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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女法医-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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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苏子期。”他这是告诉她,他还用原来的名字。
冉云生却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禁想出言询问详细的信息,却不料苏伏像是会读心术一般,向冉云生拱手道,“在下苏伏,字子期,是苏州人氏。”
苏伏一向言语不多,能说这么多话已经很给面子了。
“苏郎君可是去长安?”冉云生问道。冉云生一向识人很准,初见苏伏的第一眼,便感觉到他不似常人的冷,令人本能的感觉到危险。
“正是,在下定居长安。”苏伏言简意赅的回了一句,旋即转向冉颜道,“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冉颜点点头,忽然想起自己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寻他,“你住在何处?”
“初到长安,尚且不知,但冉氏门第不小。”冉氏门第不小,他很容易便能寻得见,苏伏说罢冲冉云生和冉颜施礼告辞。
冉云生盯着苏伏不带起一丝尘埃的步履,微微皱起了眉头,问冉颜道,“苏氏,可是药王苏氏?”
“是。”冉颜道。
苏鸾的事情刚刚过去,又遇见苏伏,冉云生一直觉得药王苏家是个是非颇多的家族,他家的人不可深交,但又觉得干涉冉颜私交不好。
想了又想,冉云生还是劝了冉颜一句,“苏家行事怪异,阿颜要当心些才是。”
第188章长安,我来了
在新丰歇了两个时辰,天色已经不早了,于是冉云生决定休息一晚,明早再去长安。
用完晚膳,那位一毛不拔的女掌柜终于回来。人未进门,便闻其声,“十郎来了?”
容掌柜的声音干净嘹亮,虽然嗓门很大,却并不惹人厌烦。
冉颜与冉云生正在屋内喝茶说话,便见一名荆钗布裙的女子在廊下飞快的脱了屐鞋,几步走进屋内。她动作很急,步履生风,却丝毫不见忙乱。
待容掌柜在屋内站定,冉颜才看清楚,这女子看上去竟然只有不到三十岁的模样,比想象中年轻许多,身上着的虽是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裳,却十分感激整齐,南瓜子的脸型,一双眼睛时刻带着三分笑意,模样周正,分外有亲和力。
冉颜猜测她的年纪远远不止表面这么小,只是生了一张娃娃脸罢了。
“十郎怎么才到,郎君半个月前都已经到长安了!”容掌柜声音利落清亮,说罢,目光却落在冉颜身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这位是……”
“是本家的十七妹,大伯的嫡女,单名颜。”冉云生笑盈盈的解释道,显然早已习惯她的随性。
容掌柜顿时更热情了三分,直接跽坐到冉颜右手侧,赞道,“咱们冉氏就是出美人儿,啧啧,瞧十七娘这模样生的,整个长安,怕是除了十郎都没人比的过。”
这话自然是带了夸张成分的,冉颜还未来得及表态,冉云生却是不乐意了,“容姨,我可是个堂堂郎君,不是美人。”
“对对对,咱们十郎是带把儿的,容姨作证。”容掌柜笑呵呵的道。
冉云生小的时候,每次都是容掌柜伺候他沐浴,虽然是还不懂事的时候,但每次容掌柜调侃的时候,他都十分窘迫。
冉云生一张脸染上血色,容色瑰丽堪比十里云霞,别开脸道,“怪不得母亲要早早把你放出来,待在府里,你早晚要把满府的丫头都带坏了。”
冉颜抿唇忍着笑,又见冉云生与容掌柜熟稔且如此尊敬,便向她见礼,“阿颜见过容姨。”
“不愧是冉氏的嫡女,真真有礼,十七娘叫我容茜即可。”容茜连忙伸手扶起冉颜。
容茜有些奇怪,半月前,冉平裕一行也在新丰休息了一晚,当时冉十八娘也说自己是冉氏的嫡女。容茜从未去过苏州,冉平裕是庶出,一般在家中并不会提起本家,所以容茜只知道冉闻只有一个嫡女,但她十七岁便出府做新丰酒肆的掌柜,记不清嫡女是十七娘还是十八娘了。
容茜心里闪过这些,看冉颜的目光不禁更加和善,比起之前冉美玉的颐指气使,这个看起来冷漠的娘子反而更讨喜,便委婉的探问道,“诶?半月前与郎君同行的十八娘闺名是什么?”
每个世家大族的取名都是有一定规律的,比如冉氏的嫡女名字都是单字。
“叫美玉。”冉云生代答道。
容茜了然的点点头,便热络的拉着冉颜嘘寒问暖。初次见面,她便热情的如同几十年不见的老友一般,却全然不会令人感觉到突兀或者一丝的不自在。
纵使冉颜知道这些热情也不可能全然是真,但对容茜的好感不减。
正说着话,外面有小二道,“掌柜,郎君来信了!”
“拿进来。”容茜这才住了口,转身等小二把信件送进来。
容茜接过信,撕开封口,抖开里面的纸张,一系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
“郎君让我回府,说是侍婢不够用,让我去调教几个。”容茜揉揉脑袋,十分头疼的道,“我自己都野惯了,哪里调教得了别人!”
这举止散漫随性的人能调教侍婢规矩?冉颜也有些不信。
冉云生似是看出了冉颜的心思,笑道,“别看容姨这副模样,调教起人来可十分有一手。”
“臭小子,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容茜将信封握成团,准确无误的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冉云生吐了吐舌头,笑容明朗,一副少年郎顽皮的模样,看起来实在赏心悦目。
容茜打算与他们一块回长安,便令人准备好浴房,嘱咐他们好好休息,自己则去了院子里交代事宜。
可不到片刻,院子里便鸡飞狗跳起来,冉颜从廊下经过,便瞧见容茜举着扫帚追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年抱头鼠窜,动作灵活,但比起容茜还是差了一点,不出三五下便被扫帚扑倒在地。
“臭小子,别以为我离开几日你就能在新丰为所欲为,再与那帮纨绔厮混,小心我把你牵卖到妓馆去卖色!”容茜怒火熊熊,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什么牵不牵的!我又不是驴!”那少年抱着脑袋趴在地上,抬头顶嘴的时候,看见站在廊上的冉颜,脸色腾地一下红了,愣愣的看了半晌,才利索的爬起来,拉着容茜的袖子便往别处拽,小声哀求道,“容姨,咱们换个地方说教成不?”
冉颜莞尔,朝浴房走去。
沐浴之后,冉颜躺上了榻,窝在温暖的新被中,周身被淡淡的佩兰香气围绕,十分舒适。
佩兰,也有兰草、泽兰、香水兰等等别名,芳香性平,长于去陈腐,辟秽浊,冉颜便是用它作为主药,配了一个方子,每次验尸完之后放在浴盆中,去尸气和污秽用。
之前因为身上伤口正在愈合,只能用湿布清理身体,再加之在路途之中,没有那么方便,已然难受极了,乍一沐浴,顿觉通体舒畅。
夜黑梦甜,这一夜居然并没有梦见尸体……
次日清晨,冉颜神清气爽的洗漱完毕,用完早膳不久后,便告别了充满活力和侠气的新丰,前往长安去了。
新丰和长安之间的官道平整宽阔,并无路上那种几乎拆散骨架的颠簸,一路上有容茜说说笑笑,倒也不难熬。
长安城,乃历代帝王建都之地。自周、秦、汉以来,三州花似锦,八水绕城流。三十四条花柳巷,七十二座管弦楼。这是后世对长安城的评价。
冉颜从车窗仰望巍峨的城墙,想起八方来朝的崇慕神情、城中坊市林立、画栋飞梁的宫殿建筑、比街连绵的豪门宅第、胡姬当垆、各种文化的汇集碰撞迸发的夺目光彩……冉颜忽然热泪盈眶。她的心情不是晚绿她们这种单纯的激动和新奇,而是被中国历史上这个最多姿多彩、大气磅礴的时代所感动,而且她坚信,有着包罗万象气魄的大唐,也一定能够用它宽广的胸襟包容她的职业。
马车在延兴门排队缓缓而入,冉颜想到日后还有很多时间呆在长安,便没有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向外张望。
容茜看着她淡然的模样,心里暗暗点头,主动解说道,“我们府邸在安善坊,很好认,从延兴门入,直走到第三个大路口,在靖安坊和永崇坊之间拐进去,过了靖安坊,右手边便是安善坊。”
冉颜面上带着浅浅笑意,点了点头。心知道,这些还只是大的道路,坊内肯定还有小道纵横交错。
容茜继续道,“安善坊距离皇城远一些,但因在城东,所以很安全,城西鱼龙混杂,十七娘日后若是想去西市的话,需找人陪伴才行。”
到了安善坊,容茜已经把长安大体的布局给冉颜讲述一遍。城东地势较高,没有水灾之患,因此全部都聚居着权贵,而且可谓寸土寸金,尤其是靠近城东靠近皇城的那一片,房价之高,即便是在后世那个房奴成千上万的时代也无法想象。
马车缓缓停下,冉云生率先下了车,容茜与冉颜相携随之下车。
入目之处,街道相互垂直,笔直端正,道旁有窄窄的排水沟,栽种榆树,因已深冬,满目都是光秃秃的树枝。站在冉府门口,无论是向左看向右看,模样竟然都差不多。
冉颜不禁感叹,怪不得桑辰会在长安迷路半个月了!
这件事,还是刘青松那个大八卦将与冉颜听的,据说当年桑辰第三次考中状元时,他的身世也被披露出来,正当贵女们疯狂爱慕他的时候,他人竟然不见了。后来才听说,原来不是为了躲避风头,而是行在坊间迷了路,而且一迷就是半个月。亏得身上带了不少钱财,否则他怕是会成为史上第一个在坊间迷路饿死的状元。
冉颜私以为,桑辰必然是经常这样迷路,否则不会这么巧,他也不会准备的那么充分。
“十郎返家了!”门房看清来人后,连忙朝门里面喊了一声。
紧接着便听见院内此起彼伏的声音“十郎返家了”“十郎返家了”。
冉云生和冉颜等人步上台阶之后,便见一个五十余岁的老者领着十来个侍婢小厮迎了上来,速度之快,效率之高,实在令人咋舌。
“十郎!”老者拱手见礼。
冉云生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范伯您这是做什么,我才离家几个月您就这般客套,若是三五年,您岂不是不识我了?”
范伯被冉云生这番话逗乐,抖着花白的胡须哈哈大笑,也亲切随性了许多,“十郎又打趣老奴!”
冉颜略略打量范伯几眼,便垂了眼眸。
“这位就是十七娘吧?”范伯立刻注意到了她,连忙拱手行礼。
冉颜上前虚扶了他一把,道,“您快别多礼。”
范伯笑容亲切了几分,便顺着她的扶直起身来。倒不是装模做样不想行礼,规矩上他本就应该给冉颜行礼,但他毕竟在冉府内做了十几年的管家,主子给脸面,他自然高兴。
“范伯,我这么大个人儿站在这里,您难道都没瞅上一眼?”容茜大着嗓门喊道。
范伯瞥了她一眼,淡淡挥手道,“还是这么大嗓门,你一回来就鸡犬不宁!净给我添事儿,我人老了,有些事儿有些人眼不见为净。”
第189章长安居,大不易
“范伯越老嘴愈发毒了!”容茜哼道。
冉颜看着他们随性的互动,也微微扬起了嘴角,可以预见,以后在长安的生活不会枯燥。
相对于那些动辄占地几十亩上百亩的宅子,冉平裕的住所并不大,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十一二亩地,大小在整个安善坊算是中等偏上的宅子,但是内里修建的却十分精致,看起来低调,却处处都显出富贵。
连白居易都曾说过,长安居,大不易。可见此地物价肯定高的吓人,而且在长安这种地方,尤其是城东,并不是有钱便能买到宅邸,冉平裕以商人的身份能买下这个宅子,已是花了不少代价。
不知是冉云生有意照顾,还是范伯对冉颜比较有好感,冉颜的住处被安到了和雅居。因冉府不大,所以整个院子以园林式的构造,借景掩物,和雅阁不仅修建精致,连四周都还有常青的树木遮掩,清幽雅趣。
“娘子,范伯对您真好呢,奴婢刚刚经过的时候看了,十八娘住的地方,好像没咱们这里雅致。”晚绿从冉府下人的口中得知,分住的地方是范伯一手操办。
冉颜着了稍微宽松的衣物,懒懒的靠在窗前的圆腰胡床上看外面的精致,听见晚绿的话,转过头来道,“我们住我们的,与旁人攀比什么?”
邢娘刚刚铺好榻,直起身子,接口道,“就是,你这丫头也收收怨愤,眼下十八娘又没惹着你,犯不着为她失了气度。”
晚绿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平时大喇喇的,心宽的很,可是一旦想到自家娘子从小到大吃的苦,和冉美玉欺负她们欺负到庄子上,就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委屈道,“奴婢可没和旁人比,奴婢就是见不得十八娘好!”
冉颜感觉到她语气中的怨恨,转过头来,看她一双凤眼雾盈盈的样子,心里也叹了口气,毕竟自己没有在十八娘那里吃过多少苦头,自然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也就不再一味的责怪,转而开导她道,“晚绿,人要向前看,莫要总盯着过去。咱们初到长安,以后天地大着呢,至于十八娘,她若是安分些,就桥归桥路归路,她若再惹上门来,不用你说我自会收拾她。再说,若想对付她,光攀比这些表面上的事,也得不到任何实质性的益处。”
冉颜觉着,原主的悲剧有一部分也是她自己太过软弱造成的,如果她强硬起来,背后有郑氏这块耀眼的金字招牌,又有歌蓝这样的聪慧之人为她出谋划策,作为正正经经的冉氏嫡女,既有底气又有智囊,怎么着也不会落到那等凄惨的境地。
“唉!还是娘子看的通透。”邢娘叹道。她说教晚绿,也全然是因为出自门阀世家,将气度胸襟和面子看得比一般人重要而已,她心里又岂能不恨高氏?不恨冉十八娘?
通透吗?冉颜心里自嘲,如果真的通透,她就那个噩梦就不会一直往复循环。有些事情,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能说的头头是道、发人深思,然而,自己心里一旦有了结,即便明白这样是不对的,却依旧不能自拔。
要怎么样才能冲破这层黑暗?既然上天赐予她新生,为什么不将一切清零……
冉颜兀自陷入沉思,门外有侍婢过来传话,说是准备了接风宴,晚间再过来请她到宴厅。
这是提前通知,给她收拾准备的时间。
邢娘恰好正在理衣物,听到晚绿说了这个消息后,便朝箱子里看了看,皱眉道,“娘子,这些衣物恐怕多半不能再穿了。”
“怎么?”冉颜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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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娘看着大半都是紫色的衣裙,道,“虽说律法上并未规定女子常服的颜色,但出嫁从夫,五品以上诰命夫人服青色翟衣,其余衣物颜色是随着夫君的官职来的,一般人为了避免与她们冲撞,并不会选择这些颜色。”
而且,就算穿紫色,也只能在家里或者平常的场合穿,若是隆重一些的场合,选择紫色华服又没有相称的身份,定然会被人误以为心高气傲,有心攀高枝。
在苏州,天高皇帝远,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而在长安这种一巴掌能拍出几个王孙贵族的地方,必须得遵循规矩。也就是说,夫君的官职在三品以上,自身有诰命的话,才能除了赤黄色之外,随意决定自己衣服的颜色。
“那就收起来吧。”冉颜口中应着,却想到一个问题,“侍郎不是四品?萧颂为何可以服紫?”
邢娘对这些事情知道的十分详细,想到要在长安住一阵子,便详细解释道,“萧侍郎官职四品侍郎没错,但朝廷命官除了本职之外,还会加封文散官和武散官,萧侍郎文散官官职是正议大夫,正四品上,另外他还有个武散官官职,是云麾将军从三品。而且,宋国公是一品爵位,即便他没有官职,常服着紫也可。”
本职的官位,也就是官员在朝中具体的工作,就像一个公司,肯定有等级之分,而散官,则是代表具体身份等级以及享受的待遇,并没有实际工作。直到明清,官员级别和待遇依实际所授职官品级,散官才彻底失去意义,仅存名号。
“一般散官的官位比正职官位都要高出半阶或一阶。多的也有,都是皇上特别加封。”邢娘道。
“那看来萧颂还挺得圣心。”冉颜评价道。心想,平时陪皇帝下棋想着法儿输的不着痕迹,看来还真是有些作用。
邢娘笑道,“可不是嘛,萧侍郎雷厉风行,且能力强……”说着,邢娘忽然又转了话锋,“不过大部分还是因着宋国公的原因,贞观九年时,宋国公在朝堂上与同僚起了争执,当场扭打起来,第四次被罢相,遣返回家思过,并且逐出京城。不过陛下对宋国公还是一片爱护之心,第二年便加封了萧侍郎的散官官职。”
冉颜笑笑,她哪里不明白邢娘的意思,萧颂克妻,邢娘是怕她对他产生好感罢了。加封固然是有一部分是因为宋国公的原因,但萧颂上面还有两个兄长,如果不是十分出色,加封的事怎么也轮不上他。
冉颜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真是地方大,规矩也大。这事儿太复杂了,不光官职、规矩多,其中的内情也错综复杂,逼着人要八卦,但又不能不知道,她日后还要在长安混啊!万一因此得罪人,岂不冤枉。
第190章大唐医道
冉颜是打定主意要把握好这次长安行的机会。她一旦定下心来,便拂去了心中的浮躁与不安定,努力在大唐为自己打拼一片天下。
当日在影梅庵中,与刘青松一席对话,让冉颜忽然明白了许多事情。她不喜欢泻汪噩噩的活着,既然让她带着记忆再活一回,她必须得把自己所长发挥到极致才不枉走这一遭!
安下心来的冉颜,自然不会像在苏州那样放任自己,至少她不会再冲动的在根基未稳的情形下去验尸。
冉颜不打算改变整个大唐对仵作行业的看法,而是准备采用迂回战术,先用别的才能将自己撑起来,得到人们的尊重,然后再慢慢渗透。
然而,医生在唐代的社会地位也不高。药王羽思邈原以文名世,极有才学,魏征奉诏修撰齐、粱、陈、周、隋五代史恐有遗漏,屡次造访剁思邈,孟冼、卢照邻等人也常常向他问学,然而就因为擅医术,而被归为“技流“大约意思就是有一技之长的人。而方技在这时候是最不受重视的。
“朝野之士咸耻医术之名,多教子弟诵短文,构小策,以求出身之道,医治之术,阙而弗论”。这句话的意思是,无论朝野,所有的士人都全都以学习医术为耻,大都教授后辈读短小精悍的文章,架构策论,来寻求好的出头方法,至于医术,就弃之不论了。
这便是唐朝的风气羽思邈尚且如此境地,冉颜一个人的力量也显得如此渺小,不足一提。
那用什么来撑起她的声名?
唐朝重儒学,尊重那些能做一手锦绣文章、或吟诵出好诗之人可这两项偏偏是冉颜的弱项根本不足以临场应付。
整整考虑了两三个时辰,也没有多少头绪。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晚绿、歌蓝和邢娘开始给冉颜梳妆,因是家宴,便没有打扮的太过隆重,一个简单朝云近香誓,别着两支翠玉慧因着冉颜喜好紫色,所以紫色衣物最为精致,其余的无论衣料还是做工,都略逊一筹。
“上回十郎不是给娘子做了一大箱衣物么,去那里挑一挑?”晚绿询问邢娘的意见。
邢娘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有采纳挑子在苏州做的一件水蓝色谦刺绣忍冬纹短襦,一条纱罗银丝绣花披帛,“这件衣裙料子不错,花纹样式也别致,娘子便穿这个吧。”
邢娘挑的这两件衣物显得素气了一些,倒是很合冉颜心意,但晚绿便不明白了“不是说打扮的越是隆重,便显示出对人的尊重吗?娘子怎么穿这个?”
晚绿心直口快,这也是她的优点,不懂就会问,绝不藏着掖着。
邢娘看了外间一眼,压低声音道,“说句不好听的冉氏一大半的人都是靠三郎养活,罗氏虽然嘴上不说但她许多年也不去苏州一回,显然对此颇有微辞。这只是家宴而已涉及不到颜面,娘子若穿的太过招摇奢华,罗氏能高兴?”
奢华的都是她家的银子啊!谁能乐意。
晚绿恍然大悟,羞散道,“原来如此,奴婢可得好好学学规矩了。”
邢娘认同的点点头,“多知道规矩少吃亏。”
歌蓝一直认真听着,邢娘本就是郑氏身边教导规矩的阿姆,在苏州,冉颜根本足不出户,她的存在压根没有派上用场,到了长安之后,才从邢娘身上知道,什么叫做出身大家。
几人服饰冉颜装扮好后,确认了好几遍才放心。
不能奢华,就一定要尽所能的精致,让人一眼看得出在梳妆上面是下了极大功大的,这才算好。
刚刚整理完毕不到一刻,前院便来人请了。
来的侍婢着一袭碧裙,十分瘦削,头发在两边挽着双丫鬃,瘦长脸,齐齐的刘海儿几乎遮住那双细长的眼睛,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
这侍婢给人第一眼的感觉,便是“细“细长的身材,瘦瘦的脸,连眉眼都是细细的,不漂亮,但整体合衬,举止端庄,倒也不俗。
“奴婢迎香,受大人差遣,前来请十七娘去赴接风宴。”迎香缓缓欠下身。
“不必多礼。”冉颜淡淡道。
迎香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冉颜一眼,退至道旁,伸手道,“十七娘请。”
冉颜微微颌首,便顺着小路向前走,迎香一直稍微落后冉颜一些,却总能在要转弯的地方,提前指引。
很快便到了地方,冉颜来的不早不晚,与冉云生恰好一同到宴厅门口。冉颜便落后他半步走了过去。
厅内,冉平裕一身灰色布袍,早已经恳坐在主位上,在他旁边的席上蹲坐着一名韵致的美妇,乍看见她,饶是冉颜对人的相貌并非常不注重,也不由顿了须臾。只见她三千青丝梳成一个华丽雍容的半翻鬃,上面饰以一簇金色牡丹花,花瓣轻薄,却很大一朵,亦无以伦比的精致,一张容华犹存的脸,让人一看便知凭着冉平裕的容貌,为什么会生出冉云生这样的儿子。
“十七娘阿颜,见过三叔伯,三伯母。”冉颜欠身见礼。
“阿颜身上的伤可好了?”冉平裕关切的问道。
冉颜道,“劳三叔伯挂心,已经痊愈了。”
罗氏朱唇边噙着淡淡的疏离的笑意,不热络,也不失礼的介入他们的谈话,“十七娘不必多礼,请坐吧。”
冉颜便道了声谢,便坐到左手侧的第二个位置去了。
“十郎,快来让母亲瞧瞧,怎的消瘦的厉害?”罗氏看见消瘦的冉云生,不禁心疼起儿子,声音顿时温和百倍。
“旅途向来如此,父亲不也是受了一圈么?”冉云生笑道。
罗氏看也不看冉平裕一眼,哼声道,“他江身肥膘,再瘦个三五圈还差不多。”
冉平裕轻轻的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阿韵呢?怎么这会儿还没回?”
提到冉韵,罗氏目光不含的从冉云生身上移开,有些愠怒道,“这个丫头就知道成日的往外跑!一大清早便去琳琅斋,到现在还没回来!”
琳琅斋是冉平裕名下的玉器店。琳琅,是指精美的玉石,曾有人用“琳琅满目”形容琅骤王氏多出美男,美人如玉,美玉配美人,这个名字倒是十分讨喜。
正说话间,冉美玉一见浅黄色对鸟菱纹绮地乘云绣衣领着几名侍婢进来,朝上座盈盈一拜,“十八见过叔伯、伯母。”
冉美玉不穿红色,少了几分张扬,多了一些温婉,放在一群北方女子之中,当真很有江南碧玉的样子。
“美玉来啦,无需多礼,坐吧。”冉平裕道。
罗氏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客套了一句。
这会儿,除了冉韵,该到的人都到齐了。冉平裕便道,“我们先用饭吧,不等阿韵了。”
众人自然没有意见。冉美玉瞥了冉颜一眼,见她形容憔悴,微不可查的哼了一声,埋头吃饭。
食不言,而且是分桌而食,宴厅中一时静默下来,只有偶尔碰着碗筷的轻微声音。
用晚饭后,由侍婢端上茶水漱口,罗氏便轻声细语的询问起冉云生路途上的事情。
从言语间,冉颜听出罗氏对她印象似乎不佳,遂也识趣的没有跟着掺和,兀自垂眸喝着茶。倒是冉美玉混的如鱼得水,罗氏虽也未表现出对冉美玉有什么好威,但偶尔也会搭上一两句话。
邢娘心知娘子一向没什么嘴上功夫,却也只能暗暗着急了。
歌蓝心中微微一动,飞快的将桌角的杯盏插落在地。
清脆的碎瓷声令所有的目光都集中过来,歌蓝悄悄扯了扯邢娘的袖子,给她递了个眼神。
多年的合作,邢娘自然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起身行礼道,“老奴不慎碰掉了瓷盏,请郎君和大人责罚。”
冉平裕笑呵呵的道,“邢娘不必如此,不过是只杯盏罢了,快快请坐。”
见冉平裕竟然如此客气,罗氏不禁打量了邢娘几眼,见她五十岁上下,一身干净简单的墨绿色褙子,微微花白的鼻发梳理的一丝不苟,举止形容自然带着一股大气,便是连请罪亦未曾失了气度,不似一般的下人那样畏畏缩缩。
“您是……邢娘吧?”罗氏根本认不出来,这些年邢娘居然老的这么多!
邢娘微微动容,蹲身道,“回大人,正是奴婢。”
罗氏神情激动,连忙亲自上前将她扶起,还不忘嗔怪冉平裕道,“怎么能如此怠慢嫂子身边之人呢!”
说着便让人摆席位,却被邢娘阻止了,“夫人折煞老奴了!老奴再如何都是奴婢,岂敢与主子同席?这不合规矩。”
罗氏自是知道,方才那个茶盏落的蹿骁,当时她只以为邢娘因为她怠慢了十七娘,而心生不满,因着郑氏的大恩,她自然要给几分颜面,眼下看来,邢娘极重规矩,而且也很懂规矩,知进退,即便是表示不满,也值得她尊重。
冉美玉恨的牙痒疙,瞪想冉颜的时候,却分明看见歌蓝冲她隐秘且挑衅的那一笑。
而从始至终,冉颜都事不关己似的自顾和着茶,只刚刚在邢娘出去请罪的时候,坐直了身子,想要出言求情,却被歌蓝轻轻拽了一下。
第191章晓鼓
在长安的第一天,就在歌蓝与冉美玉形的硝烟中落幕了。
至于内宅里争争斗斗这点事,冉颜根本没有必要费心,即便歌蓝被与世隔绝了两年,离开高氏的冉美玉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高氏母女把歌蓝弄的家破人亡,即便歌蓝真的整死了她们,冉颜也不会有任何心软。这是一个法治还不完善的社会,如果满腔正义感,只期待官府惩处坏人,那就只能一辈子受人欺压。冉颜早已经过了天真的年纪。
歌蓝跽坐在外间,透过细密的竹帘看着榻上就着灯光看医书的冉颜,心底渐渐柔软起来。
虽然冉颜也不说,但歌蓝,她一直在履行承诺,就如同她当初说的:你对付高氏,我不妨碍,必要的时候也会给予帮助,这是我借用她身体该给的回报,但是也请你记住,你们娘子的死于我半点关系也没有,如果哪一天让我你做了不利于我的事情,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如今冉颜在默默履行前半句话,而后半句,歌蓝一定不会让它发生。
……
翌日,五更二点,晓色朦胧,一片幽静,自宫内“晓鼓”声起。诸个街坊顺序敲响,城内开始响起了阵阵鼓声,各坊的门陆陆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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