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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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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不在这住?你有什么证据?我昨天还在这冲洗照片呢,暗室里有剩下的药液,你可以进去看。”
“这-”保安顿住了,他见左岸说的这么肯定,不知是真是假,拿不准是否要进去看一下。如果真有药液,那自己就被动了。
另一位身材矮胖的保安走上前,一指石小样:“那她是怎么回事?你应该知道,这公寓是专给外教提供的,不许无关人员居住。”
“她是我学生,也是我表妹,来这儿看我的,难道本校也规定不许外教亲属来拜访吗?”
“这-当然没有。”
“既然这样,你们还待在这儿干嘛?”
两个保安互相看看,高个保安耸耸肩,“对不起,打扰了。”回身冲矮个保安一摆手,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
左岸用力一推,门重重地关上了,发出“砰”的一声响。
权磊已经明白八、九分,冲一脸怒气的左岸和显得可怜楚楚的石小样耸耸肩,戏谑地道:“走,二位女士,本律师请你们吃饭去。”
《暗箱》第五章(1)
17
左岸大概是饿过劲了,加上刚才一顿气,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
石小样觉的是自己不好,惹了这么大麻烦,一个劲说对不起。左岸知道不怪她,明摆着是冲自己来的,还是为商业银行的事,否则凭白无故的,检查什么公寓?可是当着权磊的面,又不能解释,就对小样说,你收拾一下东西,搬到我那儿去吧。
左岸不习惯和外人住,但眼下没别的办法,虽然保安走了,但这公寓肯定是不能再住了。否则3天一检查,5天一搜索的,自己也折腾不起。
小样进屋收拾东西,权磊略一沉思,对左岸道:“我看今天先别搬,保安刚检查完,咱们就搬东西,不正中人下怀吗?先拿几件衣服和日用品,过两天我派人来帮你们搬。”
左岸觉的权磊说的在理,嘱咐小样不要拿太多东西,带点随身用的就行。
三个人离开公寓,下楼时,权磊想,小样去左岸家住,会给她带来很多不便,而且,明摆着,也会坏了自己今天的好事。正好他有一套房子,是父母以前住的,因为楼层太高,又在闹市区,父母年纪大了,住着不方便,就在锦园小区置了套新房,这套房子就空下来,一直没人住,不如让小样搬去,也算帮左岸一个忙。
想到这,权磊悄声对左岸说:“我有套房子,就在人民广场附近,让小样先去住,你看行吗?”
左岸一听,既感意外又十分欣喜,但还是问了一句:“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左岸想想也是,就去和小样说。小样寄人篱下,没什么选择的权利,只是一个劲地道谢。权磊带她去人民广场看房子。房子外表有些旧,但里面装修很好,也很宽敞,是那种老式的三室一厅,两间朝南,一间朝北,家俱、家电一应俱全,稍微清扫一下就能住。只是楼层有点儿高,但位置很好,离晨报只有两站路,小样十分喜欢。
“谢谢您,权总,给您添麻烦了,等我一找到房子就搬走。”小样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权磊看看她,想起这一晚上发生的事,觉的她怪可怜的,有心想把这房子给她长住,又怕她不肯接受,就问她想租什么样的房子。小样说,她看了几处,一室的房子月租最少也要450元,所以想找人合租两室的,月租600元,每人分摊一半。
权磊一听,就说,这样吧,我把这房子租给你,租给别人我还不放心,每月收你300元,你也不用找人合租了,过两天我派人帮你把东西搬过来。小样怔住了,没想到自己因祸得福,一夜之间就有房子住了。当下又是感激,又是道谢。
权磊把钥匙给她,和左岸走了。
他们一走,小样就动手打扫房间,里里外外清扫一遍,累了一身汗,她把浴盆放上热水,身体浸在温热的水里,感觉舒服极了。
沐浴之后,浑身上下顿感清爽。小样用浴巾包住身体,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望着天花板,有点儿不相信这房子现在真的归自己了,翻身起来,环视着四周,愣了会神,起身跑到阳台,透过玻璃窗,俯瞰城市夜景。远处,高楼林立,闪烁着点点灯火,像一颗颗明珠,镶嵌在城市美丽的屋顶。
有房子真好!小样在心中感叹。可惜这么好的房子,竟然被人家淘汰掉,暂时施舍给自己。她想起远在千里之外、背井离乡的母亲和弟弟,心中涌起一阵酸楚,眼睛一热,把脸埋在手里,唔唔地哭了起来。
石小样一边哭,一边暗暗发誓:一定要赚钱买个象样的房子,把母亲和弟弟接回来。
就在小样为自己的命运哭泣的当儿,左岸的心情也不好。折腾了一晚上,浑身上下一点儿劲也没有,歪靠在座位上,话也懒得说。
权磊抬手看看表,已经10点了,自己的事还一点儿没办。他侧过身来看着左岸,只见她微闭着眼睛,好象要睡着了。车上开着冷气,权磊用胳膊碰碰她:“哎,别睡。小心感冒。饿了吧,去吃点东西。”
左岸本不想吃,但想到权磊也饿了一晚上,就点点头。两个人去了必胜客,这么晚了,别的店都快打烊了。他们点了一份至尊比萨,水果沙拉,还有汤和咖啡。权磊并不爱吃这些,原想陪左岸吃,他不知道左岸中午就在这儿吃的。一坐下,又想起系里通报批评的事,就觉胃睹的慌,更吃不进去了。
见左岸心情不好,权磊也没胃口,抬头看看她,“过两天我派几个人,连你的东西一起搬走,把公寓交给学校吧。”
左岸放下刀叉,用餐巾纸擦了下嘴唇,赌气道:“我不交!既然给我了,就归我用。不让我借给别人,明儿我买条狗,放在公寓里,看他们还来不来查!”
“这又何必,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咱又不是没房子,犯不着跟他们斗气。”
左岸瞅瞅权磊,心里道:哼,都是你惹的事,现在又反过来安慰我。好人都让你做了。见她闷声不语,联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权磊觉的有点儿不对劲,就问是不是学校有什么事?
左岸摇摇头。权磊用观察的目光看着她,用商量的口吻道:“我看,过两天你还是去法院,把案子撤了吧!”
左岸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权磊避开她的目光,小心斟酌着词句,“陆文鼎那小子神通广大,我怕他去找你们学校领导说情。”
《暗箱》第五章(2)
左岸冷冷地道:“他已经去了。”
权磊吸口气,看来,今晚的事是陆文鼎背后倒的鬼,不觉有些内疚,明知不该说,但已经当着易小凡的面表态了,只得硬着头皮道:“陆文鼎托易小凡说情,我已经答应他们撤诉了。”
左岸一听就火了,“腾”的一下站起来,脸色通红,愤愤地道:“你答应你去撤好了,我不去,我就不去!”
说罢,转身而去。把权磊一个人扔在那,半天没反过神来。
18
飞机降落在洛杉矶。
十几个小时的旅程,加上走之前心情不好,左岸十分疲惫,自己都觉的仿佛一下老了一岁。她强打精神,随着人群往外走。早已等候在外的左新看到她,急忙招手,快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旅行包。
“怎么提前回来啦,不是说好国庆节回来吗?”
左岸的签证快到期了,原打算国庆长假回来办,因为与商业银行的案子,被系里又是通报又是检查,一赌气请假回美国,但她不想和哥哥解释这些,这也不是几句话能解释清楚的。就道:“怎么,不欢迎啊!”
“欢迎,欢迎,妈这些天就念叨你。你回来,她不知多高兴呢。”
“她身体好吧?”
“还行,精神头挺足的,一大早就起来给你煲汤,估计昨晚没怎么睡。”
两人说着话,来到停车场。左新打开后备箱,把旅行包放进去。左岸绕到前面,坐在副驾驶位,随手系上安全带。车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驶,左新打开音响。听着熟悉的英文歌曲,左岸心情渐渐舒畅起来。
哦,又回来了,回到生活6年的城市,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左岸不禁怀念起那充满艰辛又自由自在的留学生活。在美国,你只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其它的事没人管。别说告一个小小商业银行,就是把白宫告上法庭,也不关学校的事。更不会深更半夜去检查什么公寓。公寓是私人领地,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愿意借给谁就借给谁,只要别点把火把房子烧了,不会有人来管你。可是回到国内,一切都变的复杂起来,明明不相干的事,却硬要搅在一起,搞的人一头雾水,半天理不出头绪来。
要不,等明年合同期满,还是回来吧。左岸忍不住想。可是,那样的话,和权磊的关系就得断,自己能舍得吗?还有,这种凡事以金钱为杠杆的美式生活,自己会喜欢吗?和汉斯分手,不就是因为他太美国,自己无法适应吗?直到现在左岸也不理解,汉斯可以花两万美元送自己一辆车做为生日礼物。可是母亲万里迢迢从北京来看她,请吃饭花二百美元却要自己掏,说什么她是你母亲,和他没关系。他和自己母亲去饭店吃饭,也要事先讲好谁付账。
“怎么样,你在那边?我看还是回来吧。你一个人在那边妈不放心,我这边公司也需要人手。”左新边开车边说,身子随着音乐来回摆动。他高中没毕业就来美国,是最早的洋插队,在美国待的时间比在中国长,基本上黄皮白心了。虽然当初以留学名义来的,其实一天学也没上,先是打工,后来与人合伙开旅行社,没多久那人回国,就把股份卖给他,经过这些年发展,生意不仅限于旅游,还开发旅游产品,并经营着一家中餐厅,正缺人手。
左岸苦笑笑,没吱声。她无法想象自己举着一面小红旗,背着双肩包,向游客们介绍:这是金字塔,这是埃菲尔铁塔,这是大峡谷……与其那样,她宁可留在蓝大受系主任的气。
“怎么样,考虑考虑,我可是认真的,这回不让你做导游,我把旅游工艺品厂交给你,让你做那个叫什么来着,对,艺术总监,可以充分发挥你的艺术天赋-”
左岸瞟了他一眼,打断他:“行了,你就别污辱艺术了。”
左新耸了耸肩,做了个很无奈的动作。“真搞不懂你,回去有什么好的,在外面过穷日子也比在国内自在,何况咱们还不算穷人!”
左岸转过身去,望着窗外。她知道哥哥是好意,刚来美国时,多亏他照顾,才挺了过来,否则早打道回府了。很多人出国后,亲情就淡漠了,但他们兄妹没有,也许是从小相依为命的缘故吧。左岸以前一直很依赖哥哥,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发现,他们越来越却无法沟通。虽然血管里流着同样的血,在感情上很亲近,但是一遇到具体问题,两人的观点总是南辕北辙。有时还不如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能谈的来。一想到这,左岸就觉的既伤感又无奈。
左新的家是一幢三层House,门前围着白色栅栏,房前是修剪整齐的草坪,一位身材略微有些发胖、收拾得十分利落的老妇人站在门前,向这面张望。左岸远远就看到立中风中一头银发的母亲,心头一热,眼泪差点落下来。
“妈!”左岸打开车门,扑了过去。
“小岸!”母亲抱住左岸,两手不停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快进去吧,别站在这,我得把车开进去。”左新从车窗探出头来,催促她们道。
左岸挽着母亲的胳膊往里面走,左新把车停好,把旅行包拎进屋,母女俩亲热地说着话,他插不上嘴,扔下一句“你们唠吧,我去公司一趟”,就走了。
母亲忽然想起自己煲的汤,急忙去拿。左岸想先洗澡,躺在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又喝了一碗母亲煲的鸡汤,顿时清爽了许多。母亲摧她去睡会儿,她说不困,母女俩又接着说话。
《暗箱》第五章(3)
母亲早就憋着句话想问,本想等到晚上,还是忍不住先问了:“小岸,你在国内,有没有交往的男朋友?”
左岸眼前浮现出权磊的身影,顿了一下,道:“没有。”
母亲有些不相信地看看她:“真的?”
“真的。”左岸脸微微一红,抬手把额前的头发往后捋了捋,掩饰地笑笑:“每周6节课,市摄影协会那边也常有活动,还要拍照,画画,哪有时间?”
母亲没言语,过了会儿才又道:“没有也好,你这个脾气在国内也未必待的住,不如明年工作期满回来吧,和你哥在一起,省得我两边牵挂。”
这个问题刚才来的路上左岸也在想,但还是觉的不回来为好,她怕伤母亲的心,就道:“到时候再说吧,还有一年呢。”
母亲瞧着她,忽然改变话题:“前些日子有个老同学来看我,他有个儿子,小名叫军军,比你大两岁,在北京时来过咱家,你有没有印象?”
左岸摇摇头,“这么多年,上哪儿去想着。早忘了,怎么了?”
“他现在也在洛杉矶,是个律师,结过一次婚,对方是美国人,两人性格不合,分开了。现在也是单身。”
左岸这才明白,母亲为什么说这个,有些不高兴地道:“妈,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想再结婚了。”
母亲叹了口气:“我也不是逼你结婚,可有合适的,看看不行吗?你也不能总一个人。”
“一个人怎么了?你不也一个人吗?”
“一个人没事怎么都行,万一有个病什么的怎么办?两个人可以互相照应。”
“得了吧,我爸他照顾你什么了?你倒霉的时候还不是第一个和你划清界限!”
左岸的外祖父是民盟一位重要领导人,文化大革命被打成右派,母亲受他牵连下放到新疆。左岸的父亲在市委工作,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不得已向组织提出离婚。当时母亲刚生下左岸不久,母女俩一起被发配到新疆,水土不服,差一点儿死在那。后来还是外婆四处托人,把她们母女调回北京。
母亲不愿提及这段往事,低头半天不语,良久,重重地叹口气:“那是历史原因造成的,也不能全怪他。算了,不说了,你还是先睡一会儿吧。”
母亲起身,拿了一条毛巾被过来,给左岸盖上,转身离去,轻轻带上门。
望着母亲的背影,左岸不禁有些后悔,刚才不该说那些话,让她伤心。分别一年,左岸发现,母亲老了!虽然面容没什么变化,她是从性格上衰老的,她变的琐碎、爱唠叨了。从前母亲不是这样的。她是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刚强且心胸远大的女人,这一点,就连过去抛弃他们母女、现在已身在高位的父亲,也非常敬佩。但是现在,母亲和天底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关心起女儿的婚事了。也许是年龄大的缘故,不可避免地还俗了。
左岸躺在床上,半天没睡着,心想:如果母亲再提起那个叫什么军军的,就索性答应去见一见,就算是为了让母亲高兴吧。反正自己也不打算嫁人,就算嫁,也不会嫁给律师。这么想着,眼前一下闪过舒晗的身影。
赌气归赌气,走之前,左岸还是和舒晗去法院把案子撤了。从法院出来,舒晗觉察出她心情不好,提议找个地方坐坐。左岸本不想去,但心里实在堵的慌,想找个人倾诉,就一起去了第5元素。
左岸要了一杯威士忌,舒晗抱歉地一笑,说他呆会儿有事,不能喝酒,要了一杯苏打水。不大会儿,侍者端着托盘过来,送来他们要的威士忌和苏打水。舒晗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左岸端起杯,喝了一口,顿时觉的嗓子火辣辣的,胸口发热。
两个人慢慢喝着,音响里播放着迈克学摇滚乐队演唱的英文歌曲《那是你要走的理由》。那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一种挥之不去的伤感。左岸想着最近发生的一桩桩事,想着自己就这样不辞而别,忽然对她和权磊的感情没了信心,心中涌起一阵失落和茫然之感。
一曲播完,又放了一遍,快播完了,左岸才发觉,“咦,怎么又放了一遍?”
舒晗微微一笑:“是我点的。”
左岸带有几分惊讶的眼神看看他:“怎么,你喜欢摇滚?”
舒晗用略带自嘲的口吻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应该喜欢邓丽君?”
左岸不好意思地笑了,气氛一下轻松了起来。舒晗就势谈起了摇滚。从列浓到崔健,想不到,他对摇滚乐十分迷恋,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左岸大感意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相信眼前这个优雅、精致的男人,竟然是个摇滚发烧友。
“有机会,请你到我家,听真正的摇滚,这的音响不行,不在状态中。”
左岸不知他是出于礼节,还是真心邀请自己,不过让他这么一说,还真对摇滚起了兴趣,爽快地点点头:“好啊,等我回来的吧。”
从酒吧里出来,舒晗开车送左岸回家。临别,把汽车音响里的一张迈克学乐队的CD送给她。左岸回家就放上,边听边整理东西,心情好多了,也不怎么怨恨权磊了,但还是决定给他一个小小的惩罚,明天到了机场再打电话辞行,走之前不给他见面的机会。
19
左岸一走,权磊心里一下空荡荡的。他最烦女人跟自己使性子,一生气就往娘家跑,可这次左岸是为自己受的气,何况人的娘家又远在美国,他既不能追,又没地儿发作,就把气撒在陆文鼎身上。
《暗箱》第五章(4)
电话打过去,陆文鼎还不知怎么回事,忙吩咐秘书查。原来中央广场支行行长见女出纳员办事不得力,没完成陆行长分派的任务,找了个由头把她发配到近效一个偏远的储蓄所去了。难怪那位校办主任大动干戈,拿左岸开刀。自己的亲侄女含冤受屈,他这位当大伯的怎能无动于衷。
陆文鼎赶紧发令,把女出纳员调回来,让她传信给她大伯,不要再为难左岸,事情已经妥善解决了。又打电话给权磊,说要当面谢罪,请他和左岸赏光,一起吃饭。权磊心想,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她一起吃饭呢!哪儿轮得上你。就说这几天太忙,以后再说吧。陆文鼎不知道左岸去了洛杉矶,不在蓝城,还当是权磊小心眼,不愿意让自己见。
其实左岸在蓝城时,两人也不是天天见面。但同在一个城市,感觉好像在一起。她这一走,权磊总觉的少了点儿什么。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事,不觉有几分惆怅,都是上市惹的祸,把两人的关系搞的一团糟。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当然,权磊并没有后悔,只是觉的有些憋的荒。已经两个月了,省里音信皆无,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急火攻心,嘴里起了几个小泡,吃饭一碰就疼。幸好,这天易小凡来电话,告诉他与林碧天见面的事安排好了。
也真是怪了,权磊嘴里的泡一夜之间就好了。第二天一早去公司安排完工作,驱车往保税区赶。与林碧天见面是在中午,地点是金碧大酒店。权磊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在二楼咖啡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一边喝咖啡,一边等。
易小凡说,日本三凌株式会社在保税区有项投资,上午10点剪彩,这是林碧天亲自带团招商时谈成的,所以格外重视,今天特意赶来参加。剪彩后,有一个新闻发布会,然后是招待酒会。权磊和林碧天的会面,就安排在酒会中间。届时,易小凡侍机把他介绍给林碧天。
招待酒会定在11点半,时间已经到了,却不见人影。权磊坐不住了,起身去楼上会议室,在走廊上就听见林碧天的声音,他在答记者问。从声音中能感觉出,他兴致很好,看来今天见面时机选择的不错。不过看会场情形,恐怕一时儿半会完不了。还得等一会儿。
果然,新闻发布会结束已经12点多了。中间没有休息,客人开始入席。林碧天简单致词,酒会正式开始。看着自己亲自引进的项目破土动工,林碧天兴致高涨,他端着杯,挨桌敬酒,不时口出妙语,十分风趣,大厅里气氛热烈活跃,菜肴也很丰盛。只是苦了等候在外的权磊,他早饭对付了一口,午饭没吃,到现在还饿着肚子。
林碧天敬完酒,回到座位上,易小凡赶紧出来招呼权磊,等他们进去,林碧天座位又空了,易小凡四处寻找,见他在自助餐台旁。易小凡知道,他两点钟还有个会,一会儿就得走,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拉着权磊走上前去。
“林市长,这是先锋科技股份公司的总经理权磊。”易小凡恭恭敬敬地介绍道。
林碧天“哦”了一声,头也不抬,往托盘里拣了几片黄瓜。权磊原本准备好几句话,见他看也不看自己,拿不准该说不该说。这时,易小凡又说:“林市长,他们公司研制的项目曾获科技部金奖,在全国很有名。”
林碧天又“哦”了一声,用叉子叉住一片黄瓜,送到嘴里,边嚼边往餐桌走。易小凡跟在后面,继续介绍:“林市长,他们最近研制开发了一项芯片技术,这项技术目前国内还没有。”
“哦?”林碧天停住了,回身看看权磊,目光中透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是的,林市长,我们用了3年时间研制开发出这项芯片技术,一旦投放市场,将一举终结中国芯片依靠国外进口的历史。”权磊总算找到机会,一气说道。
“哦,是这样。”林碧天一听来了兴趣,正要说什么,这时,秘书过来,提醒他时间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林碧天回身对易小凡道:“你先听听,回头让他们把材料报上来。”说罢,把手中的盘子往桌上一放,匆匆离去。
权磊开始还为自己受到的冷落生气,看着林碧天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桌上的盘子,里面的东西几乎没动,不觉心升敬意,把肚里的怨气给冲散了。
20
人说好事成双,有时还真是这样。
就在权磊与林碧天见面第二天,省里也来了消息,黑子打电话给权磊,告诉他吕副省长本周末去蓝城,他已经疏通好,来之后去先锋公司看一下,让权磊做好接待准备。
权磊不敢大意,急忙找姚明远和张棋,商议此事。
吕副省长此次来蓝城,是以私人身份,不想惊动官方,来先锋公司参观,是黑子在那边做了工作,他一再叮嘱权磊,一定要安排的巧妙,不然省里、市里两头不讨好。这让权磊很为难,因为他的目的,是以吕调林,毕竟上市名额掌握在林碧天手里。可是,吕副省长不想惊动市领导,他想呆一天就走。如果这样,又怎能让林碧天陪同前来呢?权磊左右为难,也只有向张棋请教。
张棋还是一贯作派,先泡上一壶好茶,慢慢喝,慢慢品,一副不急不躁、从容不迫的样子。权磊见他那副死样子,气的真想找人放把火,把他家房子烧了,然后当面告诉他,看他是什么表情。
《暗箱》第五章(5)
气归气,权磊还是耐着性子,等张棋品足了茶,开口谈正事。
“依我看,这件事并不难,吕副省长嘴上说不想惊动官方,但如果真的不惊动,悄声来、无声去,他心理上未必能接受。象他这种身居高位的人,早已习惯前呼后拥,就像那些影视歌星,虽然整天喊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但要真让他过普通人生活,一天也受不了。热闹惯的人,最受不了冷清。所以,肯定要把他来的事告诉林碧天。否则,才是真正两头不落好。”张棋慢条斯理地说。
权磊原也是这样想,但是官场上的事,他拿不准,让张棋一说,心中有数了。
“你看,让谁告诉他,易小凡?”
张棋摇摇头:“我觉的不妥。如果通过易小凡,那就真的惊动官方了。到时候市长、副市长来一堆人,吕副省长难免会有应酬之累,说不定会怪我们的。”
“那你说怎么办?”
“依我看,既然吕副省长是以私人身份来,我们不妨也以私人的方式把消息转告给林碧天,这样,他就可以一个人来,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权磊看着张棋,点点头,“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吗,当然有,有点俗,已经被用烂了的,但是好用,就是走夫人路线。”
“你的意思是,找王树?”
张棋点点头,低头喝茶。权磊眼睛看着他,心思早已转到王树身上。早就听人说过,王树不仅人长的漂亮,而且才华出众,毕业于清华大学,是水利工程专家。林碧天对自己这位夫人相当敬重,有时工作的事也和她商量。不过王树为人正直,她深知丈夫在政治上的抱负,所以凡是来找她办事、求她说情的,一律不见,有时碍于情面见了,也婉言谢绝。这条路走的通吗?权磊心里没底。
王树的为人,张棋比权磊更了解,他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他说,王树什么都好,但有一条,特别重感情。她有个妹妹叫王实,文革中父亲下放劳改,姐妹俩相依为命,所以感情特别好。王实80年代初去了美国,据说吃了不少苦,也没赚到什么钱,后来就回国了。在国外生活过的人,都比较现实,说白了,也就是看重钱,大概是亲身体验过那种举目无亲又身无分文的窘境吧。所以一回国就在北京开了一家会计师事务所,起初生意还行,后来底下人纷纷起义,把生意都带走了,就有点支撑不下去了。于是,有人给她出主意,让她把生意搬到蓝城。自己的姐夫是一市之长,怎么也会给她这个小姨子方便。但林碧天坚决反对,说什么也不让她来。王树夹在中间,有心帮妹妹说话,又怕影响丈夫的前程,弄的姐妹俩关系一度很紧张。
这件事闹到最后,王实回娘家搬动父亲。父亲是位老革命,副厅级干部,原本为人正直,刚正不阿,现在年纪大了,就有些糊涂,加上女儿文革中受自己牵连,遭了不少罪,有些事也想开了。他把大女儿招到北京,话里话外,意思是自己老了,没什么能耐了,让她照顾好妹妹。
父亲发话了,王树不好再坚持,只得回家做丈夫的工作。开始,林碧天还是不同意,王树很生气,夫妻俩冷战了一个月,最后双方都做了妥协,王实的会计师事务所还在北京,但是可以适当地回蓝城开展一些业务。
听到这,权磊明白了,张棋的意思,是从林碧天的小姨子王实下手,让她出面找林碧天。权磊觉的这招不错,就把视线转向坐在一边始终一言不发的姚明远,四目相对,姚明远点了下头,事情就这么定了。
由张棋出面,很快就与王实联系上了。她现在基本常驻蓝城,把大部分业务都搬过来了,北京那面,只剩个空壳。
“记住-”张棋叮嘱权磊:“如果只是捎信给林碧天,用不着绕这么大圈子。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考虑到,我们不单单是让林碧天来公司走一趟,还要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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