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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魔女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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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能,”得汶回答道,“可能那正是他被雇用的原因。”“伯爵恩很清楚地知道这个家庭的魔法史,”塞西莉说道,“你看他多么钦佩侯雷特的小饰品。”

得汶点点头。伯爵恩当然不是普通的管家。况且,乌鸦绝壁也不是普通的房子。

塔楼里的灯光消失了。

“上面会有什么,”得汶失声问道,“不管里面有什么,都一定与杰克森·穆尔没有关系。否则,他被打败了,它就应该消失。”

塞西莉耸耸肩,“这栋房子的秘密远比我们可能已经发现的要多。”

“看,”德文说着,指着法式大门微笑着,“我的乌鸦长得越来越大了。”

的确,他的雪鸟变胖了,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原来的体形,因为雪不断地在它的身上堆积,它不停地努力扇动着翅膀。

塞西莉笑了。“可怜的小东西,或许你应该把它变成一只鹰或别的什么东西。”

“你们两个在看什么?”

他们都惊奇地转过身,是格兰德欧夫人,她已来到客厅,在他们后面的屋顶上,雪鸟突然砰的一声落下。

“我们只是———只是看看暴风雪。”塞西莉说道。

她母亲瞪着她。

“她知道我们看见那光亮了。”得汶想着。

“离开那儿,”她说,“那有冷气流。”

格兰德欧夫人靠在壁炉对面的靠背椅里,脸上映着火光,她闭上眼睛,在胸前把手指缠弄在一起,她美丽、专横、固执、古怪,阿曼达·格兰德欧又是不容置疑的美丽。

“得汶,”她说道,“我告诉弗克比亚德先生了,你得帮他从他房间的高架子上拿一些必用品,他在等你,你去帮他好吗?”他走近她,“格兰德欧夫人,他对这个房子了解多少?”

“他只知道一个有效率的管家需要知道的一切。”

“妈妈,”塞西莉·格兰德欧说道,“显然他知道郝瑞托·穆尔和魔法,别不承认,你雇用他是因为他有些巫术的经验。”

“塞西莉,你的想像力不着边儿了。”

“我的想像力?你雇用一个叫伯爵恩的侏儒,我没必要有比那更大的想像力。”

“得汶,”格兰德欧夫人说,她不理她女儿,“他在等你呢。”

得汶和塞西莉互相看了看彼此恼怒的表情。

“塞西莉,你能到亚历山大的房间,把他带到这儿来吗?我想让他与弗克比亚德先生见见面。”

“好的,好的。”塞西莉说。

乌鸦绝壁大房子的女主人看着门外屋顶的平台,“暴风雨看起来正在酝酿之中,”她平静地说道,“我希望灯火赶快消失。”

在这孤岛上断电是常有的事,的确如此,在她做了这个预言后的几秒钟,电劈里啪啦地迸溅了一阵,然后就完全消失在这个房子里,傍晚那柔和的蓝色的光线对冬天说是如此珍贵。如果不是蜡烛这么长时间地在客厅和走廊间燃烧,房子里黑影将会变得更黑、更长了。尽管如此,得汶和塞西莉在通向厨房的走廊分开时,还看得见彼此的眼神,他们对视着给彼此一个飞吻。

他们都是十四岁,都处在易使人醉的初恋的痛苦挣扎中。那时,得汶仍认为和一个女孩握手,或在没人看见时偷偷吻一下是不可思议的———尤其是想到她专横的母亲。可其他时间就不同了。他被自己对她的感情击败了,这种感情是那样的强烈,那样的出人意料。

“爸爸要是活着就好了。”得汶在转向门的时候想着。他没有同父亲谈论过这些感情。得汶曾经可以和父亲无话不谈。自从来了这儿,他学会了走自己的路,那里没有人引导他,没有人给他提任何建议,除了罗夫·曼泰基,他自己是监护人的儿子,他有全部的有关夜间飞行的力量的书籍———但罗夫是第一个承认他没有全部答案的人。

“塞西莉。”得汶在客厅大声说,“告诉亚历山大不要戏弄伯爵恩。”

得汶想起这个男孩儿在他来到乌鸦绝壁时的滑稽动作挺好玩。他被父亲忽略,在小时候就失去了妈妈对他的照顾。亚历山大是个让人为难的孩子,有着相当邪恶的思想。但,自从他们一起在地狱里度过了一段时光后,亚历山大和得汶之间形成了更强更亲密的关系。这个年幼的男孩认为得汶是他在这个黑洞洞的旧房子里的唯一真正的朋友。

“你知道,亚历山大从来不听我的话,”塞西莉在楼梯上喊着。“事实上他与我对着干。我建议你自己去告诉他。”

在楼梯上,她充满深情地望着得汶。“在那儿对那个侏儒小心点,好不好?”

“是土地神,塞西莉,不是侏儒。”

“不管怎么样,那个声音说了关于那个男人的什么了吗?”

“什么也没说,”得汶失望地说。“但我确信,如果伯爵恩要做任何伤害我的事儿,那声音会警告我的。”

“还是要小心点儿。”她声音有点发抖,然后转身离开了楼梯的扶手。

得汶穿过厨房,朝伯爵恩的房间走去,这里曾是西蒙呆过的地方,这地方还是使得汶不愉快,甚至在西蒙死后几个月,他的臭气仍没有彻底消散。

可当得汶拐进角落时,他高兴地发现,这里的气味已经变了,又香甜又清爽。得汶敲着门,伯爵恩很快地就把门打开,他的身后点着一只又长又粗的蜡烛,一张单人床,一个西班牙衣柜,地板上放着紫色的袋子。

“那是什么味道?”得汶问道。

“鼠尾草。”土地神告诉他。“这种香味能治任何地方的病。”

得汶笑了:“那么,这房间一定是有病了。”“不管什么时候我去一个新地方,总是点着一根鼠尾草驱走那里神鬼之类的东西。”

“真的都是那么管用吗?要是我在乌鸦绝壁的第一个晚上就知道多好,那就不会让我那么惨了。”

伯爵恩点着头:“那么,你就早已看到它们中的一部分魔鬼了。”

得汶皱起眉头:“对了,有件事你得明白,要是打算在这儿呆下来,你就不能在格兰德欧夫人身边谈论鬼魂。任何她不承认的、超出常规的事情都不能谈论。”

“可为什么她会这样?侯雷特·穆尔的孙女应该不是个平常的女人。”

“你去问她吧,甚至发生在这个房子里的每件事情,她都不许任何人说,她是个非常固执的女人。”

“嗯,我相信她有她的理由。”伯爵恩拉开离他最近的门,上指着架子里面,“你是来帮我取这些东西的吧,我只需要几件。”

得汶看着冒着泡的浴缸和擦得亮光光的鞋,微波炉爆出的一袋一袋的玉米花和一盒一盒的葡萄干,刮胡子用的剃须膏和指甲刀……都是西蒙的用品。

“为什么我们不明天开着车,去拿你自己的东西?”得汶问道,“你应该扔掉这些垃圾。”

“什么也不浪费,什么都能用。”

“你自己看着办吧。”得汶把东西放到床上后,伯爵恩仔细看着它们。他撕开葡萄干儿袋,抓了一把。但当他翻到指甲刀时,把它们推到一边,“我不需要这些。”

得汶第一次注意到小男人的指甲又长又尖又厚,小男人微笑着关了衣橱的门。“你做家务的时候,是不是很容易弄断一只指甲?”

“你意思是我的指甲……?哦,不,一点儿也不,它们比石头还硬,我的朋友,它们不会断裂的。”

得汶坐在床上以便使他的眼睛与小男人同样高。“好,你的经历是什么?告诉我,一个土地神,严格地来说是干什么的?”

伯爵恩·弗克比亚德笑了笑,“哦,你是一个聪明的人。自从你悬崖前救了我的车和我的那一刻起,我就这么想。你会些魔法吧?”

“我先问你的。”

“哦,”伯爵恩说,“我出生在落卡村庄,在费兰德北边的远处。我的父母在深深的地下矿里工作,我直到七岁时才见到白天的光亮。”

“那么,你现在几岁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662岁了,你会相信吗?”

“我会的。”得汶一直注视着他,“你是个监护人,对不对?”

“哦,我想不是。监护人是从贵族祖先那儿继承下来的,我只是个管家。”伯爵恩眯着蓝眼睛看着得汶。“那么,告诉我,我的朋友,你知道监护人是什么吗?”

“我的父亲是,哦,是我的养父,我不怎么知道我的亲生父母。”

“据我所想,他们一定是很厉害的魔法师。”

得汶点点头,“夜间飞行的力量。”

“当然,如果你生活在侯雷特·穆尔的大房子里。”

得汶突然看了看四周,留意着开着的门,“格兰德欧夫人如果撞见你和我谈论这个,可能会解雇你,还要把我锁在我的房间里。”他把两个胳膊叉在胸前,“如果你有了答案,请及时告诉我。”“我?我对你父母一无所知,老兄。”

“我想知道格兰德欧夫人给在塔楼里领你看的东西,不要对我撒谎,我知道她带你去那儿了,我看见灯光了。”

“哦,没有理由撒谎,作为参观的一个部分,她的确带我去了。她还告诉我没让任何人来过这里。”

“你什么也没看见吗?那里没什么不寻常的吗?”得汶倾着身子问道。“没有什么人可能在塔楼里生活过的迹象吗?”

一丝怪异的笑闪过伯爵恩的脸,“你为什么会想有什么人可能在塔楼里生活呢?”

“我曾在那儿见了一个女人,我曾经听见她叫我的名字。”

“哦,可乌鸦绝壁是许多鬼魂的家。”

得汶叹息道:“不会是艾米丽·穆尔或任何其他的鬼魂出没在这个房子里,我也听到呜咽声了,是人在呜咽。”

“那么,可能是格兰德欧夫人的母亲吗?我只在参观的时候很快地见了她一面,可怜的糊涂女人,可能她神经混乱了……”

得汶明白,谈话是进行不下去了,伯爵恩或许已和格兰德欧夫人串通好了,或许他与得汶一样毫不知情,他知道该换个话题了。“好了,那么另一个问题,”得汶说道,“你知道关于夜间飞行的力量的事儿了,你知道这个房子历史的秘密,那是格兰德欧夫人雇佣你的原因吗?”

“当然了,我的老兄,格兰德欧夫人是个精明的女人,你以为她只是雇一个管家在这里工作?一些无知的灵魂显然是为世界工作而不是为我们自己,哦不,从不是那样的,她上天入地的找我,我只能告诉你那么多,她需要一个知道这些事情的人,一个不会被吓走的人。”

得汶点点头,“那么你真是662岁了?”

伯爵恩傻笑着,“不管想得到什么,你都要相信自己。得汶,这是关键,你有这个权力。”他指着他的脑门儿,“上来,你可以让事情发生的。”

“你什么意思?”得汶耐心地问。

“如果你想发现塔楼里的东西,锁着的大门是阻挡不了你的。”

“你最好别那么认为,有时我的力量也不起作用,我能用力量不让汽车掉下悬崖,但我打不开塔楼的门。有时我是能让自己消失,然后在某处出现,但我对付不了那个塔楼。相信我,我试过了。”

“那就得想个办法。”小男人环视着房间,突然他示意着,“比如,通过那个门。”

“哦,伯爵恩,这是一个浴室的门。”

小男人耸耸肩,“别相信我,我只认为你会知道有其他方法能进到塔楼里,不像那个门那么明显,”他叹着气走到门口,“哦,谢谢你帮助我,得汶,在这儿,作为一个管家我现在必须赶紧开始我的第一个任务,然后我还得修理我在路上撞坏的汽车呢。”

伯爵恩·弗克比亚德赶紧走出房间,穿过厨房回到休息室,得汶听见他穿上外衣出发了。一会儿伯爵恩开门时,他能听见风吹进了屋子。

得汶刚要离开,然后又停下了。

“我只觉得你知道有其他方式进入塔楼里,不是那些很明显的方式。”

他看着那个房间。

“比如穿过那个门。”

“真是荒谬。”得汶轻轻地对自己说,“我知道门后面有什么,它是个洗澡间,西蒙死后,我帮忙彻底打扫过。”

“你能使事情发生。”

得汶走近洗澡间的门,把手放在门柄上,是热的,那不是什么好兆头。他咽了咽唾液,旋转门柄,打开了门,他屏住呼吸。根本不是洗澡间———是一个黑暗的台阶。

“有其他方式进到塔楼里,不像从门进入那么明显的方式。”

“真的吗?”得汶大声地自言自语,“这儿能让我到塔楼里吗?”

可楼梯是通向下面的,不是向上的。

“你可使事情发生。”

从第一组台阶下来,他感到没有什么危险,声音固执地沉默着。

他又上了几组台阶,停下脚步,听了听,然后再往上走几步。

突然,他看见楼梯的尽头———一双黄色的眼睛盯着他。

同时,他感到一股突如其来的热浪。

也就在那时,他听到黑暗中魔鬼急急地走着,并喃喃自语。

那时,他认识到———太晚了———

“这是一个地狱。”


第二章塔楼的灯光

皮制的什么东西掠过他的脸,得汶将它推走,努力找到他的方位。

下面,出现了一个场面,是一堆人群,他不再呆在房子里了,而在外面的什么地方,走下一个建筑物的台阶进入一个广场,成百上千的人聚集在那里。人们都穿着稀奇古怪的衣服。“烧死女巫!”他们大喊着。“烧死这个叛徒!”

得汶恐惧得血都凝固了。”

叛徒———那是他们称呼杰克森·穆尔那个疯子的,他是个叛变的夜间飞行的力量。他的同胞被他的邪恶震惊了。他来到这里,是为了在地狱里等得汶吗?

得汶不想再撞见杰克森·穆尔了。这个疯子会尽他的所能,以确保得汶永远不能再逃出地狱。

“过来,”一个男人突然对说,他向得汶伸出一双满是骨节的衰老的手,拉着他下了台阶。这男人很高,戴着头罩,穿着一件长长的灰色教士法衣,他看起来像个教士,还留着一簇长白胡子。

“如果我离开这些台阶,我就会被困陷在这里。”得汶告诉自己,不确定是神秘的声音,还只是自己的直觉告诉他的这个。

“过来,孩子。”男人再次鼓励他,勾着一个长长的瘦骨嶙峋的手指头,“过来和我在一起。”

“不。”得汶大喊着。

他转向台阶,试图往上爬回去。但困难极了。每一步都是得汶从未遇见过的最强大的重力的挑战,就像在逆流中游泳一样,比那还费力一百倍。得汶一点儿一点儿地抬起他的大腿,然后猛然抬腿挪动了一步,然后抬另一只。

他身后人群的声音消失了。他正背对着黑暗的楼梯,他能看见通向伯爵恩的房间的门。

他跌倒了,门开了,他确实回到了乌鸦绝壁,上气不接下气。“哦,你在那里。”塞西莉绕着角落走着说,“你在伯爵恩的洗澡间里干什么呢?”

他冲她傻笑着,不能忍受一个小小的嘲讽,“你要想走就走吧。”

她看着她的脸:“得汶,你的脸苍白得像个———”

“那是个地狱,塞西莉!”得汶转过身,指着看上去像是个普通浴室的门说。“伯爵恩耍把戏让我进了地狱。”

“你确定吗?得汶,我认为进入地狱唯一的办法是通过东跨院那扇紧闭的门。”得汶皱起眉毛,他也曾这么想过,但现在他不那么确定了。“可能土地神有些魔法,可能他们能———”

“嗨,我妈妈来了。”

格兰德欧夫人出现在门口,“你们俩在这儿干什么呢?”

“我遵照你说的,在帮伯爵恩呢!”得汶告诉她。

她的眼睛环视着房间,在浴室门那儿呆住了。“你给他拿到他所需要的东西了吗?”

“拿了。”

她警惕地瞪着得汶,“可你怎么还在这儿呆着?”

得汶冲她微微一笑,“只想让他的浴室干净干净。”

塞西莉夫人冷冷地注视着他:“离开这儿,你们两个都离开。”

她迅速地转过身,缎子长袍刷刷地拖在走廊上。

“她知道,”得汶说,“她让我来这儿是为了一个原因,她想让我进入地狱,她和伯爵恩谋划好了的!”

“得汶,我妈妈可能是有些吓人,可她决不会想法伤害你的!”

得汶不做声,他只是默默地跟着塞西莉走出了房间。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他一直想着这次经历。他去帮助伯爵恩,格兰德欧夫人是那么坚持不懈地让他去帮助伯爵恩,“他在等你,”在送塞西莉下楼之前,她曾以不伤人的方式说。“我知道得太多了,”得汶自言自语,“那就是她想除掉我的原因。父亲打发我到这儿生活以后,她尽量对我保守有关我的夜间飞行力量的过去的秘密。但现在我已经发现了。对她来说我代表一个危险分子,她知道我有她的家庭禁用的力量,每天她看着窗外,观察那些乌鸦———侯雷特·穆尔魔法的象征———因为我的到来而回到房子里了。”

对得汶来说,事实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格兰德欧夫人害怕我的力量使那个疯子返回来。”

得汶知道那是她一直以来最恐惧的事情,那个疯子杀了她父亲,把她母亲逼疯了,把小弗兰克·安德鲁德偷偷地弄进地狱,她害怕他会回来找她和她的家人算账,上次他在亚历山大身上差点得逞。

“于是,她想必要的话,牺牲我。”

从某一点上,他想像格兰德欧夫人可能是他母亲,想到这儿,他痛苦地笑了笑,此刻看来是很合逻辑的。

她有夜间飞行的力量的血统,爸爸打发他到这儿和她生活在一起,得汶担心这情形将使塞西莉成为他的姐妹———对他正在萌芽的浪漫感情来说,这是一个让人厌恶的想法,———可这想法最近看起来越来越荒谬,什么母亲会故意将儿子送到地狱呢?尤其在这个小插曲式的故事发生之后。

从得汶打败杰克森·穆尔以后的这些星期,他开始在乌鸦绝壁感觉到某种程度的安全感。他甚至从他父亲死后,第一次开始有一种家的感觉。有塞西莉,罗夫和他在学校结交的好朋友———D·J、艾娜、马库斯。他和亚历山大的友谊也开始真正的萌芽了,除了他们最初的敌视,得汶开始真正感觉到似乎他有了一个家庭,毕竟他在乌鸦绝壁最初几周的恐怖之后,最终获得了安全感。

但,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土地神和格兰德欧夫人明显的背信弃义的行为———得汶决定他会一直处于警惕之中。

地上的雪厚厚的,足有两尺,可第二天早上马路都被扫过了。

“一直是那样的吗?”塞西莉问道,“周末的暴风雪周日就全清除了,学校不会放假了。”D·J用车来接他们,他开的是辆旧的红色的卡马罗车,他叫它弗洛。

他比得汶和塞西莉提前一年上学,所以他获得了驾驶执照。

很多人认为D·J是个叛逆的青年,因为他穿着黑色的衣服并纹着身。一处在他的鼻子上,一处在他的下巴上。

“嗨,谁开的旧卡迪拉克?”他问,注意着伯爵恩的车,此刻,它正安全地停在车库外。

“是我们新管家的,”塞西莉告诉他,得汶坐到前座时,她爬进后座,“他是个土地神。”

“土地神,”得汶提醒他,“他有662岁了。”

“去你的吧,”D·J说。

“那是他说的,他在煤矿度过了童年时代,他留着石头般坚硬的长指甲,我猜他用来挖钻石或任何什么东西。”

D·J摇着头,“这些怪人从不开车,停在那房子里炫耀,他们是都市人吗?”

得汶笑了,他的朋友重温着过去几个月和他在一起度过的恐怖日子,当他冲进地狱里救亚历山大时,他知道他能信任他们。现在他和朋友在一起,得汶能够放松下来,并享受在乌鸦绝壁很久没有的安全感。

学校里,艾娜和马库斯在等他们。马库斯像平常一样穿着整齐。艾娜即使在这么冷的天也穿着极其短的衬衫,穿着高到膝盖的红色革制靴子,她和塞西莉两个人一直比着,尽管是亲密的朋友但彼此保守着秘密。学校的那么多孩子中这四个人每个都有点另类:D·J是因为他穿着奇特并听三十年代的摇滚乐;马库斯是全校唯一公开的同性恋的孩子;艾娜尽管是拉拉队中的一员,但是她拒绝和队员一起出入;塞西莉是因为她住在乌鸦绝壁,人人都听说过的传奇的地方。

另一方面,得汶有点让人难以了解,他可以和任何他选择的人来往,尤其在几个月前,一群目击者看见他在吉欧的比萨店用一只手打走一个魔鬼之后。当然,只有得汶知道那是个魔鬼,孩子们只认为是临近的村庄来惹事的小阿飞。一群足球队员从他们的桌上跳上来用力地拍着得汶的后背。甚至高年级学生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在走廊上欢呼,可得汶在友好地对待每一个人的同时,又选择与塞西莉、D·J、马库斯和艾娜在一起,现在学校里的多数孩子看着他的眼神带点怀疑了,不是非常相信他的故事了。

五个朋友组成了一个奇特的群体,那是肯定的。但自从经历那个疯子的恐怖后,他们彼此变得非常忠诚,在与地狱里的魔鬼的第一场战斗期间,得汶甚至能把他的力量分给他的朋友,有一短暂的时刻他们都有了夜间飞行的力量的能力,得汶从未忘记塞西莉踢魔鬼布特时是多么可怕,就像她生来就是那样,实际上她是像他一样,在骨子里是那样的。

“猜猜发生了什么事?”当他们课前聚在他的柜子周围时,得汶低声对他的伙伴们说:“昨晚我又踏进地狱了。”

“哦,我的天哪!”艾娜喊道,“你必须从那里搬出来了,得汶。到我家呆着去,我父母不介意。”“艾娜,收回你的想法。”塞西莉突然插嘴说,“得汶哪儿也不去,他会照顾自己。”

D·J搔着头,“得汶,我想你上次吸取教训了,你怎么又卷入那些事中了呢?”

“新管家耍了我,”得汶说道:“他说那是进入塔楼里的一条路。”

“你确定吗?”马库斯问道,“我认为只有一种条路进入地狱。在乌鸦绝壁下面,那条路在东跨院。”

得汶耸耸肩,“我也那么认为。”

他仔细看着马库斯。他又看见一个红色的五角星盘旋在朋友的脸上,可几秒钟它就消失了。离他上次看到马库斯脸上的五角星时已有几星期了。他不知那意味着什么,他怕马库斯可能处在危险中,他想在他们独处的时候告诉他。

“下课后我得去罗夫那一趟,”得汶跟他们说,“我想认真读更多的有关夜间飞行的力量的书。D·J,你能顺便把我捎到那儿吗?”

第一节课上课的铃声响了。

“你得走了,朋友。”D·J说道,并在他跑着离开大厅的时候迅速地向他致意。

得汶看到马库斯消失在拐弯处,然后朝历史班走去。

“得汶·马驰,”魏斯白先生问道:“也许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英国亨利国王在他统治的早些年,他的王位不安全。”

“哦,天哪,他一定会叫到我的。”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得汶对留的阅读作业只是匆忙看了几下了事。

“哦,嗯……因为他父亲已经……嗯,霸占了王权。”他结结巴巴地说。

“没错,接着讲。”

“并且有……其他比亨利有着更浓皇族血统的家伙。”

“精确点儿。”

得汶欣慰地叹了口气。“原因是,”魏斯白解释道,目光转向课堂,“作为一个儿子和继承人,亨利如此绝望,为了确保王朝的继承,以前受统治的很多人尽量给他们安排成更有权力的统治者,可国王……”魏斯白先生放低了声音。

得汶喜欢历史,尤其是英国历史,骑士、国王、城堡和赛尔特教师,他感觉到他的兴趣在于这些地方可能和他的夜间飞行的力量继承有关,可今天他的脑子里事先装满了他要和罗夫谈论的事情,得汶十分感激罗夫。他是得汶最终弄明白他的力量和地狱的一个希望。

可甚至罗夫也只能做这么多,罗夫·曼泰基的父亲是个监护人,被训练教授和保护夜间飞行的力量魔法的技能。罗夫自己本想变成监护人,在他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他的父亲就被杀了,成了杰克森·穆尔那个疯子的又一个受害者。

你一定认为罗夫和穆尔家已经足以建立起某些神秘的关系了。但相反,爱德华长大后嫉妒他父亲喜爱更强壮、更敏捷的罗夫,年轻的阿曼达·穆尔在嫁给格兰德欧先生前爱上了罗夫,当她撞见他与另一个女孩在一起时,她是如此痛苦。得汶认识到,她告诉警察他在开车时———喝醉了———几年前当他的车开到悬崖边掉到海里。罗夫幸存下来,但是其他两个人,包括他一直喜欢的一个女仆都死了。

因为阿曼达所说的,罗夫以过失杀人罪被判了五年刑。

现在,罗夫的整个生命燃烧着报复穆尔家的渴望,如果格兰德欧夫人知道得汶已经和他在一起度过了这么多时间,她会严厉地责备他的。

“可能那是她陷害我的原因,也许她知道我已经偷偷溜去看罗夫了。”不管他的过去发生了什么———过失杀人,入狱———对得汶来说,罗夫已成为一个英雄,得汶坚定地相信罗夫那晚没有开车,唯一的问题是罗夫不能肯定这一点,因为事实上他的确喝多了。他说他常被死在车里的两个人纠缠,他们都是乌鸦绝壁的佣人,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克拉丽莎在悬崖边的墓地上有块墓碑,尽管她的身体被冲进海里,有人明智地认为给她立个纪念碑就足够了。罗夫探望了她的坟墓,他说,他对他们的事故和她的死感到内疚。

得汶一度认为克拉丽莎可能有些事能要和那个疯子处理,他已发誓他看到了那疯子妻子的鬼魂在克拉丽莎的坟墓呜咽。但罗夫说克拉丽莎只是个女仆,在杰克森·穆尔死了很长时间后出生的,于是得汶把那段记忆放在了一边,一直到现在。

穆尔家历史的其余部分混乱不清了,得汶很困惑,阿曼达·穆尔接着嫁给了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在塞西莉出生后不久就离开她了。得汶猜测,还有一个原因能排除她是他的母亲。他和塞西莉都十四岁,得汶出生后,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再生一个孩子。除非,当然,爸爸先前告诉他的生日是错的,毕竟,没有出生证书。

得汶发抖了,不论何时,只要他开始想他的亲生父母,他就变得头脑混乱并感到不安,不会是格兰德欧夫人,不会的!他太喜欢塞西莉了,不想认为她是他的妹妹,那会让他的想法变态的,他用没看出什么相似之处来安慰自己。塞西莉和她妈妈都有着极好的皮肤,深褐色的眼睛和闪亮的红头发;得汶是黑色的,差不多是橄榄色的皮肤、深褐色的眼睛而且差不多是黑头发。

尽管罗夫不能搞清得汶的神秘出身,可他确有他父亲的书房和水晶,帮得汶把零散的夜间飞行的力量的继承物整合到了一起。得汶的父亲,他的养父,在得汶出生前住在乌鸦绝壁,罗夫认识他并很爱他,事实上———甚至比书和水晶还多———使得汶觉得他和罗夫有种特殊的关系。“我知道我的根在这儿。”下课的时候,得汶说。五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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