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小铁匠手札-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狐岚,狐岚他居然在火鸿君的身边!”
我惊讶得睁大了眼,池凌侯也是与我一样的表情,他平直的眉微微挑着,眉头已经毫不遮掩地蹙了起来。
“也许他真的有奇术啊,我们可是亲眼看着他把靠近他身体的那把铁烙弄弯的…那些铁链…”
“是啊,那人看上去就不像是凡人,万一他真是天上的大神,我们死后会不会…”
“住嘴!”池凌侯喝道,打断了周围侍卫们纷纷而起的言论。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池凌侯瞪着那个禀报的士卒。
那士卒点头如捣蒜,连声道:“我敢肯定!就是他!他身上还有伤痕呢,就在城外不远的那辆马车里!而且现在火鸿君率军已经开始攻打城门,守城的弟兄们因为还没有接到侯爷的命令,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原地抵抗着,可再不行动,恐怕徐州城会失守啊!”
“怎么可能…”池凌侯默默自言道,突然,他眼神一扫,掠过我的头顶,往另一头看去。
“难道是你…”池凌侯快步走上前,我看他走路的步伐快了许多,一下子就走到了欧阳谦的面前。
他手一挥,就取掉了堵住欧阳谦嘴巴的东西,我看到他的眼眸变得十分可怕,一向胜券在握的那种神情已经全然消失不见,他盯着欧阳谦,几乎要将他吃下肚一般。
欧阳谦砸吧了下嘴,低头晃了下脑袋,再抬头,将掉在他额前的一缕长发甩到后边。
“尊贵的侯爷,我只是个玩小把戏的人,什么也不知道呢。”他的媚眼像新月般弯起,薄薄的上唇一抿,拉成一脸灿烂的笑容。
“啪”地一声,随着池凌侯的一挥手,欧阳谦的脑袋也歪向了一边。
“我最讨厌在我面前耍花样的人。”池凌侯一字一句说道,我觉得他的双手开始颤抖了,他整个人已经开始慌乱,他卸下了笑脸,就是卸下了他防备的最后一道武器。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欧阳谦缓缓地拉起脑袋,他嘴角已经流出了一丝鲜血。
“你一直在监视我的行动,从在徐州城摆摊,在你面前表演那个小强复生的法术,再到我今晚偷偷摸摸来地牢要救狐岚却被你抓住,对吧?”欧阳谦不紧不慢地道来,突然对池凌侯做了个鬼脸。
“不过你有没觉得在那个英俊公子向你禀报后到我见到你,这段时间有些长呢…”欧阳谦看着池凌侯渐变的脸色,得意地说了下去,“不过也难怪,那段时间你在会客,对到底过了多久,你自己也不明白吧,一个拥有许多门客的主公可不用自己去记时间。没错,在那段时间我凭借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很轻松地就找到那间地牢的位置,你要知道,那些负责看守地牢的士卒眼中可是有与常人不一样的神色呢,要看守那样一个有奇术的名士,他们早就压力过大,怨气冲天,印堂发黑,成天听着牢内发出的铁链声音,不但会焦躁不安,还会耳聋耳鸣,失眠多梦,因为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想必侯爷你也不会放过他们吧。”
“所以欧阳谦哥哥要告诉你,学会察言观色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呐,对了,还有对地形的观察,要建造隐秘地牢的地方总需要些杂草与其它建筑物来混淆视听,你可不是个有风花雪月那般雅兴的人,我小走了几圈,就在一堆亭榭中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地牢。”欧阳谦笑眯眯地说着,唇形上扬,“然后啊,我只用了那么一点点的小把戏让那些看守认为我是奉命来给有奇术的狐岚再加上些铁链的…到了狐岚面前,你该知道就在我面前的那个狱卒腰中的钥匙已经是我囊中之物,所以…在他们看来我只是帮狐岚又加上了一条铁链,其实我已经用自己行云流水的手法帮他绑了一个容易逃生但他人绝对看不出来的结…啊…”
欧阳谦在说到行云流水这个词的时候双眼发亮,几乎是沉浸在自己得意的手法中。
“所以我命人抓住你时,他其实早就没有被铁链缚住了?”池凌侯似乎平静了些,道。
欧阳谦弯着眼角,点了三点:“侯爷,把戏可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呢。”
池凌侯最后深深地看了欧阳谦一眼,转身走上了高台。
他遥望着有些发白的天际,我隐约着听见了夹杂在风中那些厮杀声,铁器与铁器碰撞出的遥远的撞击声,池凌侯什么话也没说,他的目光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清冷,双手一挥,那些举着火把的士卒们全都刷地列好了队。
突然,我的双手被身后的士卒架着,接着被架上来的是除了一只胳膊和一张嘴外全被缚住的欧阳谦,两旁呼地像潮水般涌上了几排士卒,他们全都穿好了盔甲,手拿兵器,千百只绑腿齐刷刷地一前一后交错跑动。
我被架着往前走,后来干脆被四只大手按住了四肢,腾地举了起来,我像只爬虫般惊恐地像四周张望,但除了灰暗暗的天空还有一眼望过去的头盔,我的耳朵已经被那些跑动中铁片摩擦的咔咔声全部充斥满了。
余光捕捉到一个黑影的掠过,我不会看错,即使他受了伤,行动还是十分敏捷。
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我看到池凌侯转身往后瞥了一眼,随着他眼角残留的那丝笑意慢慢晕开,我被缚住跟随队伍前行的四肢突然被松散开,一双手臂一揽,我就顺势跌倒了一个人的身上。
在接触到那衣物的一瞬间,我猛地抬头,就迎上了那双锐利的眼睛。
昭震行走的速度非常快,他一手拦腰抱着我,另一只手将我牢牢地箍着,虽然冷风在不停地往我们这儿吹,但他脖颈间的冷汗还是不断地往外冒着,隐隐地我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就像是在云端飞行一般,一转眼,我却看到池凌侯就在我左边。
我别开池凌侯瞥向我的那丝笑意,定定地看着昭震。
难道刚刚他不是来救我的吗?我心中猛地涌上一股抽痛,以昭震的速度,刚刚劫了我,大可直接往林中前去,谁也不可能追得上他。
池凌侯温和的眼眸中那丝得意给了我答案。
“好好看着她,这可是我给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他眯着眼对昭震道。
我看到昭震的头微微点了一下,他没有看我,我面对着的只有那方冷冷的下颚。
天开始逐渐泛出亮色,刚出池凌侯府,几个挑担的菜农正抓着他们的担子奋力跑着,一路上满是抖索在地的菜叶,一个背上背着包裹的妇人正用力拉扯着旁边一个光腚小孩,最后干脆把他一把举在身上,边嘴里念叨着,边匆忙地往大街那头跑去。
“不好啦,不好啦,楚国的火鸿君就要攻进来了!”一个面色泛红的中年男子大声向还在路旁蹒跚的老者说道,那老者也许是眼神不好,歪着没牙的空嘴询问着。
大街上早已一片混乱,徐州城的百姓们推着一辆又一辆的推车,纷纷往另一边逃去。
池凌侯的眉头蹙了起来,他手一挥,站在他右边的一个长须男子脸上就挨了一记。
不用等池凌侯说话,那个长须男子连滚带爬地跑到另一支队伍的前端,周围的杂音太大,我根本听不清他的说什么,只见他手挥动了几番后,一大队人马就从队伍中分散来开,几个队长样式的人站在那些推车后头,帮忙几个布衣将一车车的粮食往城的另一边推去,有些将那些已经像蚂蚁般乱转的人们集中起来,街道终于变得有序了些。
“这个小兄弟,我跟你商量件事,如果你将我放了,我就告诉你今后十年的运程,怎么样?”欧阳谦有些标志性的言语从后方传来,我向后张望,只见那群黑压压的队伍中闪过了一丝白光,接着又什么也看不到了。
可现在我却不敢乱动,抱着我的这个男人身上还带着伤。
“别这么看着我。”他终于低低地说了一句话。
我听到他沉重的喘气声,还有耳旁有些剧烈的心跳。
我等待着他接下去要说什么,可除了呼呼的风声,我依旧无法从他紧闭的双唇间听到只字片语。
我看到那片熟悉的城墙了,只是这一次是从里往外看,那些不时从天上掉下又在城墙边缘炸开的火箭已经让那一片城土起了灰白的烟雾,现在整片城墙就像是一个放在蒸锅中的大白馒头,袅袅地往上散着气。
那些箭虽然暂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可是已经让临近徐州城的那一带变得混乱不堪,无数名士兵手里提着一桶又一桶的水,忙着浇灭火箭射过而起的火焰,城墙上方无数的士卒正拿着长戟,纷乱地往下做着一个重复抽插的动作,我隐约瞧见了几个不同样式的头盔,带着他们主人的身体在长戟的一挑之下往城墙后方飞了下去。
池凌侯三两步上了城墙,他的嘴旁的笑容慢慢隐去,我看到他背过了身,从下往上看去,他被风吹开的袍子几乎将那片蒙亮的天空都遮蔽住。
一个士卒开始上下卷动着一个转轴,我看到连接着一直延伸满整排城墙的麻绳开始抖动,在一个个固定的间隔处,明晃晃地亮着一排排的钩子,一排士卒列在那排钩子的后边,将一个个灌满水的木桶挂在钩子上,只见一个高一些的将领手往下一放,那些木桶就齐齐地往城墙下方倒去。
一瞬间,一片惨叫声从城下传来,我的四肢不由动弹了下,耳边传来一阵闷闷的声响。
昭震的身体一闪,我感到自己下一瞬间就靠到了一条巷旁的白墙上,我身体突然消失了那道依托的力气,脑袋猛地往后一跌。
我的脑袋并没有敲到那片墙上,而是靠在了昭震有些柔软的掌心。
“快离开!”他的眼神终于看向了我,恢复了以往的凌厉,我的脸竟能感觉到从他手臂上传来的一阵温暖。
说罢,他转身又进入了那片杂乱的街道,我只看到他有些散乱的黑发映在那副锃亮的护腕上,晃得我眼睛一阵发酸。
作者有话要说:取消明后天半章更的通知,明天起依旧日更一章~~~
厮杀
一夜的捆绑让我手脚每个连接的地方一拉扯就能感到一阵疼痛,我双脚支地,两手扶墙,贴着冰冷的墙面,一寸一寸地往上挪。
但就在差一点点就能站定身子的时候,这条小巷口横冲过来一个人,我还没看清楚他的样貌,就被他背上那个巨大的包裹一甩,立刻又摔倒在地。
“啊,姑娘,你没事吧。”转过头来的是名个子稍矮的中年男人,他像抓大缸中的咸菜那样将我胡乱地扯起,这时背上的大包裹又连续出击地撞了我好几下。
“哎呦呦,再晚些,火鸿君就要攻进来啦。”他的脖子往后缩了缩,慌乱乱地将我往墙上一靠,接着将自己的包裹一紧,“哎呦,你也快逃命吧,要是徐州城被攻陷…”
男人说着,慌不择路地往前跑,突然被横过的树枝绊了一下,他揉着脚背,龇着牙用一种极快的速度念叨着:“啊,到时候说不定会有什么样的屠杀呢,哎,几年前啊,我可是看着我的老婆孩子死在那些人手下的,那些人真是没有一点人性啊,杀妇女小孩还要烧光我们的房屋…楚国的士兵一定也不会是善类,啊,想必和那些人都是一个样子…”
那个中年男人边自言自语地说着那番话,边紧张地往外瞧了瞧,他抡起双腿,接着他的人连同他背上的那个大包裹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我眼中。
几年前?我有些纳闷,难道几年前徐州城已经被占领过一次了吗,那个中年男子害怕时眼旁皱起的两道纹路不像是假装的,可他嘴中说的那些人会是谁呢?
可我脑中的这些疑问很快就被不远处隆隆的撞击声消了下去。
昭震放了我,可是欧阳谦呢,他还在他们手上啊,池凌侯的计划都是因为欧阳谦而败的事,他若认为他是个受重用的士大夫而来威胁火鸿君,火鸿君可能会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让池凌侯把欧阳谦给杀了。
一想到穿着白衣的欧阳谦会笑嘻嘻地这样的清晨像只白蝶般从城墙上飘下,我就浑身打了个冷战。
外边的喧嚣声越来越大,我蹑手蹑脚地上前,捡了个掉在路边的篮子,又往里面加了几件破衣裳,扎了块碎花头巾,往外边探了一步。
“别往这边来!危险!”一个眼大如铜铃的士兵一见到我,就冲我喝了一声,接着将我往路边赶。
“和那群人呆在一起,放心,池凌侯会保住徐州城的,到时候就能回来了。”那个士兵简单地说了几句,就往另一边跑去,于是我看到街上还有许多同他一样的士卒,有序地指挥者让慌乱中不识路的老百姓能集中到出口。
突然,我的背后被人搭了一记,一转头,我吓得刚刚硬了些的脚脖子差点又软下去。
欧阳谦一脸春风的笑脸摆在我面前,他脸上还残留着昨夜的伤痕,但似乎就像是浮在表面的一片灰尘,轻轻一拂就会掉了似的。
“你怎么逃出来的?”我问,他已经在外边披了件破旧衣,现在我们俩看上去就是十足的难民。
“啊,在你被逼着打铁的时候呗。”他眼睛笑得弯弯的,“那个猴精不是说要你选择断哪个人的胳膊嘛…”
“猴…精…”我打断了他的话,在印象中,在徐州我也没有碰上叫猴精的人啊。
“就是池凌侯呐,精明的池凌侯,我觉着叫做猴精比较恰当。”他有些得意地接着往下说,“他们总要在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我身上揪出那只胳膊吧,可说到绑绳,世上有谁会比我更懂呢,何况那些士卒根本就不懂那些绳子是否真的相连,于是在我的指导下,他们一步步的,就把我的右手找了出来,只要轻轻一脱,那绳子就已经缚不住我,然后只要我小费点心思,在那群人忙着迎战的时候,就出来了。”
我呼了一口气,对他笑笑,欧阳谦果然不是个让人为他担心的人,突然,他一个扑身,将我揽到了一旁。
“你怎么还是那么不专心,刚刚那把火箭差点就射到你的头顶了!”他的眉毛往上抬了几记,“不过想到你居然在断谁的胳膊这个问题上犹豫了那么久,我可是有点伤心啊。”
我看着欧阳谦的眼,也感到了一丝愧疚。
“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相识那么久的兄弟,哎,女人啊,在英俊的男人面前…”他叹气道,撇了撇嘴。
“我,对他,没有…只是他救了我…”我忙解释道。
欧阳谦的手胡乱地在我头上抓了一把,他的嘴角依旧挂着戏谑的笑容。
“好了,这个问题等我们都安全回去后,你再慢慢说给我听吧。”他说着,耳朵动了动,接着眼眸转向了城墙。
我这才意识到,一记又一记攻城的声音变得愈发响亮,城墙上已经出现了几个穿着楚国战服的士卒,当一个络腮胡子的强壮男人翻身出现在城墙上时,我的眼睛惊喜地睁大了。
“赵将军!”我心中念道,他手中的长戟就像是长在他手心一般,熟稔地在空中翻腾着,从一个齐国士卒的体内穿出,又挑倒另一名迎上前的士卒。
他浓眉一瞥,就见到了那一整排碍事的麻绳,我见他的长戟往上一挑,那根全部连接在一起的麻绳就瞬间断裂,几百只木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空中飘落,我心中一喜,这样一来威胁楚军爬上城墙的阻碍可以说瞬间小了许多。
后方传来一阵声响,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几排士兵就将我与欧阳谦拦在的外边,池凌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城墙上下来,现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齐军已经排成了一个凹进的半圆形,最前方是一排上了弓的射手,再往后看去,池凌侯已经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他嘴边虽还挂着浅浅的笑意,但双眼却丝毫不放松地盯着那扇城门。
“准备—”他的声音扬了开来,手中已经握住了一把剑。
这时太阳已经完全冲破了云雾,从天际射过的光线在这把剑上折射出一道墨青色的光芒,只消一眼,我已经能看出这是一把好剑,它的剑身比我为火鸿君铸出的那把要厚实很多,从中央向两边以一种极为自然的弧度慢慢削薄下去,这把用青石造出的剑更是周身透着一股青光,通透的剑身每一寸都十分均匀。
我的心不由得揪了一下,只单看剑,我已经输了。
池凌侯的眼睛越来越眯起,我看到他持剑的右手一寸又一寸缓缓举高,同时耳边传来的还有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从城里头听过去,那样撞击城门的声音非常可怕,“咚!……咚!……咚!………”每一记响声都沿着徐州城的地面,还有那堵厚实的城墙往四周扩散开,引得大地一阵一阵地震动,人的心也被那响声惊得发麻。
赵将军依旧勇猛地在城墙上厮杀着,越来越多的楚军纷纷出现在墙头,我远远地看着那些小人儿互相砍杀,不时就有许多人从墙面的上方跌下,城墙两旁多了许多尸体,一开始有人落下时还能听到一些妇人的尖叫声,到了后来,只听到不同孩童的哭声响彻在空中。
从那个缝隙里,我几乎能看到撞击城门的那大块木桩,守城的齐国小卒本在拼命地将一垛又一垛的装满沙石的麻袋靠紧城门,但显然那些东西的重量已经不足以制止城外人的进攻。
终于,那堆如山的麻袋四角再次晃动了一下,接着就轰的一声软绵绵地朝四周堆散开来,城门就像一个八十岁老太的嘴巴,缓缓地张开,紧接着,楚军,几十名楚军已经从这泄了闸的闸口涌了进来。
池凌侯温和的眼神一眯,手往下一挥。
“放箭!”
随着一声命令,几百几千支箭就像从空中突然掉落一般,我看到那密集的箭羽织成一张大网,瞬间向城门处的楚军包围收紧开来,只一瞬间,那些挥着长戟的楚国士卒就像一只只刺猬般闷声倒地。
池凌侯手一挥,前后两排射手立刻交换了位置,又是整整一排的箭。
我还没来得及为楚军担心,只听见上头大喝一声,一个豹眼的络腮胡男人突然举起一块城墙边的大石,他手上青筋一勃,大石就像长了眼睛般直冲那对射手而去,池凌侯的马惊得向后退了一步,只见一道黑影闪过,那块石头轰的一声砸到了旁边的一家米铺,门前拴着的一只羊被突来的石头吓呆了,好久才弱弱地“咩”了一声。
那个黑影在池凌侯的马旁停下,他大口地喘着气,但鹰般的双眼警惕地看着周围。
他的上半身挺得很直,伤口的血也不再往外冒,但嘴唇已经有些发白,我的脖子越升越出,却被欧阳谦一把抓了回来。
赵将军骂咧了一声,所有的射手本能地将弓箭对准了他,几十支箭已经顺着他们发抖的指尖冲城门上方直射过去,但飞到一半,又纷纷落了下来。
池凌侯脸色一变,立刻道:“给我对准城门!”
可已经太迟了,就在那一瞬间,几百名手持盾牌的士卒已经从城门处冲了进来,带齐国的弓箭手反应过来将箭对准了正面的敌人时,楚军已经迅速地冲到了他们的眼皮底下。
他们的速度非常快,许多齐国的射手手上只剩下空空的弓,在根本没来得及装上第二支时,他们的脑袋已经分了家。
城口顿时杀生四起,我从没如此近地看过那么多的铁器争先着钻进对方的身体,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在我不远处扑倒,一个看起来青涩得似乎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兵刚刚还站在我面前维护着秩序,下一瞬间就已经闷声不响地倒在了地上。
“快些逃命啊!”本夹杂在军队中旁观的几个百姓现在吓得脸色发白,一人呼声起后,所有人都伸着五指朝城道的另外一边奔去,顿时,人与人挤成一团,这种混乱让那些原本要迎上前的齐兵不能动弹,城内顿时乱成一片。
池凌侯嘴边的笑意终于停止了,他瞥了眼昭震,将手中的剑高高举起。
“五队保护百姓出城!其它人按原先阵队列好!”他一命令罢,缰绳一扬,就向前冲了过去。
“吭”地一声,池凌侯手中的剑向站在他面前的一个楚国小卒劈去,那小卒将剑往上一档,但没有想到,他手中的剑竟瞬间断成了两截,小卒的眼珠子还没来得及瞪圆,脑瓜就被劈成了两半。
楚国的士卒们犹如蚂蚁般纷纷向池凌侯涌上,池凌侯勒着马匹在像在一条黑河中穿梭一般,他的剑不但劈断了楚国士卒的武器,再一转手,那剑直接穿透了他们穿着的盔甲。
这个时候的池凌侯眼神像是融化在风中一般,他嘴角挂着一丝没有暖意的笑,宽袍大袖在被风张扬着飘动,他就像是在人海中挥剑作画,将血从一处泼往另外一处,自己身上却滴血不沾。
我看到楚国的那些士卒们眼中的畏惧了,池凌侯手中的那把剑就像张着血盆的狮子般,将他们的生命一条条吞噬,而为他造出这把可怕的剑的人,就是尾随在他后方的那个黑衣男子,他像闪电般了结了想从暗处靠近池凌侯的人的生命,楚国的士卒们手脚都开始不听使唤,只一直象征性地动着手上的兵器,身体一直往后退。
没有人敢靠近池凌侯,但池凌侯手中的剑却以非常快的速度取了一人又一人的性命。
突然,另一支骑兵从城门直冲而下,池凌侯的眼睛眯了下,瞟到了那支队伍前方在旗子旁的人。
一个眼角上挑,鬼魅得几乎像从地狱中爬回来的男人,还有那个跨在马上,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双眼亦如冰一般寒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天空一道雷,火鸿君终于闪亮登场!!!再不登场我就PIA了他!(被众PIA)
风云对决
风吹得火鸿君旁边的旗帜呼呼地响,我蹲在人群中,远远地看着他。
他还是如往常一般平持着嘴角,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极快地看了一眼地上成堆的尸体,什么话也没说,那把熟悉的在阳光下泛着红光的剑从他头顶高高举起,我耗费了三个月才铸出的剑现在正处于战场之间。
池凌侯嘴角带过一抹笑,他拉住了身下的马匹,齐国的士卒就刷地围了上来。
混战,我从未见过那么大阵势的混战,所有人拥挤在这片土地上,拔出身上的武器砍向对方,已经完全升腾到了空中的阳光洒在这些人的头顶,形成一圈又一圈如同水波般的光晕。
身体突然被一拽,欧阳谦拖着我滚进了一堆夹杂着麻布袋的沙石堆中。
满满的沙石呛了我一脸,我刚抬起头,就迎上了一张已经布满了鲜血的脸。
“你,你什么时候受伤…”我话音未落,那张血脸朝我扬起了一个熟悉的微笑,接着他的手不知从什么地方抡了过来,像揉面团般搓了几下,接着在我背上一拍,我刚刚支起的身体又趴到了沙石堆上。
“你干什么…”我有些不满地看着趴在我身边的欧阳谦,他像四脚蛇那样张着身体,头埋得低低的。
“装死人,会不会?”欧阳谦又在我后腰上轻轻拍了一记,我挣扎着起来的身体马上又垂了下去。
我这才发现,在我们置身的四周,已经躺满了许多士卒的尸体,两国不同的盔甲胡乱缠绕着,到处都莫名地挂下一只手,一个脑袋,或者是露出半截箭的后背,血腥味倒没有很浓,迎面过来的风不断地将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往远处带去。
而透过麻袋的缝隙,我只躺着也能看清前方正在交战的两军,狐岚的背影在我面前一晃,他坐在马背,脸上满是伤痕,但邪气的双眼间更多的是愤怒,一条铁鞭在他的指示下灵活地收紧了他附近一个又一个齐国小卒的脖子,他每甩出一道鞭子,嘴角都会勾起一丝怪笑,就如那晚屠村时那样。
“我们为什么要装死?”欧阳谦甩过一双手,盖在我的后背上,暗暗的力道提醒我不要再把腰直起来,我的胸中翻滚着一种异样的东西,那些厮杀的声音源源不断地灌入我的耳朵。
“我总觉得我们该做些什么,给火鸿君帮上点忙…”我对欧阳谦道,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想法,大虎二虎死去时的样貌又钻进我的脑中,他们就是被这些齐人,被池凌侯的人毫不留情地给杀死的,而那些铁器碰撞的声音更让我听着手心发热。
欧阳谦却瞥了瞥嘴,眼角是满不在乎的神情,他又在我后腰上打了一下:“别说傻话了,你看那些人,全都杀得眼睛都红了,这个时候见到一个衣着不一样的人,他们就会马上把刀砍下去,你那三脚猫的剑术,一冲进前边,恐怕刺五下变肉串,刺二十下变肉饼。趴好,别动!”
欧阳谦说的没错,我吸了吸气,想将心中的那股涌动给压制下去。
狐岚手上的铁鞭又一下子窜了出来,拦在他前方的那个齐国小卒眼睛瞪大了,在他战战兢兢地将脑袋缩回等死时,那条长铁鞭突然伸直在空中,我将目光移过,那双戴着护腕的手已经抓住了那条鞭子。
昭震的眼神依旧犀利地,毫不畏惧地看着面前的人,而狐岚嘴边那丝带着血味的笑容也没有停止,他猛地一收鞭,昭震的身体就跟着狐岚的鞭子飞了起来。
我的心猛然上提,当看到昭震在空中翻了几下身后,又稳稳落地时,我才松了口气。
我没想到狐岚被这样关押了几天,现在居然会再出现在战场上,他身上的伤痕在阳光下依旧显得亮眼,但现在那种充沛的体力又是什么?就如欧阳谦说的,狐岚才是一个真正的奇人。
“你也该试试被铁链绑着的滋味了。”狐岚眼中邪光一闪,在他道出那句话后的一瞬间,他手中的铁鞭就刷的一声缠向昭震,我看见他高大的背影一晃,身体迅速往旁边侧,但下一秒,他的脚就已经被缠在的铁鞭当中。
昭震也受了很重的伤,不同的是他没没有那么快的恢复力,即便他速度再快,却闪不过这一下攻击。
狐岚的笑意现得更深了,他眼旁还淌着几丝鲜血,我看到他袍子扬起,接着昭震的脚就拖着他的身体往前冲去。
他的后背狠狠地砸到地面,在碰撞到的一瞬间,他的浓眉猛地蹙了起来。
“别过去。”在我还没意识到自己身体已经弯起时,欧阳谦已经按住了我的背。
狐岚没有放过昭震倒地的瞬间,他手指一收,紧接着上挑的眼角往昭震脖间一瞥,铁鞭就像有了生命般朝昭震脖间窜去。
“不要!”我大呼起来,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只感觉欧阳谦的手在我背后拖了一下,但仍旧站了起来。
可太晚了,我的叫声融化在那些兵器交击的响声,人们痛苦的呻吟声,还有奔腾的马蹄间,没有人注意到那城墙一角的麻袋上站了个人,我想冲昭震倒下的地方奔跑,但眼看狐岚的鞭子已经将昭震的脖子死死地绕住。
那条铁链越收越紧,昭震虽然很快起了身,但脸已经明显泛红,我听不清楚欧阳谦在身后向我喊着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地往前方跑。
那条铁链就像长在了昭震的脖颈间,他双脚一跨,一手抓住了靠近自己脖子那端的铁鞭,另一手往上挪了几寸,将铁鞭往自己方向扯。
他的右手使不上力,虽然依然站立着,但他脚下的沙土已经被他的滑行显出了道明显的痕迹。
狐岚嘴边亵玩的笑意更浓了,我看到了他眼中腾出的那抹邪气,刚刚他要了那么多齐人性命时也是这样的表情,我连滚带爬地想靠近那儿,但我们间就像隔了一层满是黄沙与血味的空间,不论我怎么跑,离他都是那么远。
突然从前方横过来一个挥着大刀的小卒,我连他脸上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