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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铁匠手札-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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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看到一个灵活的条状物体从他手心弹了起来,在月光下猛地一摆尾一下子窜到了前方的池中,原来是一条鱼。
欧阳谦听到了我的脚步声,扭头匆忙地对我笑了下,接着又吸了口气,揪住在地上扑腾的又一条鱼,把它丢到了旁边的水桶里。
“你这是……”我走近,看到他左边放着个木桶,一根钓竿歪歪斜斜地靠在两块石头中央,几条鱼正在岸边可怜的积水上扑腾着。
那几条鱼浑身透着金红,嘴巴惊讶地一张一合,光滑油亮的身体上泛着一股金色。
“这是……锦鲤吧?”我说,以前欧阳鱼儿捞到过一条,据说就一条就换了能够他家吃上一个月的粮食。
欧阳谦双眼睁得大大的,无奈地看了眼在旁边扑腾的鱼。
“大概吧。”他道,也许是捉鱼捉得累了,他干脆一揽袖,把那些鱼又全都赶到了池子里,他想了想,又把木桶里的鱼放回了池中。
他见我一脸莫名的样子,脸上马上又露出了习惯的微笑。
“上官锦来过,她跟我说了几句,又把桶里的鱼踢翻,然后就走了。”
我点头,拿起放在石头上的钓竿:“你无聊到来这钓鱼,火鸿君没有吩咐你什么事吗?”
“恩恩。”欧阳谦似乎被我夸奖了似地点点头,接着不无遗憾道,“看来我还是不如那个叫狐岚的家伙嘛。”
突然他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三两下把周围的东西收拾好,拉着我往小径上走去。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他偏头,桃花眼中的眸子在黑夜中似乎闪着光芒。
“什……什么。”我舌头突然有点不利索了。
他停下脚步,正对着我,脸稍稍向前凑过来一些。
“我要告诉你。”他顿了顿,我看到他的喉结动了一下,夜风吹得他的发带随着发丝微微飘荡,我闻到他身上发出的微甜的香味。
“用那些骨头是不可能打出你要的铁剑的。”他说。
我感觉我和他之间刚刚似乎静止的时间又开始流动起来,我重新听到了竹林沙沙的响声,听到他的竹竿与木桶碰撞着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声音,他的眼睛眨动了一下,灵动的眸子被遮掩了一瞬间。
我轻轻地舒了口气,仰头对上他的眼。
“今天其它铁匠们已经试验了一天,不知道是不是那些骨粉里的东西和白虎骨粉差得太多,撒的少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用多了,就会变成你白天打造出的那样,而不管怎么调配,那些骨粉,没有用。”欧阳谦笃定地说着,眉宇间透着认真。
“所以,铁花,看来你必须要想个别的办法。”他最后说完,又扬起笑容,双手拍着我的肩,“不过你放心,有我这个翻手能生火,覆手能降雨的人在,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呐。”
我感觉我自己的心跳了,而且是十分真切地感到了它那样毫无节奏的,狂乱地跳动着,欧阳谦的笑容是会让人迷醉的,他足有融化一切的力量。
“我说。”我低头,把他盖在我肩膀上的手轻轻拿开,我真切地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他之前有回答过我,但我想再确认一遍。
“你到底是不是欧阳签,是不是来自欧阳村的欧阳签?”我抬头,看着他。
他被我突然的问题引得一愣,接着又恢复到原先的笑容。
“不是,我真的不是。”他哈哈说着,从旁边折了一支花,轻轻放在我的头上,轻松地说,“不过如果你很期望我是的话,我愿意假冒一下,呵呵。”
我哦了一声,心中残存的那丝希望完全破灭了,我把那朵花摸索着从头上摘了下来,放回到他手心。
“以后不要对谁都送出那种笑容了,不然会有更多人把你的鱼桶踢翻呢。”我嘴角咧了咧,但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怪异。
欧阳谦莫名地点着头,还是一脸无辜。
我转身,快步朝自己的住所走去,伴随着狂乱的心跳,泪从右眼流了下来,我背对着欧阳谦挥了挥手,一点也听不到自己哭的声音。
人欲之至
人欲之至“为什么我们今天要来这?”我不安地环顾着四周黑压压的人群,问晴奴。
这是一片比我们村中十个学堂拼在一起还要大的地方,这块空地上全都由竹席一块块拼成,所有人脱了鞋坐在榻上,它的摆设像是硬生生地把学堂拉大了几十倍,一眼看上去,全都是一张张崭新的漆木案桌,还有一叠叠的竹简,所有人都端正地坐着,前边的夯土台山也放着几张案桌,几位银须白发的老人端坐在上边。
火鸿君的位置在那些案桌的旁边,他也端正地坐在那,大大的袖摆垂下,向那些老先生行了个礼。
“听说是火鸿君府上的规矩,每月都有一次讲学,只要是火鸿君的门客,无论是从事哪项技艺的,都要来这听讲。”晴奴神情严肃地说,她还穿着素朴的一身衣裳,由于她厨艺精湛,令食客们赞不绝口,已经小有名气。
“今日我们要探究的是,何为人至高之欲?”坐在最中央的老者发话了,他一字一顿地说着,每个字后面因为唾沫而延长了一段。
“最高之欲,就是讨个漂亮老婆,生个大胖小子呗。”我后边传来一个声音,我一回头,发现是和我一起打铁的匠人。
他的话引起了前方一阵鄙夷的笑,一群青衣子弟齐刷刷地扭头,瞪着他。
“请随意各抒己见,不必拘泥。”台上的又一慈眉善目的老者道,我才发现,上官先生也坐在那几位老者中,看来上官锦说她爹深得火鸿君敬重的话不假。
上官锦这回坐在欧阳谦的旁边,她捂着鼻子在席间的位置上转了一圈后,硬生生地在欧阳谦和晴奴间腾出了一个座位,插在他们俩只间,欧阳谦面带笑容地往旁边挪了挪,突然拿起竹简往下一抖,一条金鱼从里边窜了出来,吓得上官锦惊叫了一声。
她骂了欧阳谦几句,身子却没有一点要挪位的意思,晴奴坐在我身边,身板挺得直直的,冷漠地看着台上,似乎对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一点也不介意。
我把目光从欧阳谦身上别开,虽然现在看到他心里会猛地涌起点什么,但我已经能很快将这种感觉压制下去,我千万遍对自己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伙伴,仅此而已。
“我想人的欲望之至就是能成为统一天下的霸主吧。”一名剑客答道。
他的说法让许多人频频点头,我看到这个时候许多人都看着火鸿君,希望从他严峻的脸上看到一丝赞许。
火鸿君只是看了那名剑士一眼,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试问这位先生,从盘古到今日,有几人称王,有几人称帝?再细数那些朝夕间被覆灭的小国,帝王多如天上之晨星,成为帝王又如何?”一个下巴上留了长须的男子起身答道。
剑客的脸色有点发青:“那你说,还有什么比成为帝王更好。”
那青衣男子捋捋稀疏的胡须,道:“饱读圣贤书,明天下礼,才是终极之道。”
他的看法引得周围一排穿青衣的男子啧啧称赞,几位坐在上位的老先生边抚摸着手中的竹简,边眯着眼点头。
我听到一片“然然然”的声音,太阳晒得我有些发困,我昨夜试着将那些骨粉两两合到一起做实验,可真如欧阳谦所说,没有一点效果,我甚至还往里面加了水,搅拌出一种黏糊糊的东西,那些东西除了让我的手像青蛙蹼那样连成一片之外,一点效用也没有。
“那,且再听听其它人有什么看法吧。”一声模模糊糊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坐在火鸿君身边的老先生站起身,伸手轻轻地一点。
“这位姑娘,对,就是这位肤色健康的姑娘,请你说说,你认为的人欲之至是什么?”
我再一眨眼,就看清了那位老先生望着我的笑眯眯的眼神,所有人都回头往我这边看,就像上次上官锦故意刁难我时那样。
“她哪知道什么人之欲啊。”上官锦嘀咕道,“只会打铁的家伙。”
我偏过头无措地看着坐在左边的两人,晴奴定在那儿,面无表情,欧阳谦透过晴奴和上官锦对我挤眉弄眼地说着什么,他的袖子又马上被上官锦扯回去,于是到头来,我也没有听清他说的任何字。
“说你想要的东西,或者想过的生活。”一声低沉而带有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一看,竟是一直坐在那的火鸿君,他张了张嘴,说了这番话后嘴角又平持下来。
不过经他一解释我的心底终于安定了一点,我咽了下口水,说道。
“以前我们村里杀猪的时候,那些猪很可怜,可他们还是要被杀掉做菜,于是村长就说,杀猪的时候要给猪戴上红丝绒,要把它洗得干干净净,做成菜肴后要盛放在雕了花的盘子里,这样,猪可能会好受一点……”
旁边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笑声就蔓延开,我顿了顿,看到那位老先生轻咳一声,台下又安静下来。
“可是我认为,这些对猪做的事都是没有意义的,猪最想要过的生活就是在猪圈里吃完了睡,睡完了吃,所以,不同的人都可以有他们想要的不同的生活,就像我喜欢打铁,那个剑客希望尽忠,书生们想要知道天下的真理那样。”
我说罢,看着那位老先生,他轻轻地扬了胡须,接着露出一丝笑容。
“这位姑娘说的甚是有理,在这段证明自己申论的观点中,不仅用朴实易懂的词语描述了自己的想法,还举出如此活泼生动的例子,来说明老子先生的天下大同的观念,实属难得啊!”老先生说罢,向我行了个礼。
我莫名地又听到了一堆“然然然”的声音,和一群人点头的动作,看来这回没有上次那样丢脸,我舒了口气。
“哼,这个论调和一年前雪姬在答辩论会上说的话真是一样呢,只是你的语言比她粗俗多了。”上官锦瞟了我一眼,道,“不过想来你也不会去听,凑巧而已。”
欧阳谦对我笑笑,脸上一如既往地明媚。
突然,我感到有一道目光注视着我,那道目光就像一道锋利的剑,要把我全身刺穿一样,我毫不费力地找到了那道目光的主人,因为他就坐在上方。
火鸿君的眸子就像一道寒冰般,冷冷地凝视着我,我想我无意间犯下了一个大错,那就是不小心说了跟雪姬同样的话。
风箱振动的响声让我耳朵发出了不真实的鸣叫,旁边的帮工已经放弃了拉箱,和其它匠人一起围着两只蟋蟀叫嚷着。
“来,谁还要再赌上一把的,快点下注。”欧阳谦的笑颜埋在一堆铁匠里,显得五官更加精致,他的袖子高高地挽着,倒不是怕热,而是那些匠人怕他一下子就把蟋蟀变成公鸡。
尽管十几双眼睛盯着他,他下注的蟋蟀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取得胜利,有几个铁匠甚至揪起欧阳谦的袖子往两边瞧,看他是不是藏了什么莫名的东西。
终于,当欧阳谦的唇形再一次开怀地向上扬起时,他的蟋蟀又赢了。
那些铁匠没了兴致,纷纷罢手往屋里走去,欧阳谦笑着把桌上的贝币纳入囊中,接着走到我身边。
我一扭头,就看到了他嘴边浅浅的酒窝。
“不要再笑了。”我说,那天晚上我说的话他似乎一点也没有放在心里,照样没心没肺地从早笑到晚。
欧阳谦敛起了笑容,把赢来的贝币全都塞到我手里:“那些骨粉不行,试试那这些都磨成粉怎么样?”
我叹了口气,把贝币放在一旁。
他突然伸过脸来,两手猛地揪住了我的腮,他的体温透过指尖直接传到我的脸上,接着他把手指轻轻地往上一提,把我的脸挤成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你说不要对谁乱笑嘛,对小铁花我当然要笑着了,不要愁眉苦脸的好不好?”
他的语气温柔得可怕,我根本不敢凝视他的双眼了,一把将他的手甩开,我千万次在心中压抑了的情感,那么多天终于不会在睡梦中透露了自己本意的情感现在被欧阳谦轻易地打开了阀门,它根本由不得我控制,缓缓地从心头淌出。
“你已经跟晴奴在一起,就不要做出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事来。”我轻轻地说,擦去脸上欧阳谦留下的余温。
欧阳谦的笑容终于完全收敛了,他眼珠微微向上,手指在下颚轻轻点动。
“为什么你会说我和她在一起?”他正对着我,道。
我不再回避他的眸子:“那天在湖中央的亭里,我已经全都看到了。你吻了她。”
欧阳谦的眉头微微蹙起,可他的嘴角还是挂着丝坏笑,他思考了很久后,问道:“你亲眼看到的?”
我笃定地点头,欧阳谦看了会我的眼睛,突然笑出声。
他的头微微歪着,头上的发髻轻轻地倒向一边,突然他两只手扶住了我的肩膀,笑容定在了唇角。
“那我也吻吻你,怎么样?”
我惊诧极了,但在我没有反应过来时,欧阳谦的脸已经凑了上来,我看到了他高挺的鼻梁,还有含着媚笑的双眼,那里面似乎盛放着千年的美酒,能让人沉醉不醒。
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轻轻的,带着点他身上的热气。
爹娘从未教过我,当遇见这种情况时该怎么办,我手心残留着的一块碎铁渣被我紧紧地攥在手心,但我能感觉到的只有我面前的这个男人。
我闭上眼,欧阳谦的气味离我越来越近。
可过了很久,我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异样,我睁开眼,却看到欧阳谦的侧脸在离我一寸的地方,他头微微背对着我,我探头想看他在看什么,他扶在我肩膀的手突然把我的脸晃了回去。
“别动,看那边。”他说。
我被他定着头,眼珠转向另一边,在旁边空旷的土地上,月亮把我们的影子拉成斜斜的两条,稍矮的那个是我,高的那个是欧阳谦,我们的影子的头部正紧紧地贴在一起。
“看。”欧阳谦的头微微动了动,影子上两个人的唇就轻轻地碰触在一起,欧阳谦又把头收了回来,再一次向前,他的影子又吻到了我的影子。
我呆立在那里,直到欧阳谦放开了我的头。
“看,就是这样,你那天看到的应该也是错位的错觉。”他笑嘻嘻地说,似乎为自己如此生动地解释了这一点很得意。
可一种酸楚,带着些失望又带了些羞辱的东西从我的眼中猛地冲了出来,这不是我第一次为欧阳谦流泪,可却是欧阳谦第一次看到我流泪。
欧阳谦对我的反应很莫名,他向前走了一步,我却往后又退了一步。
“这个解释你不明白吗,就是说,因为距离太远了……”欧阳谦说着。
对于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又好气又好笑,他根本不懂这样的后果是什么,而之前我也是不懂的,让我懂得了这些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
突然从院门处闪过一个人,他凌厉的眸子扫了我们一眼,接着大步走了过来。
“你们没什么事了吧。”火鸿君冷冷地说,看来他刚刚也看到了我和欧阳谦的错位表演。
我把眼角残余的泪擦干,忙向他行了个礼。
火鸿君微微点头,径直拿起我锻造了但丢在一旁的不合格的剑,他握着那些剑打量了一番,接着看着我。
“用这些骨粉不可能打造出我要的剑吗。”他声调平缓,但句中已带来不容置疑的威严。
欧阳谦先点了头,我看看欧阳谦,也跟着点头。
“只要有白虎骨粉就可以?”他眼眸微微往下一望,对我道。
我点头,白虎骨粉的效用已经毋庸置疑。
“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威行山。”他简短地说罢,转身离开了。
我莫名地看看欧阳谦,不明白火鸿君是什么意思。
“他是要再去打一只白虎。“欧阳谦道。
威行山打虎
威行山打虎这是我成为火鸿君门客后第一次踏出他的宅邸,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月,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我看到街道上的人们有些已经裹上了厚实的外套,两旁的樟树叶子也纷纷落下。
火鸿君只带了十几个人,没有大得吓人的马车,也没有身穿华服,他的头发干净地梳起,连紫玉冠都没有戴,但周身的气势却没有丝毫减弱,脸上还是一副冰冷的模样。
“传闻近日有人在威行山上看到时常有只吊额白虎出现,那白虎狡猾得很,有些村民上山去砍柴,被发现时候只剩下一个头颅,身体被咬得千疮百孔,请主公小心。”伴在火鸿君手下的一名随从道。
火鸿君微微地点头,一扬马鞭,他身下的骏马就猛地蹿了出去,原本在我旁边的那些随从的马匹也跟着一下子撒开了蹄子,我赶忙抖了下缰绳,身下的马才不情愿地走了起来,幸好我有过骑驴的经验,但马儿跑动的速度比那头驴子可是快多了,我不得不俯下身,才不被那些突然横过的树枝弹到。
直到太阳高高地挂到树林上方时,一名在前边探路的随从终于满头大汗地赶了回来,那头吊额白虎就在不远的前方。
火鸿君向后一挥手,后面的一群人马上安静了下来,连马的蹄声也听不到,树林寂静得可怕,那流水的声音却比在火鸿君宅邸的溪流要涌动得多,哗哗的冲击声让人心里发寒。
那只白虎的个头大概有欧阳竹大叔家养的牛的两倍大,浑身透着淡淡的黄色,只有四只爪子和额头部分是雪白雪白的,皮毛油亮得在阳光下发着光芒,它低头喝水时四只爪子紧紧地扒在岸边,身体始终紧绷着,它一仰头,无数的水花从它嘴边往四周溅开,我看到了它脸上可怕的花纹,还有那咧嘴时尖锐的牙齿。
前方有一片延伸开的树枝,上边的叶面密集地交织在一起,把我们与老虎间阻隔了开来。
我屏气看着火鸿君,不知道他会怎样对付那只老虎。
他依然坐在马背上,脊背挺得很直,右手往下一摊,随从就把一根锃亮的长戟放到他的手里,他的漆黑的眼眸轻轻往旁边一瞥,一名射手已经摆好了架势,弓也已经拉满。
随着他轻轻一点头,只听绷地一声,我再一眨眼,就只看到射手手中颤抖着的弓弦,接着是一身震动山谷般的怒吼,再一看那只白虎,它的一只眼珠已经被弓箭贯穿,暴躁地跳动起来,它立刻循声朝我们这儿奔跑过来。
就算被刺穿了一只眼,它奔跑的速度还是非常快,人们发出了有些慌乱的惊呼声,而火鸿君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白虎跑动的步伐,右手高高地举起了戟,只见他右臂猛地一拉,那戟就有力地呼地一声从他手中脱离,呼啸向前,就像长了眼睛似地一下子钻进了白虎张开的口中,再一声声嘶力竭地吼声过后,那只被贯穿了身体的白虎身上不断地往外溢着血,那些血从它黏糊糊的眼眶中,从它张开的大口中,源源不断地涌出,它翻身在地上扑腾打滚,扬起的尘土让人畏惧前行。
过了好一会儿,那虎终于不再动弹,火鸿君下了马,制止了正要冲上去的随从。
我不禁暗暗佩服他的镇定,果然,那白虎又抽搐地弹起在空中乱抓了一通,终于力竭在地。
火鸿君轻轻地舒了口气,我看到他的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却还是无法形成一个笑容,若换做是欧阳谦,他的桃花眼一定已经笑得一颤一颤。
突然,从我的余光瞟到右方的林子稍稍动了一下,接着一只更巨大的东西猛地朝我们这儿窜了过来,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我只看到那道白虎脸上不断抖动着靠前的疤痕,显得它的脸更加可怕,一个随从已经被它从背后扑倒,他的惨叫声让队伍慌成一团,接着是马匹惊慌的嘶叫,火鸿君的手上已经没有武器,他还没来得及拔剑,那只虎已经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下去。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了,只见火鸿君已经被扑倒在地,那白虎的爪子狠狠地将他按在地上,一昂首,它接下去瞄准的就是火鸿君的咽喉。
我不知道从地上拿起了什么东西,只知道那种质感是一个铁器,现在我离火鸿君最近,那只白虎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我狠狠地把手上的东西塞进白虎的嘴巴,我的手碰到了它尖锐的牙齿,马上传来一阵疼痛。
白虎张大嘴巴,想把嘴中的东西吐出来,却显得无比艰难,我这才发现,原来我把一把铁剑横竖着塞进了它的嘴巴,它嘴边的皮肉已经被铁剑割裂,上下颔被铁剑紧紧地固定着。
它恼怒地往我这儿一扑,我的上臂被它抓住,只听见刺啦一声,我右边的袖子全都被扯掉,几道鲜血也马上淋漓出来。
突然大量的鲜血就像下雨般从头顶淋了下来,我的眼前一片血红,那只老虎瞬间被人拖了出去,它后半个脖子已经被剑砍断,火鸿君站在我的面前,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随着胸口的起伏,肩头也往下淌着血,他手中的剑上还沾着白虎的毛发。
那些随从接着也涌了过来,他们一下又一下地刺着白虎的身体,直到它扑腾的气力越来越小。
火鸿君的脸上出了些汗水,棱角分明的双唇紧抿着,他脸上没有微笑,接着向我伸出手。
我能很近地看到他手上的护腕,还有掌纹中渗着的血丝,他的大手摊在我面前,我知道我该伸手去抓,可我的右臂膀完全失去了知觉,一动不动。
他停顿了一会儿,没有把手缩回去,而是直接俯下身,一手拦在我肩膀下,把我搀扶起,他的臂膀非常有力地,一下子将我从地上提起,我的脑袋随着身体一歪,竟靠到他的臂膀上。
他身上的气息是与欧阳谦完全不同的,还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虽然眼神还是冰冷,但眉头不再紧蹙。
火鸿君把我交给旁边的一名随从,他看了我一眼,对我微微点了下头。
随同来的医官帮我处理了下伤口,我远远地看去,火鸿君肩头的白纱一盖上,就渗出大量的血。
正当随从们准备将那两只白虎的尸体带回去时,一个随从突然叫了起来。
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只年幼的虎崽从溪水的另一头慢慢绕了过来,它身上的毛发还没有长丰满,短短地向四周戳着,肚皮上沾了一点溪水后毛发就软软地贴在它的肚面,它的眼睛非常大,好奇地瞧着我们这边。
“主公,请让我去。”之前那位射手从背囊里又拿了一支箭架上,瞄准了幼虎。
我看到火鸿君定定地看着那只老虎,它正拼命地嗅着什么,最后来到第一只老虎死去的地方,那儿还残留着一滩血迹,它伸出粉嫩的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又抬头好奇地往四周瞧着。
“我们走。”火鸿君把射手的弓推开,一跃上了马,他回头看看被夹在木棍上的两只白虎的死尸,又看看我,嘴角很快又平持回去。
直到下了山,我还能隐隐地听到那只幼虎的哀鸣声,我想火鸿君也是听到了的,只是他还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昂然坐在马上。
我躺在床上,旁边围了许多人。
“铁花,是不是很疼啊,很疼你就哭出来吧,你毕竟是个女孩子啊。”和我关系不错的一个铁匠哀怜地看着我的右胳膊。
“你真是勇敢啊,为了火鸿君拼上了性命。”又一个挺着肚子的铁匠说。
“为主公可以舍身断臂,这才是大无畏的道义之至!”一个一手背在身后的青衣子弟道。
“真是可怜,不过就算今后再也不能打铁我相信火鸿君也不会亏待你的,安心养伤啊姑娘。”那个一直给我们带路的白净小厮道。
“算你还有点用,不过还是把自己赔了进去,断个胳膊不要紧,今后恐怕再也嫁不出去了。”上官锦穿着一身漂亮的橙色深衣,还是用一贯的语调。
我越听越糊涂,我的右手臂已经有了点知觉,疼痛也没有那么强烈。
“诸位让让,我要为这位姑娘诊治。“一个医官终于从层层人群众挤了进来,他握了握我的手腕。
“铁花,你真的不疼吗?”欧阳谦的脸从一角冒了出来,他脸上带了一股忧虑,但总让人无法相信。
我摇摇头,说实话手臂只是有点刺痛而已。
欧阳谦的唇角形成了一个让人心安的弧度,他道:“这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有能让伤口愈合的能力。”
我对他挤出一丝笑容,慢慢地把脸别了过去,我不敢再去招惹欧阳谦,何况我还有未婚的丈夫。
突然一阵温暖盖住了我的额头,我扭头看去,只见欧阳谦的手现在轻轻地盖在我的额上。
“我可是会法术的哦,我数三下,你的额头就会长出犄角,你信不信?”他又绽放出浅浅的笑容,双眼形成一个月牙般地弯度。
我摇头,就算欧阳谦有再大本领,我也不信他能让我身体多出一部分来。
欧阳谦一手托腮,脸上倒是一脸轻松,我顾不得看周围的人有什么表情,而感受着额头的变化,它的温度在逐渐升高,但并没有什么异样。
“要开始了哦,三——二——”欧阳谦拖长音调。
突然,一股疼痛瞬间从我手臂上袭来,等我啊地叫了一声后,手臂上的疼痛依旧完全消失了。
我动动胳膊,刚刚脱臼的手已经被医官接了回去,因为欧阳谦的误导,我连害怕的前奏都没有,手却马上好了。
欧阳谦起身,笑得就像一只猫咪一般。
“我想了想,与其让你长出犄角,还是让你长出一只手比较好。”
我的心瞬间温暖了起来,感激地对他笑笑,旁边射来了上官锦怒视的目光,我无奈地与上官锦回视了一眼,我已有婚约在身,我只能成为欧阳谦的伙伴。
每天铁匠台上还是会传来一阵阵的敲打声,他们原先打算将我安置到另一处静养,但我倒习惯那些铁锤与铁块击大发出的声响了,从小我就是听着那些敲击声被娘哄着睡着的,那些他人听起来很是刺耳的声音在我听来就跟琴音一般。
没几天,我手上的伤就全好了,当我拿起铁锤砸了没几下之后,突然听到那个白净小厮跟我说了一个消息。
火鸿君让我在打铁空余的时间去练习剑术,那小厮兴奋地跟我说,可能火鸿君要让我成为他门下的女剑客。
我愣在那里,那天用剑刺白虎只是歪打正着,我空有一些蛮力,除了打铁外我从没想过要造别的东西。
小厮还与我说,过几天我就要从这里搬出去,到离火鸿君寝房更近的名叫剑轩阁的地方去居住,那儿是所有火鸿君的剑客和死士居住的地方,他们要随时保护火鸿君的安全。
“火鸿君不是有很多剑客了吗。”我有点不解地问。
“看来主公是打算长期让你帮他锻剑呢。”小厮笑得合不拢嘴,“去赴战时总要带上一些熟悉铁器的人,他们可以在后方及时补充兵器,还要为用钝的刀剑打磨,可是件很受重用的差事呢。”
“可我打算这个月内打完那把剑就离开。”我说。
我要去找欧阳签,找到他之后在一个小村庄安顿下来,能够每年带着儿女拜祭爹娘,以打铁为生,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小厮睁大了眼:“姑娘,你还是考虑清楚地好,那样一来俸禄可是之前的好几倍啊!而且得到火鸿君的赏识重用可是所有门客都想……”
我依然摇头,小厮也不再多话,他最后让我好好考虑下,接着就离开回话去了。
我信步在小径上走着,白虎骨粉已准备好,手臂上的伤也好了,只要打出那把剑,我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如果说有什么不舍……
欧阳谦的笑颜又突然钻了进来,我晃头把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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