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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魂曲-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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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进步

【由文】

序章

北溟,大泽之谓也。庄子《逍遥游》有云:“北溟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苍茫古海,几经白云苍狗,其间沧海桑田变数,何曾有过止息。

造化之力,本乃鬼斧神工;自然之功,原是风削火塑。北溟山脉便在这电闪雷鸣中隆起于沧海,孤立于世外。

巍巍北溟山脉绵延横亘几千里。

日月轮回,紫光浸润,泽被苍生,更何以万千计?

海深必藏蛟龙,山高定卧仙人。世人之言诚不我欺。北溟山脉既高且深,又历经几万年风雨迷蒙,朝晖暮光,日夕萦绕滋养,其中流瀑险崖,奇花异卉,峻景良辰,自不必说。若果里面只一些鸣禽走兽,古木食菌,烟岚流丽,亦勿需言。

但这山中却偏又生出许多灵物异兽来,每每于月圆之夜半,节气之佳时,必纷纷现出原身,饮风之精、餐露之华。以待避过天雷地火之劫,得以白日飞升,位列仙班。

更有那崇仙仰道之士,寻访日久,遇此洞天福地,结庐以茅,炼术以诚。加之道魔两端各不相让,世事纷攘,竟也被带入了这深山莽岭。

长此以来,究竟有多少奇异之事出于此处,已经无从知晓。

正道日久,必为邪侵;邪道猖獗,必遭天谴。

千年罕见的碧睛血龙,将于新旧世界更替之际现身红尘,吸取天地至元。

剑仙、异人、魔头,多少风雨飘摇!

第一章 剑魂和剑魄

古老的北溟海中,有莽莽苍苍的一片大荒原。一道连绵不绝的北溟山脉像一把天神的巨刃,把这沉睡的荒原分成了两块。以这山脉为界,北面的一块被称为北域,南面的一块被称为南荒。北域和南荒人烟稀少,是被尘世遗忘的地方。

在连绵不断的北溟山上,漫山遍野的空情花正在盛开,星星点点地亮起在草木葱茏的大野,别有一种空寂滋味。美丽的动风鸟从林间一划就晃了过去,相互追逐着,啼报天人的消息。

这是一个秋天,黄昏,有风。

薄暮的空中,一金一银两道剑光正夭矫飞舞,宛转蛇行,斗得天昏地暗。

眼看银色的那道就要落败,金色的剑光忽然爆出一团刺眼的血色。银色剑光恍如流星般望下面的湖水中落了下去,一眨眼就不见了踪迹。

金色剑光紧跟着也往湖水中落下,似乎是去追那银色的剑光。

草丛中的小辟邪仿佛做梦一般,小心地从深草里伸出了脏兮兮的小脑袋。揉揉眼睛,确信刚才确实见到了两道剑光在打架。

他往映着夕光的湖水里望去,湖水此时静静的,哪有什么剑光呢。那就是传说中的剑仙吧,他想着。以前听妈妈说起过,他小时侯还有个白胡子老道士到他家里说他生具仙根,要度他为徒呢。

正在他发愣的时候,忽然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吓得他打了一个寒噤,急忙转过身来,一个白面黑须的道士正对着他笑。

那道士丰神俊朗,眼睛闪亮,庄严中又给人一种亲切感。小辟邪紧张的心不知怎么就放松了下来。

道士说:“你是叫辟邪吧?”

“我?”辟邪看着他,道士对着他笑了笑,仿佛是一种鼓励,“你怎么知道的?我是……”他忽然想起来,眼前的这个人还不能确定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便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那你怎么到这里来的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辟邪的黑眼珠圆溜溜地瞪着眼前的这个人。

道士笑起来,一脸的和善,拍拍他的头:“小家伙,这地方可不好玩呢,我带你走好吗?”

“你是谁?”辟邪警惕起来。

“我?我是神仙。你想做神仙吗?”道士笑着,手一伸,只见一道紫色剑气在一棵数上绕了两圈,那树“轰”地一声倒了下去。

“神仙!”辟邪的嘴巴张得老大,此时好奇完全占据了这个十四岁少年的心,“你不会是骗子吧?”

“骗子?”道士说着又笑起来,“臭小子,鬼心眼倒不少。好吧,起!”

随着道士的一声“起”,辟邪的身上像长了翅膀一般,他一直往空中飞了上去,越飞越高。

“啊~~”辟邪吓得一阵大叫,“我信了,我信了!”

道士微微一笑,这才把他放了下来。

辟邪落下地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灵犀,俯在地上叩头说:“师父,我愿意跟你走!”

道士又是一笑:“现在知道叫师父了啊?我现在还不收你做徒弟了呢!”

“师父,收下我吧!”他实在觉得做一个神仙太神气了。

“起来吧,你今天就是一直在这里跪着我也不会收你的,因为——”道士拖长声音说,“有个更厉害的人要收你为徒!”

“谁啊?”辟邪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走吧。”道士淡淡地说,不再理会他说的话。

谁也不知道,一场仙魔之间的争斗就是从这一刻拉开了帷幕。或许当后来辟邪想起的时候会感觉到,人生的际遇,有时候就是这样充满了偶然,却又是大轮回中的必然。正剑派年轻弟子中的第二高手,后来轰动仙界的四大高手之一的辟邪,当时就是这样莽撞地一脚踏进了正剑派的门槛。

辟邪站了起来,道士拉了他的手往湖边走去,边走边说:“等一会儿不要害怕,闭上眼睛。”

但听见依稀有分水的声音,辟邪偷偷把眼睛眯成一道缝偷看,这才发现,现在他们在水底下呢。辟邪心中暗想:“看来他果然是个神仙呢。”

不久,水声止了,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块几十亩大小的开阔地。

四处开满了奇花异卉,听着不知何处传来的潺潺水声,触鼻尽是暗香。他们来处是一个小小的洞口,迎面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几个非篆非隶的大字:“风云坪”。看看里面竟然有许多人,隔着十余米的距离站成了对立的两派。

那道士拉着他悄悄在人群后面站下来。场中人似乎都很紧张,竟然没有人注意到此时凭空多出了两个人来。

只见一个穿月白色道袍的人正在大声说话:“我剑魂支自创立以来,一直以锄恶扬善替天行道为己任,一切都顺应天道,经过多少门人弟子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从不与人为难。可这次你们剑魄支实在是欺人太甚。”他微微一顿,随之扬声道,“抬烬灭出来!”

早有弟子准备好了,这时从人群里抬出了一个人来。那人躺在一张软床上,面如金纸,气息奄奄,看看已是回天乏术。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人在低声议论。

对面一个胖大道人粗声粗气地说:“你们剑魂的人出外惹是生非,结果技不如人被人打伤,却来找我们剑魄的麻烦。这是他奶奶的什么顺应天道?!”

胖道人嗓门极大,他这一通喊,马上得到了剑魄支这边弟子的支持,剑魂那边的人却不服气了。原先说话的白衣道人接着说:“咱们折剑门自开宗立派数百年来,靠的是什么才能够长盛不衰?”

马上有剑魂的弟子接口说:“那当然是白溪祖师传下来的独门飞剑之术了。”

白衣道人又问:“你们可知道咱们折剑门传下来的这剑术奇在哪里?”

原先接话的剑魂支弟子又说:“咱们门下的弟子谁都知道,凡是我折剑门弟子,练成剑气之后,伤人于千里之外,但是伤人之后会留下本派特有的标记,没有人不知道吧,我也不必说那么多了。”

“好,那大家来看看烬灭身上的伤口。”白衣道人边说边揭开了烬灭身上的衣服,但见那衣服下面有好几个伤口,已经开始溃烂,个个都仿佛一朵朵栩栩如生的粉红色桃花,众弟子一时安静了下来。

那胖道人原是剑魄支的宗长,叫却道孤。白衣道人却是剑魂支的宗长,叫静亦弧。这剑魂、剑魄两支,原都属于折剑门,后来弟子们之间发生分歧,几番争斗,无可避免伤害,最终只好分为了两支。但所习剑法本出一脉,都是数百年前白溪老祖一手所创,所以致有今日剑魂支弟子被本门剑法所害,剑魂支疑心是剑魄支的人所为了。

此时,只听胖道人却道孤说:“这么说剑魂是认定这件事是我们剑魄干的了?我们剑魄虽说不标榜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却还是不屑于伤害自家兄弟的,既然剑魂支认为是我们干的,那还有他奶奶的什么好说,咱们剑魄奉陪就是了。”却道孤本身是个粗人,说话中不时地讲些粗口,在剑魄的人早已习惯了,还不怎么样。但是剑魂支这边却早就听得气恼。

静亦弧心里也不禁有气,喝道:“剑魂此来,本意是与剑魄的兄弟讲道理的,却宗长这样说,倒是伤害彼此之间的感情了。”

静亦弧约了剑魄支的人来,本来是打算讲清道理,查明烬灭到底为谁所伤的。再一点就是,剑魂支住的风居山后崖上有一棵乌衣草能够医治烬灭的剑伤,因为那个剑伤烬灭的人在剑上下了寒雪蛊毒。

却道孤却并不管静亦弧怎么说,高声道:“要说伤害彼此之间的感情,我看应该是你们剑魂在先吧?如果不是你们无端把这笔账算到我们剑魄头上,哪个王八羔子才会来这里陪你们扯淡呢。静宗长倒会说话,反而怪到我们头上来了。”

剑魂中人马上一片不平之声,众声嘈杂。一人叫道:“尽饶舌什么,剑上见真章那才是真的!”

剑魄支的人中不知是谁也大喊了一声:“比就比,怕的是孙子!”

两边摩拳擦掌,眼看一场混战就要开始。

辟邪见白面黑须的那道士此时连连摇头,一副颇不以为然的样子。他不知道,其实这黑须道人是看到折剑门这两支的弟子此刻在此互相攻讦,一点也没有修道者的风度,才会大摇其头的。

折剑门的创派祖师白溪道人一生养气功夫极为到家,因此能够独创一派,得登上仙之列。而这些弟子的做法与他们的祖师实在是背道而驰的,也怪不得黑须道人摇头感慨了。

果然,那场上就有剑光飞起。只见剑魄支的弟子里飞起一道淡青色剑光,剑魂的弟子中,一个豹眼环腮的大汉,叫一声:“来得好!”往脑后一拍也放出黄澄澄的一道剑光。那黄色剑光见到青色剑光碰了一下,青色剑光不由得后退了半米远近。黄色剑光一时大盛,一又分为二,其中一道径取剑魄支弟子的首级。剑魄支中有人喝声不好,情急之下,几道剑光同时逼来。剑魂这边亦不示弱。剑光越来越多,杀气越来越盛,一场混战眼看就要开始。

却道孤眼看不好,张嘴吐出一道朱红色剑光,直取剑魂弟子,静亦弧将头一摇,顿时也有一道淡金色的细光抵住。一时空中被夭矫蛇形的的剑光利气充塞。厮杀声、痛唿声此起彼伏。

那黑须道士抬头只微微轻叹,双手相合织起一团淡淡的光圈,往辟邪身上一罩,两个人就隐去了身影。但见这时,半空里一声娇唿,一道银色的剑光坠了下来。剑光消隐,一个白衣女子正跌在那里。后面一道金色剑光眼看望她直刺下来。想来正是辟邪在草丛里见到的那一金一银两道剑光。

黑须道士一手拉着辟邪,另一手拉过那女子,那淡淡的光圈倏忽变大把那女子一起罩上,那白衣女子也隐身在光圈里。黑须道人一提,三个人望空便走,一时无踪。

剑魂、剑魄两支也纷纷住手,望着从空中凭空掉下两个人来,其中一个又突然消失,一时愣住了。

黑须道士拉着两人穿出湖面,外面正值入夜时分。三人乘道士的剑光,眼看飞过百里,前面是一片旷野,道士叫声不好,收起剑光,拉着两个人落了下去。眼前是一座年久失修的房舍,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风雨的冲洗,没膝的荒草掩着还有半边的残壁。那白衣女子现时已是神志不清了。探探脉象,仿佛一时三刻就会支撑不住。

黑须道士沉默了一会儿对辟邪说:“前面八百里外有个通玄洞天,那里面的洞玄老祖跟我曾有数面之缘,我先去求他借件宝贝来用。这女子是你师父委托我来救的,如今怕她受了天风,不敢再驾起剑光带她飞行。你在这里先看着她,将来也是你入师门的一件功德。我已在此处设下迷鬼阵,虽然现在已是夜半,只要你不出来绝对不会有事,你不要害怕。我最多去两个时辰就赶回来,一定记住,不要跑出来。”

说完布下阵势,安置好白衣女子和辟邪,黑须道士驾起剑光腾空而去。辟邪再怎么说也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对着这无边的黑暗又怎么能不害怕?刚好肚子又饿了,胃里翻山倒海地折腾起来。只好一只手抓住那女子的手,一边警惕地望着四周。好在虽然黑暗却一时并没有怪物出现。辟邪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不久就迷迷煳煳地睡着了。正在睡梦中时,恍惚觉得有个声音在耳边叫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怎么不过来呀?”

辟邪举目四望,四下里一片漆黑。只在身前不远处仿佛有个影影绰绰的东西,还不住地动弹。出于好奇刚要过去看,忽然想起黑须道人临走时说的话,让自己留在迷鬼阵中,不要乱跑。于是又抓住了白衣女子的手,这才感觉到那女子的手冷得像冰一样。辟邪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因为自幼家遭不幸,他一个人在外面到处流浪,肯定就比一般同龄孩子早熟得多。他用手探探女子的唿吸,那唿吸已细如游丝。辟邪心底大惊,只盼黑须道人早点回来。他靠白衣女子身边坐下,用双臂搂住那女子,怕她受到寒气侵袭。不料刚才看到的那东西竟然一跳一跳地又过来了。

辟邪心里又奇又怕,但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看看那东西却好像并不怕黑须道人摆下的迷鬼阵,一蹦一蹦地就挪到辟邪身边来了。辟邪终于看清,原来是一个晶莹的玉匣子。他拿过来看,触手处仿佛有浮雕的花纹,匣子应该是块玉石雕成的,有一种温润的感觉。匣子的一侧有个突起,他不小心碰了一下,只听“啪”的一声轻响,匣子开了。

这时候,月亮忽然从层云里露出了半边脸,借着这微弱的光线,匣子里“唿”地跳出一只小兽。乌溜溜的两只小眼睛,一身雪白的皮毛,尖尖的嘴巴,大小如一只老鼠。

辟邪一时愣了,看到那小动物用两个前爪抱起来,仿佛在向他作揖。他感到很好玩,用手轻轻地抚了一下它的皮毛。那小动物一下从匣子里跳了出来。向前跑去,辟邪刚要去追,又想起了黑须道士的话。

但那小兽并不跑远,回过头来看着他,又用前爪向前指。辟邪胆子也大,想想一定是事出有因,况且看那小兽那么好玩,他心里不由痒痒的,便想捉在手里。于是他走到小兽跟前,那小兽就一直往前跑去,不久来到一片大树林里。那些老树也不知道活了几百上千年了,一个个都是成人不抱般粗细。

又往前走,白毛小兽停在了一片开阔地。说也奇怪,周围到处是又粗又高的千年老塔木,惟独这一块地方竟然是一棵树也没有,只零零散散地生长着几株一米来高的植物。

黑夜里看不清晰,只看到每株植物叶下都挂着几颗果实。那小兽动作极为灵敏,一跳跳起老高,用两个前爪抓住几颗那果子人行着走过来举向辟邪。辟邪拿在手中借着月光看时,见那果子碧绿剔透。

那个小兽也是年久通灵了,看到辟邪只把果子拿在手中不敢去吃,它又从那植株上采下一些来,放在自己嘴里吃掉了。辟邪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这时也试着拿那果实放到嘴里,没想到那果子入口即化,甘甜芬芳。开始还是一个一个地吃,后来便一把一把地往嘴里塞了。

渐渐觉得肚子饱了,精神也一时清爽,知道这果实妙不可言。忽然想起白衣女孩,便摘了很多拿在手里。这时候,才看到四周不知何时已有鬼影晃动,从那树上倒立着垂下来。有个瘦瘦弱弱的白衣女子便从暗处的树影里缓缓飘了出来,有歌声在林间袅袅升起。歌中唱道:

一只跳来跳去的小妖精,

是一个寂寞的小妖精,

可怜的小妖精。

它想没日没夜地跳舞,

整天跳舞,

跳来跳去多好,

忘记了烦恼。

可是跳着跳着跳累了,

觉得乏味了,

就躺在青草上睡觉了。

啦啦啦啦,睡觉了,

忘了出去害人了,

大妖精就生气了。

啦啦啦啦,生气了,

啦啦啦啦,生气了,

再也不许它出去了,

不许它出去了……

那个飘飘的白衣女子晃呀晃的,不一会儿,又出来了一个女鬼,这个女鬼长得非常漂亮,身上穿着轻纱,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月色氤氲中竟是无法描述的美妙。辟邪虽然才十三四岁,也看呆了。

正在发愣的时候,那个漂亮的女鬼一抖袖子,长袖便化作利剑,流星一样向辟邪噼面打来,辟邪一声大叫。这才发现原来是场清梦。一觉醒来,天色已微明,黑须道人还没有来。正东张西望间,身后有个小兽钻了出来,正是昨晚梦中见的那个,睁着黑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再看不远处还抛着碧绿晶莹的几串仙果和昨夜摸到的那个玉盒子。

正在迷惑,后面的白衣女子却呻吟起来。

搭手一摸她额头,火烙一般的热。他急忙缩回手来,看到白衣女子的嘴唇干得已经裂了,嘴巴嗫嚅着,似乎要说话却说不出来的神色。

辟邪灵犀一动,去拣过那些碧玉一般的果子,把女子搂在怀里,喂她吃那果子。

女子吃了几枚青果,神色间似乎稍微舒展了。转侧着伏在辟邪身上沉沉睡去。辟邪已经初通人事,原先还不觉得怎样,此刻这女子的头俯在他的胸前,鼻端无意中闻到处子的体香,他却感觉到一阵窘迫,身子动了一下,那女子好像被惊动了,动了动身子,双手抱住了辟邪的脖子,胸部就紧压在辟邪的胸上。辟邪马上感到心跳得像万马奔腾,感觉下身就起了变化。他紧紧地抱住那女孩子,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

就这样,好半天,他才突然清醒过来,心里把自己狠狠地骂了一通,才算稍稍平静了。

趁这机会,他偷偷地打量白衣女子,看起来,大概十六七岁年纪,眉头微蹙,仿佛在梦中还忍受着苦楚。如黛的双眉配在鹅蛋形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辟邪心中一动,嘴巴轻轻地吻了一下那女子的唇。随即心中又暗骂自己是畜生,于是不敢再动了。呆坐在那里,等着黑须道人赶快到来。

太阳出来了,旷野里到处是荒草,一望无际。几只野鸟时起时落,在这片荒原上,人类倍感孤独。

这时,远远的天际有一道剑光破空而来,看一看却并不是黑须道人的那紫色剑气。

第二章 一个叫毁芒的人

那白衣女子猛然失去了踪迹,紧跟着刺来的一道金色剑光一下子失去目标,停在了地面上。

一团红光闪过之后,出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人,只见这人长着一张几乎是正方形的大脸,毛茸茸的一头短发,像是一团败草。面盆般的巨头两侧是两个招风耳。穿着一件酱色长袍,挺着老大的一个肚子,腿又粗又短,整个人就像一个倒个儿的葫芦。

静亦弧和却道孤却同时心中一沉,暗暗叫苦。心想他怎么又出现了。

场中刚刚静下来的两支弟子看到这么一个怪物出现,立时又喧闹起来了。静亦弧清咳一声,扬声说:“今日我折剑门两支弟子在此聚会,未知毁芒前辈驾临有何指教?”

本来底下喧嚷的声音一时静了下来。每个人心中都在想,难道这个就是“血剑魔”毁芒?

折剑门下这些弟子都听说过有个“血剑魔”,本来是灵山派弟子,那灵山派也算得上是一个名门正派,只可惜他后来误入魔途,结果被本门追杀,偏他已经练成了许多旁门左技,又有许多魔道中人相助,连本门师长也无奈他何。

后灵山派掌门驭风道人邀请与灵山剑派关系密切的几个门派的帮手共同追杀,才在猎云峰一战中击败“血剑魔”和他的那些魔道帮手,“血剑魔”从此也失去了音讯。

本来大家都以为这个魔头已坠崖而死。此役之后,正剑派都引以为鉴,收徒更加严格,并以此事来教训门下弟子。没想到事隔百余年,这个魔头却于此地再次出现。

“血剑魔”毁芒哈哈大笑,脸色阴晴不定:“适才我正追一个女子,却被她落入你们这里失去了踪迹,我当然来给你们要人了。”说完,目光向四处一扫,接着说道:“没想到这里还隐藏着高人。”说罢又是一通大笑,声如夜枭。

静亦弧心里暗自思忖:“不知道这魔头怎么会出现的,看来正剑派怕是又要经历一场劫难了。”神色间却依然是不动声色地说:“今日我折剑门两支在此议事,不想先看到银光一闪一个白衣女子落下来,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那女子已失去踪迹。随后前辈你就来了,实在不知道那女子是给谁救走了……”

折剑门历经几次大劫,先是闲目祖师受外魔侵袭,身败名裂,未能像其他折剑门宗师一样飞升成仙。其后厄运纷至,门户分裂,自相残杀,以致传到了静亦弧、却道孤这一代,已是门户凋零,没有一个可以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的人。更何况血剑魔本与闲目同辈,静亦弧这样委曲求全也不是没有道理。

血剑魔厉声说:“我已算定就在这里!”

“这……”静亦弧一时被问倒在那里了。但他一向城府极深,再加上面对的是血剑魔这样厉害的魔头,若一个不好,可能就会招来大祸,所以他一直隐忍着。就连却道孤那样莽撞的人此刻都没有说话。

门下的弟子里却有人看不过去了。只听一个声音从剑魂支弟子中传来:“我们折剑门向来说一是一,既然你不信那也没有办法。但是以前辈的身份,这样咄咄逼人,怕是不能服人吧?”

这番话说得血剑魔脸色大变,他又岂能不知那白衣女子已被人救走多时。只是方才看到折剑门下的许多弟子,不由得一时贪心,想要收为己用。毕竟他这次出山要做的是大事情,所以他才会蛮不讲理地一定要折剑门交出人来。其实要人是假,扬威是真。

血剑魔勃然大怒:“就凭你还不配跟我说话,要说服人,你若能接本仙一剑,本仙就饶过你。”

那说话的弟子昂然应道:“那有何难?”

众人回头看时,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黑衣少年正从后面走出来,那少年面容沉静,像被秋天甘冽的泉水洗过似的清透。又浓又黑的眉毛下,一双细长的眼睛,闪一闪时会露出一些莫名的忧郁来。这少年长相说不上多么出众,但倒极耐看。静亦弧心下大骇,心想坏了。

回身对少年急忙说:“星送,赶快退下!”

血剑魔见后面走出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心中暗哼一声,决定在折剑门众弟子面前显一下威风。

一道金色的剑光径向少年刺来,却慢吞吞的,故意等那少年先出剑。果然,那少年见剑光来到,也放出一条淡青色的剑光来,血剑魔不由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气。

道家炼的剑气一般以金色为上,银色次之,黄色更次之,其余如青色、灰白色等杂色只能算是未入流。

所以,血剑魔一见到这道淡青色剑气,不由得心中不屑起来。看看青色剑光来到面前,伸出手便抓了过去,决定先毁了他的剑再说。

正在这时,突然觉得身上剧痛。无暇他想,心神已乱。那道淡青色剑光却已斜斜扫过他的招风耳,他厉吼一声,这才看到,一只拳头般大的金头大蚂蚁正从他的袍子里伸出头来,两只红红的眼睛看着他,似乎在幸灾乐祸呢。

身上仿佛着了火一般,腰上的伤口痛得撕心裂肺。他一巴掌向这只大蚂蚁拍下来,这只大蚂蚁倒很灵活,往地下一纵便隐入地下。

血剑魔的一掌落在了自己的伤口上。他深唿了一口气,在周身布上“灭神咒”,防止那大蚂蚁再沾上身体。

星送的淡青色剑光却于他布咒时疾扫了过来,血剑魔一个躲闪不及,几乎被刺伤了左眼。金色的剑光再次送出,身上又痛起来,那金头大蚂蚁却似并不怕他的“灭神咒”。

他尖叫一声,望空便走,星送跺跺脚,大蚂蚁从地下现出身来钻到他腰上的袋子里去了。

极度紧张的折剑门两支弟子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大声为星送叫好。静亦弧表面上笑着,心里却暗自思忖:“星送的这只大蚂蚁是怎么得到的,我怎么不知道呢?”这样一想,心里便有些不痛快,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给血剑魔这么一搅,折剑门下两支的争斗也停了下来。

却道孤粗声说:“咱们两支的事情且容他日再议,今日先告辞了。”说罢一拱手带领本支的弟子就走。静亦弧张嘴欲言,星送嘴快,已大声说:“且慢,我们大师兄烬灭究竟是被谁刺伤咱们可以暂时不究,但是能够治他剑伤的乌衣草却只有你们风居山的后崖上才有,还望却师伯赐药才好。”

却道孤道:“大家都知道乌衣草和地母参皆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至宝灵物,咱们两支分开之后一直是你们掌管着地母参,我们掌管着这棵乌衣草。偏这乌衣草一百年才长一片叶,虽然能够治各种内外伤,但是却一向只治有缘人,况且我看他中的是寒雪蛊,如果没有西域魔香花,乌衣草也只能是让他多活两天罢了……”

没等却道孤说完,静亦弧已冷冷地接口:“师兄不必说了,生死皆有天命,我们绝不强求就是了。”他此刻心中念头电转,明明心中恨极,却又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师伯,”星松接道,“人命关天,还请师伯慈悲为怀!”

却道孤冷笑着说:“静宗长既然从不求人,还是请师侄自己来取吧。”说完带领门下弟子转身而去。静亦弧看着剑魄弟子们的背影,眼中阴晴不定。

烬灭的伤口已经溃烂了,原先如同桃花的淡红色现在已变得乌黑,里面的脓水和烂肉翻了出来,让人看了感到恐惧。昏迷中,他头上烫得厉害,嘴巴干裂,看看已经支撑不了多久。星送坐在床前,看着大师兄,突然想起很多往事来。

星送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只记得从很小就跟着一个年老的爷爷在一起生活,爷爷是个乞丐,每天讨来饭,给他吃,他还记得爷爷脚步蹒跚的背影,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摔倒,但是就这样还是会被人欺负。

等他长到十岁了,他就跟着爷爷一起出去讨饭。一次次被人骂,被人打,他只觉得特别委屈。他对爷爷说,等他长大了一定要每天给爷爷吃白面馒头,还要每天都吃肉,再也不要让人欺负,谁饿了都可以到他家里去吃饭。爷爷就摸着他的头笑,一笑就张开了掉光牙的嘴巴。他就感觉爷爷很好笑。

一天,他们又出去讨饭。他扶着爷爷,走过李大户家门前。

本来他们以前一直都是从那个门前绕着走的,但是由于那天没有看到狗,他们就从那里直接走了过去。爷爷脚步蹒跚,好像全身都靠在了他身上。刚走到门口,两只大狼狗就从门里冲了出来。

他吓得一声大叫,还没反应过来,那两只狗就恶狠狠地向他们扑来。他抓起一块石头就掷了出去,刚好砸在一只狗的眼睛上。狗的嚎叫马上引来了又高又大的护院,他出来不问青红皂白对着爷孙两人就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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