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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之神-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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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会死,但却不知道甚么时候会死!”

霍景伟其实已解释得十分清楚了,我也明自了其中道理,那实在很简单,我不知道自己甚么时候会死。不知道自己甚么时候死,死亡就是一件十分遥远,根本不值得去为它担心的事情。但如果知道自己甚么时候死,就算死亡是在一百年之后,在心理上,便也是一种极沉重的负担,逼得人无时无刻不去想念它!

而且,从霍景伟的话中,我也想到,一个对未来发生了一些甚么事全都知道的人,生活之乏味,实在是可想而知的事!

我也不禁叹了一声:“那样说来,你就算能令你的预知能力丧失,也是没有用的,因为你已经知道了一切事!”

霍景伟道:“我希望的是能够在使我的预知能力消失的同时,也令得我的记忆,丧失一部分,将这一切,当作一场恶梦一样。”

我道:“那么,你就应该去找一个十分好的脑科医生,而不应该常崇拜一根柱子。”

“那不是柱子,”霍景伟急忙分辩:“那是‘丛林之神’,是神!”

我感到他的话十分滑稽,我已看到过那“丛林之神”,那分明只是一根柱子!

但是我却不去和他争辩,我只是又道:“那也一样没有用,你应该知道,你是不是能够使你的预知能力丧失的,因为你现在有预知能力!”

霍景伟抬起头来:“是的,我知道。”

奇“你知道甚么?”

书霍景伟的话说得十分慢,几乎是讲一个字,便停上一停:“我知道我不能,我将会在有预知能力的情形下死去,我不妨明白地告诉你,我的死法是……我实在忍不住那乏味的日子,我会将我自己的生命,像一张旧报纸那样,毫不吝啬地抛去!”

我大吃一惊:“你会自杀?”

霍景伟反倒被我的神态,逗得笑了起来:“那有甚么大惊小怪的?抛掉一份新报纸,才是值得奇怪的事,但是我的生命,却是一份旧报纸!”

“就算旧报纸,也有重读价值的。”

“但是我已读过千百遍了,我实在觉得太乏味了,真是大乏味了!”我没有再说甚么,他也不说甚么。

一片沉寂,我甚至可以听到我和他两个人的呼吸声,然后,在足足五分钟之后,我才道:“你明知会那样,又何必再崇拜‘丛林之神’?”

“那是我希望奇迹出现,虽然我明知那是绝无可能,我要在绝望中挣扎,当我挣扎到难以再挣扎下去时,我就会  ”

我打断了他的话头:“你且说说探险的故事。”

“说我遇到‘丛林之神’的经过?”

“是的。”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故事的开始,是我们几个人,想到南美洲去行猎,寻求生活上的一些刺激,我说的那几个人,是我的好朋友。”

“他们现在在哪里?”

“他们很好,也不知道我发生了意外,因为他们一到了南美,立时被南美女郎的热情熔化了,他们在巴西的几个大城市中,有数不清的艳遇,但是却一点奇遇也没有,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到丛林去。”

“你一个人去了?”

“是,我雇了三个第一流的向导,和九个脚夫,连我一共是十三个人。”霍景伟苦笑了一下,“十三真是个不祥的数字。”

我没有说甚么,霍景伟道:“我们十三个人深入丛林,从偌兰市出发,溯著亚拉瓜河向上走,第三天,我们便已到了不见天日的丛林中,第五天,一个向导死在毒蜥蝪之下,三个脚夫逃走,第七天,我打中了一头黑豹,但是另两个脚夫却被毒蛇咬死,另一个脚夫被食人树缠住,拉出来时,已奄奄一息,不及急救就死了。”

霍景伟在讲那段经历时,他的口气,十分平淡,叙述也十分简单。

但是我却已听得心惊肉跳了!

我吸了一口气:“吃人树?”

“是的,吃人树!”

“就像我们平时在蛮荒探险电影中看到的那样?”

“当然不是,是一种高大的树,在树枝上,有许多藤一样的长须倒垂下来,那种长须,一踫到有生物经过,便会收缩,将生物吊了起来,在吃人树上,全是白骨。那种长须在掳获了食物之后,就会分泌出一种剧毒、腐蚀性的毒汁来,那土人死得十分惨。”

我吸了一口气:“那地方……实在是魔域!”

“你说得对,真正是魔域,人置身其中,就像是在一个永远没有完的噩梦之中一样,吃人树虽然可怕,但是比起以后两天,又有两个土人,死在食肉青蝇之下来,那可差得实在太远了。”

我的声音,听来和呻吟声已差不多:“食肉青蝇?”

“是的,严格来说,食肉的并不是青蝇本身,而是它的蛆,这种青蝇,有大拇指大小,它有本领将卵产在生物的肌肉之内。蝇卵在肌肉内孵化成蛆,蛆就以生物的肉为食粮,那只不过是一夜功夫,当我们发现两个土人死亡时,他们  ”我陡地跳了起来,摇著手,叫道:“别说了!别说了!那令人恶心!”

霍景伟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望著我,过了半晌:“卫先生,我以为你是一个有著各种各样怪异经历的人,是不会因为这些情形而害怕的。”

我自己也觉得有点惭愧,但是我实在不想听下去,在那种原始丛林之中,实在是甚么样怪诞的事都有。

我道:“你说得对,我有各种各样的怪异经历,但是我未曾到过那样的地方!”

霍景伟道:“好,那我说得简单些,等到我们遇到了猎头族的时候,已只剩下两个人了,一个是我,一个就是向导。幸而那向导和酋长是相识的,要不然,我们两个人的人头,就会挂在屋檐之下了。我们在猎头族的村落中住了三天,说出来你或者不信,猎头族的印地安少女,个个都有世界小姐的美好身材,而且她们,几乎是裸体的,那真使人留恋。”

我苦笑了一下,就算他所说的是真,我也决计不相信世人有人为了美色,而甘愿冒著食人树、食肉蝇、毒蜥蝪的危险而到那样的魔域中去的。

霍景伟又道:“我第一次听到‘丛林之神’,便是在那个部落中,那个部落的一个巫师,宣称他有预知能力,早知道我们要来,他甚至说出了我们一路上的经过,每一个人死亡的情形,他还说了很多预言,他说明天,在他们村落的北方,有一个人会死于意外,这个人的死,会令得全世界都感到意外。”

我大感兴趣,道:“他说那个人是甚么人?”

霍景伟道:“他当时说出了那人的名字,是约翰坚尼地,我听得自那个巫师的口中讲出这个名字来,心中已是十分奇怪,因为那样的一个未开化的部落中的巫师,是不可能知道美国总统的名字的,当然我虽奇怪,但并不相信他的话,当时,我们几乎已抛弃了所有的行囊,但是还保留著枪枝和收音机,而第二天,在收音机中,我就听到了美国总统被刺的报告!”

他手有点发抖,所以点燃一支烟,也花了不少时间,他吸了几口烟,才继续道:“当我听到了收音机的报告之后,我无法不承认那巫师的确是有预知能力的了,我找到那巫师,去问他为甚么会有那种力量,我当时的想法,和你一样,认为我如果也有了那样的力量,那我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我有点急不及待地问:“那巫师怎么说?”

“巫师起先不肯说,后来我答应将一柄十分锋利的小刀送给他  他们落后得还停留在石器时代,他才告诉我。”

霍景伟惊叹他说:“巫师说那种力量,是‘丛林之神’赐给他的,他还带我去看‘丛林之神’,据他说,‘丛林之神’是他的祖先发现的,自从他的祖先发现‘丛林之神’后,他们的一家,便世世代代,成了这一族的巫师,有无上的权威。我跟著他爬上了山峰,在一片密林之中,看到了‘丛林之神’。”

“就是那圆柱?”我问。

  “是的,你也看到过了,就是那……圆柱。它竖立在密林之中,有一半埋在地下,在那样的地方,密林之中,看到那样的一根圆柱,这的确使人感到奇怪,那巫师又做著手势,告诉我,在月圆之夜,将头放在圆柱之上,就可以获得预知力量了。”

我忍不住又问:“巫师的话是真的?”

霍景伟叹了一声:“是真的,那晚恰好月圆,我将头放在柱上,起初我的眼前出现许多许多梦幻一样的色彩,像是置身在梦境之中,那时,我已感到有很奇妙的变化,会在我的身上发生,而当我不知在何时站起身子时,我便有了预知的能力,我已经知道我会偷走那‘丛林之神’!”

霍景伟又停了一停:“那是两天之后的事,我偷偷带著那向导,上了山,将那根圆柱,从地上挖了出来,两人合力逃出了丛林,我给了那向导一笔十分丰富的报酬,将圆柱运了回来,而从那时起,我已开始觉得,有预知能力,实在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

霍景伟熄了烟,摊著手:“我的经历,就是那样,听来很简单,是不是?”

我站了起来,来回踱著,霍景伟的故事,听来的确不很复杂,但是却令人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奇异之感。

过了好一会,我才道:“今晚也是月圆之夜,照你所说,如果我将头放在那圆柱上……”

霍景伟忙摇手道:“千万别试!”

我心中十分乱,我当然不是想有预知能力,但是那圆柱和月圆,又有甚么关系?

而且,未曾发生的事,一个人如何能知道?那似乎没有科学的解释,即使是抽象的解释,也难以找得出来!

我呆了好一会,才问:“那圆柱在月圆之夜,会有甚么变化?”

“没有甚么变化,只不过平时,头放在上面,没有甚么感应,但如在月圆,就会使人的脑部,有一种极奇妙的感应,我没有法子形容得出,而我也不想你去体验那种感应。”

我挥著手:“那么你认为那圆柱是甚么东西?”

霍景伟呆了一呆,像是我这个问题,令得他感到十分意外一样。我等著他的回答,过了好久,他才道:“那是‘丛林之神’,不是么?”我又好气,又好笑:“‘丛林之神’这个称呼,是猎头部族的巫师,才那样称呼它的,它当然不是神,怎会有那样的神?”

霍景伟反倒觉得我所讲的,是十分怪诞的话一样,反问我道:“那么,你说这是甚么?它自然是神,不然何以会有那样的力量?”

我摇著头:“当然那不是神,但是我却不知道那是甚么,你没有试图将它锯开来,或是拆开来看看,或是交给科学家去检查。”

霍景伟苦笑了起来:“在那样荒蛮地方发现的东西,交给科学家去检查?这不是太……可笑了么?我连想也未曾那样想过。”

我道:“但那是值得的,一定要那样,才能有一个正确的结论,我想去请一批科学家来……”

我讲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在刹那之间,我想到了一点,我想到我去请科学家,实在也没有用的!

因为我请来的那批科学家,就算对那圆柱,有甚么结论,那是未来的事,而霍景伟对未来的事是有预知能力的,他应该早知道那个结论了。

而他却不知道那是甚么,由此可见,请科学家来,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讲话讲到一半,突然停止,霍景伟也不觉得奇怪,他只是自顾自地苦笑著:“现在总算好,有一个人知道我的事了。”

我总觉得他的每一句话中,都充满了悲观和绝望,那自然是他一点也觉察不到人生乐趣的结果。

我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想再去看看那圆柱。”

“可以的,我在这里休息一会。”

我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来到了那根圆柱之旁。除了色泽方面十分奇怪之外,那圆柱实在没有甚么出色的地方。我试著将头放在圆柱顶端,微凹进去的那地方,也丝毫没有异特的感觉。

我试著将它抱起来,平放在地上,来回滚动了几下,那圆柱一定是实心的,因为它很沉重,但如果它是实心的,又何以会有那样神奇的力量?

我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刀,在那圆柱上用刀切割著,但是我非但不能割下任何小片,连痕迹也未能留下来,那圆柱是极坚硬的金属。

然而,如果是极其坚硬的金属,那似乎重量又不应该如此之轻!

我仔细察看了足有一小时之久,才又将之抱了起来,竖放在那里。

我不知道霍景伟甚么时候来到房间之中的,我听到了他的声音,才转过头去。他道:“那究竟是甚么,你研究出来了没有?”

我摇了摇头。

他道:“所以我说它是神,‘丛林之神’。”

我缓慢地道;“不是,我初步的结论是:那不是地球上的东西。”

霍景伟缓缓地吸进了一口气,他一定是第一次听到人那样讲,所以他脸上神情的古怪,简直是难以形容的,他道:“你真会那样讲!”

我道:“你是早知我会那样讲的了?是的,那不是地球上的东西,你别觉得奇怪,整个宇宙……”

我的话还未曾讲完,便被他打断了话头,他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的理论,你的理论是,宇宙是无边际的,像地球那样的星球,在宇宙中,不知有多少万亿颗,其他星球中也有高级生物,那是毫无疑问,决计不值得怀疑的事!”

我点头:“正是那样,地球人以为自己是宇宙中唯一生物,那样的观念实在太可笑了,因为地球人甚至根本不知宇宙是甚么,也不知宇宙有多大,地球人对宇宙,还在一无所知的情形之下,怎可以抱定那样的观念,去对待整个宇宙?”

霍景伟道:“我全知道,你还会告诉我,那圆柱可能是许多许多年之际,外太空星球上的生物留在地球上的,那时候,地球上可能还是三叶虫盘踞的时代,是不是?”

我正想说那些话,是以我不得不点头。

霍景伟叹了一声:“对于这些问题,我实在没有兴趣,我只是不想我自己有预知的能力!”

他激动地挥著手,面色苍白。

我望了他片刻:“那么,你还有一个办法可行,你是医生,你可以和著名的脑科专家商量一下,替你的脑部进行一次手术,除去你脑中的若干记忆,或者使你变得愚钝些!”

霍景伟苦笑著,我见过他无数次的苦笑,但是却以这一次最凄苦。

他问我:“我的预见能力,一直到我死为止,在我死了之后,又会有甚么事发生,我不知道了,你可知我预见我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张大了口,但我没有出声。

我自然是在问他,他预知他自己如何死的?

霍景伟道:“我预知我将死在脑科手术床上,因为我的想法和你的提议一样,最后我想用脑科手术来除去我的记忆和预知能力,结果,手术失败,我死了……”

这一次,连我也为之苦笑起来!

命运实在对霍景伟开了一个大玩笑,也可以说,那是一个恶作剧!

霍景伟也知道自己会如何死去,但是他却一定要那样做,因为他活得乏味,他想要改变目前的情形,但结果却换来死亡!

他无法改变那样的事实,虽然他早已知道会如此!

我实在没有甚么好说的了,我只是望著他,他也只是望著我。

这时,我至少已知道何以他的神情如此之颓丧,也知道何以他总是苦笑了!

过了好一会,我才道:“那么,你可知道……那是甚么时候的事情?”

霍景伟摇著头:“在七十二小时之外的事,我虽然知道,但是对于确切发生的时间,我却不能肯定,所以我也不知道那是甚么时候的事。”

我安慰著他:“其实那是不可能的,你明知会死于脑科手术,你可以不施行手术!”

“但是我又希望我能够藉脑科手术而摒除我的预知能力!”霍景伟回答。

现在那样的情形,倒使我想起了“夜行人的笑话”来了:有人深夜在街头游荡,警察问他:“你为甚么还不回家?”那人说:“因为我怕老婆骂。”奇*|*书^|^网警察又问:“你老婆为甚么骂你?”那人回答是:“因为我深夜不回家!”

现在,霍景伟的情形,也正好相同!

又呆了好一会,我才抱歉地道:“我实在很难过,我也不能给你甚么帮助,那真是很遗憾的一件事,请你原谅我。”

霍景伟摊开了手:“我没有理由怪你的,那是命运的安排 是不是?”

我甚至不敢去看他,因为我觉得他实在太可怜了!

他也没有再说甚么,就驾车送我离开了这幢优美的别墅,我们在市区分了手,我回到了家中,将霍景伟的一切经历,详细向白素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我不胜感慨:“有很多事,得不到的人梦寝以求,但是得到了之后,却绝不会有想像中的那样快乐,反倒会带来痛苦!”

白素没有说甚么,我则继续表示著我的意见,道:“世上人人都想发财,以为发了财之后,快乐无穷,但真发了财之后,才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想做皇帝的人真当上了皇帝,也会发觉做皇帝也不一定快乐。哪一个人不想自己有预知能力,但是谁又知道,一个有了预知能力的人,竟是如此痛苦!”

白素微笑地望著我,她是好妻子,尽管她有时不同意我的见解,但是她却也很少和我争执。

当天,我在十分不愉快的精神状态下度过,第二天,我突然想到,高明的催眠术,对于增进记忆和消失记忆,有一定的作用,何不叫霍景伟去试一试?

可是当我想设法和霍景伟联络的时候,他却已经离开本埠了。

我问不出他的行踪来,只好作罢了。

第五部:难以形容的感觉

事情到这里,似乎应该告一段落了,但是却不。

在足足半年之后,我才又看到了霍景伟的名字,那是一则很短的新闻,刊在不受人注意的地位上,标题是“名医霍景伟因脑病逝世!”

霍景伟死了,我连忙看新闻内容,内容说霍景伟因为脑部患病,在瑞士进行脑科手术,就在手术的进行之中,不幸逝世云云。

霍景伟在脑科手术进行中死去的,那和他在半年之前所预知的,完全吻合!

看到了这消息之后,我呆了半晌,著实替霍景伟难过,他已死了,他可能是世上唯一有预知能力的人,但却明知会死,也希望他的预知能力会消失!

霍景伟已经死了,事情更可以告一段落了。

但是却不,一个月之后,我接到一个律师的通知,说我有一笔遗产,是价值相当高的物业,叫我去办手续转名,领取一切钥匙,成为业主。

当我才接到那样的通知之际,简直莫名其妙!

我还以为是那律师弄错了,一再拒绝,直到那律师说出了赠与人的名字来,我才明白那是怎样一回事,那是霍景伟!

当他在半年多以前,带我到那别墅去的时候,他曾说过要将那极其优美的房子送给我,当时我也不未曾想到他是当真的,而且还记得!对那幢房子,我自然有兴趣,因为那是极之优美的一幢房子,但是对那房子的那根圆柱,我却更有兴趣,是以我连忙赶到了律师事务所。

等到我办好了一切手续,离开律师事务所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了,我的手中,多了一只牛皮纸袋,袋中放著的是十几柄钥匙。

律师事务所的职员告诉我,屋子事实上是不必用锁匙,就可以进去的,因为有人看守著,看屋子的人,是霍景伟生前雇用的,叫做殷伯,他不但看屋子,而且还代替霍景伟养狗,那十几柄钥匙的移交,只不过是象徵著屋子己换了主人而已。

那位殷伯,我也是见过的,只不过已没有甚么特别的印象了。

我离开了律师事务所之后,驾车一直来到了那别墅的大铁门之前,上次我来的时候,霍景伟是用无线电控制来开门的,我只得停下车,按了几下喇叭。

这时天色己相当黑了。

我才按了两三下喇叭,门柱上的灯便亮了起来,接著便是一阵犬吠声,殷伯已走了出来,拉开了铁门,我驶进去,从车中探出头来:“我姓卫,霍医生将这幢房子送给我了!”

“我知道,”殷伯的声音很沉郁:“霍先生在临走之前,曾对我说过的。”

“殷伯,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我会和霍先生一样待你的。”

“谢谢你,卫先生。”殷伯弯著腰说。

我让殷伯上了车,和他一起到了屋子前,走进屋子,我道:“殷伯,请你开亮所有的灯,我想好好地看一看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殷伯答应著,走了开去,不一会,连花园中的水银灯也亮了起来,全屋大放光明。

我从客厅中慢慢踱了开去,一间一间房间踱著,想起半年多前、我和霍景伟在这里相会的情形,实在是不胜唏嘘了。

我在最后,才踱到了那间放著那圆柱的房间之前,意外地,我发现门锁著。

在我一间一间房间踱来踱去之时,殷伯一直很有耐心地跟在我的后面,我发现房门锁著,自然立时转过头去望他,殷伯忙道:“这间房间,霍先生说供著神,他一直是锁上门,不让我进去的。”

我没有再说甚么,从牛皮袋中取出了那串钥匙来,一一试著,试到了第六柄,就将门打了开来。

那房间中自然未曾著灯,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一推门进来,发现满屋都是月光,这才想到今天是农历十五,正是月圆之夜。

由于我想到了是月圆之夜,我的心中,立时起了一种十分神秘的感觉,我已经按到电灯开关了,但是我手却又松了开来。

我向房间中央的那根圆柱看去,圆柱依然放在那里,月光可以照到它。在月光下看来,它的色泽,更是极之柔和。除此之外,也没有甚么异状。

我慢慢向那圆柱走去,殷伯忽然叫道:“卫先生,你别走过去。”

我回过头来:“为甚么?”

殷伯道:“霍先生曾经告诉我,那是‘丛林之神’,每当月圆,它就显灵,千万不能走近,今天是十五,你……还是别走过去的好。”

我笑了一下:“不要紧,你看它不是和平时一样么?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殷伯脸上的神情,十分焦急:“卫先生,你别怪我多嘴,这……神……我看十分邪门,霍先生本来好端端的,自从供起了这个神之后,他就失魂落魄,年纪轻轻就死了!”

殷伯当然不会明白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我当然也不会费精神去和他解释,所以我只是微笑著,仍然向前,走了过去。

我来到那柱旁,伸手去抚摸那柱子。

当我的手一踫到那柱子之际,我整个人,突然震了一震,在刹那间,我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到了极点的,怪异之极的感觉!

那种感觉真是难以形容的,好像那柱子是带电的,但实际上却又不是那种触电的感觉,我只感到在那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时间中,有甚么东西,从那柱中,传进了我的身体之内。

但是传进我体内的却比电还要不可捉摸,总而言之,我根本讲不出那究竟是甚么感觉来!

在那极短的时间中,我好像想起了许多事,但是那究竟是一些甚么事,我却又全然说不出来,那可以说是一种极其混乱,极其不能解的许多怪异的念头。

我像是触电一样,立时缩回了我的手来,并且向后连退出了三步。

我那时的脸色,一定十分苍白难看,是以站在我身后的殷伯失声问道:“卫先生,你怎么了?霍先生曾说那神像是……不可触犯的!”

殷伯的话,令得我从那极度的怪异之感中,又回到现实中来。

我使劲摇了摇头,想弄清楚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却无法设想,我早已说过,那是混乱之极的一种感觉,就像你做了一个极之怪诞不可思议的梦,在梦醒的时候,或者还可以记得十分清楚,但是到第二天早上,就甚么也想不起来了。

但是我却可以肯定一点,那便是:如果我要再体验一下那种怪异的感觉,那么,我只要再伸手去踫踫那根柱子就可以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殷伯挥了挥手:“这里没有你的事了,请你出去。”

殷伯虽然听到了我的吩咐,可是他还是迟疑著不肯走出去。

我又道:“你出去,我要独自一个人在这里,在你出去的时候,请你将门关上。”

殷伯开始向外走去,但是当他来到门口的时候,他还是停了一停:“卫先生,你千万不要去触犯那神像……不然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何以会有那么大的脾气,因为我从来不是那么大脾气的人,我突然大声呼喝道:“你出去,别来管我!”

殷伯给我突如其来的呼喝,吓了一跳,连忙退了出去,将门关上,屋中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之所以一定要将殷伯赶出去,是因为我已知道了那根圆柱,的确有著一种奇异的力量之故。

我不想殷伯也知道这件事,因为那是超乎人的想像之外的,殷伯如果知道了之后,一定骇异莫名,不知会做出 些甚么事来!

我定定地望著那圆柱,又慢慢地伸出手去。

我那时的情形,就像是将手伸向一个明知有电的物体一样,当我的手指,来到离那圆柱极近的时候,我要鼓起勇气,然后才能踫到那圆柱。

和刚才一样,我突然一震,有了一股极之奇异的感觉!

但由于这一次,我是有了准备的,和第一次那种突如其来之际的情形不同,所以我比较可以体味那种奇异之感。我感到在刹那间,我的思想,突然灵敏了起来,我想到了许多事。

虽然我的手指触摸到那圆柱,仍然是极短的时间,但是在那短短的一刹间,我所想起的事,却多得连我自己也吃惊。

用一句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我的思想或记忆,在那刹间突然变得灵敏了!

我呆了片刻,决定将我的手完全放上柱去。

我的动作十分缓慢,那是由于我心情紧张的缘故,因为我不知道在我将手全放了上去之后,会有甚么样的怪异感觉产生。

等到我的手完全放到了那圆柱上之后,我突然有了一种被催眠的感觉,我感到我的人已不再站在那间房间的中心,而是在一个虚无飘渺的地方,是在一个十分难以捉摸的境界之中。

我也无法知道自己在那境界中干甚么,我的脑中只是一片混沌,甚么也不能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我听到了一阵电话铃声。

那阵电话铃声,将我从那种失魂落魄的情形之中,拉了回来,我猛地一挣,转过身来,刚才的一切,如同做了一场梦一样。

而当我“醒”了过来之后,我已听不到那阵电话铃声了,我略呆了一呆,连忙拉开了门。

我拉开了门之后,看到殷伯站在门口不远处,我突然听不到电话铃声,以为是殷伯已在接听电话了,可是殷伯却没有,他站在那里未曾动过。

我有点不满:“殷伯,刚才电话响,你为甚么不去接听?”

殷伯睁大了眼望著我,用一种大惑不解的神情道:“没有啊,卫先生!”

我更是不满:“甚么没有,刚才我明明听到的!”

我的确是听到的,因为那阵电话铃声将我从如同被催眠的境界中惊醒过来的,我是实实在在,听到那阵电话声的,所以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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