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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夫计(VIP~HE结局)-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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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战字字都扎在我心口上,张义……身受内伤,又被我的绝决伤害。就算没有萧战所说的重伤流血、奄奄一息,想必也十分难过!而更让我觉得忧心忡忡的是,萧战竟如此毫不避讳地说出张义的身份,我下意识转头看向水清扬,只希望他没听出来其中玄机。
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取下了蒙面的黑巾,双目微垂,唇角浅浅勾着,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水清扬没有开口的打算,我于是冷笑:“你想怎样?”
“王兄为你费尽了心机,竟连便宜都没占着一星半点,我这个做弟弟的都看不过去了,自然是要替王兄讨还点公道回来……”他琥珀色的眸子在夜色中奕奕发光,却让我只觉得心惊肉跳,鬼才相信他的话!可我却在忽然之章明白了张义刚刚假意□我的用心!
他不是故意要引出那个黑衣人,而分明是在给水清扬和萧战看——我与他孤男寡女同行那么久,他宁愿用自己的猥琐来换了我的清白!
每知道他的一分付出和成全,我就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刻上一道,心中已不是痛,我分不清那铭心刻骨是种什么滋味!
我感觉到水清扬握了下我的肩,低声道:“你不用紧张,他对你没有杀机……”
我怔了怔,对我……没有杀机?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萧战刚才可以说得那么放肆,丝毫不介意泄露了张义和他的身份,因为他不会放过水清扬。
因为这个认知,我反而紧张了起来。我不想要他死!不想他因为我救我而受到伤害!
“好,我跟你走,你放过他。”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想不到朱夫人对旧情人竟还情深意重……好啊,他走,你留下!”萧战策马近了几步,我看清他脸上轻漫的笑和眼中的冷意。
我是小白,我果然是小白,我这分明是与虎谋皮!我不了解此人,但从上回他让手下人把那些山贼全部杀死的残忍手段来看,我才不信他有那么好说话。
我忽然觉得手中被水清扬塞进了件软软的布:“拿着,再跟他说多几句,等我说‘趴下’,你就赶紧捂好口鼻,趴下之后另一只手抱住马脖子,一定要紧……”
水清扬的声音极低地传入我耳朵,我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难怪他老人家这么沉得住气,于是轻轻嗯了一声,我抬头向萧战道:“此话当真?”
萧战向后挥了挥手:“你下马,我让他们退开一条路让他走。”
我没想到他说得如此痛快,怔了怔:“我不信。”
萧战忽然笑了笑:“你不信我也无法,那么只好……”
他说这话时,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杀机,我心中一凛,但他还没说完,忽然一阵风起,同时,水清扬轻喝一声:“趴下!”
我顿时一把掏出手中帕子捂住了口鼻。就在趴下去的一瞬间,我分明看到水清扬手中抛出的白色粉末,在风中形成一片薄雾。
此时风起,我们顺风,萧战逆风,这片薄雾迅速蔓延过去。
“本公子的独门迷药,各位好好体会一下吧!”我听水清扬淡淡笑了下,双腿用力夹向马腹,马儿长嘶一声疾驰了出去!
我心一轻,唉,他真不应该叫水清扬,为什么不叫大名鼎鼎的“风清扬”呢?这风起的时机,真真是恰到好处啊!
我松了捂口鼻的帕子,双手紧紧抱着马脖子,因为此时马跑得帮快,而水清扬又不像刚才那样一只手固定在我腰上,所以为了不掉下去,我只好不能计较太多。
驭马临风的感觉……一点都不好,是谁说像飞来着?我倒觉得有一点失重的感觉,心脏因为速度太快略有些闷闷的痛。可是……如果水清扬真的洒出去的是毒药的话,又何必逃得这么快?而这一路的沉默也不太符合他一向得瑟的本色。
我刚刚要开口,却只觉得身后一轻,然后猛地听到“扑通”一声,水清扬从马上,直栽了下去。
我大惊,不及多想,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水……”后面两个字被迎面而来的劲风吹散了开去。
马——依旧在飞奔!
同生死
我心仿佛骤停了下来,水清扬他……他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摔下马去?慌乱中我摸索着马缰,马缰摸到了,但我根本不会骑马,我不敢直起身子,也不敢去夹马腹,更不敢挥动缰绳,我只觉得自己颠簸在马上,如风雨中的小舟一般仿佛随时会被巨浪拍死。
马跑得极快,黑暗中我只觉得什么都瞧不清楚,我怕马会带我越来越远,我怕会找不到回来的路,我怕我会找不到水清扬。
于是我心一横眼一闭,松开马缰放松身体,双手抱头向一边歪了过去!
我庆幸自己的双脚没在马蹬上,所以可以直接痛快地摔在地上,我也庆幸古时候都是土路,又赶上了四五月份万物复苏草木生长的季节,可以那么狠地摔在旁边的草地上而没被摔死。
“嘭”的一声落在地上,溅起的土呛得我一阵咳嗽,只觉得全身都在痛,我躺在地上半于才平息了气息,然后摸摸身上的大关节,好像都还完整,估计没有什么大问题,于是我坐在地上又缓了一会儿,开始爬起来往回摸索。
今夜不是十五,残月如勾,虽然月过中天隐有光亮,但四周一片黑暗,只有风的声音,和带动周围树影婆娑的阴森,我忽然害怕起来。
“水清扬……”我轻声唤着,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里已经有了颤抖。我承认我怕死,我怕葬身狼腹之类的,死得稀里糊涂不明不白!我更怕死还要拉上垫背的水清扬,他是那么的风流俊美、神彩飞扬,陪我死,太不值当了!
“水——水清扬……”我一边一瘸一拐地走,一边轻声低呼,我估计从他落马到我决定跳下来,应该在几百米之内,如果他还在,应该能够听到我的声音。
果然,又走了不远之后,忽然前方不远处轻声传来他的声音:“我还活着呢,别嚎了!”
我气结。事后回想起来,我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声音颤抖得厉害,在这般寂静的夜里,倒真有点像嚎叫。
不过当时我听到他的声音,只觉得宛如天籁,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倒也顾不得他的挖苦,忍着全身的酸痛冲了过去。
却见他半靠在路边的一棵树旁,虽然是一身的土,但人家就有本事让表情气质显得那么优越,就算坐在垃圾堆里也能像坐在皇宫金殿上一样风流倜傥。见我冲了过来,他忙立起一只手:“不要太激动,我这身子骨差点摔散架了,禁不住你太热情……”
我还真是挺激动的,不过我可没打算跟他热烈拥抱,这人嘴也太毒了。我缓缓走近了几步,狠狠瞪过去:“还能贫嘴,看来是死不了,早知道这样,我就先走了,也犯不着……”
他打断我的话,上下打量我:“也是摔下来的吧,还真是笨,连马都不会骑……怎么样,伤着没有?”
我本来是气得不行了,真想转身就走,可是最后一句话里他难掩的关切却让我蓦地心软了下来,这人嘴上的恶毒功夫我又不是没见过,但他为了救我到了如此地步,我又何必跟他计较。
于是我苦笑:“我这条胳膊痛得厉害,这只脚也使不上劲儿,不知道是不是断了……”
水清扬似乎怔了一下,才又冷笑:“知道没功夫还逞强,你以为从马上跳下来很好玩是不是?你想死可别拖累我……过来,让本神医给你看看……”
我见他的表情心中渐渐明白几分,不由笑了:“水大神医,您还是先把自个儿的伤治好了再说吧,你是怕我拖累你,还是怕你拖累我?”我见他微变了脸色,缓了面上的笑意,认真地望着他,“你知道我是不会把你丢下先逃的,不管是为了什么……”
“又是你那该死的责任心……”水清扬冷哼地打断我。
“我要是没有这责任心,只怕当初第一个不会放过我的就是你,不是么?”我淡淡笑了笑,若没有这份责任心,我又怎么可能去医治朱离,也许早就在穿越过来第二天就逃之夭夭了。而水清扬身为朱离的朋友,在朱离受了“白晴”那么多苦难之后,他又岂能袖手旁观,任我逃走——其实我跟水清扬之间所有的交集,也不过是因为朱离而已。
然而我此时刻意回避朱离的名字,我想朱离无论做什么,水清扬是他亲如手足的朋友,都会无条件支持的,哪怕是……伤了我,杀了我!
“迂腐,我从来都没把你当成过‘她’,何来放过不放过。”水清扬似乎没看出的我心思,只是冷哼了一声,向我招招手,“过来……”
那表情分明是像在招唤自己的宠物狗一般,但瞧在他受了伤的份儿上,我忍!
于是我凑了过去:“哪儿伤着了?”
“哪儿伤着了?”
谁知同样一句话同时出自他的口中,他一只手已经探了过来,摸向我的胳膊。
连语气都一模一样,我们俩不由相视笑出了声,但笑的同时,我轻轻躲了一下,避开他的手:“逗你的,我没什么事,骨头应该都是完整的的,估计挫伤是难免,但肯定比你强……”
水清扬仔细盯了我一会儿,才微一咧嘴:“你真行,还有心思逗我玩儿,看一会儿人家追上来,你还乐得出来。”
我心中微沉,却只笑道:“有你水大神医的夺命断魂散,我怕什么?”
“唉,可惜了我一整瓶的上好的镇痛麻醉药……”水清扬叹息,“本神医学的是冶病救人的本事,没事哪有那么多毒药带在身上,要有就一颗,还送给你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在天牢里送我的那颗假死药丸,不由作势往外掏:“要不我还给你得了,我看现在你留着最合适,万一一会儿萧战追来,你就倒地一死,也能一了百了,逃过一劫……”
水清扬瞪我:“本公子‘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岂可诈死逃生……”
我怔了怔,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硬气正经的话来,于是故意回避了话题:“那么‘鬼雄’大哥,麻烦您还是先想想怎么逃走才是正经的,您乐意当鬼,我可不乐意……”我轻轻叹息,再次问道,“到底是哪受伤了?”
“背后,中了一箭。”水清扬淡淡笑道,“当时有点大意才中了人家的暗算,在你面前落马,我太没面子。”
我一怔,中了一箭?!恍然反应过来,应该是刚才被萧战追赶时的乱箭所伤。刚刚情急之下他按着我趴在马背上,自己却被萧战的箭所伤……我心中微紧,俯身过去:“我看看……”
“别,男女授受不亲……”
“闭嘴!”我轻吼,果然吓了他一跳,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只是小白兔不成。我转到他一侧,蹲下。果然……是我见过一次的金色小箭,没入左侧肩胛,只余一个小小箭羽。
“先别拔……”他弱弱开口,不知道是因为被我吓的,还是伤势的原因。
“我知道。”我冷冷打断他的话,我好歹也是外科大夫,这点常识还是有的。我轻轻按了按他的后背,穿骨而过,但没伤及大的经脉。只希望不要影响今后行动——这么英俊风流帅到变态自恋的人,真要是废了一条胳膊,也不知道会不会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什么的。
我收回手,但我的手湿湿的,有汗有血,我真是无言,都伤成这样儿还跟我贫了那么半天,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做的。
“黑灯瞎火的,这么待着不是办法,你还能走么,我扶你回镇上再说……”我本来是想说找大夫来着,他想想他就是大夫,所以没好意思开口伤他自尊。
“你以为萧战是傻子?”水清扬终于缓过来又开始嘲笑我,“那麻药盯不了多长时间,你回去正撞人家马前,真好啊,得来全不费工夫,知道他舍不得杀你,你这分明是要把我送进虎口是吧……”
我再忍:“老大,那你说怎么办……”
“不知道。”水清扬淡定地吐出三个字,我真想掐死他。
“水清扬,你到底怎么想!”我终于忍无可忍,却只轻声叹息,“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不要劝我一个人走……”
他静了一下,终是缓缓敛了笑容:“我正是此意。由此向东大约还有七八里路,就是风林镇,你执了我的信物到方家药铺,他们自然会安排……”
我摇头:“我不会丢下你。”
水清扬哧的笑了一声:“我没要你对我负责。”
还贫,我不理会他,弯腰拉住他的手臂:“你为救我而受伤,除非我死,否则背我也得给你背……”
他一甩我的手:“我还真有点后悔,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不多事‘救’你,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救’,对你好还是不好……”
说这话时,他眼睛晶亮亮的盯着我,目光锐利。
我心中一凛,他定是看出了什么,但他现在说这话,分明是想气我走。我不理言语,再次拉住他的手臂,用尽力气去扶他。
“小白……”
“再废话我就敲晕了你。”我瞪他,“怎么那么婆婆妈妈的,还是不是男人!”
水清扬的嘴动了动,我怕他开口,又着补了一句:“你给我记住了,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我一向不愿欠别人的!”
水清扬终于闭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开口:“先点了我背后的曲垣、天宗、肩贞三处穴道……”
我怔了下,这三处穴道的位置我认得,可是……我苦笑:“我没内力,怎么点?”
水清扬也一怔,低低骂了句什么,我无视。然后他认命地叹息:“小白,我就算真的死了变成鬼,也绝不会怨你,或者阴魂不散的纠缠你,你放心吧,欠我的,我不用你还。”
我心一酸,当初曾经有人对我说,你本来武功就不怎么好,不会就不会吧,他定会护我周全……原来,这果然是世界上最美的谎言!原来谁也不能真正护我周全,在我最需要武功的时刻。
我无言地用尽力气扶起水清扬,水清扬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将食指放进口中,一个呼哨,不久之后,他的马,居然神奇的回来了。果然是老马识途,原来刚才他在马背上,不曾骗我。
“帮我上马。”水清扬忽然加快了语速,“这声口哨,只怕不止招来我的马,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得应该也快了。”
“太医院院判水清扬大人?当今太后跟前最红的人,听说太后还有打算将凤阳公主下嫁给你,可没看出来,水大人竟跟世子夫人有私情,同生共死,啧啧啧,真的好让人感动啊!”
我刚使尽了吃奶地力气扶水清扬上了马,就听旁边有人淡淡地道,那语气阴寒的让我背后发冷,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我一瞬间想也不想,抬起一脚用力踹向马屁股。
痛抉择
我吓了一跳,几乎想也没想,一脚踹向马屁股。马儿吃痛扬蹄飞奔,我差点儿被它踢中。
“小白……”水清扬的一声轻呼被湮没在风里。
我见马儿绝尘远去,才扭转身子,面向萧战。
萧战唇边挂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倚在树旁。其实,萧战这种表情时,竟跟张义有三分相似,只可惜那嗜血而冷酷的眸子却远没有张义的清亮豁达,果然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萧战见我看向他,他咧嘴笑了笑:“舍己救人,朱夫人好气魄……只可惜……”他故意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忽然他也用手指放在口中吹了声口哨,这声口哨极是响亮甚至刺耳,一声高过一声,似魔音穿脑般让我觉得难受得很。但是片刻,我便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竟是——水清扬的马!
那马似疯了一般直冲过来,疾如闪电,我突然觉得眼前一花,它竟在我面前一晃而过,冲着我旁边不远处的山崖,一跃而下!
夜色深沉,我看不清身边山崖有多深,但这么诡异的事情我却是平生第一次见到。那么通灵性的马竟在瞬间被萧战所控,让我心痛心惊,然而我无暇顾及太多,因为刚刚匆忙之中,我没看清水清扬在不在马背上。
但以马发疯的状况来看,就算他不在马背上,只怕被马掀下去也得摔得半死。
我心开始颤抖,盯着萧战目光中的残忍的笑意,我只觉得背后生凉——他喜欢掌控和毁灭,似乎看到生命的消失对他来说是件很愉快的事。
萧战看着我笑道:“咱们契丹人自幼与马为伍,熟知马的习性,更何况,水清扬骑的马还是西辽国进贡的河曲马,想要控制这种马,不难……”
“控制马,不难,但想控制人心却很难,因为这世上有很多人都不会在危及关头弃朋友于不顾,所以让你失望了。”
我猛地回头,却见水清扬的身影在夜色中一点点出现,虽然他走的很慢,但每一步都很坚定沉着。我忽然眼中一酸,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说不清楚是因为看到他的现身,还是因为他的话。
水清扬向我瞪了瞪眼:“你太过分了,说是要同生共死,怎的如此不仗义,陷我于不义……”
我无语。他分明是回来找死,他刚才也说了,一时半会儿萧战只怕也不能拿我怎样,也许可以用来威胁张义,也许知道了我真实身份,也可以拿来要胁姬暗河,这个水清扬啊,看着不是挺精明的么,怎的比我还犯傻!
见他含笑的眼虽然清亮,但脸色却苍白得很,我忽然有一丝不忍。思及刚才我摸到他背后的血,不知道他勒了马再从马背上面跳下来,又经历了什么样的伤痛。
我忍不住想上前去扶他一下,却不料脚刚动,便感觉身边的数名黑衣人迅速向我逼近,而一股冷意更是直逼了过来。片刻间水清扬竟也身形一闪,右手一挥,长剑出鞘猛地刺向我身后的萧战。萧战用的竟是一根长鞭——果然辽人身手与中原功夫有很大不同,萧战的武功更多是偏实用性,没那么多花式,但杀伤力极大。
我看得一阵眼花缭乱,二人瞬间不知道交手多少招,我只知道水清扬如今背上有伤,只怕坚持不了多久。
我往旁边挪了挪,刚要开口,却忽听有人淡淡道:“住手。”
声音不大,但极是清晰,而缠斗的二人……果然住了手。
我浑身一震,不由扭头看向来人处,却只见张义手执一张劲弩,箭在弩上,正对着二人方向。
“张义……”我轻声开口,怔怔地望着他,只觉得口中苦涩,一时无言。
“过来。”张义开口,却不看我,只是盯着水清扬和萧战的方向。
我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水清扬。水清扬却忽然眯了眯眼睛向张义笑道:“你来的可比我想像的要晚,再晚一点儿,我倒没什么,只怕是世子夫人的性命就难保了……”
“世子夫人”!这四个字听得我心中一痛。他在张义面前如此称呼我,是在提醒我,还是在提醒张义我的身份?但水清扬的话还是让我怔了一下,难道他早就算准了张义会出现么?难怪刚才他失足落马后会跟我那么淡定的贫嘴那么久。可是他又为什么会笃定张义会出现?是他亲手伤了张义,是我亲口伤了张义,可为什么张义还肯身负重伤出现在这里?
他是要报仇,还是……我忽然不敢想下去。
我正在胡乱啄磨间,却听水清扬转向我轻笑道:“让你过去你就过去呗,跟着他比跟着我强……”
我汗,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我瞪着他,冷笑:“我过不过去不是要征求你的意见,你多什么嘴……”
水清扬忽然不笑了:“我刚才跟你说了,我不知道把你从他身边带出来是对还是错,而我赌他肯来,他来了,我就知道……也许我错了……”
“水清扬!”我听到自己打断他的话,我听到自己话中的颤抖,我听到颤抖间的害怕——求你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继续说下去!
“所以……”
“水清扬,你的嘴实在是太碎了,通常嘴碎的男人都活不太久。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张义冷冷打断他的话。
要不是现场气氛紧张,我估计我会笑喷的。张义的话简直太精僻了,水清扬的嘴,实在是太碎——可是现在,我一颗心却在哭笑不得中拧得生痛,水清扬的意思我明白,可如果我选择了到张义身后,那么我今后将以何种面目再出现在朱离甚至水清扬的面前?
而如果我不选择张义,又让张义情何以堪?我可以肯定张义是为我而来,在我那么重地伤了他之后,他竟然还肯来救我……望着他坚毅的目光,仿佛平静无波的表情,还有胸口不及处理的伤口,我却再没有勇气再伤他一次!
我怔怔地望着张义,他却忽然转头瞥了我一眼。那目光被黯淡的月色衬得明暗不明,深不可测。
“身为达丹部的王,竟然能纡尊降贵、忍辱负重潜伏于世子府那么久,还能将自己弄进死牢适时救下世子夫人如此良苦用心,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我坏你好事,刺你一剑,你就算杀我也很正常,更何况……”水清扬下面的话被一声破空的箭响逼得凝在嘴边,张义手中的箭很精准地射在水清扬身侧倚着的大树上,箭上白羽犹自晃动。
原来水清扬……什么都知道!想想也是,水清扬亦不是冲动之人,必是谋定而后动,估计也跟了我们有几天,我才不信他今晚的现身只是偶然。
“水清扬你再说一个字,我保证下一箭会射穿你的喉咙。”张义目光冷冷逼向水清扬,瞬间弓弩上再搭一箭,手法熟练,速度极快。
“张义……”我被他的突然发箭吓得腿脚发软,我真怕他手一抖会射偏了地方,更怕下一箭会射死水清扬。不管怎么样,他毕竟都是朱离的朋友,也毕竟为我而来,我不能眼见他死在我面前。我上前两步,望着张义,“求你手下留情。”
“好啊,一命换一命,你过来我就放了他……别再让我说第三次。”张义下一秒就接了我的话茬,习惯性的挑了挑眉。望着他似乎没有情绪的眼,我突然明白了他跟水清扬的心思!
他们在一起演戏逼我回到张义身边!以水清扬目前的受伤情况,全身而退都是问题,更不可能带了我离开。而水清扬料到我不会弃他不顾,才会与张义如此心领神会地以这种方式逼我!
而张义——明知道水清扬的心思,却心甘情愿被他利用,只怕也是为了保住我的性命,且不论其中是否还有算计的成份在其中,我却永远不能忘记刚刚在客栈我与水清扬离开时他眼中的痛与苦涩!
“我说王兄,你怎么还不死心,世子夫人摆明了是要跟水大人同生共死,你成全人家便是,何必棒打鸳鸯,王兄你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吧……”萧战在一旁悠然地笑道。
“萧战,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回达丹,要么你就和我比比谁的箭快……”
“王兄开口,弟弟本该从命。可是弟弟也正准备跟姬副将谈点生意,若没有点筹码也说不过去,所以想来想去,便只有……”他话未说完,突然身形一动,快如鬼魅般直扑向我。
我大惊,下意识就往张义身后躲。
张义目光一闪,张弓放箭一气呵成,然而那凌厉的一箭——竟射了个空,透着浓浓的夜色带了一声破空的凄厉不知飞向何处。
因为萧战身形在半空中竟打了个转,出奇不意地袭向水清扬。当那支白羽射空时,他手中的短刀竟已抵在水清扬喉间。
这一切发生极快,我定下心神时,只能看到张义再换上的箭,直直瞄向萧战和水清扬的位置。
“世子夫人有王兄这样的高手护着,弟弟可不敢轻举妄动,但弟弟看得出来,世子夫人去水大人倒颇是有心,所以若是一命换一命,我想夫人一定不会吝啬的。”萧战笑眯眯地望着——我!
此人心机极深。他知道从张义身边抢我,只怕得不到什么好处,所以才会向身受重伤的水清扬下手。刚刚水清扬与他缠斗一番已然耗费不少体力,所以被他轻而易举持为人质,而他看得清楚我是绝不可能弃水清扬于不顾……这一环一环之间,萧战果然想得通透!
抉生死
“也许她在意水清扬的死活,可我不在意,你要不要试试?”张义微眯了双眼看向萧战,手中的弩似乎紧了几分,让我心头也不由绷紧。我……该不该相信他?
我还未动,张义却一只执弩,腾了一只手紧紧拉住我,这是怕我一时冲动会冲过去么?我轻轻挣了下没挣开,索性静了下来,最坏的打算我也想过,但我不想把所有人的性命都赔进去。
“王兄若真不在意水清扬的性命,又何必带伤赶过来?你应该知道我对朱夫人没有恶意的,她活着才有利用价值……”萧战笑得很淡定,仿佛看穿了什么。
“你这话可真是有趣了,‘你家王兄’千辛万苦把世子夫人从京城死牢里带出来,自然是有所图,岂能功亏一篑,萧战……你抓错人了。”水清扬故意叹息,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短刀,竟也笑得淡然,然后居然拉了拉萧战的衣袖,“你看身后,可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万一我一想不开,没准儿就拉了你同年同月同日死了,我没什么,反正胸无大志、得过且过,可到时候你什么气吞山河的雄心壮志可都跟着灰飞烟灭了,岂不可惜……”
萧战冷笑:“久闻水大人巧舌如簧,今日果然见识到了,难怪连太后都如此重用喜爱你。”他的短刀有意无意的轻轻压了下,我眼见水清扬颈间有血渗出。但萧战似乎面色也微变,脚下的步子不由往里挪了挪——水清扬也是人精,知道萧战最在意什么,可他如此不计后果招惹萧战,却不是良策。
张义盯着他们良久,忽然笑了笑:“原本你没猜出水清扬的身份,自然想把他杀了灭口,可如今他的身份已明,你既然知道他是太后身边儿的红人,你若真动了他,只怕你想跟太后之间要谈的交易,就得再考虑考虑了……”说罢,他拉了我的手紧了紧:“跟我走。”
看样子是笃定萧战只是虚张声势,不敢动于水清扬,于是带我撤出这趟浑水。
萧战微微冷笑,打了个呼哨,黑暗闪身的十余个黑衣人居然都是手执劲弩,肃然而立:“王兄今日想全身而退弟弟也不为难,但这个女人只怕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才行。”
张义蓦的转身:“我之所以不动你,是因为我顾念着达丹部难得统一了其他各部,必然要先一致对外,把跟拓跋部那些旧帐好好清算一下,而不想让别的部的人瞧了笑话,而不是怕了你……”
“这一点弟弟当然明白得很,王兄自从被达丹部那些长老请回来之后,怎样对我们这些亲生兄弟的,弟弟们可都一一瞧在眼里,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那就别怪弟弟无情,达丹部的王也该换一换人做了!”
说这话时,萧战忽然眼中闪过一丝噬血的绝决,一只手执短刀抵着水清扬,另一只手忽然打了个奇怪的手势。然而手势未落,张义长臂一捞将我揽在怀中,直向一旁掠去,手中劲弩同时疾劲射出。
我们刚刚所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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