰氏更是功不可没。

原本贺兰氏并不看好拓跋彦,毕竟拓跋珑是先帝的皇后所出,然而贺兰氏在娘家长跪了两日两夜,期间靖安还下起了倾盆大雨,贺兰夫人实在看不过去,与女同跪,一时间合府上下见夫人也跪下了无人不跟着求老爷的。

贺兰大人最终点头,他有三子两女,除却小儿子贺兰璃那时年纪尚幼帮不上什么忙,长子与次子皆入了军中,长子更死于与拓跋珑的交战当中。为了给拓跋彦尽可能地争取政治资源,平南王妃之妹被嫁与当年拓跋珑阵营里头的右相章栋之子,结果拓跋珑坏事之后章栋与其子皆身亡,留得小贺兰氏守寡至今,孤苦无依,尚是二十多岁的年华,看起来却像是年近五十的妇人。

可谓贺兰氏全族都是躺在功劳簿上的人。贺兰皇后本性并不是多么恶毒之人,也并非不容人,这也是为何当年像剑兰这样的靖安官家少女皆想嫁与平南王的原因。但是必须保证她正宫的地位,必须保证她的儿子将来登上帝位,这才偿还得了她贺兰一族所付出的的代价,即便其父已经在朝中地位显赫。

青樱托着象征着帝王身份的玉佩先行下了鸾车,一步一步行至太子伏礼面前,庄重道:“皇上口谕,百官辛劳,不宜在此久候,请太子代朕在太仪殿宴请群臣。此番获胜实属列祖列宗庇佑,朕已许下宏愿,回宫沐浴更衣进宗庙祭祖后再设宴遍邀百官。”

伏礼见是青樱,能耐得下性子等她说完已经是素日里他母后教导的修养了。她话音刚落他便腾地起身,目光锐利地盯着青樱道:“为何孤的父皇不亲自下鸾,反要你来呢?”说是杀气腾腾也不为过。

在此之前,对于贺兰皇后来说一切皆顺遂,拓跋彦并非一个头脑不清醒的人,即便他亦有六宫佳丽,亦有妃妾所出的庶子,中宫之位和太子伏礼的嫡子身份却是无人可动摇的。靖安十二宫尊卑有序,亦无专宠专房之事来徒惹是非,一向是祥和的。

然而慕容青樱的出现显然是在这一潭静水当中投入了一粒石子,她的过往种种本来就有着无数的传说,是狐妖,擅媚功,曾在南朝为贵妃,流落民间……哪一样都足够靖安十二宫的主子们视她为妖魔,更何况皇上看她时无意流露出来的缱绻之意,她在没有任何名分的情况入宫居住,皇上几乎日日要去她的住处逗留一会。

若是只是如此,贺兰皇后也并不放在心上——她的夫君既是帝王,总有一两个心头所爱的女子,只要莫要危及了她中宫的地位便罢。然而拓跋彦对那慕容氏显然不是只以妃妾的态度对待,不仅身为外臣令她入宫居住,这已经是大不合祖制,更是一举便封她为侯。

此人对于大魏基业有何功劳,竟能一步成侯,须知皇后族中也不过其父封了侯罢了。

这未免不让她疑心起来。素日里瞧皇上与那慕容氏的光景,万一哪天情不自禁又机缘巧合下得了龙种,只怕那慕容氏就会有不一样的心思,想要取而代之也说不定。

皇后既然如此想,宫中朝中顿时便微妙得剑拔弩张起来了,伏礼虽然年幼,却并非愚钝之物,自然也能体会其母后之意。

青樱丝毫不惧,平视着这不足十四岁的少年道:“皇上御驾亲征,风尘仆仆,此时若下鸾,难免在群臣面前损失了皇家的威仪,殿下怎会没有虑到这一点?”这个孩子眼睛晶亮,又炯炯有神,聪明伶俐是不缺的,只是有些莽撞了些。

伏礼听了,哼了一声却无法反驳,瞥了一眼青樱手中的玉佩道:“我父皇的东西,你做什么拿着?”说着竟当着众臣的面要去抓抢玉佩。

青樱身形如闪电,广袖盈盈,向后平退了好几步,地上连一丝尘土都没有搓起来。不远处跪着的文武百官有的已经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这越发让伏礼面上涨得通红,冲动得指着青樱大叫道:“太子是储君,你说了半天的话竟也不跪下,可是大不敬!”

“伏礼,不得无礼。”清清淡淡的声音从身后十步处的銮驾中传出来,立刻便把伏礼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喃喃道:“父皇……”

青樱心中一紧,他此刻若是下车,必定能让人瞧出异样。

那声音十分平稳,只不过透着一丝疲惫,带着淡淡的责备道:“见玉佩如见朕,太子是要朕也跪拜么?”

伏礼闻言连忙跪下道:“儿臣不敢。”

这才让开道来由着銮驾过去。

青樱一回到车上,只见拓跋彦面色比方才还要又白了几分,不由得又是责怪道:“你一直伤口未愈还这么用内息,是不要命了么?”

他微微一笑,“我不能看你为难。”他甚至龙纹常服都没有穿,反而一身湖蓝色的锦缎十分服帖,跟靖安城中的翩翩公子没有两样,竟不知是衣裳装饰了人,还是人装饰了衣裳。

青樱心中一疼,为他倒了一杯水递上去道:“你不为我解围我也有办法的,何苦耗自己的内力,你须知你此次受伤着实不轻的……”岂止是不轻,那一箭上也不知有什么古怪还是怎的,彦到现在还时时的发热,也难以吃下东西,全靠参汤吊着精神。

颍川之言:爱情有千百种,因此百转千回。静夜里,灯火稀落中,秋雨中,海风中,灯火璀璨中,人潮人海中,哪里都有不一样的故事,但都是爱。

☆、第一百九十一章 千古风云一传奇9

拓跋彦接过来道:“正是因为我知自己的伤势,所以方才才要替你解围。倘若我有个——”他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青樱断然截住道:“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没有的事!”

世间总有个人,可以不相守,但是必要知他安好。

“不过是箭伤而已,你通身上下莫说没有十处伤的?别说现在是九五之尊就金贵一些了,区区箭伤又怎能奈何得了你?”她说得极为豪迈,然而还是压不住声音的微微颤抖。

拓跋彦听了并不与她争执,只是笑着听,眼眸泛出柔和的紫光,青樱一触之下竟觉得是世间难以比拟的美好,顿时连呼吸都屏住了瑚。

两人是心知肚明的铄。

贺兰皇后的紧张不是没有道理。但是看在拓跋彦眼中,又是另一层色彩,他的态度在皇后心中,便是印证了她的猜测。

如此,如此。人生总是因为第一个没有说出来的误会引发到最后无数个不可说的不能挽回。

三月初一抵达的靖安,三月初十便下诏令太子入朝参政,赐婚中书郎将胡湃次女为太子妃,因两人皆年幼,可在太子妃两年后满十五岁再行圆房。

胡湃此人,算不上豪门望族,不过却是先帝在时的前朝状元,当年的才情诗名是名满靖安的,家中的子女受其家风熏陶,皆能出口成章,几步成诗,这在靖安的官宦中是早已闻名的。

皇后对这门婚事并不满意,从来皇子大婚,从亲家的权势上便能看出其父皇对他们有多大的期望。大魏一向以武立国,能在手握兵权的将领中选择一个亲家是最如意的。

然而此事,拓跋彦并没有采纳她的意见。

伏礼见过胡家次女的画像,是一个宛如扶风弱柳的女子,极清淡的妆容和素净的打扮,与他打小见的花团锦簇迥然不同,顿时眼睛一亮。

见他母后不甚喜欢的样子,他心中已经开始担心胡氏嫁过来之后受委屈,这日请安之后便趁机进言道:“……儿臣幼时顽劣,近年来对诗书上也颇有用心,听闻胡大人家中人人满腹经纶,儿臣想这桩婚事也未必不好,母后何必为此愁闷不展呢?”

贺兰皇后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只见他脸上还有掩不住的喜色,心中忍不住叹气,像伏礼这样心机不算深沉的孩子,若是再没有外戚的辅助,将来那慕容氏要是安分便罢,倘若要是耍了什么花样也得一个龙种,只怕伏礼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安身之地。

一念至此,心中顿时觉得那偏安一隅的慕容氏简直如同猛虎一般。她素来就不喜欢慕容青樱,好在青樱也不是后妃,无需来向她晨昏定省,不必时时相见。

然而,她已经决定,明日屈尊去探望慕容氏。

这也不算没有名目吧,皇后暗自里想道,毕竟南征归来,皇上刚刚又嘉奖过慕容青樱和颜超羽护驾有功,擢升颜超羽为太子少傅,去道个喜也不是不行的。

然而这日晚间的一个消息却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连皇后身边服侍的人都觉得有些莫名,皇后晚膳的时候尚且愁眉不展,到了就寝的时刻便一直面含微笑,甚至一时高兴就把一串前日里南海侯刚刚进贡上来的淡粉珍珠链子赏了人。

青樱此刻也正准备就寝了,落梅带着两位小宫女将一个木桶抬进了寝房,落梅试了试水温后笑道:“刚刚好呢,等奴婢把药粉放进去小姐就可以泡了。”

青樱看着浸入了药粉后渐渐变成棕色的水,屋中弥漫着浓重的中药的味道,她慢慢将双脚放了进去,只是有些不经心道:“泡了这么久了,也没见有什么效果,我看你也别忙活了。”

落梅撇撇嘴道:“那怎么行?这个方子还是奴婢来之前特地找了苏太医问过的,悄悄夹在小衣里带过来的。况且苏太医说了药粉泡脚的办法本来就是要长期坚持的,小姐可不能没有耐心。”

说着伸手入水替她按摩足底的穴位,青樱知她忠心,然而还是漫不经心道:“刚才这边的太医不是已经说了吗?身体的底子亏损得严重,倘若不能彻底地歇下来,只怕药石难以有效。自古穷通皆有命,哪里能勉强得了。”

她语气淡淡,说得落梅几乎心里一酸就要掉下眼泪来,强撑住也仍是拖着哭腔道:“小姐怎么总是这么说,不说别的,就冲着子嗣看也不能放弃啊。”

青樱听了没有再说话,闭上眼满心里都是事。

落梅见她神色落寞,连忙劝道:“小姐幼时的底子还是好的,就算这些年劳累亏空也不是补不起来的。只是落梅虽然是奴婢,也要说一句,小姐如今这个年纪了,别的什么都是假的,唯有有一个子嗣才是真的……恕奴婢多嘴,皇三子都已经生下来了,小姐当时何必要走呢,只要小姐肯忍辱负重,不跟宫里那些人计较,一心一意地辅佐皇三子,他日未免不能坐到皇太后的位子上,那才是天下至尊呢。”

大约不是落梅一个人这么想吧,似乎在世人看来,女子就算在闺中之时再有才情,一旦出嫁了就只能以夫君与子女为纲,低眉顺眼,无情无念,无异于自己给自己掘好一个坟墓先跳进去等着日子一天天地过,等着皱纹爬满额头,等着儿子娶亲,女儿出嫁,无非就是等着……死罢了。

倘若子女中能有出息一些的,将来加官进爵,甚至君临天下的,那才是女子一生最大的意义,做一个老封君,也开始以同样严苛的目光审视和挑选了后辈女子,务必要让她们也从穿上嫁衣的那一刻起先让自己的心死去,这样往后的悠长岁月未免会好过一些。

所谓凤冠霞帔,留与后人钦敬。

“太后,呵,竟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要去争太后之位的地步了么,我还以为你会说皇后之位呢。”她语气似是悲凉似是自嘲。

落梅吓了一跳,手上给她按穴位都停了下来道:“奴婢是真心为小姐打算。京师离开就离开了,可是眼下小姐就没有一点可以倚靠的啊!奴婢瞧着……大魏皇上对小姐也很不错……小姐要是能……有个子嗣——”

青樱浑身一震,立时睁眼打断她道:“住嘴!”

青樱见落梅被她惊得一抖,浴桶里的水都撩了起来,转而语气一缓道:“往后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屋中的烛光昏黄,仿佛照得到无尽的过去,却找不出人的心事。落梅讷讷地看了青樱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她亦是夏人,然而平心而论,这大魏的皇上风姿如仙,说话时目光总是含着笑意又温柔,实在叫人无法不喜欢他,却不知道小姐是怎么想的……

***

拓跋彦的身体状况宫中只有少数几个太医,并着青樱和随身服侍的几个人知道。就连颜超羽,青樱思虑了很久过后,叮嘱了太医,务必要瞒住。

“从前我母妃在的时候就说过,我不能往南方去,必有,”他顿了一下朝她笑道:“灾祸发生。”

其实,原话应该是必死。

他此番御驾亲征在南方待了数月,当年从苍流寺云渺峰上救她亦待了两月,要说不好,也不是现在的事了。

青樱最近快速地消瘦了下去,一方面延医调药为他诊治,另一方面要瞒住后宫和前朝的无数双眼睛,大多数的政务皆是她夜间悄悄以他的名义处理的,虽然白天她也会出现在朝堂之上。

这日拓跋彦精神好了一些,便让青樱拿了一些奏折来与他看,青樱心道他劳不得神便把已经批好的拿了几本给他,自己又返回到桌前埋头于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当中。

拓跋彦看了一会,对青樱柔声道:“你过来,我说给你听。”

青樱正是头昏脑涨之时,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上火道:“怎么?我批的有不妥的地方么?”

拓跋彦温言道:“不是,只是有些地方你处理得可以更巧妙一些,你来我说与你听。”说着手指着一本已经朱批过的折子道:“雍州刺史上书说请求在雍州与博州之间开通商道,以备往西的商贾贸易之便利,你准了。”

颍川之言:任何时候,任何年纪,任何处境,都要先爱自己,然后也允许自己去爱自己所爱。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千古风云一传奇10

青樱接过来一看,正是自己今晚不久前批复的,便道:“是,这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雍州与博州确实都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城镇,只是地势险要,所以自古以来便没有官道,来往路过的商人出事的不少,是以我认为这是极好的一个提议。”

她目光灼灼,丝毫不示弱。

拓跋彦知她一向心高气傲,容不得出错,将鹅绒的靠枕垫在身后——这样能够坐得更久一点,温和地笑道:“你思虑得并没有错。雍博古道的确一直出事,占山为王的匪民甚至比普通的百姓和行脚的商人还要多。这也是为何我会派了朝廷的一员大将莫占庭带兵去那里镇守的原因。”他说完便看着青樱,很多事情经过时间历练她自己是能够领悟的,但是现在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

青樱听到莫占庭的名字,目光忽然放松,继而又收紧,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福至心灵道:“我明白了。”

拓跋彦见她面上果真是恍然的神色,点头笑道:“明白了又要如何批呢?”

“莫占庭拥兵在雍州,与雍州刺史自然是一身不能容二虎。想来是莫占庭骄横跋扈,雍州刺史难以忍受,是以希望马上修通官道,这样匪患之事就不再存在,莫占庭便没有理由继续留在雍州。”青樱一面说一面看他,拓跋彦眼中流露出赞许,只道:“所以呢?”

“但是雍州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亦是大魏与回鹘国交接的地方。回鹘的新可汗雄心壮志虎视眈眈,你将莫占庭放在那里的时间正与回鹘可汗继位的时间一致,而雍州博州古道上的匪患却是由来已久,可见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铄”

青樱师从林轶,与纵横之术与治国权谋本是胸有沟壑的,只是不比拓跋彦多年沉浮在权力争夺当中,到底还是少了几分经验。一经拓跋彦点拨,顿时豁然开朗,自己想了想又道:“这样的话,莫占庭自然是不能回的,但是他又与雍州刺史不和,莫非要换掉雍州刺史么?”

“权谋之术,在于何物?”见她沉思,他突然问道。

“在于权衡,也在于制衡。”这些自然难不倒青樱,初上凤鸣山的时候,林轶便已让她诵记这些了。

“正是。为君之道,太平盛世,不患乱而患和,倘若一地的长吏与此处的有兵权的诸侯关系太过密切,才是为君上者最担忧的。”他说了这许多话,气息有些短促,不由得靠着鹅绒枕歇了一回,又接着道:“正因为莫占庭与雍州刺史不和,我才一直留他在雍州至今,他们二人就无法合谋,不仅如此,还必会睁大眼睛准备挑对方的错,这样一来便是无人监督他们也都互相监督了。”

青樱直觉得过往的许多事,看不明白的地方都忽然进到了一方新的天地,脑子里此刻纷乱异常,半晌才道:“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些?”

心呯呯乱跳。帝王之术,原该自己心中有数,不轻易示人,即便是太子,自古以来也少有帝王这样推心置腹地点拨。

***

三日后,圣旨颁下,由于太子年轻,特设四名辅政大臣,分别为皇后之父贺兰铎,太子少保慕容青樱,太子少傅颜超羽和骁骑将军乌尔盖。

贺兰铎自然是没得争的,乌尔盖也因为是出身草原,与皇上生母同族而少有人议论,颜超羽固然是南朝人,然而他功勋卓越,武力惊人也是人所共知的。

唯有慕容青樱,不仅是女子,朝中更一直流传着她身为异类,不是狐妖便是精怪,她一来大魏皇上就病倒这简直就是铁证如山。这样的人惑乱内宫就罢了,怎可辅佐储君。

况且……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位列四大臣,叫其他为官多年之人脸上如何挂得住。

在她上朝的路上,已无人肯同她同行,更别说说话,她若有本要奏,同列的臣工便是一阵嘘声。不管她提出怎样政见,必定会有人冷笑着反驳。

太子伏礼更是没有好眼色给她,这日轮到青樱为其授学,前面帝师言殿下的《大学》已经全部授完。青樱便道:“既然你已经学完《大学》,那么‘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之后是什么?”

她的本意是要伏礼明白,齐家治国平天下,再辅以当世例证为其讲明。

然而伏礼只是冷冷一笑,接着看他的兵书,全然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唯有耐心。他是彦的儿子,是大魏的太子。

青樱又说了一遍,这回伏礼丢下了书,却也没有正眼看她,只是拿眼睛乜了一眼道:“慕容大人,孤记得你是辅政大臣,不是帝师,这么考校孤背书便是你的辅佐么?难怪有人说你欺名盗世,名不副实!”

青樱几乎被他噎住,须知昨日贺兰大人还在朝上奏道,说太子殿下谦虚知礼,最是仁爱孝悌。

呵,这便是谦虚知礼么?

青樱没有同他争,淡淡道:“殿下认为怎么教才是辅政大臣应尽的本分?”

伏礼闻言傲然道:“当然是像贺兰大人那样。”他不知是套。

青樱却不放过,立刻双目一炯,全然不似刚才的平静淡定道:“既然贺兰大人已经教过了,微臣以为殿下的资质聪颖,不需要微臣再重复,除非殿下承认自己愚钝,一遍都还学不会,那样的话微臣大可以将贺兰大人教给殿下的东西再重复一遍。”

“你——”她口齿伶俐,伏礼一个不足十四岁的少年哪里说得过她,顿时被她气得面皮涨紫。

青樱这才慢条斯理道:“殿下方才若是能心平气和的说话,说不定就是言语中殿下给微臣设套,而非微臣给殿下设套了。”

伏礼虽然性情冲动急躁,却也不笨,已经听出了青樱话中的弦外之音,睁大眼睛道:“那么我应该怎么说?”

青樱见他好奇心已经勾起,反而将手中的笔墨一推道:“今日殿下大约也累了,过几日再说吧。贺兰大人想来也教了不少,他是朝廷重臣,殿下还是以他所教为主。”

说着她便循例向太子问了安准备离开,伏礼犹豫了一刻后道:“大人方才说起来言语中设套之事……孤忽然想起一件事,想与大人……”到底还是少年郎,拉不下脸皮来请教,青樱见了他目光中的期望,当真就停下身来,“殿下还有何事?”

“倘若君主幼弱而有功高之臣,幼主与功臣之间说话该当如何?”

“殿下以为应该如何?”她并不急于给出答案,拓跋彦点拨她之时,亦是先让她说自己的想法,从未以一个尊长的身份强压下去。

想起那日拓跋彦对她说的话,心中一阵凛然又一阵纷乱,依稀伏礼说了些什么却又没有听清楚,回过神来道:“什么?”

伏礼只当自己说得不对,登时声音胆怯了许多,又重复了一遍道:“孤以为,应当尽可能地谦虚,勤勉笼络……像对待君父一般功臣起反心。”

说完便看着青樱,他的双眸不再像他的父皇那般泛着紫色,只是微光间能看得出来一丝异于常人的淡色罢了。

青樱反问道:“在殿下的眼中,微臣应该是那种起反心的人,微臣斗胆,窃以为没有说错。”

伏礼的眼中顿时戒备之光大盛,甚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嘴唇蠕动着正要说话,被青樱抢先道:“殿下可不必解释,以殿下现在的神色,只要是没有瞎的都看得出来殿下的心思。不过,依殿下方才所说,要笼络功臣,可也没见殿下对微臣的言辞神色好一些,看来殿下还是高明的,让人摸不透你的心思,这正是为君之道啊。”

她赞赏的语气丝毫没有讥讽,伏礼一愣,隔了一刻才反应过来,尚有些讷讷道:“你是说……我能做好皇帝?”

贺兰皇后只有他一子,始终对他要求极为严格,每日温书到子时,寅时二刻便又要起床骑马射箭,午时用膳才能休息片刻,未时便又开始跟随帝师学习。

☆、第一百九十三章 千古风云一传奇11

然而伏礼并非那等读书伶俐的人,他出身北朝本来也并不崇尚四书五经,幼时基础并不好,这两年他年龄渐长宫中其他皇子读书尚可,贺兰皇后便盯得越发紧了,每两日便亲自掌着书听他背诵,随时抽查他是否真的理解了圣贤之意瑚。

但凡有一两句说不上来,贺兰皇后便长吁短叹,甚至急得落泪,只哭道:“你这般,真是叫本宫白操了一世的心!将来可要怎样弹压众兄弟,又怎样将朝廷百官臣服呢?这帝位你以为便是那么好坐的吗?本宫及本宫的母家花了多少心血才助你父皇登大宝,你莫要将这江山葬送了啊!”

伏礼其实压力很大,被沉重的书经压得喘不过气来,如今拓跋彦令他参政,其实与读圣贤书相比,他与政事上的兴趣与敏锐是相当不错的。可是有许多事他只知不可为,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青樱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话锋一转道:“殿下认为如果微臣要反,殿下对微臣好一点,微臣就会不反么?”

伏礼被她这个问题吓了一跳,何尝有人公然说自己造反的,然而他看向青樱却见她时盈盈笑着的,似是鼓励他说。他想了想后道:“孤觉得……不会。”

“为什么殿下觉得微臣不会?”

“因为……因为……”伏礼嗫嚅了一刻后,犹豫道:“因为大人是飘零远离故国之人,又是一介女子,反没有什么意义,成功不能称帝,不成功更是没有退路……”他是怕青樱的,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始终闪烁。

呵,连十四岁的少年都知道她是远离故国的飘零之人。彦,你做这样的安排,到底是睿智还是糊涂铄?

青樱等伏礼说完,忽然敛裙裾下拜道:“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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