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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女法医-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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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儿对歌蓝这些日的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十七娘和十八娘已经水火不容了,歌蓝作为十七娘的贴身侍婢,一路上对十八娘却诸多照顾,比她这个真正的贴身侍婢还细致周到,难道是想投靠高氏?
璧儿捏了捏有些晕涨的脑袋,许是避些天风浪太大,她这个从小在水边长大的人居然也晕船了,怪不得十八娘吐的那样厉害。
苏州城内的小河从来不会有什么大风浪,因此这几晕船,也没有觉得奇怪,毕竟也都不太严重,只有十八娘体弱,情况最糟糕。
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正常,任谁也不会想到,所谓的“晕船”,不过是歌蓝从一开始就布下的局,她从一上穿,就帮着打理冉美玉的起居,一直都妥妥帖帖,所以即便后冉美玉和她的侍婢有些“晕船”,也不会有人疑。
最后一天了……
歌蓝关上门,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包裹着一只红色瓷瓶,那红色如血般,仿佛在警告着里面东西的危险,解开旁边白叠布裹着的东西,露出了白瓷针筒。
她握着那只瓷瓶,眼眸满是狠戾,唇角却泛出一丝残酷的笑意,高氏……这只是一个开始,我必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江风中的温度渐渐散去,随着夜深,船只也离苏州越来越近。
夜漏更深。
歌蓝的房门轻轻打开,脚步轻且快速的走到船舱中央,用发簪轻轻挑开门闩,闪身入内。
将一盏角灯点亮,然后放在矮几之上,这样外面便不会看清楚屋内的影子。
歌蓝轻轻坐在床榻,冉美玉忽然睁开眼睛,惊恐的盯着她,仿佛想叫喊却发不出声音。
“我不会伤害你,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歌蓝冷不丁的开口说话,更下的冉美玉一个激灵。
一个哑巴忽然开口说话,并且歌蓝的声音很粗很沙哑,有些偏中性。
第二百九十三章谋变
冉美玉看着歌蓝的样子,实在不相信从她口中能听到什么好消息。
“想必你已知道自己被许给了崔氏二十一郎吧。”歌蓝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声线轻飘飘的道,“是悲?是喜?”
冉美玉被她这么一问,昏昏沉沉的脑袋里顿时明白一件事情,崔二十一郎虽然出身显贵,但是远远比不上萧颂,萧颂不仅仅出身贵族,家中的权势也显赫,再论手段,崔二十一郎都比不上他,而在这种情形下让畏冉颜如虎的冉美玉嫁到长安去,一辈子都活在惊恐之下,她怎么敢……
歌蓝见她懂了,不禁轻轻一笑,“十八娘也是聪敏之人,奴婢今儿想告诉您的便是这桩好消息。”停顿了一下,歌蓝略显中性的声音竟是万分柔和,“您很快便会解脱的。”
歌蓝伸手轻轻覆上冉美玉的口鼻,在冉美玉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之前,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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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算来,歌蓝与冉美玉并没有多大仇怨,所以她也不会选择像冉颜那样给仅仅给冉美玉一个惊吓,她所要的其实更简单,就是冉美玉的命,就是高氏的眼泪和反击。
要怪,就只能怪你投错了胎!
歌蓝从袖中取出针管,伸手将冉美玉翻了个身,扯开她身上单薄的中衣,竟是十分熟练的将针头刺入腰部的脊椎中。
为了这一天,她已经在自己身上做迂无数次演练,拿银针找自己脊椎的之间的缝隙,此刻身上尚有还未完全愈合的针孔。相对于负手摸索自己的后腰,此刻的姿势更加得心应手。
做这一系列动作,歌蓝没有任何迟疑,她每每忍受痛苦的时候,便会想到母亲一尸两命,想到原本忠厚老实的父亲被引上歧途之后的落魄模样,想到他被人断手断脚的惨状,想到他忍痈把她卖入贱藉时那歉疚悔恨的眼神……想到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变成破败的废墟……所以她不会有一丝犹豫,一丝内疚!
如果不是感念冉颜提供的助力,不想为她平添麻烦,歌蓝很想在高氏面前刺下这一针。
“高氏,希望你会喜欢我的礼物。”歌蓝拔出针头掏出帕子擦拭从冉美玉腰间渗出来的血,直到血不再渗出,她才掏出化瘀的药膏把针孔附近擦上,并且用手掌轻轻按摩,帮助吸收。
歌蓝试过很多次,自然知道如果稍微的操作不当,可能会引起针孔附近小面积的淤青,她不想因此被人发现什么端倪。
待到化药膏被吸收的差不多,歌蓝才用帕子将残留仔细擦拭干净帮冉美玉穿上衣物,然后把她调转过身来,再掏出一方帕子,从墙角的铜盆里沾了水,然后再帮她播拭面上残留的迷药最后整理好一切,给她盖上被子。
当确认屋内没有任何不妥之后,才把灯熄灭放回原处,悄悄退出去,径直走上了甲板,上面有她烧好的一盆灰。
歌蓝这半个月来早就摸准船上所有人的作息时间,知道甲板上此刻不会有人,便从容不迫的走了过去在那盆刚刚燃尽的炭盆旁边坐了下来立刻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和一沓冥纸。放在盆里燃烧起来。
时间刚过子时,船夫开始换班。
这一段时间来歌蓝一路上对这些船夫在生活上十分照顾,他们难得一次行船如此舒适,因此对这个细致体贴的哑巴姑娘很怜惜。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有几个船夫路过甲板,奇怪的看了歌蓝一眼,微微叹息,便继续顺原来的路返回房间休息。
很快与歌蓝相熟的吴管事便上了甲板,看见歌蓝,顿了一下脚步,便走了过去。
“歌蓝姑娘。”吴管事道。
歌蓝起身,冲他欠身行礼。
吴管事看着盆中的灰烬,淡淡道,“夜寒风大,姑娘若是祭拜的差不多了,就早些回房歇着吧。”
在船上祭拜毕竟不太吉利,常年行船的人有许多诸如此类的忌讳,吴管事看着微弱火光下,歌蓝上凝聚的水滴,声音也绂和许多,“行路诸多不便,等到了地方,姑娘再备下祭品,好生与亡者告罪。”
歌蓝本就不曾打算把这当做正经的祭祀,遂听了吴管事的话,便微微颌首,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弯身收拾甲板上的东西。
她借祭祀之名,主要是明明白白的提醒告诉高氏,她因为杀父杀母之仇针对冉十八娘,跟冉颜没有任何关系,借此转移高氏对冉颜的紧盯不放,帮冉颜安全渡迂这次订婚的风波,其次便是为自己造假一个不在场证据,这盆里积下的灰足以证明,她的祭祀已经持续了不是一时半会。若是有人怀疑,她自还有后招。
歌蓝不相信高氏敢把当年的仇恨扯出来,真要扯出来,那更称她心。
江南的冬季已经逝去,而歌蓝裹挟着北方的寒凉席卷而来,面对高氏和冉氏一族,她是带着同归于尽的决心。
只有冉颜,是她不愿伤害的人……所以行事之间,自有分寸。
长安清晨起了淡淡的雾气,早些日的雪都已经消融的差不多了,路边的枯枝桠上结了一层浅浅的霜,在晨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晓鼓声陆续响起,坊门大开。
冉颜早上用完午膳便去了靖善坊去探望那位气疾患者,年前她与刘青松一直在寻找各种气疾病人,免费帮他们医治,为的就是积累临床经验。
马车刚刚从安善坊的大门出去,却有一辆华丽的油壁香车从旁擦肩而过,往安善坊内去了。冉颜正在车内睡回笼觉,自是浑然不觉。
到了靖善坊大门前,马车便停靠到了道旁,等着刘青松前来。说实话,自从大年出现那个“扑雪事件”,冉颜十二万分的不愿意见到刘青松,但她认真的思考了全方面的利弊,还是暂时放弃了个人脸面。
晚绿伸长了脖子等了约莫两盏茶的时间,才瞧见有个瘦瘦长长的人骑着一头驴子缓缓往这边过来。等了许久,才看见那人的容貌。晚绿这才缩回身来唤冉颜,“娘子,娘子,刘医生来咯。”
冉颜睁开眼睛,握着雄黄石捂手,在晚绿的搀扶下下了车。
阳光大好,气温却比下雪那些日子还要低,呼吸之间,一朵朵雾花从唇中逸散出束。冉颜刚刚睡醒,觉着有些冷,微微打了个哆嗦,握紧了手里的雄黄石,眯着眼睛看不远处那个比走路还慢的驴子,以及上面坐着的“竹竿”。
“十七娘久等了!”刘青松见冉颜神色不怎么友善,立刻腆着脸解释,“我现在不是住在桑辰家里么,他家穷的,家徒四壁,就这破驴子还说是太学给配的代步工具。”
冉颜面色更不善,“你用了他了驴子,他怎么办?”
“他反正骑着驴子也会迟到,有没有都一样。”刘青松翻身下驴。
在唐朝,前朝一般是贵族才配使用的马,到唐朝骑马就渐渐普遍起来,上下无论贵贱,只要能买得起马,都可以乘骑,而官署都会为官员配马,太学博士也应当配马。冉颜这段时间也专门了解了许多规矩,因此听刘青松这样一说,还以为是太学中人欺负那只兔子,“不是会配马,为何偏偏给了他驴?”
提到这个,刘青松很明白冉颜的话外之意,不由作势擦了擦汗,“桑随远乃是圣上钦点的博士,谁敢与他为难?原本给的是马,可人家桑先生说骑马太危险了,他也不会,所以梗着脖子逼官署给换了一头驴。”
冉颜眼角一跳,声音平平的道,“算我没问。”
说罢转身要上车,却被刘青松叫住,“今日不进去靖善坊。”他紧接着凑近冉颜,压低声音道,“我昨日听闻,晋阳小公主身子似乎又不大好,圣上把一干御医全抓去逼着要求弄出个管用方子来……春季气疾容易发作,咱们出手的时间衬了。”
“会不会太早?我们才诊治了四个病人,初见成效而已,这样是否太儿戏?”冉颜无论是对待验尸还是医术方便都秉持着严谨的态度。
刘青松挥挥手,不以为然的道,“千万别与我说什么医生的使命职责……”他环顾左右,见周围没有行人,才小声道,“咱俩小胳膊小腿的能拧巴过历史这条大腿?晋阳小公主贞观二十一年薨,现在才十二年,咱们俩也不算庸医,怎么也不可能让她在二十一年之前薨了,咱们要筑根基,也只能抓紧这些年的功夫。”
无论在何处,想做一番事业的确不是一两年就能成事的,冉颜深感赞同,但同时心里也对刘青松刮目相看,他虽然做起事情来不靠谱,但委实不糊涂。
“上车吧。”冉颜道。
两人先后上了马车,冉颜坐定之后才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我们想实行起束有很大困难,第一皇宫不是你家后院,能够让你来去自如,咱们想毛遂自萘,也得有路子才行;第二,现在圣上对御医们还没有失望,小公主的病情亦非特别危险,我们贸贸然出头,结果不会太乐观。”
冉颜看刘青松笑容猥琐,立刻道,“我是不会去求萧钺之的。”
不是冉颜逞强好面子,而是朝堂之上,官员各司其职,事情没有危机到需要集思广益的时刻,萧颂作为刑部侍郎也不太好去插手,否则,只是平白招人非议而已。
第二百九十四章究竟去不去
“我知道,所以咱们自然是要去会一会可以插这的人。”刘青松打着呵欠道。
冉颜沉吟一下,用手敲了敲车壁,示意可以走了。
刘青松交代道,“曲江。”
“你说的那个人是……”大唐有太多风云人物,冉颜一时也想不起谁合适管这个事。
“魏王李泰。”刘青松这次回答的倒是干脆。
冉颜心底微微一跳,脑海中忽然冒出苏伏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话:我从前是李恪手下杀手,目下效命于魏王泰。也就是说她要去与苏伏的东家打交道?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冉颜有些抵触。也许是觉得既然于苏伏划清了界限,便不好再太过接触,抑或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又或者是担心萧颂会因此不悦。
萧颂对待冉颜一直非常纵容,但每个人都有底线,冉颜不认为他会没原则的纵容爱人,但她一直不知道那根底线在哪里,也不想去试探触碰。她在乎他的感受,这是以前不曾有的。
冉家紧抿着唇,半晌才道,“为什么选李泰?他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单单是看他从夺嫡的风波之中活了下来,而李承乾储君之位被废,被判充军,之后郁郁而终,便可知道这个人的手段。
“朝堂上能插手此事的人着实不在少数,但是这毕竟是皇家私事,我们又不是扁鹊华佗,也没有什么机会造势成名,谁会冒险向圣上推荐我们?”刘青松靠在车壁上,依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但所说的话条理清晰,一反平时不靠谱的调调,“魏王招贤纳士,甭管心里头怎么想,但表面上是大家一致认可的礼贤下士和蔼可亲,我听说他今日在曲江设宴宽待士子,咱们可以去碰碰运气,混个面熟。”
说着,他又开始犯老毛病,异想天开起来,顿时人也倍儿精神,一双不大的眼睛闪闪发亮,腰板也挺直了。“诶?我觉得,你会不会在曲江河畔遇见一个落水的,就像你在苏州救那个小童一样,起死回生?然后轰动长安城?或者……”
“停。”冉颜不耐烦听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道,“你可知道萧颂在哪里?”
八卦的热情被扫退,刘青松立刻又蔫了。
冉颜也发现了,刘青松这厮只有在谈论不正当事情的时候才会精神奕奕,倒也能有正经的想法,但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实在令人想把他暴揍一顿。
“他…不是去拜访同僚,就是被同僚拜访呗!”刘青松根据往年的经验道。
“这么大的事情,我必须要同他商量。”冉颜道。
冉颜一向是个自主独立的女人,但萧颂对她无限包容,她也只不过是彼投木瓜我报以琼琚,撇开感情不说,两个人相处必须要保持最基本的互相尊重,更何况,这件事情的决定关系到未来政治选择。
总不能夫妻两人效命于不同的皇子吧!冉颜听萧颂说过,他目前没有选择站到哪一队,她这么做算不算替他站队了?
刘青松怪叫一声,“等你问完,咱们再驱车赶到曲江,人家恐怕早就散席了,冉女士,你以前不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呐。”
冉颜不再理他,敲了敲车壁,“去安善坊。”
“机会难得……刘青松不满的哼哼道。见冉颜始终忽视他,不禁摸摸鼻子,咕哝道:“九郎是男人,我也是男人啊,咱们好歹是合作伙伴,你怎么不尊重尊重我的意思?”
“你还知道是合作伙伴?”冉颜声音平平的道。刘青松分明是提早知道了消息,却没有事先告诉她,进行商议。不过冉颜也不打算拿这件事情发作,“有做炸药炸敌人把合作人也炸了的合作伙伴吗?”
小肚鸡肠!刘青松暗自腹诽,但见冉颜神色不善,却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只好满脸幽怨的盯着她,半晌才道,“我不如在平康坊东门等你如何?”
平康坊的东门连接着整片的妓馆,刘青松既可以不用遭受萧颂的惨虐,又可以找个暖和的地方,美人在怀……
“可以。”冉颜颌首。
刘青松心中的喜悦还未及扩散到脸上,便听冉颜冷飕飕的声音道,“但我回去跟阿韵聊天的时候指不定就会说漏嘴,还有,明日我要去寻桑辰,说不定聊的开心也会顺便提一提你的风流事迹。”
冉韵自是不必说,作为未婚妻,是绝对不乐见刘青松逛妓馆,一个那方面没有任何毛病的大男人去逛妓馆,说只是纯洁的喝喝酒,与美人聊人生聊理想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谁信?而桑辰,本身就嫉恶如仇,在他的世界观里,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若是知道刘青松居然逛妓馆,要么是抱着一颗挽救的心,对他“谆谆教诲”,要么就是直接让他卷铺盖走人。
种种,都不是刘青松想经历的。
“冉女士,你现在比九郎不逞多让。”刘青松怨气冲天的道。
因着冉颜的威逼胁迫,刘青松也只好妥协,老老实实与她一并去了平康坊。
萧颂并不在家,据门房说,是去拜访长孙无忌了。
冉颜便也不曾入府,而是顺着原路返回。“他一向与长孙国舅走的近吗?”
刘青松懒懒的答道,“他与房相、长孙国舅几位阁老的关系都还不错,没有特别偏与谁走的近……到底还去不去曲江?”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冉颜脑海中飞快的过了一遍利弊,也回忆了萧颂所说过的话,他言语之中并不看好太子李承乾,又因为她而对李恪有所怨憎,却与晋王李泰也不太接近,平素在官场上为人也没有与谁有过甚的交往。
“不去。”冉颜再三考虑,果断的做了这个决定。
刘青松本以为冉颜找不到人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毕竟她看起来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当下不禁诧然道,“你就这么在意九郎的感受?”
“不仅仅是这样。”冉颜转而道,“我还与太子有一面之缘,他还欠我一个人情。而李泰那里,也不仅仅只有这一次机会,据说他开设文馆,广纳贤才,相信我们想接触他也不会难于登天。”
“诶?你啥时候见过太子,说说,说说。”刘青松陡然来了猜神。
冉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否决了他的建议,心中稍有愧意,正准备解释,却听外面晚绿的声音道,“娘子,那不是府里之人吗?”
紧接着便听见了急促的马蹄声。
第295章访客
冉府的小厮见到府里的车夫,立刻下马,“十七娘,的可算找到您了,府里两桩事儿等着您呢。”
晚绿钻出马车,看见是十郎身边的禄乐,便问道,“何事?”
那禄乐满脸喜色,“本家来人了,说是合过八字,是金玉良缘,两家十七娘的婚书定了,萧家要求尽早完婚,婚期定在了三月中旬。”
“啊!”晚绿喜不自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一双凤眼里禁不住盈满泪水,激动的撩起帘子,“娘子……娘子……”
冉颜唇角微微弯起,一贯黑沉的眼眸中光彩熠熠,却还没有忘记禄乐说的是两件事情,“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
禄乐连忙答道,“您早上前脚刚走没多久,独孤二娘便来府里拜访您了,现在还没走呢,十郎便命小的赶紧出来找您了。”
“独孤二娘见到十哥了?”冉颜眼皮微跳,独孤斓燕可与巴陵公主交好的!冉颜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让独孤斓燕亲自跑上门拜访,她多半还是为了打探冉云生的事情。
禄乐不知道冉颜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却还是道,“未曾,一直是夫人招待着呢。
“回府!”冉颜声音冷然。原本,如果巴陵公主没有把主意打到冉云生头上,她实在不觉得好男色有什么不对,但自从经历过柴玄意之事,在加之又曾对萧颂伸手,她已经把巴陵公主列为一级敌人,甚至还在李恪之上。
李恪是主要想引苏伏入壳,冉颜咬了他一口,也算是报了之前他羞辱她的仇,李恪虽然孤傲,但也不失气节,如果有个合适的理由,也未必会与冉颜一个女子掐的你死我活。但巴陵公主不同,上次在酒楼里,冉颜能感觉到,她透过自己找冉云生影子的那个眼神,是赤裸裸的势在必得。
《唐律》有规定,官署公事除外,非有就医、车上有产妇、或者奔丧,一律不得在大街上疾驰,所以冉颜的马车用允许之内的最快速度回到府内时,也已经接近午时了。
刘青松在车上一觉醒了又睡了一觉,四仰八叉,丝毫不顾及车内两位女子的感受,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喂,刘青松,你在桑辰家里都不睡觉的吗!”冉颜踢了他一脚。哪有清晨起床后还能睡的这么香。
刘青松挪了挪地方,咕哝道,“桑辰每天要找我对弈,在棋盘上凌虐我到大半夜,在下几乎精尽人亡……”
冉颜又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好好的话,不会好好说,非得用这么猥琐的形容,所谓“精”自然指的是精力,冉颜听着还好,晚绿却是红了脸。
回到府内,在内门道下了车,冉颜吩咐车夫道,“不用打扰刘医生。直接把马车停到马厩便是。”
车夫应了一声,赶着车子离开。
两个侍婢早守在内门道前,见冉颜回来,连忙迎了上来,其中一位湖绿色罗裙的侍婢低声道,“十七娘,您可算回来了,那位夫人已经令厨房上膳食,那位独孤娘子留饭了。”
冉颜微微皱眉,这独孤斓燕是怎么回事,素不相识却大喇喇的跑到别人家里,拜访的人不在,还能自在的留下来吃饭?
几个人边往厅堂内走,湖绿罗裙的侍婢继续道,“除了独孤娘子,还有一位程娘子,奴婢听说是卢国公的嫡女。不知是否属实。”
“多谢。”冉颜也很上道,这侍婢是罗氏身边得力之人·名叫湖烟,她句句提点,冉颜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夫人交代奴婢候着十七娘,奴婢只是尽责罢了。”湖烟聪明的将功劳推了一半到罗氏身上。
冉颜走到厅前的时候,才放慢了脚步,待侍婢通报过后,便从容的走了进去。
屋内,罗氏正在满面笑容的招与一个俏丽可人的少女说话,旁边的席上坐了一个略显英气的娘子,约莫十七岁上下,上扬的眼角,鼻梁挺直,两片薄薄的红唇,乌发蝉鬓。女子垂着眼,静静的抿着茶水,手指关节比一般女子突出,指甲修剪的很短,但很干净。
冉颜有印象,这位是曾经在程东梅园见过一面的程晴儿。
“十七娘回来了。”罗氏笑容不减,心里却着实松了一口气,她一堆子事情不能做,陪着两个贵女天南海北的乱扯。其间独孤斓燕几次似有若无的打听冉云生的事情,虽然罗氏一向喜欢把自己儿子挂在嘴边,但自从知道巴陵公主的事情,她关于这方面戒心极重,所以每一次都巧妙的避开,心中也不禁怀疑起,这两人的来意。
如果有贵女不嫌弃冉云生出身商贾,心甘情愿下嫁,罗氏自然是千肯万肯,但纵使她觉得自己儿子天上难寻地上难找,也不会天真到这种程度。
“独孤娘子,程娘子。”冉颜微微欠身施礼。
独狐斓燕性子倒是十分活泼,亦不算太骄傲,笑嘻嘻的道,“十七娘不必多礼,我和阿晴今日冒昧前来拜访,你莫要责怪才是。”
冉颜在罗氏身侧空置的席上跪坐下来,丝毫没有答话的意思,眼见着要冷场,罗氏连忙接口道,“两位娇客纡尊降贵,十七娘哪有不欢喜的道理?不过她向来性情冷清,两位千万莫嫌怠慢。”
“怎么会。”独孤斓燕轻笑道。
罗氏终于得以脱身,“我出去瞧瞧厨房的膳食准备的如何了,你们先聊着。”说着,罗氏趁着起身,不着痕迹的用手肘轻轻捅了冉颜一下,示意她好好与客人说话。
冉颜看着罗氏与独孤斓燕、程晴儿寒暄之后出了厅堂,便直奔主题的问道,“两位来寻我,有何事?”
似乎是没有想到冉颜居然这么直接,程晴儿终于把目光落在了冉颜的身上。
独孤斓燕正欲答话,却被程晴儿截断,“我们来不是找你,而是替巴陵公主带个话,冉十郎……公主看上了。”
独狐斓燕诧异的看了程晴儿一眼,神情有些不悦,微微抿唇,没有接话。
“哦,还有别的事吗?”冉颜给自己倒了杯水,兀自喝了起来,颇有种端茶送客的意思。
程晴儿不怒反笑,“倒是有些意思,怪不得萧侍郎非要娶你不可。”
冉颜面色不改,心里却着实有些奇怪,程晴儿怎么知道萧颂非要娶她?
第296章终于有人敢要鬼见愁了
“十七娘莫要怪阿晴无礼,她一向都喜欢与人拧巴。”独孤斓燕和稀泥道。
冉颜是要嫁给萧颂的,宋国公的夫人独孤氏是独孤斓燕的姑姑,虽然并不亲厚,但也未出五服,萧颂是独孤斓燕的表兄,有这样一层关系,她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冉颜恶交。
“嗯。”冉颜放下杯子,转头看向程晴儿,“程娘子与我说这话是何意?又期待我怎样回应?”
冉颜不是冉云生的长辈,自不能做主他的婚事,更可况,史料上面有记载,巴陵公主的驸马是柴令武,她即便真有心招冉云生为驸马,未来也恐怕也是一曲悲歌,就如同刘圌青松所说,他们拧不过历史这条大圌腿。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想提醒你一句,公主看上的人从来没有失手过。”程晴儿淡淡道。
独孤斓燕面色更是不愉,心中拿不准程晴儿是真心想与冉颜拧巴,还是过来捣乱的,她说的这些话,势必会将冉颜和巴陵公主对立起来。如果冉颜仅仅是冉氏十七娘,独孤斓燕倒也不会如此怀疑,可关键是刚刚才听说冉颜与萧颂的婚书已定,三月便要成亲,程晴儿这般行圌事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世人皆知卢国公程知节骁勇,因此多以为他就是个挥舞三板斧的大老粗,但只有与他深交之人才清楚,此人外粗内细,在政事上也不输房玄龄等人,作为程知节嫡女的程晴儿极为肖父,不与之深交,便只能看见她的傲慢无礼。
冉颜看着她的目光久久才移开,道,“程娘子有心了,多谢。”
冉颜故意装作不懂她的挑拨离间,当真把她的话当做好心提酷,巴陵公主若是知道了,势必要对程晴儿生出嫌隙。
冉颜不动声色的还了一个挑拨离间,暗暗的交锋之下,却令程晴儿心情大好,她的性子与冉颜实际上有些相类,平时喜欢直来直往,但若是谁想阴她,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独狐斓燕眼色沉郁,却因着在别人府里,程晴儿的身份与她相当,也不便发作,只好硬生生的忍着,笑容却不能像之前那样自如了,“萧侍郎乃是我的表兄,其实今日过来只是为了与未来的表嫂亲近亲近,十七娘你千万莫要信了阿晴胡说,她不过是来凑热闹的。”
冉颜认真的点点头,“我自然不会当两位是那种闲人。”
事实上,独孤斓燕和程晴儿还真是那种闲人。
“既然见了人,我们也就不多留了。”独孤斓燕笑道。
冉颜也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立刻起身道,“我送送二位。”
独狐斓燕本就只是客气一句,这下更气闷,一般情形下,贵圌族女子往来之间,只要不是恶交,都会给彼此留三分颜面,可冉颜这般作态,若非决意与她划清界限,便就是十分不会做人处事。独孤斓燕认为,萧颂愿意娶的女子,不可能不懂人情世故,这么做定然是表示不愿与她往来的态度。
若非程晴儿那几句特别傲慢失礼的话,事情也不至于此,独狐斓燕当下也没有再留的意思,憋了一肚子话想问程晴儿,自然没有闲情逸致蹭这顿饭。
程晴儿倒是没有恼怒之色,起身抚了抚裙摆,施施然的离开厅堂。
冉颜也看出了程晴儿似乎对自己有些敌意,心里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在什么时候招惹了这她?
从厅堂到内门道这一段路,冉颜反反复复想了遍,唯一能沾上关系的,就只有萧颂和苏伏。冉颜还记得,在程家在城东私园设宴相亲的时候,程晴儿曾经因为苏伏从暖阁上追出去……当时冉韵和韩浔还说,程娘子恐怕看上他了。
但冉颜和苏伏之间的关系,莫说是程晴儿,恐怕就是萧颂也不能完全知道。
她想的入神,未曾留神前面的路,走到院中的时候,从小径上走出一个人来,却也未曾看见冉颜等人,竟是径直与冉颜撞了在了一起。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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