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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璇-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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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太爷一怔,把歆姐儿交给了何老太太。

何老太太见歆姐儿白白嫩嫩,笑容可爱,不由就想到了凝姐儿,又想到了杨氏,再一看坐在那儿颓废的夏黎卿,心就越发痛了:“就该回来!”

二老太爷背手来回踱步:“好一个刘十三,求娶奂卿的时候说了什么?那可是厚着脸皮就给老子跪下了啊,一口一个毒誓,歆姐儿听不见谁知道是不是他小子胡说八道惹恼了菩萨!”

这边正冒着火,外院又突然传了信。

云州来了刘家的管家,送来了休妻的文书。

二老太爷抓起桌上的茶盏猛一扬手砸到了地上:“让他滚,一个管家来甬州耍什么威风,真他妈当我们夏家好欺负?让刘十三自己来,去他娘犊子,什么玩意!”

何老太太躺不住了,也不管其他人,只看着臻璇:“颐卿媳妇,去跟你祖母说,我一会就过去跟她说这个事情。”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有些发愣。

何老太太和郑老太太不和睦多少年了,竟然会提出要和她去说一说。

二老太爷转身睨了何老太太一眼,还未开口就被何老太太顶了回去:“不去跟她说,我难道跟你们说?你们哪个能把这事给弄得干净?”

二老太爷不吱声了,骂人打架他行,他巴不得立刻就带人冲去云州把刘家人揍一顿,但要怎么个做主,他没主意。

臻璇起身应了,回了听风苑。

听风苑里,郑老太太正和廖妈妈说着闲话,晓得臻璇从屏翠园来,少不得问上两句。

臻璇把夏奂卿说的事情转述了一遍,又提了何老太太要过来。

郑老太太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要来就来吧。”

在等待的时候,臻璇不住想着,何老太太那样脾气的人,怎么肯为夏奂卿出这个头?若说要面子,向长房低头更损了她的面子。

没有等太久,二老太爷一马当先,何老太太坐在软榻上叫人一路抬进了屋里。

夏奂卿跟在后头,郑老太太见了她,心里忍不住唏嘘,她记忆里的夏奂卿不仅模样好,性子也有些傲,跟朵牡丹花似的,明艳得叫人挪不开目光。哪晓得就这么几年,整个人就换了种气质了。

白白糟蹋了一个好丫头!

郑老太太冲夏奂卿招了招手:“来大伯祖母身边坐。”

何老太太是来和郑老太太商量的,却又不愿意多说废话:“虽说男人都这个样子,嘴巴没个遮拦什么话好听挑什么话讲,一转头又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家里屋子多,空着不高兴是吧?抬回来一个又一个。”

二老太爷正喝水,闻言呛到了,一阵咳嗽。

晓得往事的都知道,这是何老太太在骂二老太爷。前一刻还伉俪情深,后两天又要抬云姨娘进门。要不是当初老祖宗爷压着,谁知道还要再添几个。

只不过长辈的事情,谁也不敢胡乱插嘴。

二老太爷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尴尬地道:“黎卿那不是……”

“我还巴不得黎卿别那样呢!”何老太太白了二老太爷一眼,夏黎卿心中,钟姨奶奶和黄姨娘怎么也比不过杨氏,“抬小的就抬吧,怎么也没有宠妾灭妻的道理。刘家想休妻,门都没有!我也不会让奂卿回刘家去,那个龌龊地方,奂卿能来求一次救,刘家可不会给她下个机会。指不定哪天她爹娘要去云州给她收尸了。和离,说什么也要和离!送出去的嫁妆一样不少拿回来!”

正文 357章 和离(三)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心思,何老太太这一刻能这么帮她说话,夏奂卿就心满意足了。

她起身到了何老太太软榻边,跪下哭着道:“祖母,千万救救我,救救歆姐儿,我不想死在那边。”

何老太太强势了一辈子,上了年纪之后越发渴望能受晚辈依赖,只是这个家里除了响哥儿爱与她亲近,其他人都是规矩又有些疏离,这会儿夏奂卿这般低头请求,让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别胡说八道,哪个敢把你往火坑里推,我不打死他!”何老太太拍着夏奂卿哭得起伏的肩膀,又与郑老太太道,“刘家不是个东西,不能就这么算了。”

郑老太太不置可否,只是低声吩咐了廖妈妈几句,廖妈妈不住点头,先出去了。

臻璇一言不发看着夏奂卿。

这些话绝不是夏奂卿危言耸听,那刘十三爷若真想把最好的都给了新欢,那占着嫡妻位置的夏奂卿就是眼中钉、肉中刺。这一回要是夏家逼了刘家妥协,让他们继续过日子,那往后的生活对于夏奂卿来说真的就是水深火热。

后宅之中对付女人的法子很多,不动声色弄死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在已经扯破了脸皮的情况下。

当初贾老太太和苏满玥对付莫妍,还要忌讳着裴家其他人,这才用了那样的手段。

刘家没有人帮夏奂卿,真要逼死她,下/毒就可以了。

夏家不在云州,等得了信赶过去,夏奂卿也已经成了棺材里的一具尸体,难道还闹得开棺验尸不成?

这个家里,即便是不心疼孩子的,也没有哪个愿意去拿夏奂卿的命赌一把。

万一真出了事,刘家丢人。夏家难道不丢人吗?尤其是夏奂卿已经回家求过一次救了,却还被送回了云州。在别人嘴巴里,夏家等于是害死了自家小姐的凶手。

“大嫂,您给个意见。”二老太爷沉不住气。又听不得夏奂卿痛哭,先开口问了一句。

郑老太太微微颔首,道:“说句实在话,夫妻两个过日子,素来都是劝和不劝分,不过奂卿这情况,劝和实在没什么意思了。我们夏家养出来的小姐哪有让人这般作践的道理!”

这句话是说到何老太太心坎里去了。

她想到了夏雅辞。

夏雅辞婚后过得不好,其中原因各种各样,何老太太自己心知肚明,夏雅辞能叫夫家挑出一堆过错来。她就是再心痛也没有一丁点办法。

不占理,怎么闹?

但夏奂卿不一样,除了歆姐儿听不见,她没有一点过错,刘家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我们不是养不活孩子的人家。二房是没长房有钱。但养个姑奶奶难道还养不活了?”何老太太忿忿道,“不就是多奂卿和歆姐儿两双筷子,云姨娘手上也有闲钱,总不会饿死。”

前头说得义愤填膺,后头这一句让臻璇不由睁大了眼睛。

原来何老太太这是打主意打到云姨娘身上去了,虽然夏奂卿是六老爷的女儿,但谁家听说过要让妾拿出银子来补贴庶出的孩子?

这个当口上。也没有哪个抓着这个点不放和何老太太争执,只当没听到这句话。

廖妈妈此刻回来了,后头还跟了查大夫。

郑老太太请了查大夫坐下,问道:“我隐约记得生下来就耳聋的孩子,有一部分是因为父母的缘故?”

查大夫点了点头,道:“有一些是突发的。但也有很多是长辈就有这个毛病,虽然不是每个孩子都会发病,可也会有那么一两个。”

话说到这里,众人都明白过来了。

二老太爷拍了下大腿,追问夏奂卿:“他刘家有没有哪个是聋子?”

夏奂卿咬着唇一一回忆。刚要摇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不仅刘家有,赵家也有!”夏奂卿有些激动,她仔细想了想,解释道,“刘家老祖宗娘家姓赵,我好像听说过她的母亲就是个聋子,只是去世得早,很多人都不知道。三房七婶娘前两年没了,她的陪嫁都遣散了,只一个奶娘必须赡养不好打发,我生了歆姐儿之后她来看过我,悄悄跟我说七婶娘原来生过一个女儿,也是听不见,两岁的时候失足落水没了。这事刘家谁都不让提,奶娘说,孩子肯定是让刘家弄死的。”

一个聋子小姐养活大了也没有什么用,刘家好脸面,抹去她的存在也是正常。

二老太爷听了这番话,跳了起来:“好一个姓刘的,自家那些龌蹉事害得孩子受罪,还把屎盆子往我夏家脑袋上扣,我去他的!我夏家往上十几辈,各个没这个毛病!”

刘家因为歆姐儿要休妻,但歆姐儿的毛病是传自刘家的,刘家已经站不住脚了。

只要再使些手段逼一逼,和离也没有问题。

郑老太太尤自谋划着,雕栏匆匆进来,福身道:“老祖宗晓得二姑奶奶回来了,请二姑奶奶过去。”

臻璇闻言,眉头微皱,夏奂卿也是一脸惊讶模样。

示意雕栏去打水,臻璇安慰夏奂卿道:“净面梳妆了再过去,老祖宗病中,别叫她难过。”

夏奂卿点了点头。

长生居里,老祖宗已经抱着歆姐儿打量了。

歆姐儿白净,模样漂亮,便是襁褓中的女娃儿夸不得,也让人舍不得说她一句不好看。

当真是把夏奂卿的好皮相给印了个十成十,所有人一看,全是夏奂卿小时候的样子。

这个月份的孩子对声音是敏感的,只要听见说话声,就会转着脑袋四处找声音的来源,老祖宗抱了歆姐儿许久,也不见她有一丁点动作,不由心中诧异。

“歆姐儿怎么听不见一样?”老祖宗抬头问奶娘。

奶娘一愣,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老祖宗精明,一下子就知道自己说中了,抱紧了歆姐儿叹了一句:“可怜的孩子。”

臻璇与夏奂卿前后进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祖宗示意臻璇坐下,又上上下下盯着夏奂卿看,神色越发凝重:“怎么瘦了这么多!”

夏奂卿强忍着心中情绪,不说自己,只问老祖宗身体。

老祖宗握住了夏奂卿的手,语重心长:“歆姐儿听不见,他们为难你了?”

夏奂卿身子一僵,再看老祖宗皮包骨头的手,不由眼睛就是一红:“我是想老祖宗了,就回来了。”

“还骗我!”老祖宗喘了喘气,一脸的不赞同:“难道我病糊涂了?现在正月初几?你就带着歆姐儿回来了?刘家人呢?刘十三呢?”

郑老太太让玉砌扶着进来了,她猜到老祖宗这儿瞒不过,这才过来看看。

在一旁坐下,郑老太太安抚老祖宗道:“刘家不厚道,我们也不会看着奂卿受欺负,老祖宗放心吧。这事情二叔和二弟妹都是这个意思,不能让奂卿受委屈了。”

老祖宗挑眉,哼了一声:“她这回倒是难得明白。”

老祖宗一定要知道刘家的事情,郑老太太斟酌着挑了词儿慢慢讲,还是把老祖宗气得不轻。

云氏和夏奂卿又是顺气又是喂水,老祖宗好不容易缓过来,吩咐桂嬷嬷道:“晚些把所有人都叫到长生居里来。”

桂嬷嬷不敢不从,让人四处传话去了,又让厨房晚上多备些饭菜,今日里大约是都聚在长生居里用了。

眼瞅着时辰,臻璇到了长生居外头,等了没一会,夏颐卿便到了。

见她候在外头,夏颐卿过来揽了臻璇的肩,道:“怎么出来了?”

臻璇揣着汤婆子,倒也不觉得冷,看夏颐卿目光关切,心里一暖:“也没等多久。”

夫妻两人走在前头,后头丫鬟们识趣,落下几步,臻璇低声把事情和夏颐卿都说了一遍,末了道:“看这样子,是要拼一个和离了。没人会同意把二妹妹送回云州去受罪。”

夏颐卿紧抿了唇角,颔首点头:“是不用去受那个罪。”

原配夫妻感情不和的,其实并不少,一般来说都是太太平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日子,妻子坐稳正房位子,丈夫流连小妾院子,撑一年是一年,但刘家已经下定决心要休妻,那夏家也不会让夏奂卿继续去做刘家的十三奶奶。

甬州和周边的城镇人骨子里都是疼女儿的,谁愿意让自家掌心里捧着的女儿在夫家被作践?

裴世逦闹着要和苏满玥回甬州,裴家上下虽然不赞同,但母女两个回来了,也没因此受一分责难;臻璇父亲过世的时候,季老爷和金氏闹着要带季氏回去,也是不忍心让季氏在夫家苦一辈子。

就如何老太太说的,夏家又不是养不起夏奂卿和歆姐儿,何苦让她在云州心惊胆颤度日。

夏颐卿进去之后,老祖宗留他单独说话,把原本在寝房的云氏和夏奂卿都请了出来。

里头讲了小半个时辰,直到所有人都到了东稍间,老祖宗才让众人都进去。

臻璇明白,这是商量好了对策了。

寝房里一时进了这么多人,有些拥挤,按着辈分嫡庶,坐着或者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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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58章 和离(四)

老祖宗看了一眼屋里的人,这一眼她扫得很慢,似乎是要把在这里的每一个人的神情心思都摸得明明白白一般。

长房的意思她是晓得的,不介意夏奂卿回家来;二房那儿,陈氏和章姨娘虽然希望女儿女婿能和平相处,但心底里是向着夏奂卿的,不会刻薄她,其余人都不用担心,只周姨娘和夏恪卿、夏毓卿神色不明。

她是真的老了,这家里也不是她一句话就能压得下去的时候了。

如今在座不过是长房、二房,要是三房、四房也在,不晓得她这一眼要看多仔细才能把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庶出的女儿也是我夏家女儿,我一样不会让她受委屈。”老祖宗强打起精神,目光在夏毓卿面上一晃而过,扔下了这句话。

夏毓卿一愣,茫然看了眼周姨娘,又低下头去。

周姨娘心里百转千回,昨日夏奂卿回来,她是不晓得出了什么事,但隐约感觉不太妙,只是主子们都没问话,她作为伯父屋里的妾能说些什么?就闭着嘴看情况。

今日来了这里,她倒是闹明白了。

周姨娘并不介意多两双筷子,反正多不多,她都是领月俸的,夏恪卿和夏毓卿一样是份例,不会因为夏奂卿回来就少了他们的。她介意的是脸面,好端端添了一个和离的姑奶奶,说出去丢人呐,夏毓卿也是庶出,还没说亲,这将来怎么办?又不像夏湖卿,姻缘已定。

不管刘家什么情况,夏奂卿嫁过去了不就是该忍着吗?再说了,歆姐儿那毛病哪个夫家没点意见。她要生一个聋的哑的,夏家会给她好脸色?

这话她只能在心里说,嘴上不敢吐露一个字。毕竟连何老太太都吵嚷着要给夏奂卿做主,她怎么会唱反调。

不过老祖宗这话有点意思,那是在给他们保证,将来夏毓卿要是有个不如意的。夏家一样给她撑腰。

周姨娘眯着眼笑了笑,坏处不见的有,好处是能捞到的,她当然见好就收,垂下头一副听话模样。

老祖宗深吸了一口气,道:“刘家再有不三不四的人上门,都晾着,也不看看什么身份!我夏家虽无功名,这也是皇上御驾亲临的府邸,岂是他们刘家可以放肆的。再胡搅蛮缠。一律打出去。”

老祖宗说完这些,余下的就都不说了,闭目养神。

夏颐卿接了话过去,说了老祖宗下面的安排。

既然耳聋是刘家和赵家的毛病,那就要去云州打听清楚。明明白白呈上,哪里能让刘家以此休妻。

再让家里人陪着夏奂卿回云州,压着刘家和离,再回甬州来。

老祖宗的意思,六老爷是父亲,夏苏卿是胞兄,一定要去的。但这两位性子压不住场面,让大老爷陪着去,也好叫刘家知道,这不仅仅是夏家二房,长房一样当仁不让。

再要添一个夏黎卿,他这精神状态。日日闷在府里也不是个事情,不如去趟云州,既给夏奂卿撑腰,又能散散心,一举两得。

而夏家四房有两位老爷做着云州那一带的生意。也要请他们帮个忙,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在云州的关系比起甬州过去的人来说,总是强硬些的。

刘家不肯轻易和离,那就一纸状书告上衙门,最要紧的不是嫁妆,而是一定要把歆姐儿抢过来。

说完了安排,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歆姐儿姓刘,夏奂卿还能靠和离离开云州,歆姐儿要跟着母亲不跟父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刘家虽然要逼走夏奂卿,却未必肯放弃歆姐儿,没有哪家愿意血脉流落在外,即便这个血脉他们并不喜欢,甚至是想要抹杀她的存在。

可夏奂卿不会扔下女儿,万一刘家拿歆姐儿做文章,夏家投鼠忌器。

夏奂卿垂着头跪下,咽呜着道:“长辈们肯替我出头,我感激涕零,歆姐儿是我的命,她要是留在云州哪里还能长得大,我不能把她留在那儿……”

张氏上前拉了夏奂卿起来,安抚道:“好孩子,什么也别怕,让他们几个男人想主意去,你好不容易回来,又要走这一趟,养好身子是关键。”

“刘家是白丁吧?可与哪位大人交好?”郑老太太问夏奂卿。

夏奂卿摇了摇头:“捐过个官,不入流的。与云州衙门里的主簿似乎有些关系,每年孝敬的银子也不少,可能与知府的关系也可以。”

民不与官斗,而官是最能压住民的。

郑老太太转头问夏颐卿:“云州知府是哪个?”

夏颐卿回忆了一番,印象却不深刻:“只知道姓丁。”

郑老太太许久不问官场事了,一时也没人能说明白,她与夏景卿吩咐了几句,夏景卿一阵点头出去了。

郑老太太这才与老祖宗道:“郑家几个小子来拜年,我让景卿去问问,看看认不认识。”

老祖宗颔首。

大老爷犹豫着开了口:“这一去少不得两三个月,老祖宗的身子……”

老祖宗明白他的担忧,她今天是强打起精神来,胸口憋着一股子气,但这气劲过了,人就要虚上不少。摆了摆手,道:“你们早去早回。我闭眼前就两桩事挂在心上,一个是颐卿媳妇的肚子,一个就是奂卿。你们不在云州把事情处置好了,我安不下心。”

话说到了这份上,无人再多说什么,认真应了。

夏景卿动作快,没半个时辰就回来了,把从郑氏兄弟那里打听来的说了一遍。

丁知府年纪不小了,又没什么背景,三代单传供出来一个官老爷,政绩普通,若寻不到门路他这辈子做到知府也就顶天了。

丁知府的儿子孙子都没什么出息,他现在做官,就是一个无功无过,方便时攒些银子,等到了年纪告老还乡,不愁吃穿罢了。

郑老太太心里有了底,越发放心下来,与大老爷道:“真不行就告官,我看那姓丁的敢收夏家的银子还是刘家的银子。”

长生居里摆了饭,吃过了之后彼此商量着去云州的事情。

老祖宗请了臻璇进去,臻璇在床边坐下,看着倦意浓浓的老祖宗。

“其实,我今天挺高兴的。”老祖宗握着臻璇的手,阖着眼说话。

臻璇知道老祖宗指的是什么,郑老太太和何老太太不对付了那么多年,老祖宗早就不指望她们彼此和睦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尽量不叫她们凑一块。

结果为了夏奂卿,何老太太出人意料地低头了。

虽然算不上摒弃前嫌,但好歹也不是争锋相对,能坐下来商量事就是好的。

“都是一家人,外头有事自然是冲着外头。”臻璇空着的那双手帮老祖宗按了按被角。

正月里的天气寒冷,屋里点了不少熏笼铜炉,可老祖宗那只手依旧是冰凉的。

臻璇探了探被子里头,也不热乎,问道:“要不要再添个汤婆子?”

老祖宗慢慢摇头:“添几个都一样,我不冷。倒是你,千万注意些身子。要说奂卿的事,黎卿媳妇不在了,我看他那样儿,几年内也不会续弦,卿字辈里头你就是长嫂,有什么事多担待些。别的几个都好,就恪卿和毓卿,他们要是说错话做错事,你别跟他们计较。一日不分家,你是长房长孙媳,管他们几个总能管的,等分了家,也够不着了。不过啊,颐卿媳妇,长房总归是长房,是族宗,便是分家了也不能让旁支被人欺负了去。”

老祖宗语重心长,这些话今日里不说,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精神与臻璇说这么一番话。

郑老太太年纪也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管不动事情了,郑氏掌家有本事,只是长年累月跟着郑老太太,与二房的实在不亲近。

臻璇垂眸顺目听着教诲,她晓得老祖宗的心思,就怕两房不合在将来分家的时候彻底闹掰了。虽然嫡次子分多少家产都有规矩,但何老太太那个人显然不是会按常理出牌的。

“老祖宗,我都记下了。二妹妹和歆姐儿,不管分不分家我都不会让她吃亏的。”臻璇顺着老祖宗的话应下了。

“不单单是奂卿。”老祖宗阖眼长叹了一口气,“响哥儿和凝姐儿,嫡长就是嫡长,要是将来黎卿续弦,新妇敢待他们不好,你就让她下堂。我会把想到的事情都让桂嬷嬷写下来,你就收好,有什么事你去做了,就说是我的意思。”

臻璇凝神看着老祖宗,这话说到这里,越来越像交代后事,她不由心惊胆颤。

似乎是察觉了臻璇的担忧,老祖宗淡淡笑了:“别慌,我还能撑上几个月,我还没能安心闭眼呢。等你生了儿子,取什么名字好呢?”

臻璇皱了皱鼻子,压着喉头酸涩,哑声道:“这名字一定要让老祖宗来取,老祖宗取的才有福气。”

老祖宗笑意更深,乏意越发浓了:“回去吧,我睡一会就好了。”

臻璇应了两声,却没有起身,直到老祖宗平稳睡去,她才抽出被老祖宗握着的手。

桂嬷嬷双眼发红,送了臻璇出来。

东稍间里的众人晓得老祖宗睡下了,也不多打搅,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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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59章 和离(五)

臻璇睁开眼的时候,外头漆黑一片。

她搞不清楚时辰,身边的夏颐卿睡得很沉,呼吸绵长。

臻璇又阖上眼,却是半点睡意没有,思绪越发清醒起来。

脑海里翻来覆去想了很多,可又抓不到重点,跟寻不到头的线团一样绕在一块,想不清楚。

若说执子之手、伉俪情深,但是夏黎卿从前并未冷落过钟姨奶奶和黄姨娘,对杨氏似乎没有那般宠爱,为何在杨氏身故之后会失魂落魄到这个地步?仿佛他心中从始至终挚爱的都只有杨婧衣。

以后呢,夏黎卿会不会如老祖宗所说的一样续弦?在填房和响哥儿、凝姐儿起冲突的时候,他会向着谁?还会再念着杨氏吗?

夏奂卿倾城美貌曾打动了刘十三爷,让他一意求娶,臻璇想他曾经是深深喜欢过夏奂卿的,不过几年光景,物是人非,惊鸿一瞥抵不过新颜,为了那个新人把夏奂卿逼到了这个地步。

臻瑛那么恨尤氏,最根本的原因是曾经七老爷与马氏琴瑟和鸣,可在马氏过世之后转身就娶了尤氏。仿若那个为他生儿育女拖垮了身子骨的马氏没有存在过一般。

五老爷和曹氏如今的感情自然是好的,但在五老爷心中,还有没有那个病故的葛氏的一席之地?

臻璇又想到了臻衍和孙氏,她们姐妹心中最最羡慕的长兄长嫂,若是孙氏有个意外,臻衍又会如何?会像夏黎卿这般痛苦,还是如七老爷一样另娶新人?

那么她呢,她和夏颐卿呢?

夏颐卿是宠着她护着她,甚至承诺了不会抬新人进门,可此情是不是会变?她要是有个万一呢?

臻璇睁大了眼睛,深吸了几口气。

她知道自己想太多了,可这些小情绪就如同破茧的蝴蝶。在这个深夜里,从内心最深处一点点挤出来,振翅飞去再也收不住了。

惶恐。

这是不是夏奂卿说的怀孕中的女人太过敏感,可在这之前。在怀曦姐儿的时候,臻璇明明一点也不担心那些事情,今夜就是被夏奂卿的事一勾,又因为杨氏的早逝,整个人都纠结了起来。

夏颐卿还在睡梦中,臻璇转过头看他,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隐约辩得清他的五官模样。

臻璇伸出手,指腹轻轻沿着夏颐卿的轮廓勾勒。

剑眉入鬓,薄唇微抿。长发散开遮挡了半边清俊容颜,与臻璇的青丝纠缠在一起。

结发情深。

臻璇有一个小荷包,那是圆房第二日,廖妈妈剪了一小段两人的头发绑在一起,装进了荷包交给臻璇的。

荷包收在床头小格子里。一直没有动过。

从前臻璇很少去想那些事情,夫妻就是夫妻,结伴过日子的两个人,慢慢亲近眷恋也是本应如此的顺其自然,可直到今夜,她思绪里盘旋着那些念头的时候,她突然才发现。不仅仅如此。

她对他,不仅仅如此。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出了更多的情绪?

依赖着喜欢着,为他待她的好而欣喜,又怕他的转身而去。

还记得见到夏颐卿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分外熟悉,是不是就注定了她会喜欢上他?不单单是被圣旨绑在一起的。不单单是想认真过好婚后生活,而是真正的喜欢上这个人,喜欢上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只是这些心思她从前从未琢磨过,直到了这一刻才恍然大悟,已经是那么那么的喜欢了。

喜欢到不愿和任何一个人分享。

她想起夏颐卿曾说过。每对夫妻相处之道各有不同,他们之间也许少了许多缠绵情话,但这份平实清浅细水长流一般的相处让臻璇觉得踏实,偶尔的打趣与告白让人甜着腻着羞着,缠绕心田。

想靠得更近。

臻璇往夏颐卿那一侧挪了挪,挺着肚子不好翻身,她只能尽量让自己更贴近夏颐卿,熟悉的体温让臻璇一点点安心起来。

夏颐卿没有醒,他只是本能地抬手拥紧了臻璇,模糊地唤了一声“七娘”。

臻璇一愣,近距离看着他的睡颜,心一下子变得格外柔软,微微抬头在他的唇上印了印。

却不够。

刚刚拉开点距离的唇又贴了过去,舌尖轻轻划过夏颐卿的薄唇,轻舔着勾画着。

夏颐卿是真心待她的,她要做的就是让他真心待她一辈子,不像父亲一般英年早逝,不像杨氏一般红颜薄命,她要与他执手前行。

在每一个冰冷的夜里,在他身边汲取那一份温暖。

…………

没有耽搁太久时间,略歇息了几日,等收拾妥当了,大老爷与六老爷带着夏黎卿、夏苏卿与夏奂卿、歆姐儿一道出发了。

为了路上有个得力的能跑前跑后,又熟悉夏家商户在地方上的人员,夏颐卿让昼锦跟着一道去。

昼锦听从安排,回去准备了行李,只不过他前年年尾时去了玫州,一路辛苦了到了夏天才回来了,不过半年多一些,又要跑一趟远差,他媳妇心里多少有些不愉快,临行时悄悄抱怨了几句。

云氏与夏苏卿成亲还未一年,到底有些依依不舍的滋味,一路送到了二门外头。

夏奂卿过意不去,拉着云氏小声赔了几句罪。

云氏猛一阵摇头:“我怪二姑姐做什么?明明就是那刘家可恶。二姑姐别怕,早些去早些回来。三爷要是不出力,你就训他。”

夏奂卿听了这话,不由失笑,哪有她一个做妹妹的训哥哥的道理。

上了车之后,这话又在心头绕了几圈,到底是忍不住笑,掀开了车帘子一角,低低叫了声夏苏卿。见他转过头来,她笑着道:“三哥哥要是欺负嫂嫂,定不饶你。”

夏苏卿一愣,夏奂卿已经放下了车帘子,他没琢磨明白是个什么事情,再看站在不远处抬头望着他的云氏,微红着脸笑了。

夏家人启程去云州,这事是瞒着在甬州的刘家管家的。

刘家官家不知道情况,几次三番上门递帖子,都叫门房挡了回去。过了小半个月,隐约察觉出味道来,可要打听些夏府里的事情,他们又都没有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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