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芳华女侯-第3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青樱听了也笑着进去道:“乐茵说的正是,你现在不养好身体又怎样筹划将来?你在静思宫时我便日日在想,这些山楂糕芡实糕正适合你现在将养脾胃。”
她说完,屋里竟一时陷入了沉默。落梅深感奇怪,悄悄地看了一眼乐茵,只见她面上也是茫然。
半晌穆可儿才道:“你说话可要当心,不是励妃,是励贵妃,莫叫人抓住痛脚。”她这话是向乐茵。
☆、第一百四十一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3
乐茵忙笑道:“这有什么打紧,贵妃娘娘又不是外人,没人听了去。”
可儿冷笑道:“糊涂东西,英贵妃不与励贵妃更亲近,难道还能与你我亲近么?”
青樱这才明白过来她原是对自己误会至深,递了个眼色给乐茵,她会意连忙拉了落梅一同出去。
青樱这才道:“你这是为了励妃进阶之事?瑚”
穆可儿冷道:“宫中人人盛传那日你同皇上在清明殿商议半夜,拟定了后宫之中晋封的名单,你莫要说她进阶贵妃一事不是你在皇上面前进言的。”
青樱点头道:“我亦不能说她晋封贵妃之事不是我的主意。但是我确有理由。铄”
穆可儿平缓了些情绪道:“什么理由?”的确需要一个理由,励妃害她至此,与青樱也向来不和睦,不管是为了什么,都很难让人相信青樱会提议晋封李芳旭。
青樱幽深的瞳子看着她,心中暗自忖度可儿心思激烈而单纯,倘若将那绝密的谋划之事和盘托出,难保她不会走漏风声,如果那样的话。先不说可儿及穆家全族都将万劫不复,对于朝纲亦是不可挽回的变故……
是以她只能隐晦道:“励妃身后是兰陵王,他的势力一日在,励妃自然也是平步青云,你只看励妃的姐夫刚刚擢升为太常寺卿便知。”太常寺卿虽然是正三品的,然而不过是一个负责祭祀的官职,并无实权,比之李琰杰从前手中掌兵,其实是明升暗降——她只能说到此,再多便泄露了朝中机密,可儿并非心机深沉之人,万一不慎走漏了岂不事大?
穆可儿却没有领悟她话里的意思,冷笑道:“呵,这就是我好姐妹说出来的话,好——”她一双美目中渐渐噙满了泪,她却硬气地不叫眼泪落下,反而笑道:“莫不是你这个英贵妃也是投靠了兰陵王才得了来的?呵,娘娘真是良禽择木而栖,臣妾不懂此道,难怪今日落到这个地步!”她神情冰冷,竟是连青樱也陌生得很。
良禽择木而栖,她这是一语双关,亦是与青樱决裂之意。
“可儿你想一想,我与李芳旭相识多年,亦与你相识多年,在你心中,我便是那样趋炎附势的一个人么?这一个贵妃的位份于我慕容青樱就那般重要?”青樱瞳孔微微一缩,心中瞬时凉的很。
穆可儿神色淡漠,似是在听,亦似是早已神游,半晌才闭目叹道:“贵妃娘娘,我如今不过是一个待罪的小小顺常,你跟我说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我只知道,她今日做了贵妃,明日在宫中就愈发势大,想要害我这样无依无靠的人就像踩死蝼蚁一般。”
“你不是无依无靠,可儿,我也在宫中,就跟从前在凤鸣山一样!”
穆可儿闻言双目似乎闪过一丝灵动,浮起一丝坚决的笑道:“从今往后,我才要不无依无靠。”
两人一时无言,青樱停了停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穆可儿看着她的身影拉开,渐远,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只对乐茵吩咐道:“把春上埋的那一坛桃花取出来,像以前在府中一样捣成汁,拿来给我敷脸。”
她自从出事,声音始终是幽幽的,何尝像现在一样坚定,竟吓了乐茵一跳。
几日后,她的转机果然到了。
兰陵王在返回兰陵郡出京的时候,被京卫禁军生擒马下,颜超羽亲自押解他回京。
同时颜氏在益州的势力同着兰陵王心腹守将徐钰之里应外合,一举控制了兰陵郡可以调动的兵力。
青樱松了一口气,从身后抱住明禹道:“总算放下心来。”
司马明禹面上却无轻松之意,眉头尚紧蹙着,青樱俏皮地用手去抚道:“兰陵王这个数年的心腹大患已除,你还皱着眉,还有什么让你不足?”
司马明禹这才微微展颜,只是倘若心细之人,依旧能发现他面色隐匿的凝重。
他笑道:“不足么……你昨夜便没让我足……”说着揽住她低头吻道。
青樱虽然心中甜蜜,却隐隐能觉得他心中到底还是有事的。
但是,横竖兰陵王已经拘于宗室禁府,准备六部议罪了。
过了两日皇后拓跋莹心遣人来请她去正宁宫,这倒是稀罕之事。她并不爱与人走动来往,司马明禹也免了她的晨昏定省,是以拓跋莹心也不以正宫自居找她的麻烦,一旦找她,必是有事。
青樱想到高盛潜入避暑山庄一事,他说的那些话……再加上御膳房的小太监小海子,在自己身边的剑兰,心神一凛,难道拓跋莹心要跟她摊牌?
谁知却不是。
拓跋莹心仿佛全然不知有过高盛一事,和颜悦色地对她道:“英贵妃是个聪明人,深知本宫无事也不会叨扰你的,此事是皇上交给本宫,本宫想英贵妃一向运筹帷幄,替本宫参详断是没有问题。”
青樱听了,少不得讲些虚礼的回道:“皇后娘娘哪里话,阖宫上下无一人不在皇后的调遣之下,青樱自然也是。”她刻意加重了阖宫上下四个字,想看看拓跋莹心的反应。
但是拓跋莹心面色平静,并无特别的慌乱,只笑道:“英贵妃最得圣意,此事就莫要再谦虚了。”说着便道:“兰陵王一事中,颇有几个有功之臣,皇上的意思如果已有女在宫中,就行加封,如果家中有适龄女儿的,便纳入宫中,本宫毕竟不比贵妃对朝中一事了解,因此此事总还要偏劳贵妃。”
青樱心中微微一寒。明禹,原来如此,难道他那日神情不甚自然,原来他已经虑到了这一层。她原该想到的,明禹一向多疑,从前便是如此,但凡追随他的重要部将,家中有女的他都纳为妃妾,不过是要手握重兵的将领明白,从此他们便是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的女儿,便是掣肘。
皇后所说,应该是明禹授意,他知自己心中必会难过,所以干脆让她自己来做这件事,以示并不在意那些女子的荣华命运。
哎,她怎能不知他的心思?就如同他知晓她所想才这样安排。
可是,她并没有要主宰的任何愉悦。给她们一个贵妃,或是仅仅是顺常,有什么本质的分别么?不过是从此进了牢笼罢了,怎及鲜衣怒马走江湖,逍遥自在携手度的一生?
如此一想,心下便忍不住道:“宫中的日子漫漫,岂是那么好过,这些闺阁中的千金小姐只怕来了才知并无想象的那么美好,只怕不少人要哭的。”
拓跋莹心听了笑道:“别人这么说是有的,怎么英贵妃也这么说起来呢,要说圣宠,大夏立朝断是无出其右的。莫非……英贵妃还想出宫?”文人小说下载
青樱心中一凛,顺着她的话道:“那要看皇后娘娘说的出宫指的是?”
拓跋莹心却不再接腔,话锋一转笑道:“也只有贵妃这样的圣宠,才能得皇上特许出宫,只盼由贵妃亲手所挑进宫的功臣之后,将来也能有贵妃的福气才好。”
青樱深知明禹的意思,她择定了兰陵郡海西刺史徐钰之之女和云西节度使付继孟之幼妹入宫,分别册封为徐才人和付才人,虽然皆只是正六品,却是八十一御女之首的位份。
拓跋莹心自然不会有异议,只是又赐了些金帛之物给娴贵嫔,道是之前刚刚晋升了一级,虽然不便短时间内再行晋封,因其父亲的功劳,荣耀是要有的。
司马明禹见了递上去的册子后又在后面添了颜超羽幼妹颜氏,更位列二十七世妇当中的从五品美人,生生压了另外两人一头。青樱当时也在清明殿,心中一跳,她故意忽略颜氏一族便是为了保其周全,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超羽本来年纪轻轻就已封侯,这次的功劳之大,外间已经风传要封他为郡王。虽然只领了正三品的衔,可是京卫指挥使手中大权在握,掌控着整个京师的安危,况且益州更有他颜家势力,此次兰陵王一除,越发在西北坐大。以明禹的心性,安能不疑他的?其妹再入宫为妃嫔,颜氏一族便是烈火烹油的鼎盛,树大招风,岂无人眼红的?
***
司马明禹面上却无轻松之意,眉头尚紧蹙着,青樱俏皮地用手去抚道:“兰陵王这个数年的心腹大患已除,你还皱着眉,还有什么让你不足?”
他笑道:“不知道多少天没有荷包了……你说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4
她略一思索,便指着朱笔处道:“听说这个颜氏貌若无盐,相貌粗陋,这样的你也要?快快划掉她的名字,你如今愈发饥不择食,我可怕她进了宫吓到我。”
司马明禹笑道:“你这可是胡说,颜氏一族人人相貌俊美,怎会独有此女粗陋的?可知是谎话。瑚”
青樱见他揭穿,索性抓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好好好,就当是我吃醋,怕放一个美人在这里引得你忘了我,不要让她进宫好不好?”
明禹哑然失笑道:“放在宫中而已,我又不会对她怎样。”说着玩味地掐了青樱一把道:“怎么现在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青樱见他言语丝毫没有让步的余地,心中担忧更甚,当初是她说出让颜超羽回京任职的,倘若……她难辞其咎,内心如何能安宁?
十日后,兰陵王的罪状由六部同议而出。结党营私,藐视君上,居功自傲不守法纪,紊乱朝纲,中饱私囊,私铸兵器拥兵自重,殴打朝廷重臣影响恶劣等等数十条,其中尤以穆可儿之父穆大人所列最为详实,其中最难取证的结党营私和中饱私囊这两项,穆大人竟能拿出详细的与兰陵王结交的朝臣名单,以及数年来兰陵王所扣押的西北蛮族的贡品,一时间明禹龙颜大悦,擢升穆大人为从一品太子太傅,与慕容勉同领上书房铄。
穆可儿在宫中亦受到恩泽,由从八品的顺常晋封回从五品的充华,且头一次召她侍寝。
最终兰陵王被废为庶人,幽禁在京师北部的郑家庄,终身不得再出,一应亲属九族之内的男丁皆流放至边疆寒苦之地,女眷则没入官府为奴发卖。
永历五年九月初三,励贵妃李芳旭因陷害穆充华,唆使人在英贵妃炭盆上下毒两事事发,本应被废黜,皇上念及其侍奉多年,只降为正八品的宝林,迁至后宫中最偏远的萧寒斋居住,身边只留两名她自己带进宫的侍女服侍。
李芳旭多年来横行,宫中有不少妃嫔从明禹尚未登基便在她之下受气多年,此时无不拍手称快,日日皆有人去萧寒斋唾她。
因着她面上是由于陷害穆充华之事事发而遭到废黜,穆大人又刚刚在朝中受了嘉奖,穆可儿竟一时间不仅翻过身来,更在宫中风头无俩。
青樱见了,心中并未高兴,反而犹自叹气。水榕见状便道:“励妃倒台,穆充华再起,于娘娘难道不是好事么?”
青樱摇头道:“可儿自从复位之后,听闻她与各宫中都来往热络,却从未踏入毓庆宫半步。”水榕闻言劝道:“当日励妃晋封贵妃一事,想来穆充华不知内情,所以误会于娘娘,不过是一时之气,想充华与娘娘自小相识,不会不明白的。”
青樱愈加一叹,闭眼道:“自小相识的就都明白么?”说着自语道:“山雨欲来风满楼罢了,但求故人都安好。”
然而,人生终究事与愿违。
不过两月,永历十二月初九,京师的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一道诏书石破天惊。
外面风雪甚大,然而一个人影披着野鸭毡在雪地里走得飞快,直朝清明殿的方向走去。
汪福兴在清明殿仪门处就候着,见这个人影越走越近连忙上前迎道:“雪天路滑,贵妃娘娘怎么来了?”
青樱冷冷道:“汪公公大冷天的站在这里,难道不是等我吗?又何出此言呢?”
汪福兴碰了个软钉子,却只赔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娘娘,皇上说娘娘今日必来,清明殿这一段路滑得很,因此让奴才先在这里候着。”说着他一挥手,身后跟着的小太监连忙撑起油伞替青樱挡雪,几乎要一路小跑才能赶上她的脚步。
司马明禹正在写字,见她进来丝毫没有惊讶,只温然笑道:“也不抱个暖炉就来了,先喝一碗姜汤驱驱寒再说。”目光瞥去,桌上果然放着一碗腾着热气的姜汤,似是专候着她来。
青樱不接他的腔,指着姜汤道:“还冒着热气,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是你约好了人这时候来,姜汤都准备好了。”若是往日,她必定转身就走,然而今天却不行,她必要把话说完,“你放心,不管你是要召见重臣,还是要召见佳人,我都只说几句话就走,绝不妨碍你!”
明禹见她火气甚大,却也不多问,注意力像是又回到正在临的王羲之的兰亭序帖上,只淡淡道:“姜汤凉了再热,热好再凉,凉了就再热,我不知你几时会来,但是今日你必会冒雪而来,如此而已。”
青樱反而被他说得一时语塞,狠吸了两口气后决定直接道:“付大人究竟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你要将他下狱抄家?”
今日晨起的早朝上,当朝从一品大员,云西侯定国将军付继孟与参他的朝臣当堂对骂起来。众人参照之前兰陵王的前车之鉴,与之交好的便想暗劝他先忍一时之气,从兰陵王一事便可看出,皇上一来忌惮手握兵权的功臣,二来亦不喜武将文官之间的摩擦,一旦发生事端,难免会偏向于文官一些,云西侯何必争一时长短呢?
谁料还来不及挽回,司马明禹当堂便将过往朝臣参付继孟私自结党营私,排挤不受拉拢的臣工,在云西州恃强凌弱霸占耕地,强逼农户成为其驱使的佃农,云西州从永历元年至永历五年至今,逃税达到八百万两,更有私自制绣有龙凤图案的服制,实有篡国谋反之心。司马明禹将这些奏折重重摔在地上,厉声问付继孟是否属实。付继孟何尝被人这般质问过,当下脖子一梗,只说绝无此事,然而参他的臣工一一将事情的明细讲得清清楚楚时他却糊里糊涂地辨不明,谋反的罪名一旦被坐实,就是笃定的死罪,绝无翻身的可能。
付继孟既然无法为自己辩明,司马明禹便下令先将他收压大理寺,先由大理寺抄查他京中府邸翻查证物,暂时革去云西侯之爵,付府上下人等一应禁足府中,由御林军守卫不得外出。
青樱心知他的心思,付继孟不是个精细人,倘若存心要找他的错处,总能翻出个让他不得翻身的一件两件来。
可是,付家为明禹登基出过多少力,付为正当年已是须发皆白之人,廉颇老矣却仍旧披挂上阵,鄱阳湖之战他一人力敌当时的朝廷军大将骆迪和王备,身上重创三处,如不是因此,也不会在拿下鄱阳湖后不久便伤重去世。单看这一点,难道换不得付氏子孙一代的平安荣华?
司马明禹想来心中也并非全无波澜,毕竟那一起度过的峥嵘岁月,再冷心冷肠之人也难以真正忘却,他将笔搁在砚台上对青樱道:“并未坐实之事,尚在查证之中,你不必着急,先来把姜汤喝了驱寒,不然身子愈发不好了。”
青樱见他云淡风轻,急道:“查证?你旨意一下,朝中之人惯于看眼色行事,还怕查不出来什么吗?付继孟难道还有幸免的机会?”
司马明禹面色一凝道:“如果查出来什么,那谁也怪不得,谋反之心已起,朕无法姑息,这是为大夏江山社稷考虑。你在后宫,该将养些身体,多想想如何早日生养一个皇子,那付氏与你又有何干?”
他突然口称朕,这是他登基五年来从未有过的,即使是在人前,他们二人仍是一如从前一样你啊我的,是以青樱竟先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点头冷冷笑道:“好,好。皇上既然发话,后宫不得干政,臣妾自然不敢不遵。臣妾回皇上的话,付氏与臣妾本无瓜葛,既非姻亲,亦无来往。只是臣妾昔年在军中与付将军和老付将军皆并肩作战,不说今日臣妾所享的荣华安乐有当初付氏一族的功不可没,单是共过生死的人,就无法坐视不理。当然,皇上是无法体会这种共生死同患难的感觉的!”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推门出去,汪福兴大约没有想到她结束得这样快,向来英贵妃来清明殿就算不留宿,也是很要缠绵一阵的,哪知青樱身影就像一只飞鸟扑向雪中,他连喊了几声不仅不应,反是越走越快,他吩咐了小太监跟上,自己赶忙进了内殿一看——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抛却身后一宫愁
只见皇上一个人站着,手里端着那一碗叫他热了很多次的姜汤,目光失神而落寞,待到他进来竟也没发现,直到他轻轻唤了一声:“皇上?”
司马明禹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很轻而不易觉察地叹了口气道:“倒掉吧,再去煮一碗新的。瑚”
汪福兴一面答应着,一面不解其意地小心翼翼道:“皇上这会子不出去,又没有人会过来,这姜汤?”
司马明禹似是自顾自地道:“有些东西,终究还是不同的,要想不破坏最初的味道,就不能煎熬得太过。”
晚间他还是去了毓庆宫,本来就是要去的,这几日忙于付继孟之事,不是召见相关的臣工谒见就是安抚得力朝臣在宫中为妃的亲眷铄。
青樱当时正在沐浴,水榕连忙拦道:“皇上此时不便进去,娘娘沐浴尚未完,待奴婢进去服侍了娘娘出来再见驾。”她说的是正理,然而明禹也不知是很喝了些酒还是怎的,手将她重重一拂,几乎把水榕推了个踉跄,自己低声嘟囔着:“朕偏要进去,会怎样……”人就已经踏进了沐浴的内室。
彼时落梅正在用玫瑰的花油在青樱身上轻轻地擦按着,小声道:“小姐今日操心太过,所以才头痛的,这会子晚了就别再想了,水热热的泡一泡,解解乏睡一觉有天大的事明日再说——”她话犹未说完,司马明禹已经闯了进来,淡淡的酒气随着冷风一并灌入,落梅乍一见了他,吓得连花油的瓶子整个掉进了浴桶,顿时整个浴桶皆是浓郁的玫瑰香气。她惊得叫了一声才反应过来道:“小姐快起来,这花油浓度高,要灼伤皮肤的。”
青樱看了眼怔怔看着自己的明禹,心道现在起来岂不是存心向他示好一般,这个人脸皮一向厚,心思一向深,白天发生了什么事他可能就此揭过……尚在犹豫,明禹已然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也不顾着湿便一把把她从浴桶中捞了起来,大声责怪道:“你任什么性?这水里怎么还待得?”一面说一面随手抓起一条浴巾将她裹入怀中朝呆在一边的落梅斥道:“还不出去!”
落梅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怔住了,听他一吼这才反应过来,忙忙地返身朝外跑去,还不忘带上门,一出去便见水榕用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落梅满脸绯红,只拉着水榕道:“姑姑,咱们先走开一会,远远地伺候。”水榕是有经验的老宫女了,立时明白了过来,马上遣了小内监去找敬事房,叮嘱莫忘了在彤史上记上一笔。
浴房中温暖芳香,只有明禹喁喁的低语声,“青樱,不要怪我……朝堂之事,我不想让你操心,所以才没有提前给你说的……但是我知你今日会去找我,所以姜汤都为你备好了……”
“你那般疾言厉色的冤枉我……”
她听了一直沉默。
姜汤不姜汤,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不过是一个筏子,为了外人而发作,总得有一个由头。他没有错,他是一个帝王,当然有他的运筹帷幄,有他的肆意天下,有他的决胜千里,用谁杀谁是太平常不过的事了,是她放不下过去。
可是,她就是放不下,慕容青樱便就是这样一个人。那些一同激扬岁月过的伙伴,并肩作战的战友,她无法眼睁睁地敌国破,谋臣亡,看着从前那些气贯山河的英雄在这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今日是付继孟,明日就是崔思博,是郭光耀,是颜超羽……她深知他的心性,绝不会容忍功高盖主,更不能眼见恃功而骄。
所以,她说不出来话,只紧紧地抱着这个男人,与她数十年前就已经命运相连的人,是不是哪一天他连她也不能容下——她亦是当时的功臣,她芳华侯的爵位亦并未褫夺,她的家族亦是烈火烹油,她的事迹仍在南北两朝的民间传唱。
或许,作为帝王的他,真的只是需要一个柔婉而深情的女子,其实可儿就很好。
她并不懂得权谋之术,也根本不知道付家的倒台会意味着什么——就算知道,与她也没有关系。她只用深深地爱恋他,为他来看她一回而妆扮而欣喜,为自己的母家能给他分忧而高兴,为她能给他生儿育女而幸福。
这两月来,宫中的局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穆充华有孕,连升两级,跃居为正四品的婕妤,她从被贬为顺常到二十七世妇次席的婕妤,不过数月,果然是人生无常呵,失意与得意不过是转瞬之间。
娴贵嫔,就是从前的何昭仪,虽然没有再晋封过,但是三天两头从清明殿的赏赐,使她在宫中不会再被任何人所轻视。
进宫不过两月的徐才人,随着兰陵郡的撤郡为州,父亲徐钰之升任兰陵节度使,也被擢升为从六品的美人。
还会有更多的人入宫,皇上鼎盛之年,宫中不可空悬,况且子嗣本来就不多,功臣亦需安抚。皇后拓跋莹心在与青樱闲聊的时候说到。
青樱心中未起太多波澜。他没有错的,只是,她想出宫了。不是从前那般想想而已,而是真的觉得自己是这百花齐放中的一抹凋零,看着她们哭看着她们笑,都有种置身事外的苍凉,不知是她们亵渎了自己,还是自己亵渎了这群芳图。
也不知明禹是真的不知她心中现下的所念还是他此时不愿去理会那些。他从她的腰上往上抚,松松地按住她,他的热气洒在她的脸上和颈上,“青樱……我想要你……”
他很温柔地亲吻着她,自己的呼吸却变了。
他身上热了起来,却不是将要出汗的那种温热。他们有些时日没有亲密了,一来他忙于他事,二来青樱一到冬天便感染风寒卧床,皆是从前留下来的病根。
浴房与寝殿是连通的,他横抱起她疾步朝卧房走去……即便离了温暖湿润的浴房,也丝毫不觉得冷。
他吻着她,既温柔又急迫,让她不得不接纳他,却并不唐突……
不过他只一次……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强烈直让她过后直接昏睡过去。
他没有叫人,自己放下幔帐复又躺下在她身边道:“还是累了吧?你这身子真是要好好将养,今日生气,药吃了没?”
青樱翻过身去不看他,他便也侧身抱着她,又问了一遍,语气宠溺。青樱这才幽幽道:“你又没有来,喝那些苦药做什么呢?”
那些药皆是调理助孕的,他是强逼着她喝了一年多,此刻听了轻笑道:“原是吃起醋来?那就是我的不是了,这两天穆婕妤和付才人都有了身孕,我陪了她们两日,你吃起醋来怎么自己没有消息?说起来进宫的新人多,谁也越不过你去。”
“付才人?”青樱大惊,“付家刚刚抄家,她有孕?”
按理说,宫中女子与母家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付继孟已经进了大理寺的牢狱,等着过堂,这一族的荣华是断不可保了,青樱今日前往清明殿也不过是想留他一族性命。付才人在这当口有孕,这也太匪夷所思……莫非她是想以孕邀宠,救她家人?
如此一想,又替他担忧起来道:“你查了彤史吗?这个紧要关头,付才人有孕,我只怕有蹊跷。”
明禹听她语气担忧,顿时高兴起来,十分热烈地将脸埋在她胸口道:“放心,已经查过了,断不会有假。”
青樱听他语气笃定,心中有些苦涩,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付才人承欢的样子……他也像刚才那样卖力么……一时情绪又低落,说不出话来。
明禹显然是知道她所想,将她扳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和她只有一次。”见青樱低头不言,他又道:“宠幸她,便是因为我要拿下付家的主意一定,她一旦生下皇子,也还是罪臣之后,位份亦不会升,自然也没有资格亲自抚养,我会把这个孩子放在你宫中。你身子纵然不好,也不必太为子嗣担忧了。”
青樱闭眼道:“你总有你的理由,何必讲给我听。只是付家功劳颇大,付老将军又算是战死,求你……善待付氏一族。”
“朝政之事,你还是少放些心思在上面,不如多想想那个孩子出生后你要如何带……可不能冷落了我……”他语气一硬,轻轻揭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抛却身后一宫愁2
果然不出她所料,不足半月,大理寺与刑部会审付继孟的结果就出来了,当日被参的罪名无一不坐实。
皇上下诏:云西侯辜负圣恩,鱼肉百姓,恃强凌弱,僭越罔上,图谋不轨。着革去爵位和官职,赐鸩酒自尽,同时没收家产,家仆没入官中。但天恩念及已故付氏老将军忠心与功劳,不忍使其身后无血脉延绵,是以特赦付氏除付继孟夫妇及其三位叔父之外全族男女,保留其在云西州的祠堂和庄田,许其后世子孙耕读立家,望其以诗书修身养性,戒骄戒躁,重拾付老将军遗风。
付继孟夫妇并着付为正三位在朝有职务的兄弟,都判了自尽瑚。
青樱听到后,手不自知地一抖,正要端起的饭碗重重地摔在桌上,一点一点地裂开。
“终究还是保不住他的性命。”她叹道,无心再吃饭,一个人坐在窗前,水榕知她心神不佳,遂不一个人进去打扰。彼时明月挂中天,照得天际的周遭没有一颗星星,“这就是孤家寡人,身边一定不能有一丁点闪耀的东西。他,没有错。”她低语道。
“暴风雨,要开始了。”这才刚刚永历六年初春而已,狡兔死,走狗烹的故事历朝历代都会有,只是她并没有预料到来得这样快,又让她这样的疼痛。“下一个,会是谁呢?铄”
多事之春,断不会以兰陵王和付氏一族的倒台而告终。
朝中功臣岌岌自危,青樱悄悄遣人将一封信带到慕容府上给哥哥青松。
青松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白纸,便问来人:“娘娘说了什么吗?”
来人只摇头道:“小的只在禁城外伺候的,哪里能见娘娘天颜。”
青松将纸摊开在面前思索了很久,还是不解其意。这个风口浪尖上,朝臣之中皆不敢私自相互走动,只恐被有心之人抓住参为结党营私。这从宫中传递东西更是与妃嫔和外臣勾结的大罪,纵然青樱一直盛宠,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冒这个险。
他起身在屋中踱了几步想要换个思路,一抬头见窗外鹅毛大雪,忽然福至心灵,茅塞顿开。
青樱不便写字,以免落入人手中反而招来祸患,所以她选择在大雪的这天送来一张白纸。白纸寓意大雪,而世人比喻大雪常以鹅毛作比,鹅毛是羽。
颜超羽。她的意思是颜超羽。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