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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铁匠手札-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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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后方的那股士兵忙着去拉另外一人时,我猛地甩开了那个士卒的手,径直朝那个过道冲过去,四周满是高温的火焰,空气已经灼热得不像话,我告诉自己不可以看周围,而是笔直地,朝着那团比人身还高的青色火焰冲过去。
我不能多想,那一瞬间,已经顾不得去思考什么是勇气了,而是本能地,顺势将身体扎进了那团青色的火焰。
身后传来一片惊叫,我想在他们看来,我简直是疯了。
我的脚下了地,喘着气看看身上的衣服。
我的猜想没有错,除了身体觉得热了一些,身上的衣料都没有被燃烧到。
远处终于是一片在月夜下的莲花池,背后的那片楼阁看起来总算是沉浸在夜色中了,火还没有烧到这一边,虽然依旧隐隐的透了些焦味,池边靠近楼阁的土地已经被烧得有些焦黑,我忙跑向池边,这才感觉到风吹过带了一阵凉爽。
没等我定下神,面前的浮萍突然动了一动,接着伴着哗地一声水声,一个人突然从水中钻了出来,一片银色的水花在水面腾跃而起,他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旋转了几圈,接着落定在我面前。
昭震的手在他的脸上一抹,一片水花便突然溅了开去,而他那英气的,入鬓的剑眉看起来像是着了墨的画,浓得几乎要滴下来一般。
“我知道你能看懂的。”他脸上还有些水珠,淡淡地对我笑笑。
那是只有我们俩能通过的秘密通道,没有预先的约定,他相信了我,而在将身体扎进那团火的刹那,我也相信了他。
“我,我已经全部想起来了。”我看着他,道,“狐岚把他的法术解开了。”
一说完,看着昭震,我才想起他什么也不知道。
“那不重要。”昭震笃定地说,“我从没想过你会忘记我。”
看着他那么认真的眼神,我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现在我们俩相对站着,一个浑身湿透,一个刚刚被火烧得差点成了熏鸡。
“跟我走,主公已经答应了我,在事成之后,可以带你离开。”他的眼神在黑夜中闪耀着,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不再有齐楚交隔。”
我的手被他紧紧握着,那种带了些暖意的,热切的情感全都顺着他的手心传到了我的心里。
“我……”我刚开口,昭震的脸一靠近,就很快抱住了我。
他抱得那么紧,我一低头,就看到他的颈脖处从衣领间露出的一小段淡淡的疤痕,那是他为了我被池凌侯用鞭子抽打时所留下的。
我咬了咬牙,双手捉到了他胸前的衣襟,却很快将他推开。
“我,我已经是火鸿君的夫人。”我紧紧捏着自己的手,听着这句话从自己纷乱的脑中飞出。
“主公说,你有苦衷。”昭震锐利的眼看着我,毫不退步。
“我们得马上走,等安全之后,你可以慢慢跟我说。”
主公……我的脑子突然清晰了,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神很急切,而身后火焰的燃烧声已经渐渐小了去。
池凌侯,池凌侯他早就想到了万全之策,若是只要战胜,楚国必将寻找盟友,而火鸿君一定会选择秦国,新王登基,朝中会起的风波也在他的预料之内,即使是被囚的时候,他从容而面带笑意的,在有条不紊地给予昭震指示。
他让昭震在刺杀成功后就带走我,表面上看是成人之美,可事后再看会怎样呢?秦王被刺,就在楚国前来和盟的后几天,楚国重臣的夫人还在那夜做出那么不正常的举动,最后消失,所有的账都会摊在楚国的头上,而狐岚,赵将军,跟随前来的大批楚军都会立刻处于危险之中,更有甚者,秦会立刻与楚开战。
我越想,越觉得可怕,而身后的人声已经越来越响。
“快走!”昭震冲我吼道。
要是他对我没有任何情义,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一拳把我打昏,然后扛走了事。
我看着他,这个站在我面前的,对我如此之好的男人,心里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我不走。”我抬起了眸,“一切都是池凌侯的诡计,杀了秦王只会对齐有好处!”
“我本就是齐人!”昭震脱口而出,随即愣了。
我有些悲伤地看着他,喉头已经起了一丝哀楚。
“我们永远都有着齐楚的隔阂。”我咬着下唇,道,“我不能陷自己的国家于不义。”
昭震的眉蹙了起来,月光盈盈地照在一片的莲池上,那儿还飘过一阵阵的香味,他向前走了一步,抬起头。
“为了你的安全,我也要把你带走。”他的眸子暗了一些。
“主公与雪姬都可以,为何我们不可以。”(奇*书*网。整*理*提*供)
我很快后退了一步,从袖中掏出了那把匕首。
那把小小的匕首就这样映着满池的莲花,横在我们中间。
“我是火鸿君的夫人,我嫁了他,就要一辈子跟着他。”我看着昭震,“你给不了我任何东西,火鸿君他,今后还是可能当王的。”
说出这句话时,我几乎要哭了出来,这句话对他是谎言,对冰沐也是谎言,我不能离开冰沐,除了那种国家大事之外,还有一个理由,那个让我看着昭震,心几乎要碎裂成两半的理由。
我怎么也无法对昭震说出我爱着冰沐。
身后已经传来隐约的脚步声,一阵阵烟味被风带了过来,我知道,火已经灭了,再过不久,秦兵就要到了。
昭震鹰一般的眼直直地看着我,那熟悉的,在黑夜中泛着光的护腕就这样靠近在我面前,而他的脸完全沉浸在黑暗之中,终于转过了眼眸。
一阵黑影闪过,昭震就在我面前消失了。
而我紧紧抑制住的泪,就在那瞬间流了出来。
身负奇术的悲哀
秦王死了。
在众人忙着救火,忙着扑入殿中救他的时候,在王城小角落的一个祈福的祭台前,发现了秦王的尸体。
他被一刀割喉,而那个刺客有着怎样的身手,能将在重兵保护下的秦王劫走,而没有让任何人发现,甚至还放了一把火,连带着烧毁了那一片的楼阁,谁也不知道。
我坐在垫子上,望着窗外飘过的一朵白云。
在我身边,还有赵将军,狐岚,而在这个小房间外,却包围着一层又一层的秦兵。
当时我极力地辩解,赵将军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已经被几十名小卒拉到了外头,可不论我怎么说,公子驷的嘴角依旧带着抹笑容,在听完我的一大通话之后,淡淡地说了一句。
“此事必有知情之人,而可疑的只有你们几位。”他的眼看着我,玩味一笑。
“那么,你可知道谁是真正的刺客?”
我不能说什么,于是我们一干人等就被丢进了这间小屋给软禁了起来。
赵将军气愤得一直绕着房间的四角走动,一边走一遍响亮地说着些岂有此理的话,他走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才觉得口水有些干了,于是停止了说话,但依旧沿着墙角不断地走着,因为他说,只要一停下来,他就会怕自己会冲出去和那些没有道德的秦兵拼个你死我活。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我还赚了一个!”他咬牙切齿道,停下脚步咕咚咕咚地喝了三大碗公子驷送来的水,接着继续走。
“你不怕水里有毒?”我忙着想去阻止他,他愣了一下,看看狐岚。
狐岚始终镇定地坐着,身体靠在墙上,眯着眼看着窗外那片不动的景色,听到我们的对话后,缓缓转过了脸。
“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暂时不会拿我们怎么样,毕竟这事关到两国之间的关系,而且软禁之事,我想早就被封锁了消息。”狐岚对赵将军指了指案桌上的鸡腿,“所以这些也不会有毒,你放心吃。”
我有些沮丧,要不是被那么多人看见我义无反顾地冲进了莲花池,我们的嫌疑也不会一下子变得那么大。
“不是你的过错。”一旁的狐岚突然发话。
我真害怕直视他的眼,仿佛什么都能看透,或者是我身上的一个表情无意间出卖了自己。
“依我看来,秦王对和盟有意,但身为太子的公子驷却没有一点那个意图吧。”狐岚道,“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我们谈判结盟的计划,算是完全泡汤了。”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我有些着急,火鸿君交代的使命完成不了,对楚来说……
“现在保全自己的安危更重要,暂时什么事都不要管。”狐岚宽慰似地对我瞥了下眸,他的眼眯了起来,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积压上了厚厚的黑云,而刚刚才看到的蓝天,早就被遮盖了干净。
“秦国内部的斗争,现在才要开始呢。”
于是我们一直呆在那个屋子内,从日升到月落。
我每天都会在墙上做个记号,提醒自己今天是第几天,对于这个举动,狐岚很是赞同。
在第十天的时候,传来了消息,公子驷登基,成了新的秦王。
而在第十三天,就传来了另一个消息,经查明,卫殃公与那晚行刺秦王之事脱不了干系,他意图谋反之心世人皆知,不但削去大夫的职位,还命令立刻将其捉捕。
这些消息都是狐岚用身上的一些值钱的东西换来的,于是每天送饭的小厮一过,他就将玉石偷偷交给了他,并知道了这些。
那个小厮本来不愿意和他达成这个交易,在狐岚用他那熟稔的雄辩法则跟他稍加探讨了一番后,每天盼着来送饭就是那小厮热衷的事了。
“既然查明那晚的事是卫殃公做的,那为什么还要把我们软禁在这儿呢?”我问。
“功高盖主啊!”赵将军洪亮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他连续绕着墙角走了几天,不知是真的走累了,还是肚中的怒气也散发了完毕,终于停下脚步,大吃了一通,接着躺在床上连睡了三天,现在终于醒了过来,又一副精神矍铄的样子。
狐岚点点头。
“公子驷应该没有忘记那天他的老师被卫殃公施以刑罚之事。”
他们没有多说,但我也想明白了一些,卫殃公与公子驷,跟火鸿君与公子槐,都是一样的,一山容不得二虎。
在被关押的第十三天的晚上,传来的消息说,卫殃公连夜逃离了秦国。
我脑中还能记起他的样貌,一个消瘦的,却显得很是严厉的中年男人,虽然与他没有什么交情,可算起来那天还是他救了我,所以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松了口气。
可在第十四天的清晨,那个送饭的小厮却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说,卫殃公已经被捉了回来。
第十五天的正午,狐岚正教我下着棋子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站在门前的,是身穿帝袍的公子驷。
他发上的冠系得高高的,那串象征着王权的珠帘现在正整齐地横在他修长的眉上,上一次我见到时,他的父亲也是穿着这样一身衣袍来迎接我们。
他双手背在后面,欣长的身子显得那脸更加俊朗,而他扫视了屋内的情形一眼,接着嘴角就勾起了轻佻的笑容。
“各位在这儿过得还不错吧?”他说着,径直朝我们走过来。
“下棋呢?”
他说着,突然俯视靠近,我顿时往后移了一步,他干脆坐在我身边,对我暧昧一笑。
“铁夫人,来教寡人下棋,如何?”他说着,一手就往我手上捉去。
我呼地挥了一下手,他却立刻抓住了我的手腕。
“多日不见,你还是这个脾气,真是让寡人牵挂啊。”
公子驷笑得很放肆,可眼中的迷醉只停留了一会儿,他突然蹙了下眉。
一枚黑色的棋子突然从棋盘上飞了起来,迅速地朝他的脸上砸去,他咬了一下唇,原本光滑的脸上被棋子狠狠地划了一下。
没人碰到那枚棋子,我惊愕地看了眼狐岚,就在那一瞬间,身后秦兵手中握着的十几把刀就齐刷刷地架在了狐岚的脖子上。
公子驷轻轻地拍了拍他被打中的地方,对着一旁放着的镜子瞅了一眼,棋子很圆润,虽然没有划破皮,但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红色的淤痕。
“奇术?”公子驷挑眉看着狐岚,狐岚的双眼依旧漆黑,却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着。
“不许动她。”狐岚动了动嘴,看了看棋盘上的棋子,又看看公子驷。
公子驷饶有兴致地看着狐岚,笑道。
“真是个有趣的家伙,怪不得父王生前那几日,都是和你一起度过呢。”他说着,向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我就突然被两个士卒架了起来。
“不要乱动!”公子驷漂亮的眼眸瞟了眼愤怒得刚要冲上来的赵将军,又看看被刀架着的狐岚。
“我只是让铁夫人陪我去看一场精彩的表演罢了。”
说着,他突然将唇凑到我的耳畔,在耳根处轻声道。
“要是你不跟我去,我现在就杀了他们两个人哦。”
当然在他缩回头的一瞬间,棋盘上的棋子全都噼噼啪啪地往他脸上砸去,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小黑扇,利索地往右边一遮,一挡,那些棋子就瞬间被打落在地。
“同样的方法,用两次可不好。”公子驷笑道,他向我使了个眼色,我对狐岚与赵将军点点头,便跟在公子驷后方。
“把他们俩给我看好。”临到门前,公子驷回头吩咐道。
“把他的眼也给我蒙起来。”他看着狐岚,补充了一句
我开始有些同情狐岚与欧阳谦这些人了。
在同样的被看守的条件下,他们这些有奇术的人,总要悲惨地受到些“特殊待遇”的。
十马五车一人
公子驷先让侍女们伺候着我洗涮了一番,为我换上身华贵的衣裳后,将我带出了王城,走到一辆由几百名秦兵护卫着的巨大的马车前。
车前的门帘撩开,公子驷已经坐在了上头,他一手支着下巴,见了我后,双眼眯着,嘴角勾起。
“女人果然还是要好好宠爱更为合适。”
我没听明白他什么意思,他已经伸出了手,猛地将我一拉,我便坐到了马车上。
我笔直地坐着,双手并着放在膝上,人紧紧地靠着车旁的一根上了金漆的车梁,警惕地看着公子驷,他很可能以极快的速度突然移动过来,我可不想在这辆马车上与他玩老鹰抓鸡仔的游戏。
可他仍旧一脸放松的样子,舒坦地靠在后方的垫褥上,从一旁的果盘中取了葡萄,双手捏着那个圆溜的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双眼轻佻地含笑了一记,接着将它放入口中。
“你要带我去看什么?”我正视着他。
马车已经开始行进起来,公子驷发上的高冠也随着一摇一摆。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他笑意一起,眉眼间却瞬间掠过了一丝让我畏惧的神情。
走不到多久,车夫的一声吆喝,马车便停了下来。
公子驷先下了车,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没等他伸出手,便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
“你刚刚,可是错过了寡人的一片心意了呢。”公子驷浅笑着对我道。
秦王,或者我该称呼他为秦王了,因为在他下了马车后,突然双手一挥,四周边起了一阵排山倒海般的跪地声。
“大王万寿无疆!”那齐齐的呼喊瞬间向我席卷过来。
我睁眼看去,几乎是惊呆在原地。
在我面前的,是一片广阔得几乎没有边际的场地,几百几千名的秦兵穿着统一的盔甲,密密地在这片场地周围绕了三四层,而那片空地周围全都由整齐的高木栅栏竖着,往两旁延展开去,而跪在高木栅栏外头的,则全是穿着布衣的百姓。
全咸阳城的人似乎都聚集到了这儿,而这浩荡的呼声完全都是给予站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
他高高地昂着头,我终于看到了他浸润在那双漂亮的勾人双眼下的那种野心,还有与火鸿君相同的,欲与天地山脉相齐头的气势。
“请起!”他将手一放,又是一阵巨大的响声,所有人都站起了身。
他微侧了身子,向我摆了摆手,接着当仁不让地走进了那片场地。
两排手握长戟的士兵从正前方的高台一路排下,一直列到门前,我跟在秦王的后方,一步一步往前走,尽量让自己站直。
在这个地方,我身边站立着的无论哪个士兵都可以随手给我这么一斧,但现在我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就算不久后秦王要将我们处死,在这个时候我也要保有楚国人的尊严。
“夫人请上座。”秦王上了高台,将袍子一抖,侧眼看了看我,一笑。
我扭过脸,坐在了高台边缘的一个位置上,一扭头,就是站得一动不动的秦国士兵,他手上握着的长戟锃亮一片。
秦王看了我一眼,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那双漂亮的眼盯着我,嘴角带着丝微笑。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起身坐到了他身边。
“把卫殃给我带出来!”他这回满意了,双手放在膝上,大声命令道。
一个白色的小点被两旁的两个黑色小点夹着,远远地移动过来,越靠近,它们周围弥漫着的黄沙便稍微消逝了一些,我的后背有些发毛,坐直了身体,直到远处的三人走近。
那两个穿着盔甲的秦兵毫不客气地手一甩,那个穿着白色囚衣的人就摔倒在地。
卫殃公……这还是我上一次见到的卫殃公吗……
趴在下方的那个人早已蓬头垢面,他的头发像是稻草般染上了黄土,那发动了一动,接着是一片桎梏作动的声响,那人缓缓抬起了头,我才看到了他那被发盖住了的脸。
他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原本就凸出的颧骨如今凸得更加厉害,而两颊像是被割了两道黑线般地深陷下去,他的眼睛动了一动,费力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身体一抽搐,闷哼了一声,又倒了下去。
他那身囚衣上满是斑斑血迹,而手腕处也早就磨出了鲜血。
我简直目瞪口呆,惊诧极了,而四周也起了一片议论声,那声音都是从木栏外传进来的,透过华丽顶盖垂幔看去,我看到几个戴着头巾的妇女们也正在对这个犯人指指点点。
“卫公,好久不见。”坐在我身边的男人道,他只轻轻动了动手指,两个侍卫就将他已经软趴趴的身体架出了一个跪着的姿势。
下跪着的卫殃公终于抬起了头,他虽然满脸伤痕,但双眼却凌厉而愤恨地看着秦王,他动了动嘴,却从口中流出了一股血液,发出了空洞的啊啊声。
我一惊,难道他,已经被割了舌头……
站在秦王身后的一人已经端了竹简上前,他的脸上蒙了一块布,只露出半个脸来。
“经查明,刺杀先王一事,卫殃在内协助布置,先帝如此器于他,允许他拟定一条又一条的法令,还赐予商君名号,可其狼子野心,居然想谋朝篡位,实属天理难容!”那个人高声说道,我这才发现他的声音有些古怪,再一看那两鬓有些苍白的发,才突然回想起他便是太傅,因为那天水池一事而被卫殃公割了鼻子。
“遂施以车裂之刑!”那个声音大声宣布。
车裂……那是什么……
我看了看秦王,他脸上的一种兴奋已经逐渐浮在了脸上,而百姓的议论声,已经响亮得直往我的耳朵里钻。
“好好看着。”秦王对我低声道,嘴边依旧勾着一抹笑。
我看看四周,既没有搭起的绞架,也没有举着大刀的刽子手,连放在犯人面前的木桩都没有,这所谓的车裂之刑,究竟是怎样,会致人于死地吗?
我看到卫殃公的脸色变了,他拼命地张了张口,身体胡乱扯动着,后来逐渐地平静了下来。
我想为他求情,可一想到狐岚警告我,一定要置身事外一事,便闭了嘴。
从一旁进了五辆大车,每辆车都由两匹马拉着,车夫们拽着马的缰绳,齐齐地走了过来。
卫殃公抬了抬头,那些马蹄子在他周围点着地,激起了一阵阵的黄沙,他咬紧了下唇。
接着架着卫殃的两名士卒突然往后一扯,卫殃公便向后倒去,同时,另外两个士卒利落地抓住了他的双脚,卫殃就躺倒在地上。
我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直到另一个士卒递上了几捆绳子。
车夫们吆喝着自己的马转了头,那原本并列成一排的马车就像朵盛开的花朵般向五个方向散了一点距离,接着停下。
一个士卒利落地将条绳子往卫殃公的脖子上一缠,卫殃公那被黄沙磨得已经成了黄色的长须就被绳子给紧紧在了脖子上,他想挣扎,但四肢都落在秦兵的手中,他们一人拎了一条长绳,在他的手腕,脚腕处都分别捆绑上。
我瞪大了眼,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这样无力地被束缚成了个大字型。
“接下来才是重点。”秦王笑道。
我看着那些人将那些绳子的另一端分别系到了五辆马车后方的车辕上。
那些高头大马不安分地点着蹄子,每点一下激起的黄土都让我几乎要窒息,现在卫殃公像花骨朵般躺在中央,那五匹马蠢蠢欲动。
那些士卒确定了一下绳子,接着上前报告了一下。
现在秦王的眼中已经带着几乎要爆发的兴奋了,他的双眼再次迷醉起来,而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着,饶有兴致地观赏着场地中的场面。
卫殃公费力地仰起头,那双凹进的,两旁全是沟壑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秦王。
秦王的嘴角动了动,仰头看了看天际。
“换个方向。”他说。
我这才看到,牵着卫殃公头部的那匹马,原本是朝着东边的。
那些车夫听了命令,牵着马匹开始往一个方向移动,我的心跳开始加快,那个先行的,牵动着头部的马车一动,卫殃公脖子上的绳子就一紧,接着他的脸上就出现了痛苦的神情,他的脖子被绳子牵着,可怜地扭曲着,而他的身体已经疼痛得瑟瑟发抖。
我别过脸,虽然之前卫殃公救过我,但现在我却什么也不能做。
可身边突然传来道低低的声音。
“你要是不看,那可是辜负了寡人的一番心意呢。”
我咬着唇,双手紧紧地拽着下方的垫子,这个时候我的身体已经止不住地发抖了。
五辆马车终于转到了它们应该到的方向,而那些车夫一个翻身,便上了马车。
似乎是天空中起的一般,突然出现了一声擂鼓声,一下,一下,逐渐加快,我的心也跟着那擂鼓猛烈地跳动起来,现在我的怎样的感觉,恐惧,害怕,担心,都跟着那鼓声来得愈发强烈,周围百姓的呼声四起,他们个个的脸上都出现了兴奋的表情。
鼓声越来越重,越来越响亮,似乎是要把那蒙着的一层牛皮给敲破一般。
那声音骤然停止了,一阵亘长的沉默之后,猛地,像是一道惊雷般,一声响亮的声音响彻了整片场地。
随着车夫的一扬鞭,那五辆车同时朝五个方向奔去!
情字打的麻花辫
灼热的阳光晒得这片场地蒸腾出了热气,而那四十只马蹄齐齐一扬,顿时滚腾出了一片漫天的黄沙。
这时候卫殃公已经被完全掩埋在那片扬起的沙雾之中,根本看不清表情,而他的身体看上去也不像是身体了。
马在瞬间往五个方向奔去,我全身都绷得紧紧的,那一刻,我似乎能感觉到卫殃公的疼痛了,四肢上的皮肤绷得非常紧,那手脚与四肢的连接处一定开始咯咯作响,躺在那儿,应该还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头部被紧箍着,强行咽下的口水声。
但没容我多想,几乎是发生在一瞬间的,那披着白色囚衣的肚子急促地鼓着,那身体被一下子撑在半空中,摆成了一个大字型,而那些麻绳也绷得完全与地面平行了,马的蹄子顿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我听到在那片黄沙之中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那声音空洞得直接在场地中央传了出来,没等它飘散开来,那些车夫又一扬鞭,马儿嘶叫了几声,接着撒开蹄子猛地往各自的方向奔跑。
秦王的一只手握住了的我后脖,强硬着让我不要别过脸,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五样东西齐齐地从中央的白色躯干上飞了出去,有两辆马车是朝着高台两边奔跑而来的,在它们经过我面前的一刹那,我看到了那晃动着的两个裹着白布的手臂,还有从躯干上拖出的两条长长的血线。
四周起了一片惊呼声,我吓得几乎是要吓瘫了,而耳旁传来了那个低低的声音。
“这个表演还好看吗?”
我缓缓地转过头,秦王的笑容依然很轻松,那双勾人的眼,现在依旧这样轻佻地看着我。
那些马终于停了下来,这片场地已经沿着车辕从中间画出了五条红线,这样长长地蔓延在一片黄沙中,映着射下的烈日,却没有发出那种腥臭味。
而静静躺在中央的,已经是一块被破碎的囚衣覆盖着的躯干,那底下才开始慢慢渗出鲜血。
远远的,一个士卒从马车上摘下了卫殃公的头,放在托盘上,往这边过来。
我不敢再看那血肉模糊的头颅,双手紧握着。
“大王,行刑完毕!”那个士卒回报道。
秦王点了点头,一手放开了我的后脖,我拼命靠着后方的那根柱粱,才没整个人瘫倒在地。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那个蒙着面纱的太傅高声说道,周围瞬间沸腾起一片欢呼声,我看到那些士卒接下了绑在车辕上的肢体,丢向百姓,而竟有一些胆大的跳起来去争抢这个,气氛竟变得更加热烈。
我感动脑袋开始发晕了,这样残酷的刑罚,还有这个完全不以为然的坐在我身边的人……我们还能跟秦结盟,或者说,我们能安然回到楚国吗……
回来的一路上,我魂不守舍,直到坐到了一张坐褥上,额上还是一直冒着冷汗。
手中被塞进了一杯水,我似乎能看到从倒映在水中的自己的双眸间,还藏着卫殃公被车裂完身体的惨象。
我喉咙发干,整个人几乎缩成了一团,一口气将那杯水喝了下去。
“你好些了?”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我抬头,就见秦王那张风情万种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把杯子放下,深呼吸了几次,环顾四周,才发现这儿竟伫满了堆满竹简的木架,而在我的正前方,就是一张铺着竹简的案桌。
公子驷,哦不,秦王就随意地坐在那张案桌前,像看着玩具般地看着我,眼中还泛着暖意。
“我,我要回去。”我起身就想往外走,却被前方横起的一方黑袖挡住。
“回去?回那个寡人给你们准备的房间,还是回楚地?”他半含着笑容,双手在下颌处一解,便把头上的冠摘下,放到了案桌上。
我不敢靠近这个男人,即使他笑得多么温暖,我也不敢走近一步,而他没有碰到我,我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看了那场表演,该知道不说实话,忤逆寡人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吧?”他的脸微微靠近,一摆袖子,“老实说,我可不怕你那个大名鼎鼎的夫君,只要你一承认刺杀的罪行,我可以随时派兵助齐国一臂之力,到时候,三国夹击,就算火鸿君有再大的能耐,恐怕楚地也保不住了吧。”
我的后脑有些发凉,突然他一个探身,双手就捏住了我的下巴。
“说,我父王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部署了什么,我敢肯定,你便是那个知情的人!”他盯着我的眼,大声道。
我的下巴被捏得生疼,而双手却像没了力气般,根本抬不动半分。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怒视着他,“没有任何证据你就把我们全都软禁在这儿,难道就是待客之道吗?”
秦王放开了我的下巴,身体却是半撑在地面,他华贵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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