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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夫计(VIP~HE结局)-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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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终于见到世子您老人家了。看您神清气爽,精神矍铄,可见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了,还真是白让小臣我挂念了这么久,让我茶不思饭不想……”
水清扬絮絮叨叨一大堆,说着就要往朱离身上扑。一时间我吓得目瞪口呆,这人哪还有一点刚才精明锐利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市井无赖的嘴脸。
就在他的狼爪要接触到朱离时,朱离缓缓抬起手臂挡了过去:“请院判大人自重。”
声音虽淡,但我看得出来,目光中隐有笑意。
我忽然心头一松,真相渐渐浮出水面——水清扬果然没让我失望。
水清扬却似乎不为朱离的冷淡所动,一把握住他的手,做伤心状:“你这话也太伤人了,枉人家不择手段、九死一生也要来见你一面……”
“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热闹的?”朱离没再动,任由他握着手腕。
“静王世子久病不死,大奕朝第一公子重新出山,我当然是看你……顺便再来看热闹。”水清扬口中不缓,手下也不缓,放下他那只手,换了另一只,虽然继续说笑,但面色去越来越凝重,“阴阳失调,气血两亏,血脉不畅,寒气入体,五脏虚弱……还有这毒……怎么竟……”
朱离缓缓收回手:“只差‘病入膏肓’四个字了吧,水大人。”
水清扬却笑道:“不止这四个字,还有奄奄一息,行将就木,油尽灯枯,苟延残喘……都比较适合你,你自己选吧。”
我撇嘴,这人的嘴比朱离还恶毒,自打见了他,就一直“死死死”的不离口,没见过这么不厚道的。我倚着门框冷哼:“早干嘛去了……”
水清扬蓦地抬头:“你说我?这一切还不是拜某人所赐……”
我心突的一惊,这目光——竟似刀子一样锐利,仿佛要在我心上扎一个洞。
“清扬。”朱离突然开口,声音里竟是说不出的冷厉。
“朱离!”我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由打断他的话,却只是瞪着水清扬,“你甭这么看着我,我才不怕呢,我心虚什么!”
水清扬一怔,面向朱离忽然哧地一笑:“你从哪得了这么一个活宝?”见朱离不语,终是按了按他的肩,缓缓开口,“我若怀疑她半分,也断不敢跟你如此说话。”
说罢转向我:“对不起,吓到你了,情不自禁而已。”阳光和灵动复又回到他眼中。
我叹息,他要真是朱离的朋友,刚才见了我,没一刀把我宰了已经算对得起了。原来他竟也跟朱离一样,戴了如此多的面具,而估计刚才的字字句句,也都是审视和试探。看来我智商果然不够,骗不过这些人类精英们!
只是,我一瞬间有丝恍惚。
眼前这两个男子,一个高贵淡雅,一个跳脱飞扬,一个似蚌中珍珠历经坎坷隐忍才练就一番风华内敛,一个散发流光溢彩看似眩目若水晶却坚利得可以伤人心神。
他们……真的是朋友么?
“喂,不至于这么小器吧。”水清扬见我只是盯着他不语,不由又笑,“我知道刚才的玩笑过分了一点,但……”
“你到底是谁的人?”我叹息。这人半真半假,装神弄鬼的,我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
水清扬嘿嘿笑道:“我啊,我生是朱公子的人,死是朱公子的死人……”说着很暧昧地往朱离身边贴了过去。
我那个恶寒啊,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原来这句话在古代就已经开始流行了,我果然落伍了,只能怔怔地看着水清扬乐不可支的要阴谋得惩。
“你越来越没正形了,水家的脸面都快被你丢尽了。”朱离终是缓了刚才冷厉的面色,却非常不客气一把推开水清扬,自己推了轮椅走到屋门口,从台阶下面静静地望着站在门口的我,“清扬玩闹惯了,你别介意。”
我忍不住笑了,几步跨下台阶,紧紧握住他的手。还是一惯的冰冷,我习惯性的用力搓搓,却只觉得手中一紧,抬眼看着朱离,忽然有丝了然。还真是小心眼儿呢,不就是我多看了水清扬几眼么?
于是我弯腰在他耳边轻声笑:“水晶再漂亮,可是我只喜欢珍珠……”
朱离怔了一下,目光自水清扬面上扫过,估计是明白了我的意思,闭了闭眼,轻轻哼了一声,才微松了手。哈,这可是我第一次见朱离不好意思的样子呢,我不由笑出了声。
水清扬见我们俩这般亲密,又在一旁怪叫:“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朱公子你好狠的心肠……”
于是我和朱离很默契的同时丢了白眼给他,终是换得他也笑出了声。
一瞬间,阳光暖暖的,云淡风轻。
此时却见赵阔抱着个一尺左右的包裹从外面进来,见到水清扬终是狠狠叹息:“水公子,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干嘛要害我啊……”
我见赵阔脸色不好,不由笑道:“赵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赵阔面色一红,将包裹往地下一放,只是撸着袖子瞪着水清扬:“水公子,我早就想跟你比划几下了,前段时间没心情,如今少爷夫人都在,帮咱们做个见证,要是你输了,今天咱们这事可得好好说说……”
水清扬自赵阔出现,面色就有点古怪,听他如此说,终是边转身边道:“赵阔,是我对不起你,我还有事,改日再……”
说着脚底抹油就要跑。
“回来。”朱离轻轻一句话果然管用,水清扬立刻顿住步子,向朱离笑得很无辜:“我可什么都没……”
“你就是……让我喝了一杯酒,睡了半个时辰。”赵阔恨恨地说,“枉我平日像信任少爷一样信任你的,想不到你竟如此无耻……”
我终于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由笑道:“赵大哥莫不是这针灸用的小铜人是从水……公子那里要的?”
水清扬不由哼了一声,白了我一眼:“你以为这种东西很好找么?我告诉你,制作这么精良准确的铜人,天下出不去十个,至少有一半都是在我水府之上……我可是瞧在朱兄的面子上才……”
估计是赵阔为了帮我讨这个针灸铜人,讨到了水清扬他们家,水清扬觉得这里面很有问题,就给赵阔下了药,先一步赶了过来试探我。难怪刚才那么有恃无恐,可怜了赵阔竟被他给涮了。
可是……光为了试探我,就把赵阔折磨成这样儿,这水清扬也太不厚道了吧。
故人情
我迟疑地望向朱离。朱离轻轻摇头向赵阔道:“你这是从哪过来?”
水清扬忽然笑得不怀好意:“这件事你还是不要问了……”
朱离见水清扬的表情,又扭脸看向赵阔,终是叹息:“青楼!”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啊,朱仙人果然强大!
“能让赵阔这种表情的,只有那种地方。”朱离继续叹息,明显是解释给我听的。于是赵阔面上更黑了几分。
“赵阔你有什么不好意思,青楼怎么了,还怕毁了你一世清白不成?”水清扬见赵阔的面色愈发的得意了起来,“你不是练的童子功吧,不就是喝了杯酒睡了一觉么,也没坏了你的真身……”
我真怕赵阔一口气背过去,忙开口圆场:“对不起,赵大哥,都是我拖累了你。你别理他了,快帮我把这个小人儿抬进去吧,原来水院判大人家那么盛产小人,咱也别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什么‘小人’,你……”水清扬自然听得出我的弦外之音,怪叫一声,却忽然眯着眼笑道,“‘赵大哥’?朱兄啊朱兄,才几日竟连赵阔也给收服了,夫人这大哥叫得好生亲热……”
我看出来了,今天水清扬是不打算放过赵阔了,赵阔才要弯腰帮我抬小铜人,闻言不由嗖地起身,刚要开口,却听朱离轻声道:“他帮咱们解了一次围,你就容他小人得志一回吧。”
我和赵阔均是一怔。唯有水清扬笑得灿烂夺目,桃花盛开:“本公子风流倜傥,人见人爱,逛逛青楼什么的不足为怪,赵阔你不找我逛青楼喝花酒,难道是要邀我到世子府上做客不成?”
赵阔沉默了片刻,面色微僵,突然起身向水清扬非常正式的长揖到底。水清扬闪身相避,笑道:“不必谢我,其实原本也可以不灌你那带了药的酒的,可我实在想看咱们曾经的少林俗家第一弟子宿眠青楼左拥右抱的风流模样,所以才故意没告诉你……要不,咱们两清了吧。”
我注意到赵阔原本发僵的脸抖了一下——原来这个其貌不扬的人,竟还是少林俗家弟子?估计他身上也有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吧。
不过这水清扬真的挺可恨的,明明是有恩不言谢,却非得刁毒到这般地步揭人伤疤。但我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不由望向朱离。朱离淡淡道:“自然是有人不肯放过我,如今这里的眼线没有了,总还得从别处打主意。”
具体细节我不知道,但估计应该是赵阔去找水清扬被人盯上了,水清扬不得已将他骗至青楼下了药,然后自己先脱了身。真可怕啊,处处是陷阱——我宁愿永远不出屋继续当小白!
“少爷夫人,若是没事小的到院外守着去。”赵阔闷头替我将铜人抬进了屋,然后恭身行礼,但神色却极是冷峻铁青。
见他走了出去,我这才明白了刚刚水清扬的心思。赵阔武功不弱,但一时大意竟让人跟踪,估计心里也不好受,也难怪水清扬一开始不愿说破。可既然说了,便还得说开,不然终是赵阔心中的结。
我犹豫了一下,对朱离道:“我没地方去,还是你们俩找别的地方吧。”我估计水清扬不会闲的没事光是来逗我玩的。
朱离握着我的手刚刚一紧,就听水清扬笑道:“你可不能走,我今天还真是专门来找你的。”
我抬头望着他,他目光微闪:“该说的话我刚才都说了,没一句是骗你的。”
刚才说的话……我扭脸向朱离:“他真是太后的人?”
我才懒得问水清扬呢,这人满嘴跑舌头,没几句实话。
朱离点头,忽又摇头:“谁出得起价儿他就是谁的人。”
“喂,大哥,不能这么折辱人吧,你怎么把我说得跟青楼女子一样。”水清扬一旁抗议,我瞪他:“青楼女子有情义的都比你强。”
水清扬苦笑:“是他不让我治,又不是我不想给他治,你别把这罪怪到我头上。”
我不由扭头望向朱离。朱离终于叹息:“过去的事,我不想提。”
这声叹息听得我心里一酸,不提就……算了吧。
“你可别不想提,不提我心里还不好受呢。”水清扬忽然挑了挑眉,“你因病躲清闲,以静制动,隔山观虎,却不知道我差点被我老子骂死,他派人带信说,要是我再治不好你的病,就从南边赶回来打断我的腿……我这不是代人受过是什么……”
朱离低声向我道:“清扬的父亲曾经是我的启蒙师傅,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而且水师傅在先帝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告老还乡了……”
难怪他们能熟成这样儿,我恍然,刚要开口,却听水清扬又开始嘴欠:“你居然就这样介绍咱俩的关系?咱们好歹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吧……”
咦,这年头也流行BL?不过我家朱离可没这么恶趣味。我狠狠白了水清扬一眼,向朱离道:“你不让他给你治,是因为他也治不好吧?”
朱离终于忍不住笑了。
谁知这回水清扬居然没还嘴。我有点奇怪,却见他面色间有丝沉郁,见我望过去,竟难得正经地道:“你说对了,他的毒,我治不好。”
我心头一震,竟从来没有想过这问题。刚才只道是既然水清扬也是朱离这边的人,许多问题就应该可以迎刃而解。
“他的气血两亏,五脏有损,阴阳失调都不是问题,他自己都能给自己治了。却唯独这个毒……”水清扬顿了一下,目光微闪,瞪向我,“你以为我容易啊我,为他这破毒这段时间你以为我闲着了?要说翻医典查名方,我下的功夫可比你多多了,就你那个破方子……也好意思拿出来现眼……”
刚正经了一下又开始没正经,我正打算破口骂他,却意识到这人也是个玲珑心肝,这番话半真半假,却终是打破了刚才略显沉闷伤感的气氛,不由只是轻叹了口气,没再深究。
“他就是个江湖庸医,仗着舌如巧簧在宫里骗口饭吃而已,又不是什么神医。”朱离淡淡地道,“所以你真别指望他。”
这两人……真的让我彻底无言了。难怪第一次见面,我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们是同一种人。虽然面目举止风度气质都不相同,但他们之间却有种难言的默契,包括这种异曲同工的腹黑表达方式。
思及此处,我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上回那方子,是不是你开的?”
水清扬一怔,似乎没习惯我的跃性思维,一旁朱离轻哼一声:“他哪有那么高明的医术……”
朱离倒是波澜不兴,我却忍不住吓了一跳。
“你真的懂医?”我弱弱地开口。
朱离指指水清扬,点头:“比他略强。”
天啊,难怪老天要让他残废呢,这种人什么都会,要是再健全,整个就是妖孽了。还是让他继续残疾下去吧,这样没准儿活得时间还能长点。
不过我最纠结的还是,当时还自作聪明地以为自己想出了个奇妙的主意化解了一场危机呢,合着还是自己被人给玩了。而对方如果要不是水清扬的话,岂不是会穿帮?
水清扬似乎也明白了我指的是什么,在一旁吃吃笑道:“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朱世子装死好久,第一次开口就是替你说话,第一次动笔就是替你写字,第一次开方子就是替你圆谎,你这世子夫人折磨了他这么久,除非是给他换了脑子,否则就是他真的有病了……”
“水清扬。”朱离声音虽轻,我却听得一哆嗦。
“朱兄你不用这么连名带姓的称呼我,太生分了,叫小弟‘清扬’就行。”水清扬却仿佛听不出他语气里的威胁一般,继续笑道,“饶是我这么聪明的人打破脑子也没想出来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找人易容假扮的白晴呢,后来仔细看看也不像,又或者……夫人原来还有孪生的姐妹不成?”
挖个坑把我自己埋进去得了。这人的眼睛不是一般的毒,我一直想不明白朱离怎么能一眼就能看出我不是原来那个白晴,到现在我却不得不相信了,这世上有些人天生就是一副火眼金睛,让人无处遁逃。
而朱离和水清扬这样轮番展示他们的旷世奇才,我真要被他们吓出心脏病来了——难道古人真的比我们还进化?
我觉得朱离似乎因为水清扬的这句话身体一紧。我有些奇怪,就算不是朱离告诉水清扬的,他也知道水清扬早就确定我不是以前的“我”,怎么还会这么紧张?我刚想开口,却听水清扬忽然正了面色,“你不能把她这么藏一辈子的。”
朱离缓缓摇头:“不行。”
“什么不行?今天真的是太后让我来的。”水清扬忽然不笑了。他不笑的时候那弯弯的眉眼就有种说不出的锐利——难怪他总爱笑,不笑时候的他显得太精明,少了朱离的淡定深沉。
不过,听他们说话,真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要不肯定听不懂,而我想,水清扬既然不让我走,明显这话也是说给我听的。
“太后快沉不住气了……”水清扬缓缓开口,目光逼人,“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力主姬暗河去边关娶了什么拓跋公主?如今她又在暗地里联络了先皇外放的官员,还让枢密史大人保举了朝中一些地位不高的武官,甚至她急着让白晴从你身上得那道……”顿了下, 他才又道,“也是想……”
“朝中的事与我无关,我不是胸怀天下的人。”朱离轻轻打断他的话。
“我知道你是因为受伤一事记恨……皇上,可是当时他也是……”
“原来你是给皇上做说客来的。”朱离忽然冷笑。我第一次见他如此强烈的情绪,无爱才能无恨,他终究还是对皇上有情份的。
“我去给你们倒茶。”我寻个借口开遛,这种朝廷恩怨我没兴趣,也不想知道。
朱离一把拉住我的手:“别走。”
水清扬居然同时开口:“跟你有关。”
我瞪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只要我把那道密旨交上去,大家就消停了?朱离,要不咱交上去吧,管他们黑的白的,好的坏的,爱谁当皇帝谁当皇帝……”
“小白!”朱离轻喝,面色微沉,“这种事怎么能乱说……”
咦,水清扬不开口了?我扭脸,见他一脸震惊地盯着我,神色怪异。
也是,这是个以皇为天的年代,我这话好像是有点大逆不道。不过还是我家朱离好,习惯我的强悍。我下意识往朱离身边靠了靠,瞪向水清扬:“干嘛,想告发我啊。”
水清扬被我一句话逗得所有情绪散尽,摇头叹息:“朱兄,我现在知道了,她不是活宝,她是麻烦。”
始现身
朱离紧握着我的手:“我愿意。”
“你要真愿意,何必隐忍至今?你任由白晴将你困在这儿,与其说是在忍,不如说是在等,等局势明朗,等太后哪一天真的扛不住了自暴其短?你若真对皇上没有了情份又何苦苦守着这个密旨,任凭他们如此对你都……”水清扬对“愿意”的理解果然与我不同。
“密旨不在我手上,我说什么都没用。再说了,你怎知那个密旨一定是对太后不利,对皇上无害的?”朱离淡淡地笑了,“清扬,今天这番话是皇上让你试探我的吧?”
水清扬忽然闭了嘴。
难道我还是想错了?难道在权力和地位面前,真的没有了友情和兄弟?
我并不了解水清扬,但从朱离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在意这个朋友的。可又是什么让他们失去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欢乐,变得相互猜忌,彼此伤害?
一时安静下来。却见水清扬只是紧闭着唇,瞪着朱离不语,那闪亮的目光过于幽深,终是我功力不够,看不清其中情绪。
“眼下朝中局势虽然并未完全明朗,但以皇上的心机和手段,无论是雪中送炭还是锦上添花,都不需要我做什么。我只期望你带句话给皇上,说朱离厌烦了,请他放了朱离吧……”
我注意到水清扬的脸色似乎微白了几分,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
良久良久,他扯了扯唇角,这个笑容有说不出的冷:“这三个月你谁也不见谁也不理,把自己缩在壳子里,我知道你这回伤得重,可你以为我……心里就好过?以为你肯走出来,是想明白了,原来只是出来伤害别人的……罢了,我再说什么也枉做小人!”
话未说完,他冷笑一声,便拂袖而去。
“哎——水……”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但就在这一犹豫间,那淡蓝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唉,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看着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也这样毛躁的性子?!
我只得回首看向朱离。朱离却不看我,只盯着前面的那方空地,忽然轻声道:“回头我找人在这里种上菊花可好?”
真有闲情啊,这会儿想这个问题。不过我点头:“好啊,你怎么知道我想种菊花?”莫非他真会读心术?
“那天我听见你念叨那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了。”朱离抬头向我微笑,那目光无比清澄,清澄得我忽然不敢看下去了。
哦,那应该是我从这屋子里第一次走出时,见远处青山时候发的感慨,想不到他竟听到,竟记得。
我不由心生柔软,缓缓蹲下,靠在他腿边。静了会才道:“待到九月菊花黄……看来我们还要在这儿住很长一段时间啊。”
朱离微怔:“对不起,我……”
我握住他的手故意笑得不怀好意,只是不想让气氛过于沉闷:“干嘛跟我说‘对不起’?当初死乞白咧非要我陪你一生一世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对不起’?”
朱离终是没笑,只是盯着我缓缓开口:“你知道清扬的意思?”
“他说得没错,我不能一辈子躲在这里。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说他,也是说我自己!唉,见他如此凝重,再嘻皮笑脸下去我也受不了了,于是我点头,“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但大部分还是明白的,他是想让你把我推出来……”
朱离沉默不语。我不知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情,朱离面对了怎样的压力,但我想,外面既然流传了“我”的那些所作所为,必然也会引起不小的波澜。这段婚姻牵涉甚广,只怕不是朱离单方面能够抵挡的。
“因为你不愿意,所以故意把他气走……” 我知道我猜对了,不由叹息,“明明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却因为你的话真生了气,其实,他也是为你好……”
朱离终是轻声叹了口气:“会有办法的……”
“朱离。”
“嗯。”
我靠在他身边,轻轻开口,他淡淡应着——这感觉真好,很温馨很默契,让我忍不住微笑:“你忍常人之不能忍,必定有所图……我知道,你想坚持的东西,应该不会轻易放弃……”
我感觉得到朱离握我的手下意识一紧,但我没有看他,因为这不是我对他的试探,也不是我们之间心机的较量,此时的我,不需要跟他斗心眼儿,只想无条件的支持和信任他。
于是我继续道,“我也一直想告诉你,你的一生一世,其实也是我的一生一世……”
这么狗血的话,终于还是从我口中说出来了。我以为这辈子打死我也说不出口,想不到说出来时候也能这么顺遛。也许是因为晌午的阳光太过眩目,也许是因为春天的风太过轻柔,也许是因为身后的桃花太过香艳,也许是因为朱离身上的淡淡的草药的味道太过温暖熟悉,也许是因为他低低的叹息就好像叹在了我的心上……
良久不见朱离开口,我忍不住想抬头,却被他一只手将头轻轻按回他的腿边。
我忍不住笑:“不用太感动,更不用感动的流泪……其实我想说的是,水清扬抢了我的台词,我才是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
“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他不让我说下去,便忽然开口。我只感觉他的手更紧了些,略显有点粗重的呼吸在耳畔隐隐响起。我眼中一热,只觉得泪就要流下来,但这难得的温情时刻我不想流泪,只想微笑,幸福的微笑。
这时候一只不太有眼色的大电灯泡阔步就走了进来,见我俩这般依偎在一起,似乎吓了一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惊吓过度脑筋会短路,他只是那么怔怔地看着我俩,眼珠子仿佛都要掉下来一般。
我开始还挣了挣,后来见朱离没打算放手,他都不在意这世子脸面,我怕什么啊。于是我扬着脸笑道:“那个‘宁兄’,‘非礼勿视’四个字您认得不?”
宁漫是我身边腹黑人群里唯一的老实人,所以我特别爱逗他。特别是朱离对他解释我的身份,也只停留在我“失忆”了的层面上(不是故意要骗他,只是对这种实诚人,不能说得太诚实),所以每次他见我跟朱离在一起时,目光中就总会在的欣慰开心之余夹杂着几分不屑不甘和不满,组合在一起总是十分有趣。
此时宁漫一向黝黑的面色好像又黑了几分,但却没有回避,只是头略低了些:“少爷,礼部白侍郎求见……”
朱离轻轻“嗯”了一声,揽着我的手缓了缓。我有些奇怪,宁漫一向极是爽快,何时变得如此吞吞吐吐。
朱离沉默了一下:“白侍郎,是……你兄长!”
朱离说“你”字时,我明明知道指的是原来的白晴,但却依旧下意识地一抖。因为,一个“你”字,也终究让朱离做了决定——我,还是白晴!
“门房拦不住,赵兄过去了,他走时候让我过来跟少爷和夫人说一声……可能……”
我这才恍然明白了宁漫的意思。旁人的问候试探都可以拦,但娘家兄长来看自己的妹妹,又如何相拦?所以宁漫的表情才会这般为难凝重。只是不知道这位白侍郎,又会是什么人,谁的人。
“我知道了,你推我去前面。”朱离对宁漫说,然后轻轻捏了下我的手才放开,“放心,一切有我。”
宁漫刚要上前,我却缓缓起身:“我推你去吧。”
左边的肩伤好得差不多了,能够使点力气,我起身要去推他,却发现他的双手把着轮子,只是抬头盯向我,眼中神色复杂。
我笑:“大不了你继续咳嗽,我发现咱们配合挺默契的。”
朱离刚要开口,我已转身过去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从后面,我们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我依旧微笑:“你答应过我,要在这里种菊花,我想陪你一起看。”
良久良久,他终于松了手,声音轻淡得仿佛自言自语,却那么清晰的飘进我的耳朵:“好,我们一起看!”
在前院和后院交接的回廊间,我见到了白晴的兄长,礼部侍郎白皓天。只见白皓天身后竟更带了七八个家奴,个个带着棍棒武器,直闯了进来。身侧是赵阔带着几个家丁做势相拦。
说实话,我的第一感觉,白家哥哥的形象实在有点对不住“皓天”这个名字。不是我说话恶毒,粗略来看,他的身高也就是一米六左右,而且面色苍白,身形削瘦,眼圈乌青,目光闪烁,一看就是平日风流过度极度肾亏的身体。一身正四品的官袍没有给他增加气势,愈发让人感觉此人是没有担当作为的世家子弟,肯定是走后门进的官场。
反而一旁让我觉得开始不怎么像好人的赵阔跟他一比,竟是如此的体格健壮,仪表堂堂,面色从容,深藏不露(我汗颜,其实我还是戴了有色眼镜看人,原来所谓的“相由心生”,这心是指我的私心啊)!
我不由叹息。白晴的父亲(记得听青屏提过一次,好像叫白逸秋吧)官拜御史中丞,竟会有这样一个像扶不起的阿斗一样的儿子。不过再想想,这位白晴也不是什么善茬儿——白御史啊,先不管你学问和作官如何,只说教育子女,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失败。
众人见我推着朱离出现,均是一怔,不由止住步子。
不过赵阔是先吭了一声,陪笑着向白皓天道:“小人都说已经派人去请了少爷和少夫人了,白侍郎却偏不信,非要说小人骗您……幸好少爷和少夫人出来的及时……不然……”
“不然怎样?”我挑挑眉,盯着白皓天,“二哥这是准备来打架啊,还是劫人啊?”
“小……小妹……”白皓天看我汹汹气势,立刻软了几分,“你……你怎么出来了?”
“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自个儿的家,我还不是想出来就出来?”我冷笑。难怪朱离肯这么放心让我出来露脸,一路上朱离大概告诉了我,白皓天虽是白家二子,却因为是妾房庶出,所以在嫡出的长子和白晴面前一向没什么气势。加之他的学问才能人品都不是很好,所以在朝野上下,似乎瞧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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