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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结难逃-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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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说得对!我之前还在想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大方,我们九夷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认输的。现在我明白了,虽然她要嫁给别人,我的心里也很不痛快,不过我却更不忍心破坏她的快乐。”
  裴隐点头。
  “是啊,因为她太善良了,善良到让周围的人心疼……”
  和北海执夏这样聊天也是很不错的,起码自己心中的不安被驱散了不少。可就在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身着新娘服的濯疏言被泽湮墨牵着手踏上马车的时候,裴隐却突然瞟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猛的一震,裴隐原本的不安瞬间暴涨。
  “你怎么了?该不会才喝了这么点就醉了吧?”北海执夏打趣。
  裴隐起身,对北海执夏说要去茅厕,绕过了喧闹的人群,追寻着刚刚一闪而逝的身影。
  人在很多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欺骗自己,正如裴隐其实很清楚苏残雪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也从来不会胡乱冤枉别人。可因为对象是自己从小就宠爱着的妹妹,所以他便下意识的抗拒。
  裴隐四下环顾,人实在太多,刚刚那个身影是真的出现过还是自己喝了酒后的幻觉?此刻就连他自己也无法确定。
  这里是白帝城,当初若不是镜孤云带路,他们一行人即使找到了这里也根本进不来。拿起了腰间坠着的一个香囊,这是自己来南疆前裴月泠送的,说是此次路途遥远,这香囊可以安神。后来在路上自己也曾将香囊给濯疏言看过,她也确认了这香囊里装的香粉的确有安神的作用。可自己当真可以对苏残雪说的话充耳不闻吗?
  人群依旧在喧闹,这一次濯疏言和泽湮墨的婚事虽然仓促,可毕竟是镜孤云和夜竹溪交代下来的事,如今整个白帝城都挂满了灯笼,将整个白帝城都照得犹如白昼。
  泽湮墨和濯疏言的马车已经从重华宫外缓缓驶出,绕过整个白帝城一圈也要不少时辰,路两旁的城民已经开始撒花瓣,各种颜色的鲜艳花瓣洒向马车,将那两个笑得幸福的人衬托的更加如梦似幻。
  气氛自然是很好的。马车上挂满的银铃伴随着马蹄声形成了一种和谐的韵律,而一直跟在马车后方的歌舞对也唱着他听不懂的歌,银铃声,马蹄声,歌声,还有乐师演奏南疆这儿特有的芦笙,芒筒,月琴,皮鼓,木鼓,手鼓所发出的声音交汇在一处,让裴隐的心中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重华宫门前临时搭建的高台,镜孤云,夜竹溪和其他几人坐在一处,推杯换盏。
  镜孤云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马车缓缓走远,心里有些担心。夜竹溪知他心里的想法,握住了他的手对他报以一个微笑,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出事的。
  钟离云初一直注意着镜孤云和夜竹溪两人的表情,此刻他更加是可以确定他们和濯疏言一样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说起来一直还没几乎问,前天夜里在凤来山青鸾峰上的那些敷巫族和白帝城之间有过节吗?敷巫族?我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个族。”钟离云初状若无意的问起。
  “敷巫族是最近几年在西南苗疆那儿新冒出来的一个族,身份神秘,且各个都会苗疆巫蛊之术,不仅如此,他们还身怀武功。”夜竹溪回答,镜孤云也收回视线看向钟离云初。
  “敷巫族的族长从未露面,没人知道那族长的真实身份,后来敷巫族派人来到白帝城外,说是他们的族长希望和白帝城达成协议互不干涉。因为不能确定敷巫族究竟有什么目的,而我白帝城一向也只保护自己的城民和跟我白帝城有关的事物,因此我当时就答应了他,除非他们先破坏规矩伤害到我白帝城的人,否则我便不可以主动出手。其实你们刚刚踏入南蛮的范围我就已经知道了,后来又发现九夷的七王子居然被敷巫族的人抓去,白帝城虽然存在于天歌,可和天歌向来没有来往,白帝城的一切运转都是独立的,但万一九夷的七王子在我这儿出事,我白帝城可就麻烦了,无奈之前又和那个敷巫族族长有约定,没办法,只好让夜儿先接近你们将那夜云戒给疏言戴上,再让你们去凤来山上,引他们先出手。”
  镜孤云淡淡道。钟离云初点头,果然和他们之前猜测的情形差不多,敷巫族?会和十殿图有关系吗?
  钟离云初看向已经走远的马车。
  “如今既然已经冲突,那敷巫族恐怕很快就要有动作了吧?你们顺着小鱼儿的话让他们立刻成亲,也是因为担心敷巫族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是吧?”
  夜竹溪点头,镜孤云却淡淡垂眼。
  钟离云初不再说话,虽然周围有小鱼儿快乐的笑声,还有载歌载舞无比喧闹的人群,可还是无法让那几个有心事的人变得快乐起来。
  白帝城里自然安全,可为什么还是如此不安?为什么还是觉得会有变故即将发生?
  裴隐站在人群中,周围是跟着马车移动的人潮,他一个人却停留在原地看着漫天花雨渐渐蹙起了眉。
  就如河流中静止不动的岩石,在人群中默默站着的裴隐是如此显眼,但这一刻没人看出他真正的心事,都以为他是因为濯疏言而黯然神伤。
  花瓣……花……香囊……裴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变了脸色!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突然一声尖叫划破白帝城的夜。


  第一百二十三阙、染尽离别
  身子猛的一震,裴隐足尖轻点,人已经拔地而起。
  从人群的头顶上方掠去,直直向着泽湮墨和濯疏言的方向而去。与此同时立刻做出反应的还有一路同行的几人及镜孤云和夜竹溪。
  红,濯疏言看着那不断蔓延的红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在笑……
  在白帝城成亲时并不像中原要穿红色……濯疏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绣满了彩凤的黑色长裙,果然……成亲还是需要有红色才完美吗……
  感觉到自己被人抱在了怀里,那人在问自己有没有受伤。
  摇了摇头,濯疏言叹了口气,她倒宁愿死的那个是自己……
  微微仰起头,花瓣依旧纷纷扬扬,可耳边的丝竹之声却被一声声的尖叫所代替。原本欢快笑着的人们脸上满是惊恐的四处逃窜……前一刻那还站在马车上接受众人撒花祝福的男子,此刻却浑身浴血。
  四面八方跃出很多同样装束的蒙面人,濯疏言知道这些都是白帝城里的暗卫。那些暗卫的身手很不错,很快就稳住了乱成一团的人群。濯疏言的眼前出现另一个场景,在金萱楼上,裴隐和泽湮墨在面对突然飞来的暗器时也是潇洒利索的将金萱楼上的百姓保护起来……
  可是时移世易,当初是在救人,如今却是在杀人……
  鲜血溅上了白帝城的青石路,哭声染尽了离别,很多人发出痛彻心扉的呼喊,为了那倒在血泊里的亲人,朋友,情人……
  濯疏言看着眼前那个杀红了眼的男子,看着他的衣袍溅满了鲜血……那么多人的血,似乎将那男子的双眼都染红……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的手还抵在自己的喉间……
  自己没有躲,但他也并没有扭断自己的脖子,不是因为他手下留情,而是因为自己被人大力的拉开,可自己并没有因为捡回一命而庆幸,若可以,她宁愿自己死在他的手上……
  眼前的男子急促的喘息,明明自己已经将他脸上的疤痕抹平,可是他满脸鲜血的模样还是吓到了别人吧……真奇怪,难道他注定和血有关吗?为什么所有对他极深刻的印象都是伴随着鲜血出现的?
  在镜孤云到来之前,没有人可以制服他,等镜孤云点上他的穴让他昏过去时,他已经杀了白帝城中几百人……
  一心求死的泽湮墨在越阳关外让所有的敌人闻风丧胆,而发了疯屠城的泽湮墨却更加可怕,濯疏言踏在花瓣上,各种颜色的花瓣,浸在鲜血里,美得让人肝胆俱裂……
  所有人都在静静注视着濯疏言,她一直很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心惊胆战。意外这种事情当然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发生……所有人都很清楚泽湮墨和濯疏言之间绝不可能一帆风顺,但所有人同时也都在欺骗自己……
  因为他们身处白帝城,因为白帝城是天歌最神秘也最坚不可摧的所在!所以所有人都觉得那敷巫族即使再可怕,也不可能闯进白帝城来。所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并不需要别人闯进来,只要白帝城的城门关上,自然就有人会在城里掀起腥风血雨……
  濯疏言转身,并没有走向泽湮墨的方向,而是独自默默走向重华宫……一步一步的距离那倒在鲜血和花瓣中的男子越来越远……
  裴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失控的在白帝城内狂奔,裴月泠!从这一刻开始她不再是自己的妹妹!她已经成了魔鬼,一个被嫉妒逼疯了的魔鬼!他要找到她!让她为白帝城里那么多无辜的性命赎罪!让她为濯疏言的悲伤赎罪!
  镜孤云看见裴隐掉在地上的香囊,弯腰拾起放在鼻端闻了闻,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原来如此……”
  是谁的悲伤撕裂了夜的宁静?
  是谁的低诉点燃了深埋许久的欲望?
  他看着眼前的男子,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动。他问自己的名字,修鱼忘凝这四个字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可她生生的又咽了回去,她不是个没有自信的女子,却也不想别人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喜欢自己,她是修鱼一族族长的女儿,总有很多族人想要娶她,但是她知道那些人并不是单纯的喜欢自己。
  “修鱼梦。”
  梦……是啊,一切都像是梦一般的美好,一切也都像是梦一般的脆弱……
  司寇轩记住了这个名字,他是司寇的少族长,她的父亲想要吞并其他几个族,而一直与世无争的修鱼一族自然就成为他父亲的第一个目标。司寇轩的长相清秀,不似司寇族人一般的彪悍,因此司寇轩隐瞒了身份,扮作迷路受伤的商贾,被修鱼忘凝救了回去……
  两个同时隐瞒了身份的人,却无法阻止彼此之间的感情悄然滋长。修鱼忘凝的笛婉转空灵,司寇轩的箫低哑沉稳。笛箫相合,他们的乐声如泣如诉,既活泼跳脱,又宠辱不惊。
  随着时间的推移,司寇轩开始矛盾,修鱼一族没有争雄之心,千百年来都生活的宁静安详。可自己的父亲却有极大的野心,要消灭其他两个族,就一定要铲除位于中心位置的修鱼。可是如此美丽的地方,真要用鲜血去浸染?
  若修鱼梦有一天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她会如何看待自己?
  可内心的矛盾并没有持续太久,作为一个儿子的孝义,让司寇轩最终选择了忠于自己的父亲……
  当他将修鱼一族的地形图交到他父亲手中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可能已经失去了那个如梦般美丽的女子……
  是啊,一切都是一个梦……梦,终究是会醒的……
  当司寇一族为修鱼带来战火的那一刻开始,司寇轩便戴上了面具,他不想让那个女子看到自己的样子……他也想用那面具挡住他心里的痛……
  面具,很多时候都是为了挡住自己的脆弱……
  修鱼一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司寇的铁骑踏在自己的家园,看着司寇的士兵带着掠夺的目光屠杀自己的族人,焚烧自己的家园……曾经犹如仙境的地方,如今却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到处都是焦土和残垣断壁……
  当昔日的仙境变成了地狱,诅咒的种子也开始悄然种下……
  老族长在临死前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他的族已经没了,……可是他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人惨死在自己的眼前……他唯有牺牲自己唯一的亲人,让她去刺杀司寇一族的少族长。即使无法将司寇一族杀光,起码也要让司寇的族长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
  修鱼忘凝无法反抗自己的父亲,也不想要反抗,她要为自己的族人报仇!她的武功并不高强,但是她的身体却极轻,她练成了几百年来都没人练成的绝世轻功。
  自己家没了,爹没了,族人没了……修鱼忘凝在刺杀前吞下了毒,不管自己这次的行动会否成功,她都会毒发身亡,她宁愿去陪自己死去的族人和父亲,也不愿意对司寇投降,任由他们将自己当成最低贱的妓任意欺辱……
  那个少族长就在眼前,他总是带着一个面具,因此一眼就可以看到他……修鱼忘凝全力施展轻功飞去,那翻飞的长袍让她就像是翩飞的凤凰……
  当自己被复仇的火焰围绕,便会变得前所未有的强……
  手中的匕首刺进了他的面具,唇边勾起了笑容,她已经成功了!可是当那面具断裂掉在脚边,她却因为极度的震惊五内翻腾气息不稳。
  一瞬间,从喜极到痛极……
  “为什么会是你?……你骗我……你骗我!”修鱼忘凝放肆的痛哭,而被自己的匕首刺入眉心的那人却看着自己柔柔的笑……
  “能死在你手上……余愿足矣……对不起……若有来生,杀你族人,毁你家园的债……我会偿还……”
  梦,修鱼忘凝在毒发的那一刻,突然仰天而笑,凄美的模样刺痛了所有人的眼。一切就是一个梦……
  原本应该恨的……因为这个人毁了自己的一切……可是为什么在临死的前一刻只感受到对他的感情……难道恨永远都无法跟爱相比吗?……或许是吧……
  在自己倒下的那一瞬间,她握住了他的手,好吧,是你说的……所以不管过去多久,不管轮回多少世,我都会记得你所欠我的……
  当司寇的族长匆匆赶来时,只能见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已经变得冰冷的尸体,他的眉心还刺着那把匕首……
  盛怒之下的司寇族长让人将修鱼忘凝的尸体丢出去被野兽啃噬。他拔出了儿子眉心的青铜匕首,细心的擦去上面的血迹。然失去了儿子的司寇族长就像失去了所有的斗志,司寇一族最终被其他部族所灭。在临死前,司寇族长请了苗疆中最狠毒的巫师为那青铜匕首落下诅咒,将那匕首交给了司寇中仅剩的族人,他日拔出这把匕首的女子,就会成为让司寇一族再现人间的工具!他失去亲儿所遭受的痛苦,不管经过多少次日升月移,也不管沧海桑田变换几度,都会向这个世间千百陪的讨要回来!
  一个诅咒,一个誓言,一段爱恨……
  修鱼忘凝也好,司寇轩也好,司寇族长也好……其实他们并不确定这个世间是不是真的有轮回……不管是誓言还是诅咒,或许都是一个人在临死前带着绝望的一种自我安慰吧……
  然,不管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有往生,这份爱和这段恨已然随着那一把青铜匕首,静候轮回……


  第一百二十四阙、抉择
  挣扎,不想再继续下去,因为知道继续下去的结果自己无法承受。这一切究竟是谁定下的规则?又或者今天所发生的所有从一开始便是自己的选择……
  「怎么?后悔了吗?想要放弃?你难道不记得当年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走向这条路?哦!对了,现在的你的确是什么都不记得。不过就算你后悔了又能如何?一切都太迟了!你根本就回不了头!」
  谁?是谁?为什么这个声音如此熟悉?熟悉到心惊。
  「乖乖的听话吧,就像这十几年来一样。只要你听话,所受到的苦就会少一些。不要再妄想试图做些什么去改变这一切,因为你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不可能会有任何的用处。你只能按照那早就设计好的路走下去!」
  濯疏言痛苦的捂住耳朵。为什么?没有人会愿意做一个傻子,她不想要被动的承受这一切,她想要去追寻真相,她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可为什么自己又会下意识的抗拒?不愿去知道那被隐藏起来的真实?
  自从那晚在郡马府里自己因为幻象而变得疯狂,她的心里就已经开始有了某种预感。之后玉琴姐留信出走,信中也提到她发现自己的体内有某种奇怪的东西。不是毒,而且自己的体弱也和它无关。那还能是什么呢?
  答案,很多时候都是伤人的……
  梦醒?又或者现在才刚刚入睡?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又或者,是自己根本就不想去分……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世界?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自己究竟是濯疏言?还是修鱼望凝?可不管自己是哪个身份,她都觉得疲倦…一直只想做一个平凡的女子,为什么却成了一种奢望?就因为自己被人冠以那「奇女子」的奇怪头衔?
  钟离云初说得对,这三个字是一个诅咒,它并不能代表你有多么的与别不同,它也证明不了你是个可以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惊才绝艳的人物,它只能让你知道,你不过是个不幸被选中的可怜虫,用以推动一切发展的可恰虫,就算多么不愿,也都只能去接受。
  可笑的是,当所谓的宿命真的出现,你不得不感慨它巨大威力的同时,却又还不能就此认命,因为这所谓天命的始作佰者正不知道在哪里看着你。
  “又做噩梦了?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温暖,让人如沐春风。只是此刻的濯疏言却难掩心中的丝丝寒意。
  偏过头,钟离云初正坐在花架下,盛开的花朵将他衬托的越发似仙。自嘲地一笑,看来自己如今看什么都越来越觉不真实。依旧身在云栖楼,镜孤云将他和夜竹溪住的院子让给了自己。濯疏言知道镜孤云对自己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当然不是男女之情,但具体是什么自己也不清楚。不想想太多,反正这云栖楼平日里都很安静,绝不会有闲人来打扰。濯疏言在这里闭门不出已经三天,她从不问泽湮墨的情况,就好像是从没认识过那人一般。
  “没有。”
  濯疏言淡淡起身。最近总是觉得累,刚刚竟然又不知不觉得睡着了。
  钟离云初看着眼前冷淡疏离的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当年的夜竹溪也是如此,好像在一夜之间就变得面目全非。想起之前的那一夜,濯疏言面对倒在血泊中的泽湮墨,却选择了转身离去不闻不问。这一幕让众人都无比惊讶,可自己了解她的感受,也知道为什么她会那么做。当心痛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不能再面对那让自己痛苦的根源,若不转身离开,自己就会彻底崩溃。
  “你是真的不想知道,还是装作不想知道?若是前者那我自然也无话可说,但若是后者,你的伤口只会在逃避之中变得越来越深。白帝城里那么多条人命,你真的可以装作不在乎吗?”
  钟离云初知道自己的话有些残忍,可他更加知道逃避的后果。
  濯疏言顿住脚步回头。
  “不,我从未想过要假装忘记些什么,我只是觉得即使我问了,也不可能改变什么。有孤云和夜姐姐照顾他,我很放心,而且我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想明白。”
  钟离云初有些意外,随即了然。
  “不管你有什么决定,要去哪儿,我都会陪你。”
  濯疏言微笑。
  “谢谢你,钟离大哥。”
  “别忘了还有我!”
  无轻自门外走来,淡淡看了眼钟离云初。
  “怎么?担心我会做什么事情出卖你们?还是说你怀疑这次的事情和我有关?”
  钟离云初摇头。
  “当你在凤来山青鸾峰上出手时我就知道你不会做什么伤害疏言,虽然你有很多秘密,但若你真的存心让大家不好过,便该继续隐瞒你会武功的事实才对。”
  无轻沉默,濯疏言看着他,终究什么都没问。她和无轻从小一起长大,几乎天天都在一起,可她竟然从不知道无轻会武功。当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聚在一起,一切也都变得自然而然,人的所谓习惯真的相当可怕。
  濯疏言不提,无轻也不说,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避开让彼此不开心的话题。
  裴隐这三天都没见人,镜孤云知道他出了白帝城,他知道裴隐在寻找这次引发祸端的人,其实找到又能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可人总要寻找某些方式让自己的心好过一些。镜孤云无法阻止裴隐,但他却不能不心惊。三天前发生的事情足以证明白帝城已经不再是无坚不摧的存在。其实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任何事物都不可能是永恒不变的,白帝城里那么多的人,谁能保证所有人都一定是忠于白帝城的?即使当初白帝城的建立有他特殊的意义,白帝城里的城民也都有他凄苦的命运,可如今一代又一代流传下来,白帝城已非当年的贫苦小城,白帝城里的城民也再非当年那些被命运压迫的走投无路,只求有个栖身之所的人们……
  走出云栖楼,濯疏言的面前走过几个重华宫里的婢女。即使自己已经刻意忽略,可还是不能不在意她们看向自己的眼神。这很正常,这些人在三天前还全心为了筹备自己的婚礼而忙碌,可一转眼却又因为自己而失去亲人朋友,即使身边所有的人都知道此事与自己无关,可自己又怎么可能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欠下的侍,无论如何都要偿还,不管过去多久都逃不掉。
  就像是修鱼和司寇之间一样。即使在当年没人相信那虚无缥缈的说法,可那青铜匕首不是一样出现在泽湮墨的身上?曾经设想过很多的可能,但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一种。
  自己可以承受一切的苦,唯一不能接受的便是周围的人因为自己而遭受根本不应该遭受的磨难。那背后的人果然厉害,知道用自己最在意的事情威胁自己,到了这个地步自己还能怎么办?
  虽然一直没有关心过泽湮墨的消息,但她知道他一直都在云栖楼旁边的惜远阁。镜孤云没有来找自己,这就说明自己的医术帮不到泽湮墨什么。默默走进惜远阁,濯疏言却在泽湮墨的房间外徘徊。
  “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勇敢一些?”镜孤云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濯疏言叹了口气,推门而入。
  泽湮墨的影卫全部都在,每个人的脸上都难掩疲惫。之前之所以什么都不问,是因为根本不需要问就可以猜到他的情况。这几个影卫和自己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之前出了那么大的变故,可是除了钟离云初和无轻之外却没有其他人来找过自己,这就表示他们都脱不开身。此刻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这三天他们都过多的消耗了内力。
  泽湮墨依旧昏迷不醒,濯疏言的手指搭上他的脉,气血翻涌,内力横冲直撞,经脉断续不畅,很明显是走火入魔。
  “爷修炼的内力很特殊,据说是泽家祖上流传下来的,只是后来泽家弃武从商,许久没人再练过,就连老爷都不会。这套心法有很强大的威力,但是修炼的过程却相当艰难。老爷对爷的要求向来严格,爷在沐华郡主去世后更是不要命一般的练武。所以曾经有一次因为没有及时让经脉逆行而走火入魔。那一次可几乎要了爷的命。爷每隔一段时间便要让全身的经脉逆行一次。一般人修习力都是要打通经脉让经脉畅行,可爷却要打破这自然的规律,所以每一次的经脉逆行都极之痛苦,就像是经历一次次生不如死的折磨。”
  离影走到濯疏言的身边。后者惊诧,强行让自己全身的经脉倒行,这和走火入魔有什么区别?更何况还要保持神智清明不能真的走火。这需要多强的忍耐力?
  “他一直都是这样长大的?从小就开始要逆行了吗?”
  离影淡淡点头,轻叹。
  “虽然我不是从小就跟着爷,可是这几年我亲眼见过爷逆行时的痛苦,即使在旁边看着我都觉得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可想而知,爷从小过着这样的生活该有多痛苦?”
  濯疏言闭上眼,心中的矛盾已经让她几乎崩溃。
  若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到了最后却只能引出更多痛苦的料缠,那永不言弃这四个字是不是就成了一种错?


  第一百二十六阙、天阑村
  看着昏迷不醒的泽湮墨,濯疏言有了决定。
  谁能想到那漫天的花雨最终成了罪魅祸首?谁能想到那一个安神的香囊和南疆这里特有的花混和在一起便可和泽湮墨修炼的心法产生冲撞,让他承受不了那突然躁动不安的  力而立刻陷入疯狂?不错,自己已经无处可逃。
  看向镜孤云,濯疏言刚想开口,后者已经点头。
  “我会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入夜时分,一人走在寂静的小路。身后传来衣袂破空之声。回过头,那人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两位已经跟了我一路,从江南到京城,又从京城到南疆,我已经装作不知道,为什么两位就是锲而不舍?”
  “碎痕楼的规矩我们要遵守,生死由命,之前死了两个兄弟我们也无话可说,但阁下让我们掳走那天下第一神医,虽然最后人被救走,但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阁下却拒绝支付那另一半的酬劳,我们回去没法交待,自然只能跟着阁下。”
  那人冷冷一笑。
  “我有说过你们是因为没有完成任务才不给酬劳的吗?你们不是没有做,你们是做的太多!我当初是怎么说的?我只让你们将人掳走,没有让你们去觊觎那十殿图!你们在我来之前想要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没有去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倒还有脸来我这里?”
  “你在说什么?我们听不懂!我们只是求一条活路而已,如果你断了我们的活路,我们也不可能放过你!相信你身边的人都会很想知道当初究竟是谁买通了碎痕楼掳走那神医吧?”
  月光之下,那人背在身后的手渐渐收紧。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也没办法了。”
  那两个碎痕楼中的人立刻面露喜色。人很多时候都只是为了有口饭吃而已。
  “阁下如果早点可以把酬劳付清的,我们大家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话说回来,你的身份那么值钱,怎么都要多给些吧?”
  那人微笑不语,却在下一瞬间迅速出手。眨眼间,地上就多了两具尸体。双方实力的悬殊实在太大,若一方动了杀机,那结果根本就毫无悬念。
  “早就警告过你们不要逼我出手,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保住小命,是你们非要找死,我只能成全……”
  转过身,那人重新上路。
  一盏茶的功夫,眼前就看到了一个村落,在月光下那些竹屋若影若现。
  远远的看见一个身影伫立在夜色之中,那人加快了脚步走过去。
  “这么晚了还不睡?”
  濯疏言回头,在看清了眼前的人后露出微笑。
  “书大哥你回来了?我还以为最快也要明天。”
  尽管眼前的女子在笑,但是书寒潇还是看到了她眼中的决然和寂寞。
  “我又不是女子,深夜赶路不会有什么危险。这是你要的东西,拿去吧。”书寒潇微笑,全然不似刚刚面对碎痕楼里那两人时的冷漠。
  “谢谢。”濯疏言微笑着接过书寒潇递来的包袱。
  “夜了,早些休息。”书寒潇拍拍她的肩,转身离开。
  濯疏言看着书寒潇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拿着手中的包袱折回自己所居的竹楼。
  来到天阑村已经半个月,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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