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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女法医-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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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竹林,便听见汩汩流水声,院子门前浅浅的小溪,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溪水上架了一个低矮的竹桥。

周围的弥漫着浓浓的肉香,前面已经能看见燃烧的火堆。

冉颜暗自心惊,这里距离她放在站的地方少说也得有百米,他居然就发现她了?

“坐。”苏伏在火堆旁的席子上跽坐下来,从火上取下一只烤羊腿,手中不知何时从哪里拿出的匕首,将羊腿上的肉飞快的片成一片一片,放在面前的大盘中。

忽而手一顿,抬头看了冉颜一眼,似乎觉得她有些无所事事,像变戏法一样,左手中又多出一个匕首,丢给冉颜,“切另外一只吧。”

冉颜愣了一下,心里暗自纳闷,自己好像和他也不熟啊?不过是误闯了一个林子而已,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冉颜一边想着,一边依言取下另外一只烤羊腿,伸手在旁边取来一只平底筐子,手法利落的解剖着这只羊腿,先是将羊腿骨整根抽离,而后顺着肌理切成一般厚薄的片状。

月色中一片静谧,火堆里偶尔传出一两下噼啪声,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各自专心致志的切着各自的羊腿,气氛中弥漫着一种奇特味道。

第81章久仰大名

苏伏手起刀落,一整只羊腿很快便被削完,而冉颜依旧慢条斯理的切着。

以前曾有人说过,和冉颜一起吃西餐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她握刀的姿势明明也很优雅,可是看起来总有那么一点怪怪的。

“苏郎君认识我?”冉颜一直很奇怪,刚刚在林子里时,她只说了一句话,苏伏居然就辨出了她的身份。

苏伏将盘子放到几上,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冷冽的声音道,“久仰大名。”

冉颜心底微微一紧,他说的“大名”约莫就是验尸解剖吧!杨判司的宅子就在东市附近,他死得那个雨天,苏伏也出现在东市,根据时间上的推断,冉颜有理由怀疑杨判司是被苏伏所杀。那么,他是否也知道她曾验过杨判司的尸体呢?

苏伏用匕首尖挑起一片肉放入口中,缓缓嚼动。

冉颜切完肉,也自觉的吃了起来,鲜嫩香酥的口感让她愣了一下,腹中更加饥饿,当下也不再客气。

“冉娘子对我也应当很熟悉才对。”苏伏动作十分优雅,进食的速度却极快,不一会儿面前切好的羊腿便被他消灭一半。

冉颜动作顿了一下,她见过苏伏好几次,一回带着幂篱,一回在木香花棚暗中窥视,还有一次带着面具。他闯进马车挟持的那次,冉颜面容上没有任何遮挡,可是他却蒙了面。

如果苏伏说的是那一次,应当也算不上熟悉,难道……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应该杀了你。”苏伏掏出帕子,拭了拭嘴,幽冷的目光淡淡落在冉颜面上,仿佛他说的不过是一句最平常的问候。

冉颜吃了一口羊肉,也已经想明白,一个杀手不单单能够靠着容貌辨人,气息、感觉、还有一些细微的标志,都能让他们敏锐的分辨出人与人之间的区别。

“那为什么又没有杀?”冉颜淡淡问道。

苏伏眸色无波,却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道,“吃完就回去吧,以后莫要让我看见你再进入这个林子。”

说罢起身往院子里走,到了竹扉前时顿了一下脚步,回首道,“明日把伞扔进林子里。”

门扉吱呀声,冉颜收回目光,又默默的吃了两口,忽然发现,方才苏伏跽坐的地方留下了一滩血迹。

必然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才可能短短时间流出这么多血。对于苏伏,冉颜还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个杀手半夜受伤并不奇怪,但受了重伤还淡然烤肉吃饭,这种心态她很没有办法理解。

冉颜有些犹豫,要不要管?

她想着,人却已经站了起来,推开竹扉。院子里种了满满一片血红的鸡冠花,在月光下宛如一片干涸的血渍,红的触目惊心。

竹院不大,三面都有房舍,冉颜跟着廊上的血迹走近东边的竹屋。

门扉紧闭,冉颜深吸一口气,方欲伸手,门倏地打开,冷风中带有淡淡的腥甜味,裹挟着冷冷的声音扑面而来,“你胆子的确不小。”

当一切都安定,冉颜清楚的看见了苏伏半敞开的衣襟,里面精壮的胸腹犹如一件没有瑕疵的艺术品,便是胸口的伤疤,也觉得恰到好处,衬着他俊美绝俗的容颜,越发无懈可击。

“我既然吃了你的羊肉,便过来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冉颜无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目光无遮无拦的在他胸前游荡一圈,才抬起头淡淡的与他对视。

苏伏泛着幽蓝的眼眸逼近冉颜,仿佛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什么情绪来,可惜徒劳。

“不用看了,我心里所想,全部都说了出来。”冉颜目光落在他的腰部渐渐渗出的血迹,坦然道,“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偏偏又有许多人像你一样,从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

苏伏手中的长剑渐渐垂落,支在地上撑着他的身子。

冉颜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消失,便道,“需要我帮你处理伤口吗?”

作为一个杀手,苏伏已经失去了相信的能力,可是不知怎么的,看见冉颜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居然点了点头。

冉颜扶着他坐在榻上,看见矮几上有素布,还有一些伤药,物品齐全,便伸手去解他的衣物。

苏伏看着自己的衣物被一个娘子飞快的剥掉,如万年寒冰的容颜上更加僵硬,抿着唇,目光落在冉颜面上,见她一脸的肃然认真,紧绷的肌肉渐渐缓了一些。

冉颜利落的将伤口附近的血液清理干净,撒上止血的药粉,抬头道,“这个伤口太深,还是要缝合一下才好,可有针?”

“在药箱里。”苏伏抬了抬下巴。

冉颜顺着他的示意,看向几旁那个不起眼的木箱。打开箱子,冉颜看见里面装了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最多的便是那种浅碧色的小瓷瓶。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从窗户缝隙照射进来的月光,冉颜好不容易才摸到想要的东西,实在是没有本事盲穿针线,便起身把窗户打开,如水的月光洒进屋内,可见度稍微高了一点。

迎着月光穿针,半晌也不曾成功,只好无奈道,“可有灯火?”

苏伏默不作声的接过她手中的针线,轻而易举的将线穿了进去,询问她道,“要多长?”

“三尺。”冉颜道。

苏伏截了线,把针递给冉颜。

冉颜接过针线,蹲下身用两指将绽开的皮肉捏起来,娴熟的开始缝合。

从华佗的时代开始,便已经有了手术、缝合的雏形,中医上对这种外伤的处理并不逊于西医,虽然大唐的现状是医术水平比起后世普遍偏低,但华佗的事情家喻户晓,拿着针线缝一缝伤口应当也不算特别新奇的事,至少苏伏的药箱中备有针线,冉颜不会觉得他是拿来缝衣服。

苏伏也很配合,冉颜的动作也极为迅速。

“你……”冉颜直起身,到嘴边的话却转了话锋,“我们扯平了吧。”

她不怕事,但也不想做没有意义的牺牲,对于苏伏这样的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

苏伏声音冷然,“还有一把伞。”

冉颜点了点头,“明日天一黑,我便将伞扔进林子里。”

冉颜觉得那把伞对于苏伏来说一定有重要的意义,否则看他丢弃那样昂贵的刀剑都丝毫不心疼,怎么会在乎区区一把伞,也许他也并不是个冷血之人。

从林子里出来,已经是亥时末,冉颜在院子里的木盆中洗了手,便悄悄回了寝房。

月色静谧,一切归于宁静。

次日,冉颜是被一声刺耳的尖叫吵醒,她从被子里爬出来,穿着素衣打着呵欠走至院子里,皱眉问道,“发生何事?”

小满面色惨白的道,“奴婢该死,吵醒了娘子,可是……可是奴婢发现昨晚放在院子里的一盆水,今早竟变成了一盆血水!”

冉颜怔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昨夜回来的急,手上还沾着点血,便在盆里洗了洗手。

“那就……端倒掉吧。”冉颜道。

邢娘不安的道,“娘子,咱们刚刚入住这个院子,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不是要让庵主过来瞧瞧?或者给换个院子?”

山间空气清凉,冉颜的睡意很快便消散干净。这件事情既不能解释清楚,又不能闹到庵主那里去,冉颜只好拿出主子的气势,冷声道,“倒掉,外面现在已经把我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你们打算推波助澜的话,何必要告诉庵主,直接端去山下示众岂不是更快!”

晚绿觉得冉颜说的很有道理,万一被居心叵测之人知道此事,指不定要被传的怎样凶险,当下飞快的端起那盆水,出了门,倒到了南边的林子里。

血本来就不是很多,只不过是混在水中,显得有些可怕而已,倒在地上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件事情谁也不准说出去。”冉颜淡淡道。

邢娘知晓其中利害,也就将此事放到了心底,看见小满脸色苍白,面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握住她的手安抚道,“莫要惊慌,不过是盆水罢了,指不定哪个小尼姑月信弄脏了衣物,脸皮子薄,偷偷跑咱们院子里偷偷洗了。”

冉颜嘴角一抽,心中感叹,邢娘的想象力还真是一般人都望尘莫及的,月信……她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晚绿倒了水后,和小满一起进来伺候冉颜梳洗更衣。

刚刚收拾妥当,便有个小尼姑提着饭盒站在门口,唱了声佛号,道,“院中可有人?师父派我来给冉娘子送早饭!”

邢娘迎了出去,接过食盒,“有劳小师傅了。”

“阿弥陀佛,庵主卯时中做早课,到辰时结束,师父请冉娘子届时再去见庵主。”小尼姑道。

“尊师是?”邢娘听她的意思,庵主和师父似乎并不是同一个人。

小尼姑倒十分和善,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解释道,“师父法名净惠。庵里一共就四位主事,一位是庵主,一位便是我师父,还有一位师叔,法名净雪。另一位净垣师叔平素是不管事的,庵主也喜欢清修,冉娘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去找我师父或者净雪师叔便可。”

“多谢小师傅提点。”邢娘微微欠身。

小尼姑还了个佛礼,又向院子里看了看,邢娘问道,“小师傅有事找我家娘子?”

“无事,无事。”小尼姑连连摆手否认,急匆匆的告辞离去。

邢娘奇怪的看着她的背影一眼,这才咕哝着拎着食盒进院。

八十二章数个良人

影梅庵送来的饭菜寡淡的紧,一个清炒豆腐,一个小青菜,一只矮矮的小木桶中盛着米饭,足够四个人吃。

晚绿看见这两个菜,脸都绿了,“娘子,不会是这个月都要吃这些吧?”

“青菜豆腐有什么不好?”冉颜在几前跽坐,取了筷箸,道,“你们也一起吃吧,吃完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冉颜说话间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慑,三个人默默在旁边跽坐下来。

贞观年间实行的还是分餐制,就是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小几,各自吃各自的,不管是自家平时吃饭,还是宴会,均是如此,像这样共用一个盘子的,可谓条件艰苦了。

晚绿扁着嘴,低头巴拉碗里的米饭,满心的委屈,她不是觉得自己委屈,而是替冉颜委屈,明明马上就可以回主院了,退了秦四郎的婚约,与严家的婚事也几乎谈拢,未来一片大好,谁知到最后还是镜花水月,只是换了个地方吃青菜豆腐。

吃晚饭,冉颜在院子周围散了会步,觉着时间差不多了,才领着晚绿去了庵主那里。

夜晚看影梅庵时,只能堪堪分辨房屋是用竹子和木板搭建,藏在竹林深处,还倒是世外桃源,白日光线充足,才能清楚的看见,这些房子十分破旧,有些木板屋因常年处于潮湿,已经摇摇欲坠。除了最前面那个石砖建成的佛堂外,冉颜住得院子看起来最新,应该是为了接待香客,而唯一有幸得到整修的地方。

庵主住在东边,从石板小径穿过佛堂后面的梅林,偶尔能遇上三三两两的缁衣女尼,均纷纷给冉颜让道。影梅庵不大,一路上问了几个女尼,很容易便能寻到。

过了梅林,已经能看见隐于树林中的竹屋,冉颜余光瞥了晚绿一眼,“你那嘴再揪着,可就能栓上一头牛了。”

晚绿偏偏头,把两个嘴角扯开,笑得比哭还难看,僵硬道,“娘子看这样行吗?”

晚绿是个不大能藏住心事的性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怎么也不能欢欢喜喜的接受,冉颜知晓她这个性子,遂也就淡淡道,“你还是揪着吧,免得庵主把你当妖怪收了。”

晚绿瞪大眼睛,满脸惊诧的看着缓步朝前走的冉颜,举步追了上去,“娘子居然也会说笑了!”

“很奇怪吗,看见好笑的事情,说出来自然就是笑话。”冉颜头也不回的道。

晚绿也不在意她话中的别有所指,笑嘻嘻的凑过去,“还是这样的娘子好,以前您读的那个什么《长门怨》,听着就凄凄惨惨,奴婢虽不大懂诗赋,也听的心底发凉,那样的东西还是不要看的好。”

“不大懂?传说你以前也是伴读,怎么学得如此之差?从明日开始,你便陪我一起抄佛经,抄医书。”冉颜闲闲的看了她一眼,唇角微挑。

晚绿黑着一张小脸,蔫蔫的道,“娘子今儿怎么净想折腾奴婢,奴婢最不耐烦识字什么的!”

冉颜也不理她,抬手在门扉上叩了叩,“冉氏十七娘前来拜访,庵主可在?”

停了一会儿,晚绿见没有人来,正欲伸手再叩门,门扉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约莫四十余岁的女尼双手合十唱了一句佛号,“庵主早课刚刚结束,冉娘子来的正巧,请进。”

“多谢。”冉颜亦回了一个佛礼,随着她往主屋过去。

几人在廊下脱了鞋履,刚刚站到廊上,屋里便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净垣啊,是冉十七娘来了吗?”

中年女尼微微躬身道,“是冉十七娘。”

屋里没了声音,净垣转身道,“两位请进吧。”

房门打开,里面传出浓重的檀香味儿,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从门照进来的晨光下,才能看清正对面的几上供着一尊两尺高的白瓷绘金的菩萨像,菩萨像前摆着一只青铜镂花香炉,几前摆着三个蒲团,正中央的蒲团上面盘坐着一名缁衣女尼,如枯树一般的手握着佛珠轻轻转动。

“儿是冉氏十七娘,见过庵主。”冉颜微微欠身。

“老尼早已耳闻十七娘的名声,不必多礼,请坐吧。”庵主微微伸手示意冉颜坐在自己对面的蒲团上。

冉颜心底喟叹,在古代,流言传播的迅猛速度一点不比那个讯息发达的时代差,不到一个月,竟是连这清修的尼姑庵都听说了她的事情。

坐下之后,冉颜才看清面前这个垂暮的老尼姑,面部皮肤松弛如松树皮一般,两颊长了几片老人斑,枯瘦如柴,已经能清楚的看见面部骷髅的雏形,唇部肌肉开始萎缩,嘴瘪了进去,眼眶微微下陷,从始至终都不曾睁开过。

风烛残年,庵主现在的形貌正诠释了这四个字。

“老尼早年曾学过几日摸骨术,十七娘若是不嫌弃,可否让老尼摸一次骨?”庵主苍老沙哑的声音带着老年人那种细微的颤抖,使得平静的声音听起来多了一丝请求的意味,使得这个突然的话题,显得没有那么突兀。

“好。”冉颜没有亲眼见过摸骨,但她曾经对此十分感兴趣,找了许多相关书籍来研究,但终究也没能看出一个人的命运和骨骼有什么联系。

庵主将手中的佛珠轻轻搁在几上,向前伸出手去,“十七娘先把手给老尼。”

冉颜依言放了上去,庵主干燥而粗糙的手捏着冉颜的指头轻轻摸索着,然后顺着手掌向上,将手臂的骨骼也摸了一遍,而后又换另外一只手,最后便是颅骨。

屋内静静的,只有檀香冉冉,和微的衣料竜窣声。

“庵主。”净垣站在门外道,“衙门来人了,说晚绿姑娘是近来一桩杀人案的重要证人,今日开堂公审,请晚绿姑娘过去作证。”

庵主不动声色的继续摸骨,而冉颜也不曾出声打扰,直到一切完毕,冉颜才道,“晚绿,你去吧,从邢娘那里取了银子,晚间雇一辆车回来。若是衙门派人送你,也不要推辞。”

“是。”晚绿欠了欠身,随着净垣出了院子。

“十七娘半生不顺……”

静默了片刻,庵主终于开口打破宁静,“不过看来,这些不顺对于你来说,倒也不算什么大不顺,你晚年能不能圆满,只在择夫君上。”

冉颜不做评论,庵主这些话听起来十分不专业,没有提供得出这个结论的任何依据,听起来倒比街头骗人的神棍更不可靠。

“呵呵,老尼学艺不精,看不出更深的命数。”庵主枯哑的声音缓缓道,“只是听闻冉十七娘有一手好医术,又会验尸,故而心生好奇,还请十七娘莫要怪老尼唐突。”

冉颜看着她不紧不慢的捻着佛珠,也不知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只答道,“庵主言重了。”

庵主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片,道,“从今后,你便在庵中静心清修,也算是一名居士,我这里为你准备了一个名号,日后庵中只以名号相称。”

“劳庵主费心。”冉颜直身双手接过纸片,跽坐回去时,看见庵主慢慢的捻着佛珠,已经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便躬身行了一礼,起身告退。

小满早已经侯在门外,看见冉颜微微欠身,“娘子,晚绿姐姐让奴婢来伺候您。”

冉颜嗯了一声,在她的伺候下穿上鞋子。

“方才守门的尼姑来报,说十郎来了,不方便进庵中,正在门外的竹林相侯。”小满蹲下身,帮冉颜理了理裙裾,仰头问道,“娘子可要回去换一身衣服?”

“就这样吧。”冉颜没有朋友,邢娘和晚绿对她虽然亲厚,但始终是主仆,总少了一些平等的感觉,冉云生能过来,却将冉颜心底的沉闷扫去了几分。

冉颜疾步朝庵外走去,小满一路小跑的追在后头。

净垣看了两人的背影一眼,走入主屋中,在冉颜方才坐的蒲团上跽坐下来,轻声唤道,“庵主?”

“嗯。”庵主应了一声,缓缓睁开一双明净的眼。

所有人看见她紧闭双眼,总以为是因为眼疾,不会有人想到一个垂垂老妪居然有这样一双明澈清透的眼眸。只不过,这双眼因为没有了生命力,而显得不那么神采奕奕。

“不知道为何,我竟探出她这辈子出现了数个命定良人。”庵主清明的眼中浮上一抹疑惑。

“数个?”净垣一张平凡的脸上也显出几分惊讶,“难道是亡夫命?”

净垣的意思是,一个夫君过世之后,再嫁他人,连续死了几任夫君,岂不是亡夫的命?

庵主缓缓摇头,叹息一声,“安知是福是祸啊!”

净垣平和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疑惑,却也只是随着叹了一声,命数这个东西,本来就是玄之又玄,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无论变成什么样,也与己无碍,自己的命数已经定了。

风从庵外竹林中穿过,簌簌沙沙的声音宛如一曲动听的乐曲,冉云生一袭月牙白圆领胡服站立在翠竹之中,无可挑剔的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一缕缕晨光落在他白皙如玉的面颊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十哥!”看见这样美好的少年,冉颜的心情也一片大好。

冉云生迎上来,张口便问道,“昨日来的匆促,可有受苦?”

“没有,影梅庵清幽的很,正适合修身养性,十哥若是能常常来看我,一切便都完美了。”冉颜在附近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我自会常常来看你。”冉云生眉眼之间漾着温柔而宠溺的笑意,让一旁的小满不觉间看的呆了。

冉云生屈指弹了一下冉颜光洁的额头,故意板着脸道,“只怕你在这个地方可就放开了野,从前还老老实实的,现在越发的不成样子了。”

第83章真相

冉颜勾着唇角看冉云生,全然无视他的责怪,笑盈盈的问道,“族中可有什么动静?”

冉云生见她春暖破冰的笑容,哪里还绷的起脸,叹道,“现在城中关于你的传闻很盛,严家已经宣布婚事作罢,族老们很是恼怒,少不了要迁怒到你身上,不过卢家家主曾在公开场合称赞过你,好歹为冉家扳回几分颜面,是以眼下情形还算是好的,只要你安安分分的在影梅庵清修,没有人能把你怎么样。”

顿了一下,冉云生严肃道,“阿颜,你若是缺钱只管跟十哥说,不要私下去赚钱。十哥虽然能力有限,但钱财方面绝不会缺,莫要固执,可听明白了?”

“嗯。”冉颜轻轻颔首,她也只能如此答应冉云生,但私下里还是要多备一些钱财防身,多几重保险总是没错的,这是冉颜的一贯作风。

冉云生点点头,转而道,“我已经帮吴神医安顿好了,是在城西的一处院子,离西山很近,他平素无事可以去山上采药。

“谢谢十哥。”冉颜道。

冉云生这样的安排正正合了吴修和的心思,也合了冉颜的心思。冉云生是在生意场上滚打出来的,并非是一般的纨绔子弟,经他处理的事情,无不细致入微,因此冉平裕有许多事情都已经丢到他手上,对于这条注定的商贾之路,也没可奈何。幸好他在经商方面也很过得去。

兄妹两人在竹林里说了一会儿话,冉云生便令人将带来的东西送至庵里。顺便给梅影庵添了五百两的香油钱。

五百两,看字面上不多,可依着唐朝的购买力,这五百两足够整修整个梅影庵了。因此庵里把冉颜当作菩萨供着,连晚饭都给加了三道菜,虽然依旧是寡淡的素菜,但总算精致了许多。

冉颜用完晚饭,沐浴过后便在廊下点了灯,看起医术来。

邢娘站在竹扉外翘首张望,一会儿回头问冉颜一遍,“娘子,这做认证究竟要多久?怎的天都擦黑了,还不见人影?”

“再等等吧。”冉颜本也有些担忧,被邢娘这样一扰,更加焦躁起来,于是打发她道,“邢娘,你把饭菜热着吧。”

邢娘应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的往厨房走去。她这厢刚刚进厨房没多久,晚绿便回来了。

“娘子!”晚绿脸色有些苍白,一双眼睛红肿的像两只核桃,冲进院子便扶着冉颜的膝头哇哇哭了起来。

哭声惊动了邢娘,她从厨房出来,有些慌神的问道,“晚绿这是怎么了?”

“娘子。”晚绿起身抹了抹还在不断掉落的眼泪,哽咽道,“衙门说,那日拼凑出的两具女尸,一个是殷三娘,一个就是歌篮…呜…奴婢,可是奴婢认不出来那一

7

个是她。”

晚绿呜咽着,连晚风都染上了一丝悲凉,邢娘眼皮子软,更是没忍住,眼泪哗哗的掉。

冉颜垂眸轻叹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明日我修书一封,你替我转交给刘刺史,如果他能答应,届时我亲自辨认。”

冉颜伸手轻轻拍了拍晚绿的头,道,“可用饭了?”

晚绿摇摇头,灵动的凤眼满是怨恨,“奴婢不饿,看着那个衣冠禽兽的殷闻书都恶心的食不下咽!他原来早就知道自己错杀了殷三娘,后来却逼着殷四娘假扮她,还威胁她说,若是露出一丝破绽,便将她也沉入平江河,正好与殷三娘作伴。”

邢娘与小满面上满是惊骇,邢娘颤声道,“虎毒不食子,看那殷闻书一副斯文模样,居然做出这种遭天谴的歹毒事儿!”

“还有歌篮!他承认歌篮也是他派人灭口的!说是那天殷四娘约了我们家娘子在平江河,殷四娘自己去找秦四郎,我家娘子在河岸上,不知怎么的正撞见殷闻书欲抛尸,他便想杀人灭口…是…”晚绿说的正激动,却忽然悻悻然住了口。

冉颜缓缓接口道,“歌篮为了救我,所以只身引开殷府的护卫,不幸被灭口,是这样吧。”

晚绿面色又惊诧转为悲痛,垂眼点了点头。

邢娘满是不可置信,她见多了阴险狡诈,却极少听见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父亲杀女,威逼胁迫另外一个女儿,又欲杀别的世家大族嫡女灭口,他若不是疯了,就是丧心病狂。

“韩山是怎么回事?”事情已经说道这个地步,冉颜索性问个明白。

晚绿道,“那韩山曾在一次宴会上,与秦四郎等几个世家子弟聚在一处,私下议论娘子们,韩山说到他观殷三娘走动时的腰臀,敢断言她已经不是处子之身…殷四娘假扮殷三娘,本就战战兢兢,不知从谁口中听说此事,便更加惶恐,于是想到了魏氏。”

“说到魏氏,她对外声称自己是落没士族的孤女,虽是人已中年,但一直守身如玉。她生的美貌风韵,凌夫人自生过殷三娘和殷四娘之后,身子便不大好,因此殷闻书才纳她为妾。可是殷四娘却发现她经常和彩秀馆的翠眉见面,打听到翠眉是一个擅长箜篌的乐妓,便故意在魏氏跟前说,自己想学习箜篌,可惜会箜篌的人极少,寻不到好的老师。”

魏氏为了能常常见到翠眉,便上了当,将翠眉以乐师的身份介绍入府。然后殷四娘便顺藤摸瓜,从翠眉的身世查到了魏娘头上。原来魏娘是士族孤女不假,却是教坊的乐倡,后来还与人有染,生了个女儿,便是翠眉。

乐户也算是贱民一类,即便教坊中的奴婢是为皇上服务,但贱民依旧是贱民,一旦出了教坊,那曾经的身份更是会成为一种脱不出去的印迹。

而魏娘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给自己弄了个良民的身份,更加之她本身气度不凡,长安西去路途遥远,在苏州自然也能瞒得过去。

魏娘居然也瞒过了殷闻书,自己不是处子之身,这让冉颜很是惊讶,不知是该感叹殷闻书无知,还是该感叹她手段高明。

殷闻书便用魏娘的身份要挟翠眉,让她勾引韩山,给他下毒。

秦四郎殴打韩山,恰巧赶上他的毒发,这本不是在殷晚晚的计算之内,但这件事也激发了殷晚晚的“灵感”,更激发了她内心的压抑和疯狂滋长的仇恨。

第84章你没穿衣服的样子

怪不得翠眉要用那样激烈的方式自杀,她为保护母亲不得不把自己给搭了进去,事后要抽身时却发现已经万劫不复。

身染梅毒,容颜俱损,珠胎暗结,有把柄抓在别人手上,还有,她内心也许对韩山有那么一丝丝情意。有人说,通往女人心底最近的距离是yin道,对于翠眉这样在妓馆还守身的乐妓来说,想来也同样适用。

“是谁杀了繁春?又是谁想杀你?”冉颜问道。

“繁春是殷四娘和未夏所杀。”晚绿说起殷晚晚便是一阵唏嘘,心里也不知是同情还是痛恨抑或惋惜,“繁春是殷三娘原来的侍婢,茶宴的前几天魏娘说人手不够用,殷四娘便主动把繁春派过去帮忙,第二天下午,殷四娘去拜访魏娘,‘不慎’把自己的衣物泼脏了,便在魏娘的院子里沐浴更衣,当时是未夏和繁春两个人伺候,殷四娘与未夏合力杀了她。”

这看起来是一场蓄意谋杀,杀繁春的原因,也很容易便能想到。繁春是原来殷渺渺的贴身侍婢,她对于自己家娘子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节,也许会比殷闻书和凌夫人更加清楚。韩山只说了那样一句话,便被殷晚晚设计谋杀,更何况繁春呢?

“至于奴婢,奴婢那日在花园中听见翠眉和一个女子密谋陷害秦四郎,却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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