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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孝女难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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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候,霍正东领着众人来到饭庄。
“正东,这地方不错,依山环翠四面来风,着实令人心旷神怡。”
“不错,不错。”
“娘的,老子吃了两天军营的猪食,嘴里早就淡出鸟了,你们瞎扯什么蛋,还不赶紧坐下。”
“就是,让店家赶紧的上菜。”
“先抱两坛子好酒出来。”
霍正东带来的这十几个人有的穿军衣,有的着常服,年长的有三十出头的,年轻的看起来也就十岁,七嘴八舌乱乱哄哄的也分不清官职品级。
等到众人都落了座,柳大先抱了一坛子十斤装的破掳酒上来,“诸位军爷头次光顾小店,我家掌柜的赠送一坛烧酒给大家助兴。”
“好!算你家掌柜的懂事儿,让他出来,老子先跟他喝一杯。”一个五大三粗的将士拍着柳大肩膀说道。
宝珠硬着头皮过来笑道:“这位军爷,您喝的高兴就好,盛情我心领了。”
“呀!你这小娘们儿就是掌柜?”
咳咳!霍正东干咳几声:“彭参军,陈姑娘是我朋友,你斯文些,别吓着人家。”
那位彭参军看看宝珠又看看霍正东,脸上顿时笑的暧昧起来,摸着下巴道:“正东,难怪你主动请缨过来监工,原来这儿还藏着个相好的啊。”
其余众人都停住交谈,或探究或好笑的看过来,宝珠顿时拉下脸,还没来得及发火,霍正东不急不缓的开了口。
“彭达,你不是嫌弃军中伙食粗劣么?这样吧,我给你写封调令,吃过饭你就回去吧。”
彭达一听这话,立刻眼珠子瞪得贼大:“别啊,我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透透气,你咋还给我撵回去了?”
霍正东低头喝酒不理会,彭达眼珠子转了几圈立刻会意,站起身冲宝珠赔笑着作揖:“掌柜的,都怪我在军中粗饭吃多了,你就当我刚才是放了个屁,千万别生气,呵呵。”
宝珠闪身避开笑道:“彭参军不必多礼,以后您可要常来光顾小店,吃多了佳肴自然也会锦心绣口起来。”
桌上几人低笑,彭达浑然不觉,喜滋滋的坐下,酒菜陆续上桌。
一桌人继续喝酒吃菜高谈阔论,宝珠回柜台前坐下。
“正东,昨日贺将军巡视可跟你透露过消息?朝廷这次是否真的有意出兵?”一个穿锦缎常服的年轻男子问道。
“卢校尉,恩师并未跟我提及,一切都要看圣上的旨意,现在多加猜测也无用。”霍正东说道。
彭达重重放下酒杯喊道:“出他娘的屁兵!要我说全是那帮文臣吃饱了撑的,给点儿银子就解决的事儿,非要叫唤什么国耻国辱的,就会动嘴皮子,有本事自己也披甲上阵打几仗去,尽他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奶奶的。”
宝珠听得吃了一惊,这太平年月的怎么会打仗?正要竖耳细听,就听到霍正东说道:“大家今天出来消遣,不谈公事,来吃菜,柳二,再上一坛酒。”
推杯换盏,一行人直吃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去。
柳大柳二忙着收拾桌椅摆放回原位,芽儿趴在柜台上噼噼啪啪的打算盘,“掌柜的,你快来看!霍公子这一顿饭就吃了一百多两银子。”
宝珠接过账册笑道:“十几个人呢,又是要的上等席面,不足为奇,别大惊小怪的。”
柳芽儿吐吐舌头,讪笑着拿回账册继续核算。
饭庄用料考究,也就四六开的毛利,这里面还有霍正东的两成股份,宝珠叹气,难怪当初一个两个的争着要入股,在自家饭庄里宴请,联络了人情还不耽误赚钱,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好法子,都说无商不奸,其实该说无官不商才是。
店里几人用过午饭稍作休息,就到了晚饭时分,周仕显带了两个人过来。
“仕显,这几日已经多次打扰府上了,怎么好意思再让你破费?不如今日就让我做这个东吧。”说话的是个青年人,双颊凹陷面容消瘦,细高身量穿了件半旧葛布棉长袍,洗得都褪了色。
“于兄不必客气,本来就该我尽地主之谊。”周仕显说道。
“于参事你就别和仕显客气了,就几个钱儿的事儿,有什么好挣的,掌柜的,挑你们这儿最好的好菜都给爷端上来。”
这位一进门就险些晃瞎了宝珠的眼睛,翠绿的锦缎长衫,头上发髻簪着翡翠玉冠,大冬天的日子还摇着一把竹叶折扇,风流万千的站在了跟前儿。
宝珠笑笑:“这位客官先坐下喝茶,酒菜这就端上来。”
翠绿公子站着没动,桃花眼在宝珠身上打了个转,又溜到旁边芽儿脸上死盯着看,羞的芽儿满面通红使劲的低头,脸都快扎到桌面上了。
宝珠冷声催促道:“这位客官,请入座。”
周仕显过来皱眉道:“方同,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去给于参事斟酒。”
那位又歪头使劲瞧了芽儿一眼,才挑着嘴角笑笑,跟周仕显走到桌前坐下。
宝珠拍了拍芽儿的手安抚几句,便张罗柳大柳二上菜。
几轮酒喝下来,也就周仕显还算常态,另外两个都大了舌头。
“好侄儿,咱们这干喝酒也不尽兴,你叫那边的姑娘过来陪几杯,也不能怠慢了于参事不是?”
周仕显放下酒杯,狠狠的瞪了方同一眼。书快电子书轻舞叶飞扬整理
于参事说道:”方公子,切不可造次,如今战事迫在眉睫,正是朝廷用人之际,你才升到八品长吏,万不可言行轻薄耽误了前程。”〃一天两次听到要打仗的消息,宝珠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了底。急着想打探,结果三人喝到半夜,于参事和那位方公子醉的不省人事,周仕显和周安一人搀一个离去,宝珠也没机会上前说话。
第七十七章 赋税
一连数日,周仕显都在饭庄尽地主之谊,那位于参事倒是逢宴必到,沾酒必醉,一醉了就要慷慨激昂的高谈阔论。
“区区拓跋小儿,年年索要牛羊粮食,百姓血汗白白拱手送给外藩蛮夷,如今竟还杀人略城,若再不出兵攻打,国威何在?我等朝廷官员又有何颜面于百姓?”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如今不见英雄上沙场,只窝在富贵温柔乡,这是何等悲切!国之不幸,百姓之殃!”
“外敌肆虐国难当头,如今就该加收田税,拆户入丁,一律生意作坊改作每十出一,尤其酒坊,更要每六出一,举国百姓众志成城,何来军费紧张一说?”
宝珠原本对这位于参事的文人风骨颇为赞赏,今天听到这儿不禁皱眉,拓跋族地处北方边境外,游牧为生,早就归顺朝廷,壮年男丁不足万人,委实够不上覆国威胁,即便是不安分,略加惩戒也就是了,真要是大张旗鼓的倾全国上下民力财力讨伐,光是宝珠就先不赞同。
如今的田产税是按户征收,陈家只三亩薄地,属于贫户,每年只秋收后缴公税两石,其余出产都归自己,拆户入丁就是要按人头缴税,即便是最低税率也要多出现在一倍。
饭庄现在是每三十出一税,三十两的收账就要交纳一两税金,不管你是否有盈利,只要是开张有生意,每月月初都要带账册去县衙报税交纳税银,真要是改成每十出一,这生意恐怕也无法再经营下去了。百姓没了生计,提早穷死饿死,亡不亡国的又还有什么干系?
宝珠嗤鼻,看了眼喝的满面红光的于参事,转身去了厨房。
“常师傅,刚才于参事点的那道老参鸡汤不要了,留着晚饭我们自己吃,你现做一道家常萝卜汤吧。”
汤底是现成的,牛骨羊腿肉加了几十种配菜调料熬的浓白。几刀细如毫发的萝卜丝下锅,翻上几滚就熟,撒上青葱末便盛上来,饶是如此也鲜香扑鼻。
于参事口沫横飞早就舌燥,见汤上来,拿起调羹只尝了一口便又放下,“陈姑娘,我要的不是老参鸡汤么?怎么尽是萝卜?”
宝珠笑道:“于参事,如今国难当头,百姓们都要众志成城,您少喝一口鸡汤也不妨事吧?”
于参事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宝珠道:“没什么意思,萝卜可清心明目,于参事应该常吃才是。”
周仕显瞪向宝珠,“上错菜还这么多说辞,去让厨房赶紧把汤做出来,这儿没你的事。”
于参事冷哼:“妇道人家口舌刻薄,见识粗陋不知所谓!由为人之品可见赢商之道,我倒要看你这店以后谁还来光顾!”
宝珠原本顾忌周仕显面子就此打住要走开,听到这话又停住了,“别人会不会光顾你管不着,不过于参事虽然没少来,可一次也没掏钱光顾过吧?”
于参事恼羞成怒,大声呼喝道:“来人,结账!”
宝珠递过来菜单说道:“总共二十一两零五钱银子,零头给您抹去,二十两即可。”
于参事伸到怀里掏钱的手又顿住了,周仕显掏出二十两银子重重拍在桌上。
“仕显,回去我便还你。”
“无知妇人,于参事不必跟她一般见识。”
两人相携离去,临走时周仕显回头狠狠的瞪了宝珠一眼。
宝珠无所谓的笑笑,吩咐柳大柳二收拾杯盘。
“陈姑娘的这番话,可是大大的折损了于大人的颜面,你这是在赶客啊。”
牧童吹笛的屏风内,有人坐在窗前正自斟自饮,宝珠记得这是前阵子和霍正东一起来过的卢校尉。
宝珠道:“我倒是希望他少来几次,省的喝多了趁兴上书朝廷改税制,真要那样,我这小店都要关门了,还哪儿来的客人?”
卢校尉正色道:“陈姑娘果然是生意人,竟只在意银钱,就不顾国家安危么?”
宝珠笑道:“卢校尉你说笑了,我虽然是无知妇人,但也晓得这拓跋族人少势单,大历朝疆土辽阔,区区不足万人,占据了城池也没足够人留下驻守,又怎么会真的造反?不过是图一点吃食物资罢了,我宁可愿意朝廷向百姓募集捐献了给他们,这点儿银子跟出兵打仗比,不过九牛一毛,可省多了。
卢校尉大笑:“陈姑娘见解独特,在下佩服,佩服,哈哈。”
果不其然,一连几日周仕显都没露面,少了这个随行的钱袋子,于参事自然也好几天没过来。
卫小兰无精打采的在泉水池旁洗碗。饭庄里的杯碟碗筷都是成套烧制的细瓷,价格不便宜,柳大平时洗碗都格外的小心。
卫小兰原本只做后院儿劈柴倒泔水的粗活,这阵子倒是老实,只是手下的活计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柴禾劈的要么只薄薄一层皮,要么就厚的烧不透,倒个泔水也漓落一路,总要柳大柳二帮着返工才行。
这几日客人不断,柳大柳二迎客传菜躬身作揖,送完客人还要洗碗收拾,一天下来也累得浑身僵硬。也无暇帮着收拾卫小兰留下的后手活儿,眼看着店里是柴也不得烧,泔水也撒的满处,乱作一团。
宝珠只得让柳大柳二接了后院儿的活,今儿个开始把碗碟交给卫小兰洗。
“芽儿,你不用沾手,就在旁边看着,少一道工序就让她重洗,要是打了摔了也给她记上帐,从工钱里扣。”
芽儿笑道:“掌柜的你忙糊涂了不是?这一把调羹就好几十文呢,她那几个工钱够摔几次的啊。”
宝珠也笑了:“不碍事,工钱不够就卖人,反正卫家有的是闺女,也不差她一个。”
话音未落,啪的声脆响,一只青色浅盘碎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卫小兰,你这是故意的?”
卫小兰斜眼看着宝珠不说话,又举起一只青花汤碗,歪着嘴角笑了笑,手一松,啪!落地应声而碎。
好,好得很!宝珠咬着牙走到卫小兰跟前,举手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啊!”卫小兰身子一歪倒在地上,胳膊擦着碎瓷渣往前蹭了半尺。顿时尖着嗓子叫起来
柳二听到声音跑进来,“掌柜的,让她赔钱就是了,别动手啊。”
“二哥,她故意的!”芽儿大喊。
宝珠从一旁捡了一根柴禾,没头没脸的往卫小兰身上抽。
卫小兰尖叫着绕开柳二就往前边儿店里跑,宝珠举着柴棍追了过去。”住手!”一声怒喝,清瘦身影档在了宝珠面前。
第七十八章 救美
于参事将卫小兰护在身后,怒气冲冲的看着宝珠,“口舌刻薄就罢了,心肠也这么歹毒!你为什么要毒打这位姑娘?”
宝珠看着面前正义凛然的于参事心中好笑,还以为他上次丢了面子再也不会踏进店门一步,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伤疤,脸皮还真够厚的,不过抽打卫小兰那几下子宝珠也出够了气,当着客人的面也不能太失礼。
“于参事,她打碎了店里的瓷器,我在管教伙计以后手脚仔细些,你有意见么?”
于参事不可置信的看着宝珠,转瞬又是一脸的嫌弃厌恶,“是东西贵还是人命贵?她做错事你大可耐心教导,一个可怜人,你又何必动手摧残!”
宝珠扶额,这好吃懒做见天歪心思的卫小兰什么时候成可怜人了?这位于参事还是头一回在店里看见卫小兰,怎么就一口断定她是可怜人了呢?果然是文官的一张嘴啊,头脑一热什么都敢说。
旁边的方同今儿穿了件烟紫色长衫,摇着把同款折扇笑道:“陈掌柜这是何必?你看她吓得都发抖了,给我个面子,还是从轻发落吧。”
卫小兰躲在于参事身后果然是瑟瑟发抖,凄声哀求道:“掌柜的,求求你不要扣我工钱,我爹还等着我拿钱回家抓药,求求你。”
宝珠看着卫小兰还没说话,那位于参事就先怒了。
“你不要逼迫这位姑娘了,她打碎的瓷器多少钱?你说,我赔!”
“一件碧釉一件青花,总共二两四钱银子。”芽儿站一旁说道。
于参事鼻孔中冷哼一声,伸手向怀中掏去,摸索了几下瞬间又顿住了,脸色尴尬的看向方同。
方同会意:“柳姑娘记在账上吧,待会儿吃完了和饭钱一起结,好了,小事一桩,于兄,咱们坐下吧。”
方同携于参事落座,芽儿小声问道:“宝珠姐,记上么?”
“记上,既然有人替她出头,咱们成全就是了。”
卫小兰站在前边儿,神色得意的看着宝珠。
宝珠嘲笑道,“卫小兰,你好本事啊,两位大人都争着帮你解围,看来以后我可是不敢轻易惹你了。?”
卫小兰轻哼一声,又示威般撇了芽儿一眼,转身夺过柳二手上的托盘,款款摆腰向屏风后走去。
“姑娘不必客气,你的手没事吧?还是包扎下的好。”于参事的声音。
“姑娘这细皮嫩肉的……伤了真是可惜,让人看着就心疼……”方同的声音甜的发腻。
芽儿在气的直咬牙:“宝珠姐,她这算什么?还要不要脸了呀!当咱们店成什么地方了?”
宝珠道:“反正她也不是来老实做活的,早点如愿咱们也清静,那个方公子是周家的亲戚?我听见过他管周仕显叫侄子。”
柳芽儿冷哼一声嘲笑道:“什么亲戚啊,他是周二爷的小舅子,一家子吃穿住用都仰仗着周家施舍,还死皮赖脸的买了个八品官儿做。”
二太太方氏的娘家,早年间也是穷的没隔夜粮,误打误撞的和周家做了亲,过了没几年,大伯子仕途顺利节节高升,连带着弟媳妇娘家也占了不少光,方同是方氏的亲弟弟,本来文不成武不就,读了几年书后硬是靠着周家的关系混上个八品长吏的官职,这次朝廷操练本来没他什么事儿,他也眼巴巴的跟了过来,存着结交上司再往上升一级的心思。
芽儿不愧是村儿里的‘包打听’,什么事都瞒不过她,两人正在低声嘀咕着,周仕显从外面进来。
“周少爷有阵子没过来了。”宝珠笑着。
周仕显撇了宝珠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你知道就好,以后少给我找点麻烦,否则我还真不敢再来了。”
说完也不用招呼,自己绕过屏风去了方同他们那一桌。刚过去就听得周仕显一声暴喝:“方同,你在干什么!”
“仕显你误会了。”
里面叮叮咣咣的一阵声响,周仕显拽着卫小兰出来,到了跟前儿才一把甩开,指着宝珠问道:
“你让她陪客?你当自己这是什么生意!”
“周少爷,是她自己要进去的,可没人逼她。”芽儿急着解释。
于参事追了出来:“仕显,卫姑娘被毒打,我们赶上了救下来,她是进来道谢的,你不要想歪了。”
“是啊是啊,我只是替她看看伤口而已……”方同躲在后面小声说。
周仕显怒气不减,还是狠狠盯着宝珠。宝珠也被气到了,心说卫小兰这通挨打可真值,一个两个的都站出来急着英雄救美,当下也懒得和周仕显解释,翻着账本头也不抬的说道。
“周少爷,你闹够没有?我是这儿的掌柜,该怎么做,有没有分寸我自己知道,你要是护花心切就把她领自己家去,用不着在这儿跟我大呼小叫的。”
卫小兰刚才被甩开,身子半俯在柜台边儿上,此时正眼泪汪汪的看着周仕显,神情中满是期待。
“好好的你们这是怎么了?仕显。”几日不见人影的霍正东从门外进来。
于参事干咳几声:“仕显,咱们进去坐下吧,别让人看笑话,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
又冲霍正东拱手笑道:“霍都尉,要不要一起过来随便吃点儿?咱们也喝两杯。”
霍正东还礼:“于参事不必客气,我刚在营中用过饭,就不打扰你们了,请随意。”
周仕显忍住气,跟霍正东随意招呼一声,冷着脸转身回到座位。
卫小兰还想跟着过去,气的芽儿一把揪住她袖子,拉扯着往后院儿去了。
“你和卫家姑娘怎么了?仕显这是闹什么?”两人在隔间坐下,霍正东问道。
宝珠将账本递过去说:“那些都是小事,过阵子我处理,现在我有要紧事要问你。”
霍正东询问的眼神望过来,示意宝珠继续说。
”朝廷真的会出兵拓跋么?〃霍正东笑笑:”怎么还关心起这事来了?我看书架子上几本地里物志都动过了,想必你也知道拓跋的形势,不足为俱,至于出不出兵,不是三句话就能说清的。”
第七十九章 假账
拓跋因地处北境苦寒之地,贫瘠落后,早在前朝时候就已归顺中原,后改朝换代,大历朝为平定边疆继续招降,并许诺年年拨粮送牲口以示恩恤。
太平了几十年,渐渐的松懈,每年的粮食牲口虽然朝廷照拨不误,但一路下来,各府州县官员层层盘剥,以次换好,到了拓跋人手中,竟然连陈米烂谷也所剩无几,去年冬日大雪,又冻死许多牛羊,拓跋不甘心凭白被愚弄,伺机骚扰边境,从一开始的三五十人到后来的几千人,从只偷粮食到杀人抢商铺,虽然已经调动附近城池的官兵镇压住,但始终还是隐患。
朝中官员分成两派意见,一方是打,直接出兵,一方是查,将贪污官吏一并追责,重新送上粮食物资安抚拓跋修好。两方各持一词争论不休,又因长年未曾征战,这才有了练兵一事,至于操练完是出兵还是撤兵尚未定论。
宝珠听完霍正东一番讲述才明白,原来此时并无战事,不过是秋后算账的问题罢了,当即就踏实了一半心,随即又担忧问道:
“那朝廷会不会借机加税呢?”
霍正东沉思了下,翻开账册看了几眼,站起来去书案取了笔,边勾画边皱眉道:“酒水是你自酿自销,这个不用上帐,梅花扇经常赠送,也可划去,还有这一品豆腐,谁会相信你卖四两银子?四钱还差不多,佛跳墙要改个名子,就叫杂菜汤锅……”
宝珠好笑,调侃道:“霍都尉,你好大的胆子啊,身为朝廷命官居然以身试法,你这是作假账偷税漏税?”
霍正东摇头轻笑,并不搭话,照旧持笔认真修改账本。
宝珠见他一本正经,不禁疑惑问道:“莫非真的要加税?朝廷已经决定要出兵了么?”
“出兵和加税并没什么直接关系,说多了你也不懂,不过就算是不加税,你按这本账册报税也不合适,倒不是在意几个银钱,你这店往来的都是军中将士,本来那些地方官就在上书削减军费,再看到练兵期间也铺张奢侈,难免有心人借此发难,还是不要张扬的好。”
宝珠点头,开店之初,宝珠只按军中将士的俸禄盘算盈利,没想到实际的消费力却惊人,远远超出俸禄的几倍,这里面除了周仕显这样的土财主外,也有世家子弟,像彭参军卢校尉,并不只靠俸禄过活,还有几个主簿大人虽是贫家出身,但也三天两头的过来打牙祭,每次花费不菲,至于钱是哪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自然不是宝珠在意的,只要有钱赚就行,贪墨也好受贿也罢。这些岂又是她这个小百姓能干涉的?
宝珠心想这饭庄反正也有霍正东的股份,报假账有什么不妥的话,他也逃不脱干系,至于官场上的弯弯绕绕自己也不了解,还是听他的别给自己找麻烦的好。于是取了新账册,按照霍正东修改过的亲自抄录了一份,将旧账也一并收好。
等到宝珠从隔间出来时,前面已经散席,周仕显三人早已离去,霍正东也回了军营,店里几人收拾好张罗开饭。
“卫小兰呢?怎么今儿不急着往桌上窜了?”宝珠问。
“宝珠姐,周少爷让她回家歇着,她早就走了。”芽儿不悦道。
周仕显?这叫什么事,究竟谁才是老板?
“芽儿,给她记上旷工,一天不来就记一天的,直到工钱扣光为止,要是不服就让她还去找周少爷。”
晚上到家张氏照旧烧了热水催促宝珠洗漱早点歇息。
“娘,卫小兰不能在饭庄待下去了,她故意摔坏杯盘不说,还跟来吃饭的客人勾勾搭搭的。”
张氏立刻急道:“她怎么能这样做呐?这要是传出去可是坏名声的啊。”
宝珠嗤笑:“娘,你还有空关心她的名声?我和芽儿被她连累了才是真的。”
张氏急的慌手慌脚在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屋里团团转。
宝珠又问道:“娘你不是去卫家劝过了么?他们家怎么说的?”
世人都爱护短,李氏自己没少打骂卫小兰,但听到别人说自己闺女的不是也不乐意,尤其是张氏这个名不顺言不正的大姑子,立刻就翻了脸,夹枪带棒的好一通奚落,臊的张氏好些天都没去卫家。
张氏神情有些尴尬:“也没说什么,只是小兰她娘……不愿意我多掺合。”
“那好吧,我明天就让她辞工。”
“别,珠儿,我再去劝劝,”
三天后卫小兰过来上工,又换上了那件水红色夹袄,娇娇媚媚没事人一般站在宝珠跟前儿。
宝珠看看她,没说话,伸手从柳二的托盘上拿了只碟子,冲着卫小兰头上扣下去,残羹剩汤淋漓,顺着头发滴答的满身都是。
“陈宝珠!你疯啦!”卫小兰尖叫。
“我要是再放你出来丢人现眼才是真疯了,你这打扮的妖里妖气的要给谁看?滚后院儿干活去。”
转眼到了下月月初,宝珠整理好账册,带上税银,自己去了镇上。
刚到县衙门口胡老六就迎了过来,“陈姑娘这是来报税的?您可真早,这月头一份呢,想必是发财了吧?”
“那还不是托了胡大哥的福?上回我过来办饭庄执牌您可没少帮忙,甭管发不发财的,您这份心意我可记着呐。”
宝珠将块二两的银子塞到对方手里,胡老六眼睛眯了起来,两人一路寒暄,胡老六殷勤的引着宝珠去了后堂,奉了茶才退出去。
许师爷核对完账册税银,捻着胡须说:“陈姑娘生意兴隆啊。”
宝珠笑道:“乡下偏僻,我家那饭庄是独一份,虽然都是农家菜,好在有周少爷关照,也算是薄有盈利,以后还要承蒙许师爷多指点。”说完将一张十两的银票轻轻放在账册上。
许师爷微怔了一下,若无其事的拿起银票塞到袖子里。
从县衙出来宝珠又去了沈老板的粮铺,定脚带回去。”了稻米小麦,约好让刘老二进城时候捎转到旁边小巷,一户人家的后门吱呀打开。有个妇人探出头来低声叫宝珠的名字。
第一章 要挟
饭庄只剩宝珠一个人,掩了店门,厨房里有现成的各式凉菜,酱牛肉腌渍竹笋腊肠板鸭一应俱全。
宝珠没有常师傅的手艺,试了几回,始终没法子把牛肉切得薄如蝉翼,熏鸡腊鸭撕碎了就一堆,常师傅平时做这道菜都是码成展翅欲飞的摸样,外皮严丝合缝,乍一看就像是整只端上来般,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索性随便切了几盘,又烫了酒摆在八仙桌上。
天色暗了下来,宝珠点着了门口的羊角灯,放上大红宫纱罩子,静静的坐在桌前。
外面传来脚步声,吱呀一阵轻响,周仕显推门进来,看看一桌的菜问道:
“怎么?鸿门宴?”
宝珠站起来引他入座,“是请罪宴,周安呢?让他也进来候着吧,外面怪冷的。”
“我一个人过来的。”
桌上六盘都是冷碟凉菜,周仕显坐下,盯着看了两眼,拿起筷子挑了一片牛肉嘲笑道:“这也叫灯影牛肉?快赶上树皮厚了,常师傅的手艺什么时候成这样了?”
宝珠手持酒壶绕到周仕显跟前,把酒杯斟满,“都是我自己弄得,你别嫌弃。”
周仕显轻笑,将牛肉放进嘴里。
宝珠坐下举起杯,“周少爷,昨天我的话说的过头了,给你陪个不是,我先干为敬。”说完一扬脖,将整杯酒一口喝光。
周仕显没多犹豫,端起酒也一口见底。“想通了?”
宝珠放下酒杯:“哪这么容易就想得通?不过是为我昨天的态度道歉罢了,坦白说,我的确是瞒报了,可是我不明白少报了几两银子又有什么关系?据我所知镇上的大铺子没有一家不是这样做的。就说你的庆源楼吧,难道就干干净净的?”
周仕显摇摇头刚要开口,宝珠又拦住,“别跟我说大道理,我坦白了也要听你实话。”
周仕显给自己又斟上一杯酒,“往常你要这般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如今却形势不同,自我大历开国几十年来一直太平盛世,可是各府士兵竟达三十万之众,朝中武将也占据大半官职。俸禄也比同品级文官更要高出许多。军需花费庞大才致使国库空虚。长此以往,会动摇国之根本……”
宝珠气结打断:“周仕显,都说不要讲大道理了。你怎么还是这番话!我一介贫民,开个小店省几个小钱,难道我是那撼大树的蝼蚁?也动摇国之根本啦?你能不能说点实际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周仕显白了宝珠一眼继续说道:“你也看到了,来你这儿吃饭的将士铺张成风,军中伙食供给也多有浪费。各地方官员早就上书要求削减军资遣兵归田,朝中武将只图一己之私极力反对,拓跋野心勃勃,朝廷竟无钱出兵攻打,只有向百姓强行征粮和增加赋税一条路可走,你说这和你有没有关系?”
宝珠猜测道:“所以呢?你让我照实报税就是作为他们铺张的证据向朝廷告状?”
周仕显顿了下。“我只六品司库,还没上书资格,我父亲与恩师终日忧虑,我不过是尽一点绵薄之力替他门分忧罢了。”
宝珠冷笑:“你替你父亲和恩师分忧就要拉着我垫背?我若是将账册承上,来吃饭的武将中哪个记恨我,随手杀了我泄愤怎么办?”
周仕显皱眉:“你怎么颠倒黑白?照实纳税本来就是你的本分,县衙只会将缴税存根承上,不会牵扯到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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