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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乃伊七号-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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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在砂砾中的古庙废墟,骆驼站在一座陡峭的岩壁的阴影里。父亲在驱哄骆驼返回营地时发现了一条通过岩壁的内部通道。为了避免朋友们知道这个秘密,父亲没有停留。几个月以后,他带着儿子又来到了那里。他们在岩洞里找到许多古物,父亲就随手收集了一些带回家去。他们从未向人透露过这个洞穴。几年来,他父亲将这些古物逐渐变卖,村里人开始对他产生了怀疑,因此父亲就到开罗变卖。打那以后,他们家一直倒霉。先是他的一个妹妹病倒,接踵而来的是庄稼遭受虫害,现在他父亲被害。他担心大祸即将降临于他的母亲和全家。他并不希罕甚至宁可放弃峭壁下的财宝。讲到这里,年轻人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教授告诉他说,最好的办法是向政府机关如实报告。政府会采取措施保护他。一旦财宝的安全有了保障,他就不必再为此担心害怕了。教授称赞他来这里是勇敢的表现。最后教授问年轻人能否带我们到古物埋藏地。他点头同意,说是从卢克苏尔出发需要走一天路程。虽然他只去过一次,但他相信能够找到。
年轻人破涕为笑,与我们三人一一握手,多次鞠躬致谢。教授请阿布杜尔转达我们希望尽快出发的急切心情。
我提议弄辆吉普车。年轻人说那里没有路,只有小股驼队才能通过。
“要骑骆驼?”教授问。
阿布杜尔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该怎样安排呢?”
阿布杜尔和年轻人说了一会儿后,告诉我们说,市郊有个小马车店,除穆罕默德外,我们需要在那里雇两名驼夫。
“就这样吧,”雷利回答道。“我们用一天时间准备食品、帐篷、毯子及炊具。后天动身,请他来这里会合。”
“他将在河对岸的渡口等我们。”阿布杜尔翻译道。
“这样也行,”教授说,“问问他是否需要我们帮他家里做些什么?”
年轻人考虑片刻后谢绝了。他再次与我们握手告别。
当天深夜,我到楼下会客室拍了一份电报给曾经陪同我们前来卢克苏尔的博物馆代表。
开罗博物馆
助理馆长
穆罕默德·ABD·阿拉扎尔
我们也许会在卢克苏尔以南获得新的发现。三天内将告知最新消息。盼诸事顺利。
我回来时看见教授的行李敞着。他在擦一支黑色小手枪。他看见我惊讶的表情后问道:“使用过手枪吗?”
我摇摇头。我只是在小时候玩过父亲的手枪,我连子弹都不会上。他花了几分钟功夫教我使用手枪,然后把那支枪和一盒子弹给了我。“把它带在身上,”他对我说,“万一遇到意外情况,知道你和阿布杜尔身上带着武器,我心里会踏实些。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第七章
第二天我们忙着进行各种准备工作。阿布杜尔联系安排交通工具,我负责购买毯子和帐篷,教授选购食品。阿布杜尔跟往常一样,事事都照料得非常周到。我从阿拉伯人商人那里买来了最好的毛毯。价格为通常毛毯的三倍。阿布杜尔看了我买的毯子后,马上把那个商人弄到库房。库里有半打上等精呢织的毯子,价格却便宜一半。他还检查了我买的三顶小帐篷,并帮助教授选购食品。下午,他看到大部分工作已准备就绪,就出去联系安排交通工具,并决定第二天凌晨在尼罗河西岸与我们会合。
星期二拂晓时分,我们便动身出发了。我们渡过尼罗河时,晨曦刚露出地平线。到上午6点,许多埃及农民已经劳动好一会儿了,他们三三两两地赶着水牛到河边饮水。
我们到达渡口,由六匹骆驼和两头毛驴组成的旅队已在河边耐心等候。骆驼趴在地上,前面坐着几个人。看到我们走近,其中一位站了起来。他头包布巾,身穿白袍,是典型的撒哈拉牧民打扮。他就是阿布杜尔。
我们花了一个钟头,将各种物品装上驼背。这时我们的年轻向导来了。阿布杜尔向我们作了介绍。他叫穆罕默德一号,以区别另外两名驼夫,他们也叫穆罕默德。他像老朋友似地同我们打过招呼,将物品装上驼背。七点钟,在炙人的阳光下,我们上路出发。
我们走完一条峡谷,沿着一条羊肠小道向上攀登,接着在一条依稀可辨的山道上约摸行进了一个小时。后来我们顺坡而下,顺着宽阔的山麓前进。这里真是一片不毛之地,没有生物,也没有生命,到处都是一片黄灼灼的沙漠。太阳逐渐升高了,汗水顺着我们的脖子往下流。既不能休息,更说不上舒适,周围连一块遮阴的地方都没有。沙漠的柔和色调已为袭来的阵阵热浪所取代。
到11点钟时,我们停下来休息。阿布杜尔卸了套。他估计还有四个小时路程。骆驼全都跪伏下来,我们也蜷缩在烈日下。阿布杜尔递给我们一些水,让我们把水撒在颈脖上和腋窝下。
没有一个驼夫显出疲惫的样子。穆罕默德一号也毫无倦意,他给我倒了一些水。我十分钦佩他们的精力和耐力。幸亏我们只剩下半天的路程。如果要再赶两、三天路程,教授和我就肯定坚持不住了。
我们蜷缩在骄阳下,盼望能吹来一丝微风或有什么地方遮荫。一个脚夫跑来说,好像有人跟在我们的后边。远处山下掀起一小股尘土。教授拿起双筒望远镜观察了一阵,但是说不清究竟是什么。阿布杜尔接过望远镜观察了好一会儿。
“也许是一支去大沙漠的过路旅队,离这儿五天路程有片绿洲。”
穆罕默德一号却很不放心。他担心是一帮村民,也许就是杀害他父亲的那伙流氓尾随在后。我们这样兴师动众地离开卢克苏尔不可能保密,教授则不相信有人会从卢克苏尔一直跟踪到处。
“山里常有强盗出没,”他最后同意说,“这一点穆罕默德是正确的。我们至少得有所防备。”
我想起教授给我的那支手枪。我将它打在行李中了,而行李则紧紧地捆在驼背上。不过万一遭到匪帮的突然袭击,一支手枪也没有多大用处。就在这时,阿布杜尔做了个我完全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漫不经心地亮出一把大弯刀,用手轻轻拍着刀刃,用阿拉伯语说着什么,然后把刀放进长袍。抬起头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我不明白,像他这样一个沉静文雅的人怎么对暴力行动这样随便,但是现在,就在这浩瀚无际的沙漠中,我开始了解阿布杜尔的真正性格了。他原是个游牧民,早年离家求学。他受完高等教育后,发现无法继续跟自己的部落一起生活,就采取了折衷的办法: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埃及的考古事业。
我们休息到下午三四点,这时我们身后的那股尘土看不见了。
我们继续走了一小时,就向山里径直走去。我们翻过一座山梁,进入一条山谷,两侧都是高峻的断崖。教授看到路旁有些异样,就叫我们停止前进。他跨下骆驼,用脚踢开一堆松散的石子,露出了一块小小的圆形岩石。雷利喘着粗气将那块岩石扶直。岩石好像是块纪念碑的一角,是人们在古庙废墟中经常看到的那种四周雕有花纹的大石柱的顶部。石块表面刻有图形文字。由于长年累月风吹雨打,图形文字已变得难以辨认。我们又在周围找了五分钟,没有发现其他雕刻物,只好骑上骆驼,继续向峡谷腹地前进。
“真奇怪,”教授说:“我从未听说过这一带有古庙。”
穆罕默德一号用手指着山坡一侧的一块奇特的露头岩石。
“他认为就是这里,”阿布杜尔翻译说,“他说他已经有十年没来这里了。可是他还记得峭壁顶部这些外突的岩石。这是当年他父亲来此找宝的向导。”
我们朝断崖驰去。山谷至少有一英里宽。我们跨过山谷时,发现自己正在进入一个巨大的天然凹地。
“瞧!”阿布杜尔略带倦意地喊了一声。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座古庙残迹。由于地形及其低凹,走过峡谷时,如果不留心观察,很可能看不到这一景象。沙漠已经几乎将废墟全部埋没,人们只能猜测这里过去大概屹立着什么。
一股兴奋的暖流涌上了我们的心头。
“快到了,”阿布杜尔告诉我们说,“穆罕默德认为快到了!”
我们在断崖旁看到许多遗迹。断石柱露出地面,尚可辨认的石阶向断崖底部延伸,沙里埋着一个雕像的断臂。显然,过去这里的确存在过一座雄伟的建筑物。我们通过步测,大致计算出这是一块直径为一百码的巨大神坛。周围沙土中埋着些断柱。教授扒开一根石柱底部周围的碎石,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组图形文字。他惊诧、兴奋得喘不过气来了。
“胡夫!”他终于难以令人置信地惊叫了一声。阿布杜尔朝他跑去,我也迅速跑了过去。
“是涡形装饰——王朝的标识——是胡夫王朝的!”
涡形装饰是许多统治者特有的标识。每个国王各自有一套图形文字,围以圆形外沿。涡形装饰通常雕刻在寺庙,各种雕像或石柱上,以纪念这位国王。
涡形装饰本身表面这座庙宇历史悠久,也说明我们遇上了一项尚未被人描述过的发现。教授和阿布杜尔两人都没有读到这个地区建有胡夫法老寺庙的资料。
已经6点了,教授决定扎营休息。我们把帐篷搭在神坛上。现在我们需要吃点饭,好好休息一夜,明天有一整天时间进行考察。
我们吃了点儿干肉、罐头水果,喝了几杯清水。我们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简单而又如此可口的食物。吃完晚饭,我们便进入帐篷休息。可我躺在地上,久久不能入睡。我两眼出神地凝视着埃及晴朗的夜空,幻想可能会有什么伟大的发现在等待着我们。
我本来希望梦见寺庙,梦见各种奇珍异宝以及古代王墓中难以胜数的财富。可是不知怎么的,我的思绪总停留在那匹可怜的骆驼背上摇晃着,双手死命抓住驼缰。快到天亮时我才睡着,但是恶梦不断。我好像彻夜迈着沉重的步履,在翻滚起伏的沙丘中上下翻越,追逐着离我们隔着一座山那么远的绿洲。
第八章
我醒来时,太阳已高照在断崖边缘,投下一束微红的光线。驼夫在照料骆驼;阿布杜尔坐在一堆小火前煮茶;穆罕默德一号则在远处断崖下走着。
随着太阳不断升高,炎热的阳光如同巨浪一般涌进山谷。
“你注意到穆罕默德用来指路的那块岩顶了吗?”阿布杜尔问教授。
断崖顶部,山脉的轮廓缓缓地向下倾斜,一直伸至峡谷中部;靠近古庙处有一块露头岩石突出在断崖上方,沙漠中老远就能看见它。
“它使你想起了什么?”阿布杜尔问道。
紫色的阴影投射到谷底;晨曦中,岩顶看上去很像人的头。
“阿布杜尔,你说对了!”教授惊叫起来。“我怎么原先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阳光在迅速变化,岩顶的轮廓清晰地显现出来。这是一座披着宽阔头巾的人面像。两块圆石好像两只爪子伸在石像的底部。
“狮身人面像!”我不禁喊了起来。
雷利教授点着头说:“像是雕刻出来的。”霎那间,阳光又起了变化,狮身人面像消失了。
“真怪,”教授自我解释道,“大狮身人面像是吉萨三座金字塔的组成部分。据测定,它建于古王国第四或第五王朝,即建于胡夫时期。可是在这里,在这寸草不生的山谷中,我们却发现了胡夫的涡形装饰,一座半埋在沙漠中的古庙,它的上方则是这块奇特的狮身人面像的露头岩。我真不明白……”
我很想了解教授的思路,但是还没等我开口,穆罕默德一号已经返回神坛,他兴奋无比,不断地用手比划。
“他说他找到了那条裂缝。”阿布杜尔告诉我们说,“由于他好久没到这里来过,不大有把握。今天他天朦朦亮就起床寻找洞口。现在他能带我们去了。”
教授搓着双手,向我扫视了一眼说:
“圣约翰,你准备好了吗?”
“一切准备就绪,先生。”我能感到他话语中的兴奋劲儿。
我们卷起毯子,扑灭篝火,教授拿出他为这次探险准备的两个高能电筒。“走吧!”
我们跟着穆罕默德一号下了堤坝,朝断崖走去。离神坛不到一百码处,我们得经过一堆由沙砾、断柱和古庙的石块混杂在一起的乱石堆。断崖脚下有一个半埋半露的洞穴,通往岩洞深处。洞口很小,人猫着腰才能进去。
我们跟着教授一一进入裂缝,这条通道通向一个大洞穴。射入洞穴的阳光使我们能看清洞穴的规模:长30英尺,宽40英尺,由坚固的岩壁构成。我们在沙土地上只找到一些破碎的古花瓶。
穆罕默德一号难过地拧着双手。
“他敢保证就是这个洞穴,“阿布杜尔翻译着,”上次他就在这堵墙边帮助他父亲挖出了一些宝石。“
我们一点一点地将沙地挖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
我们失望地爬出洞口,掸掉脸上和手上的尘土。阿布杜尔请穆罕默德把他上次的经历详细叙述一遍。穆罕默德再次肯定自己的记忆准确无误;看来那些宝藏早已不翼而飞了。
“我们该向政府报告,”教授建议道,“至少我们发现了一座古庙,也许是一座小镇的遗迹,肯定具有一定历史价值;将来政府会派人到这里来发掘研究的。”
在上午剩下的时间里,我们搜寻了断崖底部,也没有找到其他入口。穆罕默德显得神色惶恐,一再为我们白跑一趟而抱歉。驼夫对我们觅宝一事很感兴趣,他们看到我们空手出来,也显出失望和懊恼的样子。
中午我们坐在断崖下的荫凉处休息,连这里的温度也高达华氏120度。
教授走到我的身旁问道:“你昨晚睡得香吗?”
“骑了一天骆驼,身上有点儿酸痛,总的说来睡得不错。怎么啦?”
他朝四周环视了一下,确信无人偷听时就往下说道:“据阿布杜尔说,昨晚有个驼夫出去了一个小时。阿布杜尔立刻起身跟了出去。他看见断崖上有一个小小的灯光,像是朝谷底打信号,也可能是月光反射。我对此表示怀疑,但阿布杜尔不可能看错。”
“这说明什么呢?”
“阿布杜尔认为,我们得防备着点儿。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教授回答道,“你回去拿衣服时把那支手枪取出来带上。”
我点了点头。
“我们晚饭后再谈。”雷利结束了谈话。
我们三面为群山包围,人们从上面的制高点很容易监视我们的活动。我斜眼瞟了一下两名驼夫。他们蹲在荫凉下一块大圆石旁。迄今为止,他们还算能跟我们配合行动;至于穆罕默德一号,更是无可指责。也许每个人都有点儿神经质,要不是阿布杜尔提醒,我根本想不到这些问题。
炎热开始消散,我们继续考查废墟。古庙的一侧有一组相当大的建筑群。教授刮去石柱上的沙土,描下刻在石柱上的图形文字,他又找到了两个胡夫的涡形装饰。太阳快下山时,我们就坐下来吃晚饭。
我正啃着一片面包,穆罕默德一号突然朝教授这边跑过来。他一手抓教授的胳膊,一手指着身后的断崖,既兴奋又着急地要我们马上跟他走。
“他找到了那个地方,”阿布杜尔说。我们一路小跑,跟着他来到断崖前的一块小高地。
断崖一侧飞出一群群蝙蝠。蝙蝠是从两个地方飞出来的:一处在断崖上面;另一处,蝙蝠是从我们白天进去的裂缝中飞出来。成千上万只蝙蝠就像黑云那样不断地飞涌出来。
“布赖恩,快拿手电筒来!”教授异常兴奋地说。
我用短跑速度跨过石堆来到神坛,拿来两个手电筒。我不明白为什么蝙蝠有那么重要,也不明白教授要手电筒干什么。我回到裂缝时,蝙蝠已经不多了。
“里边一定有个大洞,”雷利很有把握地说,“我想起来了,我们搜索过的洞穴,确实没有看见过蝙蝠或者其他东西。”
我们弯腰走进裂缝。起初洞里满是蝙蝠,好像是从四面八方飞来似的,忽然又都消失不见了。手电筒帮助我们在岩石一侧离地约12英尺高处发现了一个狭窄而平整的裂口,往上一点儿是第二个裂口,再往上是第三个裂口。每个裂口的高度不超过6英寸。
“可能是通风口。”教授惊叫道。他让我站在阿布杜尔肩上。我便站到阿布杜尔的肩上,双手抓住裂缝;阿布杜尔慢慢地将我顶起,直到我能够看到最下边的那个裂口。
我打开手电,伸长脖子往里看,迎面袭来一股凉气。我往深处看,却什么也看不到;我又将手电往下斜照,看到一块干净发亮的地面,地面徐徐向下直通断崖深处。我把手电尽可能地往深处上下左右照去,以便弄清空地的面积。突然黑暗中出现了我一生永远难以忘却的景象:两只闪闪发光的巨眼,在那神秘、黑暗的空间盯着我。
“我看见……两只……两只眼睛。”我简直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什么?”教授惊奇地问道。
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于是我看出是一张长着鹰钩鼻的野兽的脸。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野兽,但我知道这是一座雕像,雕像的眼睛是用一种奇特的反光圆盘制成的。我用手电向左右两边扫了一下,发现两侧有许多巨型雕像。雕像至少有20英尺高,以其高大魁伟的身躯守卫着整个大厅。
半小时后,我们蹒跚地走出裂缝,为这新发现惊奇得目瞪口呆。很显然,断崖底部必定有一条通向山中心的通道。这条通道隐蔽的很巧妙,我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未能找到。要不是蝙蝠,我们根本就不可能觉察到。
我们回到神坛时,太阳已经下山,驼夫点燃篝火。我们围坐在篝火旁,整理自己的思路。
“洞内一定有路。”教授把握十足地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我们所带的物品有限,是再呆一天,还是先回去,随大队人马一起来呢?大家异口同声说:绝不能就此罢休。
真是个美丽的夜晚,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我翻了个身,发现阿布杜尔也没有睡着。远处传来胡狼的嚎叫声。头顶上的星星好像近得能用手摸得着似的。我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篝火旁;阿布杜尔也走了过来,蹲在我身旁。
“你认为我们会找到什么吗?”我轻声问道。
他考虑片刻后说,“我说不准。教授认为,老穆罕默德一定亲自到过主墓室,搞到了一些珍宝。裂缝很可能是他的储藏点。也许里面已被劫掠一空。”
我尽量掩饰内心的好奇,问道:“可是洞内那些神像又怎么解释呢?王墓内总是有石神守护吗?”
“有时候是这样的,”阿布杜尔回到道,“也许这次情况不同。”他不愿意进一步细说,他的神情十分古怪,仿佛我打扰了他似的。最后我回到床上,阿布杜尔仍旧蹲在篝火边。
拂晓前我醒了。我不知怎么醒的,反正一下子就醒了,直觉地感到出了什么事。我静静地躺着、听着。我好像听见有轻轻的脚步声在石地上走。月亮下去了,篝火已熄灭了。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突然,一声令人恐怖的悲惨喊声划破了广袤沙漠的夜空,在远处断崖边回荡。
我们三人一齐惊跳起来。我迅速抓起手枪,教授嚓的一下把手电筒打开。
旷野中的声音使人不易捉摸。哪怕我彻夜未睡,也辨不清喊声的方向。
突然,我们听到有人在攀登岩石,像是有人踩在乱石堆上;然后一切声响又都消失了。我们细心倾听着:五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听见。
“你们都平安无事么?”教授轻声问道。
“是的,”我答道。教授将手电筒向两个驼夫照了照,只见一个已经拔出大刀静侯着;如果有人胆敢靠近,他就会凶猛地劈刺过去。帐篷外的骆驼心神不宁地嘶叫着,企图挣脱缰绳。
“人都在吗?”教授又都问了一遍。
“穆罕默德!”阿布杜尔喊了一声。我们年轻的向导失踪了!我们又等了五分钟,那声令人恐惧的喊叫实在叫人担心,穆罕默德想必遇到了和他父亲同样悲惨的结局。
又过了半小时,我们起床生火。天亮前我们什么也干不了。
第九章
晨光熹微时,我们越过废墟寻找穆罕默德一号;然而,他和我们半夜听到的喊声一样,毫无踪影。
我们回到了神坛。教授担心我们无法返回卢克苏尔。阿布杜尔安慰我们说,他来时仔细地察看了地形,保证能顺原路回去;于是教授就决定多留一天。他说,也许我们那位年轻的向导并没有死,只是受了伤,可能会设法返回营地。
我们凌晨起床寻找穆罕默德的好处是能再有机会观察蝙蝠。天空露出鱼肚白的头20分钟,蝙蝠忽然像黑云那样从空中猛扑下来,消失在断崖岩洞中,大部分蝙蝠是从岩石正面第二个通风口飞进去的。这个通风口离地面约30英尺,离我们头天搜索过的狭窄裂缝不远。
洞口能容一个人进去。虽然岩石本身很光滑,但沿裂缝处有粗糙的岩石边缘可供机灵敏捷的人登攀。我主动请战,教授却建议先让一个驼夫试一试。
我们向驼夫建议用一只胳膊系上绳索,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攀爬,但遭到他们坚决拒绝。驼夫非常迷信,他们强烈抗议说,法老的诅咒会使每个入洞者大祸临头。他们认为蝙蝠本身就是不祥的预兆。
我再次请战,但又为教授所拒绝。这时阿布杜尔建议与一名驼夫谈判。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五磅埃币,这样的区区小事还值得一试。后来的事实表明,我真该为自己遭到拒绝而高兴。要不是驼夫贪财愿意一试,我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那荒芜的峡谷。
我们用了几分钟时间帮助驼夫装备完毕。他像猴子那样敏捷地朝屋顶攀爬而去。他爬到入口处时,将绳子的一端朝我们扔过来,另一端扔进洞口。他先把头伸入洞口,用手电筒向洞内探照,然后把头缩回,告诉我们说,他看到了离洞口不到30英尺的地面。阿布杜尔将绳子的一端栓在一块岩石上。驼夫开始爬入洞内。
他向下走了不到半分钟,突然从断崖深处传来一声及其恐怖凄厉的尖叫声。我一个箭步跳上岩壁的裂缝处,双手抓住岩石一直爬到洞口。我十分恐惧地朝洞内窥视:什么也看不见。绳子消失在黑洞中,远处似乎有一个人在疯狂地乱窜。一阵阵悲惨的嚎叫声在洞内大厅回响,使我毛骨悚然。最后,惨叫声停止了,洞内一片寂静。
最后的呼叫声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效果。当时我正弯着腰从裂缝顶部的洞口向里观察,可是最后的喊叫声好像是从我背后的谷地传过来的。阿布杜尔和教授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觉得最后的叫声比前几次从洞内传出的声音响得多。
“看来还有一个洞口!”教授作出判断说。显然有一条地下通道从古庙直接通向断崖深部的墓室,也就是说,寺庙废墟的某处必定有个入口处。驼夫的最后喊声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我们将绳子留在原处,急忙回到瓦砾堆前。我们仔细察看地面,发现了一处以前没有注意到的凹地:一根断石柱半掩着一个洞口。我们挪开周围的两块岩石,洞口果然扩大了。一股凉气从洞内冲出。我们找到了墓室的主通风口。
教授和我手持手枪,阿布杜尔拿着大弯刀,小心翼翼地沿着通道走了下去。剩下的那个驼夫不愿独自一人留在上面,也跟着我们下了墓道。
阿布杜尔走在前面。这是一条高7英尺、宽4英尺、逐渐向下倾斜的甬道。两边岩壁光滑,地面现出漂亮的光泽,看来是用最细密的石块铺砌而成的。我们朝断崖方向前进了大约50英尺时,忽然手电筒照见远处有一件白色的东西。
原来是驼夫的尸体。他左眼角有一条又大又深的伤口,手中仍然拿着手电筒,但是电筒玻璃片和灯泡已经碎裂。
教授弯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脉搏。“已经死了。”他低声地说。
驼夫的表情十分可怕:两只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嘴向下张开。我的颈背出现了一阵刺痛感。难道通风口下边有什么东西吗?我伸手摸了一下手枪。活着的那个驼夫在微微颤抖,不愿靠近那个死去的伙伴。
这时,教授所受的系统的职业训练发挥了作用。“把他的衣服脱掉。”他说。我们脱下驼夫的长袍,把赤条条的尸体放到长袍上。不到30分钟功夫,雷利已将尸体仔细检查完毕。
“嘿,这就是答案。”他终于得出了结论:驼夫左腿腿肚子上有一条约3英寸长的微呈青紫色的伤口,伤口中心有两个小小的针眼状的孔。“蛇。”他说。
“是眼镜蛇。”阿布杜尔点点头说。
我们凑了一下细节,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驼夫一跳下通道,就被从背后窜出来的眼镜蛇咬了一口,惊慌中他的手电筒碰坏熄灭了。当驼夫意识到自己即将去世,就盲目地沿着甬道奔跑,声嘶力竭地喊出那最后的哀嚎。
“留神,”教授说,“别用手到处乱摸。”
我们把驼夫的尸体拖向一旁,用长袍盖上。
“等我们回来再埋葬。”教授这样说。
我们聚在一起,排成单行跟着阿布杜尔向甬道深处走去。走了约一百英尺,来到平坦而宽敞的约有20英尺宽的墓室。墓室壁上刻有图形文字。“又是胡夫!”雷利指着一小块涡形装饰说。
墓壁上绘满了美丽的图形文字壁画:有奇异的兽面人像,长腿的长蛇,各种船只,以及生动的狩猎、宴会场面,色彩绚丽夺目。过道尽头是我头天晚上在通风口见过的巨型神像大厅。
从墓室高处的洞口洒进一束阳光,淡淡地照在那些神像的脸部。那是六尊岩石雕成的巨像,围坐成半圆形。中间的是古埃及主神欧希利斯,长着一对发出奇异光彩的眼睛,活像个法官,统辖着整个墓厅。雕像都呈兽头人身形:鹰头神荷赖斯、鳄鱼头神索伯克、朱鹭头神桑西、驴头神塞西以及豺狼头神阿纽别斯。
天花板向上倾斜,形成圆形墓顶。墓顶的背景为深蓝色,标志着永恒的埃及夜晚,上面绘有金色的图形文字奇*书*电&子^书。最后两座雕像的肩膀上方有两个凿刻而成的粗糙的通风口,一直通向山的深处。我们从不时发出的翅膀拍击声判断,那是蝙蝠栖息处。
墓室入口处两侧的石台上装有两个小火炬。阿布杜尔掏出火柴,竟然点亮了一盏,真使我们惊异万分;等他点着第二个火炬时,整个墓室撒满了摇曳不定,神奇得不可思议的亮光。
我朝大厅的那一侧信步走去,教授和阿布杜尔则顺着一尊雕像的腿在寻找着什么。剩下的那个驼夫蜷缩在大厅的背后,不敢前进。由于我伸手抚摸神像的线条优美的胳膊,又用眼睛瞟了一下,天哪,那尊神像的腰部竟盘着一条蛇!蛇紧紧地盘成一团,呈现出随时都可能出击的姿态,而我离它却不到一英尺。我吓得呆若木鸡。任何最轻微的动作都可能招待它的袭击。一分钟过去了,我的额头渗出了冷汗。我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怦怦跳动。要是这条蛇向我扑过来,我那只光胳膊正好是它首先攻击的目标,就连我的头部也不可能幸免,因为离得它太近了。我们没有携带蛇药。教授带来的防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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