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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簟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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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故人依偎柳梦中 。。。
临池四处望了望,才想起他们这是在宁南了,捅了捅他,“起床吧!”
“昨晚睡的好吗?”君彦鎏问道。
“很好。”临池点头,昨晚她能睡得好君彦鎏功不可没。
“君大人,君夫人,你们起了吗?”楚词轻叩房门。
这里没有君如玉,只有一个君彦鎏,故大家直称君彦鎏为君大人,没有了前面那个“小”字,她也跟着由“君少夫人”升为“君夫人”。
君彦鎏先换好衣衫,打开房门让楚词进来,临池还在屏风后磨磨蹭蹭的,半晌才出来。
@奇@临池换上衣裳,腰处有些紧,算了算月份,孩子三个多月将近四个月了,临池咬唇,看着粗了一圈的腰身,现在还可以说是长胖了,那以后呢?这里没有严大夫帮她遮掩,没有却欢帮她出主意,她有些懊恼,原来孤军奋战是这样感觉,早知道说什么也要将却欢带上。
@书@君彦鎏打量着临池,较之昨天,今日临池的面色明显红润了许多,目光璀璨神采焕发,明艳照人,不过。。。“临池,连月来的奔波你怎么不瘦反胖了?”君彦鎏似无意的说道。
临池动作僵了僵,虚张声势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吩咐楚词不再理他。昨日楚词被派过来的时候临池便问过她,知道她之前是郡主房里的人,临池心稍安,既是宁南王派来的之前又侍候过郡主,应该是知分寸懂大礼,进退有度的玲珑人,临池很是满意。
郡主自是指宁南王府的嫡女,宁南王妃所出的二女甄尤渊了,甄尤渊的哥哥便是世子甄尤鋈。
楚词听见她这么夸她的时候谦逊的笑了笑,说:“君夫人过誉了,楚词不过一个小丫鬟,若说王府里的最伶俐的丫鬟,当数王妃身边的华研姑娘与世子身边的眷灯姑娘,那才是主子身边的红人,说得上话的。”
临池拂了拂浮在表皮的茶叶,啜了一小口,嗯,华研和眷灯。
楚词边为临池挽发边说道:“今早世子匆匆洗漱完换了件衣裳便去周大人的小院赔罪了。”
“难道昨日世子不在?”君彦鎏眉尖微挑。
“回君大人的话,几日前世子便出去了,今儿个一大早世子才回来。”楚词回道,“奴婢与世子身边的贴身丫鬟碾心交好,碾心心疼世子未休息好顺口向奴婢说了几句。”
君彦鎏轻“唔”了声,看来昨日宁南王未办接风洗尘宴而延迟到今日,体谅他们路途劳累是次,主角………宁南世子不在府才是主。
临池瞧了瞧外面的日头,也不算太晚,宁南世子也才回来了一个时辰,他们现在去还不算失礼。才短短一个时辰呐,这消息便从一个苑子传到另一个苑子里来了,所以有时下人的作用真不能小瞧了。
临池从妆箧里拿出一个做工精细的银簪子,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后,楚词也将她妆点妥当了。云鬓蓬松,鬓边五支顶端镶圆润的珍珠的木色发钗呈扇形圆弧斜入乌发,黛眉修长,杏眸似水,樱唇粉淡,颊边施了一层薄薄的胭脂使她面色红润了许多。临池抿了抿纸红,“楚词,你这梳妆的手艺真是不错。”
“多谢夫人夸奖,郡主也是最爱让奴婢为她梳妆。”楚词笑道,有几分骄傲。
郡主?临池想到那位郡主情不自禁的笑了笑,起身,双手放于身侧云袖垂下掌心一翻,楚词一愣,感受着手中的物什,抬眸相询:“。。。夫人?”
“我随着夫君初来此地,很多事都不知晓,有劳楚词姑娘一一告知了。”临池浅笑盈盈,眉宇见光彩浮动,霎时动人。
楚词自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袖转手翻,福了福身子,“楚词尽力而为。”
临池满意的点头,翩然离去。楚词能答应当然最好不过,就算她不答应也会有别人愿意效劳,更主要的是若她不答应,恐怕以后在她侍候临池的日子里她不会好过。话已说白,怎容忍人拒绝?
“好了。”负手立于小院前庭的君彦鎏见临池出来,淡淡的说了一句,似询问,又似平述。
“我岂会给她拒绝的机会!”临池偏头,眼眸笑意灵动又带着几分凌厉,直直射向君彦鎏,君彦鎏不躲不闪坦然回视,“你知道楚词的主子是谁吗?”
君彦鎏轻嗮:“宁南王府的郡主,甄尤渊。”他看着临池凌厉的眼神,不由好笑地又添了句,“或者说是,尤渊尤姑娘。”他真不知道是该为此感到开心还是头痛,开心她因为其他女人而心情不好,这说明她还是在乎他的;可头痛本来他们之间的问题就已经够多了,专门到宁南来就是为了化解问题的,孰料问题还未化解反而又多了一个。
临池哼哼几声,“看来你心里还是清楚的嘛!”
君彦鎏宠溺的摸摸她的头,“我们走吧!我们已经起晚了。”
宁南王妻妾众多,女儿更不在少,但儿子却只有宁南王妃所出的这一个,至于是因为宁南王与其王妃鹣鲽情深只要王妃所生之子呢还是因为某些阴暗见不得光的手段,就不得而知了。
甄尤鋈因是独子,又自幼便天资纵横风骨天成,是以从小便受众瞩目,在大大小小的光环下长大,长大后更甚常人,华色无双,赞一句“天之骄子”并不为过。
临池感慨:“这宁南世子与安易长公主果然是珠联璧合天作之合佳偶天成呐!”
君彦鎏撇眸:“你又在发表什么感慨?”
临池努嘴:“你难道没发现他们两个人的生长过程都惊人的相似吗?”
一个是“性,早慧”,一个是“天资纵横”;一个是万人景仰的公主,一个是受众瞩目的世子;一个是女中武帝,一个是华色无双;都一样的慧智天成,都一样的高高在上。
君彦鎏无可奈何的瞧着临池又羡慕又妒忌的表情,“你在寻常人眼中,也是柳絮才高美貌无双高高在上的仙女般的人物了。”要在处处才子才女的金陵凌驾于众人之上成为“金陵第一才女”可也不是什么易事。
好吧!这也是一种称赞。临池接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那条路走,傅安澜的辅政长公主之路固然华贵雍丽,让人心生羡慕,却忽略那条路上的步步惊心,每一步的落脚都小心翼翼,警惕那随时都可能出现的暗刃。那是一条以权力为背景,以阴谋、刺杀等相绘成花纹的通向高寒处的红色地毯,每向前一步都有浓重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君彦鎏跟在临池后面步步紧紧相随,他的临池只要风花雪月赏景、题词作画为乐,便足够了。
临池抚抚激荡的情绪,努力平复规律的心跳,只要推开那道门,就可以看见那位天下第一美人了。君彦鎏有些不悦,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有那么激动?再是天下第一美人他也只是个人,而不是神仙!”
“那你怎么没当成天下第一美人啊?”临池侧身瞅着他,柳眉横竖眉尖微蹙,不满他的嘲意。
君彦鎏不予与她争辩,望天,心中为自己大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呐!
“訾廷在此多谢嫂夫人的美誉。”门“咯吱”一声的一响,一道深岩的泉水叮咚滴下般清撩鸣静的声音如和风徐徐清泉潺潺缓缓传来。
不见其人,先闻声而醉。
“彦鎏兄,别来无恙。”暖暖的如和煦的太阳,扑面而来,带着阳光的味道。
君彦鎏回身回礼,“世子,久别安好。”
君彦鎏已与他开始正面打招呼了,她还一动不动的侧对着他愣着。她慢慢转过身,双眸凝视着他,从眉到眼,自鼻到唇,五官各处细细的描视着,那样子像是要把他的模样深深记住,刻在自己的脑海深处。这便是“天下第一美人”了吗?不像,一点也不像。她摇着头。
“临池,你怎么了?”君彦鎏拉住她的手有些紧张,询问的目光望向甄尤鋈,甄尤鋈也疑惑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与嫂夫人这是第一次相见。”
她以为,“天下第一美人”的模样都应该似娘一般,原来并非如此。
他的眉应该再弯一点,眼睛应该再大一点,笑起来才有眉眼弯弯的感觉,鼻子不够秀气,嘴唇太大了,没有“樱桃小嘴,红若樱桃”的小巧,他眉宇之间浮着淡淡的清疏漠离,像雪人儿一般,一点也不明丽。。。她突然嗤笑出声,她到底在做什么呀?甄尤鋈可是正儿八经的男子,他怎么能同女儿家的容貌五官作比较呢?
她出神的看着眼前淡若水雅似莲静如雪的男子,他的五官渐渐被模糊,出现了另一张脸,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顾盼之间风采流转,她笑得眉眼弯弯明丽照人,像一枝妩媚的牡丹,倾城红颜国色天香,她的眼波温柔似水,樱桃小口微启,吐气如兰,她看着临池,轻轻的唤着,软软侬语一如既往的带着宠爱:“娘的小月儿。”
世上或许会有千万无数人叫她“临池”、“临儿”、“池儿”、“馥月小姐”“临池姑娘”。。。独不会再有那么一人用吴侬软语轻柔的叫她“娘的小月儿”。
再也不会有了。
临池猛得一把推开甄尤鋈,蹲在地上嚎然大哭,压抑了许多的情绪终于有了出口,如汹涌的河水自断崖泻下形成瀑布铺天盖地而来。
她忘了,“天下第一美人”之位早已易主,既已易主便不再是她娘的了。亦或说,不再是她的娘。她听闻“天下第一美人”的种种悸动,不过是晃乎了娘与甄尤鋈的而重影罢了。
大哭之后,情绪泻尽,她昏厥过去。
醒来是紫绡烟罗帐,羊脂白玉枕,她抬眸扫了眼陌生的缠枝莲纹帐子,身下是依然舒软的大床,自顶吊着几颗暗纹镂空的雕花香薰银制小球。她偏头,窗外月色如水,透过细竹窗明明暗暗洒入些花影。即使她极尽想忽略,腹部之上温热大手的触感仍实实在在是存在的。
她轻叹,他还是知道了。她看着他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的腹部,欣喜愉悦的表情不言自露,他应该很爱孩子的吧?她不禁想,若她用孩子向他换一纸休书,他会同意吗?
君彦鎏见她波澜不惊的神色便知她早已知晓自己有孕在身了,思及她入宫求安易长公主赐离缘书,难道孩子也不能挽留她吗?他无力万分,她到底要他怎么做?
“长公主完婚之后,我们回京时你陪我去燕山一趟,我带你去见我娘。”她轻轻说道。
君彦鎏缓缓点头,“好。”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或者说是在洛争洛景行却欢以外的人的面前,提及她的母亲………前内阁首辅的独女,现内阁首辅的爱妻,当年名动天下万人倾慕的女子,馥月天意。
正如她的名字,天意,这一切仿佛本就是天意,本就是理所当然。她的美理所应当的炫丽众人的眼睛,爱慕于她只是寻常。然后又理所应当的绝世红颜配少年雄,嫁与夺了她父亲首辅之位的洛争;最后再理所应当的带着女儿芳踪杳杳。
馥月临池未出现之前,大家不知道她们母女离开首辅府的庇佑日子过得如何,是生是死;馥月临池出现之后,大家知道她们过得不错,她的女儿与她一样的美、一样的出色,但她仍然生死无音,没有人能从馥月临池嘴里得知关于她的半分消息,即使洛争。
君彦鎏双手放在她腹部,胎儿才三个月多不足四月,还未成形,可他仍能感觉都它的存在,恍恍惚惚之中他仿佛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叫着他爹爹,“大夫说现在你的身子很单薄,胎儿不稳,随时都有小产的危险,这段时间你就房间好好休息,养好身子。”
临池感受着腹部的温暖,如今这个位置不再专属她一个人了,不过,宝宝应该很会高兴的吧!
26
君心重重意浓浓 。。。
“夫人。”楚词刚进屋临池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鸡汤香味,肚子感觉一阵饿意,楚词笑了笑,“这是郡主让奴婢给夫人送来的,补补身子。”
临池挑眉,甄尤渊?这些日子她都忘了有这个人了,她抬眸瞟了楚词一眼,浅笑着,接过鸡汤,凑近闻了闻,真香啊,“郡主让你给我送鸡汤的事君大人知道吗?”
“知道,所以君大人今天才没吩咐厨房熬鸡汤。”楚词回道,“王爷与大人在花园对弈之时正巧碰见了出来赏花的郡主,郡主知道夫人有孕本来是想亲自来探望的,可君大人说夫人您最近身子乏的紧,老是犯困,郡主就不好意思过来打扰您休息了。”
临池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楚词你代我向郡主道谢。”她夹了块鸡肉小尝了一口,抿抿唇,放下玉箸,“不过以后就不劳烦郡主了,太麻烦了。而且,这味道也不对。”
“是,奴婢知道了。”楚词顺从的道,“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先下去吧,我想躺会儿,待会儿叫你再近来。”临池慵懒的说道。
楚词为难的望了那碗鸡汤一眼,“夫人,君大人说要您喝完鸡汤的…您最近都没怎么吃…”
临池有些不耐地挥挥手,“好了,这话你每天都要说几次,你不烦我都烦了。”
楚词咬唇,“这是君大人吩咐的。”
那日之后,君彦鎏和临池两人之间有一种莫名的和谐,真正的是相敬如宾,不疏离不冷漠,不恶语相向不冷眼相对,但也不亲近就是了。俩人谁也没有那日的事,君彦鎏没有问临池之前关于隐瞒他有孩子的事,临池也没有主动解释,就这么耗着。
临池看得出来,君彦鎏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小心得跟什么似的,开始的前几天她就没下过床,她要做什么都是他亲自服侍她,后来一连几个大夫都确认她身子已经好了胎儿没事了,他方肯让她下床,偶尔出门走走,这让临池颇为无奈。
临池动了动笨重的身子,叹气,“楚词,扶我到床上。”
本来怀了孕她的腰身就粗了,现在他每天大堆大堆的补品把她养着,整天呆在房里好吃好喝,
也怎么动,就更胖了。而胖了身子笨重她就更不想动了,不动更胖,更胖不动…如此恶性循环下去,导致她现在四个月的身子像六个月的。她欲哭无泪,这以后怎么办呐!
楚词忍住笑意,“是。”
临池很淡定,她现在已经习惯了,每天君彦鎏也是这幅要笑不笑想笑不笑的样子,也不想想这都是谁害的。她双拳紧握:她真的不气!她真的很淡定!
“楚词,你知道长公主和世子的婚事准备得怎么样了吗?”她突然想到这件事,问道,他们已经来宁南一个多月了,每天看着君彦鎏清闲无所事事的样子她不禁在怀疑,这婚事到底有没有在进行啊?
在她心中,他们应该是忙的一塌糊涂一团糟才是,每天天刚亮就起床,天全黑才回房,哪里是像君彦鎏这样每天几乎都是围着她转,要不就是出去散散步,或与宁南王对弈聊天。
“夫人放心,一切都很顺利。世子半个月之前已经出发去京都迎接长公主了。”楚词看着临池闲得发霉的样子,冷不丁扔下一颗火药。
临池大惊,双眼一瞪一声高呼,“什么?迎婚的队仪半个月之前就已经走了?”意思就是,那么盛大热闹隆重的场面,她错过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呀!”楚词欲言又止的神色她一看大概也猜到了,她重重地扑倒在床上,咬牙切齿恨恨的念道:“君!彦!鎏!”
楚词摸摸鼻子,无奈一笑,退下来。
七月流火,天气渐渐凉薄,虽不是完全转寒,但较之盛夏时分的炙热,已是凉快许多了。荷花塘的荷花大片大片的败了,闲坐看倦荷,晚云菰叶舟一片,明明仍是夏天,却有秋的的影子了。
君彦鎏穿过花木扶疏的长廊,疾步前行,听楚词说临池一碗的鸡汤只浅尝了一小口便放下不喝,说是味道不对,然后说困躺床上去了。他皱眉,临池孕吐得厉害,这段时间吃的东西吃了就吐出来了,虽说是胖了许多,但他总是提心吊胆的,毕竟不是只有临池一个人,她肚子里还要一个呢!
“君大人。”前方传来一道女子娇柔的唤声。
君彦鎏抬头,眼前女子娇而不媚,柔却内硬,精致的五官温娴的气质优雅的微笑落落大方的举止,,典型的大家闺秀的模样,与那晚在树林里见到的落魄冷漠的少女简直是两个人。“宁南郡主,去花园赏花吗?”他微微一笑,后退几步礼貌而疏离的问候道。
“尤渊是专程来找君大人的。”甄尤渊笑意流动,似对君彦鎏后退的那个疏离的动作毫不在意,“那晚多谢君大人相助。”
君彦鎏心中惦着临池,耐性其实已没有多少,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更何况这女子是宁南郡主呢!“郡主客气了,相助的不是在下,是周大人,郡主谢错人了。”他纠正道,不过看着甄尤渊根本不放在心上的表情,也知她并未听进去,多说无益,他侧身告退,“在下还要事,先行一步了。”
“君大人急着要走,是因为心中惦记着君夫人未喝完那晚鸡汤吗?”甄尤渊笑道。
君彦鎏眸光暗敛,瞥了甄尤渊一眼,“是,又如何?”
甄尤渊摇头,“既如此,尤渊不浪费君大人的时间了。”她侧身让过。
“多谢。”君彦鎏盯了她一眼,确认她并无其他含义,错身走过。
甄尤渊望着长廊尽头君彦鎏消失的背影,眼梢妩媚的扬起,唇边笑意荡漾,“传言果然是传言,不可信呢!”
宁南虽与京都相隔甚远,对这位君二公子,她可不算陌生呢!
人云:君二公子风流多情,家中娇妻冷落多时,首辅洛争不满爱女受此待遇,对君家是怨恨不已,故洛君两家结怨。
且不看如今君彦鎏对馥月临池那股子印入骨髓的爱意关切,就但说洛君两家结怨之事,也是在君彦鎏与馥月临池成亲之前就已针锋相对了,洛君两家结亲之后关系反倒是好了许多。
人呐…真是能扯!唉,甄尤渊摇头晃脑的感慨,不过…她不是对这类风花雪月一项不感兴趣的吗?好吧,她承认,她确实对君彦鎏和馥月临池的爱情感兴趣了!他们的爱情真有那么坚不可破吗?甄尤渊玩味的笑了笑,她最不信的,便是所谓的情深似海天长地久。
谁许谁的地老天荒?谁守谁的此情不渝?谁予谁的独一无二?
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守在门口的楚词倚着柱子,无聊的数着院子里的花,眼一尖看见步履匆匆的君彦鎏,立马迎上去,“君大人您回来了,夫人还未起呢!”
“一直空着肚子没进一点食?”君彦鎏眉尖微拢,“你现在去小厨房将补汤热好端来。”
宁南王妃知道临池怀有身孕后晓得孕妇的口味刁钻忌食较多,专门给临池弄了个小厨房,派几个有经验的妇人专门为临池做食。“王姑姑她们一直用文火温着的呢,奴婢这就去端来。”楚词说道,然后像火快烧着屁股似的飞快地跑掉。
君彦鎏看着楚词迅猛的动作,虽有些不解今日这丫鬟怎么与往常的文静缓慢有些不一样,但也没多想,推门进去了。
楚词跑出院子,倚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怜悯的眼神隔着门移向院子里,因为君夫人吩咐过自己不准告诉君大人她已经知道迎婚仪队半月前就出发的事,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君大人一步步向火山走进,身陷危险地带而不自知。
气喘匀了,楚词直起身子迈着莲步慢慢向小厨房走去,端庄从容,仪态大方,又恢复了一等大丫鬟该有的仪态与气势。她一边脸上挂着矜持的微笑,一边暗自嘀咕:唉,可怜一代青年才俊呐!
君彦鎏站在临池够不着的东西也扔不到的安全地带,恍然想起了楚词跑开之前瞥向他的眼神的含义是,君大人,您自求多福吧!“砰”的一声,一个软枕在离他不远的前方落下,君彦鎏叹气,他们只告诉了他女人怀孕期间情绪变化大脾性不定,叫他多忍耐包容些,可是忘了说不是一般的不好,是相当的不好呀!要知道,临池以前可没有扔东西砸人的爱好习惯。
“临池,别扔了,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成不成?”他柔着嗓音劝道,“你要打我要骂我我都无所谓,可你得小心腹中的孩子,别气得损了身子啊!”
他看着气冲冲的临池,心里是喜忧半参。
喜的是自从她晕倒他知道她怀有孩子后这一个月以来她对他一直是不冷不热的,客气有礼端庄疏离,俩人明明近在咫尺,之间却像有一道墙隔着,总是靠不拢,现在她肯对他发脾气,总算是将那冷漠给打破了。
忧,他心里担心本来临池就对他意见很多想要离开他了,现在在她心中他是不是更加的讨厌了?唉,他揉了揉眉间,这段日子他叹气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再这么下去,白头发都会长出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这都是因为谁呀?”临池冷眼相视。
君彦鎏抛弃了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哭丧着脸,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临池,讨好的凑近:“别气了别气了,都是我的错,好不好?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临池横眉怒指:“什么叫‘都是你的错好不好?’本来就是你的错好不好!”
“是是是,对对对,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君彦鎏立马说道,虽然他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他到底错在哪里了,但一并应下总是没错的。
临池本就不是什么刁蛮骄横不讲理的大小姐,心里也只是一时的不痛快,再加上孕期的情绪失控,才耍了一次泼,见君彦鎏不顾形象低声下气的服软求和认错,气也慢慢消了,顿时没了脾气,不过脸上还是要继续装的,“哼,这次不想再跟你说了,下不为例。”
君彦鎏听临池的声音已没有方才那么横,知她如他,知道她气多半是消了,半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安抚临池安抚好了,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又冒出来了………他到底是犯了什么天理不容天怒人怨天打雷劈的错啊?
君彦鎏纠结着,看着面色稍缓的临池,他实在没那个胆量敢再次挑起她的怒火,并能保证在再次挑起她的怒火后能像这次这样顺利安抚下来,于是,他选择沉默。
踩着小步的楚词端着缠枝莲纹瓷盅在屋外往里探探头,确认屋内没有什么事在正在发生,小心翼翼抬步进去,“君大人,君夫人,鸡汤端来了。”
“嗯,过来吧!”临池道,直起上身半躺在床上。
楚词放在桌上,将盅里的鸡汤用玉勺盛到小玉碗里,然后端着小碗避过一地的狼籍顺利走到床前递给临池,“夫人。”
君彦鎏盯着楚词略思片刻,道:“楚词,你随我出来。”
“是。”楚词跟在君彦鎏身后,走之前转头看了临池一眼,临池冲她嫣然一笑,然后低头自顾自的小口小口地喝着鸡汤,不再理会楚词向她投来求救询问的眼神。
“大人。”楚词屏住呼吸等待君彦鎏的询问,“您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君彦鎏看着楚词紧张的摸样心中了然,临池肯定授意了楚词什么,她们俩瞒了他事,“楚词,我有什么事不知道要问你呢?”他反问道。
楚词摸摸鼻尖,刚才君夫人那一笑到底是什么意思呀?不是她太愚笨,而是她太高深了,楚词掂量半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夫人知道世子已上京迎长公主的事了。”
27
结发夫妻两不疑 。。。
“什么时候?”君彦鎏慢慢回忆着………楚词听见他叫她去小厨房惹鸡汤端来,她跑得很快………他眼眸眯了眯,恶狠狠的蹬着楚词,“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夫人吩咐过的,不准告诉大人她已经知道世子已上京迎接长公主的事。”楚词缩了缩身子,万分委屈的说道,当下人的就是可怜啊!整个一炮灰的命。
“好了,你进去照顾夫人吧!”他挥手,楚词忙不迭的退下,君彦鎏想起什么突然又喊住她,“你进去后若夫人问你我叫你出来说了什么,你可知道如何答话?”
“奴婢知晓。”楚词机灵乖巧的回道,“大人关心夫人,找奴婢出来问夫人最近的身子可有什么不适,饭菜可合口等事。”
君彦鎏满意的点头,赞许的看了她一眼,让她退下。
这下君彦鎏知道原因了,轻叹,也不能怪临池知道宁南世子半个月前就上京迎接安易长公主的事后如此生气。自己那段日子将她闷在屋里,连床都不准下,更别提出去玩了,临池虽不是什么好动贪玩的人,但整天躺在床上一连躺了十几天,是个人都受不了啊!他答应临池,说宁南世子离开宁南上京的那日,就带她出来到街上去看迎亲仪仗的架势。
皇家已有整整三十年未曾举办过什么举天同庆的隆重盛事了。
那时她还未出生,听长辈们说,三十年前的英姿勃发的少年明主迎娶了出身将门世家秦家的巾帼红颜。那年天下安泰,百姓合乐;那月百花齐放,姹紫嫣红;那日十里红妆,鼓声阵阵;那刻举案齐眉,执手相望。
临池心中默默算着日子,阖上眼,轻轻一笑,迎亲队仪回来后,安易长公主与宁南世子正式拜堂成亲的那日,正是三十年前的先帝与先后执手结发的那日。安澜用心良苦。
罢了罢了,未曾亲睹出迎的仪式,回来后的仪式她总不会再错过了吧!临池思衬着,安澜嫁入了宁南王府,以后便不会回京了,而她答应自己的那件事。。。黛眉轻起波澜,临池握紧双手,舍不得吗?舍不得吗?当初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犹记当日,她一字一句的坚定,心绪淡然执着的肯定:“臣女馥月临池,与夫君君彦鎏,夫妻情断,破镜难圆,恳请长公主赐予,离缘书。”
情景交错,然后是君彦鎏对她关怀备至细心呵护的;最后,是香翎轩的软语温声,巧笑倩兮。
她轻呼,再幽幽吐气,疲惫的闭眼,颓然倒下。
三年年华逝水,岁月流过,光阴碎碎点点从指缝间漏下,变换了人心。天际明朗万里长空,昔日御花园,那千红万紫深处,两名妙龄少女俏盈盈的站在其中,本来天真烂漫的年龄,谁知玲珑心九转八绕,天下操控在手,谈笑间已是地覆天翻。
临池静静的伫立着,看着三年前的自己与三年前的君彦鎏,细细嚼咬着这句话。忽一声轻笑,“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然后,她毫不留念的转身。
往事既已称往事,便是事如过往烟云,烟消云散了。曾经如何,她有何必如此执着呢?他们的爱情始于阴谋,他们的缘分来自利用,可再如何也是相爱过的。她知道,他是爱她的,她也知道,她也爱过他的。如今,傅安裴已做了个闲散王爷四处游玩不问政事,皇上长大有能力亲政,安澜也即将嫁人,一切与他们该是无关了吧!
君彦鎏,我这次,想顺着自己的心意,为自己做一次选择。
似画像渐渐被黑白,一滴浓墨自紫毫笔尖滴下浸了素白的纸张,黑木案旁八鼎镂花小香炉燃着苏合香,香溢怡神,桌下四处都是被乱扔的纸团,一幅幅展开,才子佳人如珠似玉天作之合,风流少年郎俊眸含笑垂首轻言,少女眉眼如画羞怯低头,薄唇接衔着白玉色的耳垂,冰肌瓷肤的修长颈脖透着嫩嫩的粉红。
临池重重落墨,最后在画的右上角题词: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比较少啊
28
十里红妆遍地锦 。。。
迎亲队仪进城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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