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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愿 作者:风纤素 (完结+番外)-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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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二公子年幼便经历了丧母之痛,深感这一切都是源于大户人家妾室过多引发的纷争。所以,对于自己将来纳妾一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傅二公子认为,能觅得一位红颜知己,为妻即可,至于妾室……他可不想以后他的儿子又经历一场如他这般惨痛的童年经历。
    赵子宣并不知道傅二公子心里的盘算,他“豁”地站了起来,朗声道:“天差不多亮了,傅兄,小弟先行告退。我还要去怡倩院找找那位岑妈妈。”
    傅二公子一怔:“赵兄对于那位耶律公子的身份,还有怀疑吗?”。
    当然有怀疑。赵子宣心中暗道。方才他们在耶律公子的房间里,并未看到他戴那枚奇特的戒指,依照他的习惯,不可能不戴这枚戒指的。那只能说明,在他们潜入耶律公子的房间的时候,耶律公子早有准备,并把戒指取下,藏好,目的就是不让他们看出他的真实真份。
    单凭这一点,就足够令他怀疑的了。
    至于戒指的事情……他看看傅二公子,觉得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免得节外生枝。于是,他打着哈哈道:“没有,耶律公子的身份如此明朗,还有什么可怀疑的?我不过是这些日子对小傅姑娘思念得紧,想找找岑妈妈,让她通融一下,这段日子能否让小傅姑娘专程陪陪我……”
    傅二公子家教甚严,平日里最憎恨那些风月场所的事情,如今见赵子宣毫不忌讳,又显露出本性,不由有些厌恶,有些失望,看了赵子宣一眼道:“赵兄好自为之吧。”
    ******
    岑妈妈这几天老觉得眼皮在不住地跳,正寻思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抬头,便看到忠靖侯府的二公子赵子宣缓步踱了进来。
    “哟,原来是赵公子来了。我正想着这两天的喜鹊怎么在枝头上叫得那么欢,原来是有贵人到了。”岑妈妈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岑妈妈是怡倩院的老駂,年逾四十,但是妆容十分精致,掩饰住脸上的皱纹,再加上衣着得体,一身紫红的团锦琢花衣裙,新鲜活脱,看起来倒像是三十出头的贵妇人。只不过那常年殷勤的笑意,锐利的目光,泄露了她的身份。
    赵子宣笑笑:“我昨天夜里来找小傅姑娘,不想小傅姑娘不在这里。看来小傅姑娘最近很受欢迎啊。”
    岑妈妈眼睛一转,想起小傅姑娘最近与京城京畿卫林守成的独子林公子走得很近,经常林公子过来接她出去应酬什么的,看来昨天小傅姑娘应该宿在林公子的府里了。
    不过,那位京城京畿卫的林公子又怎么及得上忠靖侯府的嫡公子身份来得尊贵?虽说青楼女子进入侯府之门那是妄想,但是要能被这位一掷千金的富贵公子哥金屋藏娇上几年的话,小傅姑娘自是不必说的,就她这个做妈**,也能捞得流油,那还这么辛苦开这间ji院做什么?早就享福去了。
    一想到“飞樱楼”的那个花魁李飞雪,岑妈妈就觉得憋气。那个李飞雪有什么好,只不过舞姿跳得好看一些罢了。论姿容,还不及她这里二流的那些姑娘呢。她也不明白,这位赵二公子怎么就看上了她,为了她的一支舞,一掷万金,把整个京城都震动了。
    看来得空的时候得好好劝劝小傅姑娘才行,这女子如花的年纪,就那么几年。时间一过,就凋落了,所以,要趁着年轻,拣准高枝来攀才是正理。
    “小傅姑娘啊……”岑妈妈笑着道,“她应该回来了,我去叫叫她。”
    “不用了。”赵子宣含笑道,“那我就等小傅姑娘回来的时候再说吧。”
    这时,有丫头斟茶上来,斟给岑妈**却是一杯酸奶茶。
    赵子宣的眼光微闪,呷了一口茶道:“岑妈妈应该不是京城人”
    “赵公子的眼睛真是厉害,连这个都看得出来。”岑妈妈笑着说道,语气里有着讨好的意思,“我本来是江浙人士,后来举家迁来京城,从此便在京城定居下来。”
    “我似乎没有听说过江浙人士有喝酸奶茶的嗜好……”
    赵二公子的话音一落,岑妈**脸色瞬时变了,看看面前热气腾腾的酸奶茶,再看看赵二公子,脸上的神情惊疑不止,“赵公子什么意思?”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不过……不过对于岑妈**这个爱好,觉得有趣罢了。”
    岑妈**脸色开始有些发白:“这个爱好,咳……”她忽然间说不出话来了。
    “我记得,京城之人对于这种甜腥的奶茶总是喝不惯,倒是长久居住在大漠一带,草原上的那些游牧民族对这种奶茶情有独钟,百喝不厌。”赵二公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岑妈妈越来越发白的脸色,“岑妈妈,我说得没错”
第二百八十七章身份
    “赵公子……”岑妈妈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赵子宣,脸色越来越苍白,就连手也止不住抖动起来,“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岑妈妈,其实你并非江浙人氏,而是来自外邦草原,十年前,你嫁与前去大漠做营生的岑大,然后随着夫君来到中原,在京城定居下来,并学得了一口流利的江浙口音。但是,你毕竟在草原地区生活了数十年,即使如何入乡随俗,但是口味依然改变不了。你依旧喜欢喝草原上盛产的酸奶茶……”说到这,赵子宣停顿了一下,笑了笑,伸手指指桌子上的酥油饼,“还有这个。”
    岑妈妈忽然有一股冲动,想伸出手去,把桌子上的酸奶茶,还有酥油饼,统统收起来藏好。但转念一想,这样做,不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此时的岑妈妈,是想做也不敢做,动也不敢动一下,只拿着眼睛望着赵子宣,嚅嚅道:“赵公子……”
    “岑妈妈何需如此紧张?”赵子宣看着面前的岑妈妈,“妈妈怎么脸色如此苍白,还有,手也在抖个不停?”
    “没有,我……我今天早上没吃早饭,所以身上没有力气,手就会发抖……”岑妈妈一边掩饰,一边伸手拿起桌上的那杯酸奶茶,喝了起来。
    “岑妈妈与耶律公子,应该是同乡”赵子宣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岑妈妈口中含着一口酸奶茶,一听这话,立马被呛住,然后剧烈地咳了起来。外面的丫头们一听不对劲,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统统跑了进来。又是拍胸口,又是捶背的,这才使岑妈妈缓过气来。
    此刻的岑妈妈,咳得整张修饰精致的脸都红了,青筋暴起,眼睛死死地盯着赵子宣,终于,神情颓然地挥挥手,让屋子里的丫头全部出去。
    “赵公子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有什么就问吧。”岑妈妈低垂了头,缓缓地坐了下来。
    “耶律公子的真正身份。”赵子宣简单明了地问道。
    岑妈妈想了想,悠悠地开了口,目光有些遥远起来:“这十年来,我自漠北来到中原,在京城定居下来,开着这间怡倩院,日子也算过得富足。自从来了中原,我与那边渐渐没了往来,连我自己都认为,我自己已经完完全全蜕变成一个地道的中原人士了。”
    岑妈妈苦笑了一声,有些宿命,还是逃不掉的。
    赵子宣忽然道:“岑妈妈以前可是草原一枝花,身为一个草原部落的女儿,出身显贵。居然能够只身迢迢千里来到中原,勇气可嘉,令人敬佩。”
    岑妈妈有些愕然地看着赵子宣。她没有想到的是,一个表面上看来风,流成性,平日里游手好闲,只知道拈花惹草的公子哥竟然将她的底细调查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对于这位赵二公子开始另眼相看起来。
    “赵二公子真是厉害,竟然把我的身份调查得如此详细。”岑妈妈有些自嘲地笑笑,“说起来,这也算是件不光彩的事情,为了一个男人,我不惜与家里人断绝一切关系,追随他只身来到中原,只可惜,老天不开眼,我那当家的竟然在十年前走了……”说到这,岑妈**神情黯淡了下去。
    黯然伤神了片刻,岑妈妈继续说道:“那是去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有一个人上怡倩院来找我,还带来了一个人。”
    “耶律齐南?”赵子宣扬了扬眉毛。
    岑妈妈点点头:“当时来的那个人是我的大哥,他没有要我回去的意思,只是让我安置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耶律齐南。”
    “耶律齐南也是草原贵族之后吗?”。赵子宣沉吟片刻,问道。
    岑妈妈摇摇头:“耶律齐南是王族之后,其父始毕可汗在草原上独霸一方。而耶律公子自小在高丽长大,后跟随养父经常出入中原,熟悉中原风土人情,也讲得一口流利的中原话。”
    赵子宣暗道,这就难怪了,耶律齐南为什么戴着那枚奇特的扳戒,看来是匈奴王族的象征。看来,这位耶律公子的经历真是奇特,在高丽长大,却经常出入中原,还与高丽王子交好。这个人,似乎也太有能耐了一些。
    最重要的是,他偷偷潜入忠靖侯府意欲何为呢?难道是刺探军机不成?
    赵子宣的唇边逸出一丝冷笑,戒备森严的忠靖侯府,这位耶律公子竟也敢闯入,真是嫌活得不耐烦了。
    他绝对是相信大哥的箭法的。赵世子的箭法,在京城,即使放眼天下,能赶上他的人廖廖无几。所以,赵世子射出的那三箭,绝对可以置耶律齐南于死地的。
    想到这,赵子宣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谁,有那么高超的医术,竟然能够把耶律齐南从阎王爷那里拉回来呢?
    “耶律齐南仅仅是要求住在怡倩院里,没有别的要求?”赵子宣再问道,“他平日里都与些什么人来往?”
    “耶律公子说驿馆住着高丽金明王子,平日里人来人往,吵杂得很。所以想在我这借个地方住一段时间。这位耶律公子,倒没有什么架子,也不太为难我,只是要了两间屋子而已。平日里,我叮嘱怡倩院的姑娘们少到后院走动,别扰了耶律公子的清静,这一段日子相处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顿了一下,岑妈妈想了想,又道:“耶律公子平日里深居简出,也没有见过他与什么人来往,只不过有一个高大魁梧的人上段时间倒是隔三岔五前来找他,这段时日却不常来了。那个身穿黑衣,戴着黑色的半蓬,样貌看不大清楚。”
    赵子宣心里明白,那个高大魁梧的人,想必是川陕总督贺大人无疑。不过……
    “耶律公子为何要了两间屋子,难不成还有别的什么人?”赵子宣皱眉问道。
    岑妈妈笑了:“是一个姑娘家,样子英气豪爽,人也长得漂亮,看起来若是在我们怡倩院,那副姿容也算得上一个花魁了。不过,耶律公子对于她的态度很是亲妮,应该是他的妹子吧。”
    “哦?”赵子宣扬起眉头。本来耶律公子潜入中原,其目的就扑朔迷离,令人费解。如今又多了一位妹妹,看来这局势是越来越热闹了。
    “近来耶律公子有什么异常吗?”。赵子宣问道。
    岑妈妈想了想:“耶律公子近来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有的时候来到大堂看看小傅姑娘的弹奏,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岑妈妈像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上两个月的一个深夜,耶律公子兄妹俩回来了,那位姑娘急匆匆地找上我,说是她大哥受伤了,让我找个大夫给瞧瞧。我赶过去一看,耶律公子浑身是血,身上中了三支箭,有一支箭就插在心脏附近,看着十分吓人。幸好事先处理过了,敷了药,所以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只是耶律公子失血过多,身子十分虚弱。我赶紧的半夜去请了大夫过来,开了药方子,调理了将近两个月,这才好转了一些。”
    赵子宣点点头,这便是了。果然与他猜测得十分吻合,耶律公子就是两个月前,潜入忠靖侯府的那个黑衣人。由于身子没有复元,所以在杀人前来刺杀的时候,他才不敢贸然出手。
    “赵公子,您……不会派人抓走耶律公子”岑妈妈紧张地看着赵子宣。虽然她已经离开了草原,但她的父母仍在。虽然她已经与家里断绝了关系,但是如果耶律公子在她这里出了事情的话,始毕可汗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家人。
    看出岑妈**担忧,赵子宣笑笑:“怎么会呢?耶律公子怎么说也是高丽的使者,是高丽国金明王子的朋友。对待远方来客,我们应一尽地主之谊,又怎么会兵刃相加呢?”
    看来那位耶律公子身份多重,神秘异常,来中原的目的更加令人摸不着头脑。看来,对于这位耶律公子,自己仍需多加注意才行。
    ******
    冬梅做事勤快,很快就把人领来了:“小姐,我表姐过来了,小姐现在就要见一见她吗?”。
    傅清玉含笑点头:“把她领进来吧,让她在外屋等着。”
    冬梅笑着应了,把一个身穿粗布衣衫,一副乡下人打扮的三十出头的妇人领了进来。
    “六小姐,你有什么吩咐就尽管说吧。”这位冬梅的远房表姐似乎从来没有进过如此大的庭院,显得十分紧张,两只手交互搓着,低着头,一眼也不敢看傅清玉。
    看来倒真是一个实诚的人。傅清玉不由笑了,她最讨厌生意人的那种阿夷奉承,表面轻浮,内心里却是工于算计,城府颇深。像这种实诚的人,才是靠得住的。
    “你别害怕。”傅清玉柔声道,“我今天唤你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些事情。”
    “兰芝表姐,六小姐不是外人,你别太紧张了。”冬梅看到表姐紧张成这个样子,不由觉得好笑,“我们六小姐对人和气着呢,不会为难你的。”
    听了冬梅的话,这位兰芝表姐方才稍微安了下心,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到面前一位天仙般的小姐正在含笑望着自己,不由冲口而出:“六小姐,你长得可真好看。”
第二百八十八章支使
    冬梅吓了一跳,忙低声喝斥道:“表姐,你在说什么呢?”
    兰芝表姐吓了一大跳,慌忙低下头去。
    傅清玉不由笑了,这个兰芝表姐,还真是有趣。她含笑道:“冬梅,别吓着兰芝表姐,拿张凳子给她坐吧。”
    冬梅忙扯了一下那位三十出头的中年妇人,把她按坐在锦凳上。
    傅清玉随意地问了兰芝表姐一些情况,得知这位忠厚老实的中年妇人早就赁好了铺子,便让冬梅把那些香膏及胭脂粉盒等成品拿了出来,再取出五十两银子,一并交与兰芝表姐,并就一些注意事项,细细叮嘱了她一番。这位中年妇人连连点头,欢天喜地地去了。
    “冬梅,你的这位兰芝表姐,真是一个实诚的人。”傅清玉看着冬梅笑道。
    “我那表姐是乡下人,小姐不要嫌弃她才好。”冬梅笑着说道,“我这表姐说来也真是老实,嫁个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有三个小孩,平日里就靠田里产的那些粮食,还有表姐卖的一些粗俗的香脂水粉度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如今小姐这般提携她,她一定会对小姐感恩戴德的。”
    “冬梅,快别这么说,乡下穷苦人家,干些小成本的生意也不容易。再说,我研制出来的那些香膏胭脂,不知道有没有买,我心里也没底。”
    “小姐愁没人买?”冬梅笑道,“小姐应该担心的是,不知道够不够卖才对。我记得去年的时候,我大姐腊梅给我捎来几盒荷花香露过来。我有几个要好的姐妹在别的府里当丫头,我顺便给了她们一人一盒,不想隔不了多久,她们居然问我在哪里买的,说是她们小姐看着十分欢喜,价钱倒不计较,非让我捎带多几盒过来呢。”
    傅清玉不由笑了起来:“冬梅,承你贵言,希望我们可以开张大吉,生意兴隆。”
    正在这时,外面有丫头叫道:“春燕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春燕?傅清玉朝冬梅冬蕊示意,二人忙走出去把春燕迎进来。
    春燕果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大夫人拨给她的月红与银霜两名丫头,像两尊门神般紧随其后。
    大夫人给的那两个丫头,果然是来盯人的,傅清玉心中暗道。
    “春燕姐姐,坐吧。”傅清玉亲热地拉起春燕的手,把她让到椅子上,“春燕如今刚有了身子,应该卧床休养,少出来走动才是。怎么这会子在外面走来走去呢?”
    转头对冬梅道:“沏壶上好的香片过来。”
    香片有宁神的作用,傅清玉看出春燕心中的焦虑,便用香片安抚她不安的心绪。春燕感激地朝傅清玉笑笑。
    “我看春燕姐姐不像从自家院子出来的,姐姐到别处去逛了吗?”。傅清玉含笑问道。
    “我一个人在屋子里闷得慌,所以寻思着出来走走。”春燕看了身边的两尊“门神”道。被这样的两个丫头挟持着,哪能有什么开心的?
    傅清玉心领神会,含笑问道:“姐姐都到什么地方逛去了?”
    “方才去了五小姐、七小姐那里,现在过来姐姐这里,待会儿再去三姨娘、四姨娘那里。”燕春道,转头道,“月红,把那两盒首乌拿过来吧。”
    月红应了一声,把两个长方形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春燕姐姐过来玩便可,怎么反倒带东西来了?”傅清玉要推托,“这些东西,姐姐留着吧,也好补补身子。”
    “六小姐快别这么说,这是北承侯府备下的,五小姐七小姐那里我已经送过去了,如果六小姐不收的话,倒是嫌弃我这东西粗鄙不堪了。”
    傅清玉笑笑,示意冬蕊拿到里屋收好。
    喝过两杯茶后,春燕一个不小心,把茶盏碰翻了,茶水溅湿了裙子。
    傅清玉忙命丫头拿过毛巾擦拭:“春燕姐姐,看你这裙摆都湿了,我这里有衣裳,你先换换吧。”
    “六小姐客气了,这是府里,又不是在外面,怎么换六小姐的衣裳呢?”春燕笑道,转头吩咐身边的两个丫头,“月红,你回去帮我把那一件淡紫的衣裳拿过来。”
    月红看看春燕,再看看银霜,领命去了。
    春燕再转头道:“银霜,我突然想吃酸梅汤,你到大厨房看看,先前让丫头们熬的酸梅汤熬好了没有?”
    “这个……”银霜看看春燕,脸上有些为难的神色。
    大夫人可是暗地里叮嘱过她们两个,要寸步不离守在春燕身边。如今月红离开了,她再离开的话,谁守着春燕?
    春燕杏眼一瞪:“我的话你也敢不听了?”
    “底下的丫头不懂事,春燕姐姐快别生气,可别气坏了身子,那就得不偿失了。”傅清玉起身劝道,并朝冬梅使了个眼色。
    冬梅会意,走上前去,拉开银霜,低声道:“你这是怎么了?如今这个春燕可不再比往日,人家可是北承侯府的姨娘,面子大着呢。再说,大夫人对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十分看重,稍有什么闪失,还不得追究你的过错?再说,这有了身子的人经常喜怒无常,你就将就一些,顺顺她的意思罢。”
    银霜皱皱眉,虽说大夫人曾经吩咐过,要寸步不离守着春燕。但是像春燕这般喜怒无常的性子,如果真的动了气的话,告到大夫人那里,自己也是一个过错。如果真的气坏了身子,影响到肚子里的胎儿的话,到那个时候,依大夫人那以凌厉的手段,还不知道要怎么发落自己呢。
    想到这,银霜忙道:“姨娘先别生气,我这就去大厨房看看酸梅汤熬好没有。”说完快步走了。
    待银霜一离开,春燕马上站起来道:“六小姐,我该怎么办?”
    傅清玉忙把她扶坐下来:“春燕,你先别急,横竖你现在有了孩子,大夫人都不敢把你怎么样,更不用说那些无足轻重的丫头了。”
    “可是……”春燕担心的可不是这些,“月红与银霜那两个丫头明摆着是大夫人塞到我身边来的,我的一言一行都在她们的监视之下。那万一我生产那天,她们也这般寸步不离的话,那我的孩子岂不要被她们抱去了?”
    如今的春燕完全是靠着这个孩子而活的,她肚子里的孩子寄托了太多的期望,如果万一孩子被别人抢走了,令她又回到那种仰人鼻息,还要处处遭受傅大小姐压迫的日子,她宁可不活了。
    “别急,事情还没有糟到那种地步。”傅清玉宽慰道,“我正在想办法,无论如何也得把那两尊佛给送走。”
    “小姐得快点想个办法才是。”冬梅也有些急了,“我今天看月红与银霜那架式,好像吃定了春燕一般,想必是大夫人授了意的。照此下去,小姐之前花费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傅清玉冷笑道:“不会的,我绝不会让大夫人的阴谋得逞的。”
    她转头对春燕说道:“春燕姐姐,你先稍安勿躁,装作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对于那两名丫头,可以指使她们的,就让她们做去。我之前已经给二公子去过信了,如果事情顺利的话,这三两天内应该有回音的。到时候我们再商量一个万全之策,让大夫人不敢钳制于你。”
    春燕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傅清玉却不能放下心来。她不知道傅二公子究竟能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查到月红与银霜的短处,如若不然的话,那只有另想办法了。
    不过,像月红与银霜二人,原来是掌管库房的。二人又是一副精明的样子,不会傻到真的那么清廉,不捞上一点好处
    虽然傅清玉进入傅府的时间不长,但私下里也听到下面的一些丫头婆子嘴里传出一些闲言碎语,说是月红与府里的一个张姓小厮相好,自月红掌管了库房以后,那名张姓小厮突然手头宽松了好多,去赌坊赌钱也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至于银霜,听说是家里那个长年有肺痨的父亲突然有钱治病了,还请的是京城里最有名的一个大夫过来诊治的。
    虽说这些事情存在着捕风捉影的嫌疑在内,但是,鉴于月红与银霜的为人,再加上她们曾经掌管过库房,这些事情不得不令人怀疑。
    傅清玉笑了一笑,这些事情,在每个大户人家里必定会发生的,就看当事人运气好不好了。不过,这一切,相信傅二公子会调查得清清楚楚的。
    至于春燕那个泼皮哥哥李二,想必赵子宣那边也快有消息了
    ********
    夜幕下,一个醉醺醺的人影摇摇晃晃地迈进了城南边角的一个“吉祥”赌坊。
    他叫做李二,是当地有名的泼皮,好赌成性,就连妻儿也差点被他典当出去。最后还是老丈人卖了房子,替他还了赌债,让女儿与他和离,并带着儿子走了。从此,这李二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没人管束,夜夜宿在赌坊里,整天不务正业,专与赌徒为伍。
    如今,因了自己那个在北承侯府被抬为姨娘的妹妹的关系,他不仅又还清了再次欠下的三百两银子的赌债,而且,还白得了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于是,酒饱饭足之后,又到“吉祥”赌坊来碰运气来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赌
    “李公子,怎么今天这么迟才过来呀。”
    话音一落,“吉祥”赌坊的少东家黄云鹤便迎了上来,满脸堆笑,脸上是少有的热情。
    “你等,等我啊,我这,这不是来了吗??”李二一口酒气喷到黄云鹤的脸上,差点没把他醺昏过去。他忍住心中的厌恶,要不是受人所托,他真的想一挥手,让赌坊的那些打手把这个醉鬼撵出去。
    “李公子,近来手气不错啊。”一个打杂的小厮,叫做王三的,笑眯眯地走了过来,看到李二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便出声问道。
    “本公子,本公子最近运气不错,白得了一百,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李二舌头打结,却一副死要炫耀的样子,“方才,方才我去了一趟怡情院,叫,叫当红的那位花魁小傅姑娘,唱,唱了一首曲子,然后,然后本公子就,就打赏她二十两银子……”
    王三顿时露出一副羡慕的样子:“李公子看来这回真的发大了,出手竟然这么阔绰,想必手气也不错。来,我们这里最近来了一位出手特别大方的客人。那客人可不用银子的。”
    说到这,王三顿了一下,看着李二道:“你知道人家押宝用什么吗?”。
    “不用银子用什么?”李二虽然醉醺醺,但人还是清醒的,一闻此言,顿时来了兴趣。
    “说出来你也不相信,人家那是用金豆子的。昨天晚上,一个人在我们这里呆了一宿,就与那位客人赌,结果你猜怎么着?一袋的金豆子全部让他给赢去了。眼热得旁边那些人,眼都直了,口水都快淌出来了……”
    “真的有这样的好事?”李二顿时酒也醒了,舌头也不打结了,两只眼睛发起光来。
    一袋的金豆子,那该是多少两银子啊。李二觉得手都痒了,马上叫道:“那位客人在哪里,让我李二跟他一赌一局。”
    黄云鹤殷勤道:“李公子请随我来,那位客人今天也来了,一袋的金豆子如今只剩下半袋了,李公子再不赶快些,可就没有你的份了。”一边说着一边朝王三使了一个眼色。
    “李公子,来吧。”王三半推半攘把李二拽进了里间。
    里间果然与外面有着天壤之别,外面的喧哗震天,一入到里间,那些声音便被隔到了外面,想必这里的隔音效果是相当好的。
    一入里间,乍一看,竟有数十人之多,但里面静悄悄的,居然没有一人发出太大的声响。
    大厅的正中央,摆着一张长方形的梨花木桌子,桌子两旁,围了好些人,正中央坐着一个少年公子。
    那位少年公子穿一身牙月白的锦袍,往脸上看,面如冠玉,容颜俊美,一双丹凤眼十分有神。他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闲散的笑意。
    在这位少年公子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布袋。布袋半敞着,露出里面金灿灿的金豆子。光芒从布袋里透出来,耀得人的眼睛有些花。
    只见他“豁”地站了起来,伸手在布袋里抓出一把金豆子出来,放到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大胡子模样的人面前,朗声道:“桑老大,这把金豆子归你了。”
    大胡子笑呵呵:“多谢赵公子。”
    旁边的人眼睛都睁大了。
    李二更是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这位赵公子出手如此阔绰,他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
    对于赌徒而言,金子就是致命的诱惑。李二再也按捺不住,瞅了个空位,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吆喝道:“算我一份。”
    在李二进来的时候,赵子宣的眼睛便亮了一下,待李二在桌子旁边坐定之后,赵子宣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王三看看赵子宣,眨眨眼睛,很快就退了出去。
    赌局,往往是变幻莫测的。
    李二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最后一颗金豆子,再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位神情悠闲的赵公子。
    屋子里再无其他人,只剩下他与赵公子。
    就在前半个时辰,他的运气超好,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把所有人台面上的金豆子都赢了过来,只剩下赵公子袋中的最后一颗金豆子。
    谁曾想,半个时辰之后,局势反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面前只剩下最后一颗金豆子,而那位赵公子,所有的金豆子又鬼使神差般回到了他面前的布袋里。
    简直不可思议。
    “李公子,还赌不赌了?”赵子宣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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